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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溶月板着小脸,郑重其事地向他行了一礼,声音绵软,却十分坚定:“奴婢多谢陆大公子好意,若将来奴婢愿意离开长宁侯府了,定亲自登门道谢。”

    精致如画的小脸上满是坚定,澄澈如水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陆平墨。

    陆平墨微微一怔,忽地笑道:“无妨,溶月姑娘需要,我定倾尽全力,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话音落下,他便大步流星地从孟行止身边走过。

    擦肩而过时,锐利的目光从陈思思身上掠过。

    陆平墨笑得意味深长,道:“长宁侯,好福气啊。”

    能得溶月这样与众不同的女子倾心以待,别人啊,求都求不来。

    除了报恩,心底还有一种异样的情愫,如同掩埋在地下的种子,破土而出。

    溶月身体有些僵硬,直直地站在原地,一抬眸,便对上孟行止那双似笑非笑的清冷眸子。

    他身旁的陈思思上前一步,仔细端详她的脸,良久,才啧的一声,“长宁侯的确好福气,溶月生得倾国倾城,竟给你当了丫鬟。”

    随意的揶揄传到溶月耳中,让她嗅到几分不同寻常的味道。

    好似陈思思跟孟行止的婚约另有隐情。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瞬间就被她从脑海中拔除。

    无论孟行止跟陈思思的婚约是怎么回事,都与她无关。

    她如今只想安分守己地留在侯府中,继续给孟行易下毒,要了他的狗命。

    想罢,她轻轻垂首,态度愈发恭顺乖巧。

    任谁看了,都心生喜欢。

    除了孟行止。

    向来平静如水的心突然燃起了熊熊烈火,将他心底那份平静彻底打破,莫名的情绪翻涌而起。

    他目光锐利如刀,紧盯着溶月那张白皙如玉的小脸,眉头轻皱。

    陈思思目光流转,见他面沉如水,溶月亦低着头,眼睛眨啊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倏然轻笑一声,道:“长宁侯可有时间?我今日出门也许久了,是时候回去了,你可否送送我?”

    沉默被打破后,孟行止深深地看了溶月一眼,方才点头,道:“本侯送你。”

    “多谢。”

    陈思思莞尔一笑,见溶月乖顺地向她行了一礼,沉吟片刻后,她便上前几步,来到溶月跟前,将头上的红宝石金钗摘了下来,轻轻插在溶月的发间。

    溶月顿感头上沉甸甸的,稍微晃晃脑袋,便感觉有东西摇摇欲坠。

    她立刻抬手,准备把东西摘下来还给陈思思,却被陈思思按住了手,动弹不得。

    陈思思勾起殷红的唇角,笑得温柔小意:“就当我送给你的见面礼,我与长宁侯婚事既定,将来我们成亲,定不会委屈了你,你放心。”

    说罢,陈思思眉眼含笑,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溶月怔愣地站在原地,愈发觉得眼前一切如同做梦一般。

    当初秦姒白见到她,表面亦是春风和煦,温婉良善,可背离旁人视线,便迫不及待要毁掉她的容貌,让她此生无法再得孟行止青睐。

    陈思思对她更加和善,是否也包藏祸心,等着她出错呢?

    溶月心底变成了一团乱麻,薄唇轻抿,无力地垂下双手,向陈思思行了一礼,道:“多谢陈小姐。”

    陈思思眸底笑意更浓了,朗声对孟行止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走吧。”

    话音落下,二人背影渐行渐远。

    溶月静静地凝视着二人的背影,不由得感慨:“真登对。”

    难怪老夫人如此喜欢陈思思,她识大体,知进退,一颦一笑,都好似提前练习过,没有半分差错。

    这样的人才是孟行止最合适的妻子。

    她扬起嘴角,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

    如今孟行止的婚事已经定了,她最多还有三年时间,为姐姐和爹娘报仇。

    三年,足够了。

    她垂下眼眸,密密麻麻的恨意涌了上来,如同放肆翻涌的骇浪。

    另一边。

    马车上,帘子刚刚放下,陈思思就放肆地伸了个懒腰,半身都倚靠在身后的软垫上,好似没生骨头,慵懒散漫地看向正襟危坐的孟行止,眸子里掠过几分笑意,道:“长宁侯稳重自持,又生得如此好看,怎么还笼络不住一个小丫头的心呢。”

    温婉声音中,揶揄藏都藏不住。

    孟行止没好气地扫了她一眼,道:“自是比不上陈小姐,主动出击,一举拿下心上人的心。”

    听他话里阴阳怪气,陈思思不怒反笑,好看的杏眼里,笑意更浓了,“长宁侯此话的确没说错,若你需要帮忙,我可以传授些许经验给你。”

    孟行止已然闭上双眼,不再搭理陈思思的笑话。

    他并非没想过,强行把溶月留在长宁侯府中。

    她能看懂他的筹谋,知道他为何步步为营,她就是他被世人惧怕、防备时的一束光,驱散他心底的存存阴霾。

    可她的生活,应该在阳光下自由自在地行走,而非在侯府后宅,勾心斗角。

    良久,他压下心底的遗憾,再次睁开眼睛。

    平静的眸子里,再也看不到任何情绪的起伏。

    陈思思单手撑着下巴,将他眼底的情绪变化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轻轻摇头。

    罢了,他自己都无所谓,她费心帮忙留人也毫无用处。

    更何况那丫头瞧着心思澄明,的确不适合吃人的后宅。

    她忽地轻笑一声,为她自己倒了一盏茶,道:“劳烦把我送到宝浮楼,我要去喝茶。”

    孟行止闻言,睁开眼睛,轻飘飘地从她脸上扫过,道:“陈小姐还是小心为妙,若事情被人捅破了,本侯可不会费心为你解决麻烦。”

    陈思思白了他一眼,慵懒地换了个坐姿,道:“长宁侯放心,我既然敢去,就能保证不会被旁人抓住把柄。”

    “如此最好。”

    孟行止话落,便不再开口。

    二人一路相顾无言,直到马车停在宝浮楼的后门,一个身穿青色锦衣的男子在门口笑脸相迎,陈思思才向他挥手道:“今日,多谢长宁侯了。”

    话音未落,青衣男子便主动上前,拱手行了一礼,道:“草民多谢长宁侯出手相助,为表谢意,草民有些消息,赠予长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