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泌娘呜咽的再也说不下去,可是脑子里的懊恼和恨却一口一口啃食着她的心。
重活一世,她以为她认清了人,嫁给了对的人,她很幸福。
她害怕前世的穷,她想要挣银子,不想让她的铭哥儿再吃硬馍吃剩饭,穿破衣。
她开铺子,能挣银子了,她有一个疼她宠她的郎君。
只有有他在身旁,她什么都不用想,不用担忧,不用害怕,她想到他为她做好了,她没有想到的,他也为她做了。
无论是周家后边的小水坑里,他站在那儿接住跳窗的她,还是后山洞里和她有了夫妻之实的他。
再到洞房两人相认,之后的点点滴滴……
她要怎么忘?
怎么忘了那个宠她重过他自己的男人?
怎么忘了那个前世负了他,今生亏了他的男人啊?
苏泌娘伸手推开苏姥姥的手,侧身抚向棺木,想要透过这漆黑的棺木,看到那个让她日思夜想的男人:“这是报应是不是?”
“你在报复我是不是?”
“我负了你,亏欠了你,你也要我痛是不是?”
“郎君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没有认出来你,是我认错了人,明明和你说好了,我要嫁你,我要你做我的郎君,我要和
你一生一世。可是我却忘了你……我把别人认做是你……”
“可是我的错就是认错了你,我真的没有忘了你啊,你不能这么对我?你真的不能不要我和铭哥儿……”
“我记得的,那天在山洞里我求你救我,我说了什么,我都是记得的,我真的都记,我说给你听好不好?我说给你听,你原谅我好不好?”
“那天我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说‘你等我长大了,我就嫁给你做娘子,你就做我的郎君吧!’我还说‘我不会后悔,要你记得长大后来我家提亲娶我。”
“对不对?我说的对不对啊?我是不是一个字都没有忘?是不是?”
“我……虽然错了可是你吓吓我就行了,不要报复我真的不回来好不好?”
“我答应了你的,就算是我中间有些不好,可是到底我还是做到了对不对?我现在嫁给你了,我做了你的娘子了我守住了,我我说的诺言……”
“是我糊涂我让你痛苦……”
“我让你看着我喜欢别人,我逼你替我做伪证让我能如愿嫁给别人,是我……是我也曾经伤了你,那么现在我也吓到了,我也好疼我好怕了呀!”
“就这样好不好?我是真
的怕……郎君啊你怎么忍心你怎么舍得让我害怕啊?”
“我的郎君啊你答应过泌娘,你会陪着我和孩子,你不会抛下我们呜呜呜……”
“郎君你骗我……这次是你骗了我……”苏泌娘把脸伏在棺木上,忍不住心底的疼伸手一下下的捶在棺上:“你回来我要你回来只要你回来,我要怎么样才能换回你我的郎君啊……”
“泌娘,你别哭了,你这样姥姥心疼啊,还有他,他若是看到你这儿伤心他也会心疼的。”
“不……”苏泌娘摇头猛的抬头双眸怨恨的看向帐顶:“老天他不公……他太狠了ǎ”
“他若是不想让我活,何必再给我这一世?难道就为了让我再痛一次吗?”
“老天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这满天的神佛,我苏泌娘是做了什么恶?还是什么时候吹灭过佛前灯啊?也或者是我……扎瞎了你们的眼挖了你们的心不成啊哈哈哈……”
“你们好狠啊……你们要我苏泌娘受这一世又一世锥心焚魂的折磨又是为了哪般?你们若是真的怒我,就把我打入到十八层地狱里去,刀山火海炼狱万年换他一命好不好?”
“我要他活着?我求你们我求求你们让
他活让他活啊……我对不起他是不是我不嫁他,他就不会这样?他就不会死?”
“我的郎君待我那么好我却害死了他是吗?”苏泌娘疼的再也撑不住身子,整个身子都软倒在地上。
苏姥姥看着似乎是疯了般的苏泌娘更是急的不行:“泌娘,你怎么能越想越偏呢?这是他的命,怎么能怪到你的身上?怎么会是你害的他?你这孩子你醒醒,你不能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了泌娘你醒醒啊……”
倒在地上的苏泌娘无力的摇头:“不……是我害了他就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我要来府城开铺子,他不会被靖王世子看到,没有被靖王世子看到他就不会被……”
愧疚心魂皆碎的苏泌娘再也忍不住,眼前一黑,什么也说不出了。
“泌娘?泌娘?”苏泌娘突然不说话,苏姥姥喊了两声喊不醒她,急的忙抬头叫也在抹泪的李行和素叶:“你们快过来,快把夫人抬出去找个地方叫大夫……”
“赶紧去找周文浩……浩哥儿他去了哪……”
顾勇军帐内,原本顾勇对着周文浩忍不住惋惜的提了许多黑七在军中的能干,而周文浩本身对于黑七也确实心存佩服,两人也是越谈越投
机。
可是这融洽的氛围随着周纪年的到来,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顾勇对周经年行了礼,周经年让他免礼后,这才发现了周文浩站在他身后一步之外,却是直着身子,跟本就没有行礼。
顾勇对于周文浩有些好感,这会儿就也有些不忍他得罪周经年,忙侧身给周文浩递眼神,让他行礼。
他的眼神,注定是白递了。
这会儿周文浩盯着周经年就那么看着,若是细看,那眼眸中不有些许掩不住的恨意。
顾勇本就担心他惹恼了周经年,这会儿看到他的眼神不太对,忙伸手拉了他一把后转身歉意的向周经年请罪:“侯爷息怒,都是末将的不好。末将刚才和周大人谈的太过热切,竟是让周大人一时间有些动容忘了向侯爷行礼了。”
话落,他又忙转身提醒周文浩:“周大人,刚才是本将之失,忘了向你介绍。这位是京城的淮宁侯,快来见礼。”
顾勇声落,想着周文浩怎么着也知道怎么做了。他虽是出身农家,可是去了京城一趟,礼仪总是懂得一些了。
可是没想到,他音落了好一会儿了,周文浩竟然仍站在那儿动也没动一下,而且就连眼神都还盯着淮宁侯,都没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