“厉总,到医院了。”
司机停好车,转头和后排座椅上的男人说道。
等了几秒钟,没有回答。
“难不成睡着了?”
司机摸了摸头,又敲了敲挡板,厉衍邢还是没有说话。
顾不上那么多了,司机赶紧把挡板给升了起来,转头看去,后排座位上的男人已经昏死了过去。
“厉总!厉总!厉总……”
司机大叫着,赶紧下车到后排。
后排上厉衍邢紧紧地合着眼睛,即便是司机用力摇晃,他也没有一点反应。
“厉总,你醒醒啊。”
怎么叫都没用,司机赶紧把人扛了起来,手心黏糊糊的,他抬头一看,这才注意到手心里竟然有血。
血不是他身上的,是厉衍邢西装上的。
厉衍邢身上是黑色的西装,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的注意不到。
“医生,护士……”
扛着人快步跑进医院大厅。
医院大厅的护士们立马过来,等看清楚被扛着的人是谁,一个个赶紧不敢耽搁。
“怎么突然出现这样的事啊?”
司机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意外,整个人都快吓得虚脱了。
“打电话,对……”
手一边颤抖一边打电话,好半天才拨通滕风的。
收到电话的滕风还在和合作商聊合同的事,眼看着就要到签合同的环节,司机的一通电话让他顾不上那么多了,和对方说了声抱歉,立马跑了。
合作商看着他着急忙慌跑路的样子一脸懵逼:“……”
手术室外沈飞几人都到齐了,看着熟悉的灯,熟悉的地方,几人心情异常沉重。
医院这种地方他们来的太多次了。
被送进手术室里的厉衍邢毫无知觉躺着。
他昏迷前,脑海里不断的回想着褚鹤给他看的照片。
越想,头越疼。
昏迷之前,他脑海里的最后一个念头还是和褚清浅有关的。
他想,如果睡过去了,再醒过来时,这一切是不是不会发生?
那孩子是不是还可以留着?
他和褚清浅是不是可以和和美美的步入婚姻,有自已的家庭。
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厉衍邢仍旧陷入梦魇之中。
梦里,他又看到了褚清浅,只是这一次场景不再是噩梦,而是她温柔的看着自已笑的模样:“阿衍……”
“快过来……”
梦里,褚清浅伸着手,她左手边还牵着一个看不清模样的孩子,似乎是个小女孩。
等他走近了,刚要牵手,褚清浅和她旁边的小女孩都消失了。
“不要!不要走!浅浅,浅浅,回来……”
迷迷糊糊间,有人似乎在他耳边叹气,有人在他耳边哭泣,有人叫他的名字。
厉衍邢的身体不断颤抖着,不断挥舞着双手,似乎要抓住什么。
“不要走,浅浅,别丢下我。”
高烧不退,厉衍邢还在不断的呓语,他脸上还是毫无血色,额头上汗水都把头发给打湿了。
身上的衣服被人换过了好几套,可是刚刚换完又会湿掉。
药水一瓶又一瓶换了下来,可他的温度怎么都降不下来。
口中却不断的重复着褚清浅的名字,那哀求的嗓音让听到的人一阵心酸和痛苦。
“这都已经第二天了,烧也退不下去,人也醒不过来,浅浅也联系不少,这怎么办才好啊?”
厉晚宁已经在医院里守了整整两天,不吃不喝的,除了必要的上卫生间,她就是寸步不离。
沈飞也好不到哪去,这两天时间里,给厉衍邢擦身体换衣服全部都是他亲自来的,他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医生怎么说?”
“医生那边还在开会,也拿不出办法,他这是心病。”
司机在旁边无比的懊恼,他这两天几乎都守在了褚家庄园门口,就为了蹲守褚清浅,可是压根没看到人。
褚氏集团那边,薄纯酒庄,他都去过了,压根没有见到褚清浅的人影,一整个人间蒸发的节奏。
“我亲自去。”
从座位上站起来,厉晚宁也摇摇晃晃的。
既然联系不上人,她就去褚家庄园找浅浅的家人,心病还得心药医!
阿衍去庄园前还是正常的,见到了褚家夫妻就脸色不好了,问题一定在褚家庄园。
他一定是听到了什么,或者是看到了什么,否则不会变成这样。
“浅浅……”
犹如一个魔咒,被紧紧困在梦中的男人突然有了反应。
“晚宁姐,醒了,阿衍醒了。”
沈飞第一时间按了铃。
医生和护士赶紧涌了过来,一顿检查之后,又是挂点滴的,又是供氧,一个个手忙脚乱的。
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医护人员暂时松了口气。
厉衍邢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烧也退的差不多了。
只是他的情绪状态他们也无能为力。
“担心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直接不醒过来了。”
恍惚了好久,厉衍邢渐渐清醒了,只是他再睁开眼睛,看向人的神情都是冷的,即便是看沈飞和厉晚宁他们,也是冰冰冷冷没有温度。
“不会是失忆了吧?”
沈飞在男人面前挥了挥手,特意伸了一根手指头:“阿衍,这是几?”
厉衍邢没说话,眼睛里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晚宁姐?”
沈飞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属实无奈。
“阿衍,头还有没有不舒服?”
厉衍邢没有焦点的看着她,声音平静:“没有,我没事。”
可他越是这样,越让人担心。
腾飞了解他,也感觉到了厉衍邢似乎更冷了。
最后,厉晚宁摆了摆手,其余人都都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姐弟两个。
拉开椅子,在他身边坐下。
“阿衍,那天反而发生了什么?”
“我的孩子没了。”
厉衍邢嘴唇微微抖动了下,极力压制着情绪。
“没了就没了,孩子还会有的。”
下意识的说出这句话,厉晚宁又猛地抬头,眼瞳翻涌:“浅浅和你的孩子?”
男人轻轻点头没说话,厉晚宁渐渐明白了。
他对浅浅的感情有多深,她知道,如今孩子没了,他们之间最后的羁绊也没了,一切只怕是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浅浅她……”
“她不见了!”
厉晚宁心口狠狠一颤,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