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衡和沈建国同时看向她:“什么监控?”
“就跟录像机似的,满大街都是,把犯罪分子都录下来,看他们往哪跑。”
沈建国不以为意,哈哈一笑:“天方夜谭也没你这个玄乎。”
厉衡却很赞同:“希望有一天能这样吧。”
苏小小对此时的刑侦技术抱有很大的怨念,要不是太落后,就这么个案子早就破了。
比如现场肯定会有凶手的生物信息吧?
DNA一分析,破了。
哪像现在这样,比乱麻还乱,对她来说毫无头绪。
“沈建国,许阿妹家乡就不能派个人过去查查?不行我去。”
沈建国再一次被苏小小搞得无语了。
“我的大小姐,徽县大了,村子都不知道有多少个,你知道许阿妹是哪个村的?再说了,就算知道了,你一个女孩子去,半路丢了我怎么跟局长交代啊?”
苏小小只是破案心切,她知道每年很多凶杀案都破不了,难道自己第一个参与的案子就这么搁置了?
“再说了,即使知道了她的家庭背景,恐怕对于破案也不会有太大帮助。”
“好歹让他们知道她已经不在了。”对于死者,苏小小和普通人一样,有着天然的怜悯。
沈建国也很无奈:“很多案子里的尸体放在殡仪馆很久都没人来认领,更有些案子里的死者压根就找不到尸源,更别提破案了。”
厉衡见她皱眉心有不忍,安慰道:“如你所说,有一天满大街都是录像机,那个时候就不愁案子破不了了。”
苏小小只是笑笑没说话,她知道即使如后世那么发达,也还是有破不了的案子。
她忽然感受到作为刑警的无奈了。
见气氛不太好,沈建国转了话题:“丫头,要不要和我一组?厉衡可不会像我这么怜香惜玉。”
苏小小也故意逗他:“可以啊,你和局长申请一辆警车,我娇气,不能骑车。”
“啧,小小年纪怎么能一身资本家小姐做派呢?要像我这样,生在新时代,长在阳光下才能成为刑警队的骨干。”说着还露了露胳膊上的肌肉。
只是看在苏小小眼里,那真就是坨肉。
“算了吧,像你那样,我怕没成为骨干,先成肉干了。”
厉衡知道这俩人逗起嘴来就没完,招呼他们回办公室。
苏小小想着下午没事,就拿了苏玉送来的零食,边吃边研究线索。
沈建国看见,伸手掰了一块沙琪玛。
那会还没有独立包装,沙琪玛都是一大块掰开吃,很有嚼劲很好吃。
苏小小见状一巴掌拍在他手上:“你洗手了吗?”
“当然洗了,小气鬼。”
“这是小气的问题吗?不洗手小心拉肚子。”
沈建国嘿嘿一笑:“查案子的时候都是随便吃点儿,哪有条件洗手。”
苏小小没说话,算是赞同他说的。
“丫头,你对案子怎么看?”沈建国又掰了一块沙琪玛,问道。
他今天也是没什么可查的,有些无聊。
提到案子,苏小小立刻就认真起来:“厉衡说要依据线索和证据思考,所以我赞同你的方向,是情杀。毕竟现在没有证据指向其他方向。”
沈建国有些小傲娇:“有眼光。”
苏小小继续说:“从这两天走访的情况来看,厉衡好像怀疑许阿妹被杀和金钱有关,但似乎又夹杂了一些其它的东西,但我看不出来。”
沈建国坐在她对面,难得正经地说:“厉衡这小子确实很有想法。他刚来的时候有个案子,看现场毫无疑问是入室抢劫,他却说是熟人作案。”
他点了根烟,回想着五年前那个案子。
苏小小认真听着。
五年前厉衡刚刚到分局做刑警,人帅又高大,当时局长就说这小子不适合做侦查员,太显眼。
厉衡只是听着不说话。
两个月后,城郊发生了一起命案,这个时代警力有限,厉衡所在的大队手上没案子就去了。
案发现场极其混乱,到处都是被翻找过的痕迹。
现场的门是从里面反锁的,门上留有蹬踹的痕迹,玻璃也被敲碎,用来伸手进去打开锁,分析犯罪嫌疑人不是和平进入现场。
死者是20到30岁之间的女性,死亡时间在晚上7点到10点之间。
死者所住的房子是里外两间屋,死时就仰躺在里屋的床上,穿着睡衣,是被人勒颈窒息死亡的,身上有挣扎过的痕迹,指甲里留有血液。
种种迹象都表明不是熟人作案,应该是入室抢劫遭遇抵抗,犯罪嫌疑人杀人灭口。
当时案情分析会上已经确定破案方向,分配好人手准备去周边走访,厉衡却突然提出不同意见,觉得这个案子应该是熟人作案。
大家觉得他一个初出茅庐的臭小子,有想法当然好,但不能太离谱。
厉衡站在黑板前,拿着粉笔开始阐述自己的想法:“第一:按照现场的情况,嫌疑人应该先是踹门未果,才打碎门上的玻璃,伸手进去将锁打开进入现场的,那么死者怎么会死在床上?”
“第二:如果是不认识的人入室抢劫,死者又因为抵抗被杀,那么伤痕不可能只是轻微的抵抗伤。”
“第三:死者不呼救的吗?那里的房子都是砖瓦结构,隔音应该没好到听不见隔壁大声呼救的地步,为什么没人去救?”
“第四:我觉得杀人的人和翻东西的不是一个人。”
最后这个结论更让人摸不着头脑。
厉衡解释道:“看现场翻找的痕迹,几乎是一处不落,就差把门口的灶台也翻一遍了,可死者的衣柜却很整齐,还有从角落翻出来的几张大团结,这都表明翻东西的人没有进入里屋。”
“可死者就是死在里屋的床上,证明嫌疑人是进了里屋的,为什么不翻?”
最后由局长拍板,兵分两路,一路方向是入室抢劫,一路是按照厉衡所说熟人作案。
苏小小听得着急:“那最后呢?案子破了吗?”
沈建国吐出一口烟圈:“破了,而且厉衡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