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玥璃的泪夺眶而出，她的心神被这一句低微的哀求所撼动，闭上眼，强忍着刀绞般的心痛：
“我们……本就是强制的婚约，没有爱意，是时候该和离了……”
“为什么……”
南司墨凑近一步，他的眼眶泛红，眼眸之中充斥着不解与悲痛，却唯独没有前世那逼人的盛世凌人：
“你明明，已经爱上我了！”
“那都是假的。”
苏玥璃心一横，直视着南司墨的双眸：
“南司墨，你也记起了前世，对吧。”
苏玥璃平复了自己的心神，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记起来了。你什么都记得，所以这一世，你对我会格外的宠溺；所以苏家会那么快就倒台，全都是因为……你记起来了。”
种种画面在她脑海中闪过，可此刻苏玥璃的心神被前世那一抹赴死的恨意所占据，爱恨交织在她的心头。
南司墨眸光一闪，想要抓着她的手一颤，最终颓然放了下去。
他沉默了一会儿，屋内变得格外寂静。
“好。”
良久，他终于从喉间挤出这个字。
喉咙有些干涩，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给我……”
“但你毕竟是王妃，是我明媒正
娶回来的。”
南司墨再次抬眼看向她时，眼神已经变得无比坚定，再也看不到一丝脆弱的模样：“我替你了结了苏家人，还可以帮你将云氏一族的冤屈给洗刷。但你，在我办完事之前，能不能不要对外宣称我们和离了？”
“云氏的冤屈我可以自己洗刷。你帮我了结了苏家人，我欠你一个情。”
“我的根基不能动摇。”
南司墨朝她逼近了一步，却没有逼人的意味：“我只求你，帮我这个忙便好。在我完事之前，不要离开萧王府，你想干什么我都不会拦着你，好吗？”
不再是近乎哀求的语气，却带着平等商量的味道。
苏玥璃的心绞痛的不行，如果上一世……他也是能这样好好说话，后面的惨剧应该都不会发生。
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睁开了眼睛，平静地看着他：“好。那就这样说好了，你我之间，只剩下表面上的关系。天一亮，我就会搬到姨母的院子去住。和离书你尽快写好给我。”
说完，她似是有些累了，径直朝着床的方向走去：“今晚辛苦你，睡在书房吧。”
南司墨抿了抿唇，他明明还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不知为什么，仿佛被一
只无形的手给扼住了喉咙，千言万语都落回了肚子里，只留下一句：
“你好好休息。”
苏玥璃背对着他的方向，听着门被打开再关上，终于颤着身子，留下了两行泪。
……
在书房的南司墨静静地看着满地的箱子，吃喝玩乐的应有尽有，还有两大箱的药材。
这是他在高丽特地为她挑选的，可现在……似乎是用不着了。
南司墨自嘲一笑，目光有些眷恋地看着一地的箱子，终究还是长叹一口气。
“就这么和离了？”
罗占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房间里，双手抱胸，戏谑地看着他。
南司墨没有看他，转身到桌案前坐下：“嗯，不过没关系，我还是会和她在一起的。”
“人家都要和离了，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罗占有些心疼地看着南司墨。
他作为南司墨好友的立场，看到南司墨从苏玥璃的屋子里出来那一瞬间，有些于心不忍。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南司墨，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颓丧的气息。
哪怕是他一心求死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气息。
“她只能是我的。”
南司墨一边写和离书，嘴角却挂上了淡淡的笑容。
没关系
，他再努力追回来就是了。
“不是我说你，若是她真的不想了，你强逼她，真没意思。”
罗占也不忍心看到南司墨最终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还是出言提醒了一句。
“我不会强迫她。”
南司墨淡淡地说着，抬起头，笃定地看着罗占：“她爱我。”
只要有还有爱，什么都不算晚。
罗占叹了口气，他很想说爱有时候……也没那么有用。
可大约还是不忍看着他伤神，只能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南司墨就这么写好了和离书，看着一地的箱子，眼神再次有些暗淡。
他知道苏玥璃有多么痛苦，上一世她甚至是要自己去死，也不愿意再留在自己身边。
他将和离书收好，微微勾了勾唇角。
“没关系，等攻下高丽就好了。”
攻下高丽后，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对她讲自己的顾忌，告诉她当初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一切……都还来得及。”他伸出手，缓缓摸着两箱药材，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礼物么，就晚些时候再送给她吧。
……
苏玥璃一直哭到天亮才停下来，模模糊糊地睡着了。等到她睡醒的时候，差点没被吓死！
无心
的脸就出现在她床边，见她醒了，连忙扑上来：“怎么样？你和南司墨说清楚了吗？你们要和离，还是要继续？他什么反应？”
“我们的事你关心的那么激动干嘛？”
苏玥璃不解地看着无心，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只觉得自己眼皮子酸胀的不行，坐到镜子前一看，好家伙！
“我眼皮子怎么肿成这样了？！”
苏玥璃没控制住，大声喊了出来：“无心！快快快！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快速消肿的？”
无心扭着腰走了过来：“姐姐，我可没有办法帮你把哭了一夜的眼皮子给消肿。我劝你还是赶紧告诉我结果，这决定到我到底要不要给他再次下药。”
苏玥璃眉心一皱，眼神有些冷，但配上肿胀的眼皮却显得略微有些……
滑稽。
“你给他下药干什么？”
“当然是不能让他为祸苍生。”
无心一脸大义凛然地说：“我早就提醒过你，南司墨最后的命运，取决于你。如果你离开了他，那他势必会暴怒，暴怒之下只会造成生灵涂炭的场面。”
苏玥璃听了，扯了扯嘴角，强撑着说：“你想多了，他就是再厉害也是个人，怎么可能造成生灵涂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