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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愿你一直如此自信

    正闭眼小憩的孟行止忽而听到长风唤他侯爷。

    他睁开眼,只见长风掀开马车帘子,面色凝重地看着他。

    “出事了。”刚接到消息的长风眉头都快拧成一团了,心急如焚地说道:“溶月被人带走了。”

    孟行止倏然捏紧手边的茶盏,周身气息凛冽,沉声问道:“暗中保护她的两个暗卫呢?”

    提到那二人,长风更是满腔悲愤,声音颤抖地说道:“死了,被人……削去了四肢。”

    那两名暗卫同他自幼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还以为留在江南保护溶月,能够远离是非、危险。

    结果……

    长风紧咬着唇,满口都是浓郁的血腥味。

    孟行止双手放在腿上,不动声色地攥紧拳头。

    片刻后,他方才松懈下来,无声无息地挑起马车帘子,目光森然地看向前方凌苍的马车。

    “能轻易做到这一点的,大概只有前面那位。”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凌苍下了马车,随之也跳下马车,大步流星地向凌苍走去。

    “长宁侯也觉得马车上太闷了,不舒服?”

    凌苍听见脚步声,笑吟吟地回过头来,狭长幽暗的眼睛里映出孟行止紧绷着的脸。

    “太子殿下如此痛快地离开江南,是因为早做好了准备,是吗?”孟行止眼神锐利如刀,目不斜视地看着凌苍那张略显阴鸷的脸。

    不出所料,凌苍没有露出半分意外,反而笑得嚣张坦荡,道:“江南哪有京城好,富贵繁华迷人眼,待溶月体会到真正的权利,就不会满足做一个小丫鬟,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夫了。”

    他说话时,满眼不屑地看向孟行止,“长宁侯自幼身份尊贵,自然不明白溶月吃过的苦,受过的罪,她姐姐被人残害自杀,爹娘求助无门,郁郁而终,家破人亡,这种感觉,长宁侯可体会过?”

    凌苍一步步走近孟行止,阴暗的眼睛里,满是对溶月的势在必得。

    “长宁侯,你自幼也失去了母亲,跟孤命运相似,说起来,你我才是最合适的同路人。”

    他已然来到孟行止面前,直直地看向孟行止的眼睛,道:“若你我同行,来日孤得偿所愿,你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届时你想做什么事情,孤都支持,如何?”

    说到兴奋时,凌苍双手张开,笑得肆意张狂。

    下一刻,他眼神倏然冷冽了几分,直视着孟行止的双眼。

    二人久久对峙,谁也不甘示弱。

    “太子殿下。”

    孟行止直视着凌苍,幽暗深邃的眼睛里透着坚定之色:“且不论殿下与臣是否同路,溶月生来就是自由的,她愿意去哪里,留在哪里,都是她的自由,臣和殿下都没资格阻拦她。”

    凌苍闻言,忍不住嗤之以鼻,道:“区区平民百姓,何谈自由。长宁侯在朝堂纷争中挣扎多年,还不明白无权即低贱的道理吗?”

    说到此处,凌苍抬起手,狠狠戳了戳孟行止的肩膀。

    没有多痛,但足够震撼人心。

    孟行止平静至极地看着凌苍,心底亦没有半分动摇。

    他始终没有忘记,因权贵的你争我抢,李庆安的家被一把火烧成灰烬。

    无权无势的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在最底层苦苦挣扎,而高高在上的权贵们还口口声声地说着,一切都是为了百姓。

    何其可笑。

    平静无澜的眼神看得凌苍没由来的心慌。

    “孟行止,你真当你在朝堂中可以肆无忌惮吗?没有父皇的信任,你什么都不是。”

    凌苍心底最后一点伪装都被孟行止的平静击得粉碎,眼神变得愈发阴狠,死死盯着孟行止,语调也多了几分凶狠。

    孟行止却泰然自若,薄唇勾起一抹淡然的弧度:“殿下的教诲,臣,铭记于心。”

    下一刻,他话锋一转,朗声道:“但臣以为,相较于臣等,天下百姓或许比臣更加自由。”

    背负太多,身不由己。

    “溶月愿意留在江南,臣绝不会插手,也不会让旁人插手。”

    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言辞之间,满是威胁。

    对上他凌厉的目光,孟行止不怒反笑,笑得愈发大声。

    这里都是他和孟行止的人,也不怕有的话传到皇上耳中。

    孟行止平静地看着凌苍发疯,待他笑够了,才淡然开口:“希望殿下永远都这么自信。”

    话音落下,他转身登上马车,放下帘子,将凌苍阴冷如毒蛇的眼神隔绝在外。

    另一边。

    被打晕的溶月悠悠醒转时,隐隐感觉有些颠簸。

    睁开双眸,一个陌生的姑娘板着脸,地坐在她面前。

    “你醒了。”

    姑娘板着脸,脸上没有半点惊喜,“我们在回京城的路上,你乖乖配合,我们不会伤害你。”

    话音落下,姑娘倏地拔出腰间的匕首,直直插在她面前的木板上。

    不费吹灰之力。

    溶月看得太阳穴狠狠跳了一下,想要坐起身来,才发现浑身无力,连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

    失去对身体的掌控感让她心乱如麻,用尽全力才低下头,发现她身上的衣裳也被换了。

    真是那个耍大刀的白面书生?

    见她满脸诧异,姑娘冷冷清清地说道:“别紧张,听说你是个大夫,怕你对我们下药,才给你换了身衣服,顺便给你灌了一包软骨散,保证你爬都爬不起来。”

    姑娘这话听得溶月太阳穴直突突。

    何止爬不起来。

    吃东西都费劲吧。

    心知一时半会逃不掉,溶月只能安安稳稳地躺在马车上,佯装害怕地看向那个姑娘,想要套一些话。

    谁知姑娘根本不理她,只冷冰冰地说,等她回了京城就知道了。

    溶月这才嗅到几分不对劲。

    打晕她的人分明是一群土匪,他们为何要将她送去京城?

    她大脑转得飞快,脑海中骤然浮现出凌苍那张阴鸷的脸。

    得知她要留在江南时,凌苍分明很生气,可以后的那段日子,凌苍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她还以为凌苍急于回京复命,甚至忽略了眠城外的匪徒。

    如今看来,凌苍早已有了他的打算。

    想到这,溶月暗暗叹了口气。

    早知如此,她不如乖乖跟着孟行止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