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号871529卷宗中的案子,是京市三十多年前的一起爆炸案的始末。
那个时候,京市有家很有名的生物制药公司,老板沈涛的父亲沈辞是第一批下海的商人,曾去国外留学过,获得过相关的生物博士学位,回来后就带着儿子一起创业开办了制药公司,父子俩毕生的愿望就是研制出能够抵抗乳腺癌的抗癌药。
因为沈涛的母亲在他几岁大的时候,就患上乳腺癌去世了。
三十二年前的五月,抗癌药取得了突飞猛进的进展,同时沈涛的妻子也如期生了一名男婴,取名叫沈岩。
本以为一切终于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命运就是这么残酷。
在沈岩五岁那边,与他父亲当年一样的年岁时,沈岩的母亲也得了乳腺癌,抗癌的过程十分痛苦。沈涛不忍心看着妻子难过,于是就跟父亲沈辞商量,能不能让妻子试一试他们亲自研制的抗癌药。
那时,药物虽然有个很大的进展,可还没有经过临床试验,不知道真实的结果到底怎样。沈辞不想拿儿媳妇的命冒险,可同时也不忍看到自己儿子那么痛苦,终日都很纠结。
那时五岁多的沈岩
对于生死这种事虽然一知半解,可他天天陪在母亲身边,看到母亲那么痛苦他也很难受,就问母亲到底怎么做才能让她舒服些。
母亲告诉他,她死了就能不受苦了,可她舍不得才五岁大的儿子。
半个月后,在各种权衡之下,沈岩的母亲同意了丈夫的提议,由她来做临床试验者。不管怎么说,为了儿子,她也要试试。
然而,天不遂人愿,药剂对沈岩母亲不仅不起作用,反而还加快了癌症扩散的速度。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就让沈岩母亲撒手人寰。
沈涛后悔痛苦,如果不是他坚持,妻子本来还能多活两年。
是他,强行夺走了妻子两年的生命!
那段时间沈涛开始了酗酒,不在热衷试验,他每天喝了酒就去研究所里躺着,躺在那些机器和试剂的边上。终于,在某一天又是一次醉酒,酒精与某样化学试剂发生了作用,研究所当场燃起大火,直接把沈涛烧死在实验室里了。
已经年近古稀的沈辞受不住这个打击,一病不起,最终没有多久也撒手人寰,只留下刚满六岁的沈岩,成了孤儿。
沈辞离开前留了遗嘱,也找了靠谱的律
师帮助沈岩处理后事。
那名律师是个好人,权衡之下,他将公司卖掉,所得的钱和沈辞留下的遗产足够沈岩后半辈子的花销。他将这些钱存了起来,帮沈岩找了个不错的人家收养他。
每隔一段时间还会去看他,可是沈岩亲眼目睹了母亲的死,爷爷的死,已经给他的小小心灵带来了很大的冲击,他变得沉默寡言,不说话的时候就用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你。
久而久之,那户人家对沈岩的态度越来越不好,甚至开始打骂他。
但每个月律师都会打一笔很客观的抚养费到他们家的卡里,为了这些钱,养父养母开始阳奉阴违。因为沈岩的沉默,律师倒也一直没发现他在承受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这样的生活至少又过了两年,沈岩三四年级的时候,偶然一次律师发现了他身上的伤,这才知道小小的沈岩在经历什么。
他以虐待未成年为由起诉了那家人,让他们退还了所有的抚养费用。
律师想自己来照顾沈岩,可沈岩不愿意,无奈之下,他只能找一家爱心机构把沈岩送了过去。
这一呆,就是十年的时间。
律师在沈
岩十八岁那年,患病去世了,临死之前他把沈辞留下的所有钱和公司卖掉的钱,都交给了沈岩,希望他好好上学,将来做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像他父辈那样。
母亲死后就没掉过眼泪的沈岩,那天哭了,也是从那天起,沈岩离开了京市。
同时也带走了律师十岁的女儿。
他不想这个妹妹,再走他的路。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名律师的女儿很可能就是Q,但从照片上的内容来看,这个女孩儿身上肯定还发生了别的事。”
顾阳说完,又调出了另外一份文档。
“这是沈岩的一些资料,沈岩在拿了钱以后就去了G国留学,不过据资料上所写,他在G国学习的三年时间里,他生活的城市曾经发生了三起不同程度的爆炸案,爆炸地点都是当地比较有名的生物研究机构。”
穆非一边看文档,顾阳一边说道:“后面的资料我想应该是我爸添加进去的,他分析沈岩应该是因为原生家庭的缘故,对生物制药这个行业很厌恶,甚至是憎恨,所以他的目标才都有共同点。”
听完这些,穆非沉默地将所有资料看完,最后一页是关于
律师那个女儿的。
资料非常的少,连生日都没有,只有个素描图,应该是扫描进电脑的。
“开车吧,另外通知防爆组,也许我们去的地方已经埋了炸药。”
穆非通知了防爆组,又通知了杨局,而后才重新发动车子。
“这次你不怕内鬼发现了?”
“没什么可怕的了,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就算被出卖也无所谓了。”况且,他已经猜到了内鬼是谁,今天也是他们正面对决的时候了。
离目的地还有大约半个小时的路程,顾阳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他还用手机玩了两把斗地主,“王炸”“王炸”的声音时不时窜到穆非的耳朵里,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淡淡地勾唇笑了下。
这么多年压在他们心底的结,今天终于能解开。
不管结果如何,他们都能承受。
唯一不能承受的是,让真相蒙尘,让正义被掩盖,他们做这一行不就是为了坚守自己心中的信仰吗?
“顾阳。”
顾阳的心思都在斗地主上,穆非叫了好几声他才应了一声,“干嘛?”
“事情结束以后,去看看干妈吧。”顿了顿,穆非补充道:“她有权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