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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把自己算进去

    溶月紧抿着唇,面色凝重地扒光孟行止的衣裳,让他趴在床上,为他施针。

    曾经被大火焚烧的骇人伤疤,还有上次为江南百姓提议,开渠引水一事,被皇上杖责一百的伤痕,仍旧触目惊心。

    她心头一酸,忍不住小声嘀咕道:“真是不要命了,就算想转移太子的注意力,也不该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啊。”

    抵达客栈时,她就看出凌苍看向孟行止的眼神不对劲,有敌意,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她夜里反复回味,才意识到一切都是孟行止故意为之。

    凌苍与他同去江南,却容不下他这个长宁侯。

    倘若他平安无事,凌苍的注意力就会从解决江南水患转移到对付他上,影响处理江南水患的进度,甚至留下不好的影响。

    但他中毒以后,凌苍放下心来,就会一心一意处理江南水患,在皇上面前出出风头。

    于孟行止而言,没要他的性命,还解决了江南水患这个麻烦。

    于他而言,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溶月想明白过后,便用她这几天采的药材为孟行止配制了压制体内毒性的解药。

    不能彻底清除他体内的毒性,但能缓解他的痛苦,也不会引起凌苍的怀疑。

    思及此处,溶月长叹了口气。

    孟行止心怀天下百姓,一心为他们解决各种麻烦,为此不惜将他自己算计进去。

    可若是棋差一招,算错了,赔进去的就是他的一条命。

    他当真不要命了不成。

    溶月脑海中掠过千思万绪,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

    片刻之后,她定下心神,轻捻银针,为孟行止施针压制毒性。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聚精会神的溶月亦有些坚持不住了,双肩忍不住轻轻颤抖。

    她只喘息片刻,又撑着身体,竭力为孟行止施针。

    痛苦不堪的孟行止感觉身体的剧痛一点点褪去,似潮水后退,密密麻麻的冷意和痛楚随风散去。

    他缓缓睁开眼睛,便瞧见溶月那张白皙如玉的俏脸褪去所有血色,正气喘吁吁地坐在他的床榻边。

    溶月刚刚收针,为孟行止整理好衣裳,还没缓上一时半刻,就对上他那双凌厉的眼睛。

    她暗暗懊恼,就该把衣不蔽体的孟行止扔在房中,任由他醒来后绞尽脑汁的想,也想不清楚,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然,此刻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溶月咬了咬嘴唇,佯装漫不经心地站起身来,找到孟行止的钱袋子,取出十两银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侯爷放心,随便谁在我面前奄奄一息,我都会出手相救,今日救了侯爷一次,这个就算是诊金了。”

    她扬起笑脸,笑得眉眼弯弯地看着孟行止那张冷脸,继续说道:“侯爷不必将我当成您的救命恩人,毕竟您体内的毒,我解不了,侯爷还要暂且忍耐一下。”

    话音落下,她便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孟行止的卧房。

    他目光晦暗不明,直直地看着溶月离开的背影,心中悄然生出几分酸涩无奈。

    溶月分明已经察觉到他的心思,才会在深更半夜来探望他,为他压制毒性,却没有为他解毒,免得打破他的计划。

    小狐狸果真聪明得很。

    他暗自摇头,强撑着坐起身来,从怀里摸出一块牌子。

    那是凌术送给他的保命符,也是他的催命符。

    凌术在上面涂抹了毒药,在他初次触碰时,毒药就顺着他的手缓慢蔓延到他身体其他地方。

    倘若凌苍对他痛下杀手,他无人相助,就能借助凌术给他的牌子去搬救兵。

    给凌苍按下一个残杀大臣的名声,再借助牌子上的毒药,侵蚀孟行止的心脉,让他丧命于此。

    一箭双雕。

    凌术真是好算计。

    孟行止眸中掠过一抹冷意,当即将牌子用帕子抱起来,放在一个上了锁的盒子里。

    凌苍此行需要向皇上展示他的能力,就算凌苍厌恶他,恨不得他死,也需要他为其解决江南水患这个多年的问题。

    故而凌苍会对他下手,却不会要他性命。

    他也早有准备,就算凌苍痛下杀手,他也能全身而退。

    于他而言,铤而走险,假装相信凌术的话,也是一种迷惑手段。

    一来让凌术以为,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二来让凌苍将所有心思都放在江南水患上,彻底解决这个麻烦,也解决了他的心头大患。

    思及此处,孟行止长舒一口浊气,让自己舒服些许。

    这才把藏在暗处的人叫出来,向京城飞鸽传书……

    京城,绵绵细雨自阴沉的天空缓缓落下,打湿了满地的青石板。

    孟画凝身着月白衣裳,由丫鬟撑着油纸伞,亭亭玉立地站在医馆门口。

    于一群面色苍白的病人中,格外显眼。

    陆平墨前来时,正瞧见她清瘦的身影。

    说来也奇怪,他之前被人绊住脚步,以为溶月在医馆中过得很好,待他解决了手上的麻烦,去寻溶月时,才发现她已经不见踪迹。

    他派人出去寻找,却不见溶月身影,

    孟行止又远赴江南,飞鸽传书皆无回应。

    他寻不到溶月的下落,只好来找孟画凝了。

    孟画凝早已察觉到陆平墨的身影,只是溶月一心想要远离陆平墨,远离京城是非,此次也算是个机会,她也不想扰了溶月的清净。

    思及此处,她刻意转移视线,不去看鹤立鸡群的陆平墨。

    然,她越是刻意,陆平墨越是想要靠近,追问。

    在她准备回府

    “孟小姐。”

    陆平墨大步流星地走到孟画凝的马车前,拦住了她的去路,沉声道:“我有一事想问,可否请孟小姐下来,跟我谈谈。”

    “陆大公子不必强求,她没事,只是迫于无奈,远离京城罢了。”

    这话一出,陆平墨眉头拧得更紧了。

    迫于无奈?!

    是因为陈氏?

    陆平墨百思不得其解,以为陈氏是溶月留在京城的最大威胁。

    毕竟她还记挂着医馆的病人,不会轻易离开。

    他心中掠过千思万绪,孟画凝却不想跟他浪费时间,让车夫绕开他,直接离开。

    目送马车离开后,陆平墨愈发觉得不对劲,当即回府,派人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