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短发俄国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宁嘉救走的瑟琳娜,刚刚在选妃的时候,哪怕她打扮的完全不是原来的样子,更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秦天一眼就能认出她的真实身份,这和外挂无关,但凡落入他手的女人,毫不夸张的说,只需要瞄一眼就知道是不是。
瑟琳娜带给秦天一则好消息,之前在塔小组秦天提起希留夫的时候,三巨头都没有接话,当时就知道这几个家伙在故意瞒着他,可惜他们这么做全是徒劳,希留夫去了哪儿,他比谁都清楚。
张鼓峰战役紧锣密鼓筹备的时候,希留夫就提出了熊计划方案,经过多轮策划和反复修改,最终坂西和参谋本部同意了这份胆大包天的计划。
希留夫亲自返回苏俄,纠集之前的手下,利用外务省的路子,对苏俄最高长官实行刺杀行动。
很不巧,这个计划被潜伏在东京代号为镰刀的间谍获悉,几经转折,镰刀以拉姆扎小组的名义给莫斯科传递了消息,恰好在这之前战锤的提醒已经搁在苏俄最高长官的书桌上,两份情报相互印证,希留夫的熊计划完全没有秘密可言,最终只能以失败告终,可惜希留夫和几名手下负伤逃走,而秦天的信息里提了一嘴,他们南逃新蒙边境的可能性不小。
现在虽然希留夫还没有被捕,但他离死已经不远了。
苏俄高层为了表扬战锤和镰刀的突出贡献,最高长官亲自下令为两人颁发了一枚红旗勋章和一枚红星勋章,以此奖励两人在张鼓峰战役和破获熊计划上做出的杰出贡献,很有意思的是,战锤和镰刀都不是正宗的苏俄人,能拿到这两枚勋章极为难得。
勋章瑟琳娜带来了,不过藏在一处秘密的死信箱里,瑟琳娜给秦天留了三个联络方式,以便以后联系。
秦天也拜托瑟琳娜一件事,让其发三个电报出去,至于发给谁他没说,反正是三条猜不透的电码,她也不问,完事后将其塞进内裤,故意跌跌撞撞出了房门。
瞧见瑟琳娜走路不稳的姿势,守在走廊上的保镖整齐划一的投来佩服和羡慕的眼神,他们可没有这种能力,能够把大白鹅征服的如此狼狈。
经过酣畅淋漓的战斗,秦天叼着牙签出了房门,冲松口久投去了一个你懂得的意思,随即问道:“李科长呢?”
松口久有些惴惴不安的回答:“她去车里等着了,我们现在就回去?”
秦天冲包厢撇了撇嘴:“别浪费了宋厅长的一番好意,他今晚买单,你带着兄弟们乐呵乐呵吧,我下去找李科长一起回去,你们尽管玩,明天再回去不迟。”
一听不用跟着回去,还能玩一整夜不花钱,松口久的那些手下一个个跟猴子一样兴奋的上蹿下跳,心里一直忐忑的松口久见秦天和往常一样,没有纠结监视这件事,心里也是松了口气,陪着秦天下楼出了夜总会,交接给李恩熙等其离开,才擦了一下手掌心里的汗。
回到包间,手下众人都在等着他,看着每个人脸上的兴奋和期待,想起秦天以往对他们的各种好,忍不住甩了自已两巴掌,拿过一瓶酒吨吨吨干了一半,见组长这么豪爽,其他人以为这是什么新玩法,一起学着松口久先给自已扇了两巴掌,然后拿起酒瓶吹了起来。
和这些人单纯的想法不一样,松口久内心很挣扎,李恩熙不说那句话还好,只当自已啥也没干,愧疚感会少很多,现在知道秦天这位顶头上司从一开始就清楚无比,自已不仅像个笑话,还有些不敢面对秦天,深深的负罪感在折磨着自已的内心,这种难受无法说出来,就更难受了,一晚上他没点女人,只是不停的喝酒,最后都不知道自已怎么回的太阳岛基地。
几天后,在台湾停靠的大丸号上,铁牛只身上船,随身只有一个竹编行李箱,打扮的中规中矩就是个普通人的模样,但那魁梧的身躯往甲板上一站,多少还是有些唬人的感觉。
几声轮船的鸣笛声之后,大丸号缓缓离港,朝着遥远的满洲方向缓慢驶去,住在豪华套房里的铁牛看着窗外逐渐远去的陆地,眼神坚毅如钢,如果没有必要,大哥秦天是不会让他北上的。
此行凶多吉少,但他依旧义无反顾,好在杏花争气,两男一女,香火得以延续,杏花和孩子们这辈子都会衣食无忧,他也没什么不舍,这些都是大哥给的,哪怕满洲是地狱,他也会头都不带回的勇往无前,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与此同时,新京通往哈尔滨的火车上,已经从青葱少年成长为热血青年的小杨七穿着一身黑色中山装,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破败河山心里愤恨交加。
他的人生因为遇见秦天从此启动了命运的齿轮,不用再为吃喝发愁,开始读书识字,渐渐的从满身江湖气变成了朝气蓬勃的青年学子,那双明眸生辉的眼睛清澈透亮,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坚毅和狠劲,还有对世道的惋惜和怜悯,收敛的江湖气尚未消散,身上多了一份抹去青涩后的沉稳干练。
优渥的生活不仅没有消磨他的意志,反倒因为秦天让他去读的那些历史书,给他的拳拳之心种下了无数有血有肉的种子,他知道一个人的能力有限,但他依旧怀着赤子之心面对当下的破碎山河,他在心里暗暗发誓,终有一天,他要饥餐胡虏血,渴饮日寇血,讲这些狗日的统统杀光一个不留。
黑河百公里外的大黑山上,宁嘉正在收拾自已的小包裹,舅舅很是担忧的站在一旁默不作声,那双老眼里像是在滚着泪水。
十分果断的将包裹打完扣,搓了搓脸,挤出少年时才有的俏皮微笑,转过身给舅舅递了一根烟,故意嘲笑道:“老舅,这山洞里还能有风迷了眼?咋地,不放心我啊。”
舅舅接过烟卷,亲自给宁嘉点上,担忧道:“干嘛非得离开黑河,跟着我,再苦再难,我至少能保你生命无忧,就算天在黑,总有阳光灿烂的时候,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给你死去的娘交代?你给舅舅透个底,到底要去干什么,我们抗联现在虽然过的艰难,但胜在人多齐心,有什么困难,五湖四海的弟兄多,总有帮得到你的时候。”
宁嘉轻吐一口烟,呵呵笑道:“老舅你是知道的,我一直不愿意加入组织是有原因的,这次任务实在太重要,我不得不去,你放心,干完这一票,管他红的白的绿的,我都回来跟着您在这山里挖野菜啃树皮,绝无怨言,一定好好活到给您送终。”
舅舅啪的一巴掌扇在宁嘉的后脑勺,骂骂咧咧的又踹了一脚,佯装生气的催促他赶紧走:“瘪犊子玩意儿,嘴里就没一句好话,从小就让你正月里别剔头别剔头,你个王八羔子那年正月没剔头?你就犟吧,不听老人言...呸呸呸...滚犊子...事情办完了早点回来,若是遇见麻烦需要帮助,就按照我说的,秘密联系当地的支队...”
挎着包裹被赶出洞的宁嘉,听着身后传来的声声叮嘱,九尺大汉硬是泪花直彪,生怕让其他人看见自已感性的一面,只能加快脚步飞速的离开山顶。
一路跑下山,宁嘉才喘着气停下,转过身朝着山洞的方向砰的一声跪下,泪流满面的在地上狠狠磕了三个头,随后从包裹里拿出剃刀,一刀一刀的将自已的脑门剔的噌亮。
老舅,这一去十死无生,我再剃一次头让您骂一骂,养老送终的事,只能等下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