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等姜澄开口,宁盈先说:“可不是呢,奴婢听人说,要是未婚夫妻在成婚前频频见面,以后不止不能白头到老,还会波折重重。小则,家中生变;严重的,可得家破人亡呢!”
“你闭嘴!”姜澄气急了,要不是看亲家在,她真的想去撕烂这贱婢的嘴巴,“这儿有你说话的份?”
也不看看场合,说些什么,说她儿媳妇和儿子要生变?!
真是晦气。
好不容易盼到这一日的,却是被人说的不吉利。
“母妃,您别着急。”霍倾卿挽着姜澄的胳膊,笑容甜腻,“宁姑娘说的也没错,既然风俗是这样,我们也想图个好彩头,那我们现在就搬出姜家吧。”
“霍将军,”宁盈迫不及待,显然端着托盘手都有些累了,她赶紧将托盘放到一边去,“奴婢不才,这十多年在外游荡,还是学了不少手艺,为新娘子盘发,奴婢最是在行了。”
她说的极其谄媚,姜澄一看就知道她不安好心,正要拒绝,却不想霍倾卿倒是大大方方地回应了——
“那,甚好。”
“倾卿……”
“母妃,不碍事的,我一个大阴阳师,百毒不侵,放她到我身边,也比让她待在凤栖梧身边好。”
霍倾卿依旧笑眯眯,她这话,是故意说给宁盈听的。
既然宁盈这颗棋子能够被楚宁再安排出来,她们这些人的身份背景、生活习惯,想必宁盈早已熟知,她断然不可能蠢到这个地步,再用下毒这招。
千方百计地靠近,必有所图。
图什么,她暂且不知道,但只要宁盈有所图,那就能炸出来。
宁盈装作感恩地重重地磕了个头,但在垂下头的时候,眼里涌出一丝怨毒。
呵,百毒不侵,难道她还会像十三年前那样用毒么,离江以北那位站在权力巅峰的人,要的从来都只是一个霍倾卿而已。
而她的目标更简单了,把凤栖梧和霍倾卿给拆散。
凭什么她得不到的,别的女人,轻而易举就能够得到。
这些年,她被养在暗无天日之地,苟且偷生,而那个少年却已经长成大人的模样,玉树临风。
要早知道,那个少年也是人中龙凤,当初她就不会帮着梁帝了。
近水楼台,理应先得月。
凤栖梧讳莫如深地扫了一眼霍倾卿,眸光浅淡,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让霍倾卿咧嘴笑着回应。
两人默契十足,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想做什么。
相柳也懒得管霍倾卿胡
闹,由了她。
而姜凛逢很是不可思议。
青州城的房价并不低,不仅永安王能分分钟购置大宅子,连霍倾卿的义父,也是闭眼就入超级大豪宅,而且听说人家都不是长住。
这得多有钱呀……
莫非,还是隐藏着的土豪。
相柳的手笔着实大,霍倾卿进宅院的时候,委实吓了一大跳。
不仅仅庭院大,更是下人都安排妥当了。
霍倾卿跟在相柳的身后,压低了声音:“你这下人,不会是用术法变出来的吧?”
“草木皆有灵性,这个地方虽然没有灵气,但本座有。”
“果然!”霍倾卿不得不佩服相柳,他一个妖皇陛下,到凡界定然不可能让凡界的人来伺候,万一不小心露出了真身,岂不是要吓死人徒增孽障。
还不如用一点点灵力,让院子里面的花花草草都幻化人形。
“这宅院都是你的,五日后成婚,要做什么就做,可别耽搁了。”相柳严肃地说道,“虽然本座不大喜欢那个凡界的小子,但不得不说,他对你是真的好,千依百顺,若当真是贪狼星君降世,也不会辱没了你的身份,嫁人最要紧的事门当户对。”
霍倾卿是万万没有想到相柳竟然说出“门当
户对”这种话,忍不住打趣道:“你们妖,也讲究门当户对么?”
“自然,实力相当的在一起那叫强强联手,若是一方弱了还不自知,那叫自讨没趣,找抽。”相柳冷漠地哼了一声,“要不是本座看凤栖梧那小子,虽一介凡胎肉体,但筑了容器之后,灵力施展的游刃有余,才不会答应让你嫁给他。”
他并没有将自己当成灵兽,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大家长的做派。
霍倾卿也不觉得难受,反而更愿意和他亲近,她八卦地问道:“你说的倒是头头是道的,那怎么没成婚?”
之前她问过龟仙人,相柳不仅仅无儿无女,竟是十多万年都没有成亲,是个上万年的老光棍。
“本座方才说什么了?实力相当才是强强联手。”相柳鄙视地瞄了一眼霍倾卿,不屑都写满了那张看起来就很刚毅的脸:“你以为,三千大世界,能有几个和本座实力相当?”
这光棍的理由,可真是充分呀。
“你就没想过要保护下喜欢的女人?就算是弱者……”
“荒谬!”相柳都没让霍倾卿说下去,直接打断,“本座的女人,是要和本座一起肩负起北荒的苍生,怎么可能允许弱者存在。一旦本座身边出现弱者,那就是本
座的软肋,你以为,四海八荒战事一起,软肋的下场是什么?”
战事从来都是残酷的。
霍倾卿颇为同情相柳,不免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哎,您老人家这辈子,就没个人暖床。”
“本座为九头蛇,生性冰冷,不适应温暖。”相柳嗤笑一番,仗着高大的身形,鄙睨着霍倾卿,“你说本座说的在理,怎么不见你看上哪家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呢?”
“说不过你。”
“本座不过是说到你心坎里去了,你为主,本座为灵兽,但本座年长于你,通天地万物,明世间百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一点,霍倾卿不反对。
若不是人之初性本恶,又何须条条框框来束缚人性呢。
弑君杀父夺妻诛子,哪些又不是有违伦常的。
可总归是会发生。
霍倾卿叹了口气,相柳也不多言,差了下人领着霍倾卿往屋子去。
宅院很大,宁盈提着包袱紧紧地跟在霍倾卿的身后,生怕跟丢了一样。
而就在这座宅院的背后,碧落抱着长剑杵在墙角处,纳闷地踹了下正猫着腰如同野兽一样闻过来闻过去的胡离:
“你到底在闻什么呀?”
“我闻到了卿卿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