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陆家小姐陆青萝满脸惊喜地看向陆平墨,随即提着宽大华丽的裙摆,踩着小碎步,飞快来到陆平墨和溶月跟前。
明媚如星辰的杏眼滴溜溜地转,顷刻之间,便将溶月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你就是大哥的救命恩人溶月姑娘?”
她唇角轻扬,眼眸里缀满繁星,瞧着甚是期待。
陆平墨轻咳一声,示意自家妹妹别这么明显,外向溶月介绍道:“小妹陆青萝。”
溶月会意,正欲向陆青萝行礼,却被陆青萝稳稳扶住手腕,动弹不得。
她呆愣地看了陆青萝一眼,陆青萝眉眼含笑,道:“大哥的救命恩人就是定北将军府的救命恩人,应当是我定北将军府的座上宾才对。”
说罢,陆青萝亲昵地抓住她的手,笑吟吟地带着她走在陆平墨前头,“今日请你来,是为了给我父亲母亲瞧瞧,他们早些年征战沙场,落下不少病根,却不肯看大夫,如今每每发作,痛苦不堪。”
陆青萝说到此处,秀眉微微蹙起,语气间带着几分惆怅:“实在没办法了,才让大哥请你来的,若他们说话不好听,你别介意。”
听出她语气中的关怀与担忧,溶月轻颔首,俏生生的小脸悄然浮起一片笑意,道:“无妨,我明白的。”
听她如此自称,陆平墨心底好似被投下一颗石子,荡起了层层叠叠的涟漪。
这说明,溶月在他们面前,已不再生疏到需要用身份有别来保持距离。
或许他们的关系会越来越亲近。
陆平墨抬起眼眸,见溶月眉眼间带着几分笑意,心情愈发好了。
三人一路穿过池塘、花园,行至定北将军的庭院。
陆平墨大声喊了声“父亲”,一杆枪便破空而来,直冲陆平墨的面门。
他不慌不忙,双腿猛然扎起马步,稳稳将长枪握住,温和的面容上掠过一抹无奈之色。
“父亲,您这样也拦不住我。”
话音刚落,一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跟陆平墨有几分相似的脸上挂满了不高兴。
“我说了,我身体好的很,才不要看大夫!”
中气十足的声音清晰地钻进溶月的耳朵里。
她眨了眨眼睛,心知他就是曾经战无不胜的定北将军,立连忙准备向他行礼。
然,不等她屈膝,陆青萝就稳稳扶住了她。
定北将军也直勾勾地盯着她,一双眼睛锐利如刀,将她从头到脚审视一遍,声音响亮如雷:“你这个大夫,年纪太小了吧?”
看出他眼底的怀疑,溶月正欲开口反驳,却被陆青萝抢了先。
陆青萝不高兴地白了定北将军一眼,道:“爹,她就是溶月大夫,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见见她吗?”
这话一出,定北将军的眼睛瞪得老大,大步流星地上前来,片刻后才说道:“早就听说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今日一见,果不其然,难怪我家小子……”
“父亲。”
陆平墨无可奈何地打断定北将军的话,“就让溶月给你和母亲看看,若当真没什么,我们也安心。”
定北将军嗤之以鼻,双手叉腰,正想反驳时,被溶月抢了先。
“定北将军近日觉得小腿发麻,躺得太久还会觉得腰疼,是吗?”
绵软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坚定。
定北将军听得一愣一愣的。
片刻后,他才嗫嚅着嘴唇,不敢置信地问道:“小丫头,你怎么知道?”
溶月莞尔一笑,解释她发现定北将军走路之前,会特意扭动脚踝,放松一下,大概是双腿不舒服,才大胆猜测。
定北将军一听她是大胆猜测,大笑道:“你倒是胆大心细,也罢,你既然能救活我家老大,自然有点能耐在身上,且给我瞧瞧,到底有什么问题。”
“是。”
溶月应了一声,为定北将军诊脉,发现他身上留下不少暗疾。
大多都是战场上留下的,每每发作,都难受得很。
她眉头轻蹙,当即就把定北将军的问题细细说了一遍。
定北将军听罢,面色愈发凝重,看向溶月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赞赏。
他身上许多暗疾连他妻子都不知道,这小丫头却能发现。
真是不一般。
沉吟片刻,定北将军才问道:“那你能治吗?”
溶月轻轻点头,殷红的唇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只要将军按照我说的去做,暗疾的各种症状会慢慢减轻,有的病症不能根治,但会好许多。”
“行。”
定北将军大手一挥,答应了,还风风火火地将贪睡的定北将军夫人张氏叫了起来。
张氏拢了拢绛紫色衣袍,面色不善地瞪了定北将军一眼,“不早早地把我叫起来,现在才开口。”
她早就想瞧瞧把她儿子治好的女大夫了。
见到溶月,张氏便眼前一亮,英气的面容挂着灿烂笑容,道:“生得这么好看,还有一手了不起的医术,真是不容易。”
说着,张氏便想到溶月的身份,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可惜了。”
可惜是长宁侯的通房丫鬟,否则也能给她儿子娶进家门,做个当家主母。
陆家都是刀尖舔血的人,并没有那么重视家世背景。
但总得身子清白。
张氏心中无奈,却也知道一切并非溶月能够左右,因此,她看向溶月的眼神也愈发柔和。
“生得真是好看啊,比我家青萝还好看,你爹娘生得定然很好看吧?”
张氏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眸中尽是喜欢。
一旁默不作声,充当背景板的陆青萝闻言,拉长了脸,撇嘴道:“母亲,哪有你这样的,我生得也很好看啊。”
“是是是。”
张氏敷衍地点了点头,忙让溶月为她诊脉。
溶月被她夸得心花怒放,亦尽心尽力地为她诊脉,随即便给她和定北将军开了几个方子。
一听说要吃许多苦汤子,夫妻二人都拧紧了眉头,满脸苦涩。
溶月苦口婆心地劝了好一会,二人才勉强答应会按时喝药。
她被陆平墨送回长宁侯府时,还不放心地叮嘱陆平墨几句。
两人说得十分愉快,对大门后的孟行止和孟行易二人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