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恪的医师团队进宫后,李世民的心情就轻松愉快了。原因嘛,也很简单,经过李恪医师团队和孙思邈的联合诊治,竟然研究出了个新的药方出来。
用新药方调理了四天后,长孙皇后的气色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虽然看起来还是比较虚,但下地吃饭却是没有大问题了。不过,医师们也很坦诚地告诉李世民,这个药方恐怕也是最好的了,长孙皇后的气疾已经伤了根本。这个药方能做的,也只是暂时调理好长孙皇后的身子,延寿个两三年罢了。
要知道,有太医警告过,说皇后殿下如果一直生养身子不好好调理的话,寿恐怕难过四十。而现在,观音婢已经年过四十了。
李世民知足了,从阎王爷那里替观音婢抢了至少四年的命数过来,知足了,很知足了。
自从自己对魏征的态度传到太医院里后,太医们虽然开药还是很保守,但起码对病情都是坦然告之了。所以,李世民对长孙皇后的病情也是心知肚明。这一次,李世民也已经做好长孙皇后离开的准备了,没想到,还是从阎王爷那里把命给抢回来了。
李世民如何能不开心,最能分享开心的办法就是炫耀。
所以李恪的儿子李仁,就成了李世民的又一个炫耀的存在了。
“好!”宫里校场上叫好声一片。
连续十箭都命中十五步外的箭靶红心,且几乎箭箭都是命中红心正中,看得李世民是开怀大笑,一众将领则是一个个倒吸凉气。
程知节撮了撮牙花子,对一旁地尉迟恭低声道:“敬德,还记得吴王殿下小时候吗?”
尉迟恭眉头紧皱道:“记得,可不就是眼前这情形吗?”
侯君集的神情阴晴不定,半晌后道:“吴王殿下到底想要干什么?”
听到侯君集这话的武将都沉默了。
要争东宫?可是,吴王殿下不结交任何朝臣啊?要知道,争东宫的话,背后就必须有一股朝臣力量来支持的。不然的话,你连争东宫的资格都没有。哦,吴王背后不是没有朝臣,但是,谁不知道萧瑀除了站吴王外,其余的他都不会站。所以,吴王和萧瑀萧阁老是天然在一起的。
因此,李恪和萧瑀的任何交往在所有人看来都是自然的,他们两个没有交往才是怪事。
可是,除了萧瑀外,众人挠破了头也想不出第二个和李恪有交往的朝臣出来。
岑文本?裴宣机?
没错,他们两个能够升官如此之快,除了他们本身的才干很得李世民的赏识外,萧瑀的大力提携也是个因素。而且,岑文本和裴宣机对于萧瑀都是执弟子礼的。可是,这两人的态度也很明显,陛下让谁是太子他们就认谁是太子。
魏王李泰多次拉拢他们两个,什么都没有得到。
刨掉了这些人,咱们这些武将的儿子,和吴王殿下有没有交往?有,尚公主成为驸马的有书信往来。但是李恪每次来的书信里面全是威胁话,还千篇一律,核心思想是,敢对我李恪的妹妹不好试一试!
罢了,还是让陛下纠结去吧。
尉迟恭和程知节对视了一眼,学岑文本和裴宣机吧,陛下让怎么走就怎么走,自己这些大老粗就别去操心了。
而另一边,李玮看着开心地见牙不见眼的李世民,低声和房玄龄道:“房相,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陛下是打算留吴王在长安,还是打算扶持吴王?”
“都不是。”房玄龄摇摇头,“陛下是开心后继有人。”
其实,论起对李世民的真正了解,长孙无忌都不一定比得过房玄龄。在现场的人看起来,李世民如此喜欢李仁,是不是动了让李恪留在长安的念头?
在房玄龄看来,压根就不是。李世民如此开心,是因为年纪的增长,李世民越来越怀念当年马上打天下的日子。这种对往昔峥嵘岁月的怀念,表现在儿孙辈上,就是越像李世民的文武兼备,就越能得到李世民的喜爱。
尤其是现在李承乾长子李象、李泰长子李欣在武一道相当不成器的情况下,李仁这一手好弓箭,可是太得李世民的心了。
自顾自干了一杯,李世民笑呵呵道:“登善,当年辅机都称赞恪儿为天潢贵胄之表率。如今,你看朕的这个孙儿如何,是不是也可当天潢贵胄之表率?”
褚遂良脸上笑呵呵,心里那是相当苦涩,陛下,您知道赵国公一直看吴王殿下不顺眼,臣又和赵国公交好,这是成心的吗?但是,褚遂良又不能说违心话,只好硬着头皮道:“余杭郡王(李仁封爵)虽然年幼,但文武兼备,确实可为天潢贵胄之表率。”
李世民顿时开怀大笑。
笑毕,李世民下旨道:“余杭郡王仁,文武兼备,恭孝淳仁,加食邑八百户,赏黄金八百两,绢一千匹。另,吴王恪教子有方,加扬州牧!加食邑至三千户!”
这封赏一出,群臣脸色一变的同时都松了一口气。脸色变是因为李世民的李世民这封赏真的很重,李仁小小年纪就能得到食邑八百户,李恪食邑加封到了三千户。要知道,大唐目前的有三千户食邑的,也就只有萧瑀了。就连长孙无忌,食邑也才一千五百户。
至于李世民其余儿子,哪怕最受宠的儿子李泰,食邑都是正常的一千户的封赏。
但众人同时松一口气的原因则是,从这封赏可以看出来,陛下不会让吴王长久待在长安,起码陛下活着的时候,不会让吴王长久待在长安。也就是说,虽然陛下宠爱吴王甚至爱及孙子,但是,吴王一脉在陛下心中不是太子的选择。
房玄龄则是看得更远,对着右手边的岑文本低声道:“景仁,陛下在为以后做准备了。”
“房相,何意?”岑文本惊了一下,低声回道。
“陛下担心自己百年之后,太子压不住老臣。”房玄龄看着开心地逗弄着李仁的李世民,“吴王一脉,不仅是陛下交给太子一柄开疆拓土最锋利的刀了,也是压制权臣的一柄利剑!”
岑文本默默看了房玄龄一眼,没有再说话,总不能说,房相,其实我岑文本,已经是吴王殿下的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