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您没看到,那个太子见到那个渔女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小铁站在南初筝的背后,一边动作轻柔的替大小姐梳头,一边笑嘻嘻,叽叽喳喳的描述昨天在兵马司发生的那一幕。
南初筝没什么正形的歪坐在椅中,偏生她人生的好看,即便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
依然会让人觉出一股慵懒的美。
昨天她被阿兄锁在阎罗司内室的床上,先替阿兄舒缓了,又陪他看卷宗到深夜。
什么时候被抱回南宅的,她都不记得了。
小铁就跟只麻雀儿一般,
“笑死了,大小姐,楚净月当场鼻子都气歪,她上前就要打那个渔女......”
她的话还没落音,小金就端着洗漱盆进了屋子,
“小铁,你也少说两句吧,就你那张嘴,在水牢里被关两年,都堵不住你的嘴。”
小铁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没瞧见大小姐刚刚晨起,很是意兴阑珊?
她走过来,接过小铁手里的金梳,替大小姐梳头。
南初筝却是抬头问,
“那个渔女叫什么?去查查。”
上辈子,就是在这个时候,现在这个太子遇到了他命定的那个女人。
就是拼着太子妃之位空悬,他都不愿委屈那个女人。
更是不愿意让任何女人屈居那个女人之下,尤其是一直都很高调的楚净月。
太子只愿意娶楚净月为良娣。
南家的情报网在半个时辰之后,就送上了白洛洛的祖宗十八代详细信息。
这个渔女一直都在帝都城外,家中以打鱼为生。
因为白洛洛生的好看,从小就被冠以“打鱼西施”的美名。
这次是因为进帝都城卖鱼,结果被太子撞见了。
小铜说,“大小姐,太子那边也在查她。”
“但是太子没有楚净月的动作快,楚净月已经派人去了那个渔女的鱼摊儿。”
南初筝笑了,“这么热闹啊,我们快点去英雄救美。”
上辈子楚净月发现白洛洛的存在时,太子已经和白洛洛勾搭了好一段时间。
这辈子太子和楚净月一同遇见了白洛洛,出于女人的危机感,楚净月很敏锐的察觉到了白洛洛对她的威胁。
她肯定会提前对白洛洛做些什么。
等南初筝带着人到了西市时,楚净月的人已经掀了白洛洛的鱼摊儿。
那个五大三粗的打手,毫不怜香玉的指着白洛洛的鼻尖,冲着她吼,
“你卖的鱼都是死的臭的,妈的,往后不准进城来卖鱼,否则老子见你一次,掀你一次鱼摊。”
活蹦乱跳的鱼全掉落在地上,满地都是水。
旁边的人却没一个敢出面帮白洛洛说句话。
小铁问南初筝,“大小姐,我们要上去帮忙吗?”
南初筝微微摇头,“先不着急。”
人没有走入绝境,是无法体会出别人雪中送出的碳,是有多么珍贵的。
南初筝带着金银铜铁,转身进了旁边的一座酒楼。
她上二楼选了个还不错的位置,看着几个打手对着白洛洛的鱼一顿乱踩,将湿漉漉的地面,踩的血淋淋的。
白洛洛蜷缩在角落里,眼眶通红,眼神倔强。
很是不屈的模样。
她轻咬着下唇,又气又怕,浑身抖着。
南初筝心中不由赞叹,难怪上辈子的白洛洛,能把太子迷的移情别恋,她这模样的确长得还挺漂亮。
眼看着打手们,已经将白洛洛的鱼踩死了不少。
又有打手趁乱,想要揩白洛洛的油。
南初筝微微抬了抬手指,
“差不多了,动作别太快,别让楚净月的打手受伤了。”
看看,南初筝多替楚净月着想。
楚净月请几个打手也不容易,把那些打手弄死弄残了,楚净月以后还怎么找白洛洛的麻烦?
小铁点头,转身慢悠悠的从酒楼走下去。
她的身子刚刚消失在南初筝的视野中。
秦朗走了上来。
南初筝拿着茶盏的手微不可见的一抖。
她垂下眼眸,继续吹了吹水面上的茶叶,脸上毫无异样。
秦朗穿着一身很寻常的蓝布长衫,身为皇子,从南初筝的隔断前走过,坐在了她的隔壁。
垂落的芦苇帘,让秦朗高瘦的身影显得格外飘逸俊朗。
小金和小银互相看了一眼。
都不做声。
南初筝侧身坐在凭栏上,秦朗坐落的角度,正好面对着她。
无论从什么视线去看,南初筝都无法避免的看到秦朗。
她拧着眉,手指尖微动,恨不得将手中的茶盏摔到秦朗的脸上去。
早知道今日出门会遇到秦朗,她为什么要出这个门?
酒楼下方,小铁已经和那几个打手打起来了。
以小铁的身手,要对付那几个二流子打手,轻而易举。
南初筝的眼角,看到芦苇隔断那边的秦朗站起了身,似乎要去看街上的热闹。
事实上,很多人都围在鱼摊四周,伸长了脖子看。
但没想到,秦朗却是走到隔断处,似一个没站稳,抬手碰了一下芦苇隔断。
那本就遮挡不住几个视线的芦苇隔断,被他掀动。
小金皱眉呵斥,“放肆!”
秦朗很快站稳,隔着一道芦苇隔断,声音温润,双手抱拳向着南初筝行了一礼,
“抱歉,是我走的急了些,没惊扰到这位姑娘吧?”
南初筝没有说话,她连一个字都不想和秦朗说。
但秦朗却是满含抱歉,
“为了表达歉意,姑娘的这顿茶水,由我付了可好?”
小银嗤了一声,“当我们稀罕几个茶水钱?”
“消停些吧,别惊扰了我们大小姐。”
秦朗温润有礼的笑了笑,
“姑娘金尊玉贵,自然是不稀罕这几个茶水钱的,不过却是我的一番心意。”
他显得有点儿没话找话。
南初筝不由得多看了眼秦朗。
这人跟上辈子一样,身上穿着寻常的衣料,浑身带着贵气,却无任何贵重的衣饰点缀。
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落魄皇子。
没什么钱,也只能上西市这种地方来喝点茶水。
为了“不小心”的冒犯,特意请姑娘喝一顿茶水。
对于现在秦朗来说,似乎有些过于刻意了。
“筝儿。”
一道声音响起,让南初筝恍然回神。
穿着宽袖,一身书卷气的南辰桡走进来,直接坐在南初筝的对面。
他的皮肤冷白,穿着淡青色的书生长衫,显得羸弱不堪。
但一双黑幽幽的眼眸,落在南初筝的身上,又是与书生气质截然不同的冰寒,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西市乱的很,都是些不入流的人才来的地方,不是你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