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了!
南司墨在看到苏玥璃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的时候,连忙疾走几步来到她身前,脸上的喜气不言而喻,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蹙眉道:
“这么冷,怎么就站在外面了?”
苏玥璃有些失神地看着他,才不见一个多月,却好像已经隔了几个世纪没见一般。
他的眉眼,唇,直挺的鼻子,甚至眼角的那颗红痣,都是那样清晰地呈现在她面前。
她有些恍惚:“你……”
南司墨看着她茫然的眼神,轻轻一笑,然后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埋首在她颈间:“这么久没见,你是想我想疯了?”
苏玥璃眼眶微微湿润起来,她伸出手,抱住了南司墨的后背,一地热泪顺着她的眼角滚落,颤着嘴唇说:
“是啊,想疯了。”
好想……杀了他!
可是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舍不得伤害他,从头到尾都是。
南司墨第一次听到她这样的告白,心里一甜。可甜还没甜够呢,却感到自己的脖颈一凉。
连忙抬起头捧住了她的脸,细长的手指轻轻拭去她的泪:“怎么还哭了?”
苏玥璃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庞,心中爱恨交
织,终究还是笑着摇了摇头:“今天苏哲死了,苏琪云也死了,我烧了苏家的祖祠,我很高兴。”
南司墨看着她的脸,轻轻地在她的眉间印上一吻,语气略带自责:“是我回来晚了,对不起……”
苏玥璃却摇了摇头:“没有,你回来的正是时候。”
她看着南司墨的眼睛,笑的有些苍凉:“他们,就该让我亲手来解决。”
南司墨抿了抿嘴唇,再没有言语,一边拥着她一边往屋子里走,轻轻地说:“入冬了,夜里凉,别总一个人站在院子里。”
让人心疼。
感受着南司墨带来的温暖,苏玥璃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他对她的爱,从来就没有半分是虚假的。
可是明明是那么相爱的两个人,上一世为什么会走到那样的结局?
南司墨觉得今天的苏玥璃很反常,可即便是他再聪明,也想不到苏玥璃已经记起了上一世的记忆,只能将这样的反常归结于是苏家的人死了的缘故。
……
罗占与陆晴在屋檐上肩并肩地坐着,王府里的纷纷扰扰暂时都与他们无关。
月色下的陆晴面容很是娇嫩,她长得柔婉,心思却十分坚硬,颇有几分苏玥璃的影子。
但是她的性格更为软绵一些。
罗占就这样看着她,渐渐有些入迷。
怪不得世人总说红颜是祸水,为什么这么说,他今天算是感受到了。
陆晴被他看的脸更红了,连忙娇嗔地埋怨:“你干什么……一直看着我。”
“你真好看。”
罗占下意识地说出口。
这话一出,陆晴的脸更红了!
罗占看着这样的陆晴心里就犯嘀咕,正想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冷不防一个身影出现在他跟前,把他吓了一跳!
“无心庄主!”
罗占连忙搂住了差点身子一翻倒下去的陆晴:“你干什么?!”
“凶什么凶?我哪知道你们是在花前月下。”
无心一脸无所谓地说:“苏玥璃呢?人回来了吗?”
罗占翻了个白眼:“等你现在才想起来,只怕王妃已经被宫里的人给剥的皮都不剩了。”
无心摆摆手:“不可能!我算过了,她今天入宫不会出事,我就是来确定一下而已。”
陆晴的手悄悄掐了一把罗占的腰,然后笑着说:“无心庄主,王妃已经回来了,您继续睡吧。”
无心点了点头,却立马又摇了摇头:“睡什么啊,你们家王爷回来了,他看到
我估计恨不得杀了我,我得赶紧逃命了。”
嘴上说着逃命,身子却十分诚实地在陆晴的一侧坐了下来:“哎,王府的月亮真圆。我还是再多看几天这月亮吧。”
罗占连忙搂着陆晴往一旁挪了挪,嫌弃地看了一眼无心:“哪里不好看月亮,你非得往我们身边凑。”
“有人热闹啊。”
无心看着月亮,漫不经心地回答:“不过月亮这玩意儿吧,只能看看。就像你家王爷,离得近了,或许也会有什么灾祸。”
她其实是有些担心。
苏玥璃现在情绪这么不稳定,正好南司墨又回来了,如果他们之间发生什么意外的话……
她可得再下一味毒药,免得南司墨发狂,害的天下百姓都民不聊生。
……
南司墨扶着苏玥璃进了屋子,他脸上的笑容才彻底展开:
“你要等我,等我攻下了高丽,我们就当闲散王爷,你捞钱,我躺吃,你说好不好?”
苏玥璃看着他开心的笑容,忽而觉得心中一阵悲凉。
她闭上了眼睛,终究还是狠下了心:“南司墨,我们……和离吧。”
南司墨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收回,满心的欢喜被瞬间浇灭。
一股恐惧从心底蔓
延到全身,他的神情有些迷茫:“为……什么?”
苏玥璃再也忍不住,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胡言乱语地说:“我不想杀了你……我舍不得杀了你啊……可是你不死,我就得死……”
她不管南司墨能不能听懂,这些事情她憋在心中很烦闷,今日终于对着南司墨爆发出来了。
而听到苏玥璃的话,南司墨如坠冰窖!
她想起来了,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她记起来上一世自己是怎么死的画面了!
“你听我说,只要我攻下了高丽,就什么都……”
“没有用的……”
苏玥璃苦笑一声:“南司墨,没有用的……”
这是宿命。
她舍不得南司墨死,可她也不想让自己郁郁寡欢地过完下半生。
最好的办法,便是和离。
南司墨张了张嘴,他好想说,想把一切都告诉她!
告诉她只要攻打了高丽,就没有人能够钳制他了!
他会给她想要的生活,会护着她一辈子的!
可他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那只想要拉她的手,就那样悬在半空中:“你……你别这样……”
他的语气近乎哀求,骄傲如他,连死的时候都从未惧怕,却在他面前,低下了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