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逃也似的回到书房。
想起方才的话语,他后背还是凉嗖嗖的,难道柳氏真的起了毒害主母的念头?她现在可还怀着身孕,怎敢做这样害人性命的事?
“徐福,徐福。”陆阳心中困惑,便叫了大管家徐福来,旁敲侧击道,“前些日子柳氏的亲戚来看望她了?”
柳氏隔了这么多年才怀上这一胎,娘家也跟着开心,她表亲已经迫不及待来献媚,大老远的便来了。
徐福在陆家当了十几年的管家,自然忠心耿耿,他如实道:“是的,说是柳姨娘外祖家的表嫂,还带了不少江南特色东西来,分到了各房里。”
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陆阳抿唇,按捺住心中焦虑,接着问道:“可送
给了老太太,送了什么?”
男人向来不问内宅的事,但管家却都记得清清楚楚,徐福思索片刻道:“奴才记得是送了几盆素心兰去,二小姐也夸那些兰花好,南北气候不同,二小姐特地养好了才差人送给老太太的。”
说的竟然与陆雪染一模一样。
陆阳心中还是不信,柳氏那样柔弱,只是操劳几天家事便见了红,如何敢下毒杀人?!
“你下去吧,我午膳去柳氏院里。”陆阳摆摆手。
这番事情弄得他心烦意乱,拿了本书读却怎么也读不下去,还没到午膳时间,陆阳就先到了柳氏府中。
柳氏依旧卧床,只是面色不似前几日苍白,见陆阳来了,她起身欲下床行礼:“相爷。”
陆阳将她按回床上,声音不似之前情意,显得有些疏离:“你既不方便,那就坐着。”
房中点着沉香,淡雅的香气最能凝神,丝丝缕缕烟气飘到房顶,又弥漫开来。
陆阳望着双眸如水般温柔的柳氏,还是试探道:“今日去母亲房中看望,见了两盆素心兰开的正好,听说是柳家亲戚特意带来的?”
一提到兰花,柳氏心中咯噔一声,她面上还是柔情似水,声音柔和:“若是相爷喜欢我让表嫂再送几盆来就是,南方兰花多,不似北方娇气。”
神色如常,挑不出一点问题。
陆阳眯着眼睛,心中思嘱良久。
既然是外人送来的,想必也许是柳家表嫂弄错了,下次注意就是。
见
陆阳不语,柳氏眨着眼睛声音也低了些,小声询问道:“相爷怎么了?若是相爷真喜欢,我这就写信给表嫂,只是母亲房里的不能给你,她最喜欢兰花,尤其是这素心兰,得了欢喜的不得了呢。”
这幅纯真无邪样子让陆阳更能说服自己,一定是柳家表嫂弄错了!
陆阳轻笑,目光柔和望向柳氏的腹部:“我不喜欢那些,这孩子也快满三个月,胎坐稳了便不用整日待在床上了。”
听见三个月,柳氏眼神中划过一丝狡黠。
“是呀,这孩子也想为相爷分忧呢,怀雨知时吐的厉害,这孩子倒是没闹腾。”柳氏笑道。
陆丞相越看越欢喜,点头道:“必定是个成熟稳重的。”
两人心
照不宣。
老夫人房中,阮锦华亲自给陆老夫人喂下了赵院判开的药,又给她喂了些清水,陆老夫人面色已经如常,仿佛睡着了似的。
“方才,你为何不直接说出来?”阮锦华看着房中枯黄的寻常兰花,拿起剪刀轻轻剪下了枯黄的叶子。
这些日子忙着老夫人的病,兰花也无人料理了。
侍弄花草阮锦华不擅长,陆雪染坐到她身旁,接过剪刀仔细修剪花枝,声音清脆,伴着花枝落在桌上的梭梭声,悦耳动听:“就算直说,父亲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惩罚有孕在身的柳姨娘,倒不如将这件事当做一颗种子,埋在父亲心中,等合适的时候到了,这棵种子便会生根发芽,长出大树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