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目有些惊心。
沈倾先让他坐下来,然后提醒:“会有些疼,你忍着点。”
江玄点头,红着微微发烫的脸颊回:“好。”
沈倾坐在他的身旁。
先把烈酒倒入碗中,再把剪成小块的纱布放入酒中。
这里没有医用钳。
她便用沸煮过的竹条代替医用钳,夹起酒中纱布,轻轻擦拭江玄的伤口。
确如沈倾所说,很疼。
疼得江玄不由攥拳,还闷哼出声。
沈倾看到,感受到了,本能放轻动作安慰:“一会儿就好,你忍忍。”
这话语让江玄想起某些话本中的情节。
他不敢接话,脸却更红更烫了。
沈倾没看到。
继续一心一意地为他清洗伤口。
她离他很近。
呼出的温暖气息,总是似有若无地喷撒在他裸露的胸膛上。
令他身体发僵,喉咙也跟着一寸又一寸地发紧。
他垂眸,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她光洁如玉的额头上。
他似受到某种蛊惑,特想把自己微凉的薄唇印在上面。
又觉得冒犯,担心沈倾厌烦,便强行移开目光,不再看她。
不多时,沈倾把他的伤口清洗好,又为他撒上金疮药。
最后包扎。
只是胳膊不够长,缠纱布的时候,总是需要抱住江玄,在他身后交换一下纱布的方向,才能继续包扎。
这个动作,会让她的脸颊在江玄的胸膛贴一下。
他的胸膛温热。
能清晰听到他的心跳。
有些快。
和现下的她一样。
对。
现下的她也是心跳如鼓,跟快要跳出来一般。
江玄看到了。
怕她因为羞涩难当,把他撂这里不管了,便轻咳一声,捡了个话题道:“你最近在忙什么?”
“连夜晚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沈倾也想缓解一下当前的尴尬,便顺着他的话题道:“狗官发疯,非要把自行车做好才准休息。”
“不光我跟着熬了一天一夜多,那些做自行车的匠人也跟着熬了一天一夜多。”
“付出了这么多,成了吗?”
沈倾点头:“成了。”
“不然他会命令我们继续熬。”
“直到自行车做好才会罢休。”
说完,她问:“是不是等热气球等急了?”
江玄摇头,“没有。”
“你什么时候给,我们什么时候用。”
“他们现在的策略是,一边就地筹集粮食,一边等其他地方的军需。”
“一时半会打不起来,我们还有很多等待时间。”
“如果等不来我的热气球呢?”
把他的伤口包扎好,沈倾看着他的眼睛问。
他回答,“来时上面给的指令是,在他们攻城的时候,不惜一切代价开城门。”
“在上千人的眼皮子底下开城门,这不是让你们送死吗!”
是。
但军令如山。
他和他的下属不得不从。
不从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被砍杀。
他们不想被杀,就只能按照上面的指令行事。
沈倾心疼他们。
更心疼江玄。
她说:“热气球很大,但工序却没有自行车复杂。”
“它只有载人竹筐,加热装置和气囊。”
“我们做自行车的时候,也一直在让相关匠人做这几样。”
“估计明后天,就能试飞。”
“你们等着,我一定能让你们乘着这个东西离开敌营。”
江玄相信她,便坚定地点点头,“嗯!”
伤口包扎好,江玄把衣服穿上。
沈倾则回了现实,端翠桃准备的肉丝面。
待面来,江玄把它吃完,对沈倾说:“你现在好像已经不害怕一个人休息了。”
“我就搬回隔壁吧!”
免得不能洗澡的这几天,身上会发出什么异味,惹人厌烦。
沈倾也觉得该分开了,便顺着他的话语说:“好。”
“但是你能用力搬床吗?”
“那床不算重,无碍的。”
既如此,沈倾便不好再多言。
多言容易让他误会,她不舍得放人一样。
她不想引起这样的误会,便同他一起走进房间,把他的床抬去了他的房间。
抬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
可当各回各房,各躺各床时,两人却倍觉不习惯了。
尤其是侧着身子,再也看不到对方的容颜时。
这种让人难以接受的不习惯,令两人辗转反侧,也让两人难以入眠。
江玄知道,自己是因为看不到沈倾才会如此。
但沈倾却不认为自己是因为江玄才难以入眠的。
她给自己的判定是睡得太多了。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她却睡了十二个时辰,肯定不会再困。
不然真就成猪了。
可不管原因如何,她难以入眠已成事实。
躺在床上不好受,她便起身走下床榻。
来到油灯旁,用打火石点燃油灯。
然后端着油灯来到桌前,展开纸笔,学习江玄之前教的字。
直到困意来袭,她才放下纸笔,熄灯回到床上休息。
再醒来时,天微亮,头顶传来咚咚的拍门声。
沈倾回到现实,皱着眉头问:“谁呀?”
这么讨厌。
门外的李正阳闻言,扯着嗓子回答:“本官。”
“赶紧起来,教本官学自行车。”
沈倾翻起一个大大的白眼,嘴上却是顺从地回答:“来了。”
不多时,她穿好衣服走出来问:“这才几点啊你就嚷!”
“咋就不知道人烦呢!”
李正阳也是学过规矩礼节的,他自然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烦人。
只是他更知道自己和沈倾的身份。
他是她的主。
她是他的奴。
别说只是让她快点起床。
就是把她拖出来打一顿,谁也不能把他怎么着!
他说:“你是本官的奴,本官使唤你是天经地义的事,以后本官再来找你的时候,不准再说本官烦。”
“听到没有。”
沈倾捂嘴打了个哈欠,很是敷衍地回应:“知道了。”
然后问:“你吃饭了没有?”
“若是手脚发软,也是很容易受伤的。”
“吃了吃了,走吧走吧!”
再无理由推脱,沈倾只能在他的引导下,同他一起来到县衙后街,练习自行车。
不知道是休息充足,还是之前练过的缘故。
这次骑上自行车,真就和沈倾说的那样,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他就学会了,而且还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