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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陈氏的算盘

    孟行止目光晦暗,从溶月脸上掠过。

    只见她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握着一棵药材。

    唯独那双澄澈如水的眼睛里,生出几分似有若无的波澜。

    在孟行易身边伺候,或许会被孟行易和陈氏为难,但于她而言,报仇能更进一步。

    想必她是愿意的。

    在孟行止思索时,溶月的目光亦从他脸上悄然掠过。

    自从陈家对外宣布,本该丧生于大火之中的陈氏突然回来后,外界一直议论纷纷。

    有人说陈氏故意陷害孟行止,想要彻底毁了孟行止的名誉,而后发现孟行止名誉并未受到什么大损害,反而是她的亲儿子孟行易日益疯癫,做事丧尽天良,陈氏不得不找借口,回到长宁侯府。

    也有人说孟行止想置陈氏于死地,不料陈氏暗中逃离,眼看孟行易在孟行止面前毫无还手之力,才回到长宁侯府,维护孟行易。

    各说纷纭,谁也没证据。

    但对于孟行止而言,也算是个好消息。

    陈氏没死,也没有证据证明当初那把火是孟行止放的。

    他弑母杀弟的流言不攻自破。

    若之后孟行易再死了,就不能随便怀疑到孟行止头上。

    大家都将无法确认,孟行易是否真的死亡,还是传出来的流言,只为了败坏孟行止的名声。

    思及此处,溶月忍不住想,孟行止应该是愿意让她去照顾孟行易的。

    等时机成熟,一击致命,外界也不会怀疑他是凶手。

    于她而言,也是个绝佳的机会。

    她双眸亮了几分。

    陈氏眼珠滴溜溜地转,害怕孟行止不答应,便补充道:“你放心,我只是想找一个懂医术的人伺候易儿,免得他再出什么岔子,绝不会伤害她。”

    她看向孟行止,继续道:“每日白天看着易儿,夜里再回你的庭院,她还是你的丫鬟。”

    “好。”

    孟行止忽然开口,与溶月异口同声地答应下来。

    他目光微抬,看向平静的溶月,好看的眉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倒是溶月眉头舒展,明媚的眼眸中带着几分清浅笑意。

    她道:“侯爷心善,又对二爷关怀备至,定然不会看着二爷吃苦受罪的,对不对,侯爷?”

    话音未落,她笑意吟吟地看向孟行止。

    自作主张。

    孟行止周身气息凛冽了几分,面色不善地盯着她。

    然,他们的想法一拍即合,想必溶月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就这么让她离开长宁侯府,她定然不愿意。

    可若让她大仇得报,她必定会迫不及待地离开侯府。

    思及此处,孟行止便下定决心,答应陈氏,为溶月创造报仇的机会。

    然,溶月心中也想着成全孟行止,免得将来孟行止对她心生怨念。

    二人心事重重,却又配合得极为默契。

    但眼前一幕坐在外人眼里,就是溶月彻底失宠了,即将被孟行止送给脾气不好的孟行易。

    溶月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啊。

    她并未在意旁人异样的眼光,镇定自若地对上陈氏喜不自胜的眼神,微微福了福身子,道:“奴婢定会尽心竭力,让二爷早日康复。”

    陈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中透着几分凉薄算计:“希望如此吧,易儿是个苦命的,两腿治不好了,我总要让他过得好点。”

    话音落下,陈氏率先走出庭院。

    溶月向孟行止行了一礼,便紧随其后。

    乖顺的姿态,像极了失宠之后的小心翼翼。

    陈氏大步流星走在前头,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若能让溶月听从她的安排,将来她也不介意让溶月复宠,届时留在孟行止身边,是个不错的眼线。

    但……

    陈氏想到自己派去调查溶月身份的人,都回来告诉她,并没有任何异常。

    她反而因此感到更加心烦意乱,总感觉溶月身后还藏着什么秘密。

    只等溶月在她儿身边伺候,她就有机会狠狠磋磨溶月,再从她身上好生挖掘。

    思及此处,陈氏心中痛快了几分,走路都带风。

    早料到陈氏不会让她好过,溶月在走出孟行止庭院时,就做好了被磋磨的心理准备。

    她双脚刚踏进孟行易的庭院,一方砚台就直冲她的面门而来。

    她心中大骇,两腿弯曲,跪在地上,刚好避开。

    而那方砚台应声而碎,四分五裂。

    陈氏见她动作如此干脆利索,凌厉的眼神中充满打量。

    “你倒是能耐。”

    陈氏意味深长地开口。

    溶月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向孟行易和陈氏行了一礼,道:“奴婢今日前来,就是为了保证二爷身体康健,如今二爷脾气暴躁,想必心中郁结,平日多出去走动走动……”

    “住口。”

    陈氏一听这话,当即拉长了脸,呵斥她道:“我儿身体不适,不得随便出去,倘若发生什么意外,你个贱婢担得起吗?”

    然,溶月的话算是戳到孟行易心坎上了,却被陈氏毫不犹豫地反驳。

    他脸上的期待一闪而过,看向陈氏的眼神也阴鸷了几分。

    “母亲之前不愿意回来管我,如今我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候,你却自以为是地管我,照顾我,真是会演戏啊。”

    孟行易眼神中透着厌恶和憎恨,饶是陈氏满脸失望和心痛,他也无动于衷,坚持道:“我就要每天出去散散心,溶月,你每天负责推着爷出去走走,只要你能办到,爷重重有赏。”

    溶月佯装迟疑,犹豫地看了眼陈氏,小声问道:“可夫人说得也有道理。”

    “放肆!”孟行易目光阴鸷地盯着她,沉声说道:“你是来照顾我的,不是来照顾我母亲的,凡事听我的。”

    话已至此,陈氏也不好再反驳孟行易的话。

    毕竟是她的亲儿子,她怎么舍得他一辈子都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蜷缩着活呢。

    待孟行易欢天喜地地回了卧房歇息,陈氏看向溶月的眼神如同淬了毒的针。

    溶月要做好心理准备,笑得恭顺乖巧,让陈氏挑不出半点毛病。

    无奈之下,陈氏只能让溶月为孟行易熬药,再送来让孟行易乖乖喝下去。

    不出意料,孟行易将药砸了,滚烫的药洒落一地,浸湿了溶月的鞋面。

    陈氏闻声赶来,扬手便狠狠打了溶月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