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坊是大盛朝最大的歌舞坊,哪里有什么散不散之说,还不是意有所指。说是给这些舞姬找归宿,其实就是变相往各家各院里塞人。
这一套何云景太过透彻,从小见得也多了。
话音刚落,新科的探花郎便端着酒杯站了起来:“王爷真是宽宏大量,心胸开阔啊!”他嘴上说着,眼睛却望向站在厅中的舞姬们,试探意思显露无疑。
这些舞姬个个都是一等一的水灵,自然也都是些心高气傲之人,这位新科探花郎只封了个常侍,还是个不受重用的人,自然没有人理会他。
见到众人都没有望向自己,他心中已经明了,便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坐回了
位置上。
何云景也捏着酒杯,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既然说是两厢情愿,也得舞姬们愿意才好,显然舞姬没人看上这位探花郎。
这些人他可是废了大功夫弄出来的,就算不能作为眼线安插进去,也总要让宁百川夫妇有了嫌隙,心中不舒服才好。
诸位舞姬中有一个最为高挑,面如桃花肤如凝脂,一双桃花眼眉目含情,端着酒杯步履婀娜走向了宁百川,她身子一软,附身道:“奴家阿苑,敬过小王爷。”
杯中酒倒映出她桃花一般的面庞,让人无限遐想。
席上人见状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这位阿苑选中了宁百川,只怕是落
花有意,流水无情呢!
坐在不远处的郭温颜见到这个舞姬袅娜造作的样子,眼睛瞪得像是要从眼眶里出来似的,她手中的杯子捏的变了形,直勾勾盯着不远处的一切,恨不得随时扑上去撕了那舞姬。
而王妃陆雪染却面不改色坐在一旁,随手拿过一块酥饼吃了两口,觉得太腻又放回了盘中。
宁百川脸上的笑丝毫未减,他若有所思的目光扫过舞姬的脸,淡淡道:“本王醉了,喝不了酒。”
京中人谁不知道宁百川千杯不醉,海量的很,这么一说显然是拒绝了。有人发出一阵唏嘘,像是感叹似的。
阿苑面子上挂不住,立刻将杯中酒倒了,伸手要
去倒清茶,还没倒满,宁百川伸了个懒腰,搂着陆雪染的肩柔声道:“雪染,今日乏了,我们回去吧。”
见他要走,阿苑更是慌了,直接往前走去,还“一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摆,眼看就朝着宁百川直直扑了过去!
众人惊呼一声,宁百川却看也不看,直接侧身转头,阿苑“咚”的一声摔倒在地,她消瘦的脸颊瞬间染上红晕,整个人红的像是刚煮熟的虾子一样,趴在地上尴尬的没有起身。
众人的目光就像是一把把利箭,无声的扎入阿苑的心,方才好仿佛高如仙女的她如今跌落入泥中,自尊和所有都碎了一地。
她趴在地上没有动弹,显然也在想着如何挽回
自己的面子。
“这位姑娘怎么如此不小心,黑青,扶她起来。”陆雪染瞥了她一眼,慢悠悠说着,语气平静的就像一潭清水,没有一点波澜。
旁边也有人抱了看热闹的心态,抿唇笑着看向舞姬,郭温颜紧握的手也松开了一些,她是不喜欢那个搔首弄姿的舞姬,但是只要能让陆雪染不高兴,她就开心。
京城中人都知道宁远王爷和王妃恩爱,如今来了这么个舞姬,不知道会如何呢?众人玩味的看着几人。
黑青闻言只觉得芒刺在背心中不禁腹诽,王妃啊王妃,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宁百川也若有似无瞪了他一眼,似乎也让他扶起阿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