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李弘钰商议完毕后,苏念烟离开了巷子,又去了之前那家布庄,将自己的衣服换掉。
她并没有带着秋水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之前曾经和赤交易的地方。
苏念烟到达湖畔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湖边没有什么人,她四下看了看,在一棵杨柳树下发现了自己当初给赤的那个包裹。
看见那个包裹苏念烟便是满肚子的气,但那里面毕竟装着的是她的几乎全部的家底,她即便心里很不满,也还是走过去,将包裹从地上提起来。
上百两黄金还是有些重的,苏念烟让秋水过来帮忙。
秋水一眼就认出来那包裹的布料乃是他们王府特有的,而且她之前给苏念烟收拾房间的时候,也发现的确是少了一些东西。
但当时没有多想,碍于苏念烟的威慑也没敢将此事告诉给苏念烟,却没想到当初没发现的东西竟然在这里出现了。
刚刚苏念烟打开包裹的时候,秋水就站在旁边,自然也看清楚了包裹里面的东西是黄金。
她心中惊得说不出话来,总觉得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但也许是危险的直觉,秋水聪明的没有多问,只是沉默地和苏念烟一起拎着包裹。
李弘钰是
个行动派,决定了要解决掉安映雪母女二人后,很快便有了计划,第二天的时候,就有暗卫从李弘钰府上离开,一队人马前往姑苏,一队则悄无声息潜伏到了安映雪的府邸附近。
安映雪居住的宅子是皇帝御赐的,虽然比不得那些皇子公主和高官大臣们的豪宅,但也比普通人家的要好些,更重要的是地理位置很优越,就在西城区,属于富人区的区域里面。
这一片区域的治安本就是京城除了皇城外治安最好的,平日里也甚少敢有人在这里闹事,而且这是天子脚下的京城,安映雪又是天子亲封的女官,可不能像杀害柳氏那样随便,需要制造出一场意外。
但制造意外也并不是说制造就马上能够制造得出来,还需要仔细观察,才能从长计议。
李弘钰府邸上的人在暗中跟踪着安映雪,安映雪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和李弘晟分开对她似乎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依旧是每日慎刑司和家里两点一线。
近来没有什么大案子发生,徐文志便翻出了以前没有能够解决的疑难杂案交给安映雪查看。
其中有许多案子,由于各种证据不足,到最后只能够不了了之。
由于没怎么外出,安映雪
每日钻进慎刑司后就不再出来,这可苦恼了那些暗中跟踪安映雪的人。
从安映雪居住的宅子到慎刑司,都是宽敞的官道,而安映雪每日辰时正从府里出发,那会儿大街上的百姓们都起来,人流如织正是热闹,那群人不好下手。
等到安映雪从慎刑司散值,又是酉时正,正好是晚间的热闹时候,大街上同样人来人往,他们依旧只能够对安映雪干瞪眼。
安映雪也是个奇人,从来只走那一条路,每天都是按时出门按时回家,从来没有哪一日晚点。
因着她这位第一女官的名声,街道上的不少百姓都还认识她,每每看见她了,还要跟她打个招呼聊两句。
于是李弘钰的暗卫足足盯了安映雪三日,却愣是半点机会都没有找到。
这若是冬季变好了,冬季天色黑得早,申时末就差不多暗了,天气寒冷,街道上也没有那么多人。
可这偏偏已经是春季了,而且天色还暗得越来越晚,街道上的人也越来越多,都趁着春光明媚出来散散步逛逛街。
这可愁怀了李弘钰的暗卫,好几次想要不管不顾地动手,但看到那些和安映雪聊得开心的百姓,到底还是忍住了。
他们并不知道,由于他
们的心急,在他们盯着安映雪的时候,他们也已经落入了别人的眼睛。
暗卫来报的时候,李弘晟刚刚看完一封信,将之烧掉,只剩下灰白的灰烬。
“殿下,已经确认了,共有三人在盯着安姑娘,且那三人有好几次还想要对安姑娘动手,最后大概是由于在闹市区怕事情闹大,才没有动手。”
李弘晟听到这汇报,抬了抬眼,“安姑娘如何?她可曾有被打扰到?”
暗卫摇摇头:“没有,安姑娘并未发现那三人的踪迹。”
“那便好。”李弘晟说,“解决了吧,弄得干净些,顺便查查,他们背后的主子是谁。”
暗卫有些惊讶,下意识问:“殿下,不需要将计就计么,如此一来就可......”
他的话没有说完,对上李弘晟不容置喙的眼神,顿时就消了声,低下头道:“是,属下明白了。”
如果换做是自己被人盯上,或者是其他人,李弘晟也许会将计就计,引出幕后之人,但那人是安映雪,即便只有千分之一的风险,李弘晟也不愿意去冒险。
“去吧。”他淡淡说了一句,朝暗卫摆摆手,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距离赐婚已经过去快七日了,而
足足七日,他未曾再和安映雪见过面,亦未再说过话,未再听到她的声音。
除了去年安映雪被绑架那一次,他还从未和安映雪分离过这么久。
书上常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时他只觉得夸张,不过一日未见而已,何以便过了三秋?难道整日没有事情做的吗,光是用来思念了?
可真正当他经历到的时候,他才觉得如隔三秋太少了,简直像是隔了三十个秋,七日的时间,大概隔了两三百年吧。
在椅子上坐了一阵,李弘晟又起身,将黑墨研制好,随后展开宣纸,用画笔在上面慢慢勾勒描画,不多时,一双微微弯着的笑眼便跃然纸上。
又是几笔勾勒,安映雪的容貌身形便在纸上徐徐展开。
像这样的画,李弘晟近来几乎每日都会画上一副,他的书房里,如今最多的画作不是哪位名家的藏品,而全都是安映雪一个人。
墨水尽消,最后一抹裙角也被画出来,李弘晟将画笔搁置在架子上,垂头静静地凝望着之上巧笑倩兮地女子,仿佛她就在自己的眼前。
一日不见,思之如狂,阿雪,你我二人究竟要如何才能天长地久地在一起?
我甚至不敢祈求来世,只愿今生与你共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