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陆雨知派人来送请柬,陆雪染定然是想也不想便将她赶出去,可如今她挺着大肚子亲自来送请柬,又是这样的卑微,只怕旁人见了以为她是真心悔过。
可陆雪染绝不会相信,她永远记得上一世陆雨知告诉她腹中孩子之事,也永远知道她本性不会变。
她如此大费周章让陆雪染参加宴会,想必是有什么事情。
陆雪染望着桌上还未收拾的残羹剩菜,只是噙着笑没有说话。
陆雨知拿着请柬的手腕绷的很直,时间久了酸酸麻麻的,她脸色也有些不悦:“长姐可是有什么其他事情?”
柳氏装可怜的本事她学了个十成十,甚至更厉害,仿佛不去
倒成了陆雪染的不是。
一旁的阮锦华见状中气十足娓娓道来:“我记得王妃的生辰是下个月,下个月雪染要和我去烧香,怕是腾不出空来。”
她直接拒绝了。
烧香这样的事本无定期,显然是随意搪塞的借口,可陆雨知心知肚明却不能说出来,只能低头道:“如此便算了,若是到时长姐想来,我随时欢迎。”
她低头,一副委屈的模样,硕大的肚子让她瘦弱的身板只能微微弯着,她扶着桌子缓缓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
她转身便朝外头走去,云书上去扶着她,两人慢慢朝外头走。
直到看不见她们的身影,阮锦华
才摇了摇头道:“真是晦气,大好的日子就这么被破坏了。”
说罢她才想起宁百川还在一旁,赶紧解释道:“王爷今日看见了这样的家丑,实在是羞愧难当。”
家里的事再怎么闹都不能牵扯到外面去,这是陆家的家规,可是今日宁百川还在,陆雨知就拿出那副样子来,是装给谁看!
宁百川并不在意:“既然是家里的事,我知道也是无妨的。”
他并不在意,这样的事情从小不知道见过多少,也早就习惯了。
生辰宴虽然多了个不速之客,但陆雪染依旧心情不错,她坐在回王府的马车上,嘴角的笑怎么也藏不住。
这几日天气越来越
冷,温泉暖棚很快便能派上用场了。
“王妃快看,是番邦人!”坐在马车前头的碧水惊叹一声,掀开帘子凑了进来。
陆雪染也将车帘掀出一条缝,瞥了一眼窗外。
几个穿着鲜艳衣服,留着浓密大胡子的番邦人正在街边表演杂技,他们手上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筷,上头顶着一个圆盘,手腕转动圆盘跟着一起转,几个瓷盘在他手中翻飞,就像是插上了翅膀一样不停跳动。
街边有人驻足观看,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欢呼声。
旁边还有两个大胡子的番邦人在喷火,那模样活像除夕夜里放的烟花,有趣极了。
众人看的入神,陆雪染也忍不住多
看了几眼,只是心中疑惑,番邦人非诏不得入京城,近来也无事,怎么会这么多番邦人入了京。
正看着,马车忽然一顿,猛的停了下来。
陆雪染看的出神,不料马车一停她猛的朝前面撞去,刚好撞到宁百川的肩上,软软的触感并不疼,陆雪染揉着脑袋红了脸。
宁百川也只是玩笑道:“怎么,娘子是要投怀送抱?等回了王府我一定好好抱一抱。”他忍着笑。
陆雪染没有说话,只听见外头碧水的声音又传了进来:“王妃,前面有不少人,像是军队。把我们的马车挡住了。”
街道上,黑压压一片人马,都穿着纯黑衣服,这样的衣服不像是盔甲,倒像是僧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