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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孟行易的不甘

    溶月小心翼翼地打量他一眼,原本双腿健全的他如今被截断双腿,坐在轮上。

    惨白的脸衬得他那双眼睛更加漆黑幽暗,只静静地看着她,便好像有无尽寒意往她心底钻,冷得她打了个哆嗦。

    她下意识捏紧裙摆,佯装平静地垂首,不再去看孟行易。

    然,孟行易今日前来的目的,便是将她要过去,又怎会轻易放过沉默的她。

    “溶月生得沉鱼落雁,怎能妄自菲薄呢。”孟行易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旋即看向老夫人,“祖母,不若将她放在孙儿院子里伺候几日,待孙儿身体好些了,再让她回大哥身边也不迟啊。”

    含笑的阴鸷声音如同毒蛇,缠绕在溶月的身上,让她浑身发冷,生出密密麻麻的一层鸡皮疙瘩。

    孟行易绝不是让她伺候那么简单。

    上次他将那个丫鬟活活打死时,还提到过荷包。

    溶月不认为那是巧合,很可能,是孟行易对她的试探。

    她紧抿着唇,想要反驳一二,却在抬眸对上老夫人那双凌厉的眼睛时,又把话咽了回去。

    老夫人乃是孟行止的亲祖母,在他生母亡故后,将他接到身边照顾数年。

    孟行止能为她反驳老夫人一次,未必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毕竟,孟行止最大的优点就是孝顺。

    溶月心底顿时生出浓烈的无力之感,身为侯府丫鬟,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纵然她想报仇,也要在侯府缩着脑袋,小心伺候主子。

    鼻子蓦地发酸,心口好像咽了一大口黄连,又苦又难受。

    可换个角度想,她在孟行易身边伺候,对孟行易下手的机会就来了。

    实在不行,她就一把毒药药死孟行易。

    溶月眼神变得愈发坚定,打定主意,一旦孟行易将她要过去,她就找机会对孟行易下手。

    不曾想,老夫人没答应孟行易的要求。

    “她是你大哥房中伺候的人,平日就她一个,被你带走了,你大哥如何是好。”

    老夫人板着脸,并没有接受孟行易卖惨。

    刚才还胜券在握的孟行易倏然阴沉了脸,苍白的唇微微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垂首压低声音说道:“是啊,孙儿如今已是废人,哪里比得上大哥,大哥做事雷厉风行,是长宁侯府的骄傲,我不过是废物,可惜我娘去的早,若她还在,定不会让我这样难受。”

    阴阳怪气的几句话说完,站在他身后的许嬷嬷当即站了出来,向老夫人行了一礼,道:“不过是个丫鬟,老夫人偏帮侯爷,老奴能够理解,可二爷如今颓废不振,怕是需要些盼头才撑得下去,老奴只好跟陈家主子说一声,给二爷再安排些贴心的人伺候了。”

    老夫人面色骤然阴沉。

    长宁侯府有许嬷嬷一个外人就罢了,竟还敢用陈家威胁她,往长宁侯府安插眼线。

    当真是厉害得很。

    “若易儿在侯府呆着当真难受,就送他去陈家小住几日,换换心情,待他心情好了,长宁侯府再去接他。”

    话音刚落,孟行易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苍白的唇翕动着,想要反驳老夫人,却被许嬷嬷一记眼神压了回去。

    眼看二人不欢而散,溶月也看明白了,老夫人为何没将她送给孟行易。

    她毕竟是孟行止的人,被老夫人随便指派给他人,就是打孟行止的脸。

    孟行止在侯府的脸面,绝对不能少。

    思及此处,溶月暗暗松了口气。

    可不等她多松懈一会,老夫人锐利的眼神便落在她白里透红的娇嫩脸颊上。

    “小小丫鬟,倒是厉害。”

    老夫人鼻子里发出嗤声,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勾得两个爷们为你魂不守舍。”

    “奴婢不敢。”她垂眸,乖顺温婉地跪在地上。

    心知她在孟行止心中的地位不一般,老夫人没打算动她,免得影响她和孟行止的祖孙情。

    可稍微磋磨一下这个丫鬟,倒是不难。

    “在止儿身边伺候,应当平心静气,瞧你胆小如鼠,小心怯懦的样子,就不是个稳重的人。”

    老夫人说着,眸底尽是嫌弃,“去,抄一百遍金刚经,也好静静心。”

    一百……遍?!

    溶月的素白小手倏然抓了一把积雪,积雪又融化成水,从手心里滑落。

    老夫人是怎么将这种为难人的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一百遍金刚经,她还要为陆家大公子研制血毒的解毒办法,还要被孟行止折腾……

    她仿佛一眼就看到她的生命尽头了。

    被活活累死的。

    见她直直跪在原地,老夫人使了个眼神,齐嬷嬷便上前将她扶起来,掸去她裙摆上的积雪。

    “动不动就下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又为难你,你且放心,我不会将你交给其他人,但你最好安分守己,在止儿身边好生伺候,否则,小心你的命。”

    老夫人语调慈爱不过一刻,便凌厉万分,隐隐带着几分杀气。

    溶月连忙应了声是。

    “院子里的积雪太厚了,你清理了吧,动作轻点,我要休息了。”

    老夫人说罢,便由齐嬷嬷扶着,回了卧房。

    总算逃过一劫。

    溶月暗中松了口气,拿着扫帚仔细将院子里的积雪清理干净。

    相较于老夫人和孟行易的打压算计,干点活于她而言,就轻松多了。

    另一边,孟行易冷着脸回到卧房,当即便砸了一套上等白瓷青花茶盏。

    幽深眼眸中,透着无限阴鸷。

    “嬷嬷,我不甘心,我一定要让溶月来伺候我。”

    孟行易看向许嬷嬷,眼神透着势在必得。

    许嬷嬷闻言,满是算计的浑浊双眼中闪过一道金光,道:“二爷别生气,老奴一定想办法将那个贱婢弄过来,届时她是生是死,都由您说了算。”

    孟行易眼神阴鸷地看着窗外,声音低沉骇人:“让人去查查,让我坠马的那匹马,有什么不对劲。”

    “二爷你的意思是……”

    许嬷嬷小心翼翼地看着孟行易,浑浊老眼闪过一道寒光。

    只听孟行易冷哼一声,道:“那匹马平日脾气温和的很,好端端的,怎会突然发狂。”

    以前有他母亲为他筹谋调查,如今剩他一人了,他只能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