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娴吸了吸鼻子，慢慢走到他面前。
“来之前你就知道了。”
“嗯。”
封云霆轻声浅应，一如他的性格，很少有波动，情绪都在眼眸间转瞬即逝。
冷娴回想起他们的第二次见面。
那天孟妍也在场，她们在餐厅与封云霆偶遇，他特意喊来封朗组局吃饭，那时他就知道了，话里话外给她出气。
他大概在心底笑了她无数次吧。
风雪越来越大，雪花落到冷娴的睫毛上，她吃力的抬眸望着他。
本以为他会嘲笑她，可那双沉静如湖水的眸子里没有半点幸灾乐祸。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在心疼。
“封云霆，谢谢你帮我做的一切。”
冷娴杏眸微动，泪珠剔透。
他总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默默出现，为她糟糕的生活托底。
此刻，她觉得，封朗连同着那一枚吊坠已经在心底彻底褪去了颜色。
十年前的温暖，十年后的伤害她都不计较了。
一小片雪花落在她的鼻尖上，封云霆抬起手，用温热略带粗糙的拇指指腹轻轻为她拭去水珠，吻同着漫天雪花一起落下。
“真想谢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他贴着她的耳边低语，热气喷洒在耳畔，惹红了蔷薇。
冷娴点头，眼泪潸然而下。
“知道。”
她情不自禁抱住封云霆，想要回应他自己的全部。
哪怕她配不上他的家世和闪耀的履历，哪怕一会他就会说“分开吧，到此为止”，这辈子有这样一段都值了！
从此刻开始，封朗连同那一枚吊坠被她彻底从心底剔除，取而代之的是封云霆。
封云霆微怔，修长手指轻捏住冷娴的下巴。
“冷娴，看清楚了，我不是封朗，不是那个人的代餐，你想好了！”
怀中的人儿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主动踮起脚尖在封云霆的脸颊下方落下一吻。
下一秒，冷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揽入怀中，头心被男人的下巴颏轻轻抵着，怜惜的摩挲。
“上车，回家。”
汽车轮胎在雪地上发出吱吱嘎嘎的闷响，迈巴赫在一片风雪中缓缓驶离，留下一排长长的车辙印。
片刻，封朗从楼道里走出来。
他停在方才两人拥吻的脚印前，盯着地上成排的脚印许久，心中说不出的烦躁。
他后悔了！
现在给冷娴想要的爱和回应是否还来得及，他自己也不知道。
香烟燃尽烫到了指尖，他深吸最后一口将烟蒂丢到雪地上随即迈开步子从两人留下的脚印上踏过，踩乱，反反复复……
离开前封朗正拿着手机打电话，
“对，按照我发给你的事情爆料，明天听我电话联系地址……”
车上，冷娴看着窗外迅速闪过的夜景一言不发。
她坐的笔直，平静得过于反常。
封云霆看着车窗映像中的女孩剑眉越蹙越深，目光里满是担忧。
一个是她最信赖的朋友，一个是她深爱的男人，她的反应不该如此。
“老陈，去林舒那里。”
他沉声命令。
老陈听令直接在三岔路口掉头驶上前往城西的快速路。
“封云霆，这个时间林医生已经下班了，我没事的，不要去麻烦她。”
冷娴扯了扯他的袖子拒绝。
她不想去接受什么治疗麻痹自己，现在的痛刚好让她清醒，将封朗那十年在心底扎下的根统统拔除。
“没关系，不需要麻烦她。”
封云霆点头将她拥入怀中。
其实他也可以。
只不过怕这层关系会扰乱到冷娴原有的思绪，效果会差一点。
“不麻烦她，那为什么要去工作室？”
冷娴不解，窗外还是背向闪过的风景，车依旧在往城西的方向行驶。
现在是深夜，林医生和那位医助不在，还会有哪位心理医生能在。
总不能是封云霆吧。
听封奶奶说，封云霆还有一个妹妹封雅。
在他回国前的两年跳了楼，从那以后他坚决不再从事临床心理转而杀入商界，在他一手带领下封氏集团横空出世。
蓦地，冷娴想到那个心理工作室的老板。
人很好，有耐心，和封云霆的声音很像。
她差点忘了，他们是校友，关系很好。
“是你那位朋友在吗？上次是他深夜接了我的热线，刚好我想当面感谢他。”
冷娴看向封云霆，他正拿着手机在翻找通讯录。
她想，或许是给他的朋友打电话预约时间吧，那样优秀的心理医生时间都很宝贵，咨询收费是按分钟来收费的。
这时，耳边传来一道手机铃声。
是她挎包里的手机响了，铃声连着振动通过真皮座椅徐徐传到大腿边。
冷娴心中闪过一丝预感。
不可能的！
他有很多女人可以选择，林舒医生、门当户对的沈家千金，唯独没必要为了她费尽心思。
冷娴自知，她也没有那么重的分量让他破例出诊。
她看了眼手机来电显示，还在拨号的【心理工作室老板免费热线】，她又抬头看向封云霆，他的手机里隐约传来嘟嘟声。
冷娴怔了怔。
她拿出手机挂掉电话随即看向封云霆的手机，屏幕的通话界面突然切断回到桌面。
“封云霆，你……为什么不说？”
冷娴难以置信，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怕你知道了不自在，治疗要紧，还怕……你不来找我了。”
封云霆捏了捏她还在僵着的脸蛋，语气中竟透着一丝委屈。
“不是说好了要正式结束这段关系么？”
冷娴黛眉微蹙。
……
闻言，封云霆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他直直的盯着冷娴的眼睛低声说，
“老陈，找最近的五星酒店停车。”
冷娴身子一激灵，仿佛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半小时后，老陈将车驶进停车场，两人乘坐电梯来到酒店顶层。
电梯门开，冷娴乖乖的跟在封云霆身侧走向套房。
门卡滴滴两声仿佛在她的心尖上弹了一下，她控制不住脚发软。
身边的男人一路没有出声，但她的余光仍能感觉到那道危险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
顶层是总统套房，二百多平的大平层一应俱全，装修处处透着奢华，配着落地窗外无敌的夜景十分暧昧。
冷娴心脏乱跳，她强壮镇定走到落地窗前看夜景。
透过玻璃镜像，夜景还未看清楚，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近将她逼到玻璃窗边。
“封云霆，不可以，外面会看到！”
冷娴身下一凉，忍不住惊呼。
他疯了！
这是周围最高的一栋建筑，岂不是当众直播！
然而封云霆根本没有给她反抗的机会，束缚顷刻间被除去。
“封云霆！”
冷娴低声恳求。
她的不体面和身后的西装革履形成鲜明的对比，脸顿时烧的透红。
“冷娴，看清楚，是你先勾引我的！”
封云霆俯身低语，声音听的人痒痒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