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勇有些急了,这位周大人明明刚才谈话的时候,看着是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这会儿就傻了呢?
这么一急和担忧,顾勇就又多看了一眼周文浩和周经年,这么一看,有些后知后觉的不吭声了,这两人好像看样子,似乎认识。
按说,一个知府还是刚到任的,竟在敢用这么无礼的眼神看着淮宁侯还不行礼,那淮宁侯就算是个再怎么大度的,这会儿也要动怒了。可是眼下瞧着,他看这位周大人的眼神中,没有怒意也就算了,竟然还有些许慈爱。
顾勇感觉着有些不对劲,也没看出来周经年有生气的意思,索性也就闭嘴不再吭声了。
周文浩和周经年两人就这么互视着,足足近一刻钟的时间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后来,周经年不甘心先开口,可眼下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可用,倒也是没有法子拿着他做为父亲的架子了。
“怎么,见着你的父亲,竟是不认识了?”周经年话里有些苦涩。
周文浩嘴角微扬,满是讽刺:“侯爷这话下官可真是不敢当,下官不敢乱认父亲。”
顾勇惊讶的张着嘴,有些不敢相信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的扫过,他们两人竟然是父子?
这……确实是都姓周,可是这天下同姓周的人也不少,再说了,这位知府知大人刚才和他聊起,他说他是河阳府苏家村人。
既是苏家村人,又怎么可能和京城中的淮宁侯是父子?
周经年压下心中的不悦,先抬步走向一侧的主位上,低身坐了下来。
周文浩站在那儿,倒是没有动。
“都坐吧!”周经年轻摆了摆手。
顾勇虽然仍是想不明白这两父子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看着周文浩站在那儿,还是伸手指了指之前周文浩坐的椅子:“周大人,请坐!”
周文浩忍着心口的憋气,侧身落了坐。
对于这个男人,他心里实在是忍不住的恨。
他自记事起,他在那侯府中除了不幸还是不幸。
他亲眼看着他抱着他的另一个儿子满眼宠爱,可是一转眼看到他,眼眸中便满是厌恶。
他叫他父亲,他总连应一声也懒的应他。
甚至是后来,他甚至是还允许大夫人欺负他娘,把他抢去,想要害他娘的性命。
在他看来,他娘就算是有千条不是,万条不对,可是他既然纳了他娘,那么他就不该因为他娘的身份,心里总是膈应着欺负他们母子。
周经年看向神色明
显有些尴尬的顾勇:“让顾将军见笑了,我们父子间有些误会儿。”
顾勇忙伸手施了一礼:“侯爷客气了。”
“我想起还有一些军务要处理,可否先失陪一会儿?”顾勇觉着眼下这军帐虽然是他的帐子,可是他坐在这儿实在是有些难受啊!
“顾将军请!”周经年接下来要说的话,也确实不想让外人听到。
周经年应了,顾勇忙站起身施了一礼后转身退了出去。
帐子中只有两人了,周经年的眼眸再次落在了周文浩脸上:“十多年前,李氏把你带走了,这些年父亲一直都在找你。”
周文浩冷笑:“怎么,下官现在听侯爷的意思,竟然是想让我这个儿子吗?”
“你是本侯的儿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周经年虽然早料到周文浩这睦年因为李氏的原因,对他的态度会不好。
可是,眼下听着他的这些冷言冷语,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有些怒气。
“哼,是啊,很多事都是不好改变的,就算你是侯爷,可是一个不成器的嫡子也确实够让你头疼的。”周文浩对于周经年这次见了他竟然是这么个态度,心里确实也不算惊讶。
若他没有去过京城,不知道那位淮宁侯
世子有多厉害,那倒是还不敢怎么多想。
可是他去了,他亲眼见识了那位世子爷的脾气和本事后,他对于周经年来找他这一天,心里也早有预料了。
周经年听周浩文提起他的嫡子,心里自然明白这个儿子确实不是个笨的。
“你娘在安阳府的周府中,等会儿这边的事了后,你和我一起回去见她一面吧!”周经年不想在别人的地盘上说太多话。
虽然这帐中只有他们父子二人,可是暗中谁知道还有没有别的耳朵?
“我娘?”周文浩听到李氏的消息,脸色霎那间变了:“我娘怎么会在你的府上?”
对于他娘,他人还在京城的时候,就知道了安阳府的事。
安阳府知府崔隐行被害,而嫌犯还是他娘,崔府在京城也是有势力的,再加上他就正好是接替崔隐行的人,所以对于崔隐行的死的事就多知道了一些。
“是你救了我娘?”周文浩话落又摇头:“不可能的,你对我娘向来厌恶,崔隐行又是你的表弟,你不可能为了我娘不顾和崔家的关系。”
“你想知道,等回到府里再说。”周经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周文浩这么些年都是和李氏相倚为命的长大,对于
李氏的现状他自然是心急的。
可是他看着周经年淡然的那张脸,到底是忍下了。
周经年见他明明很心急,却是为了李氏什么也不提了后,心里更是有些烦了。
他这么在意李氏,那带他见过李氏后,他定是不会治李氏的罪了。
“听说,你过来是带黑七的尸首回河阳府?”
周文浩听到他竟然提起这件事,疑惑的看向他:“是,这件事应该和侯爷没有关系吧?”
“顾大人已经同意了。”周文浩有些担心节外生枝。
“你既然已经为官,该知道官员品级吧?若是本侯未在安阳府,那他顾勇同意了,你自然是可以带走的。可是本侯现在人就在安阳府,那么安阳府任何事情,都是本侯说了算的。”
“军中将士反阵亡者,只有将之职以下,全是焚后骨灰带回。这是规矩。”周经年的声音严厉,明显的是没有商量的机会儿。
周文浩看着他冷硬的那张脸,心里就更有些想不明白了:“若是普通将士,自然是按规矩就可。可是这个黑七不是,他虽然只是一个千夫长,可那是因为他的功劳报上朝廷还未批下。依着他生擒漠北主将的战功,陛下圣旨到了后他定然封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