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主疯批,娇软千金只想杀穿全书》 第001章 别碰她 “阿兄......” 一片断肢残骸中,南初筝抱着养兄南辰桡支离破碎的身子。 她抬眸,眼泪滚落,看着围绕在她身周的所谓亲人,泣血嘶吼, “为什么?为什么?” 南辰桡有什么错? 南家有什么错? 为什么她的亲生兄长,她的亲阿爹,她的丈夫,要将整个南家屠杀殆尽? 她丈夫秦朗,提着滴血的刀走上前,身后跟着南初筝的庶妹楚净月。 那个在楚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姑娘。 “姐姐,你不要太天真了,南家人手握阎罗司,南家不除,皇权旁落,整个天下都只认南姓。” “太子哥哥会不高兴的。” 楚净月依偎在秦朗的怀里,难掩眼底的得意, “还得多谢姐姐,一直以来帮着我们对付南家,我们才能这么轻易的铲除掉南家呢。” 南初筝心痛如绞,是她? 原来她做为南家养女,受南家恩惠长大。 最后回到楚家,明里暗里帮着壮大楚家,扶持秦朗继位太子。 这是在害了南家,害了养兄? “初筝,不要再任性了,你放开南辰桡,到我的身边来。” 秦朗皱着眉头,看着南初筝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我们还跟以前一样,我可以当做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拧着眉头,用刀尖指着南初筝, “如果你也执迷不悟,那南家今日的下场,便是你的。” 这话说的多么无情。 南初筝忍不住仰面哈哈的大笑, “真是可笑至极,你们以我亲人的名义,接近南家,屠杀南家所有人。” “如今还要我跟以前一样,做你们的好女儿好妻子?” 她的手,握住秦朗的刀刃。 鲜血从她的手心汩汩流出,落在南辰桡的脸上。 她怀里的南辰桡冷白的脸上全是血,他尚有一丝气息,眼中透着心疼, “筝儿,放手......听,听他们的话......” 南辰桡已经护不住南初筝了。 现在南初筝只有听楚家人的话,听秦朗的话才能活下去。 可是下一瞬,南初筝拉过秦朗的刀,往自己的脖子上划过。 秦朗大惊,急忙丢下手里的刀,可是已经迟了。 他绝没有想到,南初筝会这么决绝,用这样的方式逃离他的身边。 “筝儿。” 秦朗上前,想要捂住南初筝流血的脖子。 她怀中的南辰桡,却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一掌击在秦朗的心口上。 “别碰她!” 他翻身抱起南初筝,鲜血淋漓的两人,同时滚下悬崖。 那些楚家人纷纷上前,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初筝!” “筝儿......” ...... 南初筝一睁眼,就发现自己重生在了楚家。 对面的生母周氏,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秦朗有多好多好。 “你如今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该为自己多打算打算。” 周氏看着南初筝,眼底是明晃晃的嫌弃。 这个女儿,当初丢过几年,再找回来时,已经行为粗鄙,很难被教养好。 而他们堂堂侯府,也正是因为有这么个上不得体面的南初筝做嫡女。 经常被帝都城的贵族阶层嘲笑。 “我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 周氏不满的看着南初筝,口气冷疏, “你今日怎么心不在焉的?” 原本坐在周氏对面的南初筝,恍然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手上的皮肤稚嫩,她还好好儿的待在楚家,没有被周氏给嫁给落魄皇子秦朗。 秦朗也没有借助南初筝的势力,成为太子。 养兄南辰桡也没有被她害死。 整个南家如今还好好儿的,手握阎罗司,隐藏在整个大盛皇朝的背后,操纵风雨。 她没有在秦朗的身边蹉跎那么多年。 最后被她全心全意相待的亲生家人蛊惑,带他们进入军镇,将南家上下毒晕。 最后眼睁睁看着南家和所有阎罗司卫,被屠杀的一干二净。 南初筝忍不住笑了。 笑着笑着,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你是在发什么疯?” 周氏一拍桌子,眼底的厌恶显而易见, “果真是在乡野里长大的,真是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她看着气道: “当初真不该把你找回来。” “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让别人知道你这么疯疯癫癫,又该怀疑我们楚家的门风了。” 南初筝突然止住笑容,直直的看着周氏。 是了,这个时候,楚家应当还不知道,她走丢的那些年,其实是被大盛朝最神秘的阎罗司收养。 楚家人只当她生长在乡野,却不知她受训阎罗司,在最神秘,最有权势的南家长大。 所以南初筝刚刚回到楚家的这段时间,很是被这些亲人瞧不起。 后来是她为了讨好这些楚家人,自曝出南家手握阎罗司一事。 让楚家人宛若附骨之蛆,只觉有机可趁,借助南初筝攀附上了阎罗司。 最后楚家人借助阎罗司在大盛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就连那个落魄皇子也因为南初筝的关系,有了阎罗司和南家的助力,登上了太子之位。 就在南初筝觉得未来的一切都花团锦簇之时...... 一场针对南家,由楚家与秦朗蓄谋已久的屠杀开始了。 “那你现在就将我赶出楚家便是。” “反正也是两看相厌。” 她的表情认真,眼神中全无往日对周氏的孺慕。 这辈子,南初筝重生回来的不是时候。 她本不想进楚家的门,但却重生到了刚刚回到楚家的时候。 还好的是,这辈子她还没有嫁给秦朗。 南初筝咬牙发誓,这辈子,谁也别想借着她,再次攀附上南家。 不仅如此,她还要上辈子的楚家人和秦朗血债血偿。 那些欺骗、利用,以及背地里的嘲笑与轻蔑。 这辈子都该讨回来。 周氏一噎,气的抬手就来扇南初筝一巴掌, “你放肆,几日未曾教训你,你都忘了不该顶撞你阿娘了是吧?” 因着周氏的不喜,南初筝经常挨打。 没有规矩要挨打,说话不得楚家人心意要挨打。 为了楚家的安危,南初筝从来不将这些打骂告知给养兄。 想起阿兄南辰桡,南初筝内心一阵疼痛酸楚。 那样一个惊才绝艳的儿郎,最后死的那么惨。 南初筝眼眸一厉,抬手抓住了周氏甩过来的手腕。 “侯夫人。” 她的称呼,让周氏一愣。 “你,你叫我什么?” 自从南初筝被找了回来之后,她就一直称周氏为阿娘。 从未曾用着这样冷漠疏冷的语气称呼她过。 “我说侯夫人,有些事也该适可而止。” 南初筝一抬手,甩开了周氏的手腕,她用着极为冷漠的语气,看着一脸不敢置信的周氏, “别总是把我当成个傻子。” 第002章 阿兄 “你说的秦朗,不过一个落魄的皇子,他的母妃被打入冷宫,娘家早已落寞多年。” “且秦朗的皇子府中人多口杂,日子过得相当清贫。” “他除了在帝都城有一座皇子府外,毫无半点产业根基。” “侯夫人让我嫁入这样的人家,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周氏当即跳起来, “怎么就把你往火坑里推了?你是我们侯府嫡出的小姐,侯府自当十里红妆送你出嫁。” “你若是去了十皇子府上,你的嫁妆不正好可以填补十皇子府账面上的空洞?” “你也知道,你在帝都城的名声不好,能嫁到皇家,那是你高攀。” 高攀? 南初筝心头都是讽刺。 人的欲望沟壑难填。 当一群人习惯了伸手要,他们又怎么会努力上进,自己去争取过上好日子? 秦朗只会拿了南初筝的嫁妆,日渐理所应当。 “这么好的婚事,侯夫人为何要便宜了我?” 南初筝看着周氏,忍不住笑, “不如给楚净月,给你最宝贝的女儿,不好吗?” 楚净月是南初筝走丢之后,周氏抱养的一个养女。 她代替南初筝这个嫡女,成了楚家人的掌上明珠。 深得周氏,楚世子,以及楚侯爷,还有楚家另外几个公子的喜爱。 周氏忍不住又要扇南初筝的耳光, “你怎么能同净月比?她是将来要做太子妃的人。” “你让她嫁去给十皇子,那不是折辱她吗?” 是啊,对楚净月来说,嫁给秦朗这个落魄皇子,那就是折辱。 对南初筝来说,那是高攀。 南初筝往后退,躲开周氏的巴掌,嘴里“呵”了一声, “不嫁!” 她这辈子绝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 不嫁秦朗,不用阎罗司的势力助秦朗一臂之力。 才能彻底改变自己上辈子的命运。 “由不得你挑三拣四的。” 周氏眼底带着浓浓的憎恶, “来人,将大小姐关入房中,等着宗人府来相看。” 一群粗使的婆子,脸上带着明晃晃的不屑, “走吧,大小姐。” 呸,什么大小姐?在乡野里和泥巴一同长大的丫头,也就脸长得好看几分。 连给净月小姐提鞋,当粗使丫头都不配的主。 整个侯府谁看得起过南初筝? 南初筝眼眸犀利,转身就往外走, “何必这么麻烦?既然两看相厌,直接将我撵出去不就好了?” “我又不是没有地方去。” 身为南家的养女,阎罗司司主的妹妹,她刚刚被找回楚家的时候。 南辰桡就给她在楚家备了一套宅子。 只是南初筝从没有去过而已。 这事儿楚家的人也知道,只是见南初筝从没有提过这套宅子的事儿,他们全都选择性的遗忘。 只当南初筝自被找回来后,就死死的巴住了楚家。 再也不肯挪窝。 “快点带下去!!” 周氏气的心口起伏,“贱胚子!” 这个亲生女儿,自找了回来后,还没有这样气过她。 就让她待在柴房里反省几天。 到时候宗人府的人过来之前,再把南初筝拉出来打扮一番就是。 几个粗使婆子很不耐烦,直接把南初筝带去柴房。 乡野里长大的丫头,就只配待在这种地方。 南初筝一身朴素,盘腿坐在柴房里调理内息。 顺便再将时间线捋顺。 其实一开始,因为她乡野丫头的粗名远播,宗人府是看不上她的。 是她听了周氏的话,又想与阿兄南辰桡划清一些界限。 自愿嫁给秦朗做皇子妃。 最后南辰桡放过了她,却也因为这件事,让阿兄与她心生了隔阂。 从那之后,南辰桡对她冷了许多,虽然依旧对她百依百顺。 可到底不如以前。 南初筝抬起手,白嫩的指尖摁了摁眉心。 其实重生到现在,她最想见的,反而是阿兄。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支精巧的袖箭。 看着柴房上空漆黑的天空。 “阿兄,你还好吗?” 南初筝一扬手,将袖箭射入窗外。 “嗖”的一声响,原本漆黑不见天日的夜空,炸开一朵绚丽的烟花。 整个阎罗司,在暗中行走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是南家大小姐的袖箭。 从没有出现过的南大小姐,今夜在召唤阎罗司众。 楚侯府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楚侯爷从外面回来,听说了南初筝顶撞周氏一事。 他皱眉,“初筝粗鄙不堪,是该受些教训。” “以她的资质,能嫁入皇家她还挑三拣四的。” 这在楚侯爷的眼里,便是不识时务, “你做的是对的,往后要更加严厉的教导初筝,免得她继续给我们侯府丢脸。” 周氏点点头,想起南初筝今日看她的眼神。 她内心一阵儿的不舒服。 到了半夜,楚侯爷歇在姨娘房里,周氏起身问心腹嬷嬷, “那个野丫头知错了没?” 心腹嬷嬷压根儿就没关注南初筝如何, “夫人,初筝小姐野性难驯,哪儿是那么容易就知错的。” 但其实,在心腹嬷嬷和周氏的心中,南初筝其实是一个很孝顺听话的姑娘。 她只是突然叛逆起来,让周氏和心腹嬷嬷都很震惊。 原先温顺卑微的姑娘,一旦出现任何不敬长辈的苗头。 就应该及时的掐灭,免得将来更不好控制。 夜风飒飒声响。 柴房的外面,响起几道闷哼声。 紧接着,柴房的大门被推开,一个脸上戴着黑金鬼面具的男人,出现在门外。 “这就是你一定要回的家?” 男人身材伟岸,长发落肩,穿着黑色的斜襟宽袖。 身上用同色的黑金线绣了繁复的纹路。 南初筝盘腿坐在柴房中,扬起小脸。 那张脸精致,白皙,眼眶泛着红。 南辰桡愈发的怒火中烧,他走入柴房,恨铁不成钢的正要训斥她。 却见曾经避他如蛇蝎的南初筝,眼中眼泪滚落。 她微微的启唇,“阿兄......” 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南初筝起身扑入南辰桡的怀里。 “阿兄,阿兄。” 她哭泣着,将自己的脸埋入南辰桡宽阔的怀里, “对不起阿兄。” 都是她不好,如果不是她一意孤行的想要离开他,离开南家。 她就不会为了在楚家获得认同感,拼命的利用南辰桡对她的好,扶持楚家获得权势。 更加不会在最后害死南辰桡,害得南家被屠杀的一干二净。 “阿兄,你原谅我,对不起......” 她哭的泣不成声,难受的情绪汹涌而至,竟哭到不能自抑,眼前一黑。 晕过去之前。 南初筝清晰的听到鬼面具之后的男人,无奈又宠溺的叹了口气。 他伸手接住她的身子,将她拢入宽袖之中。 第003章 只要净月没事就好 昭勇侯府被兵马司司主闯入一事,很快惊动了整个楚家。 当楚侯爷从姨娘的房里冲出来时,南辰桡已经横抱着哭晕了过去的南初筝,走到了前厅门口。 “你放肆,竟敢闯我......” 楚侯爷的话,在看到黑夜中,南辰桡脸上的那张鬼面具时,陡然停顿住。 他浑身汗毛竖起,立即向南辰桡拱手, “不知我这个不成器的女儿,是怎么得罪了司主大人?” “有什么误会,请先放下这个孽障再说。” 南辰桡冷哼一声,“孽障?” 他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妹妹,在楚家居然成了孽障?! 有那么一瞬间,南辰桡的眼底一片血色,他好想杀光这些姓楚的。 这样就不会再有人同他抢妹妹了。 但是,南辰桡的眸光落在怀中小姑娘的脸上。 她哭的眼都肿了起来。 当初她有多期待能够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南辰桡如今就有多犹豫不决。 他不想和妹妹走到刀兵相见的那一步。 如果动了妹妹的血亲,南辰桡担心,筝儿会恨他一辈子。 “掌嘴!” 南辰桡一声令下,拦在他面前的楚侯爷就被扇了一耳光。 楚侯爷甚至都没有看清楚,是谁打的他。 他一脸懵,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得罪了这性情古怪,权势滔天的阎罗司司主。 “司主......” 楚侯爷想问个清楚,南辰桡已经往前走。 他被身穿黑衣,脸上带着花花绿绿鬼戏面具的阎罗司众推了一把,往后让开了身子。 楚侯爷再想去追,面前挡住了两名鬼面具。 无声的冷意,浸透了楚侯爷的全身。 “老爷!” 周氏担忧的声音响起,一直等所有的阎罗司众离开了楚家,周氏才上前问, “那是阎罗司的人?”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阎罗司是大盛朝最神秘的组织,据说直隶于皇帝。 势力横跨朝堂与江湖,专门为皇帝处理一些脏事与暗事。 没有人知道这个组织的人都长什么模样。 甚至于,他们究竟是否听命于皇帝,都没有人能确定。 只知道阎罗司所过之地,就算是杀人放火,尸横遍野,也不会有人管。 这些阎罗司众遍布朝堂与江湖,谁也不知道自己的身边人,究竟是不是阎罗司的人。 他们若是以阎罗司众的身份出现,必穿黑衣,脸上戴着一张花花绿绿的面具。 总之,阎罗司,是一个小小的昭勇侯府根本得罪不起的。 周氏的脸色惨白,“他们居然带走了初筝!” 有那么一瞬间,周氏的心头晃过一缕担忧。 但很快她就转头去问心腹嬷嬷, “阎罗司的人有没有对净月怎么样?” 心腹嬷嬷摇摇头, “他们进来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只打晕了看守在柴房外的两个小厮。” 周氏松了口气,只要净月没事儿就好。 至于南初筝,周氏皱了皱眉,心里只觉得这个丫头麻烦。 “她究竟是怎么得罪阎罗司的人了?” 楚侯爷神情严厉,不耐烦, “将世子叫回来,让他去查查。” 楚家渐渐在走下坡路,不如几十年前,老侯爷在世的时候那么有权势了。 所有如果南初筝真的得罪了阎罗司,楚家也保不了她。 只能期盼她别去了阎罗司,说些不该说的话,把楚家拖下水就好。 夜风卷着凉意,吹入宽敞的屋子,地面泛着木质的柔光,洁净干净。 一盏烛火散发出的微光,落在南初筝的身上。 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 “醒了?” 一道熟悉的磁音响起,钻入南初筝的耳朵里。 她猛然推了面前的胸膛一把,回望四周。 屋子里四下无人,除了抱着她的是南辰桡, “阿兄,阿兄?” 南初筝抬起眸,看向阿兄脸上的鬼面具。 她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被阿兄这样抱着了。 记忆中,在她回到楚家之前,她就非常的抗拒南辰桡的亲近。 实在是因为,南辰桡对她的些许举动,已经超越了普通兄妹的那条界限。 她下意识的觉出不对劲,抗拒,逃离,不顾一切的想要与南辰桡划清界线。 到最后却又理所当然的借助南辰桡的权势,帮衬着楚家,扶持秦朗上位。 她真是该死。 南初筝的眼眶又红了,她的头枕在南辰桡的手臂上。 此时的两人,正合衣躺在床上。 南辰桡宽大的衣袖,盖在南初筝的身上。 将她完全笼住。 南辰桡动了动,他以为南初筝哭,是因为自己又没有经过她的允许,抱住了她。 她不喜欢他的亲近。 于是他压抑住内心的失落与怒意,打算起身。 南初筝青葱白嫩的手指,却捧住他脸上的面具。 南辰桡一瞬怔住。 那张沉重的黑金面具,在南初筝的手中缓缓被掀开,露出一张清癯俊美的脸。 因为常年隐在黑暗中,这张脸的皮肤冷白。 是任何人都没有见过的阎罗司司主真面目。 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上,但凡有人想要窥探这张鬼面具之后,阎罗司司主的真面目。 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阿兄。”南初筝的手指无力,沉重的黑金面具落在枕上,她的眼泪滑落, “好久不见,阿兄。” 以及,再一次的抱歉。 “怎么一直在哭?”南辰桡微微拧住剑眉,手臂收拢,将南初筝抱的更紧了一些。 宽大的衣袖下,她的身子近乎紧贴在他的身上。 南辰桡抬手,用微凉的指腹拭过南初筝落下的泪,眼中杀气翻滚, “楚家人对你不好?” 南初筝就像个找到了家长的小孩儿,嘴一撇, “他们欺负我,要我嫁给一个落魄的皇子,我不想,阿兄。” “秦朗?”南辰桡哼了一声,“那阿兄去杀了他。” 显然他早已经收到了消息。 只是因为南初筝不愿意他上楚家,为怕她发怒,他一直按捺着不去找她。 南初筝将自己的脸,埋入阿兄的衣襟里。 谁也没发现,一直都很娇气烂漫的南初筝,眼底划过一丝戾气, “阿猫阿狗的,杀他还嫌脏了阿兄的手。” 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让秦朗死掉? 她都还没有好好儿的折磨过他,将他加注在她和阿兄身上的痛苦,一点一点的还回去。 就这么让秦朗从这世上消失,岂不是太不解气了? 南辰桡以为南初筝还在顾忌楚家。 他哼了一声,闷闷的不再说话。 不过今晚也有让他心情愉悦的事。 许久不让亲近的筝儿,终于肯让他抱了。 他记得两人已经许久不曾如此。 自从筝儿来了葵水后,她就不许两人再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南辰桡一个翻身,将怀中的筝儿压在身下。 第004章 楚世情 “司主,楚家的世子在外等候。” 屋子外,有阎罗司众禀报。 是楚世情? 被压在南辰桡身下的南初筝,眼中有着一抹戾气。 她没忘,上辈子提出进入南家,与南家人化干戈为玉帛,一醉方休的人。 正是楚世情。 他说南辰桡当她是亲妹妹,那他应该感谢南辰桡。 而不是在借助南辰桡的权势,铲除异己,登上首辅之位后,又想铲除掉阎罗司,处处给南辰桡使绊子。 于是诓骗南初筝带他们进入南家,与南家人欢饮。 最后促成了南家人被屠杀,南辰桡惨死在南初筝的怀中。 楚世情知道南初筝渴望一份正常的兄妹情感,他一直对南初筝非常的冷淡。 在南初筝无数次刻意的讨好之下,楚世情终于肯给南初筝一点点好颜色看。 却只不过是因为,楚世情发现了南初筝和阎罗司的关系。 “想见他?” 南辰桡低头,鼻尖近乎贴在南初筝的鼻尖前。 她呵了一声,“见见也无妨。” 南初筝晕过去后,就被南辰桡带到了阎罗司。 这是位于帝都城内最阴森,也是最神秘的地方。 寻常清白,人家根本就不敢接近阎罗司,因为所有被带入阎罗司的人,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 压在南初筝身上的南辰桡,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他不喜欢楚家的人,因为楚家的人出现了之后,夺走了他的妹妹。 也让南初筝有了足够的借口,逃离他的身边。 南初筝见南辰桡依旧还是压在她的身上,不愿意离开。 她忍不住推了推南辰桡的肩头。 就是因为南辰桡这种不分年龄与场合,没什么边界感的举动。 让上辈子的南初筝,心中对南辰桡生起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 她是在还小没有什么记忆的时候,被南辰桡从青楼里带回南家的。 曾经,她一度以为自己和南辰桡是亲生的兄妹。 但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南初筝懂得越来越多。 她开始察觉到自己与南辰桡之间,很不对劲。 普通的兄妹哪里有这样亲密的? 南辰桡习惯了对南初筝搂搂抱抱。 只要不出任务的时候,南辰桡必定要和南初筝挤在一张床上,搂在一起休息。 而南初筝的年龄越大,对这样的距离越不能适应,她开始寻找原因。 没多久便发现了,自己并非南家血脉的事实真相。 当然,南辰桡也没想刻意的瞒着南初筝。 他任由她查来查去的。 在南初筝拿着事实的真相,跑来质问南辰桡的时候。 南辰桡还理所当然的反问南初筝, “有什么区别吗?” “你是不是南家的血脉,对于你我之间的关系,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他并不在乎南初筝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她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都是南辰桡最最疼爱的人。 南初筝一推,却并没有推动压在她身上的南辰桡。 只能放软了语气,先哄哄阿兄, “阿兄,我就去见一见他,我现在已经知道,那些楚家人一个个的都不是好东西。” “在我的心目中,阿兄永远是我最重要的。” “便是我与那个楚世情有血脉维系,他都不如阿兄在我心中的地位。” 这一番甜言蜜语,南初筝说的是脸红心跳。 若非经历过一辈子的大起大落与痛彻心扉。 她是绝不会对南辰桡说出这样的话的。 南辰桡其实很容易哄,俊美无俦的眉眼立即舒展开。 他很乖顺的翻身,从南初筝的身上下来。 “去见他,不必同他客气。” “放心,一切都有阿兄。” “只要有阿兄在,你在这大盛朝杀人放火,无恶不作,阿兄都能兜得住。” 若是在上辈子南初筝,听闻南辰桡这样充满了邪气与狂肆的话,一定会忍不住皱眉头。 甚至还会宛如一个伪君子那般,规劝南辰桡心中要有皇权。 要知律法,要有畏惧之感。 但是上辈子南辰桡惨死在她的怀中。 南初筝此时此刻只觉得,挺好。 南家人惨遭屠杀时,没有任何人伸出过援手,指责楚家与秦朗一二。 他们都忘了,在大盛朝风雨飘摇之际,是南辰桡巩固了皇权。 避免了大盛朝被狼子野心的诸多藩王,四分五裂,裂土而治。 南初筝心思复杂,从床上起身,整理了一番衣服,便出了屋子。 来到了阎罗司的大殿之上。 光线非常的暗淡,夜已经深了,这阎罗司的大殿没有一个人把守。 事实上,整个阎罗司看起来似乎空无一人。 楚世情皱着眉头,看南初筝走出来,他带着责问的语气, “你究竟惹了什么事?刚回来就给家中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阎罗司是什么好惹的吗?真是不懂事!” “果真是乡野里长大的,不知道事情的轻重。” 他一直不喜欢这个妹妹,因为自从南初筝回到南家之后,楚净月非常的难过。 净月总害怕,如今她所获得的一切宠爱,都会消失殆尽。 毕竟她只是南家的一个养女。 而南初筝才是周氏生的嫡女。 想到楚净月,楚世情对南初筝的厌恶又更深了几分。 南初筝看着楚世情的眼睛,心里头不由的潸然一笑。 就是这样明晃晃的厌恶感,上辈子的南初筝居然没有发觉。 还一门心思对楚世情巴结讨好。 是她脑子发热只想感受寻常兄妹之间的情感。 毕竟在南辰桡的身边,南初筝体会到的,只有一种畸形的兄妹相处模式。 “是啊,我惹了个大麻烦,一不小心就会牵连到楚家。” 南初筝故意这样说。 还没有等她编个好的理由,说自己惹了什么麻烦。 就只见楚世情满脸都是憎恶, “那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事,你自己兜底。” “楚家不过才刚刚将你找回来,你以前的事与楚家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忙不迭地撇清关系,生怕南初筝从此赖上了楚家一般。 可是南初筝分明记得,上辈子当楚世情知道,南初筝和南家人的关系。 南家手握人人生畏的阎罗司时,楚世情不是这样一副面孔。 南初筝不由的冷笑, “我与楚家有分割不断的血脉关系。” “你们也知道阎罗司的做事手段,他们哪里会管我是否刚刚被楚家人找回来?” “楚世子与其在这里与我撇清关系,不如回家自查一番,楚家是否有做过什么偷鸡摸狗,丧了良心的事。” “免得到时候被阎罗司抄家彻查时,查出些不该有的东西来。” 怎么会没有呢? 南初筝在楚家呆了那么多年,清楚的明白,表面上两袖清风,名声清正的楚家。 实际上内里散发着一股股的恶臭。 取人性命,从来都用不着亲自动手,弄的到处都是血淋淋的。 楚家的人手上到底经过多少人命,也只有楚家人自己明白。 第005章 姐姐居然也不替你挡着点 楚世情从来都没有料到过。 原先对他巴结讨好,宛若一只哈巴狗般,只想和他好好搞好关系的南初筝。 今天会用这样一副充满了讥讽的面孔与他说话。 他瞪大了眼睛问南初筝,“你是吃错了什么药?” 在楚世情的印象之中,如果南初筝当真犯了什么事儿。 她也会为了不连累楚家,主动的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就像不久之前,楚世情清楚地看到,楚净月和南初筝起了争执,伸手将南初筝推入了荷花池中。 楚净月哭哭啼啼的诉说自己的委屈。 南初筝为了不让楚家人为难,默默的站在角落里一声不吭,任凭楚净月先行告了她一状。 楚家人当然都是帮着楚净月的。 哪怕他们知道是楚净月将南初筝推下的荷花池。 毕竟自从南初筝回到了楚家之后,楚家着实乱了一阵子。 其实大家都已经适应了南初筝走失之后的伤痛,并且渐渐的遗忘了她。 现如今的楚家,因为楚净月的存在,所有人都很开心。 他们真心实意的爱着楚净月,把楚净月当成楚家的掌上明珠一般疼宠着。 不,净月就是他们楚家的掌上明珠。 为了顾及到楚净月的心情,当楚净月和南初筝起争执时,自然更偏向楚净月一些。 而这些南初筝都知道,她选择了忍让。 楚世情有些愤怒地指着南初筝, “今天是发了什么疯病?居然敢这么同我说话。” “你就不怕……” 难道,南初筝就不怕楚世情,从此以后再也不搭理她了吗? 南初筝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她侧身正面阎罗司大殿上,那张司主的座椅, “并没有同你开玩笑哦,楚世子,这还才刚刚开始呢。”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从今往后,阎罗司不但不会帮着楚家和秦朗飞黄腾达,一步一步获得权势,走进大盛朝的权力中心。 反而会紧盯着楚家和秦朗。 就宛若黑夜之中的一只猛兽,紧盯着前方的猎物那般。 随时会扑出来,咬住楚家和秦朗的脖颈。 楚世情被南初筝的这副无所谓的态度,给激发出了怒火,他扬起手,一巴掌朝着南初筝挥过去。 还没有等楚世情的巴掌打着南初筝。 一支极为小巧的袖箭,嗖的一声射过来,直插入楚世情的手背。 楚世情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向自己的手背。 他大叫了一声。 身为读书人,长这么大,他的手还从未曾被这样的伤过。 “啊啊啊!” 楚世情手上的鲜血,滴落在阎罗司大殿的地面上。 他疼的脸色苍白那一只小巧的袖箭,从他的手背穿过,贯穿他的手心。 原本昏暗无光的阎罗司大殿骤然亮起。 那些安置在墙上的烛火,无人点灯自燃。 楚世情这才看清。 他以为无人的阎罗司大殿,其实各个角落里,都站满了脸上戴着面具,身穿黑衣的阎罗司众。 他们无声的站在原地。 就宛若一具具的雕塑,用着一双双冰冷的眼睛看着楚世情。 楚世情浑身汗毛直立。 他握住受伤的手,额头冷汗直冒,微微弯腰,抬头看着南初筝。 楚世情充满了埋怨的大吼, “你到底惹了些什么?没看到我的手受伤了吗?” 这个时候,南初筝不应该急切的上前,替他看看手上的伤势? 他记得南初筝的医术很好,虽然南初筝一无是处,但是一手医术出神入化。 也算是她一大堆缺点之中,那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优点 南初筝,“哦,受伤了就去找大夫看看。” “这你就不留你了。” “把他丢出去!” 南初筝的背后,缓缓走上一个高大的身影。 楚世情被人拖出阎罗司大殿时。 正好看到令人闻风丧胆的阎罗司司主,将他的双手搭在南初筝的双肩上。 整个大殿陡然安静,再也听不到楚世情的嚎叫。 冷白修长的手,顺着南初筝的双肩往下,抚摸上了南初筝的腰。 南初筝只觉得自己的后背,被强行地靠入了一具宽阔的怀抱。 那是阿兄的身子。 “这个狗东西,打你打的这么顺手?” 南辰桡的话语冰冷,含着隐隐的戾气。 他看楚世情抬手的那一刻,动作娴熟。 想来之前没少打南初筝的耳光。 南辰桡后悔了,他不应该伤了楚世情的手。 他应该直接将楚世情的手废了。 南初筝回身。 她纤细的腰肢,在南辰桡的大手中转了个圈,将脸埋在南辰桡的胸口,柔柔软软的唤了一声, “阿兄!” “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不着急。” 她在心里默默的补充了一句:我们不急着让楚家和秦朗万劫不复。 钝刀子割肉才会更疼。 这辈子,南初筝也不会再让上辈子的悲剧重新发生。 上辈子她在楚家受了那么多的委屈,经常因为说错了话,被周氏和楚世情打耳光。 南初筝了解南辰桡的性格。 在南辰桡这里,任何人都不能动她一根头发丝。 倘若让南辰桡知道,南初筝在楚家经常挨打,整个楚家都会血流成河。 上辈子南初筝为了楚家的安危,忍了下来,没有将这些委屈告诉阿兄。 这辈子南初筝会让楚家人知道,没有她的刻意隐瞒与庇护。 楚家人的日子会过得很难熬。 楚世情的手一直在滴血。 他刚刚被拖出阎罗司,便去找了大夫。 可是附近的大夫,一见到楚世情贯穿了整个手掌心的那一枚暗器。 便将楚世情赶出了他们的医馆。 他们都知道这枚暗器隶属于阎罗司。 附近的人都靠着阎罗司给一口活命的气。 哪里敢救被阎罗司伤了的人? 楚世情无奈,等到他抱着受伤的手掌回到楚家时。 插在他手上的暗器,已经让他的整张手掌肿的宛若萝卜。 整个楚家都陷入了惊慌。 楚净月红着眼眶,看着楚世情的手掌扑簌簌的掉眼泪, “阎罗司的人怎么那么坏……” “姐姐居然也不替你挡着点儿。” “都是净月不好,若净月在的话,绝不会让大哥受这么重的伤。” 楚世情扫了楚净月一眼。 以往若是楚净月这样说话的话,他一定会更疼爱楚净月。 可是现在楚世情实在是太疼了。 他的整个身子都因为疼痛在瑟瑟发抖。 楚净月还在他的旁边哭哭啼啼的,连个大夫都不帮他叫,也没办法替他止疼。 他心口升腾起,一阵阵的烦躁。 “别哭了,叫大夫来呀。” 楚世情终于忍不住朝着楚净月大声的吼。 第006章 这辈子南初筝只能随南辰桡去 楚净月愣愣的看向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一片冷汗的楚世情。 她抬手,用绣帕捂着自己的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这个时候,楚净月非但没有第一时间关心楚世情的伤势如何。 反而只觉得楚世情吼了她,她的心中相当委屈, “大哥,你坏!你再也不疼净月了。” 她哭着转身跑走。 看那背影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委屈。 楚世情下意识的就要去追楚净月。 净月被他们全家宠坏了,平日里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家里人便是对她口气严厉一些,都会自责半天。 但是楚世情的手刚刚抬起,他的另一只手便钻心的疼痛。 阎罗司的暗器,不是那么轻易能够被取出来的。 别看那只是一只小小的袖箭,其实上面布满了精细的倒刺 更何况那一只小小的袖箭,刺穿了他的整个手掌。 如果再不尽快将手掌心的袖箭取出来。 楚世情的这一只手很有可能会被废掉。 这一点南初筝当然也知道。 她更知道,寻常大夫若是看到楚世情手掌心上的袖箭,根本不敢随意取下来。 南初筝站在窗子前,看着面前的一棵盆栽,伸手扯着盆栽上的枝叶。 南辰桡站在她的身后将她抱住,他的头微微低下。 冷白的脸上容颜俊美,殷红的唇,贴在南初筝的耳廓之上。 “方才有阎罗司众来报,只要再拖上一个晚上,楚世情的那只手便废了。” 南辰桡这话,其实是在询问南初筝的意思。 如果南初筝护着自个儿的亲哥哥,南辰桡也可以让楚家人今儿晚上找到大夫。 但依南辰桡的脾性,楚世情竟然有这个胆子,扇南初筝的耳光。 废了楚世情的一只手,还算是便宜了楚世情。 南初筝的注意力,却只放在南辰桡呼出的气息上。 他的唇离她的耳廓太近。 南初筝似乎能感受到,耳廓之上,南辰桡的唇在动。 她微微的往旁边缩了一下脖子,心头泛起一片涟漪,忍不住轻声的说, “楚世情要那一只手也没什么用。” “阿兄不必做什么,看看这满帝都城的大夫,有几个敢去看楚世情的伤?” 不会有的。 即便有不知情的大夫,被楚家的银子打动。 上门后,在看到楚世情的手上,插着的那一支小小袖箭。 都会连连摆手打退堂鼓。 那些大夫宁愿连诊金都不要,只管匆匆的离开楚家。 他们不可能要钱不要命啊。 南辰桡很满意南初筝的回答。 他养的妹妹,若是在他面前,表现的更为偏向自己的亲哥哥。 南辰桡的心情会很不好。 “太晚了,早些睡吧。” 南辰桡将南初筝横抱起,一同往床边去。 看着南辰桡将她放在床上,自然而然的躺在她的身边。 南初筝:“……” “怎么了?还不睡?” 南辰桡的手臂伸过来,把南初筝圈在怀中。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在阿兄的怀里闭上了眼, “没怎么,睡。” 就这样吧。 上辈子南初筝就是因为,南辰桡这没有边界感的言行举动。 心生了逃离南辰桡的心思,才造成了自己和阿兄一辈子的惨剧。 这辈子南初筝只能随南辰桡去。 昭勇侯府里。 周氏抹着眼泪,对又一个离开的大夫说, “只要你能够替世子将手上的袖箭取下来,我们愿意将诊金提高十倍。” 那名大夫摇着头,见周氏哭的实在可怜,大夫说了句话, “一小老儿看,这解铃还须系铃人,侯夫人想要救世子的手,还需找到那个对的人。” 说完,大夫提着他的药箱,急急忙忙的跑走,看那速度堪比逃命。 一旁的楚侯爷满脸的怒色,狠狠的捶了一下椅子的扶手, “孽女啊,真的是孽女。” 阎罗司的人还没有查上昭勇侯府,他最优秀的儿子,楚世情的手便要被废了。 一切的灾祸都是南初筝带来的。 哭着的周氏骂道:“早知如此,她还不如不回来。” 躺在床上满脸都是憔悴,原本一声不吭的楚世情,虚弱的唤了一声, “阿爹,阿娘,我算是看明白了。” “南初筝与阎罗司的关系匪浅。” 他这话,让哭泣的周氏一顿。 也让满脸都是怒色的楚侯爷,惊现出一丝诧异的神色, “世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世情将他去了阎罗司后见到的,一五一十的向楚侯爷和周氏道来。 他说不出那样的感觉,但是寻常人进了阎罗司,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 南初筝却能好端端的,在阎罗司大殿上自由走动,并且衣着光鲜亮丽。 “阿爹,你想想看,阎罗司是什么地方?怎么会允许一个女子走来走去的?” “我刚刚要动手打南初筝,阎罗司的袖箭就伤了我,他们是帮着南初筝的。” “更何况……” 楚世情苍白着脸咳嗽几声,剩下的话便不想说了。 更何况,他在被阎罗司众拖出去的时候。 分明看到脸上戴着鬼面具的阎罗司司主,就站在南初筝的背后。 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守护和占有。 “总之我们之前都猜错了,或许南初筝被阎罗司的人带走,并不是因为南初筝犯了什么事儿。” 楚世情的话,断断续续的说完,大口大口的喘息。 他那臃肿如萝卜一般的手,如今都快要没有知觉了。 在天将亮之际,楚世情干脆一咬牙,握住了手中的袖箭。 将布满了倒刺的袖箭,从自己的手上狠狠的拔了下来。 周氏惊叫一声,扑上去大哭,“儿啊,你是要拿笔写字做大事的人。” “你这样做就不怕自个儿的手被废了吗?” 楚世情疼的浑身抽搐,脸上的神色更加苍白几分。 他的心口剧烈起伏,满脸都是苦笑, “再不将手上的袖箭拔下来,我这只手才真的要废了。” 一旁的楚侯爷,脸上的神情变幻了几瞬。 他既心疼楚世情的遭遇,也对楚世情方才所说的话上了心。 在楚世情疼的晕了过去后,楚侯爷立即让下人,给楚世情上了一些备用的止血药。 然后将周氏拉到了一边,仔细的询问周氏与南初筝相遇的全过程。 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楚侯爷从来没有仔细的问过。 只知道是周氏上香回来的路上,南初筝亲自找上的周氏。 其实并不需要楚家的人核实什么信物,因为南初筝和周氏长得极为相似。 但当时周氏还是派人,将南初筝里里外外都调查了一遍。 “她是被南家人收养了,那南家家主,不过在帝都城外做了个芝麻大小的官儿。” “据说南家的家境还不错,但是那南家人,又不同咱们帝都城的权贵来往,究竟有多少家底,我知道的也不多。” 天色渐渐的亮了。 周氏正说着,有小厮进来报, “初筝小姐已经回来了。” “现在人就在大门口。” 第007章 周氏的出身不高 南初筝站在昭勇侯府的大门口。 她穿着的衣裳是一件繁复的纱裙,裙子上绣着精美的花纹,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散发着神秘而迷人的气息,让她又有种高不可攀之感。 楚净月走出前厅,刚好看到了她,心中只觉得一股无名火起,仿佛有一团火焰在心头燃烧。 “好啊,南初筝你现在不仅行为粗鄙,还学会偷我的衣服了?” 楚净月自然认为,如南初筝这种乡野里长大的丫头,不可能会有这么好看又精致的衣裙。 就连随后赶来的周氏也是皱着眉头,满脸都是厌恶的看着南初筝, “真没想到你的品性如此低劣。” 南初筝刚刚找上她的时候,身上穿着一件极为寻常的素色衣裙。 发髻上也没有任何的珠钗首饰,仅仅只是用一根木簪,挽住了头上的简单发髻。 所以南初筝给周氏,及周氏身边人的印象,便是收养了她的南家很穷。 虽然后来周氏调查,长居在帝都城外的南家家境还可以。 但究竟富裕到什么程度,周氏不知道。 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 一个帝都城的芝麻小官之家。 就算是再有钱,又哪里能跟帝都城内的昭勇侯府比? 所以南初筝回到楚家,是因为想要攀附楚家的权势与富贵。 从一开始,他们便打心眼里瞧不起南初筝。 自南初筝回到楚家之后,周氏虽然也命人给南初筝做过几身衣裳。 但却极为小心的顾及到楚净月的感受。 她从不允许南初筝的衣裳,比楚净月的更好看,更华贵。 站在昭勇侯府的南初筝,眉眼冷淡的看着周氏和楚净月, “侯夫人实在是太看得起楚家的财力了。” 一阵风吹来,将南初筝的裙角吹动。 云雾一般的裙纱飞扬。 一看这衣裳的料子,便价值不菲。 南初筝的语气中含着一丝讥讽, “昭勇侯府已经在走下坡路,财力捉襟见肘。” “而且我身上的鲛人纱,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侯夫人若稍稍有些眼力劲儿,就不会说出这样惹人发笑的话来。” 周氏的出身不高,她原先在娘家的时候,并不怎么受家里人喜欢。 更未曾受过世家贵女,当家主母的教养。 她是抢了她妹妹的姻缘,这才得以嫁入到昭勇侯府里做侯夫人。 这么多年过去,周氏从不允许别人提起她的出身。 昭勇侯府里,也没有人敢当着周氏的面讥讽她。 一瞬间,周氏宛若被人撕开了身上的遮羞布。 她恼羞成怒,抬手指着南初筝, “你说什么?你这个不孝女。” 她又要上前来打南初筝。 然而在看到南初筝身后,站着的两名阎罗司卫,周氏停下了脚步。 只恨恨的用一双眼睛,看着这个找回来的女儿。 以前的南初筝不是这样的,她从来不会讥讽周氏如何。 反倒是周氏每每看到南初筝,身上穿着简单朴素,经常训斥南初筝行为粗鄙。 就像曾经别人讥讽她一般。 她将内心深处的所有自卑与委屈,尽数的翻腾出来,发泄到她这个亲生女儿身上。 每每训斥南初筝一次,周氏心中便舒坦了几分。 仿佛在娘家时候,受到的那些伤害,也得到了平息一般。 楚净月见周氏不说话了。 她内心暗恨周氏的软弱,楚净月上前两步,尖声的叫道: “快把你身上的衣裙脱下来,你根本就不配穿这样的裙子。” 她不配,难道楚净月就配吗? 南初筝翻了个白眼,“我从小到大都穿鲛人纱。” “为了照顾到你这个土包子,不让你这个土包子,因为我的回归自惭形秽。” “我才勉强自己穿那些粗布衣裳。” “你不知道感恩就算了,还处处给我使绊子。” 手握阎罗司的南家,财力是相当雄厚的。 堆满了南家库房的鲛人纱,根本就没有人穿。 因为南家所有的人都习武。 这种华而不实的鲛人纱,只是看着好看。 实际上杀起人来一点都不方便。 沾上血污还要费力去清洗。 南初筝也不喜欢穿鲛人纱,但南辰桡特别爱打扮她。 他总是会命能工巧匠,用鲛人纱给南初筝做各种各样好看的衣裙。 就像是打扮一个心爱的玩偶一般。 南初筝私下里,总觉得南辰桡不太正常。 所以在南辰桡看不见的时候,南初筝就会报复性的,将身上的鲛人纱脱下来。 换上普通衣料做的衣裙。 回到楚家之后,南初筝为了照顾到楚家人的穷困,更加不碰鲛人纱了。 现在想想上辈子的自己,南初筝觉得自个儿有些不知好歹。 阿兄待她是真的好,他将自己认为最美最好的东西给她。 南初筝却从来都没有珍惜过。 想起阿兄,南初筝也不耐烦再与楚家的人在这里打嘴仗, “我来,是取走我的东西。” 阿兄将她带走时,她处于昏迷状态,她的东西还留在楚家没有拿走。 说完南初筝上前,就要往自己的院子里去。 楚净月抬手拦住她,“我和你说话,你听到了吗?” 然而楚净月的话还没有落音。 南初筝一抬手,握住楚净月的手腕,“咔嚓”一声。 运用巧劲,将她的手腕直接折断了。 虽然南初筝在阎罗司时学艺不精。 阿兄也宠她,从不逼她如其于阎罗司众那般辛苦受训。 轻轻松松折断一个千金贵女的手,对南初筝来说还是轻而易举的。 素来娇生惯养,被楚家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楚净月,嘴里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声, “啊啊啊啊,南初筝我要杀了你!南初筝。” 楚净月脸色苍白,周氏充满了心疼的扑过去,抱住楚净月。 她回头,看向正往内院走的南初筝,充满了怨恨的说, “你怎么能这么对净月?她好歹是你的妹妹?” “哪门子的妹妹?她跟我又没有血缘关系。” 南初筝说的随意,带着两名阎罗司众,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房间里,明显已经被搜查过一番。 南初筝勾起了嘴角。 楚家的人,果然对她和阎罗司的关系很感兴趣。 看样子她离开楚家的这一天,放在楚家的随身物品,已经被翻动过了。 南初筝从那一堆贴身的衣物中,找出了一只小巧的药箱。 又吩咐跟着她来的阎罗司众, “其余的东西都不要了,直接烧了。” 当南初筝走出自己的房间,背后燃起了熊熊大火。 阎罗司的人做事很干脆,南大小姐吩咐他们将东西烧了。 那他们就直接放了一把火。 把整个屋子都烧了。 第008章 净月别哭,阿娘没事 周氏和楚净月还留在前厅里。 被南初筝气了几回,周氏捂着胸口坐在椅子上,恨不得一把掐死南初筝。 她气的眼眶泛红,对心腹嬷嬷说, “我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孽障?” “这个南初筝,还不及净月一半孝顺。” 心腹嬷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哪里知道,被他们楚家所有下人,一致瞧不起的乡下丫头。 居然有阎罗司给她撑腰? 想起方才跟在南初筝身后的那几名阎罗司众,金婆子就有些后怕。 早知道南初筝和阎罗司有关系?她平日里就该对南初筝好一些 若是能与阎罗司搭上关系,这帝都城里还不得由她横着走。 周氏还在生气,突然听到了一阵细碎的哭哭啼啼。 是楚净月坐在前厅的角落里,低垂着眼眸哭泣。 她哭得很漂亮,梨花带雨,神情憔悴,就宛若一只纯净的小白兔,极为惹人怜爱。 周氏刚要说话,她以为楚净月是替她气得哭。 “净月别哭,阿娘没事……” 结果楚净月却是带着一丝哀怨,回头说, “阿娘真的疼爱女儿吗?” “南初筝才是阿娘的亲生女儿,所以方才南初筝欺负女儿,阿娘才一声不吭的吗?” 这个时候,楚净月只想到她受到的委屈。 以及周氏态度软弱,没有替她狠狠地教训南初筝。 周氏愣了愣,“你刚才也看到了那个逆女……” 明明是她被南初筝气着了。 这个自回来后,一向孝顺她的女儿,居然剖开了她血淋淋的心。 还讥讽她没有受过世家贵女的教导,没见珍稀的鲛人纱。 周氏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更别提替楚净月做主了。 楚净月打断了周氏的解释, “我不管,就是阿娘疼爱自己的亲生女儿,就是的。” “你和大哥一样,都只爱与你们有血缘关系的南初筝。” “自从她回来之后,你们对我的态度就变了。” 她指责着周氏,哭的更大声。 周氏心头微微荡出了一丝烦躁之感。 但她还是尽力的解释着, “并没有,你也知道你大哥的手差点儿废了,他可能心情不太好,所以对你说话冲了些。” “我的手不也一样吗?” 楚净月不肯善罢甘休,她哭的厉害, “阿娘,这么多年,陪在阿娘身边的不是我吗?” “阿娘就应该拿出长辈的架势来,不允许南初筝骑在头上才是。” 在楚净月的认知中,南初筝对于楚家的这些亲人,是近乎卑微的讨好着。 只要周氏摆出一副绝情的姿态来,就不怕南初筝心中不慌张。 可偏偏周氏只知道无能生气。 什么强硬的手段都不拿出来,楚净月当然会生气了。 周氏的心头,瞬间泛起了一丝苦意。 她看着一脸骄横的楚净月,突然想起那个,总是在她失意难受的时候,陪伴在她身边的南初筝。 南初筝的嘴,或许没有楚净月的那么甜。 可是每当楚侯爷去了那些姨娘小妾的房里,或是那一些侯爷小妾,私下里说周氏这个侯夫人的位置得来不正。 周氏心头失落的时候。 南初筝总是会想尽办法给她做好吃的。 这让周氏觉得,似乎心里头的苦意,在吃了这些美味的东西时候。 便也不再那么的苦了。 周氏抿着唇,紧拢着眉头看楚净月。 她正要说什么,伺候她的心腹嬷嬷金婆子,慌张的说, “夫人,好像走水了。” 昭勇侯府里头的那些下人都乱了。 周氏撇下了正哭个不停的楚净月,从前厅里匆匆的出来。 正好看到南初筝怀里,抱着一只小巧的药箱,带着那两名阎罗司众,往大门的方向去。 “初筝,你去哪儿?” 周氏着急的喊了南初筝一声。 她不是刚回来吗?怎么这又要出去? 南初筝回头看了周氏一眼,那眼中的古井无波,仿佛一把利剑插中了周氏的心。 “我来拿一些属于我的东西,拿完了我自然就走。” 说完,南初筝毫不留恋的抬脚,跨出了昭勇侯府的大门。 周氏往大门口的方向跑了两步。 被追上来的金婆子一把拉住。 金婆子脸上焦急,“夫人不好了,初筝小姐往自个儿的房间里放了一把火。” “火势很大,已经连她那一座院落都烧起来了。” 周氏的脸色苍白。 南初筝的那一座院落,是她将南初筝带回昭勇侯府后,随手给她指的一处杂院。 虽然并没有放什么鼎鼎珍贵的东西。 但是南初筝放火的这一行为,已经表明了她决绝的心思。 昭勇侯府的这把大火,让府里头的人折腾了一两个时辰。 侯夫人周氏还没有喘上一口气,就被楚侯爷叫到了楚世情的院子里。 “啪”的一声,楚侯爷一巴掌甩在周氏的脸上。 “我将这整个家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管家的?” 他用着一双责难的眼神看着周氏。 周氏抬手捂着自己被打的脸,心里头全是难堪,眼神落在楚侯爷身后的楚世情身上。 她生的这个大儿子,只是半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看着。 楚世情已经习惯了,自己的母亲什么事情都做不好,然后被他的父亲责骂。 不像是南初筝在的时候,如果周氏有什么事没做好,南初筝会帮着周氏善尾。 更会在楚侯爷责骂周氏的时候,将过错揽到自个儿的身上。 至少会让周氏免于被楚侯爷扇耳光。 对于大儿子的袖手旁观,周氏一时间,心头全是复杂的滋味。 她垂着眼眸不说话。 楚侯爷指着她的鼻尖, “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既然嫁给了我,做了我们昭勇侯府的侯夫人。” “那你就要当起当家主母的担子。” “初筝是你生的,她从你的肚皮里出来,母女俩哪里有隔夜仇?” “你务必将她劝回来。” 周氏垂着眼帘,应了一声刚要走。 楚侯爷又吩咐道: “你对初筝的态度也要好一些,别总觉得初筝在乡野长大,你就各种看她不顺眼。” “看你当初刚刚嫁进昭勇侯府的时候,也不过如此,甚至比初筝还要粗鄙不堪。” 当初的楚侯爷,是很看不上周氏的。 也是周氏在这么多年里,努力的学习如何做好一个当家主母。 楚侯爷才渐渐地对周氏改观。 “去准备吧,莫要再叫我失望。” 第009章 只有南初筝自己不知道 南初筝的行踪其实很容易打听。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离开昭勇侯府太远,而是搬到了昭勇侯府隔壁的那一座宅院中。 周氏心中虽然对南初筝有所怨言,可是当她得知南初筝住的地方就在隔壁时。 她也未免心中略略地松了一口气。 周永侯府中的下人将火扑灭了,第二日一早,周氏就马不停蹄的到了隔壁。 她问身边的金婆子, “我怎么瞧着这座宅子的门楣,比咱们侯府的门楣还要高一些?” 在帝都城里,越是高大的门门,越能凸显出一幅人家的权势与富贵。 金婆子睁着她的那一双老眼看了半晌, “夫人兴许是看错了,这座宅子的门楣怎么可能有咱们侯府高大?” 虽说昭勇侯府如今已经没落,但好歹也是一座侯府。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侯府还是有侯府的规格与气势。 这座宅子是南家买给南初筝的。 南家不过在帝都城外做个小官儿,哪里有这个财力给南初筝置办一座大宅子? 周氏觉得也是,她由金婆子扶着,带着身后的一群大丫头通报门房进了门。 金婆子在周氏的身边,不断的安慰着周氏, “初筝小姐没有走远,在咱们侯府的旁边住着,其实就是为了给您一个台阶下。” “你们到底是亲生的母女,就算再怎么闹腾,您还是她的亲娘。” “她心中也是想让您来找她,接她回侯府的。” 金婆子的话正好说到周氏的心坎上,周氏其实也是这样认为。 她不由地皱了皱眉,哼了一声, “不过就是小女儿家使点小性子罢了,看她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实在太不应该。” “一会儿我见着她,得好好的训训她。” 出生乡野的丫头就是出生乡野,不知道一把火烧掉了楚家多少银子。 虽然南初筝住的那座院落是杂物房,可修起来也是要银子的。 如今昭勇侯府处处捉襟见肘。 若楚净月与太子的婚事真能成,昭勇侯府还得拿出一大笔的银钱,给楚净月铺十里红妆。 “南初筝若是再冥顽不灵的闹腾,那她的嫁妆我就不管了。” 周氏本来就为了楚净月的嫁妆犯愁。 若是南初筝嫁给了秦朗当皇子妃,周氏又得为南初筝备一份嫁妆。 南初筝应当知道周氏的难处。 这个小性子闹得太不是时候了。 金婆子嘴里应着,扶着周氏带着一帮子大丫头,到了前厅。 越往这座宅子的里头走,众人入目所及便越发的心惊。 这座宅子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处处都独具匠心。 院子里并没有什么雕梁画栋,但却别有一番雅致风韵。 而且这座宅子很大,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么小,从大门到前厅须得走很长的一段路。 宅子里头的下人显然是经过训练的,都是一些手脚轻快的聋哑人。 他们将周氏一群人带到了前厅后,便安静的站立在旁边。 周氏皱着眉头,问对面立着的一个宛若管家模样的人, “南初筝怎么还没出来?” “让自个儿的亲娘等她,她像话吗?” 管家南大声音平平无奇, “大小姐兴许还没起来。” “大小姐?” 周氏听南大如此称呼南初筝,她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南家不过一个乡野官宦之家,还学大户人家摆什么谱? 再说南初筝已经回到了楚家。 虽然南初筝还没有正式的进入楚家的族谱,将她的姓改回来。 但南初筝已经是楚家的女儿,再不是南家的大小姐了。 南大没有接周氏的这个茬。 整座宅子宛若没有什么人般,只能够听到风吹过树叶,以及花鸟虫鸣的声音。 微风送来隐隐的一阵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南初筝趴在南辰桡的心口上,微微的睁开眼。 南辰桡的手臂圈着她的身子,一只大手握着南初筝纤细的肩头。 “再睡一会儿吧。” 南辰桡将身上的薄被拉上来一些,盖住他和南初筝的身子。 他侧身,在被子中将南初筝抱在怀里。 南辰桡和南初筝的身上,都只穿了一件里衣。 这让南初筝的脸颊泛起了一层红晕。 她已经不记得,上辈子和南辰桡这样姿态亲密的,同宿在一张床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估计上辈子自己的内心,是抗拒与怪异的感觉更多一些。 这辈子,南初筝的内心升腾起了一股羞涩感。 她沉溺在南辰桡的怀中,任由南辰桡把她越抱越紧。 “筝儿……” 南辰桡的声音在南初筝的耳边响起,低低的,沙哑的厉害。 南初筝脸红心跳,应了南辰桡一声便不说话了。 只将自己通红的脸颊,埋在南辰桡的心口。 她与南辰桡在这种私密的,裹在一处的氛围里,消磨了个把时辰的时光,才懒懒的起身。 南大一直等在外面,直到南辰桡推开了他与南初筝的房门,才来禀报南初筝。 隔壁的周氏来了。 身上穿着一件宽松大袖衫的南初筝,披散着长发,一张素净的脸上五官精致,带着些许的诧异。 她回头看向站在窗子前,擦着手中薄刀的南辰桡, “阿兄,你没说南叔也会来。” 昨日她是打算回昭勇侯府住的。 怎么能那么轻易地与昭勇侯府撇开关系? 楚家人和秦朗折磨了南初筝一辈子,她断不可能让楚家的日子过得多安生。 南辰桡却是不许。 放在以往,南初筝要做什么事,南辰桡若是阻拦她的话。 南初筝必定要发火,甚至采取强制手段,和南辰桡对着干。 但昨天南初筝很听话。 南辰桡不许她再回昭勇侯府忍气吞声,南初筝便退了一步。 她答应南辰桡,住进昭勇侯府隔壁的这座宅子里来。 哪里知道南辰桡也会跟着她一同住进来。 不仅如此,南家的管家南大,也入了这座府邸伺候。 似乎想到了什么,南初筝白皙的小脸上又浮现出了两片红晕。 她充满了担忧的看向面无表情,皮肤冷白的南辰桡, “那咱们昨天晚上……南叔不都知道了?” 南大是南家的大管家,在南家的地位举足若轻。 南初筝担心,南大知道她昨天晚上与南辰桡宿在一间屋子里。 南大会责骂她。 擦好了薄刀的南辰桡,拿着手里的刀,在手里挽了一个花,熟练的插到了后腰。 他走上前,双手握在南初筝的肩上, “南叔不是那种多事的人。” “再说了……” 南辰桡顿了顿,眉头微微的拧起一丝褶皱。 有些话他不想告诉南初筝,怕妹妹又跟他闹。 在南家,没有人不知道他对南初筝的心思。 只有南初筝自己不知道。 第010章 周氏足足的等了两个时辰 等南初筝放下心来,梳妆打扮好,出现在周氏面前时。 她已经让周氏足足的等了两个时辰。 看到她光鲜明亮,神情慵懒的走出来。 周氏的火气没控制住,指着南初筝呵斥,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南初筝穿着新做出来的鲛人纱衣裙,懒洋洋的坐下。 她扫了周氏一眼,“哦,没有。” 她对周氏是有怨气的,南初筝对于整个楚家都无愧于心。 尤其是对周氏。 因为南初筝是被南辰桡一手养大的,她从未曾感受过母爱。 所以回到楚家之后,南初筝拼了命的对周氏好。 她以为只要她对母亲好,母亲就一定会回报她同样的爱。 天底下的人不是都说,母爱是最无私伟大的吗? 可是周氏对南初筝只有利用。 当楚家想要借用南初筝和阎罗司的关系,一步步往上爬的时候,周氏就对南初筝和颜悦色。 而一旦南初筝忤逆了楚家的意思,不愿意让南辰桡替楚家做事。 周氏对南初筝,眼中就只有明晃晃的嫌弃。 在周氏的眼中,从小接受世家贵女教养养大,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世家女儿气质的楚净月。 才是周氏最满意的女儿。 至于南初筝,她从未曾正眼的看过南初筝。 周氏对南初筝的评价,永远都只有“粗鄙不堪”四个字。 既然是粗鄙不堪的话,南初筝连礼都懒得同周氏行了。 南大给南初筝上了一杯茶。 南初筝拿起上好的白瓷茶盏,轻轻地拨动着水面上的茶叶, “还是说正事吧,毕竟让楚侯夫人主动来找我一趟,也不容易。” “楚侯夫人今日登门,是有什么事吗?” 周氏被南初筝气的心肝疼。 她捂着自个儿的心口坐下,瞪眼看着一脸平静的南初筝。 一旁的金婆子急忙上前,对南初筝含着一丝指责道: “初筝小姐,夫人这几天都没有睡好。” “都是因为初筝小姐太不孝顺了。” 南初筝将手里的茶盏放下,一道清脆的瓷器碰着桌面的声音响起, “主子说话,哪有你一个下人插嘴的份?” 金婆子愣了一瞬。 南初筝竟然在她的面前摆主子的架子? 南初筝忘了吗? 她可是伺候在侯夫人身边的,是随着侯夫人从娘家一同进入楚家的老人。 金婆子可是侯夫人的心腹啊。 南初筝居然也敢用这样不客气的口吻与她说话。 难道南初筝就不担心,金婆子往后在侯夫人的身边,再也不替南初筝说一个字的好话了吗? “初筝小姐……”金婆子的脸色很难看。 眼看着她又要说些什么大道理,南初筝不耐烦的吩咐南大, “丢出去!” “往后这些不懂规矩的下人,就不要往咱们家放了。” 还不等周氏反应过来,两个脚步轻快,身穿劲装的南家下人。 便驾着金婆子飞速的离开了前厅。 甚至,金婆子都来不及发出声音,便被丢出了南初筝的府邸。 周氏浑身发抖,指着与之前判若两人的南初筝, “你!你都做了些什么?” “侯夫人也看到了,你教导下人无方,我替你教教下人该怎么做。” 南初筝又重新拿起了桌面上搁置的茶盏,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 “所以侯夫人今日来找我是什么事儿?” 被气的只差灵魂出窍的周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她的手指甲捏紧,在手心中留下了一排深深的指甲印。 “你阿爹让你回去,一个女孩子家,总住在别人家到底不像个样子?” 说这话的时候,周氏心中带着气,下巴微微的昂着。 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 “更何况你与秦朗的婚事在即,还住在外面的话,别人会笑话我们楚家教女无方。” 她暗示着南初筝,“你已经让我们楚家很丢脸了。” “十皇子本就对这门亲事不满意,如果你再继续造作下去,传到十皇子的耳朵里,你想进皇家的门都难。” 周氏以为这样可以拿捏住南初筝,但南初筝只是笑, “说得好像宗人府的人,已经将我的名字报了上去似的。” 她和楚家闹翻了之后,周氏非但没有听南初筝的意见,放弃让南初筝和秦朗成婚。 反而固执己见的,将南初筝的名字报到了宗人府去。 但宗人府并不受皇家人的控制。 实际上控制宗人府的是南家人。 南初筝的名字一到宗人府,便由宗人府送到了南辰桡的手中。 她都不必与阿兄说些什么,阿兄便将她的名字,从皇子妃候选名单上划掉了。 但周氏还不知道。 她的面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神色, “你也知道净月和太子有情,我们楚家有一个入东宫做太子妃,已经是很了不得的殊荣了。” “你大哥是个有前途的人,这次若非你大哥牵线搭桥,咱们家想要把你嫁入皇家,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南初筝冷笑,瞧瞧周氏这模样,似乎把她塞给一个落魄的皇子,是楚家人给她莫大的恩惠。 “楚净月和太子的事儿,真的能成?你们楚家就有这么大的把握?” 不要以为南初筝不知道,其实真正和楚净月有情的人不是太子。 而是十皇子秦朗。 上辈子的楚净月,踩着秦朗巴上了的太子。 她一面与太子谈情说爱,一面又与秦朗暗度陈仓。 在确定太子甜言蜜语的,说要娶她做太子妃后。 楚净月便与楚侯爷商议着,十皇子秦朗那边该怎么办? 他们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了个好主意,将南初筝塞给十皇子秦朗。 毕竟楚侯爷想要与皇家联姻。 能让自己的女儿嫁入皇家。 对楚侯爷来说,极具吸引力。 哪怕他们知道,秦朗根本就不喜欢南初筝,真正喜欢的人是楚净月。 可是却没有料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南初筝刚刚与秦朗成婚没多久,太子便迷恋上了另一个女人。 原先太子承诺了楚净月会迎娶她做太子妃,但后来太子只肯给楚净月一个太子良娣的位份。 并且在南初筝的扶持下,秦朗起来的很快。 太子也急速的倒台下去。 还没有等楚净月进入东宫给人家做妾,太子便被废了。 秦朗被立为太子。 当然这一切的局势巨变中,都有南辰桡的手笔。 但纵观上辈子的发展脉络。 无论南初筝有没有从中作梗,楚净月都不可能做成这个太子妃。 第011章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周氏觉得南初筝似乎跟她说了一个笑话。 她不屑的说,“你在说什么胡话?” “你以为净月是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农女,能比的吗?” 在帝都城人的眼中,帝都城外的人都是下等人。 他们天生的看外地人不起。 尽管南初筝是周氏生的,可南初筝也是在帝都城外的小门小户里长大的。 所以南初筝根本就不懂,楚净月究竟有多优秀。 净月可是费了周氏十几年的心血,倾心培养长大的高门贵女。 太子殿下凭什么看不上楚净月? 南初筝不太明白周氏的自信来自哪里,也无心在这事儿上与周氏争论个不休。 她两根葱段似的指尖,轻轻的捻着白瓷做的茶盖。 一种漫不经心的姿态中,透着一股华贵感。 显得很恣意。 这是一种无心流露出的上位者气质。 让人与之相处,便不自觉的被南初筝这样的气势所震慑。 说话也不由的矮了南初筝半截。 周氏如今就是这样一种心态,她不由得多看了南初筝两眼。 越看,周氏的心中越是诧异。 这个她认为粗鄙不堪的女儿,举手投足之间,贵气浑然天成。 难道真如她的儿子楚世情猜测的那样,其实南初筝大有来头? 不不不,周氏拒绝接受。 她拧着眉头对南初筝说, “你还是听阿娘的一句劝,帝都城不比你们乡下的小地方,你如此任性对你没有半分的好处。” “阎罗司里都不是好人,你还是要趁早与阎罗司划清界限。” 南初筝微微的扯了扯嘴角, “这种话,侯夫人能够回去对侯爷说?” “怕不是侯爷又得训斥侯夫人头发长见识短,果真没有受过世家贵女的教养了。” 周氏嫁给楚侯爷这么多年,一旦周氏有什么事儿没有做好,楚侯爷就会拿周氏抢婚的事情说。 毕竟楚侯爷当初属意要娶的人,是周氏的妹妹。 周氏心头一阵的难堪,她指着南初筝,戴了宝石戒指的手指微微的颤抖着。 显然被南初筝气的不轻。 这个死丫头,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还是周氏以前根本就不了解南初筝? 毕竟南初筝才刚刚回到楚家一两年的时间。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周氏摁着自己的心口,显得一脸痛苦的模样。 以往的南初筝,只要见周氏微微的皱一皱眉头,便会急切地上前,用她的医术替周氏诊治。 以前楚家的人认为,南初筝的医术,怎么能与帝都城里的太医相比? 楚家人根本就不相信南初筝能治病。 后来,还是楚世情受了一次伤,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拿楚世情身上的伤无可奈何。 只南初筝将楚世情治好了。 楚家人这才知道,他们之前以为的,南初筝自乡野间学得的医术,果真是能救治人的。 那以后,周氏也就不再抗拒,南初筝日日给她诊脉。 此刻周氏苍白着一张脸,捂着自己抽痛的心,对南初筝“哎哟”了一声。 她觉着,南初筝应该过来看她,就跟以前一样。 就算南初筝心中有多么的难受,再生气,她都不会拿周氏的身体开玩笑。 都会第一时间放下自己的情绪,来为周氏诊治。 但是现在,南初筝只是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里端着那只价值不菲的茶盏。 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周氏。 仿佛已经看出了周氏的伎俩。 周氏觉得此时此刻的这情形很尴尬。 她的心中除了恼怒,更有一种浓浓的失落感。 南初筝为什么不过来? 南初筝为什么不再关心她这个阿娘的身体了? 难道南初筝没看到,她的脸很惨白吗? “送客吧。” 南初筝起身,已经不再耐烦陪周氏在这里浪费时间。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其实周氏今日会过来找她,也在南初筝的预料范围之内。 楚家的父子并不笨,应该从楚世情在阎罗司里的遭遇,猜到了南初筝和阎罗司的关系并不浅。 楚侯爷一直想要往上爬。 他就像一只苍蝇,闻到一点血肉就会扑过去,不放弃任何一个往上攀爬的机会。 上辈子就是这样,当楚侯爷和楚世情知道,南初筝和阎罗司的关系后。 对她的态度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他们从看不起南初筝,将南初筝弃之敝履。 到把南初筝捧在手心上,当成真正的掌上明珠一般疼爱。 其实都是为了利用南初筝背后的南辰桡。 他们抓准了南辰桡的心理,知道南辰桡疼爱南初筝。 为了南初筝,南辰桡什么事情都能做。 所以楚家将南初筝紧紧的揪在手心中,利用南初筝来让南辰桡听话。 并让整个阎罗司为他们所用,替他们铺路,成为他们向上爬的垫脚石。 他们将南辰桡当成一条狗,而拴住这条恶犬的绳子,便是南初筝 根本就不用南初筝做什么,楚侯爷和楚世情就会想尽了一切办法,凑上前来找南初筝。 周氏满脸都是难堪的离开,她刚走,南辰桡便回来了。 他宛若回自个儿家一般,坐在了南初筝的身边。 双手自然而然的抱住了南初筝纤细的腰。 南初筝在想事情,双眸出神的看着面前的小几上,放着的一盆小小的云雾松。 别小看这一盆云雾松,放在花市上去卖的话,至少要几百两的银子。 周氏那是不识货。 可她多少也能看得出来,这座宅子里独具匠心之处。 当一个真正识货的人进了这宅子,才知道这宅子里的一花一草,绝不仅仅用“独具匠心”四个字,就能概括完的。 那非绝对的财力,是营造不出这样一座宅子来的。 “要是不愿意见楚家的人,往后楚家的人再来,便不让她们进来就是了。” 南辰桡看南初筝,一副失神的模样。 就连他抱着她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南辰桡心里头有着微微的不高兴。 他不喜欢被妹妹这样的忽略。 南初筝回过神,这才发现南辰桡将他的头,搁在了她的肩上, 在外面叱咤风云,人人畏惧的阎罗司司主,她的阿兄。 此刻就像是没有骨头那样,将他的身子全压在了她的半边脊背上。 难怪南初筝觉得身上有点重, “阿兄不是去阎罗司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南初筝看了看天色,这个时候,阿兄应该还在阎罗司处理公务。 “知道周氏过来了,阿兄怕你又跟以前一样,被楚家的人欺负。” “所以专程来替你撑腰的,结果一来,发现你跟一只兔子似的,只知道受了委屈坐在这里发呆。” 南辰桡微微的闭了闭眼,将脸一侧,鼻尖贴在南初筝的脸颊上。 他滚烫的气息,撒在南初筝的肌肤上,还故意的哼了哼。 以往,南辰桡想要这样的亲近南初筝。 南初筝必定会发火。 可是自从妹妹在楚家待了两年。 他再接妹妹回来后,筝儿便不再抗拒他的亲近。 估计妹妹受了楚家人不少的刺激…… 南辰桡的眼眸黯淡,虽然他很高兴,筝儿不再抗拒他。 可他同时也很心疼筝儿的委屈。 南初筝挣扎着要起身, “周氏回去不会好过的。” 她这辈子,不会再和周氏玩母慈女孝的游戏。 对南初筝有所利用的楚侯爷,如果达不到目的,不会给周氏任何好果子吃。 南初筝要起来。 她的手腕却被南辰桡用力的一拽。 南初筝便坐在了阿兄的腿上。 第012章 别让自个儿受委屈 南初筝:“……” 她的脸颊蓦然通红。 尤其是看到厅外,还站着许多南家的下人。 这些下人,都是南辰桡从南家老宅里调过来给她的。 他们此前一直待在这座宅子里,等着南初筝随时过来,随时伺候她。 可是上辈子的南初筝,竟然一次都没有来过。 甚至连来这座宅子看一看,阿兄精心替她准备的一切都不曾。 反而这座宅子,在楚净月出嫁的时候,被楚净月从南初筝的手里要了过去。 真是便宜了楚净月。 南初筝心头翻涌起一股恨意,这恨意让她的牙龈痒痒的。 冲淡了她坐在阿兄腿上的怪异感。 “怎么了?” 南辰桡用着一双十分理所当然的眼睛,看着南初筝。 他以前就是这样。 从来都不顾时间场合,以及他和南初筝是什么样的身份。 他想怎么与南初筝亲近,便怎么亲近。 南初筝压下心头疯狂的跳动。 她告诉自己,阿兄的生长环境并不正常,于是造成了阿兄不同一般人的偏执与性情古怪。 或许在正常人的眼中,阿兄这样的亲近有悖常理。 可是对于南辰桡而言,他从小便是将南初筝这样抱大的。 只是南初筝长大后,知道了男女有别,不愿意与阿兄这样的亲近了。 南辰桡的双臂,圈住了南初筝的腰。 他的声音含着一股低低的沙哑。 他贴着南初筝的耳侧说,“随你吧。” “只要别让自个儿受委屈。”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就是捅出天大的篓子,阿兄都能给你兜得住。” 南辰桡的鼻尖,轻轻地贴着南初筝的脸颊蹭动。 南初筝忍不住微微的偏了一下头,试图躲开些许。 但是南辰桡却不依不饶的,又将他的头追了过来。 看起来似乎在嗅着着南初筝身上的香气。 厅外的那些南家人,眼观鼻鼻观心,似乎根本就没瞧见厅内发生的这一幕。 周氏一脸失魂落魄的,回到了隔壁的昭勇侯府。 她刚刚一进宅子的大门,金婆子就满脸都是委屈的靠过来, “夫人,初筝小姐是越发的野性难驯。” “您瞧瞧,她将奴婢的手拽成了什么样子。” “您这次若再是纵容初筝小姐的话,她在帝都城里若是捅了什么大篓子,将来咱们昭勇侯府,不得跟着她一同倒霉?” 金婆子惯常在周氏的面前,给南初筝上眼药。 她以前就是如此。 无论南初筝对她做什么,是对她不假以辞色,还是对金婆子巴结讨好。 金婆子反正就是一个,主打看南初筝不顺眼。 见周氏没有说话。 金婆子撩起了手上的衣袖给周氏看。 她的手腕上,被南家的那些下人给掐出来的淤痕,触目惊心。 也不知南家的那些下人,一个个怎么力气那么大。 他们好像不是普通的下人,比起昭勇侯府的侍卫,似乎都要强悍不少。 看着金婆子脸上的委屈。 周氏心中极为的复杂, “初筝之前不是这样的。” 身为阿娘,周氏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南初筝的变化。 她开始怀念起,以前那个孝顺,听话乖巧,任由周氏打骂的南初筝了。 见金婆子还要再说。 周氏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 “无论如何,初筝都是你的主子,你经常在我面前说初筝这里不好,那里不好,。” “可是方才你在初筝面前,的确犯了一个下人不该犯的错。” 金婆子愕然地看着周氏,她有没有听错? 周氏居然替南初筝说话?? “夫人,可是初筝小姐,她……” 不等金婆子把话说完,周氏不耐烦的打断金婆子, “往后你见着初筝,就得如见着净月那般的恭敬。” “作为下人,无论主子做什么,偏心谁,至少你们该做到表面上一视同仁的恭敬。” “以前不说你们,是因为初筝在乡野中长大野性难驯。” “所以想让你们磨磨初筝的性子。” “没想到你们越来越过分,当着南家下人的面,就能随意指责初筝这个小姐。” 周氏开始反思,自己身边的下人对初筝的态度。 越是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周氏越觉得身边的这些下,人对南初筝很不尊敬。 她们完全没有将初筝当成一个侯府的小姐。 周氏叹了口气,内心似乎又能稍稍地理解了一点。 为何初筝如今在她的面前,这样的忤逆不孝了。 虽然周氏对南初筝还有很大的怨气,但只要南初筝肯认错,回到昭勇侯府。 她以后会适当的约束昭勇侯府的下人,给初筝一个千金小姐该有的尊重。 当然,南初筝肯定是不能与楚净月相比的。 在楚家,楚净月才是那个被万千宠爱的小姐。 这一点周氏也会警告南初筝。 晚上,等着楚侯爷回来。 第一时间便问了周氏,关于南初筝什么时候回昭勇侯府的事。 周氏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将南初筝的态度说了。 楚侯爷忍不住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他相当不满的询问周氏, “那你就这样回来了?” “她是你的女儿,再是心狠再是生气,你若是在她面前哭一哭,她终究会心软的。” 周氏微微的张唇。 她想告诉楚侯爷,她都在南初筝的面前,表现自己很不舒服了,南初筝都没有上前关心关心她。 难道真要让她一个做母亲的,在女儿的面前,哭哭啼啼的求着她回昭勇侯府吗? 不,周氏根本就办不到。 她已经习惯了,南初筝在她面前伏地作小,卑微的讨好她。 今日能够主动地跑到南初筝的面前,让南初筝回来,已经是周氏拉下了脸面。 更何况,就算金婆子有什么错,南初筝也不应该当着她的面,打她这个做母亲的脸。 楚侯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周氏, “你不去求她回来,难不成还指望着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主动的回到楚家来?” 周氏一顿,其实她就是这样想的。 楚侯爷逼得太紧了。 她就不信晾南初筝几天,南初筝还能一直待在外面不回来? “明天你再去,她若是回不来,你就搬到她的那座府邸上去住。 周氏很明显,一脸不愿意。 楚侯爷本来就宠妾灭妻了,如果她还离开了昭勇侯府,搬去和南初筝住在一处。 外人会怎么看她这个侯夫人? 可是楚侯爷已经拂袖而去。 他又去了小妾的房中。 周氏拧着手里的帕子,心中不知有多憋闷。 她的心中苦,这时候便想到了南初筝。 周氏微微拧了眉头,起身往楚净月的房中走。 第013章 回敬周氏 从南初筝那里得不到的安慰,周氏就想着从楚净月那里得到。 毕竟楚净月是她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女儿。 她天生就应该比南初筝,更孝顺,更贴心周氏的。 结果周氏进了楚净月的房间,正好瞧见楚净月正在发脾气。 一个丫头跪在楚净月的面前,楚净月啪啪的扇着那个丫头的脸。 周氏皱着眉头问楚净月, “这是怎么了?” 楚净月哼了一声,上前抱住了周氏的一条胳膊,撒娇说, “阿娘,这个丫头胆子太大了,居然敢说我不如南初筝好看。” 丫头说的是事实。 楚家的人都知道,南初筝这个刚刚找回来的女儿,并不得周氏和楚侯爷的喜爱。 但是所有人都公认一点。 楚净月没有南初筝长得好看。 周氏看着一脸骄横的楚净月, “我以前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突然之间,周氏心中就有了一种奇怪的比较。 楚净月和南初筝比起来,从不对下人打骂的南初筝,性格似乎更好。 更符合大家闺秀的教养。 楚净月撅着一张嘴,将抱着的周氏的胳膊甩开, “阿娘就知道训斥我。” 她以前在楚家不是这个样子的。 可是最近,楚净月不是心中有气吗? 无论是楚侯爷还是周氏,亦或者是楚世情,现在脑袋里面想着的都是南初筝。 他们想要把南初筝接回到楚家来。 可是依楚净月的意思,南初筝走都已经走了,实在是没那个必要,还要哄着南初筝回来。 只不过楚净月麻烦一点,还得另外想办法去搪塞秦朗。 而楚家这一边,楚侯爷甚至还要求周氏姿态放低一点。 凭什么呀? 南初筝一个乡下丫头,还要堂堂一个侯夫人放低姿态求着回来? 楚净月一想起,便心中很不服气。 她跑到楚世情的房中,对她大哥说这样不公平。 或许是她哭闹的太多次了,楚世情面上的不耐烦越来越明显。 楚净月心中气不过,这才拿着身边的丫头撒气。 眼看着周氏一脸的怒意。 楚净月收起了脸上骄纵的神情,撅着一张嘴,又开始在周氏的面前撒娇, “好嘛好嘛,对不起嘛阿娘,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 她小声的嘀咕着,“不就是打一个下人吗?要这么严肃吗?” 周氏心里头烦闷。 她本来找楚净月,是想着能够从楚净月这里,得到些许孝心关怀。 结果现在更加烦了。 她挥了挥手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了楚净月的院子。 楚净月跟着周氏走了两步,嘴里焦急的喊着, “阿娘,阿娘!” 见周氏没有回头的意思,楚净月便跺了跺脚。 她满脸都是扭曲的神色。 “不就是和阎罗司的关系好吗?” “这就能让全家对她另眼相看了?” 楚净月傲声吩咐方才挨打的丫头, “替我去给太子送一封信。” “我也要去阎罗司看一看。” 南初筝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被阎罗司带走了,还能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吗? 也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她和阎罗司的关系好啊? 如果能初筝可以进出阎罗司,那楚净月也可以。 别忘了,她将来可是做太子妃的人。 太子什么地方不能去呀? 太子可是将来大盛朝的国主。 别说区区一个阎罗司了,就是整个天下将来都是太子的。 楚家的人没料到,周氏会去搬太子出来。 第二天心烦意乱的周氏,穿戴整齐,在金婆子的陪同下又到了隔壁。 金婆子这次没有再趾高气昂。 昨日被周氏训斥了一顿后,今日金婆子表现的相当谦逊。 结果守在门口的南家下人,一看到金婆子便将手一抬。 不让金婆子进去。 金婆子腆着一张脸,笑道: “我们夫人来接初筝小姐回去。” 这已经够低声下气了吧?都是以往,她们可从未曾这样待过南初筝。” 并且还是站在大街上,当着这么多人来人往的面。 已经相当给南初筝脸面了。 然而这回,周氏连南家的大门都进不了。 望着守在门口的那两个南家下人,周氏上前两步,满脸都是怒色, “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可是南初筝的亲阿娘,我想要进去接我的女儿回来,你们竟然敢拦着我?” 她以为自己曝出身份,这些南家的下人一定会面露惶恐。 他们一定不敢得罪南初筝的亲阿娘。 抬手挡着周氏的那两个南家下人,面无表情,身体梆硬笔直。 一看便是练家子。 他们一言不发,尽职尽责的站在南家的门口,就是不让周氏进去。 周氏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下人如此忽视过了。 自从她嫁给了楚侯爷,当了昭勇侯府的侯夫人后。 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毕恭毕敬的敬着。 南家下人对她不苟言笑,连正眼都不看她一眼。 让周氏想起了很多年前,在娘家做姑娘时很不好的回忆。 周氏紧紧的拧着眉头,攥紧了拳头中的袖子,拿拳头挡在心口前。 金婆子一脸担忧地扶住了周氏, “夫人,这些乡下来的下人不懂规矩。” “等一会儿见到初筝小姐后,让她狠狠地责罚这些下人。” 周氏点头,正好瞧见南初筝从南府里头出来。 金婆子立即低下头向南初筝请安。 她这副恭敬的模样,倒是让南初筝仔细的看了金婆子一眼。 看样子,昨天晚上金婆子已经被训斥过了,全然没有以往的嚣张跋扈。 可见这些下人也不是不能被管教的。 只要当主子的说一句话,就能够给南初筝一份尊重。 南初筝以前在这些楚家的下人手里,吃了多少的委屈与苦头? 只不过是因为楚家的那些主子,视而不见,懒得管她而已。 “初筝,这些南家的下人,一个个的也太没有规矩了,他们连我都拦。” 周氏拧着眉头上前。 南初筝挑眉,拿以前都是对她说的话,回敬周氏, “这些下人怎么不对别人没规矩?就对你没规矩?可见你也没有个当主子的样子。” 周氏的脸一白,身子晃了晃。 初筝的这话,这话……可都是她曾经说过的。 旋即,脸上都是对南初筝的担忧神色, “你还是跟着阿娘回去住吧,这里毕竟是别人家,你住的也不舒坦。” 她说这话,有十分之七八的原因,是楚侯爷昨天晚上态度强硬的吩咐了她。 一定要利用周氏和南初筝的母女情谊,将南初筝弄回到楚家去住。 只有把南初筝放在眼皮子底下,楚家才能真正的掌控南初筝。 也才能够摸清南初筝和阎罗司究竟有什么关系。 这样,楚侯爷和南世清才好借着阎罗司的势力,一步一步将楚家推回到巅峰。 另外十分之二三的原因,才是周氏对南初筝的那一点母女情谊。 她总觉得,自从南初筝离开了楚家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虽然周氏以前很看不上南初筝。 她对南初筝卑微讨好的模样很不屑。 但是现在这个根本就不搭理周氏,对周氏冷淡至极的南初筝。 更让周氏不能适应。 周氏有这个预感,若是南初筝再在外面这么住下去。 这个女儿对她的孝顺,会越来越少。 南初筝只是扫了周氏一眼,脚步并未停下。 她今日要去阎罗司大殿。 早上南辰桡出门的时候,抱着南初筝的身子,不知为何,一阵心绪烦躁的揉捏。 南初筝被南辰桡弄的脸红心跳的。 她不知道南辰桡究竟想要做什么。 阿兄抱着她的力道,恨不得要将她嵌入到自己的骨髓里去一般。 南辰桡很想要…… 第014章 有些不得其法 若非南初筝知道,南辰桡从小被作为南家的家主培养。 以南家人培养人的残酷手段,将南城绕从小精神折磨到大。 以致于南辰桡的性格,不能用普通人的目光去看待。 南初筝会觉得。 南辰桡今天早上的急躁,很似一个男人那方面的晨起需求。 他将南初筝揉了半个时辰,似有些不得其法,又担心妹妹烦了他。 才不得不放开了南初筝。 但临出门之前,南辰桡又提起了之前在南家老宅里的时候。 南初筝给他做的一碗奶酪羹。 等南辰桡出门之后,南初筝才仔细的回忆起脑海里奶酪羹的做法。 她亲自下厨,给南辰桡做了一碗,现在正打算给阿兄送去。 周氏不过是楚家的一个小角色,如今周氏的这一系列行为,背后都有楚侯爷操纵。 楚侯爷为人心机深沉,那才是南初筝真正要对付的人。 所以南初筝根本不想与周氏在这里,纠缠一些母女情深的戏码。 然而南初筝急着去阎罗司,她却是被周氏伸手拦在了马车前。 眼看着食盒里的奶酪羹就要凉了,南初筝眼中带着极端的不耐烦。 她挑眉看着周氏。 周氏的眼眶有些红,她看着南初筝,难得柔软可怜, “初筝,母女俩没有隔夜仇,我们俩能坐下来好好的谈谈吗?” “阿娘昨天回去之后想了很久,回想起你回到侯府后的点点滴滴,阿娘的确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 “但是初筝你也有你的不对。” 周氏试图和南初筝好好的谈一谈,化解她们母女俩如今这冰冷的关系。 “让开!” 南初筝惦记着,让阿兄吃温热的奶酪羹,绕过周氏就要上马车。 但周氏往后退了两步,牢牢的挡住了南初筝。 “初筝,阿娘都是为了你好!” 南初筝心头的火气,被周氏这一副慈母般苦口婆心的模样激怒了。 她将手中拿着的食盒,交给了一旁的南家下人。 她一双美丽的凤眸,透着冰冷的光,仿佛看着仇人一般直视周氏, “你为我好?” “我回到楚家两年的时间,你一个晚上,就想要将我这两年所受到的委屈全都抹去?” 看着周氏瞪圆眼睛,不敢置信的模样。 南初筝哼了一声, “你不是不知道,你手底下的那些婆子丫头,平日里都是怎么议论我的。” “我是在乡野里长大,可我被你们弄丢之前,我也不是故意要把自己折腾到乡野里去的。” “你常常说我粗鄙不堪,可是你真正认识我多少?” “但凡你正眼看过我,仔细的,放下你那高傲的身段,真正的了解我,你就会知道,我与‘粗鄙不堪’四个字相差甚远。” 南家的老宅虽然隐在深山中,从不与外界接触。 可是南家的整座老宅,可堪比半个皇宫。 这也就是为什么,楚家和秦朗想要将南家斩草除根,还得欺骗南初筝的感情。 让南初筝带着他们进入南家的原因。 南家老宅的管理相当的森严。 所有南家的子女,不仅仅要在阎罗司接受严苛的训练,还会从小培养世家贵族的礼仪规矩。 而一个真正高贵的人,从来不会用华贵的衣裳及金银珠宝,来表现其自身的气度不凡。 如果周氏会看人的话,就会知道她第一次见到南初筝时。 南初筝身上穿着的简单布衣,其实料子并不普通。 那是可以抵御水火侵蚀,刀剑不入的白蚕软甲制成的衣裳。 南初筝的举手投足之间所流淌的气质,也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官宦之家,能够培养得出来的。 可是周氏看到南初筝的第一眼,只看到南初筝身上穿着简单,并无任何穿金戴银。 她便从一开始就对南初筝心生了轻视。 之后南初筝不管做什么说什么,周氏都觉得南初筝行为粗俗。 周氏诧异地看着南初筝,她从未曾见过,南初筝用着这样犀利的目光看她。 南初筝,“你一直当楚净月是你的骄傲,你以为楚净月是谁的女儿?” “你的娘家那么好心肠,在你的亲生女儿走失之后,给你送一个孩子过来?” 金婆子匆匆忙忙的走上前,“初筝小姐……” 南初筝一侧头,金婆子便被南初筝的眼神所震慑,不敢再说半个字。 她又看向周氏那一张苍白的脸,南初筝毫无任何怜悯之情, “你当初是怎么抢了你妹妹的亲事,你的阿娘和你的妹妹就如何的算计你。” 南初筝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周氏脸色苍白。 金婆子上前,扶住了周氏摇摇欲坠的身子。 她含着责难的眼神,看向南初筝, “初筝小姐,这次你做的太过分了。” 南初筝莞尔一笑, “说起来我当年是怎么丢的,与你这个老婆子还息息相关呢。” 她说完,也不顾周氏那白到吓人的脸色,绕过周氏,从另一边上了马车。 留下周氏站在原地,仿若被雷击了一般。 她将南初筝说的话,字字句句都听入了耳中。 可是字字句句都不明白。 回到了昭勇侯府里,周氏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她一巴掌打在金婆子的脸上,厉声的问道: “初筝说的是什么意思?告诉我实话。” “你若是对我有所欺瞒,我即刻去报官,我就不信让官府的人来查,会查不出当年的真相。” 当年南初筝丢的就很蹊跷。 她是在昭勇侯府里头莫名不见的。 周氏将昭勇侯府里的每一个人都问遍了,没有一个人知道,才刚刚学会走路的南初筝去了哪里。 周氏也确实的为了南初筝撕心裂肺过。 但很快,她的娘家人就把楚净月送了过来。 楚净月与南初筝的年龄相差无几。 于是很快就填补了,周氏对南净月丢失之后的伤痛。 这么多年,周氏不是没有怀疑过,楚净月为何会来到她的身边。 可是今天南初筝的话,将周氏一直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怀疑,毫不留情的翻腾了出来。 金婆子跪在了地上,冲着周氏不断的磕头哭喊着, “夫人,奴婢也是迫于无奈呀,夫人。” 看到金婆子这个样子,周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上前撕打着金婆子,“你还不快点告诉我实话!” “说!!!” 第015章 我有什么对不起你们的 周明珠就是周氏的那个,在周家受尽了疼宠,被寄予厚望的妹妹。 因为周明珠的容颜倾城,周家人一直想要让周明珠嫁入高门大户。 因此用重金聘请了宫中出来的嬷嬷,教周明珠规矩。 可是这门亲事被周氏使计抢了。 周明珠无奈,和周氏换了亲。 她代替周氏嫁给了一个七八品的小官。 但是这个七八品的小官,很快就因为犯了事,被满门流放。 之后的事情,周氏就了解的不多了。 她只知道周明珠跟着她的夫家一起,去了流放之地,很少有音讯送回来。 周明珠若是送信回来,也是给周氏的阿娘。 这些年周家在周氏的扶持下,比以前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一开始周氏的阿娘还提一提周明珠。 可是每一次提周明珠的时候,周氏脸上都不高兴。 于是仰仗周氏而活的周家,也渐渐的不再惹周氏不高兴。 周氏紧紧的捏着拳头,冲跪在地上哭泣的金婆子吼, “我有什么对不起你们的?告诉我!” “啊啊啊啊啊!” 金婆子跪着往前膝行两步。 她抱住了周氏的腿,满脸都是眼泪, “夫人,事情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老夫人心中也多有愧疚。” “这么多年,净月小姐早已经被您疼入了心坎里。” “老夫人也就不好再将当年的真相告知您。” “此事便这样算了吧?” 周氏缓缓的低下头,看向跪在地上的金婆子,她喃喃自语, “算了?” 金婆子立即点头,双眸充满了渴望的仰头看着周氏。 反正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楚净月和南初筝都已经长大。 而且南初筝似乎过得还不错,全须全尾白白净净的。 虽然周氏更疼爱楚净月一些,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所以这件事情只能就这么算了。 就在金婆子迟迟得不到周氏的回答,以为周氏已经想通了时。 周氏抬起手,又是一巴掌打在金婆子的脸上。 她朝着金婆子疯狂的嘶吼, “算了?怎么就那么算了?” “周明珠那个贱人的女儿,被我当成了亲生的女儿养了这么多年。” “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我把那个贱人的女儿,如珠如宝的捧在手心里,锦衣玉食的养着呵护长大。” “我自己的女儿,却被你们设计丢到了青楼里。” “要不是遇到南家的人收养了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如今指不定躺在哪个男人的枕上呢。” “你们这群恶心的东西!” “啊啊啊啊!” 周氏疯狂的大叫着。 她这疯癫的模样,让金婆子吓得不轻。 金婆子匆匆忙忙地跑出去,找了一个小丫头, “快,你快点去找初筝小姐,去呀!” 现在或许只有南初筝,才能够让周氏安静下来了。 门外伺候的小丫头,听到了周氏房中,那悲苦至极的痛哭声。 她急忙点点头拔腿就往外面跑。 此时的南初筝,已经坐着车子到了阎罗司的大殿前。 她正好与下了马车的楚净月撞见。 楚净月的手里拿着东宫的令牌,她上下打量了一眼南初筝,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姐姐啊。” 楚净月的脸上带着笑,十分亲热的伸手。,要来挽住南初筝的手腕, “姐姐也是来阎罗司的?” “要不要我顺带,带姐姐进去?” 楚净月说着,扬起手中东宫的令牌,一脸极为得意的模样。 楚家的人不是因为南初筝和阎罗司的关系,所以高看了南初筝一眼吗? 楚净月想要进阎罗司,和阎罗司司主扯上关系,还不是轻轻松松? 她就是要通过手中的令牌来告诉南初筝。 南初筝费尽了心思,和阎罗司巴上的关系,楚净月只需要给太子殿下写一封信。 就能轻轻松松的办到,南初筝绞尽脑汁才办到的事。 南初筝对于楚净月的印象,还停留在她重生之前。 楚净月和秦朗举止亲密的,一同出现在她面前的那时候。 楚净月上辈子眼看着太子倒台,连太子良娣的身份都混不上了。 她很干脆地转头,就又投入了秦朗的怀抱。 也就秦朗那个恶心的男人,在被楚净月甩了之后深情等待。 终于等到楚净月回头,后悔想吃回头草之际,又重新接受了楚净月。 南初筝躲开楚净月伸出来的手,眼中含着一丝似笑非笑的意味, “不必了。” 经过了上辈子,南家全族被毒杀之后。 南初筝对于南辰桡入口的食物就极为小心谨慎。 尤其是楚家的这一帮子人,想要碰南初筝做给南辰桡的食物,那不可能。 楚净月脸上的笑容,有了瞬间的凝固, 旋即楚净月摆出一副失落的表情, “姐姐,你现在为何与净月这样的陌生?” 以前的楚净月对楚净月很好。 楚净月在南初筝的面前,也表现的和南初筝很亲热, ““姐姐,是大哥与阿娘惹你不高兴了,可是净月并没有啊,净月一直都很喜欢姐姐的。” 楚净月往前走了两步,伸手又想来抱住南初筝的胳膊。 南初筝侧身,又让楚净月的手伸了个空, “你总是这样笑,难道不累吗?” 南初筝表情淡漠的看着楚净月脸上的笑容,直言不讳, “就跟戴了一张假面具似的。” 就是这样虚假的不带任何真情实感,甚至笑意都没有到达眼底的笑容。 让上辈子的南初筝一直被迷惑着。 甚至在楚净月被帝都城里的那些贵女,集体排挤欺负的时候。 南初筝还动用了阎罗司的力量,让帝都城的那些贵女不敢再欺负楚净月。 楚净月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起来,她板着一张脸看南初筝,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姐姐就不怕得罪了我,从今往后再也进不了阎罗司了吗?” 楚净月的手里有东宫的令牌。 一会儿她就会进去吩咐阎罗司的司主,不管之前南初筝和阎罗司有什么样的关系。 从今往后,阎罗司不许再搭理南初筝。 甚至阎罗司还得在方方面面的为难南初筝。 楚净月倒要看看,没有了阎罗司,楚家的人还怎么疼爱南初筝。 结果就见南初筝先她一步,直接进了阎罗司大殿。 楚净月拿出手里的金牌,对阎罗司大殿门口的两名阎罗司众,颐指气使的吩咐, “不准她进去!” 大殿门口立着的两名阎罗司众,脸上戴着鬼面具,穿着黑色的衣服,静静的站在原地没有动。 楚净月将东宫的令牌又往前举了举,呵斥道: “你们连太子殿下的命令都不听了?看清楚,我手里的这可是东宫的令牌,我让你们把南初筝赶出来!” 南初筝停在大殿的门口,回头看了楚净月一眼。 得亏阎罗司众的脸被面具蒙着。 不然,那些阎罗司众脸上,流露出来的轻蔑神情,会让楚净月觉得相当羞耻。 恨不得当场挖个洞钻进去。 第016章 他不想再失去她 南辰桡在阎罗司大殿中,心绪好不容易平复了下来。 对于南辰桡来说,妹妹已经好几年不曾这么乖顺,任由他搓圆捏扁了。 一开始的时候,南辰桡还收着他的心思,小心翼翼的,生怕又收获到南初筝那诧异又抗拒的眼神。 他受够了南初筝像看一个怪物那般的看着他。 所以当初南初筝说要回到楚家,找自己的亲生父母时,南辰桡并没有过多的阻挠。 他也怕自己再那样下去,筝儿的年纪越来越大,自己真会对她做出些什么来。 两年前南初筝回到楚家之后,与南辰桡的关系便渐渐的冷淡了下来。 无数次,南辰桡都想派人监视南初筝。 他抓心挠肝的想知道南初筝在楚家的一举一动。 可是他又怕自己这样的行为被筝儿知道了,会让筝儿更加的反感他。 这一次筝儿在楚家受到了大委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南辰桡隐密的高兴疯了。 只是有一点不好,他日日夜夜面对着南初筝,觉得越来越难受。 仿佛被锁在他心底好几年的野兽,终于忍受不住内心的欲望,想要挣脱重重的锁链破体而出。 南辰桡隐藏在黑金面具下的双眸,紧紧的闭上。 他强制压抑内心翻涌而出的心绪,不想做出任何伤害南初筝的事。 “筝儿好不容易回到你的身边,难道你又想将她吓走吗?” 南辰桡自言自语,手中拿着一根毛笔,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攥紧毛笔的笔杆。 都没有留意到笔尖染的朱砂,一滴两滴,全都落到了面前的奏折上。 “阿兄。” 南初筝娇软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关切。 南辰桡猛然睁开了眼,就见筝儿手中提着一只食盒。 她倾城绝色的容颜上,充满了担忧的看着他。 南辰桡没有说话。 南初筝提着裙摆走上前,随着她的移动,昏暗的阎罗司大殿上浮现出一抹星光。 那是南初筝裙摆上散发出来的点点光亮。 她就像是南辰桡昏暗无光的世界中,唯一亮起的一束流光。 直直的撞入到南辰桡心底最深处。 “阿兄,没事吧?” 南初筝将食盒放在桌面上,她走到南辰桡的面前,白嫩的手指捧起南辰桡脸上沉重的黑金面具。 将他脸上的面具掀开。 露出了南辰桡冷白俊美的脸。 南初筝带着微凉的手,探了探南辰桡的额头,她忧心忡忡的问道: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见南辰桡只是抬起眼眸看他。 南初筝心中越发的焦急, “阿兄,你怎么不说话?我去找鬼医。” 她刚刚要走,腰身却是一紧。 南初筝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的身子往后拖。 她坐在了南辰桡的腿上。 南辰桡还是没有说话,只用一双狭长的眼睛,紧紧的看着南初筝。 南初筝的心狠狠的跳动了一下,她看着南辰桡冷白的脸上,眼神执拗, “阿兄,阿兄?” 南初筝的手搭在南辰桡的肩上,她微微的歪着头,什么都不知道。 一双大眼睛里,除了对南辰桡的关心外,不掺杂任何的杂念。 南辰桡突然很颓败的闭上了眼睛。 他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搁在筝儿的肩上, “没什么,让阿兄靠一下。” “阿兄等了好久好久,才找回了筝儿……” 他不想再失去她。 南初筝愣了片刻,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在她的记忆中,是第二次看到她的阿兄脸上露出这样挫败的表情。 上辈子,知道南初筝要嫁给秦朗后,南辰桡很生气的找到了楚家。 深夜中,他与南初筝在房中大吵了一架。 南初筝当时说了很多很绝情,也很伤阿兄的话。 她甚至直接指出阿兄的精神不正常。 哪里有做阿兄的,对妹妹有这样强制的占有欲? 南初筝不是南辰桡的亲妹妹,但是在她的心目中,南辰桡于她就是亲阿兄。 然而,南辰桡方方面面都要管着南初筝,他把南初筝控制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所以南初筝才想尽办法想要逃离南辰桡的身边。 那天晚上,她甚至毫不留情地指责南辰桡就是个怪物。 即便是亲妹妹,也没有这样被哥哥强制控制着的。 那天南辰桡脸上露出来的颓败表情,就如现在一模一样。 他似乎在胸中压抑了排山倒海的情绪。 南辰桡几乎用尽了全力,在南初筝面前伪装成一个正常的人。 他不愿意南初筝见到他丑陋又可怕的一面。 于是他选择了放手,让南初筝嫁给秦朗。 但是,就在秦朗迎娶南初筝的当天晚上,十皇子府进了刺客。 秦朗被一刀捅中了腹部,与南初筝并没有圆房。 自那之后,也不知道秦朗是不是有了心理阴影,面对南初筝,秦朗便不太行了。 也幸亏秦朗对着南初筝,就会选择性的阳痿。 在南初筝与秦朗成婚几年的时间里,秦朗从没有碰过南初筝。 以至于南初筝并没有怀上秦朗的孩子。 否则这辈子的南初筝,会觉得自己更加的恶心。 阎罗司的大殿中,南初筝坐在阿兄的腿上。 许久后她抬起双臂,有些生疏的抱住了阿兄的头。 她的一只手,轻轻的放在阿兄的脑后,抚摸着阿兄的长发, “阿兄,不要再心情不好了,筝儿这辈子再也不会离开阿兄。” 她就像是南辰桡养的一只宠物,在南辰桡贫瘠又残酷的生活中。 为南辰桡带来了一丝心灵上的依靠。 南初筝从上辈子就知道,自己在南辰桡心目中的意义。 所以上辈子的自己才如此有恃无恐。 在指责南辰桡,激怒了南辰桡之后,她还能够腆着一张脸,厚着脸皮利用阿兄,扶持楚家和秦朗。 想起上辈子的种种,南初筝不由的将阿兄的头抱紧了一些。 她仿佛发着誓言那般,一次又一次的在南辰桡的耳边承诺, “筝儿再也不走了。” “阿兄别难过。” 她的话,让南辰桡将南初筝的腰身抱紧。 阴冷的阎罗司大殿中,因为他们两人的距离。 空气中似乎都带上了一股燥热感。 南辰桡站起身,将南初筝的身子放在了他的案桌上。 第017章 就连她自己也不行 南初筝不知道阿兄想要做什么。 她抬起头,不期然撞进了阿兄的眼睛,心中一跳。 阿兄冷白的皮肤上,一双眼睛宛若野兽那般,透着凶狠的光。 似乎想要将南初筝撕成碎片。 南初筝不由的往后退了退,一只手打掉了搁置在笔架上的朱砂笔。 那支朱砂笔落在了明黄色的奏折上。 南初筝低头心生懊恼,“这是陛下的奏折。” 当今陛下沉迷修仙练道,已经很久不理政事。 这些奏折都是随意的丢给了阎罗司的司主,也就是南辰桡去打理的。 南辰桡做事狠辣,政务交给他,一些不轻不重的小事处理起来便是抄家流放的大罪。 因此近两年来,大盛朝酷刑严苛,不少官员都是怨声载道。 不是没有人想要将阎罗司把持朝政,酷吏横行一事,捅到陛下的面前。 但是陛下根本不想管这些。 至少在南辰桡那狠辣的手段之下,整个朝政清明,贪污受贿一事都少了许多。 百姓不造反对于当今陛下来说,便是安逸。 至于那些当官的,大家都知道阎罗司的手段,行事上隐蔽也收敛起来,远不如以往那么的猖狂。 反正做皇帝的,又不需要日日面对那些朝臣,全都交给南辰桡去对付就可。 南初筝有些懊恼,她白嫩的指尖上沾着鲜红的朱砂,有些失措的看向南辰桡, “阿兄……” 南辰桡的双目猩红,抬起修长的手指,钳住了南初筝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 “怕什么?” 南辰桡微微的歪着头,狭长的双眸中,执拗入了魔。 “不就是毁了一份奏折吗?让那些喜欢谏言的文官再写一份不就好了?” 每一日,南辰桡都能够从成堆的奏折中,看到一大参奏阎罗司的奏折。 无非就是指责他手段狠辣,那些官员仅仅只是犯了一些小事,便被他抄家流放而已。 南辰桡不用将奏折看完,就知道那些文官骂他什么了。 南初筝侧过身,拿起了桌面上被她用朱砂笔污染了的奏折。 她越看越生气,“这些文官为什么要这样骂你?” 南辰桡将自己的身子,压在南初筝的半边身子上, 他冷白的俊脸上勾着唇,笑的无所谓。 只要妹妹多心疼他一点,他被人再骂狠一点也无所谓。 倏然,南辰桡的目光落在南初筝放在桌面的食盒上。 他伸手掀开食盒的盖子,看到了里面的奶酪羹。 南辰桡那双游走在疯狂边缘的眼眸中,透着一丝隐秘的欢喜。 一名阎罗司众无声的走入了大殿之中, “司主,楚净月还没有走。” 似乎为了印证自己比南初筝更出色,地位更高。 楚净月一直拿着东宫的令牌,在阎罗司大殿门口吵闹,非要进阎罗司大殿。 南辰桡松开了南初筝,拿出食盒中的奶酪羹坐在椅子上,低头用勺子吃着碗里的奶酪羹。 南初筝要从桌子上下来,南辰桡的长腿,将她的膝盖一顶。 他不让南初筝下来。 于是南初筝只能坐在南辰桡办公用的大桌子上,无奈的回头看向前来禀报的阎罗司众。 “她愿意在门口闹就让她闹,看看她能闹到几时。” 南初筝见阿兄没有要管的意思,便吩咐阎罗司众按照她说的去做。 阎罗司众微微的低头退出了大殿。 大殿外的楚净月,此时已经气的整个人都快要炸了。 她将手中的东宫令牌,怼到了阎罗司众的鬼面具前面, “你们看到了没有?这可是东宫的令牌,我是东宫的人!” 或许是楚净月怼令牌的动作,显得很像攻击人。 那名阎罗司众反射性的一抬手,将楚净月推开。 楚净月的手中抓着东宫令牌,从台阶上摔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疼的龇牙咧嘴,气红的眼指着那名阎罗司众, “你居然推我!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我可是未来的太子妃!” 阎罗司众用沉默来回答楚净月。 “我要杀了你们,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楚净月气的破口大骂。 守在阎罗司大殿前的两个面具男人,“唰”的一声,抽出了手中的武器。 雪亮的刀尖指着楚净月,有阎罗司众冷飕飕的开口, “挑衅阎罗司?” 楚净月立即闭上了嘴。 她不敢挑衅阎罗司,虽然她有这个自信,她背靠东宫,一定能够拿捏阎罗司。 但阎罗司的恶名在整个大盛朝,都能止小儿夜啼。 若是她真被阎罗司众伤到了哪里,事后再搬出太子来给她报仇,已经晚了。 楚净月恨恨的闭上了嘴。 她想要站起来,臀部却是一阵钻心的痛,让楚净月忍不住想要发狂! 前几天楚净月的手腕,才被南初筝用巧劲脱了臼。 好不容易将手腕复原,这会儿屁股又受了伤。 她狼狈至极尖叫着,冲身边的丫头大吼, “扶我去看大夫!快一点!!” 她带来的四个丫头,这才瑟瑟发抖的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扶起楚净月,往旁边的马车上去。 等到南初筝手腕上挎着一只空食盒,从阎罗司里走出来。 楚净月早已经没影了。 南初筝看着楚净月站过的地方,忍不住含着一丝讥讽的笑。 她抬抬手,招来一名阎罗司众吩咐道: “你去东宫告知太子,今日楚净月在阎罗司大殿前是如何发疯的。” “其余的什么都不必做。” 这位太子做事庸庸碌碌,毫不大气。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这个实力,能够拿捏阎罗司。 这一次将东宫的令牌给楚净月,无非是想通过楚净月,看看他东宫的令牌在阎罗司行不行得通。 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太子,也难怪上辈子,被南辰桡轻轻松松的就弄倒台了。 阎罗司众朝着南初筝拱手而去。 他们都知道南初筝是南家的大小姐。 一个在阎罗司没有任何职位,但是被阎罗司司主交代了,地位仅次于司主的人。 所以南初筝,其实就相当于阎罗司的二把手。 只不过南初筝从来不管阎罗司的事。 她在南家长大,在阎罗司受训。 这整个过程中,更像是南家容忍了南辰桡身边,有她这么一个人的陪伴。 南辰桡被南家寄予了厚望。 他是南家未来的家主,他需要承受常人不能承受的严苛训练。 以便于将来更好的接掌南家。 但同时这样残酷的训练,对于南辰桡来说,也会很容易毁了他。 南初筝的作用就在这里。每当南辰桡快要被折磨的碎掉时,南初筝就负责将他捡起来,把他重新拼凑完全。 想起阿兄,南初筝又回头看向身后幽深又黑暗的阎罗司大殿甬道。 她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攥紧,在心中又一次的发誓: 阿兄,这一次筝儿不会再让任何人利用你,伤害你。 就连她自己也不行。 第18章 我根本就不是你的阿娘,你阿娘是周明珠! 楚净月哭哭啼啼的回到昭勇侯府,楚侯爷不在家中。 楚世情的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但是他那只手与以前相比,总还是有所区别的。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那只右手再拿笔运笔,远不如以往那样的灵活自如。 这就让楚世情再也写不出一手好字来。 对于一个即将冉冉上升,有着无限前途的文官来说。 一手拿不出来,宛若狗爬一般的字,会对他的前途影响很大。 因此楚世情一大早就出了门,去了帝都城外找好大夫求医。 这帝都城里的好大夫,都迫于阎罗司的淫威,不敢给楚世情整治。 楚世情这也是无奈之举。 楚净月哭着,没有人给她做主,她只能够去找周氏。 一进周氏的院子,楚净月根本就没有看到周氏院子中那凝重的氛围,就开始告状, “阿娘,南初筝她欺负我,她推我阿娘。” “你若是再不管她,我就叫太子殿下来管她了。” “阿娘你也知道,殿下一出马非死即伤,我是不想和姐姐来真的,也从不想和姐姐争什么。” “可是姐姐她这次做的太过分了,她将我从台阶上推了下来,摔得我疼死了。” 楚净月哭着拉过自个儿的裙摆,对坐在椅子上一脸冷漠的周氏,展示她新裙子上的泥污。 周氏哼了一声,“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 楚净月骄横,其实很多事情楚家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和南初筝相争,很多时候都是楚净月做的有些过分了。 可是楚家的人疼爱楚净月,从不曾责备楚净月如何。 即便是楚净月的错。 楚净月以为周氏语气中的冷意,是针对南初筝的。 她便撅着嘴说, “我拿着太子殿下送我的东宫令牌去阎罗司,正好碰上了姐姐。” “姐姐以为我又要同她争,她不允许我进阎罗司,还推了我。” “阿娘,你说姐姐是不是很过分?” “就她这样的行为粗鄙,动不动就动手动脚,还想要回我们楚家的族谱?做梦!” 楚净月一张小嘴巴拉巴拉的,全然不顾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只一心颠倒是非黑白。 周氏冷声吩咐伺候楚净月的丫头, “你说,到底是谁推的她。” 楚净月的丫头害怕的瑟缩着肩,坑坑巴巴的把事情经过说了。 其实根本就不是南初筝推的她。 这件事从头至尾,南初筝就出现了一下下。 自南初筝进入阎罗司后,一直到楚净月离开,都没有再出来和楚净月碰面。 楚净月回头,冷冷的看了一眼这丫头,记仇意味相当明显。 丫头低下头不敢与净月小姐对视。 周氏再也忍不住,她狠狠的一拍桌子。 桌面上搁置的茶盏,都被她这力道震的跳了一下,一时间瓷器碰撞叮叮咣啷的响, “初筝与阎罗司有什么关系,你都没搞清楚,就贸然的跑到阎罗司去与初筝争抢。” “这有什么好争的?” “甚至为了让我责罚初筝,你信口雌黄,颠倒是非黑白,把阎罗司推的你,说成是初筝干的。” 周氏冷漠的看着楚净月,这个她倾注了一生心血的养女, “楚净月,你可真是心机深沉啊。” 就跟周明珠一样的货色。 此时此刻,周氏心中对楚净月没有半分疼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恨。 她看着楚净月满脸错愕的表情,周氏深吸了口气。 以前她怎么没有发现,楚净月与周明珠那个贱人,神态上竟然有七八分的相似? 是的,周明珠那个在周家被当成了明珠一般捧着帝都城第一美人,她的妹妹。 被周家寄予厚望。 所有人都只知道周家有一个周明珠,而不知道周明珠其实还有一个姐姐。 从小到大周氏受了周明珠不知多少气。 她对周明珠的积怨,是来自小时候深深地刻在记忆中的阴影。 这种阴影直接影响到了周氏成年,直至现在。 就在周氏快要遗忘周明珠,给她带来的心理阴影时。 她竟然发现了周明珠和周家的老夫人,联手给她设计了一个惊天大阴谋。 周氏痛恨的指着面前的楚净月, “自从我的女儿初筝回来后,你就事事跟她争。” “明里暗里的,你都要与她掐尖儿的比,为什么?” “不就是因为我女儿初筝长得比你漂亮,性格比你好吗?” “你怕楚家的人,只疼爱与楚家有血脉关系的初筝,所以无论大事小事,你都要在我们的面前挑拨的初筝一无是处。” “楚净月你真让人觉得恶心!” 楚净月苍白着脸往后退了一步。 她仿佛第一次认识到周氏那般,看着面前这个全然陌生的阿娘。 “阿娘,你在说什么?” “别叫我阿娘,我根本就不是你的阿娘,你阿娘是周明珠!” 楚净月的脸又白了几分。 她反射性的看向金婆子。 这个模样,周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楚净月根本就知道,她是谁的女儿。 周氏内心一片讽刺,她也看向金婆子。 金婆子浑身发抖,这是怎样的修罗场啊。 她心头不由恨起了南初筝。 不知道南初筝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 如果不是南初筝把这个秘密捅破,楚净月的身世永远不会被周氏知道。 金婆子将头磕在地上,不敢说出一个字。 而周氏摁着胸口, “你们,你们太恶心了......” 这些人,一个个的将她和初筝玩弄在股掌之中,为了让周明珠的女儿,从流放之地回来。 为了让周氏善待周明珠的女儿。 她们联合起来,里应外合的丢掉了南初筝,用周明珠的女儿顶替了南初筝,得到了本该属于南初筝的一切。 周氏原本以为楚净月至少是无辜的,是不知情的。 结果楚净月也知道实情。 她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你们都瞒着我,瞒着我!” 周氏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楚净月和金婆子, “周明珠那个贱人,究竟瞒着我做了多少事?” 楚净月皱着眉头, “阿娘,你说这话太难听了,要不是你对我亲阿娘的敌意那么大,谁愿意瞒着你做这件事?” 周氏猛然抬头,看着楚净月,她惨然笑道: “怪我咯?” “你们现在居然还怪起了我来?” 第019章 她觉得自己活得就像是个笑话 没有人知道,周氏从小到大,究竟受了周明珠多少委屈。 明明是亲姐妹,同一个爹娘生的。 就因为周明珠长得漂亮,周氏长得清秀,所以周家人就更疼爱周明珠一些。 周明珠自个儿也争气,事事都掐尖儿,事事都能做到最好,让父母及周围的人满意。 可以说,周氏从小就在周明珠的阴影下长大。 她的身边人,人人都说周明珠如何大方温柔,如何聪明贤淑。 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从小,周明珠在周氏面前所展现出来的,是一种非常恶劣的排挤。 她仿佛戴了两张面具,一张展示在众人的面前,是好的一面。 一张面对周氏,是资源抢占成功后的得意洋洋。 她惯会耍小心机,诬陷栽赃陷害周氏,但凡周氏得了家中人只言片语的赞扬,那紧接着周明珠就会让周氏在家中难过很长一段时间。 在周明珠十几年如一日的挑拨、排挤、争夺下,周氏被她这个妹妹打压的喘不过气来。 周氏常年积压了一种委屈的情绪在心中。 天长地久的隐忍,让她终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她决定抢走周家为周明珠好不容易攀附来的婚事,在周明珠成婚当晚李代桃僵,嫁给楚侯爷。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周家谁都不会想到。 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沉默寡言,宛若个透明人的周氏,会干出迷晕周明珠的事。 她将周明珠藏在壁橱里,自己穿上嫁衣,戴上红盖头,代替周明珠入了昭勇侯府。 自那之后,周氏和周明珠的人生便彻底的换了过来。 就在周氏扬眉吐气,觉着往昔一切都已成了过眼云烟时。 她一手养大的养女居然说这是她的错? 周氏气笑了。 她扬手,朝着楚净月劈头盖脸的打过去, “我有没有错,也轮不着你这个贱人生的女儿来指责我。” “我将你含辛茹苦的抚养长大,你就跟你那个亲生阿娘一样诡计多端,并且心狠手辣不是个东西。” “你居然敢指责我的不是?当年若不是你阿娘抢走了周家所有人的疼爱,我会宛若一根野草般的长大?” 她也是嫡女,她还是周家的嫡长女。 可是她在周家过的日子,是常年因为行事不端被关在院子里。 下人们看主子脸色,总是一日三顿送的不定时,也不新鲜。 周氏现在的心悸毛病,就是从小被又饿又冻出来的。 心灵上的伤还没有养好,身体上的毛病也长年累月的跟着她。 她对周明珠的恨,怎么可能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 就能被疏解掉? 而这些,在楚净月的口中,成了她小肚鸡肠? 楚净月伤心难过的躲着周氏的撕打,尖叫着到处躲。 跪在地上的金婆子心疼的大喊, “夫人,夫人别打了,打坏了净月小姐可怎么办啊?” “老夫人那边可该心疼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周氏把楚净月打的更狠。 心疼?周老夫人自楚净月还小时,就将楚净月当成眼珠子那样的疼着。 起初周氏还不能理解,不过就是楚家的养女罢了,周老夫人未免过于心疼楚净月了。 反倒是后来南初筝被找回来,周老夫人却是连正眼看一眼都显烦闷。 原来不是因为南初筝不讨喜,行为粗鄙在乡野长大啊。 是因为楚净月是周明珠的女儿。 而周明珠是周老夫人最疼爱的女儿。 南初筝只是周氏的女儿而已。 哈哈哈。 周氏撕打着楚净月,忍不住放声大笑。 “真是讽刺极了。” “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原来转来转去,又回到了原点。” 楚侯爷皱着眉头出现在屋子门口。 他看着疯疯癫癫又哭又笑的周氏,满眼都是嫌弃, “你在做什么?!” 一声大吼,让周氏停下了打楚净月的动作。 楚净月一身狼狈,发髻歪了,珠钗掉了,衣衫被撕破了。 她哭着扑入楚侯爷的怀里,娇弱的大哭, “阿爹,呜呜呜,阿爹,阿娘她疯了,她知道我是我小姨的亲女儿后,她就疯了。” “你看,她把我打成了这样。” 楚净月哭哭啼啼的告状,恨不得楚侯爷现在就把周氏休了的好。 楚侯爷怒瞪着周氏,吼道: “就为了这么点事儿?你就在这里发疯?” “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 “从小没教养,就算是锦衣玉食几十年,你都改不了身上那股粗俗劲儿。” 楚侯爷的话,宛若一根根利剑插入周氏的心里。 她痛彻心扉,指着楚侯爷浑身发抖, “你也知道,你竟然也知道。” “连你也瞒着我......” 看楚侯爷那毫不意外的反应。 他应当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楚净月是谁的女儿。 连他也知道。 那楚世情就不用说了,他们父子俩一向是没什么不能说的。 一股巨大的讽刺感席卷着周氏。 她觉得自己活的就像是个笑话。 在楚侯爷皱眉之下,她朝着楚侯爷和楚净月撕心裂肺的大吼, “你们那么喜欢周明珠,那就把她找回来啊,啊!” “找回来啊啊啊!” 她再也受不了这一切,夺门而出。 一切都是谎言,所有人都只爱周明珠,只帮着周明珠欺骗她。 而她和亲生女儿南初筝,沦为了周明珠和周老夫人的阴谋牺牲品。 周氏踉踉跄跄的,哭着跑出了昭勇侯府。 金婆子跪在地上还在发呆。 楚侯爷一看就更加的心烦意乱,他冲着金婆子吼道: “还不快点儿跟上,夫人要是又闹出点儿笑话来,我唯你们是问!” 金婆子这才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去追周氏。 周氏披头散发的跑到隔壁。 她不管南家门房的阻拦,大力的拍着门,在深夜中大哭, “初筝,初筝给阿娘开门啊,让阿娘进去。” “阿娘来找你了,筝儿,筝儿啊,阿娘的女儿啊......” 一声声的撕心裂肺,痛入肝肠。 “是阿娘弄丢了你,阿娘终于找到你了,筝儿,筝儿阿娘今后一定好好儿的爱你,让阿娘进去啊。” 或许是她哭的过于真情实意,门房一时间不知该不该将周氏赶走。 于是只能一路往里头报。 南初筝正在和南辰桡在床上腻歪。 她枕在阿兄的心口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南辰桡则微微的侧身,一只手揉着她的腰,指尖一勾一勾的,拉扯着她腰间的里衣系带。 这单薄的一层衣衫下。 便是南初筝的亵衣了。 第020章 别叫我“筝儿”,我阿兄不许 南初筝觉着有些痒。 她无奈的放下手里的书,将阿兄在她腰上作乱的手拨开, “阿兄,你还不睡?” 这夜都已经深了,南辰桡不是处理了一天的公务? 他应该很累了才是。 南辰桡的手又缠绕上南初筝的细腰,整条手臂将她的腰搂住。 他用力将她往上一提,南初筝便从枕着他的胸口,变成了躺在他的怀里。 她笑着挣扎,心慌的厉害。 只能像小时候玩乐打闹那样,遮掩住脸上的羞窘。 就在两人在床上闹腾的时候,南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大小姐,楚侯夫人又来了。” 南初筝脸上带着的笑容缓缓的隐退,就连她脸上那一丝红晕,也消散无几。 一直眼中只有南初筝的南辰桡,拧着眉头,看着妹妹脸上属于她的快乐,渐渐染上了冰冷的神色。 他的心中不由翻腾起戾气。 是什么样的亲阿娘,在妹妹这样性子好的人面前,仅仅只是提及名字,便让妹妹不开心了? “把她的舌头割了!” 南辰桡扭头吩咐门外的南大。 他的耳力比较好,就算是隔着一座前院,也能够隐隐地听到周氏在哭喊的声音。 那样的撕心裂肺,真不知道周氏以前干什么去了。 南初筝却是制止了南大,她起身披上了一件外衫, “阿兄你先睡,去看看她。” 任由周氏一直大呼小叫的也不行。 这大半夜的,她在南初筝的家门口鬼哭狼嚎的很扰民。 大门打开,南初筝在南大的陪同下,看着外面一身狼狈的周氏。 她会有现在这样的崩溃,其实在南初筝的意料之中。 再也没有一个人,比南初筝更了解周氏了。 因为她是周氏的女儿,曾经真心实意的爱了周氏一辈子。 她知道周氏所有的委屈与疼痛。 还有周氏的一切不甘。 南初筝最知道,怎么才能让周氏疼到痛彻心扉。 夜风吹起,扬起南初筝身上单薄的衣裳。 她未施粉黛,长发披泄。 一张小脸与周氏有着五分的相似,五官却更精致完美。 见到南初筝穿着一身藕色的布衣出现,周氏满脸都是泪的扑上前,向南初筝展开双臂, “筝儿......” 南初筝往旁边退了一步,一双凤眸中含着泠泠的冷意, “侯夫人半夜三更的在我这大门口叫嚷,是有什么事吗?” 见她态度冷淡。 周氏心如刀绞, “儿啊,我是阿娘啊,你怎么不叫我阿娘了?” “儿啊,你是阿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心头肉。” 凄凄惨惨戚戚的悲鸣声中,南初筝忍不住“嗤”了一声, “演戏呢?” 她的冷漠冲淡了周氏所营造出来的悲伤氛围。 周氏的脸上挂着泪,用一双疼痛至极的眼眸看着南初筝, “筝儿,不要这样对阿娘,好不好?” “阿娘知道以前对你很不公平,可是阿娘已经知道错了。” “一切都是周明珠的阴谋,阿娘现在已经看清了她们的阴谋诡计,以后不会再被她们骗了。” 她一声声宛若泣血,透着一丝哀求, “筝儿,阿娘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可是南初筝站在原地没有动。 甚至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她的身旁,南大手中执着一只丝绸灯笼,在夜风中无声的摇曳。 “侯夫人言重了,犹记得我刚刚回到楚家的时候,你已经正式的警告过我,让我不要到处跟别人说我是你的亲生女儿。” “免得影响到楚净月的地位。” 周氏的脸色惨白,她拼命摇头, “不是的,筝儿你听阿娘解释,阿娘当时并不知道楚净月原来是周明珠的女儿。” 所以,她才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言辞冷漠的这样警告? “你也知道的,楚净月攀上了太子,如果让人知道她是个孤女,并非楚家的亲生骨肉,对她当太子妃很有影响。” 周氏竭力的解释着, “所以当初我才对你说那样的话。” “可是阿娘现在已经知道错了,楚净月她是周明珠的女儿,她怎么配做太子妃?” “这世上,能配得上太子的人,只有你,只有我的亲生女儿啊。” 周氏的话,连一向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南大,也忍不住皱起了眉。 越说越不像话。 南初筝上前两步,看着周氏,眼底都是讥讽。 就在周氏伸手,想要抱住南初筝的时候,她的手碰到南初筝手臂上的衣裳,停了下来。 “很陌生?” 南初筝微微的歪头, “从来都没有抱过我,不知道怎么抱?” “我回到楚家已经两年了,你想想看,你平日里都是怎么对我的?” “现在你好意思跟我说这些?” 周氏的眼泪,宛若泄洪的水,她痛哭出声。 是的,对待她这个亲生女儿,周氏从没有心生过亲近的心思。 她总是在挑南初筝的刺,试图证明南初筝不如楚净月。 就跟鸡蛋里挑骨头差不多。 “筝儿,对不起,啊,对不起!” 周氏摇头,当她想要再次伸出手的时候,屋檐下出现一道瘦削的高大身影,浑身透着戾气。 “筝儿,这个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南辰桡的声音响起。 宛若恶鬼站在地狱的门口那般。 让人无端的毛骨悚然。 筝儿,是独属于南辰桡的名字。 任何人都不配这样亲昵的叫她。 周氏看向南辰桡,屋檐下隐隐绰绰的,根本看不清南辰桡长什么模样。 她心中仓惶,看向南初筝,“筝儿,那是谁?” 南初筝一字一句的说, “别叫我‘筝儿’,我阿兄不许。” 南辰桡的性子,这几日是越发的古怪了。 他对于南初筝本来就有超乎超人的占有欲。 这几日似乎知道南初筝不拒绝的态度,南辰桡越发的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戾气。 他连别人怎么称呼南初筝,他都要管。 “阿兄?”周氏看看南辰桡,再看向南初筝, “你的阿兄正在昭勇侯府,他不是。” 南初筝抬手,不耐烦的制止周氏, “楚世情?他太高贵了,就只有楚净月能配得上他这个哥哥。” 屋檐下的南辰桡不耐烦了, “筝儿,回来。” 他想她,要抱着她一起去睡。 南初筝一转身,毫不留情的吩咐南大, “轰走,再吵闹阿兄休息,就打。” 第021章 周氏病重 周氏从没有在南初筝的身上体会过,会有什么人能够大过她。 毕竟南初筝回到楚家的这两年,事事以楚家为先。 这之中又事事以周氏为大。 她特别的在意周氏的喜怒哀乐,十分孝顺贴心。 虽然周氏大多时候,对南初筝都是厌恶的。 但每一次周氏需要的时候,南初筝都能及时的上前听候她的吩咐。 无论南初筝当时在干什么。 无论南初筝自己觉得舒服不舒服。 周氏被南家的下人,拿着长杖驱赶。 她再不甘心,也只能从南初筝的家门口离开。 “怎么会这样?” 周氏跌坐在地上,夜已经深了。 她不想回昭勇侯府去,也不能进南家和她的亲女儿在一起。 这一刻,周氏觉得自己已经被全世界背叛和抛弃。 所以她为什么辛苦付出了这么多年,为了昭勇侯府,为了周家汲汲营营的。 到最后却落得如此众叛亲离的下场? 细雨落下来。 坐在地上的周氏悲鸣。 南家,南初筝走到屋檐下,看着披着长发,穿着宽袖衫的南辰桡。 他俊美的眉眼中带着一抹燥意。 见南初筝走过来,南辰桡伸手将她抱入怀里。 浮躁的内心得到了片刻的安宁,南辰桡的手指插入南初筝的发中。 “这么晚了,为什么要为了这种妇人浪费你的时间?” 他的语气里有着一丝责难。 但并不强烈,听起来就好似很委屈。 南初筝不由得安抚阿兄, “是她不好,不该打扰阿兄休息。” “阿兄,筝儿陪你去睡。” 南辰桡在年少时候,因为连续不断的训练杀人和躲避被杀,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失眠。 那段时间,只要稍稍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南辰桡彻夜不眠。 如果没睡好,他的情绪会很不受控制。 尽管后来南家不再让他接受这样的严苛的训练,但年少时留下的后遗症,一直影响到南辰桡的终生。 树影在月光下斑驳。 南初筝牵着南辰桡的手,走过长长的回廊。 周氏被驱赶后,南家陷入了一片寂静里。 尽管南初筝知道,这座宅子的角落里,都会隐藏着南家的下人。 他们将自己的气息隐匿的很好。 以至于刚刚进入南家的人,会以为这座宅子里除了南初筝和南辰桡外。 再没有其他人。 走到南初筝的房门口时,她的身子一轻,被南辰桡打横了抱起。 南初筝的脸腾的红了。 她知道南家有很多的下人,都在暗中看着。 “阿兄。” “先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但南辰桡却不搭理她,只是将她抱进了门。 那扇两页开的门,在他的背后关上,隔绝了一切的视线。 南初筝是在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得知周氏昨天晚上淋了一夜的雨。 最后她是被楚侯爷派人找回去的。 “大小姐,是否要老奴安排人进楚家查探一二?” 南大伺立在南初筝的身边。 她正坐在饭厅里用膳。 昨天她和阿兄回了房便睡下,今日一大早起来,阿兄已经去了阎罗司点卯。 没有南家的下人叫醒南初筝,显然是南辰桡吩咐了南大,让南初筝一觉睡到自然醒。 此刻的南初筝因为睡太饱太好,导致脑子还有些迷糊。 她穿着松散,披散着长发,白净的双手捧着瓷碗,一边小口的喝粥,一边“嗯”了一声, “楚家不会这么容易打发。” “知己知彼也好。” 安插细作的事不着急。 现在进去的细作,不会那么容易就探听到楚家的内幕。 毕竟此前因为怕南初筝不高兴,南辰桡从未往楚家放过南家的眼线。 要慢慢的刺探楚家,还得提前筹备许多东西。 细作的身份得做到毫无破绽。 从现在开始布局的话,未来几年之后,南初筝才会得到楚家有效的信息。 “大小姐,楚家来人了,说周氏昨夜淋了雨,病重,让您回去看看。” 门房垂首立在饭厅外。 南初筝不紧不慢的用完了早膳,这才回房随意打扮了一下,穿上衣柜中最低调不显奢华的衣裙,抬步往楚家走。 周氏病重不是假的,她昨晚上那么悲痛,等楚侯爷派人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发起了高烧。 大夫从周氏的院子进进出出的,毕竟是侯夫人,若是楚侯爷不管她,也会被人诟病。 见到南初筝被下人带进周氏的院子,站在屋檐下的楚侯爷和楚世情二人,立即转过头来。 楚世情皱眉指责南初筝, “母亲病重,你才肯回来?” 这段时日的南初筝,变得让楚世情太过于陌生。 他心中对南初筝有气也有怨。 不由得冲南初筝起了高腔, “据说阿娘还是为了去找你才生的病,你还配为人子女吗?” 南初筝扫了一旁静默不语的楚侯爷一眼,笑不达眼底, “怎么是因为我才生的病?” “难道不是因为她知道楚净月的真实身份,受不了这个打击才生的病?” 楚世情火冒三丈, “还不是因为你告知了阿娘,净月的真实身份,你不说不就没这些事儿了?” 南初筝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我不说,难道她不会从别的途径知道?” “周明珠可快要回帝都城了,以周明珠的手段和心机,她会不和楚净月相认?” 上辈子,所有人都知道楚净月的真实身份。 全都瞒着周氏。 后来还是回了帝都城的周明珠,自个儿将这层关系捅破。 周氏如遭雷击。 还是南初筝耐心至极的陪伴在周氏的身边,劝着她,哄着她,变着法儿的让她开心快乐。 所以别怀疑,周明珠真的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楚世情更生气了,他指着南初筝的鼻尖, “你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也只有你这种心机深沉恶毒的女人,才会用这样的心思揣度二姨母。” 南初筝莞尔一笑,根本不屑与楚世情争辩。 反倒是楚世情还要再骂,楚侯爷伸手制止了。 他居高临下的吩咐南初筝, “你现在住在南家?” “本侯还从未见过收养你的南家人,你让他们来见我。” 南初筝拥着一种很怪异的目光,看着楚侯爷, “南家人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这个时候的楚侯爷,有着一丝不知天高地厚的勇气。 第022章 南初筝真的和阎罗司关系匪浅 楚侯爷此人,心机与抱负比他所表现出来的,还要深沉与广大。 他是出生在一个正在走下坡路的昭勇侯府里。 但也正是因为楚侯爷的力挽狂澜,让这座曾经辉煌过的庞大府邸,坠落的速度放慢了不少。 所以他毕生都在往上爬,并且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往上爬的机会。 当楚世情告知他,南初筝和阎罗司的关系不浅后,楚侯爷便开始密切关注南初筝。 并且一直在暗中打听南家。 越打听,越是让楚侯爷心惊。 因为所有方面都告知了楚侯爷,南家就是一小官宦家族。 但是究竟有多小,什么官职,住在哪儿,家中有多少人口等等等等。 没有一个人能够详细的告知给楚侯爷。 当他这样身份地位的人,想要知道什么事,却用尽了手段,还不能详尽知道的时候。 那往往就代表了一件事。 事情不如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宛若一只狡猾的狐狸,盯着南初筝脸上的表情, “昨夜将你阿娘接回来后,我仔细的询问过你阿娘,她说你在南家有个养兄?” “如今就住在隔壁,你让他来见我,我有话要问他。” 还是那种命令式的口吻。 南初筝笑了一声,“他不想来。” 一句不想来,让楚侯爷和楚世情倒吸了一口气。 楚世情吼道: “你怎么同阿爹说话的?” “阿爹要见他,还轮得着他一个白身想不想来?” “真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原本南初筝还没生气,但当她听到楚世情这样诋毁南辰桡时,南初筝生气了, “你闭嘴,我阿兄岂是你能随意评判?” “我阿兄那样的人,就是楚世情你一辈子拍马都追不上。” 楚世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南初筝你真是找死!” 他怀疑面前的这个妹妹已经被什么人给夺舍了。 以前的南初筝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 以前南初筝对他很尊敬,毕恭毕敬的,从不敢忤逆他的半个字。 虽然楚世情总是训斥南初筝,让南初筝不要装模作样,讨楚家人的欢心。 他总是在享受了南初筝对他的恭敬与好后,让南初筝不要做梦。 不要期待着楚家人不再喜欢楚净月,转而将南初筝捧在手心里,把南初筝捧成楚家的千金大小姐。 但是楚世情也从来都没有想过。 有一天南初筝真的用这样一副不屑的口吻与他说话时,他的心情与感受。 南初筝却是转身就走, “动不动就威胁我。” “看样子你们家也容不下我,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再派人来告知我。” 她今日回楚家,也并非是为了来看周氏。 就是想要来楚家探听探听虚实。 究竟楚家的父子,已经将南家打听到什么地步了? 如今看楚侯爷与楚世情的表现,他们只怕连南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家,都没有打听清楚。 他们哪怕听到关于真实的南家只言片语,都不会这样的要求南辰桡,主动到楚家来接受楚侯爷的质询。 “你给我站住!” 楚世情指着南初筝转身离去的脊背。 他一扬手,楚家的那一些侍卫,便将南初筝的去路团团围住。 南初筝回头看向楚世情。 楚世情冷哼一声, “你以为楚家是你想回就回,想走就走的?” “一段时间没管你,你就能上天了吗?” 南初筝的目光放在楚侯爷的身上,楚侯爷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但是并没有制止楚世情。 “初筝,你要听家里人的话。” “你好不容易才回到我们楚家,你是我们楚家的人。” “总是住到别人家里算怎么回事儿,名不正言不顺的。” 南初筝很平淡的对楚侯爷说, “谁说我是你们楚家的人,我一直都姓南,我的名字也不在你们楚家的族谱上。” 她为什么回了楚家两年,到如今帝都城还很少有人知道,昭勇侯府找回了南初筝。 就是因为从一开始,南初筝丢失的事情,就没有被广而告知过。 “楚净月”这个名字,一开始是属于南初筝的。 这在楚家的族谱之上。 但是南初筝回来之后,楚家人并没有打算将楚净月这个名字,还给南初筝。 而是将错就错,打算看南初筝的表现,给南初筝重新改个姓。 当做养女那样,将南初筝的名字记回到楚家的族谱上。 谁知道南初筝的粗鄙之名,很快就传遍了帝都城。 楚家人整日里忙着嫌弃南初筝这样,嫌弃南初筝那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总之,姜南初筝现在的这个名字改姓,重新记回到楚家族谱上的事情,就这么一拖再拖。 足足拖了两年的时间。 楚世情和楚侯爷愣了愣。 楚侯爷松了口气, “原来你一直在意的是这件事。” “没关系,阿爹这就让人重开祠堂,将你的名字改个姓氏,记到我们楚家的族谱上去。” 顿了顿,楚侯爷又说,“这么大的事情,南家人那边也得知会一声。” “你的名字回到楚家的族谱上之后,南家那边也得将你的名字除掉。” “你从现在开始就安心的留在楚家,做你的楚家小姐。” “至于你南家阿兄那边,我会给他一个妥善的安排。” 楚侯爷虽然没有到过隔壁的那座宅子里。 可是他以前就听人说起过,说隔壁的这座宅子,是南家专程为了南初筝买的。 又听周氏得下人说起,隔壁的那座宅子很大,显然不是普通人家能够买得起的。 楚侯爷推测,南初筝在南家应当也挺受宠爱。 否则南家不会倾尽家财,将一座那么大的宅子,安置在昭勇侯府的旁边。 南初筝一挑眉,“安排的真好,如果我不愿意呢?” 楚侯爷的脸色一板,脸上隐隐地浮现出一丝怒气。 他是一家家主,从没有楚家的哪一个人胆敢忤逆他的意思。 “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 楚侯爷吩咐围住南初筝的那些楚家侍卫, “将初筝小姐带她回的房间。” 南初筝站在原地没有动,就在楚家侍卫上前,对南初筝动手动脚的时候。 两名阎罗司众从天而降。 他们抽出手上的剑,将上前的楚家侍卫一剑毙命。 周氏的院子里,那些伺候的丫头婆子发出阵阵惊恐的尖叫。 楚世情急忙看向楚侯爷, “阿爹,你都看到了,我没有猜错吧。” “南初筝真的和阎罗司关系匪浅。” 第023章 我怎么给东宫丢人了? 南初筝很难形容楚侯爷看到阎罗司众出现,眼中是怎样的一种欣喜。 他就像是自己寻找了很久的女儿,终于找到了那般。 看着南初筝都是欢喜。 就算阎罗司众杀了昭勇侯府的几个侍卫,楚侯爷都不在意。 “初筝,不要任性。” “你到底是我们楚家的人,快点吩咐阎罗司的人住手。” 楚世情的声音响起。 楚家现在的家资不丰,要培养一些会武的侍卫,得花掉不少的银钱。 阎罗司众几剑下去,就能杀掉一个楚家的侍卫。 楚家费尽心思培养起来的侍卫,在阎罗司众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所以这些阎罗司众杀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南初筝也不搭理楚世情,转身就往楚家的门外走。 她觉得南世清的想法很奇怪,是她要杀楚家的侍卫吗? 明明是她要离开,楚家的侍卫要拦住她。 她才迫不得已对楚家的侍卫动了手。 现在楚世情反而要她制止阎罗司众。 他为什么不制止楚家的侍卫,不要再往她的跟前扑了? 眼见南初筝头也不回。 楚侯爷急忙让楚家的侍卫住手,不要再继续阻拦南初筝离开。 楚世情:“阿爹!” 他一脸的焦急,如果这次将南初筝从楚家放走,再想要南初筝回来,楚世情有这个预感,恐怕会难上加难。 楚侯爷抬手,制止楚世情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也看到了,阎罗司帮着她,我们若是用武力强留下她的话,对我们没什么好处。” 楚侯爷比楚世情更了解阎罗司一些。 阎罗司的司主如今把持朝政,一手遮天。 可以这么说,得阎罗司者得天下。 楚侯爷现在确定,这个找回来两年的亲生女儿,与阎罗司确确实实有着不浅的关系。 他的内心十分的欢喜,这意味着他将来要什么没有? 楚侯爷用着南初筝能够听到的声音,对楚世情说, “以往咱们家对你妹妹不好,你妹妹心中有气也是应当的。” “但是血浓于水,给你妹妹一些时间,你妹妹会想通的。” “一家人哪里有隔夜仇,是不是?” 这话就是故意说给南初筝听的。 南初筝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愚蠢的是,上辈子楚侯爷知道了她和阎罗司的关系后,也同她说过类似的一番话。 看似推心置腹,其实虚假至极。 其实楚侯爷心中,早已经想好了要如何拿捏南初筝。 在南初筝刚刚走出昭勇侯府的门槛,她的身后响起了周氏痛彻心扉的哭喊声, “女儿啊,你这又是要去哪里啊?” 周氏病的昏昏沉沉,从伺候她的丫头嘴里得知,南初筝过来看望她了,便立即撑着病体起身。 结果她还没有等到,南初筝到她的病榻前尽孝。 又听下人禀报,南初筝已经出了门。 就是这,周氏才让下人扶着她,匆匆忙忙的赶到昭勇侯府的大门口。 南初筝的脚步一拐就去了隔壁。 连回头看周氏一眼都不曾。 周氏的眼泪又扑簌簌的往下掉。 她的面色苍白,一直望着南初筝离开的方向,嘴里喃喃自语, “初筝,你真的不要阿娘了吗?” 一定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南初筝原谅她曾经的冷漠吧? 毕竟,她们可是亲生母女。 周氏的身子晃晃悠悠的,金婆子上前来扶她。 她一甩手,不知道哪里生出的一股力气,将金婆子推开, “滚,背主的东西,我再也不需要你伺候了!” 看到这一幕的楚世情,忍不住当前对周氏说, “阿娘,你怎么越发的惯着她了?” “就是因为你越来越惯着她,所以南初筝的脾气越来越大,到现在竟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楚世情不觉得,南初筝和阎罗司扯上了关系,楚家人就应该改变对待南初筝的方式。 这种没什么规矩,出身乡野的丫头,就应该被严厉的对待。 否则她会越来越难以管教,更加的不好掌控。 周氏眼中都是泪水回头,用着极为陌生的眼光看着自己的这个大儿子。 她懒得和世情说些什么。 此刻她脑袋还在发昏,在丫头的搀扶下,就要回自己的房间去。 却是见楚净月双目通红的,哭着从大门口跑进来, “哥哥,阿爹,阿娘……太子殿下居然训斥我。” 楚净月哭得很大声。 她万万没有料到,今日去东宫找太子,原以为她能够见到太子告南初筝一状。 却是被太子叫到了书房里。 太子不仅仅收走了她手中的东宫令牌,还斥责了她,不应该拿着东宫的令牌去阎罗司丢人。 他直言不讳的指责楚净月,在阎罗司外面的表现,有失贵女体面。 这还是太子第一次板着一张脸,充满了怒意的教训楚净月。 “我怎么给东宫丢人了?” 楚净月哭着跑回来, “令牌也是太子殿下给我的呀。” “阿娘……” 楚净月想像以前那样,受了什么委屈,扑到周氏的怀里寻求安慰。 但周氏却满脸都是厌恶的看着他,不发一语,最后在丫头的陪同下转身离开。 周明珠的女儿,她厌恶都来不及,怎么还可能如以前那样的疼宠楚净月。 楚净月只能跺着脚,越发伤心难过的看向楚世情。 可楚世情能做什么? 他虽然是楚侯爷最优秀的儿子,可是昭勇侯府给他提供不了更多的助力。 楚世情到如今,还只做了一个六品的官职。 且还是一个没有什么重要性的文散官。 楚净月与他哭诉,楚世情也只能够听一听,并不能真正实际上的帮助到楚净月。 “南初筝这一次做的的确太过分了些。” “她怎么能自己先进阎罗司,把你撂在外面?” 楚世情安慰着楚净月, “但是太子殿下怎么知道,你在兵马司前面的所作所为?” 他们的这位太子殿下素来表现平平,算得上是稳中求稳。 既没有犯什么重大的过错,也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算是很平庸之辈了。 楚净月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狠毒, “南初筝害我在阎罗司前丢脸,还被太子殿下知道了。” “若是太子殿下因为此事对我心生了厌恶,我绝不会放过南初筝的。” 第024章 如今的他愈发过份了 对于楚净月放出的狠话,楚世情没有任何的意见。 或许南初筝现在就该吃吃苦头,才会回到当初那个温顺听话的样子。 否则这个南初筝,楚世情真是适应不了。 等楚净月哭哭啼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楚世情去见楚侯爷。 “这件事你怎么看?” 楚侯爷坐在书桌的后面,看向这个最优秀的儿子。 昭勇侯府一日不如一日,就算有他力挽狂澜,机关算尽。 也只不过是减缓了昭勇侯府落寞的速度而已。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昭勇侯府没有人。 偌大的楚家,楚侯爷这一代唯一能成气候的,也就只有他一个。 而楚侯爷的几个儿子,除了楚世情之外,其他的全都志不在仕途。 “只有众人抱薪才能火焰高。” “你若是能得阎罗司的辅助,让阎罗司司主为我们所用,我们楚家何愁找不回昔日的荣光?” 楚侯爷满眼都是狂热的光。 他甚至还想要说,只要他们手里能握有阎罗司,从此往后要什么没有? 甚至比往昔的昭勇侯府爬得更高,握有更多的权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都是可以的。 楚世情皱了皱眉头,阎罗司的厉害,他是知道的, “据说这个阎罗司的司主性情古怪,且手段残忍,恐怕不好掌控。” 楚侯爷,“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他的胸腔中胀满了野心昭昭的火焰, “这世上有多少人想要巴结上阎罗司,但都不得其法。” “可是你也看到了阎罗司众,听你妹妹的话。” 楚世情听到“妹妹”两个字,很自然的就联想到了楚净月。 他顿了顿才反应过来,阿爹说的“妹妹”,是南初筝。 下意识的,楚世情就皱着眉头说, “我的妹妹只有净月一人。” 南初筝那种野丫头,若是被称之为他的妹妹,楚世情会觉得很丢人。 楚侯爷不赞同的对楚世情说, “你阿娘如今病重着,想必也做不了什么。” “初筝在咱们楚家除了你阿娘之外,她最常接触的人便是你了。” “血脉亲情是割舍不断的,你只要让她乖乖的听你的话,还愁阎罗司不能给你三分颜面吗?” 哪怕是阎罗司给的三分颜面,也足以叫世人对楚家敬畏十分。 不得不说楚侯爷的话,说服了楚世情。 他皱着眉头,心中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我会去把南初筝带回来。” “不必勉强她,你也看到了,她可能当初在楚家受了太多的委屈,所以现在不愿意回楚家。” 楚侯爷指使楚世情, “你多与她走动走动,时间长了,你妹妹自然会心软。” 楚世情觉得很别扭,一直以来他都习惯了,南初筝到他的面前来巴结讨好。 他根本什么都不用做,南初筝就会宛若一只讨厌的苍蝇蚊子那般,主动的跑到他的面前晃悠。 现在让他去与南初筝多走动? 一个乡下的野丫头,给点什么瓜儿果儿的,就已经欢喜的不得了了。 楚世情回到自己的房间,让楚家的厨子给他选一些瓜果,准备明天给南初筝送过去。 厨子愣了愣,挠着头发转身就要走,又被楚世情叫住, “找一些新鲜的。” “还有那个丫头平日里喜欢吃些什么瓜果,若是府里没有,你便出去采购一些,都要好的。” 隔壁的南家,天还没有亮,南初筝在一片昏黑之中醒过来。 她做了个稀碎的梦,一会儿梦见她刚刚回到楚家的那两年,因为特别想要感受一段正常的兄妹关系。 所以对楚世情格外的好。 一会儿又梦见上辈子的楚世情,从起初对她不屑一顾,总是威胁她别想着做多余的事,代替如今楚净月的地位。 到后来楚世情笑着诓骗她,说要与南辰桡不醉不归。 他亲手将一杯掺了药的酒交给南初筝,让南初筝递给南辰桡。 “阿兄,阿兄,不要喝……” 南初筝眼角流出泪,下意识的就大声的喊。 一片昏黑之中,一双大手将南初筝抱紧。 是南初筝身边熟睡的南辰桡被她吵醒。 高大温热的男人,腰身一挺,便将南初筝压在身下。 南辰桡的唇,吻在南初筝的脖颈上。 “阿兄在。” 南辰桡咬着南初筝的白肉,嗓音嘶哑的厉害。 南初筝的神思一下子便清醒了。 在黑暗之中,睁大了她的双眼,只觉得脖颈一片酥麻。 呼吸瞬间急促。 南初筝等了一会儿,阿兄非但没有停下,反而越发的变本加厉。 他的唇一直在南初筝的脖颈上流连忘返。 甚至南初筝都分不清,漆黑的床帐中,南辰桡是清醒的,还是迷迷糊糊的? 她不敢出声,生怕阿兄是在梦中。 若是她唤醒了阿兄,他们俩岂不是很尴尬? 因为南初筝能很清晰的感觉到,被子下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抵住了她…… 只是,半夜的南辰桡有点过分了,他嘬的力度太大,南初筝感觉到脖颈上火辣辣的疼。 混乱的呼吸中。 南初筝的双手,轻轻的放在南辰桡的肩上,试图将南辰桡推开。 她偏着头,紧紧的蹙着眉。 但南辰桡太重了,他咬着南初筝的脖颈,南初筝根本就抵抗不了。 后半夜,几乎是在她不敢明显的抗拒,以及南辰桡对她的纠缠之中度过的。 第二日正午十分,南初筝醒过来,南辰桡早就已经去了阎罗司点卯。 南初筝坐在铜镜前,看着光洁的铜镜中,她脖子上惨不忍睹的一片。 心头狂乱的跳动。 还是得想个办法,与阿兄分开就寝。 若是再发生一次昨天晚上那样的事,南初筝都不知道怎么向南家的长辈交代。 南初筝的心不能静下来,用过了午膳之后,她出了门散心。 上辈子就是因为南辰桡总是动手动脚的,对她做些过于亲昵的举动。 南初筝这才选择回到楚家,并且答应了周氏,把自己嫁给了秦朗。 她其实在心中也有隐隐的害怕,怕南辰桡的行为越来越不受控。 最终两人的走向会变得很奇怪。 这辈子,在南初筝回到南辰桡的身边后,总是一再的对南辰桡心软。 南辰桡果真开始行为不受控。 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如今的他愈发过分了。 第025章 究竟穷成了什么样子 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了半天,南初筝到首饰铺子里看了几样男子的配饰。 跟在南初筝身后的阿随,立即欢喜的回头对楚世情说, “初筝小姐这是在替您选配饰呢。” 跟了南初筝一路的楚世情,眼眸中透着浓浓的不屑,以及一丝矛盾的欢喜, “还真以为她有那么心硬如铁忘了呢。” 没过几天便是楚世情的生辰了。 楚世情原以为和南初筝闹成这样,今年肯定收不到南初筝的生辰礼。 哪里知道南初筝,还是惦记着他这个哥哥的。 阿随也在一旁笑着说道: “初筝小姐其实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穷困潦倒,前两年送给世子的生辰礼,看似简陋,但都是很有价值的。” 昭勇侯府的下人们都看不起南初筝,他们认为南初筝是在小门小户里养大的。 回了昭勇侯府后,肯定会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那般,闹出无穷无尽的笑话。 楚世情第一年生辰,南初筝送给了楚世情一幅字画。 没有任何人将这份生辰礼放在心上。 后来还是一名字画爱好者,偶然间见到了这幅字画,才是惊为天人。 他认出了这幅字画,是已故几百年的名家大儒的经典之作。 其后他们翻出南初筝第二年送给楚世情的生辰礼,一副普普通通的围棋棋子。 但那黑色的旗子放在太阳光下看,会透出莹润的绿色光泽。 原来南初筝送给楚世情的这副棋子,是异常珍稀的云子。 想起他连续两年得到的生辰礼,楚世情又皱着眉头,看南初筝在首饰铺子里头挑挑拣拣。 “这里头能有什么好东西?” 楚世情不由的嫌弃出声。 他不想今年南初筝送给他的生辰礼,也就只是普通的昂贵与精致而已。 又听阿随充满了疑惑的说, “初筝小姐什么都没有买,又出来了。” 楚世情的脸上又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他就说了,南初筝头两年送他的生辰礼如此珍贵。 今年的生辰礼,又怎么会在街边的首饰铺子里随意挑选? 见南初筝进了一家酒楼,楚世情也跟了上去。 他走到南初筝的桌子边,将手中提着的一篮子瓜果放下, “你今日一大早出门,可选着了你想要的东西?” 楚世情的眼角眉梢带着一股冷傲。 他说话的口吻虽然一如既往的不太好,但到底没有如以前那般的不耐烦。 也少了不少对南初筝的厌恶。 南初筝选择回到楚家的年龄才十四岁。 现在已经过了两年,这两年南初筝对楚世情怎么样,楚世情心中也有所感受。 其实仔细的回想,这两年,南初筝这个妹妹对楚世情,甚至比楚净月对楚世情都要好。 见南初筝只是诧异的等看着他,一句话都不说。 楚世情叹了口气。 “我说过,只要你不想着取代净月的身份地位,我还是会将你当做妹妹看待的。” 楚世情推了推放在桌面上的那一篮子瓜果, “阿爹说的对,我们的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脉,有什么委屈是说不明白的?” “这段时间你在外面罪也受够了,有什么话,跟我回去了再说。” 其实他知道,南初筝在楚家所受到的委屈。 每一次楚净月和南初筝争,都是很没有道理的。 甚至大多数的时候,楚净月都显得很娇蛮任性,强词夺理。 但就是在明明知道的情况下,楚世情每一次都会帮着楚净月。 他要用这种态度来告诉南初筝,楚家人就是很明显的偏爱楚净月。 就算南初筝是楚家真正的血脉,那又怎么样? 她已经丢了十几年的时间,这十几年中,都是楚净月陪伴在南家人的身边。 南初筝想一回来就挤走楚净月,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一次南初筝和楚家闹成这样。 楚世情理解为,这是南初筝在楚家所受到的委屈,一次性爆发了。 但委屈得以宣泄之后,日子还是得回归到常态。 楚世情显得很大方,他劝着南初筝, “南家毕竟只是你的养家,这南家人明明就住在我们楚家的隔壁,却从没有想过登门拜访过我们。” “这样没有家教的人家,你以后也要少来往。” 昨夜他和阿爹谈了大半个晚上,阿爹的意思,是想见见南初筝的那位养兄。 楚家目前不知道南初筝,是怎么和阎罗司扯上的关系。 南初筝也不可能告诉他们实话。 那就只能从南初筝的那位养兄身上着手。 凭着楚侯爷如今的身份地位,给南初筝的那位养兄一丁点的好处。 还怕不知道他们所想知道的一切? 南初筝一直听楚世情,坐在她的旁边巴拉巴拉。 或许是楚世情说的太过于得意忘形与笃定,完全没有注意到南初筝眼中的清明与讥讽。 回到楚家之前,南初筝就已经和南辰桡闹了两三年。 她回到楚家之后又过了两年。 经过了昨天的那件事,南初筝今日出来想替南辰桡选样礼物。 她想借着送礼的机会,试探试探南辰桡,他们俩能不能分床睡? 毕竟过了四五年的刻意疏淡,南初筝也不知道南辰桡如今的心理,已经扭曲到了什么程度。 许多事情还是得慢慢的来。 南初筝左挑右选都没有选的合心意的,才到这酒楼之中暂且歇歇脚。 结果楚世情跑到她的面前来,一通胡言乱语。 瞧着楚世情脸上的表情,似乎还挺得意的。 他在得意什么?他又笃定了什么? 南初筝完全不明白。 但是她看着楚世情,放到她面前的一篮子瓜果,脸上透着明晃晃的嫌弃, “南家待我恩重如山,我在南家被如珠如宝的捧着长大,绝不可能与南家划清界限。” “相反,楚家才是我要划清界限的人家。” 南初筝起身,不愿意和楚世情同坐一桌。 虽然南家教养子女严苛,却并不是一个充满了残酷与冷漠的地方。 南家人的残酷与冷漠,只是全留给了担当起南家未来家主重任的南辰桡。 南初筝要走,楚世情拧着眉头,心里头不快, “这些瓜果都是我特意给你挑的。” 他都已经向南初筝示好了,南初筝应该见好就收才是。 哪里知道南初筝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桌面上的瓜果,满脸都是嫌弃, “你好歹也是昭勇侯府的世子,这么便宜的东西拿出来送人。” “也不知道昭勇侯府究竟穷成了什么样子。” 那话语之间赤裸裸的轻视,让楚世情火冒三丈。 “南初筝,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贪慕虚荣了?” 第026章 一篮子破烂玩意儿 楚世情一拍桌子,妄图用兄长的威严来镇压南初筝。 以前的南初筝很怕楚世情发火。 只要他一生气,南初筝就算是受了再多的委屈,也抿唇不语了。 现在,楚世情觉得也应该同以前一样。 南初筝却是回身,指着桌面上的瓜果说, “难道不是吗?你今天提着这么一篮子瓜果,你是来惹人笑话的吗?” “若非如此,楚世子是想干什么?用瓜果再一次的羞辱我,说我配不上好东西?” 这种话,楚世情上辈子就说过很多次了。 他每一次让南初筝失望到再也不想搭理他。 楚世情便会随意提着一篮子瓜果送给她,象征着与南初筝要和好。 一篮子瓜果能值得几两银子? 楚家庄子里到处都是的玩意儿。 起初南初筝还会为此感动,觉得礼轻情意重,不必在乎楚世情这个哥哥给她送了什么。 而在于楚世情愿意跟她和好。 可是时间长了,楚世情让南初筝失望的次数多了。 楚世情每一次送到南初筝手上的瓜果,便渐渐的不再值钱。 一直到后来,南初筝发现楚世情,每一次拿出去哄楚净月的玩意儿,都是一些好东西。 精巧的珠钗,或者是名贵的首饰,楚世情不是拿不出来。 而是他愿意花时间花心思去哄楚净月开心。 对于南初筝,楚世情认为她不过是给一颗甜枣,便能哄回来的廉价妹妹罢了。 似乎被南初筝说中了心事,楚世情的脸上,有着明显的恼羞成怒。 “南初筝!有你这么说话的?” “我愿意来找你说和,给你这个台阶你下就是了。” “再闹腾下去,小心过犹而不及。” 他威胁着南初筝,让南初筝不过摆摆样子就可以了。 但南初筝嗤笑一声,她在用这种态度嘲笑楚世情想法太天真。 “不要就是不要,究竟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听得懂?年纪轻轻的就耳背了,还真挺可怜的” 南初筝讽刺楚世情,碰都不碰桌面上的那一篮子瓜果。 楚世情彻底的怒了。 他跟着起身,就要伸手来拽南初筝。 南初筝也不是吃素的,她早就看楚世情不顺眼了。 在楚世情伸手的同时,南初筝的双指间夹着一根针,就朝着楚世情的手扎下去。 楚世情没什么感觉,但原就不太灵光的手,瞬间整条胳膊都麻了。 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南初筝对他做了些什么。 “阿兄?” 收针之际,南初筝突然看见了站在酒楼门口的蓝衣男子。 今日的南辰桡没有戴脸上的面具。 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他气宇轩昂的随意站着。 身着一身深蓝色的宽袖衣裳,看起来没有任何的装饰,也不见奢华。 就好像很普通的一件穿着,但衣裳的领口和袖口绣着精美的花纹,又增添了一份不起眼的华丽与精致。 南辰桡的面容俊美绝伦,犹如雕刻般的五官精致而立体。 见到南初筝从酒楼里出来,他的剑眉微微上扬,透露出一抹英气,双眸明亮如星,深邃而炽热。 仿佛能洞悉一切。 高挺的鼻梁下,南辰桡薄唇轻抿,他的肌肤白皙如玉,勾勒出一抹微笑。 跟着南初筝走出来的楚世情,忍不住多看了南辰桡两眼。 这样一个丰神俊朗的儿郎,就是南初筝的养兄? 除了脸色过于苍白,看起来病怏怏的外,楚世情从南辰桡的身上,挑不出任何毛病。 南初筝已经宛若一只轻盈的鸟,飞到了南辰桡的面前。 她担忧的仰头看着南辰桡, “你怎么......” 大白天的,南辰桡其实很少不戴面具出来。 他很少用到他的另一重身份,南家的大少爷,一名小官宦人家的读书人。 因为这重身份与他阎罗司司主的身份,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所以从不会有人将面前这个病怏怏的清贵公子,与那个人人闻风丧胆的阎罗司司主联系起来。 南辰桡只是扫了一眼楚世情,伸手牵过南初筝的手,目光执着的看着她, “听说你出门了,我来找你。” 昨天晚上的事,南辰桡担心会让筝儿心里又升起疏远他的想法。 尤其听阎罗司众来报,南初筝与楚世情在酒楼里见了面。 所以他急急忙忙的来找她。 想要确定她对他的态度。 如果他在她的脸上看到半分迟疑与厌恶,甚至要跟着楚世情回楚家去。 南辰桡都会发疯。 但还好的是,南辰桡只在南初筝的脸上,看到了她对他的担忧。 “我们不要在这里说。” 南初筝知道南辰桡的身份特殊。 他不喜欢在人前露脸。 这会让南辰桡很没有安全感。 这种感受对于南辰桡来说,大概类似于一个姑娘家赤身裸体的走在大街上,那样的不自在与危险。 她急急忙忙的握住南辰桡的手腕,往无人的僻静巷子里去。 随着她的走动,露出了脖颈间被刻意遮掩过的痕迹。 南辰桡的眼眸逐渐深邃,疯癫。 但可惜的是,楚世情追了过来, “南兄留步。” 楚世情捂着他那条发麻的手臂,大步跟上南辰桡和南初筝,也一同进了巷子。 看着南辰桡回头,那张冷白的俊脸上,病恹恹的神情。 楚世情说, “家父一直都很想见一见南兄,也想当面致谢南家对舍妹的照顾。” “舍妹?” 南辰桡咀嚼着这个词,双眸带着奇异的神情, “不必了,筝儿生是南家的人,死是南家的鬼,照顾筝儿是南家的责任。” 没什么可谢南家的。 反倒是南家应该谢谢楚家,给南辰桡生了个筝儿这样好的妹妹。 只不过楚家在南初筝回归之后,对她并不好。 南家要馈赠给楚家的礼,也就被南辰桡恼怒的暂停了。 楚家应该不太想知道,南家会送给楚家什么样的礼吧。 毕竟对楚家来说,一个太子妃就能够满足了。 更多的权利与富贵给了楚家,楚家也不配。 楚世情愣了愣,没听懂南辰桡话里是什么意思。 他心头微异,说, “南兄此话差矣,初筝已经回了楚家,她该是楚家的人才是。” 南初筝的心却是砰砰的跳。 她听明白了,阿兄是要把她留在南家一辈子。 阿兄的这疯劲儿,是越来越厉害了。 南辰桡的手一抬,话不多说,就要一掌震碎楚世情的心脉。 敢同他抢妹妹?! 他早看楚世情不顺眼了。 “阿兄,阿兄。” 南初筝抱住南辰桡的胳膊,先南辰桡一步,一掌朝着楚世情的心口打去。 病弱贵公子的马甲不能脱。 她生怕南辰桡暴露了自己有武功的事。 楚世情一脸苍白地往后退了两步,撞上了身后的一堵墙。 如果说刚才他没有看清楚,是不是南初筝出手,让他的整条胳膊都麻了。 那么这一次楚世情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南初筝打他! 南初筝居然打他? 她为什么敢打他?? 楚世情不敢置信,吐出一口血。 南初筝却没有楚世情内心那么多戏。 她将南辰桡拖着往巷子深处走, “阿兄,咱们不理他,不跟他一般见识。” 楚世情见南初筝和南辰桡拉拉扯扯的,他怒声道: “南初筝!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光天化日之下,与男子拉拉扯扯像个什么样子?” “你闭嘴吧。” 南初筝回头,眼中都是冷意, “哪儿都有你跟着,你怎么这么讨厌?” 南辰桡低头看着南初筝问,“他怎么惹你了?” 那语气之中冷意显着。 南初筝背对着楚世情,语气讥讽, “带着一篮子破烂玩意儿,跑到我面前来说是给我台阶下。” 她和阿兄低声的说着,不曾回头看过楚世情一眼, 第027章 一道围墙之隔,隔断了她和她的亲生骨肉 南初筝眼中的厌恶显而易见。 楚世情心头痛了一下,他看着南初筝牵着南辰桡的手离开,紧紧的捏紧了拳头。 一篮子的破烂? 他给南初筝送瓜果,从未曾吩咐过厨子买些好的。 今次他用了心,也曾对南初筝升起过一丝愧疚。 可现在南初筝居然说这些厨子精挑细选出来的瓜果,是破烂? 她真以为自己能和净月比? 一个乡野里长大的丫头,吃点瓜儿果儿的就算了,还用金银珠宝去哄,也不怕受不住这般富贵。 阿随小心翼翼的上前,手里还提着那一篮子的新鲜瓜果, “世子,这些瓜果......” 还不等阿随反应,楚世情一把夺过装着瓜果的篮子,往地上一掷。 南初筝不识好歹,他也不会继续惯着她。 如今他已然知道南初筝的养兄长什么模样。 楚世情直接去找南辰桡打听阎罗司的事即可。 “我生辰那日她回来,不必让她进门,收下她的礼后,就打发她赶紧的走。” 楚世情要给南初筝的任性,一点教训尝尝。 丝毫不知情的南初筝,牵着南辰桡的手,一路穿过小巷。 到了一处僻静的后院里。 头顶上粉色的花树盛开的繁茂,她仰面看向阿兄, “现在戴上面具,反而更加的引人注意。” 自在楚家的那一次,这辈子南初筝再没有和南辰桡一同出现在人前过。 方才在人来人往的长街上,很多人都看见了南初筝和南辰桡在一起。 若是现在让南辰桡将面具戴上,别人瞬间就能猜出阎罗司司主是谁。 “阿兄,可还习惯?” 南初筝看着南辰桡冷白的脸。 他将她的手握住,双手贴在他的脸颊上,暗哑应声, “不习惯。” 他从小就戴面具,这张脸就连南家人也很少能瞧见。 能让他摘下面具,还能内心自若的,就只有筝儿了。 南初筝心中泛疼,这时候哪里还能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甚至连想要与南辰桡谈谈,能不能分床睡的想法都没了。 “那我们快些回去,不要在外面流连。” 南初筝牵着南辰桡,一路走僻静的小巷子,往南家的宅子去。 南辰桡的眼睛一直看着南初筝的后背。 他的手被她拉的笔直,根本就不看脚下的路。 筝儿的长发上,沾了几片粉红的花瓣。 随着她的走动,那几片花瓣欲落未落的。 走过狭小的长街,巷子外便是人来人往。 南初筝停下脚步,似乎在思考再绕哪一条路,才能带着南辰桡回到南家宅子里。 她的背后,宽大的背影带着冷雪松的气息,贴了上来。 南辰桡闭上眼睛,用鼻尖轻嗅南初筝发顶的花瓣香气。 模样乖戾。 南初筝很快想到了一条人少的路,她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阿兄,我们走......” 南初筝回头,额头正好触到南辰桡的唇。 一片温凉。 南辰桡闭上的眼眸,刹那间睁开,眸子中一片震动。 恍若平静的心湖中,激起了惊涛骇浪。 他没有动。 南初筝也忘了动。 她在思考,这种大白天的,她怎么就那么寸? 南初筝往后微微的动了动,南辰桡就往前进了进。 他的唇一直留在南初筝光洁的额上。 起初,南辰桡以为筝儿会反应激烈,顺道甩他一巴掌。 可是筝儿没有。 她只是微微的抗拒了一下,就跟昨天晚上一样。 当他略微坚持,她便随他肆虐。 南辰桡的双手抱住南初筝纤细的身子,让这个无心插柳的亲吻,长长久久的留在她的额上。 南初筝的脸红的像火烧。 好了好了,她还没开始和南辰桡拉开距离,这下子距离又更近一步了。 光天化日下,南辰桡的举止更奇怪,更亲昵...... 南初筝和南辰桡回了南家宅子之后。 没两天,便是楚世情的生辰。 昭勇侯府里却连个周全的准备都没有。 因为周氏称病,这次世子的生辰,只能由管家参照去年的规格办。 楚侯爷皱着眉头,瞧着侯府里的下人们,忙的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 一下子这里,一下子那里的。 他忍不住呵斥着忙来忙去,满头都是大汗的楚伯, “帖子都发出去了,宾客马上就要上门,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事到如今,就连席面都没有定下来。 楚伯一脸的委屈,“侯爷,虽然是按照去年的章程,可是去年一直都是初筝小姐在帮着操办,今年......” 他的话没说完。 昭勇侯府里只有遇到了这种大事儿,才会意识到南初筝是个多么能干的人。 比起什么都不管的楚净月,还有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处理不好的周氏来说。 南初筝情绪稳定,思维缜密,逻辑清晰,跟着她做事,每个下人都分工明确。 且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不像现在这里,每个人都是想到什么做什么。 虽然有去年南初筝写的章程,可最后还是搞的一团乱。 楚侯爷头疼,怒气冲冲的进了周氏的房门, “你到底还要装病到什么时候?” 他知道周氏已经病好了。 之所以称病不出,不过是因为她知道楚家所有人都瞒着她,关于楚净月的真实身份罢了。 “今日是你儿子的生辰宴,你也不想他沦为整个帝都城的笑话吧?” 周氏的神情淡淡的。 自从她被楚侯爷派人带回来后,唯一一次情绪激动,便是那天南初筝回来的时候。 其余时候,无论楚家人同她说些什么,她都表现的很冷淡。 仿佛整个人已经同以前割裂开来。 看到周氏这个要死不活的模样,楚侯爷无能狂怒,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周氏能怎么样? 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周明珠。 结果她替周明珠养了十几年的女儿。 她现在只想赶走楚净月,把她的女儿南初筝接回昭勇侯府。 可是,初筝已经被她弄丢了。 初筝再也不肯原谅她这个阿娘了。 周氏靠在窗子边。 那扇窗子对着的,便是隔壁的南宅。 一道围墙之隔,隔断了她和她的亲生骨肉。 楚侯爷见状,恨不得休了周氏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妇人。 他转身冲走,放下所有的事,只能亲自去操办楚世情的生辰宴。 啊啊啊,他为什么要做这些妇人才去做的事? 第028章 南初筝的礼呢? 楚世情正在他的屋子里试穿新衣。 南初筝只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 ,她打了他的心口一掌,还好没有伤及他的心脉。 昭勇侯府也有不少养伤的灵丹妙药。 加上近段时间他找了个城外的大夫给他看手,也从那位大夫手里买了不少好药。 因此楚世情那天带着伤回来,略养个几天,心口的内伤便好的差不多了。 他的屋子里,桌面上堆满了帝都城权贵送给他的生辰礼。 今年楚净月和太子的事,逐渐被帝都城的人知晓,外头风言风语传的厉害。 因此权贵们送给楚世情的礼,比往年贵重了不少。 都是些攀权附风的人。 楚世情的脸上透着一丝急躁与不屑。 他问身后的阿随, “南初筝的礼呢?” “拿过来我瞧瞧。” 阿随露出一抹为难的表情。 楚世情从铜镜中瞧见,了然的勾起一抹笑, “南初筝今日闹了?” “那么多宾客在,她也不晓得丑,果真是从乡下来的。” 楚世情料到今日他生辰,南初筝会来给他送礼。 这对南初筝来说是件大事儿。 但上回南初筝将他气的狠了,楚世情不想那么轻易的原谅她。 所以才吩咐了阿随,让南初筝来的时候,只管收下她的礼,别放人进府门。 这是他给南初筝的一点教训,也想通过这件事告诉南初筝,昭勇侯府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 南初筝不会那么轻易离去的。 已经连续两年了,她都会为他亲手做一碗长寿面。 楚世情没有吃过一口。 但下一次南初筝还是会做。 楚世情哼了一声, “看在她那么执着的份儿上,让她进来吧。” “再让她闹下去,不知又要惹多少人笑话咱们侯府。” 他的手如今还不太利索,以及南初筝上回打了他一掌害他吐了血。 又花了一大笔的银子,从神医那里买药。 这让楚世情无法轻易的自内心原谅南初筝。 但是今日是他的生辰,楚世情愿意再给南初筝一个机会。 他倒是要看看,今年他的生辰,南初筝会送他什么样珍贵的生辰礼。 阿随低声的说,“初筝小姐没有回来。” 楚世情皱了皱眉头,“什么?” 他仿佛没听明白,“那她给我送了什么礼?” “礼也没送。” 阿随低着头,觉着有些不可思议。 每一年楚世情的生辰宴,南初筝的用心,大家都看在眼里。 她对楚世情这个大哥那样的好,比起楚净月可用心多了。 今年怎么还没来给楚世情的生辰送礼? 瞧着楚世情的神情不对,阿随立即说, “世子,可能还得再等等,初筝小姐她......她估计起晚了。” “那天咱们也瞧见了,她在街上给您挑选生辰礼呢。” 楚世情似乎想起了那日,南初筝对首饰铺子里,那些精巧饰品的挑剔。 他脸上的神情终于好看了些, “那就再等等她。” “这次就直接放她进来,别拦着了。” 看看,楚世情多大方。 南初筝屡次忤逆他,还差点儿害他废了手,伤了心脉。 他都愿意大方的给南初筝一个机会。 她应该满足了。 阿随心怀忐忑的出了门,立即吩咐路过的一名小厮, “快去隔壁南宅,把初筝小姐请过来。” 那小厮翻了个白眼, “上回妇人发疯撕打净月小姐,咱们派人去请,都没把人给请过来。” “这回肯定也不会来。” 阿随怒道:“让你去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初筝小姐最是敬重世子,她兄长的生辰,她如果还想要个台阶下,就不可能不来。” 小厮认命的去了隔壁。 结果南宅大门紧闭,任凭他如何在外面敲门,都没有人应声。 宅子里,南大和南家的下人该干什么干什么。 无人去后院禀告南初筝。 她早就吩咐了南大,往后昭勇侯府的人来敲门,只一应无视。 而她正在窗子边,绣一块帕子。 帕子很简单,上面就绣了一个简单的图案。 “怎么不绣我的名字?” 南辰桡从后面贴过来,双手圈住南初筝的腰,将自己的脸颊贴在南初筝的脸上。 他的话语很轻,气息落在南初筝的脖颈上。 那天晚上他折腾出来的痕迹还没有完全消散。 影影绰绰的露出衣襟来。 南辰桡的鼻尖在她衣襟处拱了拱。 似乎想要将她的衣襟拱开。 南初筝笑着躲开,身子靠在阿兄的怀里。 她转着手上的帕子, “绣名字的话,你若是将帕子落下,别人都会知道是你的了。” “容易暴露身份。” 所以她绣了南辰桡身上的一处刺青在帕子上。 “不太像了。” 南辰桡瞧着帕子,将南初筝的身子转过来。 她整个人都坐在他的怀里,脸颊红红的。 看起来就想让人蹂躏。 南辰桡拉着南初筝的手,贴在他的胸膛上,眼神似撩着火, “这处刺青已经过了几年,早就长变了形状,你绣的这个,都是好几年前的了。” 每个南家人,胸口心脏位置偏上一寸,都会有独属于自己的刺青。 为免将来变成一具尸首面目全非的时候,南家人会分辨不出谁是谁。 南辰桡胸口的刺青是一把竖起的古筝。 筝横为乐,立地成兵。 这是南辰桡刺青的时候说的话。 南初筝还是在她还小的时候,看着南辰桡将一把古筝纹在了他的心口。 如今他们的年岁长大,那把古筝会变成什么模样? 说起来,还真有些好奇。 然而还不等南初筝想明白,南辰桡就引着她的手,探入了他的衣襟处。 斜襟滑落,露出了南辰桡健硕冷白的胸膛。 一把彩色的古筝,斜立在他的心口上。 南初筝起初只是看着,随后便发现南辰桡的胸口上,大大小小布满了伤疤。 “阿兄,这是......” 她仓皇的抬起头,以南辰桡的武功,怎么会让自己的身上留下这么多的伤? 更何况南家的医术冠绝大盛朝,就算南辰桡不小心受了伤,南家也有数不尽的祛疤药给他。 何至于让他带着这样满满一身的伤痕? “你走之后,没人替阿兄上药,这些伤就留下来了。” 南辰桡任由南初筝看着他身上的伤痕,突然话风一转,理所当然的询问道: “筝儿,你让阿兄看看你的刺青。” 南初筝的心口上也有刺青,是她还小的时候,刚被南辰桡捡回去,由南辰桡亲手给她刺的。 疼不疼的南初筝现在都已经没有了记忆。 她只是红着脸,紧紧的盯着南辰桡,希望南辰桡能改变主意。 “好多年很久没有看过了,阿兄看看变了形状没有。” 随着他的长大,南辰桡胸口的那把古筝,就慢慢的变了形状。 这些年,南辰桡对着胸口的刺青不断的填补,才变成了如今这栩栩如生的彩色模样。 见南辰桡实在好奇的紧,南初筝通红着脸,拉开了自个儿的衣襟, “那就,就看一眼。” 第029章 楚世情的生辰宴 后院之中,凉亭四周空无一人。 南初筝露出半边如羊脂玉一般的肩胛。 她的脸涨红,心跳的很快。 尤其亵衣也被她解下了一些,如今松松垮垮的欲遮未遮。 一片靛蓝色的星辰,落满了她的半片肩胛。 有细碎的星光洒落在她的心口上。 再往下的风景,被亵衣遮住了,并未呈现出完整的刺青。 南辰桡的眼中透着些许不满。 他也不顾南初筝那绯红的脸,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一片靛蓝色的星辰。 南初筝浑身发颤,可是下一瞬,南辰桡已经低下了头,将他的唇印在她的肩胛上。 他在亲吻那片星辰。 南初筝抖得更厉害,身子往后退了退起身就要跑。 可是南辰桡哪里会放过她? 他伸手抱住南初筝的腰肢,不顾她的挣扎,张嘴咬在她精致的肩头上。 南初筝“呀”了一声,无力的靠住了凉亭的凭靠。 大门外,昭勇侯府派过来的小厮,把自个儿的手都拍烂了。 都没有等到南宅里头有人出来给他开门。 他悻悻然的回去,找到了阿随复命。 阿随紧拧着眉头,心中对南初筝有着极大的怨气, “南宅里头没有人?初筝小姐明明知道今天是世子的生辰,她还出去做什么?” “快点派人去找啊,务必告诉她,今日一定得回来给世子送礼。” 阿随只是想让楚世情高兴。 世子高兴了,他们这些手底下伺候的人,才会越发得世子的重视。 至于南初筝愿意不愿意,那不关阿随的事。 再说了,她有什么不愿意的? 以前阿随为着楚世情的事,没少去找南初筝。 南初筝没有一样不应下的。 但是这一次,阿随派了昭勇侯府很多下人去找南初筝。 起初他们以为南初筝就在南宅的附近逛一逛。 结果他们将南宅附近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南初筝人在哪里。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宾客们都已经上了门。 楚侯爷板着一张脸,强颜欢笑。 他急急忙忙操办着生辰宴,但仍然有许多不能周全的地方,并且他一个大男人,哪懂这些操办宴席的事儿。 整个宴席只能说勉强过得去,毫无出彩的地方。 不少宾客前年和去年,都参加过昭勇侯府世子的生辰宴。 大家在底下窃窃私语这昭勇侯府世子的生辰宴,与去年相比办的差多了。 更有一些贵夫人满眼都是怒色,不过是在昭勇侯府的后院里坐了一会儿,便相携着离开。 “我们好歹是夫家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找一个小妾过来招待我们,这就是昭勇侯府的待客之道?” “这昭勇侯府如今架子大了,谁不知道他们家楚净月得了太子的喜欢,你说话可小心些。” “是啊,心里不高兴归不高兴,可别说出来得罪了太子。” 贵夫人们低声的说着,没几个愿意留在昭勇侯府里头用饭。 对此楚侯爷还毫无所觉。 他一个大男人能够把这场生辰宴操办下来,就已经很勉强了。 但不可能代替周氏,去接待帝都城里来庆贺的那些贵夫人们。 于是就拉了自个儿最宠爱的小妾,来代替周氏待人接物。 他那个小妾倒是兴奋的很,摩拳擦掌的准备好好发挥一番。 但是在后院里给人当宠妾当久了,很容易让她迷失了自个儿的身份地位。 以为自己能够和那些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平起平坐。 但那些正室夫人看不上她的身份。 小妾一出来,就是对她们这些正室嫡出的侮辱。 楚侯爷着急忙慌的从前院赶到了后院。 看着空荡荡的后院,以及铺了好几桌的席面,竟然空无一人。 他皱着眉头,冲一脸无辜的小妾,口气不好的问, “怎么会搞成这样?” “我不是吩咐了你,让你好好的招待她们吗?” 小妾立即拿出了平日对付楚侯爷的伎俩,楚楚可怜的落下了两滴泪, “侯爷,妾身一直都有按照侯爷的吩咐,好好的招待那些夫人小姐们。” “可是她们瞧妾身的身份低微,根本看不起妾身......呜呜呜呜。” 她哭哭啼啼的,原先用这样的手段,最能得楚侯爷的欢心了。 可是今日楚侯爷的事儿多,各种各样烦心的事儿,都还没有个头绪。 哪里有时间哄他的宠妾? “好了,不要哭了!” “我跟你说过,让你只要学着周氏平日里是怎么做的就好。” “真是上不得台面。” 楚侯爷没说的是,如今看来,比起周氏,他这个宠爱了十几年的小妾,更加不堪重用。 楚侯爷拂袖而去。 后院已经如此了,前院的那些男宾们他得招待好。 还好的是,前院有楚世情帮着搭把手。 今日他是这场生辰宴的主角,有他在,前院的宾客还算相谈甚欢。 只是楚世情越发的心不在焉。 他频频的看向昭勇侯府大门的方向,心中的期待,逐渐的演化成了恼怒。 最后这样的恼怒,成为了浓浓的失望。 一直到月升中空,前院的宾客们都散去,楚世情都没有等到他想等的那个人。 回到了自个儿的屋子里,楚世情抬手一扫,将桌面上那一堆生辰礼全都扫到了地上。 “南初筝这是什么意思?非得跟我拧着来吗?” “不就是送了她一堆瓜果?不就是没有像哄净月那样的哄她?” “她以前也不是这么记仇的人。” “今日是我的大事,她到底心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有没有我们楚家?” 阿随垂着手,低头不敢说话。 他今日派了很多人,满帝都城的找南初筝,都没有找到。 后来还是有一个小厮跟他说,他看到南宅里有下人开了门出来采买。 其实南宅里头一直都有人,只是他们昭勇侯府的人过去敲门,南宅的人不应而已。 这种话阿随都不敢告诉世子,生怕世子恼怒起来,牵连他们这些伺候的下人。 楚世情在房中生了一会儿气,语气森冷的说, “不能再让南初筝这样下去了,她这样会越来越野。” “阿娘既然管不住她的话,就只能采取一些强硬的手段。” 不知道为什么,阿随听到楚世情这样说,眼皮子跳了跳。 他不由的提醒楚世情, “初筝小姐的身边,有兵马司护着。” 楚世情没有说话,显然他的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 第030章 你怎么会从楚家离开? 楚世情的生辰宴,不能用“还过得去”来形容。 应该说是糟糕至极。 这一场生辰宴后,帝都城的权贵阶层,盛传昭勇侯府的傲慢。 一个即将没落的侯府,就因为他们家的小姐楚净月得了太子的喜欢。 所以仰仗着太子的势,根本就不将帝都城里的这些权贵们放在眼里。 竟然派出一个小妾,来招待她们这些当家主母。 贵胄们的后宅里,自有一套生存法则。 就算是这个小妾再能干,可她的身份地位在此,当家主母们不会觉得自己受到了优待。 只会从楚侯爷的小妾这里,感受到昭勇侯府对自己的羞辱。 羞辱当家主母,就是羞辱她后面的家族。 随着昭勇侯府傲慢的名声越传越远,楚净月在众人的口中,也成为了一个仗势欺人,眼高于顶的人。 而这些南初筝都知道。 阎罗司在各个府邸里都有人,虽然最近他们才将细作放入昭勇侯府里,可并不妨碍一些八卦的收集。 看着从各个府邸里汇总来的消息,南初筝将手中的薄纸放在了桌面上。 这才哪儿到哪儿呢,她都还没有正式的对昭勇侯府出手,仅仅只是从昭勇侯府里头搬出来,不再管昭勇侯府的死活。 昭勇侯府就开始逐渐扩散成一盘散沙。 啧啧。 “大小姐,楚世情又去找卫大夫了。” 南大恭敬的伺候在南初筝的身后。 她点了点头,卫大夫? 这个人的出现,倒是有点让南初筝觉得意外。 起初楚世情的那只手,应当是没有什么用了的。 尽管楚世情自己拔掉了阎罗司的暗器,可是手掌不灵便,已经让楚世情写不出一手好字了。 可是最近安插进昭勇侯府的细作说,楚世情的那只手,渐渐的又开始灵活起来。 这让南初筝对楚世情找的那个城外神医,有了一丝兴趣。 她让人查了查,结果那个城外神医不是别人,居然是卫大夫。 这卫大夫也是南初筝的熟人,上辈子秦朗要往上爬,就需要很多的能人异士。 碰巧南初筝在阎罗司受训的时候,总是替南辰桡处理他身上的伤口。 因此别的什么本事没学得好,都只是寻常水准。 但一手医术却是出神入化。 由此,跟着南城绕天南地北的出任务时,南初筝也结识了不少能人异士。 这个卫大夫的医术高超,说他可活死人肉白骨也不为过。 而且他还有想要上进的心,一直在汲汲营营的往上爬,只是苦于根基浅,找不着门路。 没办法走入到帝都城的权贵阶层中。 看着卫大夫想往上升,南初筝和秦朗在一起后,便将卫大夫引荐给了秦朗。 从此后,卫大夫就成为了秦朗的左膀右臂。 屠杀整个南家的毒药,便是这个卫大夫奉了秦朗的命研制出来的。 只是南初筝觉得奇怪,上辈子的这个时间点,卫大夫根本就不在帝都城外。 他是南初筝嫁给了秦朗之后一两年,才来到帝都城投靠的南初筝。 怎么这辈子,卫大夫出现在帝都城外了? 并且和楚世情搭上了关系? 南初筝抬起手指摁了摁眉心,吩咐身后的南大,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错了。” 南大立即弯腰,脸上没什么表情, “可要直接杀了这个卫大夫?” 南初筝摇摇头, “杀了他没什么作用,他就是个为了往上爬,一切只听主子命令的狗腿子。”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让南家的人都准备起来,解毒丸多备一些。” 有些事情南初筝现在还看不太明白,所以她不会轻举妄动。 “另外派人密切的监视楚世情,小心一些,不要让任何人看出端倪来。” 南初筝就想知道,这个卫大夫为什么会提前两年的时间,出现在帝都城外? 南大应声离去。 而就在帝都城外,卫大夫的医馆里。 楚世情向卫大夫提出,他要买一些迷筋散。 经过这段时间,卫大夫给他医治他受伤的手。 楚世情对于卫大夫的医术,已经相当的信任。 “花多少钱都可以,药效的效果要好。” 说完,楚世情身后的阿随,递上一只匣子。 匣子里是几张银票。 留着长须的卫大夫,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银票,眼中都是贪婪的光。 “你稍等。” 卫大夫还是没有接桌子上的银票,他只是起身往屋子的内间去。 内间竖着一道屏风,里头坐着一个男人。 卫大夫与男人隔着屏风,低声的说, “昭勇侯府的世子,想要买迷筋散,属下卖给他吗?” 从屏风的剪影可以看得出来,里头的男子长身玉立,颇有一番风流情态。 他微微的颔首,“楚世子是想用迷筋散,对付筝儿身边的那些阎罗司众,卖给他吧。” 卫大夫垂着双手,恭敬的立在屏风外面, “那是否要属下将迷筋散,换成具有毒性的毒药?杀了那些阎罗司众?” “这样便没有一个人知道,初筝小姐是被楚世子带走了。” 屏风里头的男子摇头, “没有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这一步,筝儿失踪,所有的人都会认为是楚世子将人带走的。” “南辰桡又不傻。” “昭勇侯府也还没有如日中天,阎罗司想要掐死一个昭勇侯府,易如反掌。” 过了一会儿,屏风里头的男子感叹了一声, “还是得徐徐图之啊。” 他们这边的势力都还没有壮大起来,根本就没到和阎罗司抗衡的程度。 更何况阎罗司的背后还有一个庞大的南家。 他们还是得先借助阎罗司和南家的势力,将自己这边发展起来,才能够和南家撕破脸。 卫大夫恭敬的后退离去。 屏风里,男子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画像上。 他温柔的伸出手,手指抚摸着画像上女子的脸, “筝儿,你怎么会从楚家离开?” “不应该啊......”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上辈子的轨迹发生。 只是最近发生了一点小小的状况,原本应该一直待在楚家的南初筝,突然从楚家离开,住到了隔壁的南宅里。 楚世情的手还被阎罗司的暗器伤了。 不仅如此,南初筝和楚世情还闹翻,伸手打伤了楚世情。 不应该是这样。 “回去吧,只有你回到楚家,一切才会回到原来的轨迹上。” 第031章 你居然狠毒至此 阿随禀报楚世情,守在南宅外面的人,监控到南初筝出了宅子的大门。 楚世情立即领着昭勇侯府的几个侍卫,跟在了南初筝的身后。 南初筝跟昭勇侯府闹到分崩离析,她从南家出走,转头又进了南宅。 昭勇侯府的人,很少能够看到南初筝从南宅里头出来。 但她并非将自己活成了与世隔绝的一个人。 相反的,南宅里头大大小小的采买,都是南初筝操办的。 她喜欢事事亲力亲为,将自己身边的人照顾的妥妥当当的。 以前在楚家的时候,南初筝便是这样,帮着周氏照顾楚家。 如今到了南宅里,整座偌大的宅子,就她一个人当家。 阿兄的衣食住行,全都落到了南初筝一人的身上。 南家是第一次在帝都城里置办房子,自然和南家的老宅没办法比。 其吃穿用度,只能够用粗糙来形容。 但是南初筝置办什么,南辰桡都没有什么意见。 有时候南大瞧着南初筝置办回来的那些便宜货,满脸都是一言难尽。 但南辰桡用着却还算好。 南初筝用普通的食材置办的饭食,南辰桡也吃得津津有味。 他可比起楚家那一帮子人好照顾多了。 布庄中,南初筝原本正在挑选掌柜拿出来的几匹布料。 只觉身周逐渐的安静下来。 南初筝心生不对劲,抬头一看,是楚世情领着几个昭勇侯府的小厮,将布庄里的客人给清空了。 “楚世情,前几回给的教训还不够?” 放下了手里的衣料,南初筝声音淡淡的。 眼睛落在楚世情那只不怎么灵光的手上。 意思是在警告楚世情,少惹她。 楚世情板着一张脸,脸上有着倨傲的神色, “我的生辰宴,阿随派了人到处找你,你去哪里了?” 见南初筝没说话,楚世情又充满了责难的问, “南宅里头明明有人,昭勇侯府的人叩门,你们为何不开?” 南初筝,“你们昭勇侯府一天八遍的来人敲门,烦了你们,为何要给你们开门?” 她有时候真是后悔,当初阿兄说给她在昭勇侯府旁边,置办了一套宅子的时候。 她没有多句嘴,让阿兄别把宅子置办在昭勇侯府边上。 要是南宅离昭勇侯府远一些,昭勇侯府那边的下人,是不是就能少跑几趟叩南宅的门? 楚世情脸上带着薄薄的怒气, “可我的生辰宴是不一样的。” “能有什么不一样?” 南初筝上下打量了楚世情一眼, “你是长了三头还是长了六臂?我看你跟别人一样,都是有手有脚的,所以你的生辰宴哪里不一样了?” “你……” 楚世情再一次被南初筝这种恶劣的态度给气到。 “南初筝,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南初筝很敬重楚世情。 但凡是有关于楚世情的任何事,南初筝都很上心。 别说楚世情的生辰宴了,就是平常大大小小的年节里,南初筝对楚家的人都很好。 她的礼节做得很周全,考虑的也很全面。 作为一个从乡下来的,没有受过千金贵女教养的野丫头。 南初筝其实在这方面,当真挑不出一点错来。 楚世情愣了愣,他突然想起,其实南初筝在任何方面都没有出过错。 但整座帝都城的权贵阶层,却都在说南初筝行为粗鄙,难登大雅之堂。 具体的,她究竟哪里粗鄙,又是如何登不上大雅之堂的? 没有一个人能够举例说出。 所以话说回来,虽说楚世情的生辰宴,不是什么很重大的节日。 但是在南初筝的心目中,这绝对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 正是因为南初筝以前,非常的重视楚世情的生辰宴。 所以当她说出,这个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同时。 楚世情才会那么的生气。 “你是不是最近认识了那些阎罗司的人,所以被他们带坏了?” 楚世情朝着南初筝走了两步,越想越觉得只有这个可能。 否则一个乖顺了两年的人,怎么会突然一朝性情大变? “不管你和那些阎罗司的人是怎么认识的,你都得谨记你是我们楚家的人。” “你在楚家的这两年,帝都城中到处都是嘲笑你行为粗鄙的人,若非楚家事事袒护你,你以为这帝都城里能有你的立足之地?” 说的好像楚家为南初筝做了很大的牺牲一样,南初筝不由的笑出了声, “我行为粗鄙的名声,难道不是从你们楚家传出去的?” “若非你们自个儿是这样认为的,还到处与人抱怨,说我是一个远方上门来的亲戚,没有受过贵女的教养,行为粗鄙带不出去。” “我的名声在帝都城里会这么差?” 南初筝不愿意和楚世情再继续说下去,她转头对布庄的掌柜说, “我看过的这些料子,全都送到南宅。” 掌柜的点头哈腰,瞧着铺子里的气氛不太对,赶紧的吩咐殿中的小二,将南初筝要的那几批名贵布料收进柜台里头。 “南初筝!” 楚世情受不了南初筝的忽略,大吼出声。 但是南初筝应都不再应他一声。 楚世情伸手来拽南初筝。 南初筝正要躲开,没料到楚世情的手中扬起一片粉尘。 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把短剑。 在楚世情的手触到了她时,南初筝手里的短剑扬过去,切下了楚世情的手。 楚世情神情一顿,低头看着自己落在地上的断手。 他还来不及说什么,便有两个阎罗司众从窗子外翻身而入。 阎罗司众会出现在南初筝的身边,楚世情早就有所准备。 他这次出来抓南初筝,也带了昭勇侯府里头的侍卫。 侍卫的手里有迷筋散,阎罗司众一出现,侍卫便撒出了迷筋散。 紧接着楚世情终于反应过来。 他的惨叫声响起,捂着正在喷血的断腕,恶狠狠的看着南初筝, “你这个毒女人,你居然狠毒至此!” 没有任何人会想到,南初筝会真的伤害楚世情。 前两次,楚世情的手是中了阎罗司众的暗器,及南初筝为了护着南辰桡而打了楚世情一掌。 这都能想得通,是情有可原。 可今天南初筝一剑削断了楚世情的手腕,这种伤害致命的不可逆的。 所有的人都慌了神,就连楚世情带来的侍卫,也来不及对付阎罗司众。 只纷纷围住了楚世情,将楚世情带走。 第032章 真是个傻姑娘 阎罗司众要追,可是卫大夫的医术高超。 他研制出来的迷筋散,药效比市面上所有的同类药散效果都要好。 就连嘴里含着解毒丸的阎罗司众,在砍伤了一名昭勇侯府的侍卫后。 也是撑不住自己,踉跄几下,摔倒在了地上。 南初筝就更不用说了,她在阎罗司受训的时候,因为南辰桡的刻意放纵,外功内功都没有好好的练过。 趁着迷筋散的药效没有发散出来之前,她跌坐在地上,拿出银针扎在了自己的心脉处。 看着地上的血迹,南初筝嘴角泛着一丝冷笑。 这昭勇侯府的侍卫还挺有脑子的,逃跑的时候没忘记将楚世情的那一只断手捡走。 真是可惜了,路边的野狗没有口福。 南辰桡来的很快,他没有戴面具,只阴沉着一张脸赶到了布庄。 “阿兄。” 盘腿坐在地上,正在调整内息的南初筝,一脸的委屈。 南辰桡弯腰,将他从地上横抱起。 又看向躺在地上的那两个阎罗司众, “护主不利,自裁谢罪吧。” “跟他们没关系,楚世情找了个很厉害的帮手,那个大夫的医术与我不相上下。” 南初筝的医术很高,但她钻研的方向在外伤筋骨方面。 因为南辰桡从小到大会受很多的外伤,但他除了让南初筝给他治疗外,从不让南家的那些大夫碰他。 时间长了,南初筝在治疗外伤方面,便医术逐渐精湛。 她的头靠在阿兄宽阔的怀里,对南辰桡说, “那个卫大夫不能留了,将来迟早会坏事。” 这几日南初筝吩咐南大,派人偷偷的跟踪楚世情。 早已经摸清了卫大夫的所在之地。 这人追名逐利,并没有多少医德。 上辈子他跟着秦朗,还不知背着南初筝,与秦朗做了多少阴私的事。 这个卫大夫趁早的斩草除根,以免后患。 南辰桡冷白的脸上,带着一丝乖戾, “此事交给我处理,你不必担心。” 他将南初筝带回了南宅,南大带着南宅里头的大夫,早已守候在了宅子里。 看过了南初筝,大夫摇摇头, “这种迷筋散,属下从未曾见过。” “对身体可有害?” 南辰桡对迷筋散并不陌生,江湖上流行的那几种迷筋散,也大多没有解药。 因为那几种迷筋散,对人体并没有任何的伤害。 顶多只是让中了迷筋散的人,身体无力几个时辰。 几个时辰过后药效减退,中了迷筋散的人,自然也就生龙活虎了。 大夫点点头, “家主,大小姐种的这种迷筋散有些特殊。” “制出这种迷筋散的人心思十分歹毒,为了加强药效,往内里加了曼陀罗粉。” “若长期吸食这种迷筋散的话,吸食的人会逐渐神经癫狂,疯疯癫癫的永远都不会好。” 南辰桡没有说话,落针可闻的内室中,杀意弥漫着。 被他抱在怀里的南初筝,却似乎没有任何的意外。 她的后背贴着南辰桡,几缕凌乱的发丝贴在她的脸颊上, “无妨的,我是第一次吸食,对身体不会有很大的伤害。” 大夫提到曼陀罗粉,这让南初筝想起了上辈子的一个人。 宫里的苏贵妃娘娘。 上辈子这位宠冠后宫的苏贵妃娘娘,总是浑身酸软无力,最后神经逐渐癫狂,也失去了陛下对她的宠爱。 与今日南初筝吸食的迷筋散效果相同。 看样子上辈子的卫大夫背着南初筝,还做过很多伤天害理的事。 此时外头有南家的下人低声禀报, “大小姐,家主,阎罗司那边传来消息,那个卫大夫已经不在原来的住处了。” 南辰桡接到南初筝的第一时间,便传令阎罗司。 让阎罗司去杀那个卫大夫。 结果对方似乎早就预备了这一手,一早便转移了住处。 靠在阿兄怀里的南初筝,精致的眉头微微的拧起。 那个卫大夫提前转移了? 她总觉得,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在这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这只手原本隐藏的很好,可是南初筝是重生回来的。 她知道卫大夫这个时候,不应该出现在帝都城外。 原本应该两年之后,才会被卫大夫研制出来的迷筋散,也提前被楚世情弄到了手,并且还拿出来害人。 一切事情的发展轨迹都与上辈子不一样了。 南初筝分得很清楚,这并不是因为自己重生回来,对上辈子的轨迹产生了什么影响。 从而改变了这辈子的事情发展轨迹。 因为根本就还没有到那一步。 她回来的时间尚短,根本就来不及去接触上辈子的那些能人异事。 所以有没有可能,有一个人比她更先重生回来? 在她还懵懵懂懂走上辈子的剧情时,这个人就提前部署好了很多事情。 究竟是谁? 现在局势还未分明,楚家除了楚侯爷之外,似乎并没有出现什么能够未卜先知的人。 那楚世情是怎么找到的卫大夫? 南初筝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痛。 这种迷筋散,果然会对人的神智产生影响。 并且卫大夫可能是刚刚研制出这种迷筋散没多久,还没掌控好曼陀罗粉的分量。 他下的曼陀罗粉分量有点重。 南初筝脸色微微的苍白,“阿兄让他们都出去吧,我静一静。” 屋子里的人太多了,让南初筝觉得心浮气躁的。 很快南大等人便退出了内室。 南辰桡没有走,他抱着南初筝坐在床榻上。 瞧着南初筝的脑袋很不舒服,南辰桡便抬起手指,轻轻地替南初筝按着头上的穴位。 南初筝紧紧拧起的眉头,这才稍微得到了一些舒缓。 “阿兄,你放心,筝儿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南辰桡偏头,将唇贴在南初筝的额际, “有些不清醒了?这话你说反了。” 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一直都是南辰桡保护南初筝,不让任何人伤害他的筝儿。 可是最近,他总是从南初筝的嘴里,听出她要好好保护他的意味。 “阿兄要你保护什么呢?” 南辰桡的唇,顺着南初筝的脸颊往下滑落。 “真是个傻姑娘。” 他的手指落在南初筝的下颚,掐着南初筝的脸,迫使她往后仰着面。 南辰桡的唇,落在南初筝的唇上,辗转反侧。 这是他日思夜想的味道,原来这么柔软好吃。 南初筝昏昏沉沉的,她的唇被咬着。 依稀模糊的感受到,一只手探入了她的衣襟…… 猖狂又放肆。 第033章 你们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昭勇侯府里一阵混乱。 侍卫们将断了手的楚世情送回昭勇侯府后。 昭勇侯府就在满城的找大夫。 但是街边的大夫哪个敢接昭勇侯府的这笔生意? 倒不是他们顾忌着阎罗司怎么样。 而是帝都城里的大夫,没有这个精湛的医术能将楚世情的断手缝合起来。 “阿爹,阿娘,去,去城外找卫大夫,快......” 楚世情的脸白若金纸,眼中积蓄着疼痛的泪。 他从一开始的痛入骨髓,到现在几乎已经痛的麻木了。 止血散只能让他的断腕不再往外喷溅鲜血,但因为伤口创面太大,再好的止血散都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如果再不将断手接回来,他不仅会失血过多有生命危险,将来还会失去一只手。 楚世情不想这样。 他还有大好的年华,还有璀璨的未来等着他。 他前途无量,是楚侯爷最优秀能干的儿子。 如今他已经是昭勇侯府的世子了。 将来他还会承袭父亲的爵位,成为侯爷。 而这一切,都得建立在他的四肢健全之上。 周氏皱着眉头,坐在楚世情的旁边, “阿随已经去找那个卫大夫了,可是......” 她不忍心看到儿子这样,虽然周氏很生楚世情的气,可楚世情到底是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 其实楚世情除了瞒着她,楚净月是周明珠的女儿外。 这个儿子对她一直都很孝顺。 周氏难过的说,“卫大夫已经跑了。” “阿随在卫大夫的住所附近,还发现了阎罗司众。” 也就是说,不仅仅楚家的人在找这个卫大夫,就连阎罗司也在找他。 可就连阎罗司都找不到的人,楚家又怎么能联系到? 楚世情不敢置信,他摇头, “不会,不会,我的手不会断的,卫大夫是当代神医,他能替我把断手接回来。” “我上回手不灵光,卫大夫都能帮我治好,这次也一定行。” 一旁的楚侯爷大为火光, “找,就算是把帝都城外面都翻个遍,也一定得把那个卫大夫找回来。” 楚净月撇撇嘴,有些嫌弃房里的血腥气太重了, “要我说,还费心扒拉的找什么卫大夫,那个南初筝的医术不是很好吗?” “之前她还将一只断脚猫的脚给接回去了呢。” 提起这事儿,众人才仿佛集体想起来。 南初筝的医术是真的很好,一开始楚家的人,只以为南初筝顶多给做点药膳,帮着医女调理调理周氏的身子。 直到她捡了一只断脚的猫,并且将那只断脚猫的脚,重新接回到它的身体。 众人才隐约意识到,那个行为粗鄙,难登大雅之堂的南初筝,似乎在治疗外伤上,医术还不错。 这样一想的话,南初筝不仅行为不粗鄙,她还有很大的优点。 所以当初为什么,楚家的所有人都看不起南初筝? 楚世情和楚侯爷的目光,落在周氏的身上。 周氏垂目,一脸的破碎,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她恨我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听我的话,来给她的兄长接断手。” “更何况......” 更何况楚世情的断手,还是南初筝亲手削断的。 她不仅仅连自己的亲阿娘都不要了,还对自己亲哥下毒手。 周氏心头复杂,哭得泣不成声。 楚世情嘴唇苍白,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看向距离他最远的楚净月。 其实他今天会和南初筝闹成这样,多半也是因为楚净月。 因为楚家的人疼爱楚净月,南初筝回来之后,楚世情事事偏帮楚净月。 他生怕楚净月因为南初筝与楚家人的血缘关系,而感到难受。 楚净月从小便是楚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这不会因为血缘的关系,而受到一丝一毫的改变。 即便南初筝回来也是一样。 所以楚世情就要通过他的偏爱,来告诉南初筝。 因为楚净月得到了楚家人偏爱,所以楚净月对待南初筝,可以有恃无恐。 可是现在这个时候,楚世情却不由得有些埋怨上了楚净月。 如果不是因为楚净月,他和南初筝的关系不会弄得这么僵。 所以楚净月应该主动的站出来想办法。 而不是站的离他最远。 “净月……” 楚世情颤抖着雪白的嘴唇,看向楚净月,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到隔壁去把南初筝请过来。” 不管卫大夫去了哪里,现在再去找卫大夫已然来不及了。 最好的就是让住在隔壁的南初筝过来,给楚世情把手接上。 哪里知道,楚净月却是愕然的睁大了她的那一双杏眼。 “我?她都已经那样了,我去能有什么改变吗?” 她跟南初筝的关系,根本就没有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好。 至少在人前,楚净月一直都装作很喜欢南初筝,和南初筝很亲近的样子。 可是背地里,楚净月对南初筝又是另外一副嘴脸。 南初筝自个儿也知道。 她都能有这个胆子,不再搭理周氏,还切断了楚世情的手。 难道还会给楚净月脸面吗? 楚净月才不去南初筝那里摇尾乞怜。 面对楚净月的推诿,楚世情心中难免失望。 他心中恨着南初筝,可是更难免的,将楚净月这个人看了个清楚明白。 “净月,你就当帮帮大哥,如果你不去的话,大哥从此就只剩下手了。” 楚世情脸上透着一丝丝的哀求。 身为昭勇侯府的世子,也是家中的长子,楚世情很少会用这样哀求的语气,同他的弟妹们说话。 今天他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 所有的人都以为,楚世情已经哀求楚净月了。 楚净月无论如何都会答应去隔壁,求南初筝过来救治楚世情的手。 可是楚净月却是一跺脚,撅着她的嘴巴,不高兴的说, “大哥怎么这样强人所难?” “难道大哥不知道,若是我过去,肯定逃不脱南初筝的言语羞辱,大哥就忍心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楚世情震惊的看着楚净月。 不是,他都已经手断了,是活生生的被削断了。 他一直疼爱的楚净月,替他弯弯腰,求一求南初筝怎么了? 再说了,南初筝为什么那么讨厌楚家的人? 不都是为了楚净月吗? 若是楚净月能够到隔壁去,姿态放的卑微一些,任凭南初筝打骂。 她让南初筝将心中的委屈和气愤发泄出来。 说不定南初筝又会变得跟以前一样了。 “我不去!” 楚净月一跺脚,十分任性的说, “你们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第034章 真是疯魔了 周氏似乎对于楚净月的选择并不意外。 她冷笑着坐在楚世情的床边, “这就是周明珠的种。” 自从得知楚净月是周明珠的女儿后,对于楚净月的自私和凉薄,周氏完全想得通了。 她扭头看向楚世情, “看吧,你们瞒着我非得收养周明珠的女儿,结果给我们楚家招来了一个白眼狼。” 楚世情低下了头,他心里的滋味,已经找不出任何一句话来形容。 被他一向偏爱的妹妹,这种关键时刻,就算是为他低一低头,楚净月也不愿意。 让他说什么才好? 早知道楚净月这样的自私凉薄,他当初为什么要为了楚净月,不停的伤害南初筝? 然而楚净月听到周氏的评价,不但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还觉得相当委屈。 阿娘因为一点儿莫须有的小事,便不再疼爱她就算了。 就连一向疼爱她的大哥,现在也用着一种失望的表情看她。 可是她做错了什么?把楚世情的手砍断的又不是她。 楚净月委屈至极的看向楚侯爷, “阿爹,你看大哥和阿娘!” “他们都欺负我,阿爹~” 这是楚净月惯常用的招数,撒娇。 现在楚世情不过是断了一只手而已,可他们却要求她赔上自己的骄傲。 去低声下气的求那个南初筝。 南初筝那种上不得台面的野丫头,也配楚净月向她低头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楚侯爷紧紧的拧着眉头,他坐在桌子边,低声的叹了口气, “净月,你听话,现在事关你大哥的前途。” “如果你大哥的手再接不回去,他这辈子就毁了。” “你大哥平日是最疼你的……” 可是,还不等楚侯爷把话说完,楚净月就撅着嘴,双手捂上了自己的耳朵, “我不听,我不听。” “有太子殿下在,大哥这辈子怎么可能会毁了?” “只要我一句话,大哥想要什么荣华富贵没有?” 躺在床上的楚世情,浑身发抖,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全身。 他哆嗦着嘴唇,不敢置信地看着楚净月, “那终究是别人给的。” 究竟让他怎么说,楚净月才会明白? 太子殿下施舍给他的高官厚禄,那是别人给的,是恩赐给他的。 倘若他手脚健全,这些东西不用别人施舍,他也可以步步钻营,最后爬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 然后挺着胸膛,告诉所有人,他今日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凭本事得来的。 一心只靠着别人,就算别人给的再多,终究也是有限的。 但是楚净月却不能理解楚世情。 她不高兴的看着楚侯爷、楚世情和周氏, “我最讨厌你们了。” 她哭的娇俏可人,好像自己受了极大的委屈那般,一扭头便从楚世情那一间充满了血腥气的屋子里跑了出去。 一直到出了楚世情的门,楚净月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太好了,还是外面的空气清新。 屋子里,楚侯爷看着自己那个最得意的儿子。 还有哭哭啼啼却半点都不中用的周氏,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最后不得已,他找来了自己的小妾。 “在楚家,星黎和初筝还算亲近,你让星黎去叫初筝回来。” 对于楚星黎这个混不吝的庶子,楚侯爷一向不怎么看好。 但整个楚家,也就楚星黎一人对南初筝和善。 南初筝与楚星黎的关系也很好,想必让楚星黎出马,南初筝会给点面子。 曹氏满口应了下来,立即派人去找楚星黎。 又见周氏只能坐在一旁垂泪,曹氏便笑着说, “姐姐也真是的,母女俩哪里有隔夜仇,现在事情弄成这样,还得让楚星黎那个同样被家中瞧不起,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出来圆场。” 周氏猛然抬头,目光中带着隐隐的恨意与警告看着曹氏。 曹氏却哪里管那一些,这么多年了,要不是周氏生了个优秀的儿子,以及楚净月得了楚侯爷的喜欢。 这昭勇侯府里,哪里有周氏的容身之地? 曹氏得了楚侯爷多年的宠爱,说楚侯爷宠妾灭妻都不为过。 她一生都在压着周氏。 可就是在子嗣上,楚新黎那一个二世祖,就是拍马都赶不上楚世情。 曾经楚侯爷对楚新黎有多么的欢喜,充满期待。 那么现在楚侯爷对楚新黎,就有多么的失望,以及恨铁不成钢。 如今楚世情弄成这样,曹氏心里其实乐开了花,言语之间对周氏也充满了讥讽。 楚侯爷瞪了一眼曹氏,这屋子里的人都不是傻子。 谁都能听得出来,曹氏语气中的幸灾乐祸。 可是楚侯爷也仅仅只是瞪了一眼她,别的什么话都没有说。 周氏的心中酸涩,偏过头去,咬牙忍下了这一切。 到底是她的初筝没有在她身边了。 倘若初筝还在的话,曹氏这般讥讽讽刺于她,初筝一定会替周氏讥讽回去。 躺在床上的楚世情,心里头弥漫着对曹氏的恨意,可是现在能怎么办? 他只能忍着曹氏,毕竟还得指望曹氏的儿子楚新黎,去帮他把南初筝哄过来。 隔壁清晨的光宛若金色的薄纱一般,穿过雕花的窗棂,笼罩在房间中。 南初筝睁开眼睛,浑身酸软。 她抬起手,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上了宽松单薄的寝衣。 房间中南辰桡已经晨起去了阎罗司。 南初筝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看向对面的铜镜。 磨的甑光瓦亮的铜镜中,她的红唇微肿,脸上似乎带着薄薄的春情。 南初筝微微的拧着精致的眉头,起身的动作间,她在铜镜中发现脖颈上,又添了许多紫红色的痕迹。 还不仅仅只有脖颈上。 南初筝站在铜镜前,缓缓的拉开了自己的衣襟。 宽松的寝衣之中,不着片缕。 南初筝:……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前,那里已经被捏的满是指印。 “真是疯魔了。” 南初筝喃喃,跌坐在床边,脑子里隐隐约约的有一些印象。 她在中了迷筋散之后没多久,就用银针封住了自己的心脉。 因此迷筋散中的曼陀罗粉,对她的影响并没有那么的深远,仅仅只让她拥有醉酒后一般的眩晕。 她并不是全无知觉与记忆。 所以阿兄对她做的事,她现在还能回想起一点。 就在南初筝不知所措的时候,房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 南初筝急忙往床上一倒,拉上被子假装睡觉。 这个时候,她不知道用什么样的面目来面对阿兄。 第035章 阿兄,这样不好 无声的脚步来到南初筝的床边。 高大劲瘦的男人坐下。 即便南初筝背对着身后的南辰桡,也能清晰的感受出,南辰桡落在她身上那灼热的视线。 “筝儿?” 南辰桡的手指骨节,轻轻的触着南初筝的肩,顺着她纤瘦的手臂一路滑落。 他伸出长臂,俯身躺在南初筝的背后,将她抱入怀里。 “还没醒?” 背后的男人仿佛明知故问,滚热的唇落在她的脸颊上。 南初筝紧紧的闭上眼睛。 她就好像是只鸵鸟,不睁眼,不醒过来,就假装阿兄对她什么事都没有做过。 可是很快,南初筝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南辰桡的手指掐着她的下颚,将她的脸颊转过来。 他毫无任何犹豫的,将自己的唇印在她的唇上。 南初筝只觉得脑子里“哐”的一声,仿佛被人闷了一大锤,瞬间无法思考。 舌关被撬开,南辰桡桎着她,吻的肆无忌惮。 昨晚上还没够。 他就好像推开了一扇新鲜有趣的大门,对着她控制不住的食髓知味。 南初筝脑子乱糟糟的,她觉得曼陀罗对她的脑子,还是产生了一些不可避免的影响。 当南辰桡的唇,压着她攻城略地时,她的反应都慢了许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初筝才下意识的挣扎。 “筝儿?终于醒了?” 南辰桡微微离开了她的唇,俯在她的上方,看着鼻尖贴着她的鼻尖,缓缓的蹭动着。 他的眼眸微阖,像是在回味。 锦缎上,铺陈着南初筝的青丝,她偏过头,脸颊上还带着红色痕迹,嗓音艰涩, “阿兄,这样不好。” “哪里不好?” 南辰桡睁开眸子,认真的询问南初筝,带着一丝不谙世事的疑惑。 他是真的不懂。 南初筝微微的张唇,让她怎么说? 南辰桡是一个很强大的人。 他是南家迄今为止,培养出来的最优秀的家主。 因为各方面的能力,被过于刻意的培养,且效果卓越。 以至于南家对于他的人情世故方面,便没有重视。 大多数时候,南辰桡看起来是一个很正常的人。 除了有些冷,有些孤僻之外,他的所有认知都没什么问题。 除了他近乎病态的要和南初筝黏在一起。 起初南家人并没觉得这样不好。 南辰桡本就承受了一个普通男孩儿,所不能承受的严苛训练。 他们也乐意将南初筝放在他的身边,陪伴他,照顾他,让他拥有亲情,体会来自家人的关怀。 不至于将南辰桡培养成一个冷血的怪物。 可是那些南家的长辈却忘了,小孩子是成长的很快的。 以至于他和南初筝长到了十几岁,甚至已经过了男女割席的年龄,他还要和南初筝同吃同睡。 南初筝闹起来,南家人才渐渐的目露忧虑。 好像,是不能这样继续下去。 床榻上,似乎想起一些很久远的记忆,南初筝的眼眸有些涣散。 她叹了口气,“总之就是不好。” 话还没有落音,南辰桡的唇又落下来,他缠着南初筝, “阿兄没觉得哪里不好。” 南初筝是骂又舍不得骂,打又舍不得打,纵着南辰桡与她厮磨了半个时辰。 好不容易等这位祖宗闹够了,南初筝瞧着铜镜中自己的脸。 唇都已经肿起来了。 水嘟嘟的,这个样子旁人一看,就知道她做了些什么。 “我派了阎罗司众守在楚家附近,只要那个卫大夫一出现,格杀勿论。” 南辰桡坐在床沿边,一双狭长的眼眸,一直看着铜镜中的南初筝。 他的喉结滚动,嘴唇很干涸。 南初筝找来一块面巾,将自己的脸蒙起来,瞪了镜子里的阿兄一眼, “没用,那个卫大夫不是等闲之辈,他这时候不会出现在帝都城里的。” 睡了一觉之后,南初筝的思绪恢复正常。 她才开始思索,那个跟她一样重生回来的人是谁。 现在来看,很有可能,卫大夫便是那个重生之人。 既然他是重生回来的,那就一定会知道,阎罗司在帝都城里的各个据点。 他找上楚世情,帮楚世情治疗不太灵光的手。 是因为卫大夫知道,楚家今后会成为这帝都城里数一数二的权贵。 所以他重生了之后,就千里迢迢的,从千里之外赶到帝都城外。 如果卫大夫是重生的,那他就知道,应该如何才能避开阎罗司的眼线和哨子。 南初筝,“阿兄,阎罗司的布防得换一换了。” 她在跟南辰桡说正事儿,南辰桡走过来,将她的身子转向他。 低头,在她的唇上一啄。 “阿兄!” 南初筝气到了。 “好,听你的。” 南辰桡的嘴角微微的勾起,抬手揉了揉南初筝的头。 他难得高兴。 若是以前他这样对筝儿,筝儿早就恼了他,要跟他闹起来了。 可是再次回到他身边的筝儿,性情比以前乖顺了许多。 南辰桡当然不希望,他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妹妹,变成一个没有脾气谁都能欺负的人。 可是当他欺负她,南初筝越是乖巧听话,南辰桡越是喜欢。 瞧着南初筝那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南辰桡想要的就更多。 他想要把筝儿压在身下,想要将她的那双眼睛染红。 也想要让她哭着求他…… 南初筝对于南辰桡这阴暗又疯狂的想法一概不知。 她气呼呼的出了门。 整天待在南宅里,活在阿兄密不透风的保护下,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南宅。 南初筝不出门,她就永远找不到事情的真相。 再者,如果一直和南辰桡呆在一个屋檐下,南初筝不确定南辰桡会继续做出什么来。 最近阿兄看她的眼神,让南初筝越发的慌张打怵。 结果一出南宅的门,南初筝便被楚新黎拦住了。 望着眼前这个,深得楚侯爷宠爱的楚家二公子。 南初筝的眼眸中喷出了怒火。 她没忘,她永远都不会忘,楚新黎那一副吊儿郎当的贵公子面皮下,隐藏的是怎样一副恶魔的躯体。 南初筝曾经亲眼看着,楚新黎手里提着剑。 一剑一剑的,将晕倒瘫软在地上的南家人,割破了喉咙。 南辰桡护着南初筝,楚新黎拿着南初筝曾经送给他的剑,一剑捅在了南辰桡的心口上。 第036章 我心中不服气,想要报复他们 “初筝妹妹。” 楚新黎冲南初筝笑。 那笑容之中带着一丝上位者看待位卑者的不屑。 只是因为楚新黎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所以很好的掩藏了这种轻蔑的情绪。 上辈子的南初筝还真的分辨不出来。 她一直以为整个楚家都在防着她,需要她用真心去换楚家人的真心。 就只有楚新黎,每次看见她都是笑眯眯的,亲亲热热的唤她初筝妹妹。 也是整个楚家里,表现的对南初筝最友善的人。 如果没有出现楚新黎拿着南初筝的剑,疯狂屠杀南家人那件事。 南初筝可能会被楚新黎这浪荡不羁,风流公子哥儿的外表欺骗一辈子。 南初筝往后退了两步,用着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楚新黎。 她也不和楚新黎打招呼。 只是站在日光下,浑身泛着冷意。 这位二哥,其实从心里就从没有瞧得起南初筝过。 他从未曾将南初筝,当成楚家的人。 当然,他的心思深沉,也未必将楚世情放在眼里。 因为南初筝这不同以往的冷然,楚新黎愣了愣,又笑得更为吊儿郎当, “啧啧啧,瞧瞧二哥才多久没见你,你怎么就和他们闹成了这样?” “好了好了,你也要看开一点,毕竟净月是我们全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你和净月置气,家里又没人帮你。” “回去将大哥的手接上,再和净月磕个头,道个歉,这事儿就过去了。” 他伸手来牵南初筝的手,想要将她带回楚家去。 南初筝的身子一侧,躲开了楚新黎的手。 “这是怎么了?连二哥的面子都不给了?” 楚新黎的声音淡了,眼底对于南初筝的不耐烦升起, “初筝,你也知道你刚刚回到楚家,咱们家乃是侯府,不同于那些小门小户的。” “你这样待大哥,也是他们不与你计较,否则将你打死都有可能。” 南初筝呵了一声,“打死我?那你们还没有这个本事。” 她又不是不了解楚家。 如果楚家不是对她有所求,以她伤了楚世情这“罪行”,早就已经被楚家打死了。 正是因为楚家人看到了南初筝的价值,知道南初筝能够驱使阎罗司众。 所以楚家人才能对南初筝有这样的包容心。 楚新黎紧皱眉头, “南初筝,你怎么这么说话?” 真正的楚新黎,掩藏在外表之下的那个恶魔,对南初筝一直都是不耐应对的。 他能很好的拿捏人心,比起那个外表优秀的楚世情外,楚新黎在昭勇侯府里,更能得全府上下欢喜。 正是因为这样的天赋,让他左右逢源,即便不会读书做文章,也能靠脸得到不少人脉。 南初筝的眼闭了闭,再睁开眼,她笑了, “二公子这么着急的替他们奔走做什么?” “你不过是个昭勇侯府的庶子罢了,就算你做的再好,能讨得楚侯爷和老太太的欢心,那又怎么样?” “将来那座府邸,依旧不会是你的。” 随着南初筝的话,楚新黎的脸色瞬间变的铁青。 他咬牙,“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我一句都听不懂。” 南初筝歪着头,笑容越发的灿烂, “有没有胡说,二公子就别瞒着我了,楚世情的手被削断了,其实这正是二公子的一个好机会。” “他有什么呢?他只不过是比二公子会念几本书罢了,瞧瞧这昭勇侯府里,有谁能比二公子更交友广阔?” “这些年若不是二公子左右逢源,让昭勇侯府结交了些不错的人脉,楚世情未必能将这个官坐稳。” 南初筝一边说,一边看着楚新黎那张脸神色变幻不定。 既有被人说穿了心事的恼怒。 也有埋藏在心中最深沉的欲望,被人赤裸裸翻出后的慌张。 南初筝不由的在心中觉冷笑。 看看,就是这么低段位的一个人,上辈子不仅把她骗得团团转。 从她的手中骗走了她的剑,还骗走了她不少的好东西。 上辈子南初筝看不清楚分明。 这辈子再看,楚新黎玩弄人心,但他的心思也昭然若揭。 南初筝只要稍稍几句话,也能轻易的玩弄楚新黎的心。 “够了,不要再说了。” 楚新黎板着一张铁青的脸,打断了南初筝的话,他伸手就要来掐南初筝的脖子。 被人窥探了心事,这不是一件好事。 “想杀人灭口?” 南初筝笑意盈盈地往后退了两步, “那还得看二公子有没有这个本事。” “想必二公子这段时日也知道,楚家为什么会容忍我到这个地步吧?” “若是二公子想要争一争昭勇侯府世子的位置,或许我还能助二公子一臂之力。” 南初筝的身后有阎罗司。 尽管任何人都搞不清楚,南初筝和阎罗司究竟有什么关系? 可是阎罗司很明确的站在南初筝身边,在听候南初筝的吩咐。 楚世情的手已经断了,从昨天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二个时辰。 如果南初筝坚持不去给楚世情接手,楚世情的那只手,就永远都接不回来。 昭勇侯府不可能让一个身体有残缺的人,做这个世子。 一瞬间,楚新黎站定在了原地。 他在衡量南初筝的价值。 南初筝也不着急,站在原地整理整理衣摆,等着楚新黎的回答。 似乎过了许久,楚新黎才眯着眼睛,用一种做生意一般精明计算的目光,看着南初筝, “你帮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没忘,南初筝可是周氏的女儿。 真正算下来,楚世情和南初筝才是一母同胞。 南初筝将肩头的一缕发丝,绕在葱段一般的手指上, “当然是因为我回了楚家这两年,周氏与楚世情对我,远远没有对楚净月好了。” “我心中不服气,想要报复他们。” 南初筝重复着脑海里的话。 这些话全都是她在楚家这么多年,身边的人反反复复提醒她的。 其实上辈子,南初筝从没有和楚净月争的想法。 但架不住楚家的人会这样揣度南初筝。 所有的人都觉得,楚净月和楚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却能得到楚家人一致的疼爱。 而南初筝这个本该锦衣玉食长大的侯府千金小姐,最后却沦落到乡野间长大,吃尽了苦头。 所以南初筝回到楚家后,应该、必然、一定会对楚净月心怀不满,产生心理扭曲,想要报复楚净月。 既然楚家人这样认为,那南初筝便这样说。 这样更符合楚家人的逻辑。 楚新黎点点头,不再怀疑南初筝。 “那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除了不伤害净月,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第037章 直接将人从上头薅下来有什么意思? 南初筝和楚新黎达成了合作。 她跟着楚新黎到了昭勇侯府,看着床上半死不活的楚世情,南初筝面无表情。 楚世情苍白着一张脸,连他的唇色都是苍白的。 他手上的断腕已经被处理过了,但是楚家花重金请来的大夫,也只能够替楚世情做到止血这个地步。 没有大夫能够将楚世情断掉的手腕再给他接上去。 他眼神中透着痛楚与复杂的看着南初筝。 果然,楚新黎这个庶子,人缘关系相当不错,无论在哪儿都吃的开。 之前南初筝和楚家人闹得这么僵,他和周氏轮番着去找南初筝说和。 南初筝都没有给他们母子俩半点脸面。 楚新黎一出马,南初筝就和楚新黎一同回来了。 楚世情的心中不服,楚新黎究竟算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是个小娘养的孽种罢了,南初筝究竟是帮哪一边的? 她和楚世情才是周氏生的,结果现在南初筝跟着楚新黎回到楚家帮他接手。 倒显得南初筝和楚新黎的关系更为亲近。 站在楚新黎背后的楚净月,阴阳怪气的说, “我还真以为你有这个骨气,再也不回我们楚家了呢。” “有本事你再别回来呀……” 楚净月的话还没有说完,周氏上前抬起巴掌,打在楚净月的脸上。 “你能不能闭上你这张臭嘴?我女儿要回楚家,那是天经地义的,她才是楚家嫡出的小姐。”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楚净月只是周明珠的孽种,身上流着的是周明珠肮脏、自私的血脉。 她怎么能和初筝比? 楚净月抬手捂着自己的脸,脸上火辣辣的痛,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周氏。 周氏居然当着南初筝的面打她? 然而周氏还没打算善罢甘休,她还要继续骂楚净月。 楚侯爷开口了,“行了!够了,有完没完?” “净月不也是你抱回来的吗?” 他的神情相当的不耐烦,为这一大家子分不清主次,感到十分的恼火。 “现在是你们闹的时候吗?” 眼看着楚世情的手已经拖了这么长的时间,被砍断的那只断掌,早就已经颜色黑紫。 还不知道将断手接回去后能不能用。 周氏现在朝着楚净月发难,她到底有没有脑子? 更何况楚净月背后是太子,她将来是要做太子妃的人,就冲着这一点,楚家无论如何都要把楚净月捧在手心里疼。 都是狠狠的瞪了楚净月一眼,身子挪了挪,站到了南初筝的背后。 她看着南初筝,眼神中都是慈爱与欢喜。 等南初筝将众人都赶出房间,周氏对伺候她的丫头说, “你看初筝多厉害呀,这满帝都城的大夫都治不好世子的手,初筝以来便十分有把握的样子。” 伺候周氏的大丫头,是个惯会见风使舵的。 她见周氏对南初筝不负以往的嫌弃,立即笑着恭维南初筝, “是啊,初筝小姐不仅人长得漂亮,性子也好,医术还特别的高。” “据说大小姐琴棋书画都很不错的,说是当今才女都不为过。” 都是一听,充满了惊喜的回头问她身边的丫头, “她还会琴棋书画?你是怎么知道的?” 说来也是讽刺。 南初筝回到昭勇侯府已经两年了,可是周氏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这个女儿。 她单只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会做一点药膳,性子温顺。 就连南初筝会接断肢,她都是从楚净月的口里听说的。 周氏身边的大丫头立即说, “初筝小姐会琴棋书画这事儿,全府的下人都知道,以前初筝小姐还替净月小姐做过诗词歌赋呢。” 只不过楚净月将南初筝替她做的那些诗词歌赋,都拿去讨太子的欢心了。 据说太子相当的喜欢。 也是因为这些诗词歌赋,太子才决定娶楚净月为太子妃 这事儿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不过没人说给周氏听罢了。 而昭勇侯府的那几个公子与世子,不会在意这一些。 他们疼爱的是楚净月这个人,而不是楚净月会不会琴棋书画。 周氏听完了大丫头的话,心头极为复杂。 所有人印象中,在乡野长大,举止粗俗,难登大雅之堂的南初筝。 其实拥有这样多的优点。 她以前是眼瞎啊,怎么就看不见自己的亲生女儿,能甩楚净月几条大街呢? 就在周氏心中后悔之际,站在角落的楚净月狠狠地扯着手里的丝帕。 早知道南初筝回了楚家,会让楚家人对南初筝赞誉有加。 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将南初筝会接断肢的事,告诉楚家的人。 就让楚世情的手断掉,也总好过南初筝的好被别人发现。 过了几个时辰,南初筝从楚世情的房中出来。 楚侯爷,楚新黎,曹氏,周氏,急忙围上去。 楚侯爷问南初筝,“你大哥的手怎么样了?” 还是一副充满了大家长的威严口吻。 仿佛楚世情的手,如果没有被接好,他就要拿南初筝问责一般。 南初筝不回答楚侯爷,而是对楚新黎说, “二哥我答应了你的事情,已经办到了,你送我出去。” 楚侯爷的脸色一僵,“南初筝,你还要走?” 她不是都已经回了楚家吗? 难道楚新黎还没有把她劝好? 曹氏的脸上有着一丝得意,看了周氏一眼,心中还颇为同情周氏脸上的苍白。 自己的亲生女儿,好不容易回了楚家,居然连正眼都不看她一眼。 啧啧啧,怎么这么可怜? 相反的,南初筝就只和楚新黎说话,让曹氏觉得脸上相当有光。 别以为她只是一个侯府的小妾,就什么都不懂。 她懂的东西可多着呢。 她知道南初筝和阎罗司有关系,只要南初筝和楚新黎的关系好。 楚侯爷就会越发的重视楚新黎这个儿子。 楚新黎送了南初筝出侯府的门,一路上他压低了声音对南初筝说, “楚世情到底还是你一母同胞的哥哥,现在你将他的手接了回去,他一样还是昭勇侯府的世子。” “那可不一定。” 南初筝笑着,双手背负在身后。 “他那只手已经拖了那么长的时间才接回去,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不可能给他恢复如初。” “楚新黎,直接将人从上头薅下来有什么意思?” “你应该想的是,他压迫了你这么多年,仅仅只占了一个嫡长的身份,就能够得到一切。” “你不恨他吗?你不想看着他一点一点的,失去他所拥有的一切吗?” “对于一个右手已经使不上丝毫力气的世子来说, 他连拿笔都成了困难。” “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第038章 他们连我阿兄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如 南初筝出门的时候,还是上午,日头正好。 她回到南宅里,已经漫天都是星辰了。 刚刚进了门,南大悄无声息的跟在南初筝的身后,提醒道: “家主知道您又回楚家了,还和楚新黎走的近......有点儿生气。” 南辰桡的醋劲儿太大,他从以前就不喜欢南初筝和他之外的人亲近。 南初筝对楚家的人好,他一度气的想不管南初筝了。 可是后来,他还是放心不下她,颠颠的跑回到南初筝的身边。 哪怕上辈子的南初筝已经嫁给了秦朗。 他也对南初筝唯命是从。 上辈子的楚家人,一直想要撇开南初筝,直接控制住南辰桡。 让南辰桡听他们的命令行事。 但是他们努力了一辈子都没有成功。 南辰桡这样强大的人,除非是他心甘情愿。 否则谁都不能左右他。 南辰桡心甘情愿的听南初筝的话。 没有南初筝,楚家和秦朗对于南辰桡,那就什么都不是。 南初筝一步步走在平整的石板上,想起上辈子南辰桡被楚家人桎梏的岁月。 她叹了口气,对跟在身后的南大说, “谢谢南伯,我去看看阿兄。” 南大松了口气。 家主发火,大小姐愿意去哄他,会让南家人少很多的麻烦。 怕的就是,无论家主生多大的气,大小姐跟南辰桡拗着,不愿意哄家主开心。 那事情便会被南辰桡闹得很大很大。 整个南家,没人能扑灭得了南辰桡的情绪和怒火,除了大小姐。 南初筝推开房门,看着漆黑一片的屋子, “阿兄?在吗?怎么不点灯?” 里头没有人回答她,南初筝嘴角带着笑,提着南大给她的灯笼走了进去。 她刚一进门,身后的雕花镂空两页门便无风自闭。 偌大的屋子里,除了南初筝手里的灯笼,散发出朦胧晕黄的光,四周是浓浓的一片黑。 “阿兄,用过晚膳了吗?” 南初筝将灯笼挂在柱子上,纤细的,穿着青色衣裙的身影没入黑暗中。 她的语调自然,没有任何惊恐的意味。 凭借着记忆,南初筝摸到了烛台边,正要拿出火折子点灯。 她手里的火折子便被一股大力拿走。 一具男人的胸膛,贴上了南初筝的后背。 南初筝嗔道:“不点灯,筝儿什么都看不见。” 身后的男人不说话,也不让她看清他。 他伸出双臂,圈着南初筝的腰肢,将她压在墙上。 “阿兄......” 南初筝感觉到,南辰桡的手往她的怀里探,还不等她的话说完,她的脖子就被掐住。 他强迫她的头往后,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是南辰桡的气息,他很生气,却一句话都不肯说,用这样的方式来吓唬她。 南初筝心里着急,南辰桡不仅在狂肆的吻她,不让她说一个字。 他的另一只手,还扯掉了她裹身的小衣。 青色的小衣上绣着鸳鸯戏水,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南辰桡的手劲儿太大,捏的南初筝生疼。 她干脆放软了自己,让南辰桡出气。 等他的动作放缓,南初筝才一身狼狈的微微挣扎一下。 在黑暗中,她稍稍推开南辰桡的唇,气息不稳的解释道: “利用楚新黎是无奈之举,昭勇侯府里头的人,并非旁人所想的那般团结一致。” “杀人有什么意思,诛心才是最好的报复手段,阿兄......” 她的话还没说完,南辰桡将她转过来,依旧将她困在墙与他的怀抱之间。 黑暗中,南初筝只能看到南辰桡的面部轮廓。 立体的,凌厉的五官,被隐在黑暗中。 他不想让南初筝看到他的疯狂。 但从他对南初筝的动作来看,他似乎已经接受了南初筝的说辞。 没有方才那么生气了。 只是他还没打算放过她。 南初筝没办法,双臂往上,勾住南辰桡的脖子,任由他咬在她肩头上。 “在筝儿的心中,阿兄是最重要的。” “全天下都比不上阿兄一个。” “楚家算是什么东西?竟敢肖想阿兄在我心目中的位置,他们所有人加起来,还比不上我阿兄的一根小指头。” 南辰桡狠捏了一把南初筝的胸。 南初筝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不,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他们连我阿兄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如。” 小指头可比一根头发丝的份量重,就这么一丁点儿的份量,南辰桡都不想给楚家。 被南初筝那不要钱的甜言蜜语哄着。 南辰桡被取悦了。 他终于松开了南初筝,可南初筝的上衣,几乎被他褪了个干净。 黑暗中,南辰桡弯腰,将南初筝横抱起来,把她放在床上。 他弯腰,南初筝心中慌张,衣衫不整的抬手,抵住了他的胸膛。 “睡觉。” 南辰桡的嗓子沙哑的厉害, “不弄你了。” 他还是有些理智的,今天晚上听了筝儿那么多舒心的话,南辰桡心情还算不错。 暂且放她一马。 只是他占强惯了,躺在南初筝的身边,抱着她不许她离开。 也不许她把衣衫穿回去。 南初筝心里有气,她现在这个样子,小衣已经被南辰桡丢到了不知哪个角落,衣衫挂在手肘上。 跟半裸着没什么区别。 南辰桡的心里究竟变态到了什么程度啊? 但是气归气,好不容易哄好的阿兄,她还不想忤逆。 免得又得用方才那样的方式,重新再将他哄一遍。 黑夜如墨,繁星密布。 守在院子外面的南大,抬头看了看高悬在天上的月亮。 等了好几个时辰,南大才终于放下心来。 还是大小姐有办法,总是能将情绪暴怒的家主安抚好。 他想起几年前,当大小姐决定回楚家后,南家引发的那一场动荡。 南大又将眉头紧皱。 希望这一次,大小姐不是暂时的回到家主身边。 否则偌大一个南家,哪里还能经得起再一次那样的动荡? 南大抬起手指,摁了摁紧锁的眉头。 一名脸上戴着面具的阎罗司,站在黑暗中,低声说, “南伯,楚家那边闹起来了。” 南初筝一离开,曹氏和周氏就开始掐尖儿。 就是因为曹氏那一张嘴,张口闭口都掩饰不住得意,还说她看南初筝和楚星黎的感情好。 干脆将南初筝记在她的名下算了。 这周氏哪里能忍? 当即和曹氏吵了一顿大的。 第039章 楚世情的官职不能丢 南大点头,“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明日再说。” 大小姐和家主都已经睡下,这个时候谁也不想打搅了他们的休息。 昭勇侯府里头闹的不可开交。 周氏受不了自己被南初筝忽视,但又不愿意去找南初筝闹,免得女儿对她心生厌恶。 于是看到曹氏在她的面前炫耀,周氏再也忍受不了。 楚世情昏昏沉沉的睡着,耳际只听到周氏呵斥怒骂曹氏的声音。 曹氏哭哭啼啼躲在楚侯爷的怀里,做出小鸟依人状。 楚侯爷一边安慰曹氏,一边指责周氏,不像个大户人家的主母。 可是周氏如今一门心思的,只放在如何挽回南初筝这个女儿的心上。 她早就已经对楚侯爷这个男人失望至极。 周氏不再渴求楚侯爷的认可,这么多年被楚侯爷嫌弃,看着楚侯爷宠妾灭妻,周氏已经厌倦了。 更甚至,一旦周氏犯了什么错,楚侯爷就拿着周氏当年使计换亲的事情来说。 她受够了。 “周氏!你再这样宛若一个发了癫的泼妇,信不信我休了你。” 楚侯爷气的指着周氏的鼻尖大吼。 趴在他怀里的曹氏,泪眼朦胧,脸上都是暗喜。 “你以为我稀罕吗?这么多年,无论我怎么做,就是得不到你的满意我也累了!” 周氏红着眼睛,冲楚侯爷吼了回去, “侯爷你宠妾灭妻就算了,可初筝已经失去过一次,她好不容易愿意再回到楚家来,你纵着你的妾室还要来抢我的女儿!” 这一点周氏不能忍。 她抢不赢楚侯爷是她技不如人。 可是南初筝是从她的肚子里生出来的,曹氏凭什么要将南初筝记在她的名下? 曹氏哭哭啼啼,细声细气的, “姐姐,我这也不是为了你们好吗?” “世人都知道,净月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她将来会成为太子妃,她才是嫡出。” “若是让别人知道,净月只是楚家的养女,初筝才是姐姐生的,净月还不知道能不能做成这个太子正妃。” 在大盛朝,嫡庶的身份地位有很大的区别。 楚家之前也是一直考虑,如果让别人知道南初筝才是周氏生的,那南净月成为太子妃,恐怕会有一些波折。 所以才一直拖着,没有把南初筝的姓改回来。 也没有将南初筝记入楚家族谱。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楚家人已经意识到了南初筝的价值所在。 他们想要掌控南初筝的第一步,便是把南初筝的姓改回来,把她记入到楚家的族谱里,成为楚家的一份子。 这过程之中,没有人去问过南初筝愿不愿意。 楚家的人倒自个儿先吵了起来。 曹氏拿出手绢来,假意擦了擦自己的眼角,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楚侯爷指了指周氏,再安抚曹氏, “你看看你,为什么就不能大度一些?不过就是一个嫡庶的名分罢了。” 周氏冷笑,“想让我的女儿认别人做阿娘,想得美。” 她转身就走,就连昏迷在床上的楚世情都不想管了。 楚侯爷见状,气的心肝都疼。 所以这么一大家子的事儿,周氏现在就当个甩手掌柜,什么都不干了? “你走,你敢走,我便夺了你的掌家权。” 周氏头也不回,“谁稀罕?给你的妾吧。” 曹氏心头欢喜,在楚侯爷面前,更加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 到了第二日清晨,楚世情的院子里爆发出一阵嘶吼, “我的手,啊,我的手!” 一院子的丫头婆子都挤入楚世情的屋子。 楚侯爷刚刚才眯了会儿眼睛,结果又被惊醒。 他脾气暴躁的从楚世情隔壁冲了出来,问那些丫头婆子, “怎么了?世子这是怎么了?” 一名丫头急忙跪下,慌张道: “世子一早醒来,手疼的厉害。” 听楚世情那撕心裂肺的嚎叫,那不是疼的厉害,那是疼到了极致。 楚侯爷皱着眉头,“那还等什么?去把南初筝叫过来。” 昭勇侯府在老太爷那一代极为辉煌。 那时候的楚家有很多的读书人,老太爷更是官至首辅。 都是因为老太爷的文采卓着,为天下读书人的表率。 可是昭勇侯府传到楚侯爷这一代,便渐渐的落寞了。 楚家再没有出过文采卓越,并擅长读书的人。 到了楚侯爷这一代,楚家除了一个楚世情外,个个都对读书没有什么兴趣。 楚世情算得上楚家最会读书,文采最好的一个子孙。 他年纪轻轻就已经做到了六品官员,倘若假以时日,再给楚世情一些时间。 加上楚侯爷的暗中打点,楚世情一定会再往上升。 更甚至,如果阎罗司能为楚家所用的话,那楚世情要再次官至首辅,重现老太爷当年的辉煌。 也不是什么问题。 可这一切的基础,是建立在楚世情的手能够写字的情况下。 一个连笔都握不稳的首辅,谁会服气? 就在楚世情为了自己的手,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 官署送来了世情的卸职书。 楚侯爷脸色非常难看,询问来送卸职书的官员, “我儿可是犯了什么大错?” 那名官员摇摇头,对楚侯爷极为恭敬的说, “世子并没有犯什么大错,只是上峰得知世子的手断了,再也拿不起笔,便让世子好生的在家休养。” “即便是让我儿在家中休养,我儿告假便是,为何要卸了我儿的官职?” 楚侯爷很不服气。 来送卸职书的那名小官吏抿唇不语。 这件事还要问为什么吗?一个断了右手的官员,已经没有了仕途。 根本就不需要问为什么。 见楚侯爷的脾气不好,小官吏让楚侯爷有任何的疑问去找上峰。 他急忙找了个借口告辞,跑的比兔子还快。 楚侯爷气的在前厅里走来走去的,怒道: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楚世情的手一受伤,楚侯爷便封锁了消息,没让这件事在外头乱传。 他就觉得奇怪了,楚世情的上峰,是怎么知道楚世情的手断了的? 此时曹氏花枝招展的走入前厅,她朝楚侯爷展示今日新做的衣裙, “老爷你看,妾身的这套衣裳可好看?” 楚侯爷心中烦躁的不行, “你赶紧的去找周氏,让她到隔壁去一趟。” “世情的官职不能丢。” “此事不管背后有谁在搞鬼,只要阎罗司出面,谁还敢卸了世情的官职?” 曹氏撇了撇嘴, “初筝回了咱们楚家两年,姐姐从没有正眼看过初筝,初筝心中对姐姐有气,又怎么会轻易的听姐姐的话?” “不如让二哥儿去吧。” 第040章 没关系,上辈子也没有 曹氏不失时机的,在楚侯爷面前展现自己儿子的能耐。 楚侯爷心里头烦,觉得曹氏说的也有道理。 他心里头一阵阵的恼怒, “周氏真上不得台面,若是初筝当初回来,她能对初筝好一些,现在我们想要什么,根本就不必我们去求。” 阎罗司的势力太大,当今陛下又只顾着修仙炼丹不问政事。 巴结上了阎罗司,楚家就能立即飞黄腾达,重新回到权力的中心。 可是周氏是个眼皮子浅的,弄的现在这么麻烦。 曹氏在一旁偷笑,但也不忘附和, “就是啊,都说虎毒不食子,姐姐置亲生女儿于不顾,心肠未免太过于歹毒。” 离开了前厅,曹氏找到了正在后院的水池边,悠闲喂鱼的楚新黎。 “楚世情的官被罢了,这事儿你知道了?” 她瞧着自个儿儿子那不慌不忙的样子,便明白楚世情的官职被罢一事,早在楚新黎的预料之中。 楚新黎笑着,将手中的鱼食撒到了池子中, “不过是与几个狐朋狗友吃顿饭,不小心便将大哥的手断了,再也无法提笔一事说了出去。” “怎么事情就传到了大哥的上峰那里?” 他一脸的无辜,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空有富贵面皮,却无任何内涵的草包子弟。 曹氏上前,伸出涂了鲜红色蔻甲的手指,戳了戳儿子的额头, “你当阿娘不了解你?” “这么多年你都被楚世情压着打,明明你才是你阿爹最疼爱的儿子,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世情坐上了世子的位置。” “阿娘知道你不服气。” “既然你与南初筝的关系要好,不如你让南初筝替你使使招,让你早点坐上世子的位置。” 这个世子之位,是曹氏和楚新黎心中永远的一个结。 明明曹氏才是楚侯爷最疼爱的女人。 楚新黎才是侯爷最心爱的儿子。 楚新黎和楚世情的年岁,不过差了一天,楚世情便占了嫡长的身份。 从此往后,无论楚新黎怎么努力,楚家的人怎么喜爱楚新黎。 楚新黎都越不过楚世情去。 “我这就去。” 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楚新黎志得意满的去了隔壁南宅。 南初筝没让楚新黎走正门。 她吩咐了南大,让楚新黎到南宅的后院,那条僻静的小巷子里等着。 一个时辰之后,楚新黎见到了神情懒散的南初筝。 楚新黎的表情相当不满, “还说要与我结盟,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盟友的?” 一直都是庶子的楚新黎,从来都没有机会参加高门大户的正式宴席。 也就没有机会,堂堂正正的走一次别人家的正门。 甚至在楚家逢年过节祭祀祖先时,楚新黎这个庶子,也不能走祠堂的正门,只能够从偏门进入。 今日他来找南初筝,南初筝不让他走正门,甚至连南宅的宅子都没让楚新黎进去。 这让楚新黎觉得很恼火。 南初筝却是一脸散漫的说, “楚世情刚刚被卸了职,你要走我家的正门,未免太过于高调了些。” “一不小心让楚侯爷心生怀疑,知道是你在背后搞的鬼,泄露了楚世情再也无法握笔的事,你的世子之位又要泡汤了。” 还不等楚新黎说些什么,南初筝抬手便道: “我还是很替你着想的,你放心,封你为昭勇侯府世子的圣旨,很快就会到楚家去。” 闻言,楚世情哪里还记得和南初筝掰扯,走不走正门的事? 他的脑海里一直回响着南初筝的话。 真是难以置信。 楚新黎和他阿娘,在楚家巴结讨好,嬉皮笑脸,到处卖乖讨巧的活了快要二十年的时间。 就为了一个昭勇侯府的世子之位。 没想到南初筝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让他回去等着,说世子之位很快就会掉到楚新黎的头上来。 楚新黎怎么有种轻飘飘的不真实感? 见南初筝转身要离开。 楚新黎急忙唤住了南初筝, “等等,阿爹让你回去住。” “你现在已经找到了你的亲生父母,还住在南宅里到底不像个样子,南家虽然将你养大,可现在已经是别人家了。” “待你回去以后,你便将自己的姓改过来,叫做楚筝。” “你的名字也会记入到我阿娘的名下,从此往后,对外便称我们俩便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南初筝回头,眼中透着一丝显而易见的讥讽, “那我岂不是也跟你一样,变成了个庶女?” 她本应该有嫡女的名分。 是楚家的人既想要保住楚净月太子正妃的名分,又不肯放过巴结阎罗司的好处。 所以左思右想牺牲了南初筝,把南初筝堂堂一个嫡女,变成了小娘养的。 楚新黎皱着眉头, “我若成了世子,你的身份地位也会有所提升,到时候你在楚家,至少会和净月平齐了。” “我稀罕和她平齐吗?” 南初筝眼底的讽刺更甚, “跟她平齐,真是自降了我的身份。” 南初筝在南家所得到的,无论是钱财还是地位,甚至是南家人对她的尊重与重视。 都比她在楚家得到的多得多。 身为南家的大小姐,南初筝在南家老宅的吃穿用度,都是用的大盛朝嫡长公主的规制。 所以让南初筝和楚净月平齐,并不是在抬举南初筝。 而是拉低了南初筝。 见楚新黎还要再说,南初筝不耐烦的出言警告, “楚新黎得了世子之位,就不要再贪心的想要更多。” “否则今日你的世子之位我能给你,我也能随时收回来。” 楚新黎心里头憋着气,但他见识到了南初筝的厉害,也明白阎罗司的无所不能。 到底没有再说出任何劝南初筝回去的话。 南初筝快步走开。 直接进入了南宅的后院。 楚新黎要跟上,却是被守在后院小门外的一名南家下人拦住了。 “没有大小姐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去。” 楚新黎的嘴唇动了动,对于这座守卫森严的南宅越发的好奇了。 就在楚新黎所在的那条巷子外面,一间幽暗的茶室中。 有人低声的对屏风内的人说, “封楚新黎为世子的旨意,是阎罗司的人办的。” “还有,初筝小姐虽然答应了楚新黎,替楚世情将断手接好,但是她并没有回到楚家去。” 茶室之中,饭桌上的泥炉小灶上,正在煮着一壶茶。 坐在案桌边的男人,捏了捏他的眉心, “筝儿到底是心软的,还是回去将她大哥的手接上了。” “以初筝的能耐,她大哥的手很快会恢复如初。” “可是她为什么不回楚家去?” “初筝一直都想要得到楚家人的认可,这正是一个她回到楚家展现自己的好机会。” 过了一会儿,屏风中的男人又问, “内务府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跪在外头的人的低声回答, “皇子妃的候选名单中,并没有初筝小姐的名字。” 静谧的茶室中只剩下了茶水沸腾的声音。 过了许久,屏风中的男人才低声的说, “没关系,上辈子也没有。” 第041章 发了疯一样的想 九曲回廊两边,是一片生机盎然的花木。 南初筝的裙摆扫过洁净的地砖,她听着耳际微风拂动叶片的声音。 更显得身边一切都很安静。 但她时常能听到很远的地方,传来阵阵凄惨的嚎声。 还有那些时不时从她脑子里冒出来的,楚家人和秦朗欺骗她,哄她,威胁她的话语。 南初筝站在一片荷花池前,看着那些荷花许久,才转身去找她阿兄南辰桡。 南辰桡不在书房里。 他近日不太爱出门,总是去阎罗司点个卯,待半天或者一两个时辰的时间。 便回了南宅。 这两日干脆连阎罗司都不去了,只让宫里送出来的奏折,直接搬到南宅的书房。 南初筝提着裙摆走入书房中,看到书案上摊着一份名册。 是皇子妃的备选名单。 当今圣上厌恶十皇子的母妃,多年前将之打入冷宫,并放言此生不复相见。 十皇子秦朗也被圣上厌弃,说他是最落魄的皇子也不为过。 景泰二十五年,当今圣上似乎突然想起秦朗这么个儿子。 才惊觉秦朗已经到了适婚年龄。 于是让内务府拟册,要给秦朗甄选十皇子妃。 这种“好事儿”,原本是落不到南初筝头上的,毕竟她在帝都城权贵们的心目中。 只是一个突然从远方乡下,搬入昭勇侯府的养女。 是因为楚净月和秦朗先有了情,想要撇下秦朗去攀太子的高枝儿。 最后拿楚净月搪塞秦朗。 南初筝拿起阿兄案桌上的那份名单,脑海中闪过一幕幕她和秦朗成婚当晚,秦朗眼中的震惊与厌恶。 他一直以为自己娶的是楚净月。 最后楚家嫁过来的却是南初筝。 虽然紧接着秦朗就遇刺,那个地方受了伤,没办法和南初筝圆房。 但那一段时间,秦朗对南初筝充满了敌意与讽刺。 他一直认为南初筝心机深沉,她住在楚家,就是为了往上爬。 能嫁给他,也是南初筝处心积虑算计了楚净月,强行换亲来的。 “真是讽刺。” 静谧的书房中,南初筝看着十皇子妃名单上,根本就找不到自己的名字。 楚家人将她的名字报了内务府。 南辰桡将她的名字划掉了。 最后楚家人提出,让南初筝代替楚净月上花轿,南辰桡出面阻止。 是南初筝不惜和阿兄决裂,也要上这个花轿。 结果换了自己充满欺骗、屈辱与悲凉的一生不说。 还害了阿兄。 南初筝心中疼的难受,她的眼眶泛红,刚将手里的名册放下。 想了想,她将楚净月的名字,添在了十皇子妃的候选名单最前面。 渣男就该和贱女锁死。 “楚家人没报楚净月的名字。” 南初筝身后,南辰桡的声音漫不经心的响起。 紧接着,男人宽阔的胸膛,贴在了南初筝的背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南辰桡出现在南初筝的背后。 他坐下,将南初筝抱着坐在他的腿上。 南初筝笑着,下意识的便伸展双臂,勾住南辰桡的脖子。 “可太子也没打算娶楚净月做太子妃。” 算算时间,太子已经过了和楚净月的新鲜期。 他应该与命中挚爱相遇,如今的太子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姑娘。 南辰桡无所谓的挑挑眉,专注的看着南初筝, “你好像挺不喜欢十皇子的?” 此前,南初筝和秦朗八竿子打不着,她回了帝都城后,就一直围着昭勇侯府那座小院子打转。 南辰桡却能敏锐的察觉出,自从周氏要她嫁给秦朗之后。 南初筝就突然对秦朗有了莫大的敌意。 被抱着坐在阿兄腿上的南初筝,垂下眼眸不看他, “有吗?筝儿只是不想离开阿兄。” “他们让筝儿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筝儿自然不喜欢。” 这话,成功的取悦了南辰桡,他的头微微一偏,嘴唇贴着南初筝的唇瓣,用着气声问, “那就一辈子都不离开阿兄。” “嫁给旁人,旁人哪里有阿兄宠你?” 一边说,南辰桡一边微微阖眼,他缓缓的摆动着头,用自己的唇去擦南初筝的。 “筝儿,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就我们俩。” 南初筝的心跳的厉害。 这种话,她上辈子听过好几次。 最初的时候,是她刚刚有了男女意识,第一次明确表示,自己不想再和南辰桡睡在一张床上。 他就这样抱着她,执拗的,病态的,充满了狠厉的在她耳边说,她会和他一直在一起。 就他们俩。 一直一直在一起。 最后已经听南辰桡说这话,是在上辈子,她抱着支离破碎的南辰桡,抓着秦朗的剑自尽后。 南辰桡带着她一同滚落悬崖。 下坠的风声猎猎中,他的声音充满了愉悦的说, “筝儿,阿兄说过,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就我们俩。” 没有别人,没有楚家,没有秦朗。 就只有他,和他从小养大的姑娘。 他将她从泥沼里拉出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陪着他一同化为尘埃。 走完了两人的一生。 从回忆中挣脱,南初筝的眼中滚落出眼泪。 南辰桡起初愣了愣,随后眼底闪过一丝阴翳,他突然上前,狠狠的含住了她的唇。 她一边哭,他一边亲她。 “有什么好哭的?阿兄也不是豺狼虎豹。” 南辰桡的手,压着南初筝的后脑勺,他的力道很大,吻的狂肆又霸道, “外头的那些男人,没有一个如阿兄这般,恨不得把你当成神祗般供起来疼的。” “筝儿,他们都想骗你,他们要的是你的身子,你的权势。” 被吻的气都喘不过来的南初筝,好不容易挣脱了阿兄的束缚。 她的红唇微肿,眼尾红红的,一张倾城绝色的脸上都是委屈, “说的你好像不想要我的......”身子似的。 后面的话,南初筝羞于启齿。 她知道,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从几年前起,当南辰桡晨起时会有反应开始。 他看她的目光就很不纯粹。 像是黑夜中一点声息都没有的野兽,缓缓的冲他的猎物亮出獠牙。 只不过碍于南初筝的假装不知情,他也配合着忍耐。 南辰桡的鼻尖,轻轻的擦动着南初筝的。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再啄啄南初筝的唇。 “想的,发了疯一样的想。” 第042章 扎往亲人心口最锋利的刀 南初筝又假装听不懂了。 她逃一般离开了南辰桡的书房,面颊绯红,心跳如鼓。 昭勇侯府那边却是炸开了锅。 整个侯府宛若乱了套那般,曹氏看着圣旨上,封她儿子为昭勇侯府世子的字眼,忍不住笑的欢畅。 楚侯爷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但也没有很生气。 周氏一张脸惨白,坐在椅子上,死死的看着志得意满的曹氏。 这些人脸上神色各异,整个楚家的氛围,让人相当的紧张。 手上还裹着纱布的楚世情,身上穿着已经大了一圈的衣裳,从内院冲了出来。 “不,世子之位是我的,怎么可能?谁都不能抢走!” 他的双眼都是血丝,一张脸白的像个鬼,在大厅里搜索了一圈,楚世情看到了曹氏手中的圣旨。 圣旨下来的时候,楚世情正在后院养伤。 当他听到下人传给他的话,跌跌撞撞来到前厅时,宫中传旨的太监已经走了。 楚世情扑过去,用他那一只还完好的手,去拽曹氏手里的圣旨。 曹氏嘴里发出阴阳怪气的叫声, “世子,我知道你心中不平衡,但你要接受现实啊。” “新黎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抢你的世子之位,这不是你的手断了,再也不能提笔做文章了吗?” “如今你的仕途已毁,昭勇侯府不可能让一个残疾做世子。”。 “如果别人都知道昭勇侯府的世子,连个笔都握不住,那我们昭勇侯府不是更被帝都城的权贵们笑话?” 其实昭勇侯府早就是帝都城的笑话了。。 大家都知道,昭勇侯府有个养女叫南初筝,粗鄙又上不的台面。 所以昭勇侯府的人每每出去,都会被人拿着南初筝这么个粗糙的姑娘取笑调侃。 当然这仅仅只是几句玩笑话,放在大层面来说,无伤大雅。 但楚世情这事儿不一样。 堂堂一座侯府的世子,可是昭勇侯府的脸面。 尽管昭勇侯府已经大不如前,可到底是个侯爵人家。 去宫中面圣,或者是帝都城中的权贵家中有大的场面,那都可是要世子出面的。 楚世情一把抢过了曹氏手中的圣旨便要毁了。 大厅之中,一直默不作声的楚新黎,皱着眉头大喝一声, “大哥,这可是圣旨!” 楚侯爷也是怒道:“楚世情,你闹够了没有?” 若是毁坏圣旨,他们楚家可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就是楚侯爷心头再复杂,也不可能容忍楚世情拿着圣旨开玩笑。 楚世情的手顿在原地。 他苍白的唇一直哆嗦着,最后,楚世情将手中的圣旨缓缓放下。 楚新黎走上前,抬手将楚世情手中的圣旨拿过来,还十分深明大义的说, “大哥,你心中的委屈我明白。” “不如这样吧,这段时间你好好的养手,若你的手还能够恢复如初,我们再进宫面圣。” “到时候,就让陛下将你的世子之位还给你。” 众人瞧着楚新黎的表现,再对比楚世情,那就显得楚世情太没有大局观了。 楚侯爷上前也是对楚世情说,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世情,你与你二弟都是楚家的子孙,有些事你要大度一些,不要小肚鸡肠钻牛角尖,跟个妇人似的。” “一切都要以楚家的脸面为先。” 楚世情回头看向周氏。 周氏一脸的难堪,撇开了头,不与楚世情对视。 现在楚世情用着一双求助的眼睛看着她,她能有什么办法?! 周氏嫁到楚家来,若不是生了个楚世情这样会读书的儿子,加上楚净月会卖乖讨巧。 她早就被曹氏踩在脚下,任意欺凌。 可是楚世情不争气,没有好好的保护自己的手。 周氏和曹氏掐尖了几十年,如今周氏算彻底失势了。 楚侯爷从来都不喜欢她,这下更会视她为无物。 一想到这里,周氏不由的,在心中对楚世情也升起了一丝埋怨。 如果楚世情能够好好的保护自己的手,如果楚世情对初筝没有那么的坏。 如果楚世情能够再争气一些。 周氏今日就不必看曹氏那一副得意洋洋的面孔。 察觉到了母亲的怨怪,楚世情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一笑便不得了,仿佛控制不住自己那般,仰着头哈哈的大笑起来。 楚侯爷看着这文采斐然的儿子,充满了担忧的上前,想要扶住楚世情颤抖的身子, “先回去好好的养着身子,你的前途,阿爹再替你筹谋。” 但是他的话,却并没有安慰到楚世情。 大笑着的楚世情一扬手,打开了楚侯爷的碰触。 他往内院走去,一边笑,一边走得踉踉跄跄。 有些事以前看不明白,但经历过断手之后,楚世情方才懂得。 原来这世上少了谁都可以。 昭勇侯府少了他这个才华横溢的世子,随时都能让楚新黎顶上。 他的阿爹也是一样,没了他这个儿子,他还有楚新黎。 笑着笑着,楚世情看到了从远处走来的楚净月。 他停了下来,正要开口和楚净月说他的委屈。 楚净月却是高高兴兴的对楚世情说, “听说二哥当世子了?我刚刚才从太子殿下那里回来,便得知了这个好消息。” “太子殿下与二哥的关系好,想必此事殿下也出了不少的力。” 楚世情瞬间如坠冰窟。 他看着楚净月脸上欢喜的表情,这个他从小疼到大的妹妹。 如今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比凌迟了楚世情还让他难受。 楚净月不是不懂,在昭勇侯府这座宅子里,周氏和曹氏的明争暗斗。 可是楚净月有她的道理,她只不过是与自己的二哥亲近,内宅的那一些纷争,不要缠上她和哥哥们纯洁的情谊。 以前是楚世情文采斐然,被楚侯爷看中,根本就不必在意楚新黎如何。 就算是楚新黎讨好了楚家上下所有人,那都没有用处。 楚新黎有一个致命的缺点,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比不上楚世情的。 他没有楚世情会读书。 在这个以文治国的大盛朝里,不会读书没有文采的人,不会得到家族的重视。 楚世情知道,所以从来都没有将楚新黎当成过自己的对手。 他也知道楚净月和楚新黎的关系不错。 可是现在楚净月发自内心欢喜,楚新黎坐上了世子的位置。 楚世情的肺都要气炸了。 他也深刻地理解到了,为什么当周氏知道楚净月是周明珠的女儿时,会对她周围的人那么生气。 这就是一种妥妥的背叛。 视为最亲近的人,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这是扎往亲人心口最锋利的刀。 看着楚净月那蹦蹦跳跳,奔向楚新黎的身影。 楚世情一张口,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大口血。 第043章 得意忘形 昭勇侯府里张灯结彩的,哪个管楚世情吐血不吐血? 冷冷清清的院子里,楚世情的断手还裹在白色的纱布里。 他伸手摁着心口,佝偻着他的腰,缓缓走进门。 曾经热热闹闹,奴仆成群的院子,如今已经空了一大半。 昭勇侯府里的下人最擅长见风使舵。 他们见世子已经换了人,一大半的下人都跑到了曹氏那边恭喜贺喜,讨曹氏的赏钱。 曹氏在昭勇侯府里,彻底得了势力。 她儿子如今成了世子,曹氏不知有多得意。 连着几日请了戏班子,在昭勇侯府里咿咿呀呀的唱戏,把大红的灯笼铺满了侯府。 如今她已经将周氏踩在了脚底下,那眼角眉梢流露出来的志得意满,根本不加掩饰。 虽然名义上,她还只是楚侯爷的妾室,但周氏那一副作派,却隐隐比肩周氏。 她把自个儿当成了个当家主母。 昭勇侯府里的下人,一个个的脸上都是喜庆的神色,便是当着楚世情和周氏的面都不加掩饰。 周氏还没有说什么,周家的人便先坐不住了。 望着满府的红灯笼,周氏的弟弟周振昌眉眼间都是急色, “大姐,此事便只能这样算了吗?” 他在周氏的院子里,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蚊子, “阿娘对你很不满,特意让我来问大姐一句,世子之位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周家是帝都城里的小门户。 虽然家中也是读书从政的,可是没有什么深厚的底蕴。 周老爷虽然做了个帝都城的官,可至今不过九品。 比楚世情都不如。 周家对楚家,那是妥妥的攀附。 周氏淡淡的看了一眼周振昌,她和周明珠的弟弟。 不说话。 周振昌与周明珠一向同穿一条裤子,当年周氏和周明珠换亲,反应最激烈的便是周振昌。 后来周明珠被他的夫家牵连,举家流放到了北地,周振昌更是指着周氏的鼻子破口大骂。 那一年,周振昌对周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他根本就没有把周氏当成他的大姐。 在周振昌的心目中,他唯一的姐姐只有周明珠。 也是在周氏生下的南初筝丢了之后没多久。 周家的人把楚净月送了过来后,周振昌才对周氏稍稍的好一些。 回想起曾经的种种,周氏看着周振昌的眼睛越发的冷然。 很明显周振昌也瞒着他,他从头至尾都知道楚净月是谁的女儿。 这么多年周家的所有人,把楚净月当成了掌上明珠一般的宠爱。 就是因为楚净月是周明珠的血脉。 见周氏不说话,周振昌眉眼之间不由的浮现出浮躁与恼怒, “如果当年嫁进侯府的人是二姐的话,她绝不会让到手的世子之位被别人抢走。” 周家费尽心机的往上爬,从寒门一路爬到至今的地位,如今也能在帝都城里站稳脚跟。 那可是周家汲汲营营了好几代人的成果。 可想而知,这么多年周家凭借着周氏这个昭勇侯府的侯夫人,以及楚世情的世子之位。 谋了多少好处。 结果一觉醒来,楚世情的世子之位没了。 周振昌看着周氏,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早知如此,当年你又何必……” “周明珠能做得更好,那你们现在就想办法,把周明珠从流放地给弄回来呀。” 周氏原本还有心,要与周振昌商量商量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可是周振昌一张口,就拿她和周明珠比较。 这周氏哪里能忍? 周明珠就是她年少时的噩梦,是她多少次午夜梦回,醒来都摆脱不了的阴影。 当即周氏便情绪崩溃了,她冲着周振昌大吼, “反正世子之位就这么没了,没了!你们再不甘心,不如再送一个周家的女儿进来。” 周振昌愣了愣,心中要说出口的责备,又忍着气憋了回去。 “大姐,我也不是这个意思,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还在嫉恨二姐?” 多少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周振昌没想到他大姐还记在心里。 “咱们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将世情的世子之位夺回来。” 周氏忍不住冷哼一声,周家人当一个侯爵家的世子,是能轻易说夺回来就夺回来的呢, “这是圣上颁的圣旨,没有办法。” 她已经自暴自弃了,心中的煎熬让她根本就承受不住那么多。 如今的周氏,已经彻底不想挣扎。 可是周振昌不行,周家也不行。 周振昌筹谋了多年,马上就要入仕,他还有个儿子正在读书。 周家前仆后继好几代人,现在还很弱小,还远远的不够强大。 他们还需要楚家的拉扯。 周振昌压低了声音说, “大姐,我最近听到了一点消息,是关于初筝的。” “听说阎罗司的司主看上初筝了。” 这消息,让周氏跳了起来。 “你听谁说的?初筝还没议亲,谁在她的背后乱嚼舌根?” “她以后是要去做皇子妃的人,那些人处心积虑的败坏她的名声,这是在毁了她!” 周振昌继续说, “你别管这消息是从哪里来的,就算阎罗司的司主没有看上初筝,可是初筝和阎罗司有关系,这是事实吧。” 这件事在楚家并不是什么秘密,而周家依附于昭勇侯府生存。 对这件事也清楚明白。 周氏脸上都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和阎罗司扯上关系。 名声还能好吗? 就算南初筝和阎罗司的司主没有什么,可是在众人的眼中,南初筝再优秀也脏了坏了。 “这都是谁在败坏初筝的名声?” 周氏喃喃自语。 周振昌说, “大姐,你真是糊涂啊,放着这么强大的一层关系不用,生生的把一个世子之位拱手让了出去。” “初筝的名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周家能够利用初筝和阎罗司的关系,做到多少事。” 周氏闭上了眼睛,无力的摆了摆手,让周振昌出去。 周家的人不会明白,他们如今的想法,楚家的人都想过。 而周振昌来找周氏的事,很快就被下人报到了曹氏那里。 曹氏立即找来了楚新黎, “你跟南初筝的关系那么好,你去告诉她,我要见她。” “我们绝不能让你这个世子之位,被周家那边抢回去。” 她有些得意忘形, “把你表哥也叫过来。” 第044章 南辰桡这个疯批! 楚新黎的嘴唇动了动,他知道母亲的用意。 他的母亲出身不高,外祖家是唱戏的出身。 和周家一样,楚家都攀附着昭勇侯府,过上了不错的小日子。 并且因为曹氏得了楚侯爷的喜欢,这些年曹家从昭勇侯府得到的好处,比周家多多了。 奈何根基太浅。 周家好歹是书香门第,虽为寒门但士农工商,周家活在最顶层。 曹家属于下九流,就算是得了昭勇侯府的照拂,可再怎么蹦跶都上不了台面。 曹家从很早之前就不不安于现状了。 他们一开始将目光瞄上了楚净月。 曹家想着,能够把楚净月娶进门,曹家就能轻松实现阶层跨越。 奈何楚净月活的太高,很早就和十皇子秦朗互生情意,曹家人根本就够不着。 现在楚净月又要入东宫做太子妃了,曹家人更对楚净月没了想法。 后来南初筝回了楚家。 本来曹家人对南初筝是看不上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楚新黎跟南初筝要好,他都能得到世子之位。 那曹家子娶了南初筝,曹家不是能一飞冲天? 曹氏乐滋滋的做着美梦。 本来楚新黎想说,以曹家表哥那副烂德性,他若是娶了南初筝,实在有些暴殄天物之意。 南初筝长得好看,有一手接骨续肢的医术,又知情识趣气质优雅。 估计南初筝是看不上曹家表哥的。 但是,看着阿娘那满脸都是期待的神情。 楚新黎又觉得,不如试试。 他第一次认识到,原来权势这个东西,是如此的好用。 似乎只要南初筝动动手指,昭勇侯府的世子之位就掉到了他的头上。 和南初筝交好合作,对楚新黎的好处如此之大。 那如果南初筝成了曹家的人,楚新黎能得到的岂不是更多? 邀约的帖子,很快就送到了隔壁。 南初筝趴在床上,瞧着手里的帖子,再看向伺候在床帐外的丫头。 她不看手里的帖子,反而问那个丫头,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赤莲。” 丫头跪下,脊背挺的笔直,一看便是练家子。 青色帐幔里,南辰桡的身子翻过来,压在南初筝的背上。 他的脸贴在南初筝的背上,闭着眼睛,剑眉微微的皱拢,伸手将南初筝身上刚穿好的里衣扯落。 一大片光洁白嫩的肌肤曝露,南初筝倒吸口气,南辰桡的脸颊贴在她的背上,亲昵的蹭了蹭。 他这两天,开始不喜欢南初筝穿着衣裳与他同睡。 总是会在睡前闹腾一阵,把南初筝的里衣扒掉,只剩下一件小衣。 天光透过窗棂上繁复的雕花,南初筝丢下手里的帖子,挣扎一番甩不掉背上的阿兄。 只能又问赤莲, “我以前的丫头呢?” 她决定回楚家的时候,未免身边伺候的丫头向南辰桡汇报她的一举一动。 一个贴身伺候的丫头都没带去楚家。 现在这个赤莲,很明显是阿兄派来伺候她的。 既然是要丫头伺候,为何不能是她以前的丫头,反派个陌生的丫头来? 赤莲跪在床前,垂目,对帐幔内的动作视而不见, “奴婢不知。” 南初筝又回头,问趴在她身后,用牙齿轻咬她背后软肉的南辰桡, “阿兄,我以前的丫头呢?” “死了。” 南辰桡含糊着,用牙齿咬住南初筝后脖子处,小衣的系带,缓缓的将青色的系带扯得松动。 他没有解释那些丫头的死因,双手不规矩的朝着南初筝的胸前摸。 南初筝一巴掌打掉南辰桡的手,转头,用着一双充满了控诉的眼睛,看着南辰桡。 她在南家的老宅的日子,伺候她的人有一大堆。 可却全都是南辰桡放在她身边的眼线。 她用惯了那些人,这辈子再来一次,南初筝根本没打算和阿兄撇清关系。 继续用以前的人也没所谓。 南辰桡不说话,再次探手覆住南初筝的前胸。 她抬手,“啪”的一声,打在阿兄的手背上,冷声道: “手痒!剁了去吧。” 南辰桡猛的用力,将南初筝翻了个身。 他伸手扯落她胸前的小衣,直接丢出帐外。 不等南初筝反抗,他坐在南初筝的软腰上,双手钳制住南初筝打过来的小手,压在她的脑袋两边。 “好了,别闹。” 南辰桡锋利的眉眼上,都是晨起的欲气。 他若是早上不能折腾够,今日一整天便不得好。 “让阿兄亲一下。” “就一下。” 他弯下腰,带着一丝柔软的祈求,一点儿没顾忌帐外还跪着个赤莲。 南初筝偏过头,脸颊绯红,挣扎间额头都沁出一层细密的香汗。 南辰桡的唇追过来,她又躲开,主打一个不配合。 最后,南辰桡干脆一口咬在南初筝纤细的脖颈上。 她闹起来,在南辰桡的身下宛若一尾银白又漂亮的鱼, “你把我的人还我,她们不会死,我知道。” 南辰桡再怎么性子乖戾,都不会动与南初筝有关的一切。 当初南初筝一意孤行要回楚家,连南辰桡好不容易搜集给她的人,她都不要了,一个都不带走。 南辰桡发了一顿大火。 他对外说,那些人伺候不好大小姐,将那些人全都杀了。 尸体都剁碎了喂狗。 可是不会,这批人里,有很多从小就伺候着南初筝的人,她们与南初筝都有感情。 死一个,南初筝都会跟南辰桡没完。 舔着南初筝脖颈的南辰桡,有些心虚的哼了一声。 他的头低下,一口含住。 南初筝脑袋一片空白,整个人使不上力,又想起帐幔外还跪着个人。 她急忙推着南辰桡的头,又偏头吩咐赤莲, “去打听一下,曹家约我的席上,都会去什么人......阿兄,你是属狗的吗?” 他的牙齿,咬的她那里生疼。 赤莲起身正要走,南辰桡松开了南初筝,沙哑着嗓音吩咐她, “去水牢里,把大小姐的人都放出来。” 被桎梏着,胸口生疼的南初筝,不敢置信的看着南辰桡, “你把我的人都关进了水牢?” “你把她们关了两年?” 南辰桡这个疯批! 趴在南初筝身上的男人咬够了,起身穿上衣服,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餍足, “没把她们泡一辈子就算好的了。” “伺候主子不周,让你心生离意,就是她们的失职。” 第045章 既然查不出来的话,那就全都杀了 小金、小银、小铜和小铁从水牢里放出来,一个个瘦的跟干柴似的。 南初筝瞧着她们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除了瘦点儿,似乎也没有受到别的伤害。 她放下心来。 “好了,你们别哭了,我已经回来了。” “一会儿又该把阿兄哭恼了。” 屋子里的哭声瞬间止住,几个丫头怕死了南辰桡。 跪在地上的南嬷嬷披头散发的,她红肿着眼眶, “大小姐回来了,以后就别走了,家主待大小姐那是一等一的好。” “天下除了家族之外,谁还能这般的宠着大小姐?” “大小姐和家主那是要一辈子都在一起的。” 南嬷嬷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唠叨着南初筝的。 小时候的南初筝,听着南嬷嬷这话长大,起初她也是这样的认为。 后来南初筝渐渐的有了自己的意识,心生了反抗。 只要南嬷嬷说一次,南初筝就发一次火。 南嬷嬷大概也知道,大小姐大了,有些事情说的太多就过犹不及。 她已经很多年不再说类似的话。 可是这一次,大小姐离开家主的时间太长太长。 她们这些伺候着大小姐长大的人,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水牢里,这种日子太苦了。 南嬷嬷看着南初筝一言不发的模样,她叹了一口气。 一直到南嬷嬷出去离开了屋子,南初筝都没有跳起发过火。 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瘦骨嶙峋的小金跪过来,她的眼眶还泛着红, “大小姐,奴婢们没事的……” 她们虽然都是家主桡安排在大小姐身边,从小伺候着大小姐长大的。 可是她们对家主忠心的同时,也忠心于大小姐。 这么多年大小姐内心的惶恐不安,与对家主的抗拒,她们都看在眼里。 小银也跪过来,伸手抱住了南初筝的腿, “大小姐水牢一点都不苦,我们都被关在一处,没事的时候还能聊聊天说说话呢。” 小铜和小铁多点点头,表示自己熬得住。 南初筝看着她们几个,身为南辰桡放在她身边的人,这几个丫头已经尽她们所能忠心南初筝了。 上辈子南初筝嫁给秦朗,几年之后,小金、小银、小铜、小铁和南嬷嬷……才回到南初筝的身边。 但没过多久,这些人就相继死了。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 有的死在秦朗夺嫡的路上。 有的是因为发现了秦朗和楚净月的奸情,还没有来得及向南初筝汇报,便被秦朗和楚净月灭口。 想起了上辈子的种种,南初筝藏在袖子里的手狠狠的攥紧。 “都起来吧,好好的将自己的身子养一养,咱们以后的路还长呢。” 南初筝撇过头去,不让自己眼中的泪掉下来。 四个丫头金银铜铁红着眼圈刚要出门,南嬷嬷匆匆的进来,身后跟着南大。 “大小姐,瞧奴婢抓住了什么?” 南嬷嬷的手里,有一张小纸条,折叠的整整齐齐的。 她的眼底泛着兴奋的光。 这刚刚一回来,南嬷嬷便抓住了南宅里头,有人往外面传信。 南初筝微微拧着精致的眉头,展开小纸条一看。 上面写着今日早上,她与阿兄同睡一张床的事。 还特意言明,南辰桡将南初筝身边的四个丫头,和南嬷嬷出了水牢。 南大严肃着一张脸,站在南嬷嬷的背后说, “传信的人很隐蔽,传信方式也很特殊,他将小纸条藏在一艘木船里,打算顺着水流将消息送出南宅。” 南初筝的心中一跳,这纸条上的内容,并没有写关于阎罗司及南家的只言片语。 写的最多的,就是她与南辰桡是如何相处的。 或者是换一句话说,这纸条更想传达的内容,是她与南辰桡的关系是怎么样的。 “查一查,以前是否还有类似的消息送出去。” 南宅里头出了叛徒,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说起南宅,就不得不说一说南家的老宅了。 南家属于一个传承了千年的古老世家。 在前朝的时候,南家因为树大招风,曾经一度被群起而攻之,差一点全族覆灭。 换了大盛朝之后,南家祖先学聪明了,开始收敛锋芒,隐藏在整个皇朝的幕后。 为了更好地隐藏住这个庞大的南家,南家祖先在大盛朝设置了阎罗司。 所以阎罗司表面上是听从于大盛朝的皇帝,但实际上阎罗司真正受控于南家。 南家的历代家主,不一定会是阎罗司的司主,他可以是任何一个人。 只不过是南辰桡碰巧,去做了这个阎罗司的司主而已。 又只不过当今的陛下沉迷修仙问道,让这个阎罗司明面上控住了大盛朝的朝局。 南家又在暗中把控着大方向。 于是整个大盛朝就因为这样的机缘巧合,被南家把控的死死的。 想要进入南家的老宅,并被南家的人真正接受,那必须得从小就进入南家受训。 并在南家长大。 这南宅里头的下人,全都是南辰桡从南家的老宅那边,调过来伺候南初筝的。 有消息从南宅里头送出去,这就不仅仅是一个叛徒的问题了。 这是南家老宅那边混入的奸细。 更甚至,这个奸细是从小被送入南家老宅,受着南家的培养长大。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又怎么会只送一个奸细进入南家老宅? 南嬷嬷和南大,以及小金、小银、小铜、小铁,都是南初筝信任的人。 上辈子这些人忠心耿耿,这辈子她们的忠心也不会差到哪去。 但是……南初筝歪坐在椅子上,伸出手指轻轻地摁着她的眉心。 但是有一个和她一样重生的人,提前回来了。 那个卫大夫,很可能比南初筝提前回来很多年。 所以他在南初筝还不知道的时候,就悄悄的派了一些小孩子,进入南家受训。 让一向固若金汤的南家,宛若漏了空的筛子。 这些奸细,还不知道会影响南初筝身边多少人。 “既然查不出来的话,那就全都杀了。” 南辰桡的声音响起,含着一丝冷怒。 他都已经走到了阎罗司,准备点个卯就回来陪筝儿。 结果就收到了这样的消息,他匆匆的赶回到南宅,内心的暴虐,已经预见了一场血流成河。 第046章 跟只狐狸精似的 屋子里寂静无声。 金银铜铁和南嬷嬷、南大同时跪下。 南初筝的眼眸从手指尖抬起,她伸手握住南辰桡的手, “阿兄,还没到这个地步。” 偌大的南家,怎么能因为混进几个细作,就这样的草木皆兵? 南辰桡反手握住妹妹白嫩的小手。 他在南初筝的身边坐下,眉眼之间有着隐隐的雷霆之怒, “筝儿,阿兄教过你的,心软,只会坏了大事。” “可全都杀了,也会死很多无辜的人。” 南初筝将她的身子靠过来,抬起手,轻轻地触摸着南辰桡皱起的眉头。 她的声音,似乎带着一股安抚的力量, “我回来了啊,阿兄。” “咱们不用着急,慢慢的来,那些欺骗与亏欠都会讨回来的。” 南初筝说的话很有深意,南辰桡偏头看向妹妹。 但南初筝脸上的神情隐藏的很好。 她重新歪向椅子扶手,手指尖夹着那一张字条,浑身的气质中,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冷锐。 “南伯,今日的事,除了咱们几个人知道外,不能再有第二个人知道。” “南宅和老宅之中的防守,不必换人,但防守的布局得换。” “任何防守的布局都不能用以前的。” 说着,南初筝又看向坐在身边的南辰桡,南辰桡还是满脸的杀气。 南初筝讨好似的,靠在南辰桡的肩上, “阿兄重新再想几个防守布局吧,想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就连我都不知道的。” 南辰桡没好气的哼了哼。 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妹妹把它复杂化了。 该死的人,有嫌疑的人都死光了之后,那任何人都威胁不到他们兄妹。 一切危机的产生都是因为死的人不够多。 “阿兄,以暴制暴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更何况按照南辰桡的逻辑,把所有有嫌疑的人都杀了,这南宅里头的南嬷嬷、南大、金银铜铁都得死。 关键是就算杀了那么多的人,还不一定能揪得出细作究竟是谁。 金银铜铁那几个人跪着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南初筝劝着南辰桡,见南辰桡还是冷着一张脸不为所动。 杀意依旧沸腾着。 南初筝的声音娇嗲了一些, “哎呀,阿兄,以前还说为了筝儿什么都能做呢。” “不过是让阿兄重新布局南宅和老宅的防守罢了,这么一点点简单的事,阿兄都不能做。” “果然阿兄就如外面的那些男人一样,只想哄筝儿的身子罢了。” 原本正陷在杀意中的南辰桡,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低头看向靠在自己肩上,一脸娇俏的妹妹, “你故意的?”故意勾他。 他正要血流成河,她却故意的勾引他,南辰桡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南初筝的嘴角勾了勾,双手抱住南辰桡的脖子, “阿兄,阿兄?阿兄~那阿兄愿意听筝儿的话吗~” “他们都说阿兄对筝儿是天下第一的好,那筝儿说什么,阿兄就会怎么做的,是不是~” 那娇嗲嗲的尾音中,特意拐了十七八个弯。 南辰桡的骨头都酥了。 他双眸瞬间透出凶狠的光,一把掐住了南初筝的脖子,深吸了一口气, “你从哪儿学的?” “跟只狐狸精似的。” 小狐狸! 他的妹妹变了。 在楚家的这两年,他清纯可人的妹妹,修炼成了一只小狐狸精! 还是专门勾他的那种。 跪在地上的金银铜铁,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 两年没见大小姐,大小姐怎么变得这样矫揉造作? 但是大小姐的造作,对家主管用。 南辰桡暴躁的冲着金银铜铁,和南嬷嬷、南大吼道: “都滚出去,照大小姐说的去做。” 南初筝也滚了,她宛若一只鸟儿那般从南辰桡的身边飞走,留下一串得逞的笑声。 坐在屋子里的南辰桡,瞧着妹妹那欢快的身影,忍不住冷笑。 她以为撩了他,真的能从他的手里跑掉? 他那是故意的没有去抓她,否则今天晚上,南初筝连床都下不了。 南初筝有了金银铜铁和南嬷嬷的伺候,她的房中再也不需要别人伺候。 而根据南大的调查,此前并没有任何消息从南宅里送出去。 南宅里的细作很谨慎。 但也有可能,这个细作此前根本就接触不到南初筝和南辰桡。 所以他也探听不到,南辰桡和南初筝私下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 南辰桡不情不愿地听了妹妹的话,将自个儿关在书房里头,对南宅和南家老宅的防守,做了新的布局。 虽然这并不能将隐藏在南宅和老宅里面的细作揪出来 但是也能够成功的阻止那些细作往外递送消息。 很快就到了曹氏邀约南初筝的日子。 听完赤莲送上来的消息,南初筝扫了赤莲一眼, “今日归你当值,到我身边伺候?” 赤莲低下头,双手抱拳, “回大小姐的话,是的!” “那就出门吧。” 南家打探消息的另有其人,赤莲属于南家安排给她的护卫。 南初筝要出门,除了有丫头伺候在身边外,还得带上护卫。 另外阎罗司那边,也会派阎罗司众暗中保护她。 根据赤莲送上来的消息透露,曹氏邀请南初筝到戏园子里去听戏。 一同出席的,除了有楚新黎之外,还有曹氏的侄儿曹秉德。 只看到曹秉德这个人名,南初筝就知道曹氏是什么打算了。 南初筝和楚家打了一辈子的交道,自然知道曹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人的心都是沟壑难填的。 曹氏曾经的愿望,便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当上昭勇侯府的世子。 现在她的愿望实现了,但她又有了新的野心。 很多人都告诉她,南初筝和阎罗司的关系匪浅。 如果想要满足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野心,就要牢牢的抓住南初筝。 而这世上对女人的束缚有很多。 最能让一个女人心甘情愿替自己卖命的方式,无非就是用姻亲来捆住这个女人。 曹氏的打算便是如此,只要南初筝和曹秉德看对了眼,南初筝嫁到曹家便是曹家妇。 从此以后,曹家尽可以利用南初筝为他们当牛做马。 南初筝替楚新黎保驾护航,将楚新黎捧上高位,那也理所当然。 戏园子里,南初筝坐下,嘴角勾起一抹笑。 曹秉德,一个再下作不过的玩意儿。 一进包厢的门,就要坐在她的旁边。 第047章 如果这都能算好? “来,初筝,我敬你。” 曹氏朝着南初筝举杯,想要拉过南初筝的注意力。 见南初筝转过脸,曹秉德提起衣袍,就要坐下。 小金一抬手,挡住了曹秉德, “下九流就是下九流,连最基本的规矩都没有。” 小银:“这是哪儿来的登徒子?竟敢冒犯我家大小姐?” 小铜:“拖下去!” 立即有几个南家的下人上来。 曹秉德立马冲南初筝扬起一个风流倜傥的笑,往后退了两步,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曹家是唱戏的,祖上三代都跟戏园子打交道。 可以负责任的说,曹秉德从小就知道,怎么讨姑娘和夫人们的欢心。 那一些在深闺中被关着的小姐夫人们,最会被戏台子上那些多情风流的书生吸引。 曹氏传讯让曹秉德今日来赴约,让他拿下南初筝。 这对曹秉德来说并没有任何的难度。 曹氏也是在旁笑着说,“都是一家人,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初筝啊,姨娘是为了感谢你,帮了你二哥许多。” “所以今日特意叫了我娘家的侄儿来作陪。” “你别看他长得英俊,但实际上是个再风趣不过的人。” 南初筝的目光落在楚新黎的脸上。 楚新黎一句话都不说。 南初筝轻轻摇动着手中的团扇,红唇轻启, “当了世子,都是如此上不的台面,一副下九流的做派。” 这话说的极为难看,曹氏、楚新黎和曹秉德的脸上神色,皆是一变。 楚新黎生气的说,“你是怎么说话的?我好歹是你的二哥。” 他与南初筝的身上,都流着楚家的血脉。 南初筝说他是下九流,等同于把他和曹家归为了一类。 曹家算是什么东西?在楚新黎的心目中,他从来都没有看得起过曹家的人。 甚至他的母亲曹氏,在楚新黎的眼里,都带着肮脏与低贱的血脉。 楚新黎表面上和曹家的关系不错,但他与帝都城里的那些纨绔公子哥交往 ,从不提曹家。 也从不在外和曹家的人,有过多的来往。 由此可见,在楚新黎的心目中,他将南初筝看的有多么轻贱。 就是一个楚新黎如此看不上的曹家,娶南初筝挺适配。 下一瞬,一直没有吭声,站在南初筝身后的小铁,抬起一只手压在曹秉德的脑袋上。 将曹秉德的头嗙的一声,往桌面上一砸。 曹氏被吓了一跳,楚新黎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铁青! “南初筝!你这也太过分了!” 楚新黎站起来,怒不可遏的看着南初筝。 他正想走到南初筝的面前,小金抽出了一把剑,指着楚新黎。 “大小姐,奴婢把这些以下犯上的狗东西杀了。” 金银铜铁在水牢里被关得够够的,刚一放出来,就想要迫不及待的表现。 她们要证明给家主看,她们将大小姐照顾得好好的。 她们是有用的人! 楚新黎的身子往后一仰,被小金手里的剑气坐回了原位。 而那个风流倜傥,在梨园中颇受小姐夫人们追捧的曹秉德,早已经被小铁一巴掌砸在桌面上头破血流。 他不敢吭声。 这种场面,已经不是他这种小戏子能够参与的了。 曹氏的声音尖利,“南初筝,我们好心好意的请你出来吃饭,你是得了失心疯吗?” 她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哪里错了。 明明之前南初筝和楚新黎的关系不错。 楚家人在南初筝这里,谁的面子都走不通。 就只有曹氏的儿子楚新黎,能够把南初筝从外面带回去,给楚世情接手。 在曹氏的认知中,南初筝跟楚新黎的关系最好,走的最亲近。 所以自然而然的,南初筝也会被他们这一房的人所驱使。 更何况南初筝不费吹灰之力,便帮楚新黎拿到了昭勇侯府的世子之位。 这证明了什么?证明南初筝对楚新黎才是真正的有感情。 南初筝手里拿着一根筷子,走到了楚新黎的身边坐下。 她的眼底没有一丝的情绪,抬手便将那一根筷子,插进了楚新黎的大腿腿肉里。 曹氏被吓得浑身颤抖。 她的手指着南初筝不停的颤抖。 就连那个脸上挂着血,常年与姑娘夫人们打交道的曹秉德,也被南初筝这举动吓得蜷缩在地上。 “你尽管骂!” 南初筝又拿起桌面上的第二根筷子,抬手,扎在了楚新黎的另一一条大腿腿肉中, “你只要骂我一句,你儿子的身上便会多扎一个洞。” “你骂的越多,你儿子就越会像一只刺猬。” 曹氏猛地闭上了嘴巴,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 她大概怎么都没有料到,一向好说话,性情温柔的南初筝,居然这么的凶残。 “给你们这一房几分脸面,你们还蹬鼻子上脸了?” 南初筝又摸到了桌面上第三根筷子。 她身边的楚新黎见状,抬手就要去抓南初筝的手。 小银和小铜站在楚新黎身后,一人一只手,看似很轻松地搭在楚新黎的肩上。 楚新黎便半分都动弹不得。 明明不过很瘦小细弱的几个姑娘家,看起来却是武功深不可测。 这包房中,还站着南初筝带过来的几个南家下人。 赤莲扫了一眼金银铜铁,垂下了眼眸。 南初筝偏头对楚新黎说,“早就警告过你了,我能给你的,我随时也能收回去。” “所以说做人不要太贪心,也不要太过于无知了。” “我是什么样身份的人,曹家人也敢想?” 南初筝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为了曹家人的大胆感到佩服。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我给你们,你们就接着,我不给你们的,你们不能去想。” “不要太抬举自己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因为我只当你们是我手里的一条狗。” 她很明白的将话放在这里,全然不顾楚新黎和曹氏那苍白的脸色。 尤其是楚新黎,他自问和南初筝还是有几分情谊在的。 “你,你,你都忘了,你在楚家的时候,谁都不喜欢你,只有我对你还算和善……” 楚新黎一边说着,一边浑身发抖,他的大腿上插着两根筷子。 剧烈的疼痛,让他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南初筝站起身,毫不在意地低头对楚新黎说, “你把我当成一只阿猫阿狗那样的逗着,用一种上位者看蝼蚁挣扎的姿态,充满了轻蔑和嘲讽。” “却还想要用你的漫不经心,换我的真心?” 南初筝在昭勇侯府里过得多难啊。 从没有人真正的尊重过她,在意过她,爱过她。 如果楚新黎真的把她当成妹妹,不会只在他想起来的时候,或者是偶尔路过的时候。 仅仅只给南初筝一个稍显和善的笑脸。 如果这都能算好? 那南辰桡这个阿兄待南初筝的好, 那就是浩瀚磅礴了。 第048章 他的醋劲儿是很大的 “认清自己的身份,往后再做这种多余的事,我能废了楚世情的手,我也能废了楚新黎的腿。” 南初筝,自楚新黎的身边起身,走包房的门。 曹氏和楚新黎的心中,不约而同的泛起一阵阵的难堪。 他们以为自己能够凭借南初筝对他们的情谊,可以轻松的拿捏住南初筝。 结果南初筝只当他们是一条狗而已。 看着南初筝转身离开,曹氏满脸都是泪水的,爬到了楚新黎的身边, “儿子,儿子,你怎么样了?” “南初筝就是个毒妇,你好歹是她的二哥,她怎么能下这么毒的手?” 曹氏进昭勇侯府之前,也是在曹家唱戏的。 她的戏唱的还不错,人长得也漂亮,才会被楚侯爷看中,纳入了昭勇侯府里头做他的妾室。 因此曹氏惊慌失措的时候,那叫声就特别的尖利。 硬生生的砸在楚新黎的耳朵里,让楚新黎心烦气躁的。 “别叫了,快点找大夫来!” 楚新黎两条大腿上都是血,南初筝是一点都没有给他手下留情,出手特别的重。 包房里楚家的下人手忙脚乱的,把楚新黎往医馆里送。 而一旁,那个本来想要勾引南初筝的曹秉德,半张脸上都是血。 没有一个楚家的下人关心曹秉德如何。 来的时候他与姑姑的好好的,保证自己一定能够拿下南初筝。 结果南初筝进包房还不出半个时辰,曹秉徳和楚新黎便双双见了血。 曹秉德充满了希望的看着自己的姑姑曹氏。 结果曹氏看都没看曹秉德一眼,哭哭啼啼的跟着楚家下人,带着楚新黎走了。 提前离开了包房的南初筝,刚刚想要从戏园的后门出去。 “大小姐。” 赤莲开口叫住了南初筝。 南初筝回头看向赤莲,用眼神询问赤莲:什么事? “大小姐,奴婢先看看外头有没有什么危险。” 赤莲低垂着头,没有与南初筝的眼神对视。 但是她的脚步也没有往后门走。 仿佛单纯的,只是为了叫住南初筝而叫住她。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秦朗的身影出现在了戏园子后院的拐角处。 南初筝微微的晃了一下身子,最后快速的稳住自己的身形。 她极力的掩饰住脸上的诧异,看向走过来的秦朗。 这个时候南初筝根本就不认识秦朗。 当然秦朗也不认识她。 他和南初筝的第一次见面,便是在他们的新婚夜。 当时他认为是南初筝想方设法的使计,骗了这桩婚事,所以对南初筝很不好,冷嘲热讽的极尽羞辱。 那实在算不得什么很好的回忆。 见秦朗风度翩翩的走过来,转过了回廊,似乎正眼都没有看南初筝一眼。 南初筝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装作不认识那般,重新往后门处走。 这一次,赤莲不拦着南初筝了。 但南初筝疑窦丛生,她坐进了马车里,看了小金一眼。 再不动声色的看向赤莲。 小金微微低头。 主仆多年,南初筝与金银铜铁之间,根本就不用说多余话。 小金明白:大小姐让她盯着赤莲。 有很多事,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指向。 但南初筝就是觉着,今日这事儿,赤莲很有问题。 戏园子里今日会有什么人来,早就有南家的情报网络,查的一清二楚。 赤莲上报了,曹秉德会来。 但她没上报十皇子秦朗也在。 等回了南宅,南家的护卫和阎罗司的人都撤了。 小铁才一脸杀意的说, “大小姐,奴婢们都知道,周家要让您嫁给那个落魄十皇子。” “家主还将您的名字,从备选名单上划去了。” “赤莲却没说戏园子里,那个狗皇子还在,她肯定有问题。” 小铜也是认同的点头, “听说若不是大小姐非要我们几个回来,那个赤莲就要贴身伺候大小姐了。” 小铁和小铜两个丫头,比小金小银的年纪要小一些。 为人也更跳脱一些,两年的水牢都没磨掉她俩叽叽喳喳的嘴。 小银手里拿着托盘进了屋,呵斥小铁和小铜, “好了,大小姐刚刚才回来,你们让大小姐清静清静。” 她走过去,将托盘里的,关于赤莲的身份信息拿给南初筝看。 别的什么都没有问题,赤莲六岁被南家人捡到,带回了南家老宅。 此前并没有与南初筝有过任何的接触。 她也很循规蹈矩,从没有犯过什么不该犯的错。 一直到南初筝从楚家出来之后,进了南宅。 赤莲的晋升轨迹就开始出现了偏差。 南家老宅训练护卫的手段十分严苛。 但从不轻易让护卫出事,这一点也算得上是严中有松。 而以赤莲的能力,她完全可以从普通的护卫,晋升到青铜卫,一路往上升到白银卫。 再到护法,堂主...... 这是南家老宅护卫的一路晋升路线。 但赤莲却因为一场风寒,没赶上青铜卫到白银卫的那场遴选比试。 又在家主给南宅挑选贴身护卫时,从一众青铜卫里脱颖而出,到了南宅里。 的确,若是南初筝没有把金银铜铁放出水牢。 今日她贴身伺候的人,就只有赤莲一个。 “总觉得这里有什么问题。” 南初筝将面前的纸,看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南辰桡回来了,她的目光都还在赤莲的身份信息上。 南辰桡不太高兴。 一挥手,金银铜铁就从里屋退了出去。 他弯腰,手臂穿过南初筝的腿弯,将她横抱了起来。 “阿兄?” 南初筝惊愕回神,手中的那几张薄纸滑落在地上。 南辰桡抱着她便往屋后的浴池走。 “阿兄想洗洗。” 南辰桡将南初筝放在浴池边,他张开双臂。 意思是让南初筝替他脱衣。 南初筝瞪大了她的一双杏眼, “阿兄可以自己脱,筝儿又不是伺候人的丫头。” 她被浴池里的热水醺了脸,只觉脸颊发烫,转身便要离开。 南辰桡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用力的往后一拽。 南初筝跌回了他的怀里。 “那阿兄伺候筝儿洗洗。” 愈发不加掩饰的南辰桡,伸手就解开了南初筝腰间的系带。 她连忙红着脸推拒, “不用不用,筝儿不必洗,阿兄......” 拉扯间,南初筝身上的衣裳松垮,露出了她衣襟里的一片雪白肌肤。 南辰桡用力的抱住她,咬着她的耳廓问, “筝儿不想和阿兄一起洗吗?” “还是今日看到了十皇子,被十皇子那副风流俊俏的模样儿吸引了?” 他的醋劲儿是很大的。 无风都能给南辰桡掀起三尺浪来。 更何况楚家还曾想将南初筝推给十皇子秦朗。 今日南初筝见了秦朗,这便也就算了。 南辰桡回了屋,妹妹竟还不理他。 她是不是今日见过秦朗一面后,就被俊俏的秦朗迷住了? 南辰桡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干脆抓着南初筝的两条腿,将她圈在自己腰上,站在浴池边不让她继续挣扎。 第049章 他舍不得她受委屈 南初筝的一张脸通红通红的。 她迫不得已的勾住阿兄的脖子,眼中含着嗔怒, “阿兄,放我下去!” 浴池房里水汽逼人,热浪裹在南初筝的身上,让她无端的燥热。 “这不成体统。” 她越说越小声,见阿兄只是微微偏了下头,等着她继续挣扎。 他不会放过她。 所以她的一切挣扎,在他面前都是徒劳无用。 南初筝只能挂在阿兄的身上,双腿盘紧了他的腰,细声细气的解释着, “十皇子长得没有阿兄好看,筝儿见惯了人间绝色,又怎么会因为见了十皇子一面,就......” 她的话突然停顿,她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点。 “就什么?” 正沉溺在妹妹甜言蜜语里的南辰桡,很不满的皱着眉头,歪头打量妹妹脸上的神色。 “就觉得,今日这事儿,好像是有人故意引着我,要见一面秦朗似的。” 南初筝努力的抓住脑子里的那一点思绪,脊背一阵阵发寒。 赤莲很有问题。 如果不是因为她叫住了南初筝,南初筝不会回头。 也就不会见到秦朗。 秦朗这个人,无疑是英俊的。 帝王择美人为妃,美人又怎会生下面丑的孩子? 所以大盛朝的历代帝王都长相英俊,他们所生下的皇子,长的也都很好。 这辈子的历史发展轨迹,与上辈子出现了偏差。 在那个重生者看来,南初筝就不应该从楚家走出去,也不应该住到南宅里。 她应该在楚家,等着嫁给秦朗,被秦朗大婚夜嫌弃厌恶。 再用尽全力的讨得秦朗的欢心。 所以赤莲来到了南宅,她要确定南初筝和南辰桡的真实关系。 并引着南初筝见了一面长相俊俏的秦朗。 背后的那个人,要南初筝喜欢上秦朗,对秦朗一见钟情。 因为上辈子,南初筝见到秦朗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爱上了他。 所以这辈子,只有让南初筝死心塌地的喜欢秦朗,她才会找南辰桡去闹,才会不顾一切的要嫁给秦朗。 真是疯了。 想到上辈子的种种,南初筝觉着自个儿上辈子可能猪脑吃多了。 于是自己的脑子也变成了个猪脑。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南辰桡。 俊美的儿郎,执拗的眼睛,对她充满了侵占与野望。 她究竟是有多眼瞎,看不上南辰桡,反而对着一个姿色平平的秦朗大献殷勤? “想什么?” 南辰桡抓着南初筝的两条腿,坐入了温热的水里。 两人的身上还穿着衣服。 不过南初筝身上的衣服,已经松松垮垮的,衣襟甚至还敞开着,露出了她的小衣。 她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跨坐在南辰桡的腿上。 “想,想阿兄比秦朗好看那么多,幕后的主使,算盘要落空了。” 南初筝实话实说,她知道阿兄喜欢听她说这些甜言蜜语的鬼话。 其实阿兄很好哄。 果然,南辰桡的嘴角勾着一缕笑,偏头看着她的唇, “阿兄那么好看,怎么也不见你主动的亲亲阿兄?” 南初筝的心哐哐的跳,她往后退,池水晃动着。 但南辰桡的双臂,紧紧的圈着南初筝的腰,他看着她,执拗中透着一抹难掩的兴奋。 病态的颤栗着。 期待着。 这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南初筝,她今日若是不做些什么。 是没可能走出这浴池的。 南初筝妥协了,她红着脸,“那,那你闭上眼睛。” 要她做这样的事,她两辈子都没主动的亲过男人。 偏生提出这种要求的,还是她从小到大,都当成兄长的人。 南辰桡很听话,他坐在水中,等着。 一片温热的,让他熟悉的唇,贴在他的嘴唇上。 心跳声突然剧烈许多。 这种时候,南辰桡才感觉到自己是个活着的人。 他迫切的想要更多。 但亲他的姑娘一触便要退开。 南辰桡闭着眼追上去,转了个身,在哗啦一片水声中。 把南初筝困在他与浴池壁之间。 南初筝根本逃无可逃。 她的脚在南辰桡的身子两侧,踢着水,心口起伏的厉害。 但她同样能感受到,几层湿漉漉的衣裳相隔着的,是阿兄那如雷一般跳动的心。 咚咚,咚咚,咚咚咚。 南初筝脸颊火热成了一片。 偌大的池水水面,飘着缭绕的水雾,阿兄与她厮磨着,发了疯一般的缠着她的唇。 反反复复,反反复复的缠绵。 仿佛怎么亲吻都不够。 仿佛怎么唇齿纠缠,都没办法将她融入他的骨血里。 南辰桡愈发的急躁,他疯狂的,猖獗的,用着一双野兽一般的眼睛,看着面前湿漉漉的南初筝, “筝儿,阿兄很难受。” 他的嗓音嘶哑的厉害,他要她。 并且已经克制不住。 南初筝低下头,不肯回答,不肯应。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挣扎的,她是南辰桡亲手的选择。 也是南家长辈们,被应允了放在南辰桡身边的人。 她在南家享受着南家大小姐的身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耀武扬威。 但拨开这些附加的东西。 她很像一个大户人家里,从小配给少爷的暖床丫头。 正是因为知道并了解自己的命运归宿,上辈子的南初筝才反抗的厉害。 谁没有过要跟命运抗争的时候? 凭什么她就得接受这样的安排? 更何况,她对南辰桡一直都只有兄妹之情。 于是南初筝拼了命的和南辰桡做对,不惜放弃一切都要反抗南辰桡给她的安排。 她成功了。 并且赔上了南辰桡和南家全族的命。 求仁得仁,愚蠢至极。 呵。 南初筝脸上的红潮退却,这辈子她不反抗了。 阿兄要,她就给。 南初筝低垂着头,浑身颤抖的,将身上湿漉漉的外衫脱下来,露出她白皙精致的肩头。 南辰桡的神色复杂,他握住南初筝的手,将她的手牵引到了水下。 他倾身,咬着她的耳垂,沙哑着说, “这样就好,筝儿,这样就好了。” 他舍不得她受委屈。 也不想压抑自己。 窗户纸捅破了,她也没有再逃跑的可能性。 无非就是她不愿意,他再多给些时间而已。 自己养的,自己骄纵出来的。 他允她任性。 所以他受着。 第050章 阿兄不会允许的 第二日日上三竿。 南初筝才睡醒。 她揉着酸痛的手腕,仿佛还能感觉到手掌心中握着的滚烫。 “真是疯了。” 她微微的红着脸,用过早膳......午膳后,趴在凉亭的美人靠上。 往池子里撒着鱼食。 硕大肥厚的锦鲤,在水面下簇成一团,傻兮兮的张着鱼唇接鱼食。 “大小姐。” 赤莲的声音,在南初筝的背后响起。 南初筝没有回头,甚至都懒得提醒赤莲。 她没有叫人,任何南家的下人都不会主动的凑到她面前来。 除了金银铜铁和南嬷嬷。 赤莲主动来找她,虽然毕恭毕敬的,但行为其实很突兀。 凉亭中,赤莲等了一会儿,才声音冷淡又木然的开口, “大小姐,曹秉德被阎罗司的人抓了。” 像是没话找话。 “意料之中。” 南初筝回应的很是漫不经心。 曹家是什么人家?下九流的戏子也敢肖想天上的明月? 曹秉德答应曹氏去勾引南初筝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会惹上大麻烦。 赤莲又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后,赤莲又小心翼翼的说, “奴婢查过,那天在戏园子的还有十皇子。” 她将话题引到了秦朗身上。 南初筝笑笑,“喔,哪个?” “与大小姐在戏园子的后门见过一面的。” 赤莲可能觉着南初筝是个草包,越说越漏,越漏越把自己的意图与目的抖了个干净, “楚家想让您与他成婚。” 楚家? 南初筝怀疑赤莲是卫大夫的人。 因为卫大夫很有可能是那个早了她许多年,重生回来的人。 卫大夫想要巴结楚家,只有让南初筝回到楚家的掌控中。 楚家才能飞黄腾达。 卫大夫才能靠着楚家走上人生巅峰。 所以卫大夫要南初筝对秦朗一见钟情。 因为秦朗早就和楚家亢泄一气,他跟楚净月有私情。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楚净月已经和秦朗暗中相爱了好几年。 只有南初筝嫁给秦朗,才算是回到了楚家的掌控之中。 趴在美人靠上的南初筝思绪转的飞快。 她笑着回头,对赤莲说, “是嘛,我没有仔细看,那个十皇子长得怎么样?” 赤莲神情一振,“自然是玉树临风,风度翩翩,朗朗如天上皎月之辈。” 这个评价还挺高的。 南初筝点点头,仿若猫儿逗着老鼠那般,高兴的说, “那我可要好好儿的看看那位十皇子,究竟能好看到什么程度了。” 顿了顿,她又状若惋惜那般, “可阿兄不会允许的。” “阿兄知道了会生气。” 赤莲猛然一抬头,看向南初筝,她的眼神中透出一种谴责的光。 正好被南初筝捕捉到。 赤莲曾经进过一次南初筝的内室。 她听到了床帐内,南辰桡是怎么闹腾南初筝的。 所以她的内心在谴责南初筝,谴责她竟然能让南辰桡对她做那样的事。 南初筝,“怎么?这是什么眼神?” 赤莲迅速低下头,“奴婢只是觉得,大小姐与家主......到底是兄妹。” “不该如此。” 南初筝回过身,她懒洋洋的往后靠,背后便是一片荷花池。 荷花开的灿烂,金色的锦鲤在清澈的池水里游来游去。 风吹过,南初筝身上青色的纱缎扬起,她笑的风情万种,头一歪,露出了脖颈上触目惊心的吻痕。 南初筝不想遮掩。 “可阿兄非要,我一个柔弱的女子,能有什么办法反抗?” “不如,赤莲你帮我想想办法?” 赤莲抿唇,低垂着眼眸。 没有注意到南初筝此刻的眼眸,亮的惊人。 赤莲,“大小姐不如答应了楚家,嫁给十皇子吧。” “这样也好绝了家主的心思。” 确定了,抓住了,赤莲真的是个小细作。 南初筝笑了起来,她越发的慵懒妩媚, “这样也不是不行......” “大小姐!” 小铁跑进了凉亭里,她气愤的指着赤莲, “你这个多嘴多舌的东西,你是不是想害我们大小姐?” 谁不知道家主对大小姐的心思? 前几年大小姐还小,懵懵懂懂的,自个儿也有所意识。 所以非常的反感家主的靠近。 在楚家受过了两年折磨之后,大小姐突然想通了,不再忤逆家主。 她们这些伺候大小姐的下人都很高兴。 家主的情绪稳定,南家的所有人也放心了下来。 没有人不希望大小姐就这么待在家主的身边。 赤莲居然对大小姐出这样的馊主意,她是想害大小姐,而不是为了大小姐好。 更想害整个南家。 小铁抬手就想掐死赤莲。 赤莲飞速的往后退了两步,和小铁就这么在亭子里打了起来。 南初筝冷声呵斥着,“小铁,滚回来!” 这个死丫头,难道没有看出来,赤莲正在试她的招? 南初筝身边的金银铜铁,究竟是个什么路数,没有任何人知道。 南家的护卫分为玄铁、青铜、白银、金甲四个段位。 最常见的便是玄铁卫,而赤莲是青铜卫。 但她的实力已经可以晋升为白银卫。 如果小铁打不过赤莲,那么南初筝身边的金银铜铁,便只不过是青铜卫。 但是小铁若是能打得过赤莲。 很好, 所有的人都会知道,南家大小姐身边的金银铜铁。 便是传说中的金、甲、卫! 在确定赤莲就是细作的前提下,小铁和赤莲打,无论输赢,都能够让幕后的人摸清南初筝如今的实力。 小铁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在听出大小姐生气后,她着急忙慌地回头,丢下赤莲,跪在南初筝的面前。 但小铁心中依然不服气,她充满了控诉的指着赤莲, “大小姐,这人不安好心,奴婢要把她杀了喂狗。” “杀杀杀,你就知道杀!” 南初筝气的扭住了小铁的耳朵, “我的话你是不是不听了?在水牢里关了两年还不够,还想再关两年是不是?” 小铁哇哇的叫着,“大小姐疼疼疼,听的听的,奴婢听话的。” “滚回你的房间去,把《金刚经》抄一百遍再出来!” 南初筝有些恨铁不成钢,脑子里闪过小铁上辈子为了她,多次与人硬杠。 这个丫头没有脑子,仅仅凭着一腔孤勇,在东宫里护着南初筝。 谁若是说南初筝半个字的不是,小铁便冲出去,将人暴打一顿。 最后这个丫头都不用秦朗出手,便不知被谁毒死了。 想起小铁的死状,南初筝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又看向小铁抽抽嗒嗒的,可怜又委屈的模样,南初筝戳着她的额头, “让金银铜和你一起抄,这样能快一点。” 第051章 你这张脸要了也没什么用 赤莲看着南初筝和小铁的互动,站在亭子里,没有离开。 她从小进入南家,被主子灌输的观念便是要一直努力。 将来走到南初筝的身边去,做她的贴身护卫。 如果没有金银铜铁的出现,今日赤莲已经成了南初筝身边唯一伺候的人。 “还不走?”南初筝打发了小铁,微微仰面看着赤莲。 赤莲:“大小姐,奴婢愿为大小姐效犬马之劳。” “大小姐能否收下奴婢做贴身护卫?” 南初筝面无表情,“不能。” 这世上,不是谁都有资格,和金银铜铁比的。 她看着赤莲脸上的失落,南初筝起身, “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想的太多,野心太大,纵然有天赋也会泯然众人。” 赤莲离开,南嬷嬷站在凉亭外,她与凉亭之中的南初筝对视一眼。 南初筝点点头。 南嬷嬷默不作声的转身。 到了晚上,南初筝正在房里看书,南嬷嬷手里拿着一只纸船,匆匆的来到南初筝的身边, “大小姐,赤莲又往外送消息了。” 这次赤莲说的很详细,她已经策动了南初筝嫁给十皇子殿下。 并且南初筝身边的金银铜铁实力深不可测,如果要接近南初筝,得先除掉金银铜铁。 否则她没法贴身伺候南初筝,也就左右不到南初筝的想法。 南嬷嬷,“真没想到,我们老宅里居然出现了细作。” “对方什么来头,居然能将人从小安插进我们老宅,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南嬷嬷捶胸顿足,这才是一个真正南家人该有的反应。 南家人可以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向心力是被从小培养起来的。 南初筝木着脸,将手中的纸船重新叠好, “让南伯去查,先把南宅里头的细作都找出来。” 然后......“交给阿兄,一个不留。” 南大的动作很快,赤莲平日里和什么人接触,在老宅中又跟着谁受训,和谁说过什么话。 这些和赤莲接触的人,平日里又和什么人接触。 他整理了厚厚的一叠名单,送到了南辰桡的案桌上。 阎罗司里,鬼哭狼嚎声一片。 曹秉德被绑在柱子上,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 他嘴里呢喃着,“放了我,求求你们放了我,我,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南辰桡戴着一张鬼面具,用朱砂笔在名单上勾了几个人名。 再看向曹秉德。 “南家的大小姐,也是你能想的?” 他的声音很平淡,甚至说不上有多冷多恶劣。 只是拿着朱砂笔的手抬起来,眼底带着极致的癫狂,从曹秉德的眉梢,一路斜着往下。 曹秉德浑身冒出寒意,拼命的挣扎着,想要躲开南辰桡的笔尖,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南辰桡的笔尖落到曹秉德的下巴上,轻声的问, “不知道筝儿是你这种人想不得的?嗯?” 筝儿是他的啊,不光光楚家的人要和他抢,连曹秉德这么个不入流的东西,也肖想他的筝儿。 南辰桡是这么大方的一个人吗? 他能容忍一个楚家就算了,毕竟楚家人与筝儿有血脉关系。 曹秉德算个什么,他是怎么都忍不了的。 恐惧,自曹秉德的眼中流露,他哭着大喊, “我,我不知道她,她这么金贵,比公主郡主都要金贵啊。” 曹秉德是帝都城里有名气的戏子。 因为一张脸长得好,在女人堆里很是吃得开,毫不夸张的说,公主郡主之中,都有青睐他的。 不过他是什么身份,他自个儿也知道。 那些公主郡主的,平日里给他送个绢帕,打赏些金银珠宝,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再想进一步,招他去做驸马,那他就别想了。 甚至于,大户人家的嫡女,他都不可能够得着。 所以曹氏一和他说起南初筝,曹秉德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南初筝是楚家的嫡女,虽然楚家对外只说她是养女,但如果他能娶到南初筝,想来南初筝的陪嫁不会少。 再者,南初筝和阎罗司的关系匪浅,他能把南初筝娶回家,多少也能利用到阎罗司的关系。 这是曹秉德的打算。 却没想到招惹到了阎罗司司主。 早知道南初筝这么金贵,曹氏无论和曹秉德许下什么条件,曹秉徳都不会去赴戏园子的约。 一股腥臭味从曹秉德的裤子里流出来。 他被吓尿了。 南辰桡丢下手中的朱砂笔,往后退了两步, “本座看你这张脸要了也没什么用,除了骗女人之外。” “毁了也罢。” 他转身,手里拿着南大给的厚厚的一叠名单,从阎罗司里离开。 南辰桡的背后响起了曹秉德的惨叫。 他踩着月色,“筝儿在做什么?” 跟在他身后的南大,将大小姐今日一天做了些什么,见了些什么人,与哪些人说过什么话。 十分详尽的汇报给了南辰桡。 那详尽的程度,比他们监视调查赤莲还要详尽。 南辰桡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他平日里事情多,没什么时间陪着筝儿。 只有从下人们的口中,得知筝儿每天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 他才会稍稍的有一点安心。 不然总觉得筝儿离了他好远好远。 南辰桡下了马车,脸上的面具就已经摘了下来。 他刚刚抬步,要上南宅的台阶,身后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 “南兄。” 南大跟在南辰桡的身后,压低了声音说, “家主,是楚世情。” 南辰桡回头,看向南宅门口,已经不知道等了多久的楚世情。 他没有说话,等着楚世情开口。 楚世情走上前, “不知南兄可否给我一个颜面,让初筝与我好好的谈谈。” 在楚世情的眼中,南辰桡不过是个文弱的读书人。 因为冷白色的皮肤,让南辰桡周身还染上了一丝病气。 很多第一眼看到南辰桡的人,都会觉得他这样的人很好把控。 “听说南兄正在读书,准备科举?” “楚家在帝都城也算是顶级的权贵了,有什么需要楚家帮忙的,南兄尽管开口。” 楚世情觉得话说到这个份上,南辰桡怎么着都会对他点头哈腰几分。 但是南辰桡全程,只是用一双幽黑的眼睛,静静的看着楚世情。 楚世情很快就感觉到了尴尬。 南辰桡的这个眼神,就好似在看什么马戏,他觉得很无趣,但楚世情表演的很认真。 “就你这样的?竟也配做筝儿的兄长?” 南辰桡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内心是诸多的委屈。 他的筝儿,就认了这么一个东西做兄长?还曾经真心实意的,捧出一片真心对楚世情。 南辰桡又开始吃醋,楚世情哪里比得过他? 这个楚世情上上下下,比起南辰桡来差远了。 如今还断了一只手,成了个废人。 第052章 他就要这样的唯一 见南辰桡要么不说话,一开口便能毒舌至此。 楚世情迅速的压下脸上的不自在与怒意, “南兄说话何必这么难听。” “你本就是这样。” 南辰桡冷白的脸上,神情有着乖戾, “论人品你算不上高洁,论才学你连斐然二字都配不上,论做事的手腕手段你又眼高手低。” “否则以你昭勇侯府世子的招牌,不至于只混了一个六品的文散官。” “你要能力没有能力,要权势没有权势,要财富没有财富,还自视甚高,眼高于顶。” “谁给你的自信,你们那个即将落魄的昭勇侯府吗?” 两年前昭勇侯府就该衰落,要不是南辰桡看在筝儿的面子上,出手暗中帮了几把昭勇侯府。 如今昭勇侯府的爵位,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就这么一个羸弱的昭勇侯府,还学着帝都城的那些顶级权贵们,玩一些你看不起我,我看不起你的手段。 多少次,南辰桡都觉得很可笑。 南辰桡的话让楚世情相当的难堪,他往前走了一步,抬手推向南辰桡, “你一个外放小官的儿子,竟然敢这样对我说话……” 南大的袖剑已经抽了。 南辰桡眼角,正好看到一抹青色的身影,从身后的南宅里头出来。 他抬手将南大的袖剑推了回去。 成功的让自己被楚世情推了一把,南辰桡身子往后一跌,柔弱不堪的倒在了台阶上。 “家主!” 南大看了南初筝一眼,撕心裂肺的大吼一声, “家主你别死啊!” 南辰桡:…… 此时南初筝正好从南宅里头出来,一股怒意从心中起。 她提着裙摆,跑出南宅的大门,冲着楚世情的脸,狠狠的扇了他一耳光, “断了一只手都没办法让你老实!” 南初筝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狠意。 看到楚世情欺负南辰桡,她就不止一次的想起,上辈子阿兄是怎么支离破碎的倒在自己怀里的。 楚世情被南初筝打的脸歪到一边,他指着病歪歪的南辰桡, “我根本就没有用多大的力!” 他知道现如今自己的处境,在楚家已经很糟糕了。 所以这一次到南宅外面守着南辰桡,就是为了和南辰桡搞好关系。 进而拉近和南初筝的距离。 楚世情觉得,南初筝既然在南家待了十几年,她至少会给南辰桡这个养兄一些面子。 毕竟上回在街上看到南初筝和南辰桡之间的互动,他们养兄妹俩的关系还挺好的。 南初筝又是一巴掌打在楚世情的另一边脸上, “你没有用多大的力,我阿兄会摔吗?” “楚世情你真是找死!” 南初筝疯了一样,一脚踹在楚世情的腿上。 在楚世情受不住疼弯下腰之际。 南初筝劈头盖脸地对着楚世情打, “谁都别想欺负我阿兄,你敢打我阿兄?楚世情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一边骂,南初筝一边揪着楚世情的头发,生生的从他的头皮上揪下了几缕发丝。 楚世情疼的龇牙咧嘴的。 原本正跪在南初筝的面前,做出一副哭天抢地模样的南大,张大了嘴巴看着这个宛若泼妇一般的大小姐。 这个,这个……这是他们南家金尊玉贵,如珠如宝养出来的大小姐? 她怎么就好像个市井泼妇一般,追着楚世情厮打? 南大的眼底有着一丝惊骇,再看向家主。 家主脸上那愉悦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是他自己摔的,我就轻轻的推了他一掌。” 楚世情顶着一个紫红色的眼圈,一边往后退躲着南初筝的撕打,一边生气的解释, “你这个养兄,他肯定是故意的在陷害我。” 南初筝根本就不信,她冷笑着又踹了楚世情几脚, “我阿兄是什么人?你是个什么东西?” “他犯得着诬陷你?” 她的阿兄可是南辰桡啊,南家的家主,阎罗司的司主。 真要对付楚世情,阿兄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 还轮得着楚世情趁着阿兄不防备,将阿兄推倒在台阶上? “我,我跟你说不清楚!” 楚世情被打跑了。 他的心情又气又急,内心还有一点微妙的不平衡。 论血缘来说,他才是南初筝异母同胞的亲哥哥。 尽管南初筝是被南家养大的,可是南辰桡到底和南初筝隔着一层肚皮。 然而遇到这种事,南初筝根本就不查证,只看到表面现象,便一味的认定是楚世情欺负了南辰桡。 楚世情跌跌撞撞的一边跑,一边咬着牙捏着拳头。 真没想到南辰桡这个人心思这么深沉。 居然能在这种事情上诬陷他! “楚世情!” 南初筝要继续追着她打,南辰桡从她的身后抱住她的腰。 “好了,阿兄没事。” 这会儿南辰桡显得特别大度,他越大度,南初筝就越替南辰桡觉的委屈。 当即也顾不得去追打楚世情,南初筝拉着南辰桡进了南宅。 她推开了南辰桡手上的袖子,看着南辰桡冷白的皮肤上被冷硬的台阶磕红了一些。 “疼不疼啊?”南初筝的眼眶红了。 明明她都在心中发过誓了,这辈子一定会好好的保护阿兄。 不会再让楚家的人和秦朗伤害阿兄。 南辰桡坐在凉亭中的美人靠上,长臂一揽圈住了南初筝的腰身,拉着她跨坐在他的腿上。 “疼。” 南辰桡轻声的说,“特别的疼。” “但楚世情是你的亲大哥,阿兄又不能动他。” “所以阿兄只能忍着。” 他看着南初筝的唇,眼眸下垂,用他的鼻尖微微的蹭动着南初筝的鼻尖。 一股呼之欲出的欲望夹杂着亲昵,让南辰桡闭上了眼睛。 “筝儿,以后千万不要再为了阿兄,这样对待你大哥了。” “阿兄没事的,不过是被你大哥推了一掌。” 他想要感受筝儿对他的重视。 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够比得上筝儿在他心中的位置。 所以南辰桡也要筝儿这样待他。 无论是亲人也好,朋友也好,他在筝儿的心中必须是唯一的。 他只有筝儿,筝儿也只有他。 南初筝忍不住红了眼眶,她伸手抱住南辰桡的脖子,浑身发抖, “杀了他,杀了他,阿兄以后他再欺负你,你杀了他!” “他今日敢推你一掌,明日就敢给你一剑。” “他不是我大哥,只有阿兄才是。” 南辰桡的唇吻住了南初筝,就是要这样,他就要这样的感觉。 他就要这样的唯一。 第053章 我们从小都是这样记的 凉亭的四周挂上了飘渺的纱缎。 站在凉亭外的赤莲,却依然能看清里头隐隐绰绰纠缠的身影。 她的面色阴沉如水,垂落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捏紧。 “哟,这不是其心可诛的赤莲吗?” 小铁的声音响起,含着一抹十分明显的恶意。 赤莲回过头,还没说话,就挨了小铁一巴掌。 “你看什么看?再看大小姐和家主亲热,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被罚抄了一百遍《金刚经》的小铁,都还没记性,一见赤莲就忍不住要骂赤莲几句。 小金走过来,将小铁往后拉了一些,问面无表情的赤莲, “家主和大小姐亲热,你很生气?” 赤莲垂目。 小金笑了笑,俯身在赤莲的耳边悄声说, “再生气,你也只能憋着。” 她们都知道赤莲是个细作。 赤莲之前一直想要进大小姐和家主的房间,探听两人真正的关系。 她还不止一次的往南宅外送过纸船。 对这样的叛徒,金银铜铁恨不得撕了赤莲。 赤莲的胸腔中,含着一团怒火。 却根本不敢表现出来。 现在可不是只能憋着吗? 南宅里头,好几个他们的人都被派出去做任务。 也不知道南家是发了些什么任务给他们。 那些人一去便没了踪迹,连个音信都没有。 而赤莲放出去的纸船,迟迟得不到主子的回应。 下一步赤莲该做什么,她根本不知道。 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南初筝和南辰桡的关系越走越近。 甚至两人还能不要脸皮的,在凉亭中公然亲热。 看着金银铜铁那四个丫头得意洋洋的脸,赤莲的眼中闪过杀意。 在联系不到主子和同伴的情况下,孤身一人的赤莲,只能自己想办法动手除掉金银铜铁了。 第二日南初筝刚醒,便看到南辰桡放在她手边的一份名册。 厚厚的一叠名册上,几个人名被圈了起来,又有几个人名划掉了。 被圈起来的人名,是已经进入了南家的监视范围内的。 而被划掉的人名则是已经被南家清理干净了的。 其中好几个被划掉的人名,都曾在南宅里头伺候。 南辰桡处理的很干净,没有惊动赤莲,也没有让赤莲察觉出任何的异样。 南初筝满意的将这份名册收好。 心中又不由的泛起一阵阵的恶寒。 那个先她而重生的人,触手伸的太深太长,就连南宅里面都有对方好几个人。 “大小姐,奴婢有事要禀。” 赤莲的声音在大门外突然响起。 正伺候着南初筝起身的小金和小银,不约而同地蹙了蹙眉。 南初筝歪靠在绣枕上,“进。” 赤莲走进来,手中拿着四份小册子。 她跪在南初筝的床前, “奴婢发现小金、小银、小铜和小铁四人在监视大小姐。” 小银瞪眼看着赤莲,“你好大的胆子,居然翻我们的东西。” 赤莲并不回答小银,只是将手中的那四份小册子托高。 这一次她就看着金银铜铁四个丫头怎么死。 南初筝伸手拿过赤莲手中的小册子。 这四份小册子的确是金银铜铁四人记的。 赤莲见南初筝不说话,她道: “这四人身为大小姐的贴身丫头,却心不向大小姐,而是替家主监视着大小姐的一举一动。” “甚至……” 赤莲似有些难以启齿,她顿了顿道: “她们四人甚至连大小姐一日之中几时入厕,都记得清楚明白。” 南初筝翻动着金银铜铁记的小册子,她的手一顿,的确如赤莲所说的。 她一日之中做些什么,说过什么,吃过什么。 吃的什么菜,动了几筷子,金银铜铁都给她记得清清楚楚。 南初筝一直在翻看着册子没说话。 赤莲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得逞的笑。 没有人会喜欢自己被这样的监视着。 尤其是金银铜铁,还是从小伺候南初筝长大的。 南初筝不是最恨别人的背叛与欺骗吗? 在得知了这四份小册子之后,南初筝肯定不会再继续用金银铜铁了。 甚至,只要赤莲再加把火。 南初筝要了金银铜铁的命,也不是不可能。 等南初筝一一翻过了金银铜铁记的小册子,跪在地上的赤莲忍不住,指着小金小银, “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小金宛若看着个傻子一般的看着赤莲。 见小金和小银都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赤莲又对南初筝说, “大小姐,她们四人罪无可恕。” “这几份册子的存在,我是知道的。” 南初筝将手里的那几份册子,往赤莲的身上一丢。 她从床上起身,小银弯腰扶着她走到了梳妆台前。 赤莲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大小姐!” 南初筝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啊。 任何一个正常的人,在被人这样密切的监视着,都会心生恼怒的吧。 更何况南初筝还一直很信任金银铜铁。 她站起身就要冲到南初筝的面前。 此时此刻,赤莲很想把南初筝摇醒。 南初筝的脑子里究竟进了什么水?怎么反应会这么平淡? “小金!” 南初筝一边整理着鬓角的发,一边轻声的唤了一声。 小金上前一步,站在赤莲的面前,两根手指并拢成剑,指着赤莲的心口一戳。 一股钻心的疼痛,直冲入赤莲的心口。 她仿佛被人往心口捅了一剑,脸色苍白的趴在了地上,浑身抽搐着。 可怕的是,小金怎么出的手,赤莲都没看清。 她和小铁对打,尚能打几个回合。 可对上这个小金,赤莲根本没有任何的胜算。 “你是个傻子吗?我们从小都是这样记的。” 小铜走进来,一脚踩在赤莲的手指上,只听得咔咔几声,赤莲的手指骨便断成了一节一节的。 “啊!”赤莲发出一声惨叫。 小铜却毫不解恨,“大小姐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在替家主监视她。” “不可能,怎么可能?” 赤莲脸色苍白的趴在地上,事到如今,她还充满了希冀的看着南初筝。 主子说过的,南初筝性格外柔内刚,最恨背叛与欺骗。 她怎么可能会允许金银铜铁一心事二主。 “因为……”南初筝回过头,笑看着赤莲脸上的狼狈, “在金银铜铁的心目中,我与阿兄是一体的呀。” 对于金银铜铁来说,忠心家主与忠心大小姐根本没有任何的区别。 她们从小替家主记录着大小姐的一举一动,从来都不避讳大小姐。 要不上辈子南初筝在反抗南辰桡的时候,为什么死活都不肯带上金银铜铁? 实在是因为南辰桡太扭曲了。 他连南初筝一日之中几时入厕,他都要知道。 第054章 家主这次怎么闹这么厉害? “赤莲。” 南初筝走过来,带着温柔将地上的赤莲扶起来。 她柔声的说, “在我的心目中,你与金银铜铁都是一样的啊。” “所以你们这样自伤残杀,我心中很难受的。” 南初筝抬起纤细的手指,轻轻的触着赤莲的脸颊,眼神却是笑不达意, “你不是说会替我想办法吗?” “你看,我如今被阿兄这样密不透风的看着,也只有你能想办法帮我了。” 赤莲跪在地上,浑身筋脉疼痛,气血在体内乱窜。 她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抬眸看向南初筝。 主子说这个女人很善良,心思单纯简单,是个再好把控不过的人。 “当然,大小姐,赤莲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大小姐。” 赤莲咬着牙,眼底都是对南初筝的不屑。 这种菟丝花,若非以往被南辰桡保护着,在南家那样的地方,她根本就生存不下去。 难怪主子说,要获得南初筝的信任,根本没有任何难度。 难的是如何靠近南初筝。 今日赤莲告了金银铜铁一状,虽然失败了,可是却让自己成功的靠近了南初筝。 现在南初筝这个蠢货最信任的便是自己。 赤莲要掌控南初筝的思想,那是迟早的事。 看着赤莲转身离开,南初筝脸上温柔的神情,转瞬化为冰刀一般的冷锐, “跟着她,她要去找背后的主子了。” 小铜点头,悄无声息的出了门。 等南辰桡收到消息,匆匆的赶回来,地上的那几份小册子还在原地。 四份小册子展开,拖开长长的几条。 显得一地凌乱。 金银铁一字儿排开,低垂着头不敢说话。 南辰桡看了这三个没用的东西一眼,主动坐在南初筝的身边, “筝儿。” 他理了理宽袖,清了清喉咙。 南初筝垂目看书,侧躺在贵妃榻上,没理他。 南辰桡侧身又道:“筝儿,我回来了。” 这段时间,他点卯都很心不在焉,每日象征性的往阎罗司去一趟,就调头回来。 这南宅里头有筝儿。 便是他的心之所向,意之归属。 南初筝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种忽视,让南辰桡极为难受。 他干脆俯身,将自己的身子压在南初筝的身上, “这几本记录,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从小就是这样,又不是突然开始记的。 南辰桡有时候出任务,一段时间都看不见筝儿,等他回来,他会从这些小册子上,知道妹妹一天都干了些什么。 就好像他从没有缺失妹妹的每一天一样。 南初筝自己也知道。 所以她现在生什么气? 南初筝依旧不动,完全视南辰桡为无物。 他干脆也躺在了贵妃榻上,一只手不规矩的伸入南初筝的衣襟里。 南初筝被他握住揉着,闹的没办法了,她翻了个身,将阿兄的手打开, “阿兄,入厕这种事儿,也没必要记那么详细吧。” 她知道是一回事,可是金银铜铁记录她每日作息的详尽程度,简直让人发指。 南辰桡眼中闪过一丝阴翳,他撮了撮手指,将手放在南初筝的腿上,将她抱在怀里, “那只能怪金银铜铁,与阿兄无关。” 金银铁齐刷刷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家主。 明明是家主让她们这么记的。 他还总是嫌弃她们记的不够详尽,连大小姐的心理分析都没有。 南辰桡看向她们,阴恻恻的。 想要辩解的金银铁立即低头,不敢再吭一声。 “好了,不生气了。” 南辰桡掐着南初筝的脖子,将她的脸强拧过来,亲了亲她的唇, “阿兄最近在帝都城附近,发现了一条小金矿的矿脉,送给筝儿赔罪。” 南初筝无奈的很,捶了一下南辰桡的肩。 她是气又不能气,动又不能动,被阿兄掐着脖子,吻的气都喘不过来。 没过一会儿,她就被阿兄压在贵妃榻上,身上的衣衫褪至手肘,小衣也被推高。 心口前凉了一片,又被覆住蹂躏。 金银铁早就识趣的出去了。 出去之前,还将丢了一地的小册子捡了起来。 门口,小铁犹豫的问小银, “咱还记吗?大小姐都生气了。” 小银翻了个白眼,拿着自己的小册子敲了敲小铁的头, “怎么不记?大小姐又没有真的生气。” 大小姐若是真的生气了,今日哪里还能让家主这样折腾? 小铁立即抿唇笑道: “太好了,自从大小姐从楚家回来之后,对家主好了不知一星半点。” “这样大小姐都不生家主的气,看样子,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关水牢了。” 小铜笑笑,小金却是一脸的冰冷,她咬牙, “楚家那些杂碎!究竟怎么折磨我们大小姐了?我一定要把楚家一刀一刀的剁碎了喂狗!” 小铜和小铁一经提醒,脸上的笑容纷纷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让人不寒而栗的阴狠。 下午时,南初筝从一床的凌乱中起身。 她胸口被咬的生疼,前胸全都是青紫红色的印迹。 纤细的脖颈上,原本的痕迹还没有褪去,又添了密密麻麻的一片。 更过分的是,她的手腕酸痛,这一次阿兄尤其过分。 闹的她周身都是阿兄的味道。 感觉上很不舒服。 “小金,沐浴!” 南初筝的双脚踩在地上,腰间系带松垮,这回,差一点儿连亵裤都得被阿兄扒了。 小金进了屋,急急忙忙的上前,拿出一件外衫,将半裸的南初筝裹住, “家主这次怎么闹这么厉害?” 她回头看向一床的凌乱,床帐内是一股浓浓的气味。 又担忧的看着南初筝纤细又精致的后肩。 大小姐连那里都是一片青紫色的吻痕。 南初筝苦笑一声,“大概觉着我又想离开他了,心中不安,就闹的凶了点。” 她冲他闹脾气,摆脸色,都是有代价的。 他忍着她,哄着她,送她金矿赔罪。 回头都在床上报复回来了。 南初筝摇摇头,叹了口气,由小金扶着进了浴池。 小金一路都是忧心忡忡的,南初筝反过来安慰小金, “阿兄自小缺失父母的陪伴,被人敬着,畏着,捧着,又万倍严苛的要求着。” “我让让他,疼疼他,他以后就不会闹这么疯了。” 四个丫头里面,唯一一个学过媚术的小金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又到底什么都没说。 大小姐可能还是不太了解家主。 大小姐越是这样任由家主闹。 家主只会闹的更疯。 男人嘛,哪儿可能一次就满足了的? “大小姐,大小姐,那个昭勇侯府的曹姨娘来了,跪在咱们南宅的大门外哭呢。” 小铁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 一道旋风般,她跑进了浴室,手里还提着刀, “大小姐,婢子现在就出去,片了她。” 第055章 他们俩的关系很奇怪 曹氏这几日过的水深火热。 楚新黎的腿在养伤,但对楚家的人,曹氏根本就不敢说,这伤是南初筝干的。 尤其是楚侯爷,他一直以为楚新黎和南初筝走得近,对曹氏愈发宠爱。 在昭勇侯府里毫不掩饰的宠妾灭妻。 这几日楚侯爷一直催着楚新黎和曹氏,让他们把南初筝叫回侯府,给楚新黎治腿。 曹氏只要一想到南初筝那日凶狠淡漠的模样,她就发颤。 哪里还敢来叫南初筝给她儿子治腿? 曹氏只能一直找借口搪塞楚侯爷。 直至今日,她娘家曹家人求到她面前,说曹秉德已经失踪了好几日。 前段时间,曹氏毫不避讳的到处宣扬,自己的儿子当上了昭勇侯府的世子。 一个戏子出身的妾室,生下的庶子,能做世子......?在旁人眼中,这属于倒反天罡。 有心人稍微一打听,就知道楚家那个乡野里长大的南初筝,跟阎罗司的关系不错。 楚新黎能成为世子,也是这个南初筝在其中起了关键作用。 曹家人都知道,曹氏想让曹秉德娶了南初筝。 结果曹秉德出去赴约后,就一直没回曹家。 经过几日的焦心等待,曹家人再也坐不住,主动找了曹氏。 曹氏不用多想,就知道曹秉德的失踪,和南初筝有关。 她惊慌失措的跪在南宅的门前一直哭, “初筝,初筝啊,你就见我一面吧。” 曹氏哭的不能自抑,曹秉德失踪,比她儿子楚新黎腿受伤,感觉都让曹氏觉得焦急悲伤。 昭勇侯府的下人在大门口探头探脑的,还不知道曹姨娘这是在干什么。 紧闭的南宅打开,小银从里头走出来, “你回去吧,大小姐不会见你的。” 曹姨娘抬起脸,脸上都是泪水, “不,不,我娘家就秉德一个孩子,疼的跟眼珠子似的,初筝......” 小银一脚踹在曹姨娘的心窝上。 将她踹的气都差点儿喘不上了。 “大小姐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小银的脸上都是不屑,她可是四个丫头里面,最心狠手辣的。 她蹲下身,一手揪住曹氏的头发,将她的头强迫抬起。 小银手中握着一柄薄刀,在曹氏的脸上比划着,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玩意儿罢了,也想玩逼宫这一套?” 曹氏当众跪在南宅家门口哭,不就是为了用舆论逼大小姐放过曹秉德吗? “大小姐让我带句话给你,曹秉德的事儿不归她管,但什么时候能见他,看你的表现。” 曹氏满脸都是惊骇,看着小银手里的薄刀。 冰凉的刀身,在她的脸上划来划去的,曹氏连动都不敢动。 稍稍一动,她的脸就会破相。 “初筝......不,不,大小姐想让我干什么?” “我,我都听大小姐的。” 对于曹氏的上道,小银并不是很满意,她拿着薄刀,一刀挑开了曹氏的衣襟,在曹氏的锁骨上,划了一刀。 “大小姐想知道,楚侯爷都跟哪些人有联系。” 她附身在曹氏的耳边,悄声吩咐, “每日楚侯爷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还有楚家的中馈花销,你这个姨娘不该上上心吗?” 曹氏疼的呲牙咧嘴,锁骨处血流如注。 但是她一句话都不敢吭声。 小银将她扶起来,抬手往曹氏的嘴里塞了一颗止血药丸。 见昭勇侯府的下人探头来看,她和颜悦色的扬声道: “看看,这么点小事儿,还让姨娘亲自来跑一趟,姨娘且放心,我一定将姨娘的话带到。” 她拍了拍曹氏的肩,曹氏的身子明显一歪,她脸色苍白,发鬓散乱,血都湿透了衣襟。 却是半个字的意见都不敢有。 她想她是明白南初筝的意思了。 南初筝不仅仅让她监视楚侯爷,还让她去夺周氏手里的中馈。 监视楚侯爷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么多年,楚侯爷有一多半的日子,是睡在曹氏房里的。 但主持中馈,虽然这也是曹氏以前想要的,可她到底是个姨娘。 自古来,大户人家里,哪里有一个戏子出身的姨娘,能够把持中馈的? 就算周氏再不济,楚侯爷再恼怒周氏的不管不顾,也没真的让曹氏碰过中馈。 “我,我怕是弄不到中馈......”曹氏颤抖着,一双泪眼可怜兮兮的看着小银。 小银是什么人?那可是几岁就能手刃亲生父母的主儿。 她伸手,隔着衣衫,捏着曹氏的肩头,大拇指压着曹氏的锁骨, “大小姐吩咐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闹也好,哭也好,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也好。” “我们大小姐只要结果。” 曹氏疼的浑身剧烈颤抖,偏生吃下的那颗药丸,让她锁骨上的伤出血很少。 她哭着点头,“我去,我去,姑娘放过我吧。” “想想曹秉德,你迟一天闹到中馈,便迟一天见到他。” “多拖延几天,送回曹家的可就是一具尸体了。” 小银满脸都是嗜血的阴狠,没人会怀疑她的话。 曹氏一咬牙,回去就去找周氏要账本。 周氏正在佛堂,祈求佛祖再给她一次机会,让南初筝回到她的身边,再续母女情分。 金嬷嬷已经被她打发了去庄子上做杂役,新来的嬷嬷劝着周氏, “夫人,您日日都在佛堂,这侯府的事儿您也该管管了。” “不然侯爷更生您的气。” 周氏的眼睛只看着面前的佛祖,没有说话。 倒是进门的楚世情,心生怒意。 “阿娘,咱们难道就一直这样被动下去,你不知道,前两日我见过南初筝的那个养兄。” “他们俩的关系很奇怪,阿娘就不警惕吗?” 事关南初筝,周氏终于有了点反应,她急忙站起来询问楚世情, “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清楚些。” 楚世情立即说,“说不清楚,就觉得那个南辰桡不是个好东西,他看南初筝的眼神有悖人伦。” “阿娘,为了初筝好,您不能再这么消沉下去了。” 有悖人伦?!周氏被这四个字惊骇的满脸苍白。 “不,不,怎么可能?一定是你猜错了,我的初筝完美无瑕,她的仪态端庄,比规矩最好的贵女都要好。” “她的养兄怎么敢对她抱有那样的心思?” “恶心,太恶心了!” 正在这个时候,曹氏一进门,也不顾周氏身边嬷嬷的阻拦,一进佛堂就开始砸东西。 曹氏跟个泼妇一般的大喊, “周氏,把账本快点交出来,啊啊啊,你这个弃妇,账本和对牌钥匙快给我啊啊啊。” 第056章 闹起来了 曹氏这是妥妥的被逼上了梁山。 曹家人问她要曹秉德。 南初筝逼她拿中馈,还用曹秉德威胁她。 她又不能跟别人说,她受制于南初筝。 南初筝根本就没有拿她当人。 否则今日,她连她儿子楚新黎的世子之位,都有可能保不住。 “你是不是疯了?”周氏看着曹氏发癫。 这个女人,常年被楚侯爷偏宠着,从来都是矫揉造作,光鲜明艳的。 但是看现在这个曹氏,颇有些自暴自弃的在发癫。 她尖叫着,冲着周氏发疯, “你拿着账本和对牌钥匙做什么?你什么事都不管,府里的事儿都是侯爷在管。” “你把中馈给我交出来!” 曹氏疯了,急了,朝着周氏几步冲过来。 周氏往后退,“快,快拦住她。” 几个嬷嬷丫头,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她们是在后宅里生存的人,又不是活在市井里,从没有跟泼妇打交道的经验。 一个个的犹豫着上前伸手要拦。 但是曹氏对着她们又踢又打, “别拦着我,都不准拦,你们这些狗东西,都想害死我,害死我娘家。”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哪个看得起我了?这么多年,你们背地里都是怎么议论我的,当我不知道吗?” 她只想南初筝放过娘家的侄儿。 面前这个周氏,除了身份是嫡妻,曾经能在地位与儿女上压她一重外,周氏还有什么? 曹氏将对南初筝的所有怨和恨,全都发泄在拦着她的人身上。 那几个婆子和丫头被抓的头发散乱成一团。 原本干净整洁的佛堂,被曹氏一人闹的稀烂。 楚世情冷眼看着曹氏,这佛堂里除了周氏的几个人外。 楚家没一个下人敢出来拦着曹氏。 这就是楚侯爷宠妾灭妻的结果。 曾经对父亲满是孺慕之情的楚世情,这会儿内心对楚侯爷满心都是怨言。 当中还有一丝丝的恨意。 如果不是父亲宠爱曹氏,曹氏今日不会有这个胆子发疯。 楚新黎不会踩在他的头顶上耀武扬威。 那一瞬间,什么兄友弟恭,什么团结一致,楚世情只剩下了恨。 他要曹氏母子死! 他要把属于自己的一切,都抢回来。 楚世情逐渐黑化,看着曹氏披头散发大喊大叫,他吩咐身边的小厮, “把侯爷叫过来。” 曹氏这样,得让楚侯爷看看,他心爱的小妾能没规没矩到什么程度。 小厮迅速远去。 周氏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那个和丫头婆子撕打成一团的曹氏, “不成体统,不成个体统!” 讽刺不讽刺? 旁人一直说她没有受过贵女与当家主母的教养,楚侯爷总是嫌弃她。 可是楚侯爷宠爱多年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周氏又想起了初筝。 她的女儿,完美的,洁白的,举手投足间皆是风范的女儿。 那才是最完美的贵女。 将来初筝若是能嫁入皇家,所有人都会夸赞周氏教养出了一个好女儿。 可是,周氏的眼神一厉,可是那个小门户的儿子,怎么敢肖想她女儿的? 为了女儿,周氏都要争一争。 她上前,在丫头婆子的帮助下,直接给了曹氏一巴掌, “你一个下贱的戏子,也想要掌控侯府的中馈,别做梦了你。” “你儿子就是个笑话,难道你都不出去打听打听,现在帝都城的权贵,都是怎么嘲弄你们母子俩吗?” 这话,周氏一点儿都不虚诓。 她再怎么不受宠,周家也是做官的,周家乃是书香门第,士农工商,周家在最上面。 曹氏在最底层。 帝都城里的权贵,如今都遭嘲笑昭勇侯府,让一个戏子的儿子当了世子。 也就周氏以前不在乎,只想着她自个儿的喜怒哀乐。 “别以为我不管事,这侯府里头就任由你们只手遮天了,出去打听打听,你儿子这世子的位置能不能坐稳,那还两说呢。” 据说,已经有谏臣向陛下呈了札子,当今陛下朝令夕改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 陛下不爱管事,经常会由着群臣。 臣子说这样好,他就这样颁圣旨,臣子说那样好,他就那样颁圣旨。 大盛朝的官员都习惯了。 曹氏疯的更厉害,她拼命撕打着挡在前面的丫头婆子。 拿出她跑堂子时候的江湖气,对着周氏一阵怒骂, “那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你儿子是世子,可他的手能握笔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儿子院子里的事儿,他的手表面上看着没事儿,可一点力都使不上。” “你呢?你养大你仇人的女儿,把你妹妹的女儿当成千金大小姐一般的养大,可她不仅仅跟秦朗睡了,她还跟太子睡。” “今天被皇子睡,明天被太子睡,这就是你悉心教导出来的!” 曹氏已经豁出去了。 她今日一定要闹到账本! 周氏双眼一黑,指着曹氏就往后倒,曹氏这话是在往她的心上捅刀子。 她再也不顾阻拦,扑上去,和曹氏、丫头、婆子撕打在一块儿, “周明珠生的种,天生就有劣根性,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自个儿生的女儿,冰清玉洁的,初筝高贵无双,便是走在路上,都不对男人多看一眼。” “曹氏,我撕烂你的嘴!” “啊啊啊啊啊。” 佛堂里闹的屋顶都要掀飞,整个侯府的人都知道了。 他们偏宠的净月小姐,今天跟十皇子睡,明天跟太子睡......这,这也是高门贵女的做派吗? 楚侯爷慌里慌张的跑过来时,佛堂门口已经围堵了几层下人看热闹。 “你们放肆!” 他大吼,扒开人群冲进了佛堂,对着地上混战成一团的丫头、婆子、周氏、曹氏就是一顿打。 那些看热闹的下人见侯爷都出来了,立即上前,这个抓那个,将地上激烈的战局分开。 一旁的楚世情,冷笑的没有动弹。 看看吧,昭勇侯府......侯府啊,如今跟个菜市场没有任何区别。 这些可都是侯爷,是侯夫人,是姨娘,是主子。 为什么会闹成这样? 佛堂离了南宅那边的围墙很近。 南宅的下人,在墙头趴了一条脑袋。 最兴奋的就是年纪最小的小铁。 她一边嗑瓜子,一边对下头喝茶下棋的南初筝说, “大小姐,闹起来了闹起来了,哇,那个楚净月真是好命,夜夜都换不同的男人。” “楚家旁边好像是冯御史家吧,他家下人也在墙头趴着看呢。” 第057章 你这个不要脸的 楚家的热闹,在帝都城里一度很令人津津乐道。 追溯到几十年前,楚家从人人追捧的侯门首辅,一路运势下跌开始。 到周氏换嫁,代替自己的妹妹上花轿入洞房,再到楚净月和太子传出风言风语,南初筝回到昭勇侯府之后...... 楚家提供给帝都城百姓的谈资就从来都没有断过。 不过今日冯御史从下人的嘴里,听到了点儿不一样的东西。 那个据说和太子情投意合的楚净月,竟然和十皇子有一段儿吗? 看着面前那绘声绘色描述的下人,冯御史的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蚊子。 身为刚直不阿的谏臣,他是坚定的太子党。 当即,冯御史就写了一封札子,专批楚净月这个女人。 并将下人听来的,关于楚净月并非楚家血脉一事捅到了札子上。 入了夜,万籁俱寂。 南宅里,南大收到了关于冯御史正在奋笔疾书,连夜写札子的消息。 南家在帝都城的每个官员家里,都放了小细作,冯御史家的一点儿鸡毛蒜皮,都逃不脱南家的情报网。 看着冯家细作送来的消息,南初筝忍不住脸上带着笑。 一张芙蓉面,看起来愈发娇艳多姿。 “什么事那么乐?” 一道磁音响起,南初筝的身边落下一道身影。 她将手中的纸条递给坐在床沿边的南辰桡, “楚净月有麻烦了。” 南辰桡扫了一眼妹妹递过来的纸条,揉了揉眉心, “楚净月和十皇子的赐婚圣旨刚拟好。” 内务府那边根本就没看十皇子妃的候选名册。 全由南辰桡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在白景帝的身边怎么说。 那些太监内侍,把楚净月夸的是天上有,地上无的。 白景帝便定下了楚净月嫁给秦朗。 圣旨是南辰桡拟的。 这会儿颁发圣旨的内监,已经分别往十皇子府和楚家去了。 “这下可好了。” 南初筝觉着更乐了,阿兄是一刻都等不了,刚刚拟好圣旨,便安排了内监半夜去宣读圣旨。 但冯御史的那封札子,几天内都未必能送到白景帝面前。 要是楚净月和秦朗的婚事刚定下,就传出楚净月已经分别和太子、十皇子有了肌肤之亲的事儿。 帝都城里不知该有多热闹。 南初筝眼中带着笑,她在床榻上坐直一些,扯着阿兄的衣袖, “阿兄,曹秉徳是不是在你手上?” “你把他交给我,我拿他有用。” 曹氏对曹家父母唯命是从。 曹秉徳又是曹家的命根子,独苗苗。 曹氏从小就疼曹秉徳,把曹秉徳当成她第二个儿子那般看。 要不是楚侯爷没有替别人养儿子的打算,曹氏都打算把曹秉徳接到昭勇侯府里,当成侯府公子那般养着了。 南初筝手握曹秉徳,能直接控制住曹家。 但是,南辰桡却是没有应她。 “阿兄,你一向好说话的。” 南初筝的语气放软。 手指又扯了扯南辰桡的衣袖。 南辰桡挑眉,在极深的夜里,他的一只手撑在床榻上。 挑眉看着南初筝。 曹秉徳触到了他的逆鳞,他还没将曹秉徳折磨够。 怎么能那么轻易的就放过这个下作东西? “他没用,阿兄已经替你杀了。” 南辰桡不想放人,随意找了个借口诓妹妹。 但一向单纯的妹妹,却是着急的说, “阿兄不会,阿兄还没出够气,怎么会让人轻易这么死了?” 他总得把人折腾几天的。 越恨,越讨厌的人,南辰桡就越不会让人那么轻易的死掉。 见南辰桡歪头,抿唇不想说话。 南初筝干脆双臂一展,抱住了南辰桡的脖子, “阿兄,你把人交给我嘛~” “撒娇?” 南辰桡的眼眸渐深,嘴角勾了勾, “没用。” 他受过专业的美人计训练,女色对他没用。 然而下一瞬,南初筝轻轻的啄了一下他的唇。 南辰桡一顿,眼眸抬起,看着已经退开的妹妹。 他的头往前,追了过去,又啄了一下筝儿的唇。 南初筝极速退了些,“阿兄,交人。” 这欲擒故纵的手段,就跟羽毛一样挠着南辰桡的心。 他的眸色深的可怕。 “人已经死了。” 他不动了,他可是受过专业的训练,普通的美人计对他,绝、对、没、用! 说不交人,就不交人。 南初筝急了,她勾住阿兄的脖子的双臂紧了紧,开始发嗲, “哎呀,交给我嘛,阿兄,阿兄~~” 她挂在阿兄的脖子上,晃啊晃的。 连自个儿都没察觉到,她的胸口在南辰桡的身前蹭来蹭去的。 南辰桡渐渐觉着有些昏头,他往后退,眸光从筝儿的唇上,落到她的衣襟处,再往下。 直至南辰桡半躺在了叠起的锦被上,南初筝几乎整个身子都趴在他的身上。 他出一只手,圈住筝儿纤细柔软的腰肢。 另一只手的手指,戳了戳她的小腹。 他在她的耳际悄声说, “让阿兄交人,也不是不可以,你知道的,有个地方阿兄从未见过。” “你让阿兄看一眼......” 他几乎无声,在南初筝的耳际说的话,谁都听不见,谁也不知道。 床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下了。 伺候在房内的金银铁早就出了屋子。 光线昏昏沉沉,看不清人。 其余的四感便越发敏锐。 南初筝胀红了脸,迅速从南辰桡的身上爬起来。 她捶打着阿兄, “混蛋,你这个,你这个不要脸的。” “你怎么能这样?” 南初筝又羞又恼,简直不能用语言来形容这一刻,她多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错了是不是? 原本以为任由阿兄闹她,阿兄心中的不确定与缺失,会稍稍得到些弥补。 他平日里对她的那些举动,那些小动作,她都忍了。 可是这次,阿兄实在是过分。 他居然,他居然! 南初筝的一张俏脸红透了,转身就从床上跳了下去。 青色的纱帐因为她的动作飘扬起一抹飘逸的弧度。 南初筝刚赤脚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南辰桡冰冷的声音, “来人,给曹秉徳找个罪名,让他明日午门斩首示众。” “阿兄!” 南初筝站在帐外,红着脸跺脚, “非要如此吗?” “就不能不那么好奇吗?” 第058章 她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少年人对于自己不了解的区域,总是充满了好奇心的。 但南辰桡比南初筝大了两岁,南初筝今年都已经十七了。 南辰桡怎么都不该算是少年。 他那样的人,该是见多识广才对。 但他提出这样下流的要求,还要把曹秉徳直接砍了。 曹秉徳一死,曹家人和曹氏就连个惦念都没有。 南初筝还用什么控制曹氏? 想想曹家,想想曹秉徳,想想今日楚家的鸡飞狗跳。 多让人解气啊。 想想就很欢乐。 南初筝气也不是,羞也不是。 最后,她一步一步的又踱回床沿边。 床头一盏灯笼,散发着微弱昏黄的光。 其实什么都看不清。 床帐放下来,床榻内的光线更黯淡。 “那只能看一眼,什么都不能做。” 南初筝爆红着脸,嗫嚅着。 她怎么摊上了这么个癫狂又下流的阿兄? 但光线那么暗,阿兄肯定什么都看不见。 南初筝心中有了些安慰。 她慢吞吞走到床沿边坐下,就坐了一点点,甚至都没敢全坐上去。 南辰桡的起身,修长宽大的胸膛贴在南初筝的背上。 他将她整个人拢在怀里,伸手来解她腰间纤细的衣带。 南初筝宛若一只惊弓之鸟,迅速的摁住了阿兄的手背。 她再次强调,“说好了的。” 南辰桡的嗓音嘶哑又有种干裂之感,他哄着她, “知道,就看一眼。” 她被推倒在锦被上,整个人宛若一条砧板上的白鱼,无助的伸出白嫩的手,捂住自己的脸。 前后两辈子,南初筝都没做过这种事。 简直,简直了。 南辰桡的手摁在她的膝头上。 “好了吗?好了吗?” 南初筝急的都要哭了,周围安静的可怕,似乎都能听到南辰桡胸腔中疯狂跳动的心。 她的脸埋在手掌心里,膝盖被压着都不能动弹。 被子在她的身后,被揉的都皱了。 南初筝羞恼的心都要从喉咙眼中蹦出来。 她的眼角湿润,气的拿脚丫子去踹南辰桡,“到底好了没有?” 时间太久了,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不要脸,下流! 南辰桡一只手,将南初筝白嫩的小脚用手握住,压在他的一条腿下面。 他的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喘了喘,转身去拿床头的那盏灯。 “啊!” 南初筝大叫一声,红着脸,干涸的鱼一般,在砧板上拼命扭着, “不要拿灯,不要不要。” 哪里还能由得着她呢? 都这种时候了,根本就不能由她把控事态的走向了。 她被骗了,明明说了就看一眼,满足一下南辰桡的好奇心。 结果,南辰桡宛若凌迟一般,将南初筝端详了很久。 很久很久。 久到南初筝的眼角湿润,眼尾红的厉害。 这让人倍感折磨的一夜,让她甚至都想杀了曹秉徳。 就为了一个曹秉徳,她把这辈子的脸都丢了个一干二净。 南初筝觉得疯狂。 整个世界都变得很疯癫。 尤其是南辰桡,简直就是癫中之王。 到了第二日,南初筝都没回过神来。 小金来伺候她起床,瞧着床榻上还算好,并不显多凌乱。 小金舒了口气, “昨儿晚上隐隐听到大小姐在哭,奴婢还担心了一阵子,怕是今儿大小姐都没力气下床来。” “如今看着还好。” “大小姐,家主还是心疼您的。” 知道前几日闹的凶了点,家主昨日都没碰过大小姐。 南初筝神情厌厌,一双杏眼肿的宛若核桃,微微勾起的眼尾更是红红的,平添了一抹潋滟春情。 她冷哼一声,嗓子有些哑, “他心疼我?他恨不得折腾死我算了。” 南辰桡昨日对她做的事儿,是对她心灵上的折腾。 相比较身体上的那些折腾,昨夜的南辰桡,才彻底的露出他恶劣的獠牙。 他怎么能做到那么可恶的? 做为一个男人来说,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在这个年纪都应该有了通房,甚至成亲有了孩子的,都比比皆是。 可是南辰桡不一样,他的成长轨迹跟所有世家公子都不同。 他从有记忆开始,就在接受各种各样的训练。 南家的长辈们怕他玩物丧志,从很早之前,就刻意灌输他红颜枯骨,男女之事皆对身子不好的观念。 南辰桡还接受过专业的训练,美人计引不起他的任何兴趣。 按照南家长辈那样的教养方式成长。 南辰桡不是去做和尚,就是南家从此绝种。 唯一一个变数,就是南初筝待在他的身边。 但南初筝也是屁都不懂。 她上辈子可是当了一辈子的活寡妇。 这辈子也不可能引导南辰桡任何事。 所有的一切,都是南辰桡自己摸索,自己开发。 由原始的冲动,驱使他对南初筝做出那些事。 这就愈发显得他披着一张俊美的人皮,行为却是粗野莽撞的让人牙疼。 跟头野兽似的。 毫不知羞。 小金好奇的看着大小姐脸上的红晕,她疑惑的问道: “家主昨晚怎么了?” “他......”南初筝想说,又羞于启齿,她咬牙切齿的起身穿上衣衫, “他下流,他,他,算了,不说他了,曹秉徳来了吗?” 大小姐越发如此表现,小金就越发的好奇。 一定是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吧? 是吧?是吧? 看着小金的眼神,南初筝心烦意乱, “别琢磨了,快点儿去带曹秉徳过来。” 她昨天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曹秉徳是一定要到手的。 否则,她昨天不就白白牺牲了? 小金不放心的离开,没一会儿,曹秉徳就从阎罗司的牢狱里,被秘密押送进了南宅。 密不透风的地牢中。 南初筝双手背负在身后,看着地上宛若乞丐一般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浑身伤痕累累的曹秉徳。 她问提人过来的小铁, “这是曹秉徳?” 怎么被打成了这样? 小铁点点头,“家主很好说话,奴婢过去,他就让人把曹秉徳放了。” “大小姐,家主以往可没那么大方。” 以往有人惹得家主发怒,除非别让家主抓住。 否则,再想将人从他手中抠出来,那是做梦。 南初筝本来都暂时忘了昨晚的事,被小铁一提,她立即红着脸怒道: “他能不大方吗?” 他那个变态的好奇心终于被满足了。 他再不放人,南初筝真的要发大火了。 第059章 南辰桡究竟宠南初筝到了什么程度? 曹秉德的脸,算是彻底毁了。 南初筝想起这人上辈子,还凭借着一张脸,娶了个天真的县主。 最后曹秉德外头的外室,和曹秉德联合起来。 谋走了县主的十里红妆,将那位天真县主关在自家后院柴房里活活饿死。 南初筝觉着阿兄无形之中,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儿。 “大小姐,隔壁又闹起来了。” 南家的下人来禀。 这两日,曹家日日都来找曹氏要人。 他们似乎知道曹氏有这个门路,能够救出身陷囹圄的曹秉德。 曹氏被曹家父母哭的没办法,又被南初筝逼迫着,整个人就像是个战斗鸡。 只要让她逮着空隙,就找周氏打砸撒泼的要账本。 周氏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明明已经被南初筝打击的心灰意冷,丧失了斗志。 这两天仿佛突然醍醐灌顶,宛若打通了任督二脉。 曹氏要账本,她非但不给,还支楞起来,在楚家处置了几个乱嚼舌根的下人。 楚家最近的气氛也怪。 已经成功安插进去的小细作回禀,楚家的下人们原本都在说,周氏母子要倒了,昭勇侯府变天了。 可是这几日,面对曹氏的一再撒泼,楚侯爷一开始还挺心疼他这位爱妾。 这两日也不太待见曹氏。 连着楚新黎都没怎么搭理。 “大小姐,昨日去宣赐婚圣旨的内监,死在了路上。” 南家下人低头,平铺直叙的将最近发生的大小事,一一汇报。 南初筝却是回身,诧异的问, “什么意思?再说一遍。” 下人又将话重复了一遍。 昨晚上,南辰桡和南初筝在床上闹腾的时候,赐婚圣旨就往楚家和十皇子府去了。 可是不知道哪方势力动的手,刚一出皇宫的门,那几个颁圣旨的太监就被流民围堵刺杀。 本是一桩喜事,遇到这种事儿,自然很不吉祥。 想来十皇子与楚净月的婚事也会告吹。 皇家人,是很讲究一个金玉良缘的。 都死了人,婚事都蒙上了阴影,往后不管楚净月嫁给谁。 总之不会嫁给十皇子。 “怎么会这么巧?” 南初筝微微蹙眉,她又问下人, “阿兄呢?” “家主一早收到消息,就进了宫面圣。” 帝都城里经常会涌入一些各地流民,他们会散乱不成规矩的,在帝都城里到处乱晃。 兵马司的人每日都会抓那些在街头巷尾乞讨游荡的流民,将他们送往帝都城专程安置流民的区域。 所以昨晚流民闹事,这得是多少流民,才能闹到那样的规模。 还把去颁赐婚圣旨的内监全杀了。 若说此事没有幕后黑手搅风弄雨,南初筝根本不信。 会是谁?卫大夫? 他阻止楚净月嫁给秦朗,是为了促成南初筝嫁给秦朗? 还是另有其人?是秦朗? 秦朗不是最爱楚净月吗?他上辈子在南初筝死前,都还搂着楚净月,两人姿态亲昵。 所以秦朗不可能出面阻止赐婚,他一个落魄皇子,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大小姐,小铜那边有消息了,昨晚她跟着赤莲出了南宅。” “赤莲去见了楚新黎。” 南家的下人继续汇报。 南初筝抬起手指,揉了揉眉心。 真是好巧啊,赤莲以前跟楚新黎压根儿没交集。 跑出去见完楚新黎,赐婚内监就出了事。 “正好,好久没见楚新黎了,看看这位侯府世子最近过得怎么样。” 南初筝一声令下,下人很快就拿到了楚新黎的行踪。 赐婚内监死了,阎罗司自然会查。 兵马司也难辞其咎。 不过兵马司查的是流民,阎罗司查更深层次的东西。 赤莲昨晚上并没有外出任务,她属于私自离府,南家的人已经知道赤莲出了异常。 阎罗司找到赤莲,那是迟早的事儿。 她现在就和楚新黎在一起。 南初筝没有多想,带上金银铁就出了门。 帝都城一处僻静的院子里。 赤莲低声的说, “主子,南家大小姐恐已非处子之身,她与南辰桡的事,南家所有人......” 她的话没说完,脸上便挨了一巴掌。 面前的男人,脸上蒙着面,一双眼睛却是充满了怒意, “筝儿如何,岂是你一个下人能置喙的?” “你只管做好你的事,伺候她,保护她,好生的看着她,不要让她出差错就行。” “其余的我自有安排。” 挨了一巴掌的赤莲,非但不生气,还露出一脸更加崇敬的表情。 “是属下的错,属下只是,只是怕主子被南家大小姐的外表所蒙蔽了。” 在赤莲看来,南初筝就是个不顾人伦的荡妇。 偏生主子还一直夸南初筝是人间最真最纯最善的姑娘。 哪里有好人家的姑娘,能把亲生父母家搅和的天翻地覆,还夜夜跟自己的养兄同宿一张床的? 蒙面男人哼了一声,捏着拳,咬牙道: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做你该做的。” 末了,似乎是在安慰自己,也在替南初筝找借口那般,他道: “筝儿是被迫的。” “一切都只能怪南辰桡,他若不强迫筝儿,筝儿也做不出那些事。” 所以,筝儿还是应该回到楚家,最是安全。 蒙面男人转身,离开了这座简陋的院落。 赤莲回头,看了一眼躺在草垛上昏迷不醒的楚新黎,眼底都是不屑。 现在南宅里,他们的人都被外派出去做任务,一个都没消息了。 她出来见主子,还得遮遮掩掩的,弄个障眼法。 赤莲踹了楚新黎一脚,见草垛上的楚新黎皱了皱眉头,一副要转醒的迹象。 她急忙转身,打开院子的门要离开。 门外站着小铜。 “赤莲!” 小铜歪着头,很天真烂漫的笑了笑, “大小姐就来,你恐怕要在这里等等大小姐了。” 赤莲往后退了两步,一脸警惕,“你跟踪我?” 那小铜有没有发现主子? 她迅速朝着小铜伸出手。 金银铜铁里头,目前她已经和小金、小铁分别交过手。 对于这四个丫头的身手,赤莲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四个丫头小金的年纪最大,武功应该是最高的,小铁年纪最小,武功是最低的。 所以金银铜铁的武功,就该是以年龄大小,一字儿往下排。 她可能打不过小金,对付小银也没胜算,但与年纪第三大的小铜,赤莲可以奋力一搏。 她是这么打算的。 然而,赤莲都没看清小铜是怎么出的手,就被小铜周身的内气震飞了出去。 她重重的摔在地上,吐出一大口的血,不敢置信的看着小铜, “你......” 年纪第三的小铜,武功居然在小金之上! 她才是金银铜铁之首。 她也是金甲卫! 南辰桡究竟宠南初筝到了什么程度? 他给南初筝配了几个金甲卫? 小铜一脸的可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天真烂漫,没有受过人间疾苦的小姑娘, “哎呀,手重了,对不起对不起。” “不过大小姐让你等着,你就好好等着就是。” “你要跑,我就只能废了你全身经脉,让你听话。” “都是你的错,跟我没什么关系呢。” 第060章 裙子上沾了血 南初筝刚刚到这座破落院子外面。 就听到有南家下人的回馈,附近有个蒙面男人,武功高强,已经杀出了他们的包围圈。 南初筝“嗯”了一声,“去追。” 她进了院子,看到的便是摁着脑袋,摇摇晃晃站在草垛边上的楚新黎。 还有那个躺在地上,正在大口大口吐血,已经被废了全身经脉的赤莲。 “大小姐。” 赤莲抬起头,趴在地上眼中都是控诉, “赤莲做错了什么?” 南初筝进了院子,小金和小银抬来一把椅子,她坐下, “昨日颁布赐婚圣旨的内监被杀了,你昨天晚上出了南宅,我不找你,南家人和阎罗司也会找你。” 都这么明显的纰漏了,赤莲还在想什么呢? 她嘴角流着血,看向一地凌乱中,好整以暇坐着的南初筝。 赤莲的语气很艰涩,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南初筝已经懒得和赤莲玩你装我装的戏码,她的手肘搁在椅子扶手上,指尖撑着额际, “小银。” 小银上前,一把薄刀下去,顺着赤莲的脊背,划了一刀。 她又拿出银针来,挑着伤口里的筋。 明明没有多大的伤口,赤莲却是爆发出一声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要扭动,但小银已经眼明手快的,用四把刀,分别钉在赤莲的手脚上。 跟钉一只蟾蜍似的。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放了我啊啊啊啊啊。” 南初筝抬眸,看向草垛边脸色阴晴不定的楚星黎, “我这个人不喜欢把人折腾的血淋淋的,赤莲,你是细作的事儿,已经暴露了。” “你以为你们安插在南宅里头的人,都出去做任务了?” “不是哦。” 倾城绝色的姑娘,慢悠悠的说着, “都被我阿兄弄死了呢。” 赤莲的眼中神色复杂,从不信,到愤怒,再到某种了然。 她突然回头,看向草垛边的楚新黎, “主子,我们暴露了,主子快点跑啊。” 楚新黎一脸莫名,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你在说什么?” 什么主子? 他还没反应过来,赤莲的嘴里突然吐出一大口一大口的黑血。 小银快速伸手,掐住赤莲的下颌,将她的下巴骨卸了。 然而委实晚了。 “大小姐,赤莲的后槽牙里藏了一颗毒囊。” 小银抬头看向南初筝, “这是死士。” 一个从小混入南家护卫里的死士。 南初筝从椅子上站起来,裙角沾上了些地上的血迹。 她低头看着已经七窍流血,没了气息的赤莲。 是卫大夫发明的独门毒囊。 上辈子秦朗利用这种毒囊,秘密训练了不少死士。 但根据历史发展的轨迹,这种毒囊的出现,得在好几年之后。 这辈子,现在就出现了啊。 南初筝拧眉不语,脑子里飞速的想着事儿。 楚新黎却是跳起来叫道: “南初筝,你到底参与了些什么?” “这是什么人?” “一条生命死了,你脸上那么冷漠的表情是想干什么?你怎么这么心狠手辣?” 以前,楚净月和南初筝争的时候,楚新黎还略有些可怜南初筝。 他觉着了不起,也就是些内宅女子争宠的手段而已。 但南初筝一直不争不抢的,难怪每次都被楚净月压着她。 南初筝在内宅中,自己立不起来,没法儿获得父兄的疼爱,多可怜可悲。 但是今天看这场面,南初筝好像对这种血雨腥风的存在,一直都习以为常般。 她惯常打打杀杀,就显得内宅中的那些手段,未免不痛不痒了些。 南初筝抬眸,撇下地上的赤莲尸首,朝着楚新黎走了两步。 不知为何,楚新黎心中一寒,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难,难道我说错了吗?” “我说过,你不能动净月,我警告你,我不管你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不要将这种江湖气,带到楚家来。” 他指着南初筝,见她一步步靠近。 楚新黎不断后退。 小银手中擦着薄刀,转身站在南初筝背后, “大小姐,这就是赤莲幕后的主子?让小银来玩玩他。” 胆敢往南家放细作,楚新黎的胆子不小啊。 南初筝往前,看着楚新黎跌坐在草垛上,她抬手制止小银, “死的这人,是个细作,跟昨晚内监被杀有直接的关系,她死之前,已经指认你是她的主子呢。” 楚新黎失神一瞬,立即大叫起来, “什么?她说什么?我不是,我根本不认识她。” “你,你是知道的,我是你二哥,我怎么可能会杀内监?” 南初筝笑了, “为什么不会?你喜欢楚净月。” 这句话,突然宛若一滴水落入滚烫的油锅里,激起了楚新黎身上暴虐的气息。 他怒从心中来,抬手就要打南初筝一巴掌,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下一瞬,小铜带着一道残影上前。 楚新黎被弹回了草垛,他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小铜,愕然, “你,你......” 这个丫头怎么变出来的? “咔嚓”一声,楚新黎还没放下的那只手,就被小铜掰断了。 南初筝就站在小铜身后,充满了冷漠的看着楚新黎刚要惨叫,却是被小铜点了哑穴。 “你不想楚净月嫁给十皇子,所以你杀了出宫颁圣旨的内监。” “如今如你所愿,楚净月已然与十皇子没有任何可能了。” 南初筝冷静的话语响起。 楚新黎面色苍白,疯狂的摇头,眼中看着南初筝都是恨意。 他没有,他虽然,虽然心中对净月有着隐秘的欢喜。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和净月并无可能。 他根本就没做过杀内监的事。 这种事一旦认了,楚家那是诛九族的大罪。 “去与阎罗司解释吧,我不爱听你狡辩。” 南初筝转身出了院子门。 脚还未跨出门槛儿,便被一股大力抱了起来。 脸上戴着面具的南辰桡,带着一群阎罗司众,把这座小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裙子上沾了血。” 他横抱着南初筝,把她塞到带来的软轿上。 一扬手,就将南初筝那点染血的裙角削掉。 他是极不愿意她沾上这些脏事的。 “送南大小姐回司。” 纱缎落在地上,阎罗司司主起身,脸上的黑金面具有着钝光, “昭勇侯府世子因爱生恨,疑唆使流民围堵刺杀宫中内监,兹事体大,带回阎罗司受审。” 第061章 养雀儿 “我没有,我是被冤枉的!” 楚新黎的哀嚎声,回荡在长长的甬道上。 阎罗司的地底有一座庞大的,常年不见天日的牢狱。 惨叫声常年萦绕在这座牢底。 伴随着楚新黎哀嚎声响起的,还有鞭打声。 堆在一片沾血刑具墙前的,是一只火盆,烙铁插在炙热的火炭中。 楚新黎看着前面的阎罗司司主,疼的浑身抽搐, “叫,叫南初筝来,我是她二哥,她,她救我,让她救我......” 南辰桡脸上的面具,映一层火烫的微光。 他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火盆里的烙铁, “南家大小姐?你现在倒是承认她是你妹妹了?” 以往对外时,楚家人根本就不承认南初筝跟楚家的关系。 他们认为南初筝上不得台面,对外只说南初筝是养女,又说是从乡下庄子上接回来的。 要不是南辰桡暗中放出风声,把南初筝和楚净月的真假千金身份捅了出去。 楚家根本就没打算认南初筝。 饶是如此,帝都城的权贵们都知道,南初筝才是楚家的嫡女。 但楚家也没有正式的说过什么。 他们把南初筝当成个笑话。 尤其是楚新黎,他交游广阔,于是对外到处说,南初筝不过是个乡野长大的粗鄙丫头。 怎能和明月一般皎洁的楚家嫡女楚净月比? 当着南初筝就笑眯眯,背着南初筝,最轻视她的人,就是这个楚新黎了。 南辰桡忍楚新黎很久,现在楚新黎终于落到了他的手上。 “赤莲与你是什么关系?” 楚新黎大吼,“我不知道,说了我都不认识她,啊啊啊啊啊。” 滋...... 烙铁烫着皮肉的声音响起,充满了血腥味的牢狱中,弥漫出烤肉的香气。 “我是昭勇侯府的世子,你居然敢这么对我。” 楚新黎咬牙切齿,就是不承认和赤莲有任何关系。 南辰桡丢下手里的烙铁, “无妨,进了这阎罗司,再想出去就难了,本座有的是时间和你耗。” 他折腾够了楚新黎,转身就出了这间行刑室。 沿途不同的行刑室内,还有阎罗司众奋力挥舞小皮鞭,严刑拷打嫌犯的勤奋身影。 南辰桡一路走到了阎罗司大殿里,后面有一间休息室。 南初筝就趴在他的床上,翻着他的文案。 当话本子那样的看。 那些机密文案被她翻的到处都是。 南辰桡弯下腰,一件一件的收拾好,摆放回旁边的架子上。 “楚新黎被屈打成招了没?” 南初筝没有回头,勾着双脚,趴在文案上看的津津有味。 “怎么说是屈打成招?你知道他不是赤莲幕后的主子?” 南辰桡坐在南初筝的身边,侧身看着她。 惨叫声还隐隐的,从地底传上来,皮鞭声啪啪啪的。 南初筝翻了一页文案,“赤莲背后的人,那么厉害,都能混进南家了。” “又哪里会被轻易的抓进阎罗司?” 那人可是重生在十几年前。 也就是说,南初筝还在南家,跟在南辰桡屁股后面,屎尿屁都不懂的时候。 那个人就重生回来,开始布局了。 这样一个人,是楚新黎那种草包能比的? 南辰桡的手,抚上妹妹的后腰窝。 南初筝回头看了他一眼,扭了下腰肢,试图将他的手甩开, “阿兄,我与你说正事儿呢。” 所以能别动手动脚的吗? 这种阴森恐怖的地方,惨叫声跟鬼一样萦绕着,南初筝没一点心情和阿兄拉扯。 但南辰桡显然不那么想,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那怎么不让我放了楚新黎?” 他的手抬起,手指顺着南初筝的尾骨一路往下,落在她的臀上。 南初筝汗毛倒竖,她微红着脸从床上爬起, “放什么?他能自证清白再说。” “那个,阿兄,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儿,我先走了。” 她极速的想要离开,这么个鬼森森的地方,冷的让人发抖。 脚底下不知埋了多少白骨,南初筝心中会有一种天然的恐惧感。 下一瞬,她的脚踝被南辰桡握住。 他将她的绣鞋脱下,往她的脚踝上,套上了一条精致的锁链。 “等着阿兄办完事儿,一会儿和阿兄一同回去。” 南辰桡抬起眼,他的话一向不多,坐在床边,拿过了一本公文,斜靠在床头。 内监死了,此事非同小可,他估计好几天没得空。 他没时间回南宅,妹妹就在阎罗司陪他。 南初筝撩起裙摆,看着脚腕上的锁链,不敢置信的看向南辰桡。 他拿锁链把她锁了? 就为了把她困在他身边陪他? “阿兄!” 南初筝扑过去,一把掀开南辰桡脸上的黑金面具, “给我解开。” 见南辰桡冷白俊美的脸上,一脸平静的看着她。 他的唇抿着,凸起的喉结动了动。 南初筝又来闹南辰桡手里的公文,“解开啊,我又不是囚犯。” 斜靠在床头的南辰桡,手臂抬高,不让妹妹抢他手里的公文。 “乖一点,别打扰阿兄做事。” 他很平静,其实南辰桡的情绪起伏一直都不太大。 南初筝抢了他手里的公文好几次,都够不着他抬高的手臂。 姑娘急了,干脆跨坐在阿兄的身上。 “你给不给我解开?给不给?不给是吧!” 她的手,掐住南辰桡的脖子,又怕掐疼了他,威胁几下就松了手。 她又伸入去南辰桡的袖子中一顿翻找, “我自己找钥匙!” 南辰桡手里的公文掉了,眼眸深若无底的渊。 “你想让我陪你,你直说就是,把我锁起来干什么?” “阿兄你这性子是越来越乖戾了,我又不是囚犯。” 她在袖子里找不到钥匙,跨坐在南辰桡的腰上,又伸手去他怀里摸。 南辰桡的呼吸一紧,压抑道: “阿兄怕你乱跑。” 她不光爱乱跑,她还会乱翻他的公文。 从小他就跟在她的后面收拾着。 他的兵书,他的武功秘籍,他的账册,各种各样的机密情报,她看一眼就随手乱丢。 不把她锁起来,他一个月都办不完这个案子。 南初筝找不到钥匙,气的拿拳头捶他, “你干脆把我关到笼子里去最好,你走哪儿,给笼子提到哪儿。” 养雀儿的人都这样。 南辰桡的手,悄悄握住她纤细的腰,倒认认真真的想了会儿, “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筝儿不闹,他可以用金子给她打个笼子。 南初筝难以置信的看着阿兄。 他的神情认真,半躺在床头看她。 她生气的起身,“我不和你说了。” 气呼呼的,跟只龇牙咧嘴的猫儿似的。 然而她的腰身一滞,要抬起的身子,又被握着坐了回去。 第062章 自取其辱 南初筝才发现,阿兄衣襟乱了,露出他一片冷白的胸膛。 他的手掐着她的腰。 见她看过来,南辰桡的头偏了偏,高挺的鼻梁在脸颊上落下一小片的阴影。 一副让她自己来收场的意思。 尤其是南初筝能很清晰的感受到,她坐在下方的某一处。 有了非常明显的变化。 她的心跳的快了,也没敢闹着要阿兄给她解开脚踝上的锁链。 “我......” 还没等南初筝把话说完。 南辰桡坐起身,歪头吻住她的唇。 她的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不断的往后缩。 “别躲。” 南辰桡的脸上有着很显然的欲,将她锁在怀里狂肆的吻, “又不是没这样过。” 都多少次了,她还是在躲着他。 南辰桡有点不高兴,抬手扯开她的衣襟,一路吻到她的肩上。 南初筝微微拧着眉,攀着阿兄的肩。 她推了推南辰桡,“好像有人来了。” 这里是阎罗司,又不是在南宅里头,本就不是亲热的好地方。 阎罗司众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直禀司主。 “司主,太子和楚家那个楚净月来了。” 有阎罗司众来到了内室外。 知道南大小姐在里面,他们都识趣的没有进去。 内室里,南辰桡将南初筝抱高,他微微仰面纠缠着她, “让他等着。” 南初筝被缠着,衣衫褪到了肩后,她低声的问, “他可是太子。” “那也等着。” 南辰桡上了瘾般,欲气来了,谁都没办法拖他离开。 “他肯定是为了楚新黎来的。” 南初筝的话还没落音,衣衫里头的小衣,便被南辰桡扯了出来。 她倒吸了口气,听到了内室外,隐隐有楚净月说话的声音。 “太子哥哥,你一定要让他们放了我二哥,呜呜呜呜。” 楚净月的哭声有些造作。 南初筝歪着头,任由南辰桡嘬着她的肩,她忍着胸前的爪子,翻了个白眼。 她了解楚净月。 这次楚净月未必是真的想救楚新黎。 想借着太子的势,来阎罗司彰显自己的能耐,顺便羞辱羞辱南初筝。 更符合楚净月的性子。 “怎么没人?” 太子的声音响起,带着不满。 但到底没有发作。 议事大殿上,没有阎罗司众回答他。 楚净月看了四周一眼,吓的躲到太子的身后, “太子哥哥,这里好冷啊,为什么这里这么黑?” “你看那边。” 楚净月指着一道微敞的石门。 石门上映了一点微光。 “我们到那里去,太子哥哥。” 楚净月抱着太子的手臂,就往阎罗司的司主内室走。 暗处,一名阎罗司众抬起手中的剑,拦住了太子和楚净月。 “未得司主召见,任何人不能进入内室。” 楚净月柳眉倒竖,看起来有些无知的尖酸, “哎呀,你们什么意思?这可是太子殿下,他哪里去不得?” 太子心头也很不快,但他比楚净月知晓厉害,也不敢得罪阎罗司。 只站在原地,看楚净月当他的嘴替。 内室里,传来女子的轻哼声, “啊,放开。” “别用......牙咬,好疼。” 这一声声的娇嗔,就是个傻子都知道,那里头正在发生什么。 楚净月哼了声,“我还以为阎罗司司主正在查案呢,原来他根本就没在管我二哥的清白与否。” 太子回头看了楚净月一眼,“阎罗司的地方,你少说两句。” 内室里,南初筝费力把自己从南辰桡的嘴里扯出来。 她拢起两侧的衣衫,脸颊满是红晕, “好了,你去办事,我,我不走。” 她的外衫下空荡荡的,从南辰桡身上爬下来。 回头又踹了他一脚,“阿兄,你去啊。” 细嫩的脚腕上,被套着一条镣铐,看起来就很有凌虐欲。 南辰桡不管外头的太子和楚净月,他的眼眸乖戾的可怕,双膝分开,跪在床上。 一把抓着南初筝的脚踝,把她的脚压在他的腰腹下。 “踩这里。” 南初筝哪里还敢动? 她的脚甚至都不敢用力,只能双肘撑着自己,支着脑袋,一头长发凌乱的看他。 没这么疯的。 “太子还在等。” 南初筝低声的说, “咱不闹了吧,回家再说。” 南辰桡压着南初筝的脚,不让她动, “说了让他等,等不了就回去。” 他又没求着太子来阎罗司。 “一个不中用的东西,愿意来自取其辱,上赶着等本座召见。” “何必给脸面?” 南初筝,“可是......” 她指了指敞开了一点儿的石门, “会听见的。” 南辰桡色欲上头,一扬手,一股浑厚磅礴的内力,打在沉重的石门上。 原本敞开些许的石门,“轰”一声关上了。 里头的声音不闻一丝。 大殿里,太子的面色铁青。 但阎罗司司主该说给他听的话,他都听到了。 太子转身就走。 楚净月隐约觉着内室里的那个妖艳贱货的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 偏生在这个时候,太子哥哥还走了。 楚净月急忙追上去,生气的说, “太子哥哥,你听到那个阎罗司司主说什么了吗?” “他居然对你如此无礼,太子哥哥,你把他抓起来砍了......” 太子猛的回身,控制不住的愤怒,瞪眼看着楚净月。 “闭嘴!本宫今日就没打算来,是你!” 他不打算来自取其辱的,是楚净月缠着他,非让他来走一趟。 楚净月的二哥,牵扯到了内监被刺杀一案。 此事非同小可。 太子琢磨着,如果他能把这个案子给办了,在父皇面前,他也就不是那种不中用的人了。 于是他顺着楚净月的意思,到阎罗司走一趟。 结果是他自取其辱了。 阎罗司司主不是个好招惹的人,太子与他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的。 如果真的要说,太子其实也想借着这个机会。 看看自己能否拿捏得住阎罗司司主。 若是一旦拿捏妥当,他还用得着担心自己被父皇废了? 这么多年,太子日日活在提心吊胆里,生怕他那个耳根子软的父皇,兴致一来就废了他。 可是楚净月太不懂事了。 咋咋呼呼的没一点儿脑子,在阎罗司里不但帮不了他任何,还出言不逊,大惊小怪的。 “他对本宫不敬怎么了?” “就算他对本宫不敬,也不是你能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说这种话的时候。” 太子气的甩袖,撇下楚净月就走。 刚出阎罗司的门,就撞上了个挎着菜篮子的渔女。 第063章 没话找话 “大小姐,您没看到,那个太子见到那个渔女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小铁站在南初筝的背后,一边动作轻柔的替大小姐梳头,一边笑嘻嘻,叽叽喳喳的描述昨天在兵马司发生的那一幕。 南初筝没什么正形的歪坐在椅中,偏生她人生的好看,即便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 依然会让人觉出一股慵懒的美。 昨天她被阿兄锁在阎罗司内室的床上,先替阿兄舒缓了,又陪他看卷宗到深夜。 什么时候被抱回南宅的,她都不记得了。 小铁就跟只麻雀儿一般, “笑死了,大小姐,楚净月当场鼻子都气歪,她上前就要打那个渔女......” 她的话还没落音,小金就端着洗漱盆进了屋子, “小铁,你也少说两句吧,就你那张嘴,在水牢里被关两年,都堵不住你的嘴。” 小铁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没瞧见大小姐刚刚晨起,很是意兴阑珊? 她走过来,接过小铁手里的金梳,替大小姐梳头。 南初筝却是抬头问, “那个渔女叫什么?去查查。” 上辈子,就是在这个时候,现在这个太子遇到了他命定的那个女人。 就是拼着太子妃之位空悬,他都不愿委屈那个女人。 更是不愿意让任何女人屈居那个女人之下,尤其是一直都很高调的楚净月。 太子只愿意娶楚净月为良娣。 南家的情报网在半个时辰之后,就送上了白洛洛的祖宗十八代详细信息。 这个渔女一直都在帝都城外,家中以打鱼为生。 因为白洛洛生的好看,从小就被冠以“打鱼西施”的美名。 这次是因为进帝都城卖鱼,结果被太子撞见了。 小铜说,“大小姐,太子那边也在查她。” “但是太子没有楚净月的动作快,楚净月已经派人去了那个渔女的鱼摊儿。” 南初筝笑了,“这么热闹啊,我们快点去英雄救美。” 上辈子楚净月发现白洛洛的存在时,太子已经和白洛洛勾搭了好一段时间。 这辈子太子和楚净月一同遇见了白洛洛,出于女人的危机感,楚净月很敏锐的察觉到了白洛洛对她的威胁。 她肯定会提前对白洛洛做些什么。 等南初筝带着人到了西市时,楚净月的人已经掀了白洛洛的鱼摊儿。 那个五大三粗的打手,毫不怜香玉的指着白洛洛的鼻尖,冲着她吼, “你卖的鱼都是死的臭的,妈的,往后不准进城来卖鱼,否则老子见你一次,掀你一次鱼摊。” 活蹦乱跳的鱼全掉落在地上,满地都是水。 旁边的人却没一个敢出面帮白洛洛说句话。 小铁问南初筝,“大小姐,我们要上去帮忙吗?” 南初筝微微摇头,“先不着急。” 人没有走入绝境,是无法体会出别人雪中送出的碳,是有多么珍贵的。 南初筝带着金银铜铁,转身进了旁边的一座酒楼。 她上二楼选了个还不错的位置,看着几个打手对着白洛洛的鱼一顿乱踩,将湿漉漉的地面,踩的血淋淋的。 白洛洛蜷缩在角落里,眼眶通红,眼神倔强。 很是不屈的模样。 她轻咬着下唇,又气又怕,浑身抖着。 南初筝心中不由赞叹,难怪上辈子的白洛洛,能把太子迷的移情别恋,她这模样的确长得还挺漂亮。 眼看着打手们,已经将白洛洛的鱼踩死了不少。 又有打手趁乱,想要揩白洛洛的油。 南初筝微微抬了抬手指, “差不多了,动作别太快,别让楚净月的打手受伤了。” 看看,南初筝多替楚净月着想。 楚净月请几个打手也不容易,把那些打手弄死弄残了,楚净月以后还怎么找白洛洛的麻烦? 小铁点头,转身慢悠悠的从酒楼走下去。 她的身子刚刚消失在南初筝的视野中。 秦朗走了上来。 南初筝拿着茶盏的手微不可见的一抖。 她垂下眼眸,继续吹了吹水面上的茶叶,脸上毫无异样。 秦朗穿着一身很寻常的蓝布长衫,身为皇子,从南初筝的隔断前走过,坐在了她的隔壁。 垂落的芦苇帘,让秦朗高瘦的身影显得格外飘逸俊朗。 小金和小银互相看了一眼。 都不做声。 南初筝侧身坐在凭栏上,秦朗坐落的角度,正好面对着她。 无论从什么视线去看,南初筝都无法避免的看到秦朗。 她拧着眉,手指尖微动,恨不得将手中的茶盏摔到秦朗的脸上去。 早知道今日出门会遇到秦朗,她为什么要出这个门? 酒楼下方,小铁已经和那几个打手打起来了。 以小铁的身手,要对付那几个二流子打手,轻而易举。 南初筝的眼角,看到芦苇隔断那边的秦朗站起了身,似乎要去看街上的热闹。 事实上,很多人都围在鱼摊四周,伸长了脖子看。 但没想到,秦朗却是走到隔断处,似一个没站稳,抬手碰了一下芦苇隔断。 那本就遮挡不住几个视线的芦苇隔断,被他掀动。 小金皱眉呵斥,“放肆!” 秦朗很快站稳,隔着一道芦苇隔断,声音温润,双手抱拳向着南初筝行了一礼, “抱歉,是我走的急了些,没惊扰到这位姑娘吧?” 南初筝没有说话,她连一个字都不想和秦朗说。 但秦朗却是满含抱歉, “为了表达歉意,姑娘的这顿茶水,由我付了可好?” 小银嗤了一声,“当我们稀罕几个茶水钱?” “消停些吧,别惊扰了我们大小姐。” 秦朗温润有礼的笑了笑, “姑娘金尊玉贵,自然是不稀罕这几个茶水钱的,不过却是我的一番心意。” 他显得有点儿没话找话。 南初筝不由得多看了眼秦朗。 这人跟上辈子一样,身上穿着寻常的衣料,浑身带着贵气,却无任何贵重的衣饰点缀。 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落魄皇子。 没什么钱,也只能上西市这种地方来喝点茶水。 为了“不小心”的冒犯,特意请姑娘喝一顿茶水。 对于现在秦朗来说,似乎有些过于刻意了。 “筝儿。” 一道声音响起,让南初筝恍然回神。 穿着宽袖,一身书卷气的南辰桡走进来,直接坐在南初筝的对面。 他的皮肤冷白,穿着淡青色的书生长衫,显得羸弱不堪。 但一双黑幽幽的眼眸,落在南初筝的身上,又是与书生气质截然不同的冰寒,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西市乱的很,都是些不入流的人才来的地方,不是你该来的。” 第064章 认识到什么程度了? 有阿兄挡在她的面前,南初筝攥着的手指,微微放松。 南辰桡伸手,握住南初筝的手,似乎看出了她的异样, “怎么了?” 他与她都坐在凭栏上,面对街上的那一面毫无遮挡。 有点儿刻意。 南辰桡知道背后就是秦朗,他就是故意挡住南初筝的视线。 南初筝扯着嘴角摇头,“没什么。” 暗地里,南初筝翻了个白眼,阿兄还是不放心她。 不,他是无差别的,吃任何男人的飞醋。 只要长得像个男人的,出现在南初筝四周,被南初筝多看了两眼。 他都吃醋。 更何况楚家还打算把南初筝推给秦朗。 现在, 南辰桡似乎不认识身后立着的秦朗,以他脱下面具之后南家子的身份,也不应该认识秦朗。 他垂目,冷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看着南初筝的手。 他用他自己的手指,将南初筝的攥着的拳头一点点揉开,又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揉捏着。 “在想什么?”南辰桡的眼眸一直垂着,声音毫无情绪波动, “阿兄在这儿呢。” 她紧张,情绪波动厉害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用指甲压自己的手心。 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南辰桡心头阴云满布,自从妹妹回到他的身边后,总是用指甲压自己的手心。 尤其午夜梦回时,她躺在他的怀里,都能将自己掐的手心流血。 一开始,南辰桡以为是自己对她所做的事,让妹妹心中有了阴影。 但他很快发现,并不是因为这个。 她在纵容他,也愿意纵容他的不断侵占。 她的噩梦是因为别的原因。 楚家给她的伤害太大,但并不是造成筝儿噩梦的全部因素。 南辰桡微微的偏头,用眼角扫了一眼芦苇隔断后面的秦朗。 因为这个长得俊俏的十皇子? 南辰桡微微用力,拉过南初筝的手。 她的身子,不可避免的被拉近了与阿兄的距离。 充满了独占欲。 就好似在昭告所有人,这是他的。 南初筝是属于他的。 别人就是再想要,那也只能看着。 凭栏上,南初筝的鼻翼间都是阿兄身上的冷雪松气息,这让她莫名的放松。 她原是要拒绝,要抵抗的。 毕竟这里是人来人往的西市。 可是她低头,忍不住将额头抵在南辰桡的肩上,声音闷闷的, “阿兄,筝儿知道你在这儿,筝儿心里没别人。” 看到秦朗,南初筝就会想起上辈子支离破碎的阿兄。 可偏生事情还没有明朗,最是不能打草惊蛇的时候。 她只能装作不认识秦朗,而不是上前捅死秦朗。 就在这个时候,秦朗突然开口问道: “二位是有情人?” 那口吻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快感。 南辰桡抿唇,他比秦朗看起来更不高兴,似乎被人打扰了幽会那般,回头看向身后的秦朗。 南初筝抵在阿兄肩头的额头刚要抬起。 被南辰桡抬手,搂着她的肩,压着她的脑后。 南初筝的头,又被他压了回去。 南辰桡不许她看秦朗。 他们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他们的关系。 她和阿兄现在这样,南家那边应该早就收到消息了。 但南家没有任何的反应。 就表示南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只要南家没什么意见,那谁都阻止不了南辰桡要南初筝。 当然,南家也阻止不了。 “恕我直言,二位当街这般亲密,似乎并不合适。” 秦朗跟吃错了药一般,突然开口,一副正人君子做派。 南初筝疑心大动。 她没有表现出自己认识秦朗,秦朗也不认识她。 可是秦朗今日却一再找她和阿兄的茬。 这本就是不正常的。 察觉到南辰桡突然意动。 南初筝急忙撇开思绪,抱紧了阿兄的腰, “别理他,一个道貌岸然的陌生人,阿兄,犯不着的。” 有问题。 秦朗似乎笃定了自己不会有什么事。 他只是个落魄皇子,上辈子习惯了收敛锋芒,外出行走并不会自报身份地位。 尤其身处西市这样杂乱的环境,他不会多管任何闲事。 他越是有问题,南辰桡就越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南辰桡的眼底都是寒光,他的脸颊却被南初筝捧住。 她将他的脸掰过来, “阿兄,筝儿在这里呢,往哪里看?” 南辰桡从嗜血的杀意中,回到正常的思维里,他的目光渐渐有了焦距,眼中映着妹妹的脸。 他抬起手,覆在妹妹的手背上,将妹妹的手掌压在他的脸颊上。 “这里不好,往后不许再来西市。” “想要买什么,让南宅的下人去买,门都不要再出。” 他要把妹妹关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她。 否则是个人都能肖想他的筝儿。 南初筝哄着他,“好好好,我们走吧,我哪里都不去,我让阿兄关起来。” 她起身,牵着南辰桡的手离开,全程都没有再看秦朗一眼。 似乎他真是一个路上遇见的伪君子。 出酒楼,便是一顶早就准备好了马车,停在酒楼的门口。 二楼的秦朗,面无表情的看着南初筝上了马车,南辰桡紧跟着也上了同一辆马车。 车中,南辰桡抱着南初筝,拉着她跨坐在他的身上, 南初筝无奈的很, “阿兄,咱们有话好好儿的说,昨天晚上筝儿都没睡好。” 浑身都是寒气的南辰桡,掐着她的腰, “你看起来不像是不认识秦朗的模样。” “实在太巧,上回你出门能遇上他,这回又能遇上,你们约好了的?” “私会?嗯?” 南初筝心中一惊,她阿兄实在是太过于敏锐了,这都能被阿兄“看”出来? 她一张嘴都解释不清了,只能干巴巴的笑, “那个就是秦朗啊,我事先真的不知道他也在西市,哎呀,瞧他长得那磕碜样儿。” “上回我没看到他,这回依然没看清呢,呵呵呵。” 越解释,越显得心虚似的。 南辰桡觉着妹妹在把他当傻子。 他托着南初筝腰,捏了一把臀肉, “不老实,你明明就认识他。” “老实点儿全招了,别逼阿兄用刑。” 他真要对付她,有一万种折腾她的办法。 只是准备留着以后慢慢用上这些手段。 她要有异心,南辰桡不介意一次性全用上。 南初筝笑得有点儿皮,脊背出了一层汗,干脆承认了, “认识,的确认识。” “楚家不是要把我嫁给他嘛,那我不得好好儿认识认识这位十皇子?” 南辰桡反常的没有暴跳如雷,他掐着手中的细腰,慢悠悠的往下磨压,问, “认识到什么程度了?” 第065章 娇气包 帝都城的道路很宽敞,远不是别的大城能比的。 一块地砖拼着一块地砖,马车行驶在路面上,十分的平稳。 再加上帝都城内不能纵马驰骋,人坐在马车中,不会有任何颠簸感。 但是南初筝此刻,却是头晕目眩的很。 南辰桡抵着她,缓缓的磨。 南初筝深吸口气,双手撑在阿兄的肩上,不断的想要从阿兄身上下来。 她越是抗拒,南辰桡掐腰的力道就越大。 没过一会儿,南初筝洁净的额上,浮出一层细密的香汗。 她的两颊酡红,鬓角边的发丝湿漉漉的,黏在脸颊两边。 就连敞开衣襟的脖颈上,也被乌黑蜿蜒的发丝爬满。 她的眼角红红的,声音破碎轻哼, “我与秦朗,也就仅仅只限于我知道他是个什么人,长,长什么样儿,放开,够了。” 哪里能够? 南辰桡仰头纠缠她的唇,他闭着眼,一边亲她,一边撵磨着她。 南初筝勉强抓着最后一丝理智,与南辰桡讨论道: “阿,阿兄,秦朗是什么样的人?” 这种时候,她一点儿知错的自觉都没有,反而向南辰桡请教秦朗的为人。 南辰桡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他的手往南初筝的小衣里探,咬着她精致的锁骨,冷哼, “你以为阿兄会告诉你?” “为什么不会?” 南初筝低头,脸颊蹭了蹭南辰桡的鬓角,车厢内糜糜的气氛中,带着她天然的信任, “筝儿坦坦荡荡的,若是真与秦朗有私情,便不会向阿兄打听这个人了。” 南辰桡拉下她的小衣,狠狠磨了她一下, “他一直都很落魄,手里没有任何实权,他母妃至今被关在冷宫中。” “如果有不长眼的女子嫁给他,不仅要替他养十皇子府,还要替他经常出入冷宫,照顾他那个不受宠的母妃。” “跟着他更别想锦衣玉食,奴仆成群了,还要自己做膳食,打扫偌大的皇子府,一双手得磋磨成老婆子的手,腰还每天累的直不起。” 被磨蹭的心肝儿都在发颤的南初筝,衣衫都褪到了腰间。 小衣松松垮垮,遮遮掩掩的挂在脖子上。 其实什么都遮不住,看起来愈发让人血脉偾张。 她通红着脸,嘟囔着,“我又没打算嫁给他,阿兄。” 其实嫁给秦朗后过的日子,跟阿兄说的没有任何区别。 但上辈子南初筝也就只过了那么一小段苦日子。 后来阿兄很快把太子搞了下去,提拔了秦朗上位。 他知道妹妹怕着他,所以也不会主动的把荣华富贵捧到妹妹面前。 只是变相的给妹妹送这个送那个。 让南初筝不要吃苦,日子好过一些。 秦朗和楚家人想要的,是南辰桡最不屑的。 他要这些人待南初筝好,他就一直无底线的满足这些人的贪欲。 用这世间最笨拙的方式,换妹妹开心顺遂一生。 无人驾马的马车中,南初筝昂着头,闭眼,眼角落下一滴泪。 她的身子被南辰桡揉着,她忍不住抱住了南辰桡的头。 人卷在回忆之中,痛有之,恨有之,更多的是对阿兄的愧。 南辰桡的脸,埋在南初筝的心口粗喘,野兽一般的低鸣。 再抬起头来时,南辰桡吻掉南初筝鬓角的泪,声音低哑的厉害, “你与阿兄都已经这样了,再对秦朗有想法,都已经不能够。” “都说了没有想法,没有。” 南初筝打了南辰桡一下,从他身上下来,匆匆忙忙整理着自己。 又埋怨着南辰桡,“下回能不能轻一点儿?弄的疼。” 南辰桡跳下了马车。 雪白的宝马已经将车子自动拉进了南宅的角门。 他转身抱住南初筝的双膝,将她举起来,抱孩子似的,把她从马车上抱下来。 南初筝低头看他,他也在这个时候抬起一张俊美斯文的脸,带着羸弱的气息道: “你让阿兄进去,就不会把你弄疼了。” 本来褪了脸上红晕的南初筝,脸颊又滚上层层热浪。 她威胁般掐住阿兄的脖子,“还说?!光天化日的,你羞不羞?” 南辰桡笑了,将妹妹放下来,牵着南初筝的手穿过回廊, “好,不说这事儿。” “过两日带你去宫里玩儿,往后西市那种腌臜地,不能再去。” 方才还说要把妹妹关起来,不让人瞧见的男人,欲气疏解了一回,心情还算不错。 南初筝走着走着,拖着南辰桡的手就不动了。 进宫啊,正好去看看苏贵妃,那个被卫大夫心心念念惦记着,最后整疯了的女人。 前方的南辰桡回头,看向南初筝。 估计真把她磨疼了,他那么大的力气,姑娘家太娇嫩,哪里能受得住。 小姑娘有点儿脾气也是应该的。 他转身往回走,抱起南初筝, “娇气包,看你往后怎么受得住,走吧,阿兄带你回房好生的歇着。” 南初筝回过神,扯了扯阿兄的耳朵泄愤。 但最后,到底也没有做出反抗,就让他这么抱着她穿堂过院,回了她和他的屋子。 昭勇侯府里,楚净月看着跪在她面前,带着几个紫红眼圈的打手。 她气的拍桌子, “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我拿钱养你们,你们是做什么吃的?” 这些打手,是她之前就请了来,准备给南初筝一些教训的。 结果南初筝很少从南宅里出来,那些打手根本就找不着机会对南初筝下手。 这回刚好派上用场。 楚净月要让白洛洛在帝都城里待不下去。 彻底杜绝白洛洛和太子的可能性。 楚净月是个女人,她还能成功的游走在太子和十皇子之间。 自然明白太子看白洛洛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楚净月要下先手为强,不能让白洛洛成长为她的威胁。 “她到底被谁救走了?你们就没一个人知道?” 楚净月心中升起浓浓的危机感,对付不了南初筝,她现在连一个小小的渔女都对付不了了? 岂有此理! 打手们纷纷摇头,低着头,浑身疼的龇牙咧嘴,却又不敢痛喊出声。 “滚,快点去查!” 楚净月把打手们赶出去,气呼呼的坐下。 还没等她平息心头的怒火,曹氏冲进了她的院子, “净月,净月,你二哥怎么样了?你有让太子殿下把你二哥救出来吗?” 第066章 是我要他最疼我的吗? 楚净月压根儿就没有想起来楚新黎。 见曹氏带着一双哭红的眼睛进来,她扯了一下嘴角, “太子哥哥去了阎罗司,会想办法救二哥的,姨娘急什么?” 面对曹氏,楚净月根本就不耐应对。 要不是楚新黎疼她,从小对她就很好,曹氏还不配同她说上话。 近段时间,已经瘦脱了相的曹氏,愣愣的看着楚净月,眼底透着哀求, “都这么久了,听说阎罗司那种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净月,你能不能让太子殿下快点儿......” “够了!” 楚净月被催的烦, “不就是阎罗司吗?有什么可怕的?南初筝进去过,我也进去过,不过如此罢了。” “二哥是进了阎罗司,让他在里面待几天怎么了?你犯的着这么不信任我,见天儿的就来催我?” 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如果不能除掉那天那个,让太子哥哥看直了眼睛的贱货,楚净月寝食难安。 她有一种预感,那个贱货会坏了她的青云路。 曹氏不敢置信的看着楚净月。 “你,你二哥最疼的就是你......” “是我要他最疼我的吗?” 楚净月挥手,不耐烦的把曹氏赶出她的屋子, “二哥疼我,我就要为了他肝脑涂地,着急上火?” “姨娘还是先管好自己吧,最近阿爹是不是很久没去你那里了?” 的确,自从曹氏和周氏的战火,摆到明面上来后,曹氏找周氏发了几次疯。 楚侯爷或许是不能置信,自己宠爱多年的女人,竟然也有这一面。 所以对曹氏有些失望。 可是曹氏现在哪里还能管那么多,谁都不能理解,她已经被南初筝逼到了绝境。 南初筝想看的,就是她发疯。 被赶出了楚净月屋子的曹氏,神情憔悴,脸色苍白,披头散发的站了会儿。 她笑了。 起初只是笑了一声,最后是大笑,再到歇斯底里的笑, “你们不明白,不明白啊。” 就楚家这么些人,起初一起捧着楚净月,疼着楚净月的时候,显得多么齐心协力。 那时候的楚家看起来就要往上走了,一片花团锦簇,蒸蒸日上之感。 可是楚家人根本就经不起任何风浪。 那个楚净月是个什么东西? 她都已经得了楚家那么多人的宠爱,可她的眼里除了她自己,她还能有谁? 夜色降临,后花园的小路尽头,周氏带着一群丫头婆子走过来。 她隔远了皱眉,看着面前这个疯疯癫癫的曹氏, “还不回房去?在这里发什么疯?” 曹氏披头散发的笑,“你也是个蠢货,哈哈哈哈。” 周氏看到曹氏就讨厌,“回去,否则我要打你了。” “那你就来啊,南初筝对你好的时候,你嗤之以鼻,搞到现在她恨上了楚家,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 曹氏疯了,她朝着周氏大笑大喊,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蠢?你以为你养大的是个什么东西?是个披着人皮的白眼儿狼!” “如果不是因为你,南初筝不会这么恨我们,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是整个楚家,看得最明白的一个人。 当初南初筝人在楚家的时候,对楚家的每一个人都是真心实意的好。 尽管曹氏和周氏的立场不同,南初筝帮着周氏破坏了曹氏好多次的挑衅。 可更多的时候,南初筝是帮理不帮亲。 对于曹氏这样身份的人来说,只要有人能做到帮理不帮亲,她不知能少受多少委屈。 所以正因为立场不同,曹氏才能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南初筝真心实意的为了周氏付出。 最后还被周氏嫌弃。 “哈哈哈哈,我们家之所以会沦落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曹氏弯着腰,使尽全身力气朝着周氏大喊。 周氏抬手,狠狠的给了曹氏一巴掌。 她气的浑身发抖,手被震的发麻,“闭嘴。” 暗沉的夜里,周氏再一次被曹氏气的只差吐血。 强烈的愤怒里,还有浓浓的后悔与恐惧。 她恐惧的是,南初筝今日与楚家闹成这样,真的是因为她。 后悔的是,曹氏说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是对的。 她如珠如宝养大的楚净月,其实骨子里就是个自私凉薄的畜生。 周氏早没有看出这一点。 现在等到事情发展成这样,她再幡然醒悟,一切都晚了。 曹氏被打倒在地上,她又哭又笑, “我不说,姐姐你心里就没有数吗?” “我侄儿失踪,我儿子牵扯到了人命官司,你以为楚家还能好好儿的?” “等着,你们都等着,哈哈哈哈哈,都指望着楚净月当上太子妃,去逆风翻盘吧,哈哈哈哈。” 周氏面色苍白,目光落在楚净月的院子里。 她转身,不再搭理曹氏,朝着自己的屋子狂奔。 楚家的事儿,在第二日早膳时候,送到了南初筝处。 她嗤笑一声,“曹氏明白,可惜她什么都做不了。” 饭厅外,小铁领着眼眶通红的白洛洛进来, “大小姐,这位白小姐非要来道谢。” 白洛洛一进饭厅,就跪在了南初筝的面前,她有点儿魂不守舍。 缠着救她的小铁一路进来时,她被这座宅子里的奢华震惊了。 这就是大户人家的宅子啊? 看起来真是挺不公平的。 她卖了这么多年的鱼,手中的积蓄可能也买不起这南宅中的一条桌子腿儿。 “大小姐,多谢您救了小女,小女想留在您的身边伺候您。” “此身小女愿意为了大小姐做牛做马。” 南初筝搅动着碗里的白粥,懒懒的看着地上的白洛洛, “不用了,白姑娘国色天香,让白姑娘做个丫头伺候人,我心中有愧。” 好似念剧本一般,南初筝无聊说, “我与白姑娘一见如故,见白姑娘不似寻常女子那般庸碌,应当会是个与我谈得来的人。” “小铁,赠白姑娘百两纹银,从此后我与白姑娘姐妹相称,报恩不报恩的,这种话白姐姐往后不必再提。” 白洛洛嘴角带着笑。 她就知道缠着那个叫小铁的来南宅,说要报恩,会有大机遇。 往后她与这户大宅子里的小姐做了姐妹,还愁未来前途晦涩吗? 小铁送了白洛洛出门,回来时嘴撅起,都能挂上个茶壶了, “大小姐,那个白洛洛一看就不安好心,她居然还向我打听咱们南宅里头都有些什么人。” “还拐弯抹角的问了咱们家主呢。” “一看就是个想削尖了脑袋往上钻营的。” 第067章 我一个废人,对你已经毫无利用价值 南初筝抿唇笑了笑。 她没有回答小铁的话。 现在南初筝要的就是白洛洛费尽了心机的往上爬。 她又不是个傻子,那天来鱼摊上找她麻烦的打手,一看就是故意的刁难。 白洛洛人长得美,以前都在帝都城外的渔村里活动,是全村公认的大美人儿。 家里原先小的时候还好,没什么人来找她的麻烦。 等她长大一些,十里八乡的男人都盯着她,自然也会引起许多女人的嫉妒。 见识过帝都城内的繁华美景后,白洛洛一直都是心生向往。 她才刚进帝都城的西市卖鱼没多久,没有什么依仗,家中更加不认识什么权贵。 唯一能接触到的,便是南初筝了。 果不其然的第二天,白洛洛又来找南初筝。 她给南初筝送了几条鱼,红着脸,显得特别单纯, “初筝妹妹,这几条鱼是今天早上才捕捞上来的,我,我没什么好东西能送给你......你不要嫌弃。” 白洛洛有些拘谨,站在富丽堂皇的庭院里,她感觉自己与这儿格格不入。 但她还是厚着脸皮上了门。 昨天走出南宅之后,白洛洛就刻意找周围的人打听了一下,关于南宅和南初筝。 她这才知道,原来住在这座大宅子里的南初筝,居然是昭勇侯府家的小姐。 这座美轮美奂的南宅,是南初筝的养家给她置办的。 白洛洛掐着大腿,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抱紧南初筝的大腿。 她要爬出那个满是鱼腥味的渔村。 她再也不要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 南初筝看了一眼白洛洛提过来的鱼,拿着团扇微微摇动着,她背后的金银铜铁沉默无语。 这就好像,她们都知道白洛洛在借机攀交情,却又不能嘲弄白洛洛送的几条鱼上不得台面。 不然就显得自己看不起人,嫌贫爱富,嘴脸丑陋。 “叫厨娘来。” 南初筝起身,笑着对白洛洛说, “白姐姐客气,往后来我这儿,不必提什么东西。” “我今日正好要出门去逛逛,白姐姐一起吧。” 厨娘过来,提走了白洛洛手里的鱼,她的脸上是与金银铜铁一般无二的麻木。 她看着大小姐与白洛洛出了门,转身将手里的鱼交给南家下人。 下人出门的时候,会顺手带出去,丢给路边的猫猫狗狗。 外人送的鱼及任何食物,都不会入南家人的口。 家主与大小姐若是要吃鱼,都会从南家老宅的后山里,连夜捕了冰水鱼送来。 白洛洛根本不知道这些,她满心欢喜的跟着南初筝到了成衣铺子里。 看着里头漂亮的成衣,她的脸都在放光。 “白姐姐挑几条。” 南初筝笑着,坐到了店铺的内堂里,看着白洛洛高高兴兴的去挑选衣服。 小铁嘟囔着,“呸,送几条破鱼,就全然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站在小铁身边的小金,横了她一眼。 大小姐有大小姐打算,多什么嘴? 正在这个时候,楚净月带着人来了。 她一把推开白洛洛,指着内室的南初筝, “好啊,南初筝,我到处都找不到这个贱人,原来她是跟你在一起了。” “你就爱跟我做对是吗?” 白洛洛被推倒在地上,身上穿着的漂亮成衣都弄脏了。 她顾不上疼痛,爬起来就往南初筝的身边跑。 这种时候,楚净月很明显是来找她麻烦的。 她也不担心会不会连累到南初筝。 南初筝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在楚净月冲过来之前,小铁就抬手将楚净月挡了回去。 “南初筝你好不要脸,你给大哥、二哥和阿爹阿娘、曹姨娘带来多大的麻烦,我都还没找你,你居然又找上了我!” 楚净月气的嗓音尖利,她受宠多年,从小被骄纵长大。 加上自持准太子妃的身份。 行事早就没有顾忌。 “你敢挡着我,贱奴!” 楚净月指着小铁,吩咐身后带着的丫头和婆子, “把她抓起来,打她!” 两个看起来威武雄壮的婆子上前,就要去抓小铁。 小铁笑了一下,紧接着脸一板,两拳头揍过去,直接把两个婆子打的鼻子流血。 “啊,啊。” 两道惨叫声响起,楚净月气的要炸了。 “你,你!你敢!” 小铁又是两脚踹,把那两个流鼻血的婆子踹翻在地上。 她一脸挑衅的看着楚净月,就敢了,怎样? 楚净月看看泫然欲泣的白洛洛,又看向懒懒坐着,手执团扇扇风的南初筝。 “你给我等着。” 这家成衣铺子是她常来的,最喜欢的一家铺子。 每隔几天,她就会来这家铺子里挑几身儿新衣裳。 明日宫中有宴,勋贵侯爵都会携妻带子的入宫参加宴席。 今日楚净月肯定要来街上逛逛,买几身儿漂亮的衣裳和钗环首饰。 结果在这里遇到了她一直找,怎么都找不着的白洛洛。 居然还发现白洛洛和南初筝在一起。 现在两个她最讨厌的都在这里,楚净月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她气冲冲的回家,正好看见楚世情拧着眉头,正拿着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哥!” 楚净月哭着跑过去, “南初筝她欺负我,你看她把我这两个婆子打成什么样儿了!” 楚世情的心头正烦躁着。 这几天他无数次的想要拿起笔,但都握不住手里的笔。 今天好不容易能将笔握住了,楚净月一冲过来,就打掉了他手里的笔。 “你干什么?!” 楚世情大吼一声,怒瞪着楚净月。 楚净月愕然,眼中悬着泪,“大哥,你,你!” “你居然吼我!” 她不敢置信,最近好长一段时间,她都遗忘了大哥。 现在二哥人在阎罗司里,没办法替她讨个公道,她这才回来找大哥。 结果大哥对她这是什么态度啊? 楚世情对楚净月现在只剩下了满满的厌恶。 在楚净月伸手过来之际,他一个扭身, “我一个废人,对你已经毫无利用价值,你有什么事别找我。” 楚世情冷着一张脸,对楚净月毫无曾经的疼爱与怜惜之情。 他转身离开,对楚净月眼中的泪视而不见。 “大哥,大哥!” “南初筝联合一个村姑欺负我,你当真就不管了吗?” 第068章 筝儿是我的,为何不能这般亲密? 楚净月气的都快要炸开。 见楚世情不理她,满脸厌恶的走开。 楚净月一转身,就看到了周氏要出门。 楚净月想起今日周氏又得了楚侯爷的重视,曹氏被关进了自个儿的院子里,周氏彻底把控住侯府后院。 她脸上带着泪上前,“阿娘......” 周氏视而不见,从她面前路过。 楚净月跺着脚,气的转身去找楚侯爷给她做主。 周氏听到了楚净月的委屈,但是她现在根本不想关心楚净月如何。 她急匆匆的出了门,带着一众丫头婆子到了成衣铺子。 一进门,便看到白洛洛还在试衣服,南初筝坐在内室中,百无聊赖的玩着手中团扇的扇柄。 “初筝,你也不挑两身儿衣服?” 周氏脸上带着笑,进了内室,越看南初筝越是觉得欢喜。 她的女儿就算只是懒洋洋的坐在这里,都是仪态万千,举手投足间都很优雅。 这些,都是周氏以前没有察觉的,也看不见的。 “你喜欢什么样儿的衣裳?阿娘给你买。” 南初筝坐在内室里,身都没起。 现在周氏的这个态度,腻歪的让她很不适应。 外面试衣裳的白洛洛停了下来,一双眼睛不住的往周氏身上打探。 “不必了,筝儿不穿这些。” 铺子里进了个贵气浑然天成的羸弱书生。 南辰桡直接进了内室,踱步到南初筝的身边。 他撩起衣袍,就在南初筝的身边坐了下来。 周氏皱眉,瞧着南辰桡与南初筝之间,近乎毫无空隙了。 她的语气冷了下来,“这位是?” 南辰桡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虽然身姿挺拔,但冷白色的皮肤,让他显得俊美羸弱中,还带着一丝阴柔。 想来这位就是南家那个正在读书,准备考取功名的南家子,初筝的养兄了。 周氏的心很沉,不赞同的看着南初筝, “初筝,你起身,阿娘有话同你说。” 南辰桡不该与初筝坐得这么近。 他果真如楚世情说的那样,与初筝的姿态太过于亲密。 这样并不好。 南初筝微微仰面,“有话就说。” 她懒得动弹。 瞧着周氏的眼神,南初筝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上辈子,这样的眼神,南初筝经常会从不同的人身上看到。 除了南家人,对她和阿兄之间习以为常外。 任何人见到她和阿兄之间的互动,都会用着一种隐秘的,鄙夷的、厌恶的目光,这样看着他们。 大多数人都不会说什么。 但也有少部分人,会直接开口指责他们俩大逆不道,乱了纲常。 每一次南初筝见过南辰桡后,无论是秦朗还是周氏都会大发脾气。 他们只差把三纲五常的帽子,扣在南初筝和南辰桡的头顶上,逼着他们绝了情感。 然而矛盾的是,他们又离不开南辰桡给他们的扶持与好处。 于是只能在南辰桡每次召南初筝去南宅时,他们忍着,让着,主动催着南初筝去。 然后背地里暗自唾弃,鄙夷南初筝与南辰桡之间的不伦。 哪怕南初筝一直谨守本心,绝不越雷池一步。 也从没有将自己和南辰桡摘干净过。 “若是无话,就离开这儿。” 南初筝对周氏的眼神很厌倦。 她的身子往后,靠在阿兄的身上,在周氏那勃然大怒的神色中,南初筝的头微微往后。 南辰桡自然而然的低头,将唇印在妹妹的额上。 都是习惯性的动作,做了多年,南初筝没想那么多。 南辰桡自然也没有多想。 周氏却是满脸骇然,她回身,指着正探头往内室看的白洛洛, “这是哪里来的?清场子。” 成衣铺子的老板急忙出来,劝着白洛洛先到外头等着。 都是些权贵人家,即便昭勇侯府没落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这样的人家,也远不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能比的。 跟来的丫头婆子,也出了内室。 周氏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靠在南辰桡怀里的南初筝, “你,你,你不知羞耻,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自毁前程!” “你们还不分开?!” 她就好像是在抓奸般,满脸都是愤怒。 南初筝笑着,往阿兄的怀里躲了躲,免得周氏的手指戳到她的脸上, “阿兄,你瞧。” 这就是南辰桡和她将来要面对的。 一群莫名其妙的人,用着莫名其妙的话语,抬着大逆不道,罔顾人伦纲常的大帽子。 一顶一顶的往他们俩头顶上扣。 南辰桡抬起袖子,护住筝儿的头面,一双幽深的黑眸,看着周氏。 周氏陡然觉出一股寒气,从脚底往她的四肢百骸蹿。 她气愤的发颤, “南公子,你是个读书人,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你怎可,你怎可?” 后面的话,她都说不下去了,她觉着脏。 “怎可怎样?”南辰桡歪头问,“与我读没读过书,是不是读书人有什么关系?” 周氏大喊,“你们怎可这般亲密?你们不能。” “筝儿是我的,为何不能这般亲密?” 南辰桡抱着筝儿,用着非正常人的思维,与一个看似正常的周氏讨论着。 南初筝心中乐呵,她在阿兄的怀里抬起头,看着阿兄俊俏的侧脸。 “从我捡到筝儿的那一天起,她就刻上了我的名字,是你们从我身边将她抢走了两年。” 南辰桡瞧着周氏往后退了两步。 她仿佛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被惊的摇摇欲坠,只差跌倒。 “若非你们横插一杠,筝儿找不到退路,她哪里都逃不了。” 她早该在某个他无法控制与忍受的日子里,彻底成了他的。 他们会一直在一起,或许也早就生下了南家下一任的家主。 所以周氏今日用着这样一种表情,端着正人君子的姿态,跑到南辰桡面前来,指责他们不该如此。 周氏是用了什么立场? 明明,就是楚家的人,抢走了他的人。 现在还有脸指责他? 南辰桡俊美的脸上,布上了寒霜。 周氏嘴里呢喃着,“疯子,恶心的疯子!” 她再也无法忍受,她完美无瑕的女儿,被这样一个疯子纠缠,还紧紧的抱在怀里。 周氏上前,去拉扯南初筝,“你起身,你别不要脸!” “啊!” 她的脖子,突然被南辰桡一把掐住。 周氏双眼爆凸,一个字发不出。 整个人就宛若一只死鸟,跌坐在地上。 “再说一遍。”南辰桡俊美的脸上,都是阴柔的狠绝, “筝儿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她害怕,我就允她飞两年,但别以为筝儿就给你们了,谁都不能从我手中夺走筝儿。” 她要走,他放她出去。 她在楚家的两年,是南辰桡愿意给她的自由。 所以楚家人别蹬鼻子上脸,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第069章 你的未来在星辰大海 周氏的双眸,艰难的看向南初筝。 她朝着南初筝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求救。 但是南初筝只是靠在南辰桡的怀里,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任凭她在窒息中挣扎,就仿佛不久之前,周氏冷眼旁观着南初筝。 任凭她为了渴求亲人的认同,拼命的挣扎。 周氏的双眼闭上,垂下的手耷拉着。 南辰桡松开了她的脖颈,她就软塌塌的倒在了他的脚边。 他低头,薄唇贴着南初筝的额角, “怎么处置?” 周氏没死,毕竟周氏还是南初筝有血缘的生母,南辰桡还是顾忌着这一层的关系。 妹妹最近对他的态度不错,他不想和妹妹再次闹成两年前那样。 南辰桡对周氏手下留情了。 南初筝没有说话,脸上更是一丝多余的心绪都没有。 见状,南辰桡扬声,“来人,拖下去活埋。” 小铁和小铜高高兴兴走进来,拖着周氏出了内室。 南辰桡带着南初筝去了从成衣店后门出去。 刚刚走出内室,便遇到了白洛洛。 她穿着一身崭新的,还未结账的衣裳,神色戚戚的朝着南辰桡行了一礼, “南公子。” “多谢南公子替小女解围。” 小金和小银忍不住嗤笑一声。 这个白洛洛可真不知让人如何说。 大小姐替她做了那么多,还送她漂亮的衣裙,她却只感谢家主? 南辰桡一弹手指,就要直接弄死这个不知感恩的白洛洛。 被他牵在手中的南初筝扯了扯南辰桡的袖子。 她停下脚步,侧身看着垂目羞涩的白洛洛,眼中带着微不可见的讥讽, “白姐姐,你的未来在星辰大海,切莫只看眼前。” 见白洛洛抬起脸,眼中有着精明的算计。 南初筝笑着抬手,整理了一番白洛洛的衣衫, “这件衣裳很适合你。” “明日,白姐姐打扮漂亮一些,一早便来找我,我带你进宫去玩玩儿。” 白洛洛的脸上有着狂喜,却又强自镇定下来,摆出一副“安能折腰事权贵”的姿态, “这......宫中有什么好的?能比渔村更让人自由自在吗?况且我一个无才无德的小女子,就这么进宫不好吧。” “怎么不好呢?你我姐妹相称,我在这帝都城里也没什么朋友,我拿你当我的亲姐姐,希望白姐姐能陪我。” 南初筝笑着说完,牵着南辰桡的手出了后院。 马车上,南辰桡拧眉问, “你要把她送给太子?” 太子的东宫里,也有南辰桡的眼线。 这几日太子魂不守舍,一直在画白洛洛的画像。 还派了东宫的人去找白洛洛。 不过他的动作没有楚净月的快。 更没有南家的快。 南初筝笑,趴在阿兄的膝头,扯着阿兄的手指玩儿, “哪儿有呢?筝儿是真心拿白洛洛当姐妹,筝儿可没有这么多的心思。” 南辰桡的手,直接抓住南初筝心口,威胁似捏了捏, “你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心眼?” “让阿兄看看。” 他的语气是十分的正经,那只手隔着衣衫,却是娴熟又下流。 南初筝倒吸了一口气,身子一翻,往里头躲。 闹腾一会儿,终究还是没能逃脱,让阿兄的手伸入了她的衣襟里。 但他今日还算克制,只是捏着,又淡淡的对趴在他腿上的筝儿说, “大了不少。” 南初筝又气又羞,干脆不接话,自暴自弃的看着面色清淡,宛若高岭之花一般的阿兄。 揉吧揉吧,跟小时候玩泥巴有什么两样吗? 过了会儿,南初筝红着脸,衣襟散开,努力忽略心口上的那只手。 她躺在南辰桡的腿上,问道: “阿兄,是不是我想要做什么,你都会纵容我?” 南辰桡微微闭眼,靠在马车壁上,手指抚着,淡声说, “看你想要做什么?” “我寻死觅活,要嫁人呢?” 南初筝想起上辈子,她跟阿兄大吵一架,就是为了要嫁给秦朗。 他气的再也不愿亲近她了。 往后几年,他虽然帮她,依旧疼她,但却总是言语讥讽她,每次都冷冷淡淡的离她八丈远。 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意。 两人哪里有这辈子这般的亲昵? 南辰桡狭长的眼眸微微睁开一些,手中换了一只把玩,就好似在盘着什么珍稀古玩一般, “看上谁了?” “要阿兄给你备嫁妆吗?” 她倘若要嫁人玩儿,他也不介意。 只要男方不怕,他怕什么? 南初筝仔细的看着南辰桡,只要她不顾一切的去闹,她阿兄真的会让她嫁。 但是......南初筝突然想起上辈子的洞房花烛夜,秦朗被刺杀。 从此后间歇性分人会萎。 她充满了怀疑的看着上方的南辰桡,这不该是阿兄弄的吧? 南初筝小心翼翼的问,“那,要是筝儿嫁给了别人,阿兄会让他碰筝儿?” 她胸前的肉被狠狠揪住。 南初筝拧着眉,一口气差点儿没上得来。 “想得美!” 南辰桡彻底睁开了双眸,宛若寒潭, “任何男人都碰不得你。” 丢下这句话,他便不想说了。 南初筝还待问,他手臂一拢,将她抱高些,低头堵住她的唇。 她总抱怨自己没有自由,南辰桡给她自由。 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并不代表,她可以和别的男人做这些事。 这是南辰桡和南初筝之间,才能有的亲昵。 马车晃晃悠悠的,驾车的车夫半道上跳下了车。 待到第二日天还未亮,白洛洛就等在了南宅的门口。 宫中每月都会有各种大小不一的宫宴,这一次的宫宴,因是太后的寿辰,因此办的格外盛大。 南初筝出门时,人都还未完全清醒。 小金扶着她,白洛洛提着一盏灯笼上前,关切的询问, “南妹妹,你一个人进宫吗?” “怎不见南公子?” 小银将白洛洛挤开,“公子身子不好,在家休息。” 所有人都知道,南家子身体羸弱,常年缠绵病榻。 这也是他为何读书这么多年,却依旧未曾参加科考的原因。 白洛洛的眼底难掩失望,她今天穿上了昨日新买的一套粉色纱裙。 南初筝付的钱。 还特意戴上了南初筝给她送的那套头面。 结果南家子没出门。 白洛洛支着头,不断的往南家的宅门内张望。 昨日南初筝说她的未来在星辰大海。 南家门第虽然小,但却已经是白洛洛如今能够的着的,最高门第了。 第070章 早就对楚净月这样的女人不感兴趣了 南初筝带着白洛洛进宫的时候,楚家的大门还没有开。 昨天周氏的丫头婆子们,远远的跟着南家的人,眼睁睁看着他们将周氏活埋后。 才在南家人离开之后,上前把昏迷不醒的周氏挖出来。 没人敢将这种事告知给侯府的其他人。 那几个婆子守在周氏的身边,战战兢兢的,生怕楚侯爷治她们一个看护不力的罪。 而楚净月昨天晚上歇在了东宫里,晚上根本没回侯府。 楚侯爷不知道早上要入宫,半天等不来周氏,大儿子手废了,二儿子还在阎罗司受审。 曹氏一个小妾,每日疯疯癫癫又哭又笑的被关在院子里。 他无可奈何,只能满心不愿意的,一个人带上残废大儿子,乘着马车到了宫门口。 一路父子俩无话。 到了宫门口,楚侯爷先下了车,也没等身后的楚世情,独自一人先走了。 他们昭勇侯府弄成这样支离破碎的,四处都有若隐若无的视线,落在楚侯爷的身上。 若非这种宫宴,豪门贵胄都得参加。 楚侯爷也不愿意在这种风口浪尖上入宫。 楚世情跟在后面,脸色阴沉。 他的手断了,他的父亲,净月,还有整座昭勇侯府,甚至是他昔日的好友同僚们。 全都把他当成了一个废人。 不,他还远没有完。 入了宫后,楚世情直接脚步一转,拐了好几个弯,到了偏殿一隅。 “十皇子。” 他朝着秦朗拱手,见前方的朗朗儿郎转过身,楚世情的脸上扯着一抹笑, “好久不见了,你的口信我收到了,你说能治好我的手?” 十皇子很不受宠,母妃因为常年被关在冷宫中,他的成长历程里,从未被宫中人看得起过。 要不是楚净月自曝,说十皇子心悦她,楚家人只怕都忘了白景帝还有这个儿子。 秦朗笑的温润如玉,“我们的确许久不见了,请随我来。” 帝都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白景帝的儿子却有十几人之多。 一个不出彩的,深居简出的落魄皇子,若非刻意给楚世情去信。 楚世情好几年都不会与秦朗见上一面。 如今看秦朗这清风明月的姿态,他的心中暗暗惊异,十皇子的气质,竟比那个太子要好许多。 他一边跟着秦朗走,一边赫然道: “十皇子,你这样待我,为我的手费心奔波,净月她......” 楚世情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认为秦朗待他好,是因为楚净月的缘故。 估计秦朗是不知道的。 秦朗对楚净月虽然有情,楚净月却打算将南初筝推给秦朗搪塞。 此事迟迟没有下文。 周氏将南初筝的名字报去了内务府。 但最后白景帝却下了赐婚的圣旨,要撮合楚净月和秦朗。 只是内监死了,这门婚事又悬在了这里。 楚净月如今将要嫁给太子,成为准太子妃的流言蜚语满天飞。 楚世情都不知道,这一切该怎么跟秦朗解释。 深居简出,素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秦朗,对外界的事又了解多少? 若是让秦朗知道,楚净月心系太子,即将成为太子妃。 不知道秦朗还会不会费力为了他的手奔波? 秦朗温润的笑了笑,领着楚世情进了偏殿。 他没有搭楚世情的话,只是指着上前的大夫说, “这是卫大夫,少有的神医,前段时间因为被阎罗司迫害,机缘巧合被我救下。” “我便将他一直收在宫中。” “他能治好你的手。” 楚世情是认识卫大夫的,当即诧异的说, “原来是你救了卫大夫。” 此时此刻,楚世情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难掩内心的激动,回身朝着秦朗拱手弯腰, “卫大夫的医术,我自然信得过,多谢十皇子。” “若是我的手能恢复如初,将来定为十殿下效犬马之劳。” 阎罗司迫他,南初筝害他,楚家人弃他。 这一切都会成为楚世情未来的动力。 只要卫大夫能治好他的手,他会将属于他的一切都一一讨回来。 秦朗笑着点点头,看起来并没有想要楚世情什么回报的样子。 待卫大夫拿出针灸的针,开始给楚世情治疗时,秦朗走了出去。 门外,有人低声说, “十殿下,昨日净月姑娘又歇在了东宫。” 秦朗脸上温和的表情未动,还是那样的皎皎若月。 他看起来并没有半分被心爱女子背叛的伤心感。 “喔,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别的事要汇报?” 近日,秦朗也收到了几封来自楚净月的信,都是在与他诉说相思之苦的。 他的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讥笑。 楚净月早已与太子暗通曲款,却还能日日写情信给他。 “照往常的,她的信你们去回吧。” “她若去找我,你们便抽签去应付她。” 秦朗早就对楚净月这样的女人不感兴趣了。 他转身要走,却听背后的属下又道: “昭勇侯府的那个南初筝,今日入宫了。” 前方身穿锦衣,却全身素的没有一点坠饰的秦朗,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讶异, “她入宫了?” “现在她人在哪里?” 南初筝带着白洛洛,正往后宫中去见太后。 沿途的贵女们,对她与白洛洛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南初筝和白洛洛一路往前走,沿途的大内侍卫仿佛被打过了招呼般,无人过问半句。 这两人在宫里,仿若逛自家花园般,竟可随意到处走? 白洛洛上前两步,低声忐忑问道: “初筝妹妹,怎么她们都这么看我们?” “因为不认识我们,也因为我们长得好看。” 南初筝大言不惭。 这没什么好谦虚的。 南初筝的颜色本就倾国倾城,以往不怎么打扮,都能堪称绝色,现如今为了入宫玩,稍稍打扮一番,就能艳压群芳。 白洛洛今日也是铆足了劲的,将自己打扮的极为漂亮,在南初筝刻意的压妆下,突出了白洛洛美的不可方物。 听到南初筝这样说,白洛洛脸上露出羞答答的忸怩, “妹妹怎么这样说自己。” 南初筝微不可见的翻了个白眼,“妹妹是在夸姐姐好看。” 走到了东宫门口,看到太子的仪仗要出门。 南初筝停下脚步,转身对白洛洛说, “姐姐在这里等等我,我也是第一次入宫,对这里不是很熟。” “我去寻寻净房在哪儿,否则一会儿去见太后娘娘,我怕我会失仪。” 南初筝刚走,太子便搂着满脸都是春情的楚净月,出了东宫。 楚净月嘴里还发着嗲, “太子哥哥,今日趁着太后娘娘寿辰,不如太子哥哥直接求了太后娘娘,为我们二人赐婚可好?” “嗯~~~好不好嘛~~~太子哥哥~~~” 第071章 顺水推舟 太子垂下眼眸看着楚净月。 他不想打击楚净月的是,其实他今天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要到太后面前,求和楚净月的赐婚圣旨。 甚至在太子的心目中,楚净月一直都不是太子妃的最好人选。 以前是太子喜欢楚净月,他与楚净月打得火热。 所以才在床第之间承诺了楚净月,会给她太子妃之位 但是白景帝前段时间下旨,给楚净月和十皇子赐婚。 虽然这赐婚圣旨,最后没有送到楚净月和秦朗的手上。 但是太子心中膈应的慌。 尤其太子是通过秦朗认识的楚净月。 白景帝能够把楚净月配给秦朗,说明楚净月并不是那么的好。 她只配做一个落魄皇子的皇子妃而已。 世人都觉得太子要最好的女人。 尤其是现在,自从在阎罗司的面前惊鸿一瞥后,太子的心思就从楚净月的身上抽离。 这几日,太子能用一个更冷静的旁观者角度,看待楚净月这个女人。 脱离了情感的滤镜之后,她心心念念要做太子妃,目的如此明确。 甚至这样的急迫,让太子心生反感。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个让太子一眼心动的姑娘,正一脸茫然的走了过来。 “对不起,请问这里是哪里?” “我与妹妹都是第一次入宫,我们两人走散了,请问我要怎么才能找得到我的妹妹?” 白洛洛一脸茫然天真的歪着头,看向太子。 当太子的目光与她对视,白洛洛陡然红了脸,一脸慌张的低下头, “你,你是何人?为何这样盯着人家看?” 太子站在东宫门口,头顶上印着好大“东宫”两个字,他眼睛发直的,看着白洛洛。 真没想到,或许这就是天意,他日思夜想的人儿,居然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 楚净月靠在太子的怀里,她柳眉倒竖,充满了惊诧的指着白洛洛, “你!你是怎么进宫来的?” “来人啊,把这个擅闯皇宫的女人直接杖杀了。” 她的心中有一丝慌张。 楚净月还以为不让太子出宫,收买太子手底下的人,阻止太子找到白洛洛就万事大吉了。 结果千防万防,就是没有防住白洛洛会跑到皇宫中来。 一群东宫的宫人们,立即要上前抓住白洛洛。 白洛洛惊慌失措的摇头,眼中的泪水宛若珍珠一般,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她没有转身跑,反而不走寻常路的往前一冲,直接扑倒在太子的身上, “不,不要抓我,我不是擅闯皇宫,我是与妹妹一同来的。”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一言不合就要抓我啊?” “还有你,你一直在找我的麻烦。” 最后一句话,白洛洛是指着楚净月说的。 楚净月气的鼻子都快歪了。 尤其是太子为了接住白洛洛,反而将楚净月一掌推开。 “太子哥哥,难道你没看出来吗?这就是个其心可诛的女刺客!” 白洛洛趴在太子的怀中哭,毫不柔弱可怜, “不,我不是,我不是啊。” 她想说什么,但是看了楚净月一眼,又生怕被楚净月的强权压迫,显得欲言又止,什么都说不出来。 “姑娘,我知道你与我妹妹有仇,但是我是无辜的啊。” “姑娘何必每次都针对我?我也不过想要好好的过日子,没有要妨碍姑娘什么的意思。” 说完了这一句话,白洛洛就哭。 她知道自己长得美,哭的时候眼泪要怎么落,脸要如何的侧过来,显得自己更加的楚楚可怜。 果不其然,太子看到白洛洛这般,又看了一眼楚净月。 他猜出了其中必有隐情。 以东宫的势力,虽然不足以和阎罗司相媲美,但也不至于找个普通的女人都找不出来。 尤其是这个女人,还长得格外好看。 在楚净月的手伸过来,要将白洛洛从她的太子哥哥怀中扯出来时。 太子大喝一声, “放肆!楚净月,都怪本宫平日里太纵容你了,是吗?” 他伸手抱住怀中的白洛洛,一路退回了东宫。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本宫会弄明白的,楚净月,太后那边你就自己去吧。” 他不再陪楚净月出席太后的寿宴,让楚净月的脸色瞬间惨白。 现如今帝都城里到处都在说,她的时运不太好。 眼看着即将嫁给十皇子,成为皇子妃,宣读赐婚圣旨的内监却死了。 这帝都城里头说什么的都有。 楚净月就是要借着这一次的机会,与太子在太后的寿宴上公然出双入对。 坐实了她是太子的人,她是东宫的人。 她将会是未来的准太子妃。 所以那些在背后议论她的人,最好把嘴巴闭紧。 否则以后她母仪天下,是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然而现在楚净月的算盘落了空。 她气的想要冲进东宫里,把那个白洛洛大卸八块。 而在东宫门口发生的这一幕,全都落在了南初筝的眼中。 她人在暗处,亲眼看到白洛洛被太子抱入了东宫,转身便往苏贵妃的宫中去。 跟在她身后的小铁,不高兴的说, “大小姐,那个白洛洛矫揉造作的很,还一直想要勾引家主。” “现在发现了,有一个身份地位更高的太子,便立即转头去勾引太子。” “咱们为什么要帮她,获得太子的青睐?” 虽然小铁也知道,大小姐可能是想阻止楚净月成为太子妃。 可是眼看着白洛洛这样的女人上位,从此后平步青云,春风得意。 小铁的心中也很不爽利。 南初筝一边走一边笑道: “你以为我们不推她一把,她就没办法爬到太子的身边去了?” 上辈子,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没有任何人帮着白洛洛上位。 白洛洛也凭着自己的能力,爬到太子的身边,成为了太子侧妃。 过程中经历了些什么,南初筝并不知情。 她只知道,太子一开始承诺了要娶楚净月做太子妃。 最后太子爱上了白洛洛,楚净月只能做一个东宫良娣。 既然因为命运的安排,白洛洛最后都会被太子爱上。 那南初筝为什么不顺水推舟,让白洛洛欠她一个人情? 至于白洛洛的为人怎么样,南初筝并不关心这些。 反正南初筝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现在只要楚家鸡飞狗跳,每一个人都不得善终就行。 第072章 以防后患 南初筝一路往苏贵妃的宫中去 。 正好瞧见 前方,身上穿着阎罗司司 主服饰,脸上戴着面具的阿兄。 他身后领着两名阎罗司众,从前方的宫道上走过 。 看那个方向,应当是往白景帝宫里去的。 南初筝没有叫住阿兄 ,他这个时候出现在宫中,自然是去找白景帝有正事。 她转了个弯,问起了小银宫里的情况,尤其是打听苏贵妃 这个人。 说起来,其实苏贵妃年轻的时候,与卫大夫还有一段情 。 这大概就是话本子里头说的,两个人原本情投意合,两情相悦。 却因为命运的巧合,与各种各样的误会,天各一方。 从此以后,苏贵妃人在皇宫之中,高坐云端,成为白景帝高不可攀的妃子 。 而卫大夫浪迹天涯,两人终身不得见面。 当然如果画本子只写到这里,必然是引得读者催人泪下 。 如果后来卫大夫没有回到帝都城,没有用加了曼陀罗的迷药,日日侵占苏贵妃的身子。 最后苏贵妃没有因为这些过量的迷药,而疯疯癫癫,神经失常 。 那么一切,都会只是一个结局不太好的,带着一些凄美色彩的悲剧故事。 “苏贵妃人长得虽然美,但是入宫这么多年,受过的恩宠并不多。” 小银跟在南初筝的背后,尽职尽责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尽数的告知给大小姐。 “陛下沉迷于修仙问道,这些年对宫中后妃的恩宠 都很少。” “相比较之下,苏贵妃也不算是失宠。” 南初筝一边听着一边点头  。 她以前怀疑卫大夫是那个重生回来的人。 可是听着苏贵妃在宫中的日子,南初筝不这么想了  。 如果卫大夫重生回来很多年,他一定会来找苏贵妃。 他绝对不会让苏贵妃就这么平平静静的,在宫里过日子。 至于那个真正重生的人是谁,南初筝觉得秦朗有很大的可能 。 “对了,苏贵妃近来身子越发不适,几乎每日都要召见太医。” 小银的话, 让南初筝的脚步一顿  。 她急忙往苏贵妃的宫中快走了几步, “我们去看看。” 到了苏贵妃的宫外,南初筝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到底也是在东宫中生活过的人 ,知道一座宫中,不可能连里头伺候的所有人,都站到宫外。 小铁拧着眉头,“大小姐,好像有些不对劲” “翻墙进去看看!” 南初筝让带着她,直接翻过了苏贵妃的宫墙,她与四个丫头,一路往苏贵妃的寝殿走。 刚刚走到苏贵妃的寝殿外面,便听到里头一片淫声浪语  。 “大小姐,咱们别再往里头去了。” 小金拧着眉头,充满了担忧的看着大小姐 。 里头发生了什么事不言而喻,苏贵妃与人偷情,这事儿到底与她们无关。 但是若让家主知道,大小姐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 比如说男人的裸体…… 那金银铜铁四个便吃不了兜着走了  。 南初筝却是兴致勃勃,不但不往回走,反而走到了寝殿的门口。 里头的嘶喊声越发激烈  。 “你们闻到了吗?是迷烟的味道。” 南初筝指了指寝殿的门缝,她的脸上带着兴致, “小铜,你的武功最高,你快速的进去,把里头的那个男人带出来让我看看。” 这迷烟是刚刚才点着的。 里头的男人也才刚刚要尽兴,因此迷烟的味道并不浓。 苏贵妃大概还有一些意识  。 在男人动作的时候,她正在拼命的嘶喊挣扎。 小铜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又看向大小姐 。 大小姐可能是见她最近的日子过得太好。 自从水牢里放出来后,她身上还长了几两肉,因此要她去干这种事。 提一个赤身裸体,正在与女人办事的男人,去给大小姐看看…… 家主要是知道了,怕不是要剥了她的皮 。 “快些去呀,出了什么事,我一力承担。” 南初筝拍着胸脯给小铜保证  。 小铜这才放心的,带着一道残影,进了满是迷烟的寝殿。 也不过只是在一个呼气之间  。 小铜便将里头的男人带了出来,丢到了南初筝的面前。 男人的头已经昏了,他在自己制作的迷烟当中,又加上了一些催情助兴的成分 。 丢在南初筝面前后, 他急切地朝着南初筝伸手。 小金眼明手快,一脚踩在男人的手上 。 只听得咔嚓咔嚓几声,地上男人的手骨碎成了渣渣。 但地上的男人并没有惨叫,迷烟在他的身体里作用越来越大。 他现在只想欢愉,没有任何疼痛。 南初筝抬起脚尖,一脚踹在男人的身上,将地上的男人翻过来 。 她垂目看着。 身边的小铁笑道: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大小姐,就连咱们阎罗司都找不出来的人,居然能够在苏贵妃的宫中找到。” “瞧瞧,这位神通广大的卫大夫,从帝都城外的乡野神医,居然一跃成为了宫中的太医。” “还与咱们的苏贵妃有了苟且。” 南初筝冷着一张脸,端详了卫大夫许久, “杀了!” 她来不及等卫大夫清醒,仔细的拷问这个卫大夫是不是重生回来的。 从而印证卫大夫什么都不知道,重生回来的另有其人。 既然已经找到了卫大夫,他无论如何都是要死的。 因为卫大夫这个人是秦朗的左膀右臂。 后期更是会研究出,让南家人都解不出的毒药。 南初筝现在提前把卫大夫杀了,也是为了以防后患。 小铜手起刀落,直接切下了卫大夫的人头   。 她回头看了一眼敞开的殿门, “大小姐,里头的苏贵妃怎么办?” 那位苏贵妃现在已经陷入了幻境之中,压根就不知道,一直强迫她的卫大夫,已经从她的身上离开了。 “别管她。” 南初筝吩咐着金银铜铁,“把这个卫大夫的尸体处理干净。” “我们也算是救了苏贵妃一命。” 宫中后妃与人私通,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南初筝和金银铜铁,又带着一具无头的尸体  ,从苏贵妃的宫中翻了出来。 南初筝的脚刚一落地 ,便看到了守在宫墙根儿下,脸上戴着面具的阿兄。 “阿兄?” 南初筝看了一下时辰,她们一路走到苏贵妃 宫里,再到干掉了卫大夫 。 已经过去了一下午的时间。 所以阿兄这是已经与白景帝谈完了正事? 特意来这里找她的? “阿兄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南初筝往前走了几步,闻到了阿兄身上的一股酒味   。 南辰桡冷哼了一声,伸手抱住了南初筝的腰, “我方才见到你了。” 他的手并不规矩,搂着南初筝时, 还很放肆的揉着她的腰。 目光一个不小心,落到了小铁肩上扛着的裸体男尸身上。 南辰桡顿时愣住。 小铁一个寒颤,肩上有一个白花花的屁股正对着家主。 她冲家主露出一个笑。 单纯无辜的脸边上,那个白花花的屁股晃来晃去的。 南辰桡深吸了口气,把南初筝往一处偏僻的方向带。 转过了一处拐角,秦朗的身影出现在宫道尽头。 他眼睁睁的看着南初筝被南辰桡横抱起,跨进了一座宫殿的大门。 第073章 不会有人知道的 太后寿辰,是个不错的好日子。 艳阳落在秦朗的头顶上。 他站在拐角处,双手垂落,在袖子中狠狠的捏紧了拳头。 偏殿的门,在秦朗的眼前缓缓阖上。 南初筝抱着阿兄的脖颈,双眸从阿兄的肩头露出,落在秦朗的身上。 她那双美眸中透着一丝冷意。 但什么都没说,直至门缝儿合拢,秦朗的身影也随着紧闭的偏殿大门,被挡在了门外。 南初筝的心思还放在秦朗的身上。 身为一个落魄皇子,他一向是不被待见的。 白景帝厌恶他的母妃,所以连带着对秦朗也不闻不问。 秦朗这个时候,应该在冷宫附近。 他是皇子,今日必须得入宫庆贺,但未被宣召不能出现在宴席上。 而这个时期的秦朗,应该韬光养晦,深居简出。 不会做出在内宫中四处乱逛一事。 更令人怀疑的是,秦朗三番五次的出现在南初筝的视野里。 若说他没有一点目的,南初筝不信。 他想做什么? “在想谁?” 阿兄的声音,落在南初筝的耳际。 她被放在偏殿的案桌上。 南初筝这才回过神,看着脸上戴了面具的阿兄, “没想谁,阿兄在,我能想谁?” 她这张嘴,这辈子还是很甜的。 能哄住阿兄的,绝不会和阿兄硬杠。 南初筝敷衍完阿兄,又看了看这一处偏殿, 皇宫很大,甚至还有许多荒废的,鲜少有人涉足的地方。 这些殿宇少人修葺,偶有人来打扫,保持个勉强的整洁便行。 仿佛看出了南初筝的疑惑,南辰桡上前两步,顶开筝儿的双膝,贴着筝儿说, “这里没人来,是先帝最受宠的妃子居所。” “妃子死后,这里便空了下来,但因为她太过于受宠,所以这里会定期派人来打扫。” 南初筝与南辰桡平视,刚想说什么,鼻翼间又是那股醇香的酒味。 她抬起手指,轻轻的掀开阿兄脸上的沉重面具,那股酒味便更明显, “阿兄,这是喝了多少?” 南辰桡微微偏头,双眸黑的发亮,执拗的看着南初筝, “一些,不多。” “陪陛下喝的。” 世人都知道阎罗司权重,阎罗司司主独揽大权,行事狠辣,崇尚重典酷刑。 但很少有人会知道,南辰桡是白景帝的外甥。 并且是一个相当受宠的外甥。 这事儿只怕除了太后之外,很多人都不知道。 所以南辰桡去寻白景帝,白景帝一时兴致来了,拉着南辰桡喝几壶,那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今日,似乎喝的有点多。 南初筝抬手,摸了摸阿兄的脸颊,他冷白的皮肤上有些发烫,脸上还带着一层淡淡的薄红。 “醉了?” 她关切的询问,双膝在阿兄的腰侧, “筝儿扶阿兄去休息,可好?” 南辰桡没有说话,他的双撑在案桌上,只是看着南初筝,缓慢的闭上,又很快的睁开。 看样子是真的醉了。 “阿兄?” 南初筝推了推南辰桡,虽然他步履稳健,思路清晰。 寻常人根本看不出来他的状态。 但南初筝了解他,一些不用言说,也说不出的小细节,都在说明南辰桡不仅醉了。 还醉的很厉害。 “嗯。” 南辰桡低下头,将额头贴在南初筝的额上,他闭上眼睛,双手放在南初筝的腰上。 他答应了南初筝去休息,却又不动。 这时候,南初筝也不敢催他,只能任由酒疯子抱着她,一动不动的。 “筝儿。” 轻风吹入殿内,轻纱帐幔撩动着,南辰桡的嗓音异常清冷, “你摸摸阿兄。”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抹可怜。 南初筝的脸陡然红了,她抬起眸,看着阿兄卷长的眼睫。 “阿兄,这是在宫里......” 还是在一个已经死了多年的宫妃的寝殿中。 醉了的人要胡闹,也得有个限度。 南辰桡的头一侧,鼻尖摩擦着她的鼻尖,与她气息交缠。 “那好,不摸。” 还没等南初筝松口气,南辰桡突然又哀求道: “那你让阿兄摸摸。” 南初筝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她抬手捂住阿兄的嘴, “阿兄,你怎么......” 这张嘴,怎么总是能吐出一些下流至极的话。 南初筝上辈子怎么没发现,南辰桡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他高岭之花,矜贵斯文,不问尘世,不近人情的形象,每每都能在这些时候,崩塌的稀碎。 南初筝恨不得拿一根针,将这个醉鬼的嘴缝起来。 南辰桡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他开始不满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得让他如愿一样吧? 如果妹妹不同意,他就自己动手取。 她不会生气的,她总是会原谅他的得寸进尺。 从楚家回来之后,筝儿变得温顺了许多。 南辰桡的额头,依旧抵着筝儿的额头,他的一只大手,压在她的后脑上。 他癫的厉害,闭着眼睛,嗓音嘶哑的说, “就一下下,很快就好了。” “别动,筝儿。” 好像是在诱哄,又好像是在胁迫。 南辰桡的另一只手,提起她的裙摆,握住她的脚踝一路往上。 南初筝的脸红的就宛若天边的晚霞。 红色的霞光铺满了偏殿,她被迫坐在案桌上,浑身抖的厉害。 “不,不行。” 她极速的喘着,额上都是薄汗,明明她与阿兄的衣衫都是完好的。 两人甚至连亲吻都没有。 但他的手,迟迟不肯撤下。 他好像觉着还挺有意思的,一边闭着眼,一边悄声的说, “不会有人知道的。” “筝儿,乖。” 南初筝宛若坠入无尽的深渊里,几次拼命的想躲,都躲不开。 她的手指捏着阿兄肩头的衣裳,葱白的指尖扣着他肩上的绣纹。 坠魔吧,她的眼中除了阿兄那张俊美的脸。 什么都看不见。 耳边除了心跳的声音,她什么都听不见。 “喜欢吗?。” 南辰桡居然还不忘询问她的意见。 “骗子!” 说好了就一下的,南初筝大叫一声,一口咬住阿兄的脖子。 她觉得羞耻至极,不肯让自己发出声音。 “都怪你,都怪你!” 白光落尽,南初筝气哭了,她忍不住又去咬阿兄的喉结, “阿兄,你太欺负人了。” 不带这样的,简直让人羞耻的想死掉。 第074章 筝儿不是与他一般重生的 南辰桡估计醉的厉害。 他抓着南初筝的膝窝,将她的腿圈在他的腰上,把人抱起来,放在了殿内的床榻上。 抱着妹妹,南辰桡翻过身,闭上眼睛睡了。 南初筝刚刚被他闹了一回,整个人毫无睡意。 等阿兄睡熟,她才小心翼翼的起身,走到案桌边,将掉落在地上的黑金面具拾了起来。 她走出内殿,看着已经暗沉的天色,远处响起了隐隐的丝竹声。 “大小姐,太后的寿宴已经开席了。” 小金出现在南初筝的背后。 她点点头,一点儿要赶过去的意思都没有。 南初筝今日入宫的目的,并不打算给太后祝寿,而是送白洛洛给太子,另则看一看苏贵妃的状态。 如今事情已经办完,等醉鬼醒了后,他们便能打道回府。 “大小姐,那个白洛洛对咱们一点儿交代都没有,” 小铁很不满。 南初筝起初是让白洛洛站在东宫门口等她,她去去就回。 结果白洛洛攀上太子去了东宫后,就全无动静。 一直到现在,竟然连寻一寻南初筝的意思都没有。 南初筝不是很在意的问, “楚净月呢?” “她啊,生着闷气,寻秦朗去了。” 小铁一想起楚净月那无可奈何,又进不去东宫的模样。 就觉得一阵阵解气。 从太子那里碰了壁,楚净月就会去找秦朗。 她将秦朗当成自己的备用选择,因为在她能够得着的地方,秦朗已经是她稳拿下的。 她算计的很明白,能做太子妃是最好,但楚家的门第太过于浅薄,把她要往上推,还差了点火候。 一手抓太子,一手抓秦朗,那么往后自己至少会是一个皇子妃。 小铁说,“咱们真应该把楚净月的放浪,捅给秦朗知道。” “让那个十皇子也好生的看看,楚净月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南初筝一路往殿后走,一路看着满院子的花花草草, “着什么急?” “让十皇子娶了她之后,再发现楚净月的真面目,不是更好吗?” 上辈子,秦朗一直不知道楚净月是个什么人。 她曾经哭哭啼啼的告诉秦朗,她一直想要嫁的人只有十哥哥,是南初筝为了往上爬,把亲事给换了。 导致秦朗对南初筝很是厌恶了一段时间。 在秦朗的心目中,南初筝就跟所有乡野长大,上不得台面的女人一样。 因为想要攀附上一门好的亲事,所以就设计抢了妹妹的婚事。 要不是南初筝后来和秦朗争吵,说出她与阎罗司、南家的关系,以此证明自己并非不择手段往上爬的人。 只怕秦朗会一直厌恶南初筝到底。 有阎罗司和千年世家给南初筝兜底,一个十皇子配南初筝。 还真不是南初筝高攀。 是秦朗捡到了宝才是。 花园之中的南初筝,回忆着上辈子的点点滴滴,她就这么陷入了一个自证的怪圈。 拼命的在楚家和秦朗面前,证明自己的为人。 她不虚荣,不想往上爬,不攀附权贵,不...... 其实这根本就是一个误区。 当她看清那些人,本就是不值得的杂碎时,也就根本不需要证明自己,而摊出自己的所有底牌。 所以秦朗能不能看清楚净月的真面目,南初筝是一点儿都不介意。 最好他上辈子不知道,这辈子也一直不知道。 就让秦朗追求他的真爱,追求他上辈子的爱而不得。 然后被楚净月戴绿帽,让楚净月惹出笑话,在秦朗背后指指点点。 渣男贱女一辈子相亲相爱的锁死。 不好吗? “姑娘。” 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在殿后的一簇花树边。 小金和小铁同时面色一凛,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花树下的秦朗。 他居然能在金银铜铁的看守下,从偏殿的外面,进了后殿? 秦朗是怎么进来的? 南初筝也是愣了一瞬。 她看着秦朗,突然想起赤莲死的那日,外围负责清场的警戒线,发现了一名蒙面人。 那人的武功高强,直接冲破了南家人警戒线,跑的无影无踪。 赤莲当天是去见她主子的。 但却拉了楚新黎当挡箭牌。 现在楚新黎还被关在阎罗司的大狱里,过得生不如死。 秦朗却反常的,一再往她面前凑。 南初筝微微拧着眉头,看着星空下的秦朗。 可以确定的是。 这个人是重生回来的。 他很小的时候就重生回来了。 他练了很高的武功,布了不知多少局。 他的触须太长,卫大夫这颗棋子的变动,还只是其中之一。 秦朗朝着南初筝拱手,眼神很深邃, “真巧,那日西市一别,居然能在这里遇见姑娘。” “是啊,挺巧。” 南初筝努力的让自己神情平淡,仿若不认识面前这个男人一般,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这里,是挺巧的。” 秦朗半天无话,只是看着南初筝,姿态上仿若在压抑着翻天倒海般的情绪, “听说姑娘是楚家的嫡女,不知那日与姑娘在一起的,可是姑娘的养兄?” 南初筝的手指动了动,恨不得直接给秦朗一剑。 但她面对的,是一个她未知的怪物。 可怕的是这个怪物,对她却是了如指掌。 南初筝只能装作初次相识,被冒犯一般蹙眉, “这与你有任何关系?” 她转身,制止小金要杀人的举动。 秦朗既然敢出现在这里,他不会没有准备。 一个重生回来的皇子,究竟有多大的能量,还有多少人被他提前调动了? 南初筝带着一脸杀意小金、小铁往回走, “出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秦朗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南初筝的背影。 他似乎松了口气。 筝儿不是与他一般重生的。 否则她早该口出恶言,甚至气他的欺骗,气他不该鱼目当成珍珠,把楚净月当成个宝了。 她上辈子自尽在他的面前,南辰桡却连尸首都不给他留下。 便是翻落悬崖,那个疯子都要拖着南初筝一起。 南辰桡不好对付。 要将一切都掰回原位,只能让筝儿回到楚家,并让筝儿主动走到他的身边。 秦朗要让筝儿爱他,让筝儿主动的去找南辰桡吵闹,要嫁给他。 并让筝儿主动的拿着南辰桡的势力,扶植壮大他。 他才有这个能力,与南辰桡相抗衡。 而现在,秦朗只能看着筝儿又走回内殿,回到南辰桡的身边去。 秦朗捏紧的拳头松开,又重新捏紧。 他笃定了筝儿正在被南辰桡强迫,做些她不愿意做的事。 于是他开口,“楚姑娘......” 一滴水,从内殿突然弹出,直逼秦朗的眉心。 他轻松躲开。 待再站稳时,南辰桡带着一张难看的脸,头昏目眩的站在南初筝的身边, “十皇子,藏的还挺深啊。” 阎罗司设立多年,南辰桡从未曾听说过,十皇子是会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