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丘摇了摇头,他要是告诉程以盈钟富明的真实身份。
钟富明绝对会把他给撕碎了。
“你别套我的话了,我是不会告诉你,他说谁的。”
“你知道他怎么跟我说的吗?他让我不要相信你的话,一个标点符号也不要相信,因为不管你说什么,你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逃跑。”
“你就是个狡猾的女人,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吗?我告诉你,我不上当。”
“你跟我的合伙人之间,我肯定相信我的合伙人。”
“因为他们没骗过我,但是你,经常骗我。”
“你这个女骗子。”
程以盈乐了,“我还以为你脑袋瓜真的灵光呢,结果,在那想半天,结果还是别人教的。”
“你这脑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我记得不是这样的啊。”
“我在最后提醒你一句,其实想要知道,罗浩他们现在这个模样,是不是你弄的,很简单。”
“你现在就去二楼办公室,什么都不要带,赤手空拳地走进去。”
“如果他们害怕你,见到你就好像见到鬼一样,你朝他们走一步,他们往后退一步,那么就说明,他们的舌头是你割掉的,他们的手指,是你砍掉的。”
“因为虽然你赤手空拳,但是他们对你的惧意,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反之,如果他们一点也不害怕你,那么说明,割掉他们的舌头,砍断他们的手指的人,另有其人,不是你。”
“他们只会对伤害他们的人感到恐惧。”
“记得,一定不要带任何东西去看他们,什么也不要带,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确定,他们害怕的是你这个人,还是害怕你随身携带的武器。”
高丘刚刚变得清澈的眼神,此时又开始变得迷茫起来。
他喃喃道:“我今早去看过他们了,他们并不害怕我…”
“但是,我没有进办公室,只是站在门外,他们趴在门上,就像丧尸一样,争先恐后想要逃离困住他们的牢笼…”
程以盈道:“隔着一扇门,他们不会怕你,那也不准确,你需要,把门打开,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怕你。”
程以盈说了一大堆,口干舌燥,又捡起一颗牛甘果放进嘴里。
这牛甘果,是有水分的,但是真的解不了渴,刚吃进去,没一会儿,又渴了。
程以盈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没有水怎么办?这玩意,总比喝尿好吧。
真到了弹尽粮绝那一刻,程以盈肯定也得喝尿,但是至少,现在还没到那个程度。
她说那么多,其实并不是真的为了高丘着想。
高丘那个合伙人说得很对,程以盈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为离开这个囚笼而做准备。
她正在给高丘洗脑,高丘赤手空拳地打开二楼办公室的大门。
可能会出现三种情况。
第一种,罗浩他们很害怕高丘,即便他赤手空拳,但是一点也不影响他们对他的惧意。
第二种情况,那便是他们不害怕高丘,因为割掉他们舌头的人不是高丘,他们甚至还可能会向高丘求救。
第三种情况,他们虽然受了很严重的伤,但是他们很愤怒,他们三人会同时朝高丘扑过来,三个带伤的残疾人,未必打不过一个身体健全的高丘,愤怒,会让他们的武力更上一层楼。
这三种情况,第三种是程以盈特别愿意看到的。
只有这样,她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高丘最后什么也没说,直接扭头离开了房间。
程以盈笑了,因为她知道,她的话,高丘听进去了。
他肯定会去赤手空拳打开二楼办公室的大门。
就看罗浩他们愿不愿意拼死一搏了。
这是程以盈能为他们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就看他们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了。
高丘离开地下室之后,精神又开始有些恍惚了。
虽然他刚刚想起了钟富明的嘱咐,不要相信程以盈的话,一个标点符号也不要相信。
但是这才过了多长时间,他又开始怀疑了。
因为他又开始觉得,程以盈似乎说得也挺对的。
真的是高丘做的,他们看到他绝对像看到恶鬼一样。
去还是不去?
高丘一直在纠结。
他其实也挺讨厌自己这个模样的,立场一直都不坚定,一直在反复横跳。
他其实很想上去验证,但是又怕着了程以盈的道,虽然他也不知道,进去看一眼,能着程以盈的什么道。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上去看一眼。
因为钟富明临走前,让他最好也别闲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自己想起来昨天的事。
也许,去现场看一看,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收获?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什么了呢?
高丘看了二楼一眼,朝楼上走去。
他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他不是因为程以盈的话才去的。
他是听钟富明的话,上去寻找记忆的。
高丘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二楼。
来到办公室门口,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让他想吐。
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门内,三人已经停止喊叫了,四周很安静,也正因为如此,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无限放大。
高丘还没有开门,听到脚步声,三个长着血盆大口的头颅,瞬间聚集到了那块玻璃后面。
高丘这一次,没有像上次一样退缩。
他伸手,将门外的插销拔了出来。
然后猛地将门推开。
里面的三人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了往内开的房门。
高丘站在门口,如一堵墙一般。
三人则站在距离高丘三步的距离之外。
高丘看着他们,内心五味杂陈。
三人看着高丘,则一脸恐惧,恐惧的脸上,还有震惊、疑惑、愤怒…
很多表情聚集在他们的脸上,整张脸看起来都扭曲了。
高丘想起了程以盈的话。
朝里面走了一步,他们三人脸上的恐惧之色瞬间加重了,齐刷刷往后退了两步。
高丘又往里走了两步,三人再往后退,一直退到墙边,退无可退了才停下来。
三人脸上此时的表情,已经只剩下了惧意,身体就好像筛糠一样,如果不是三人互相挨着,只怕此时已经都瘫软在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