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抬起头,借着炭火发出的微弱光线,勉强看清孟行止的眉眼。
往日他的精力好似用不完一般,白日忙于公务,夜里勤于耕耘,将她折腾得死去活来。
可今夜好似不同。
意气风发的他好似被抽走了精气,恹恹地抱着她,想要汲取一点点温暖。
想来,他一人支撑得太过辛苦,才想要安静地歇息片刻吧。
溶月不由得心疼起孟行止来,温软的小手轻轻回抱住他。
忽然的主动让孟行止眸光微暗,双手下意识用了几分力气。
“安分点。”他声音低沉,“本侯今夜放过你,你再动来动去,就别怪本侯不客气。”
这话一出,溶月顿时打了个激灵,安安分分地靠在他怀中,嗅着他身上冷冽的纸墨香味。
可细细去闻,还掺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她心头一紧,轻轻皱起眉头,问道:“侯爷受伤了?”
“没有,都是别人的。”
孟行止声音有些闷:“别说话,本侯就想好好睡一觉。”
他说罢,紧紧搂着溶月,感觉她好像一点肉都没长。
回想她往日种种行径,孟行止忽的意识到什么,声音低沉:“侯府没钱给你吃饭?”
“啊?”
他话锋突转,让溶月有些措手不及,水灵灵的眸子里满是疑惑。
“那你为何如此纤瘦?每次折腾你,本侯都担心多用力几分,就把你腰折断了。”说着,孟行止报复似的勒紧她的腰肢。
溶月惊呼一声,连忙撑住他坚硬的胸膛,扭扭捏捏地解释道:“奴婢怕吃胖了,侯爷便……厌了奴婢……”
“胡言乱语。”
孟行止语调凛冽了几分,“谁教你这样取悦男人的?你虽是侯府丫鬟,但身体是你自己的,须得自行保重,用这种伤害身体的行为取悦男人,大错特错!”
“再说,本侯何曾说过,你胖了就不喜爱你的话……”
孟行止忽然发现自己说得太多,声音戛然而止,但他掷地有声的话依旧清晰地传进溶月耳朵里。
霎时间,仿佛风雪消失,时间静止,溶月满脑子都响着他那声“喜欢”。
心脏在胸腔里强有力地跳动着,好似下一刻就能蹦出来。
她咬着嘴里的软肉,借着昏暗的光线,直直地看着孟行止那双清冷的眼睛。
“侯爷,喜爱我?”
她轻声问道,心底带着她压抑不住的期待。
说得太多,果然容易出错。
不过是个暖床丫头,他何须说太多。
可一想到他好生养在身边的娇娇儿,竟然试图用节食这种蠢法子保持身量苗条,期待得到他的宠爱,他便烦躁不堪。
也罢。
不过是个丫鬟,若真的饿死了,他便换一个丰腴的小娇婢。
见溶月还仰头看着他,昏暗之中,她那双明媚的眸子映下点点红色微光,好似朝阳都洒落在她眼睛里,带着丝丝温暖。
他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身下也愈发灼热。
“你若睡不着,我们便做点其他事情。”
他并未正面回答溶月的问题,变得炙热的双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
渐渐的,衣衫剥落,滚烫的肌肤被点缀上瓣瓣红梅。
动人婉转的低吟声,在风雪中,起起伏伏……
翌日,繁华安宁的京城出了一件天大的丑闻。
长宁侯的继母陈氏,因乞丐母子为长宁侯力证清白,恼羞成怒,竟在乞丐母子离开京城的途中截杀二人,乱剑砍死了乞丐母亲,是定北将军二公子意外撞见,出手相救,才保住乞丐一命。
今日一早,乞丐便背着母亲的尸体,出现在长宁侯府门口,要侯府给他一个公道。
本就繁华热闹的街道上,拥来更多看热闹的百姓,摩肩接踵,水泄不通。
然而,李庆安在侯府门口跪了整整一个时辰,也没等到陈氏出现。
反倒是一个嬷嬷跳出来,指责李庆安血口喷人,要报官将他抓走。
直到陆锦墨扔下那块腰牌,冷飕飕地说道:“你把这块牌子带进去,给孟夫人看看,是不是她的东西。”
“也别想着销毁证据,毕竟,大家都看着呢。”
嬷嬷看清那块腰牌,当即脸色大变,捡起腰牌便匆忙进门去了。
见此情形,百姓们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定是陈氏的人漏了马脚,才让小乞丐和定北将军二公子找上门来。
“平日满口仁义道德,竟然对无辜之人痛下杀手,当真对得起最毒妇人心这句话。”
“前几日,长宁侯嗜血好杀,接连杖毙两个丫鬟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连皇上都惊动了,就是这小子和他娘当众拦截户部尚书的马车,为长宁侯力证清白,还求户部尚书在皇上面前为长宁侯说话呢。”
“好人不长命啊……”
人群中,声声叹息,连绵不绝。
庭院里,陈氏不敢置信地捏着那块腰牌,反反复复地检查,确认是她的腰牌无疑,当即气得浑身发抖。
“好,孟行止,你当真算无遗漏,厉害得很啊!”
竟用两条人命诱她上钩,又暗中偷走她的腰牌,彻底做实她仗势欺人,打杀无辜百姓的罪名。
一时间,陈氏恼羞成怒,摔了手中腰牌,晦暗的眸子里泛着阴冷的寒光。
“他命如蝼蚁,卑贱如泥,竟还敢背着他那下贱母亲的尸首找我要一个交代!”
捡起腰牌的嬷嬷面白如纸,身子微微颤抖,道:“夫人,眼下定北将军的二公子掺和进来了,我们该如何是好?”
“当然要给他们一个交代了。”陈氏摩挲着手腕上的白玉手镯,眼底泛着阴冷寒意,下一刻,她便冷冷看向身后的丫鬟。
“你不是说,你对本夫人最是忠心耿耿吗?今日,便是证明的时候。”
丫鬟倏然白了脸,扑通跪地,接连磕头:“求夫人饶命,求夫人饶命啊!”
陈氏轻飘飘地摆了摆手,嬷嬷立刻会意,当即让人抓住丫鬟,堵住她的嘴,扭送出府。
侯府门口,孟行止已然等候多时,见陈氏的人押着一个丫鬟出来,顿时明白,那个丫鬟就是陈氏选中的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