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夫人跪在地上,拱着手四处拜,求救道:“求各位官家做主吧,民妇真的没有说谎,摄政王从无反叛之心,他是冤枉的呀!”
御林军冲了进来,刚要上手去抓她,却被一声不高不低的冷喝制止。
“慢着!”
秦相离终于看了口,他上前一步淡淡道:“事关本王清誉和对皇上的忠心,就这么把她拉下去处死了,实在过于草率,何不给她机会申辩一二?”
叶振萧却早已经乱了阵脚,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九夫人封口。
他冷冷的瞥向秦相离,讥讽的道:“摄政王不会是想护短吧?朕知道你是她从小//奶大的,感情深厚,听说为了她你还跟摄政王妃闹了许多不愉快,但今次的事却不是平常小事。”
叶振萧目光一厉,咬牙道:“她狗胆包天竟敢犯欺君之罪了,这样的大罪朕没牵连她的家人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就是这样摄政王还要保她吗?你就不怕引火烧身?”
秦相离面不改色的道:“臣问心无愧,也相信无名之火断然不会烧到清白的人身上,故而臣什么都不怕!”
他看向九夫人,淡淡道:“你既说是受皇上指使,那你可有证据?就像陛下所言,妄自污蔑陛下,你全家都会不得好死。”
九夫人沉声道:“民妇有证据。”
她抬起头径直的看向皇帝,“皇上曾给过民妇一纸墨宝,皇上忘了吗?”
秦相离声音毫无起伏的道:“哦?什么墨宝?”
九夫人恭敬的低下头回道:“当初陛下让民妇潜伏在摄政王府,因着互通消息的不便,曾让人给臣妇写过密信,而密信就藏在食盒的蜡丸里。”
秦相离问:“什么食盒?”
九夫人道:“皇上跟民妇联络只在民妇常去的一家糕点铺。”
秦相离对外面的侍卫道:“去带糕点铺掌柜。”
“是!”
秦相离又问:“传的密信在何处?”
九夫人:“民妇把它放在客栈床板间的夹缝里。”
秦相离又对外面吩咐:“去取来。”
其实这些秦相离都是早搜罗好的,只不过要当庭做个样子。
“除了这些,你还有何证据?”
“证据民妇没有了,但有一事讲出来或许可以证实民妇的话。”
秦相离淡淡道:“说来听听。”
叶振萧狰狞的道:“放肆!这贱/妇乃是你的乳母,摄政王难保不是跟这贱/妇沆瀣一气来谋害朕,还有什么可听的?!”
秦相离气定神闲的道:“既然是假话,那皇上又何必着急呢,反正去取证据也要一会,不如听听她所言,又有何妨?”
叶振萧刚要说话,却被秦相离抢了先。
“你说吧。”
叶振萧气的眼眶发红,恨不得立马处死九夫人。
秦相离如此欺君无非是仗着手中的权利,朝中势力大半握在他手里,只要他在这震着,谁又敢说出一个不字呢?
而自己纵然称孤道寡,可终究只是个羽翼威风的少年君王,处处被掣肘,如今就连欺君之罪都不能肆无忌惮的处置!
这叫他怎么能不恨!
此时,就算他发怒强硬的要把九夫人问斩,恐怕秦相离也有本事拦下来,而口中如何忠君的百官们,甚至连个屁都不敢放。
九夫人见秦相离只手遮天,顿时也稳了下来。
她沉声道:“民妇每次进宫都是由皇上身边的这位掌事太监引路的,他先带臣妇从皇宫的西北角门进入,走甬道到烧灰宫,穿过西四所进荫林,再由荫林穿过阳荷宫,最后便到了御书房。”
此话一出,所有官员都倒吸一口凉气。
如此精密避人的路线,不是熟识皇宫的老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何况她还是从未进过宫的乡下仆人!
所以九夫人的话就算证人还没到,就已经被证实的十成十了!
叶振萧怒喝道:“满口胡言!朕若真叫你进宫,何至于还走这些人烟稀少的路?大可以直接走传召。”
九夫人垂着头道:“皇上既是秘密召民妇进宫,怎么会走明路?若如此,摄政王岂非早就知道了?”
她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红着眼眶哽咽道:“可怜摄政王劳心劳力为了江山社稷,最后却落得被皇上忌惮的下场。不仅让民妇给他下毒,还叫民妇把准备好的龙袍偷偷藏在摄政王的书房里,方便他派人去搜。”
九夫人忏悔的一个头磕在地上,“民妇有罪啊!民妇不该为了犬子陷害忠良,民妇实在良心难安,这才把实情说出来!求求各位官老爷做主吧!”
叶振萧愤怒已极,猛地起身抽出墙上挂着的佩剑向九夫人冲来。
九夫人吓得大喊一声,整个人都害怕的一动都动不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条黑色鞭子如灵蛇般悍然而出,瞬间缠住叶振萧的剑身,随即一抽,宝剑应声落地。
秦相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把辫子收了回来,淡淡道:“陛下稍安勿躁,她若有不实之语,臣定然亲手斩了她,但现下若是连个辩白的机会都不给,难免会让人觉得陛下是心虚了,所以才要灭口。”
叶振萧早就被愤怒烧红了眼睛,他猛然转身,狰狞的道:“秦相离,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得此人欺君污蔑朕,按的是什么居心?”
他危险的眯起眼睛,咬牙道:“别是你看不惯朕做皇帝,想取而代之了吧?”
秦相离镇定自若的道:“陛下言重了,臣舔居摄政王之职,自然要恪守为臣之道,辅佐陛下明黑白,辩忠奸。有特情的时候,也该公正清明。这,才是摄政王该做的事。”
“你!”叶振萧抬手指着秦相离,恨不得抽他的筋剥他的皮!
他转头对着百官大吼道:“你们都是死的吗?!朕被如此欺辱,你们这些满嘴仁义道德的臣子竟没一人敢出来说话?!”
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一大半的人跪了下去,齐声道:“还请皇上息怒。”
而另外一部分人是朝中清流,见九夫人舍去命的“欺君”心里也拿捏不准,更是因为皇上如果真做过此事,心中产生不满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