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南伊一惊:“再有几天就中秋了,不在家过节么?”
谢初尧目光灼灼,仿佛被她这一句话给点亮了:“我在不在家过节,你很在意吗?团圆的日子,你也希望家里有我,是吗?”
谷南伊心里想的却不是这个。
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今年中秋节后不久,北地就会爆发一场大的瘟疫!
那疫病起源于军营中新购置的马匹,病马入营,很快席卷了整个营里的良马,就连人也染上了病。
军营里的兵士生了怪病,军医也束手无策,只能从城里找大夫来看;再加上人员流动,北地几座边城在短短几个月里,迅速沦为一片荒芜的死地。
她的眉头蹙了起来,没有理会男人关于情爱的问题,只是问他:“出征去哪里?还是去北地么?”
谢初尧点头:“入了秋,赵国开始频频扰境,指
望着攻下几城供其兵马过冬,出征之事不能再拖了。”
谷南伊一颗心顿时凉了下来。
她不由向前了半步,呼吸略微急促:“能不去么?”
那双让男人沉醉其间的双眸,在橘色的烛火下闪动着恳切的光芒,几乎让谢初尧误以为其中闪动着的情绪是不舍。
谢初尧在骑马回家的路上,设想过无数种,谷南伊听到他即将出征时可能有的表现。
他想,她可能是冷漠的,并不关心他的去留。
她也可能是雀跃的,毕竟他走了,便能留她自由自在的一个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见什么人便见什么人。
却不曾奢望她……对他的离去有一点点不舍。
谢初尧强行压住心头几乎要溢出来的欢喜,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确认她的心思:“不能不去。这次出征不会太久,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
,等到了春夏时,边关一定会安稳下来。”
谷南伊抿紧了嘴唇,眉眼间笼罩上了一层忧虑的阴霾。
谢初尧还是不肯放任自己的欣喜情绪,唯恐是他自作多情,继续试探她的意思:“将军府上有傅流一在,一切照常,我也会留几个人在你身边,护住你的安危。你和孩子们都会好好的,不必担忧。”
谷南伊终于忍不住打断他,道:“不是这个,我前几日听给非晚治病的大夫说,早几年北地发生过瘟疫,死了一大批人。”
她不敢直言,只能这样一点点暗示。
谢初尧却摇头道:“瘟疫一般爆发在炎炎夏日,尤其是发大水过后,秋冬不会有事。”
谷南伊只恨不得自己能钻到男人脑子里,或者给他编一场梦,好叫他相信,瘟疫是不分季节的。
到最后,她也只能一股脑地乱说一
气,想着总归有一点能让谢初尧记住:“瘟疫并不是寻常百姓理解的邪气,它就是一种病,可能是老鼠、蚊虫带来的,甚至家禽和马匹都有可能携带疫病。”
为了避免男人怀疑,谷南伊拉出了谷南风这面大旗:“大哥之前说想写一部涉及这个问题的话本,我便和大夫好好聊了聊。若是爆发瘟疫,首要的便是查出病源,并且将病患隔离。另外,面部覆巾帕、手部时常清洗,保持干净也很重要。”
她就这么站在谢初尧面前,说了一大通控制疫病的办法,天马行空,想到哪里便说到哪里,简直与往日的她判若两人。
男人却始终认真地听着,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不曾开口打断。
说到最后,谷南伊的声音慢慢弱了下来,脸上也不由得泛上了一点红意。
她掩饰一般轻咳道:“若是
大哥写出这样的话本,你觉得好看吗?”
谢初尧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配合她道:“书里的内容经世济民,不会有人拒绝的。”
谷南伊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原本以为自己过了不动声色提醒谢初尧的这一关,不料男人抓住了她的手,轻轻一拉,便将她揽到了怀里。
谷南伊被迫坐在男人大腿上,登时脸红了一片:“你……你这是做什么!好好说着话,怎么开始动起了手脚!”
谢初尧双手环着谷南伊细细的腰,不留一点缝隙地将她抱在怀中,下巴放在女人香肩之上,哑声道:“你关心我的安危,这证明你心里有我,我很欢喜。不过你放心,不管是不存在的疫病也好,还是边关战事也罢,我都会保重自己,不会有事的。”
谷南伊感觉她给自己挖了一个坑,直接把她自己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