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想起了当天的情景,钟富明脸上出现了少许痛苦之色。
“如果我是罗浩,说真的,在夹断我第一根手指头的时候,我就什么都招了。”
“但是他们十根手指都被夹断了,居然都没招。”
“你扬言要割掉他们的舌头,他们也没什么反应。”
“割掉舌头,他们就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我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结果,就像你今早去办公室看到的那样,他们手指没了,舌头也没了。”
高丘捂着脸,“为什么…他们什么也没说?他们是傻子吗?”
钟富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也有可能说了…”
高丘道:“说了?如果说了,你们会不知道吗?”
钟富明叹了一口气,“孩子啊,你不知道你昨天的模样,有多吓人,你钟叔叔我活了六十多年,不管是现实里,还是在影视剧里,我没有见过像你一样那么可怕的模样。”
“我真应该把你昨天的模样录下来给你看一看。”
“我们真的吓到了,而且,你从昨天中午,一直折磨他们折磨到半夜,我们并没有一直守在门外。”
“一是因为害怕,二是,我们身体也扛不住,三是,场面实在太血腥了…”
“也许他们都招了呢?只是我们没听到。”
“要不然,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他们不愿意把真相说出来,他们的嘴,都那么硬吗?”
“三个人,有一个嘴硬我还能理解,但是三个人,嘴巴都那么硬,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
“所以,我才一而再再而三地问你,你真的什么也记不得了吗?”
高丘使劲拍打着自己的头颅,抓狂道:“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为什么,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高丘拍打自己的头动作很大,仿佛那不是他自己的头颅,而是一个大西瓜。
温慧连忙起身阻止高丘。
“小高啊,你别这样,你冷静一下。”
但是高丘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用力了。
他渐渐陷入一种癫狂状态,“钟阿姨,你别管我,我试试拍拍看,能不能让我想起来什么。”
温慧道:“恢复记忆有很多种方法,不一定要打自己啊。”
高丘不为所动,就像听不到温慧的话一样,拍自己的脑袋,拍得“彭彭”作响。
温慧见劝不动,只好求助钟富明,“老头子,你快让他别打了,一会打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钟富明道:“小高啊,别打了,没用的,你再怎么打也想不起来,这种事,急不来,可能你睡一觉起来,就什么都想起来了呢?”
见高丘还是油盐不进,钟富明道:“你别一会把你的病又给打出来了,你犯病了,我们都得死在这。”
这句话,就好像一盆冰冷的水泼在高丘灼热的头颅上,他的怒火,一瞬间就被浇灭了。
大脑也瞬间清醒了。
高丘将手放了下来,“钟叔叔,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我真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钟富明道:“不单单是你,我们也想知道。”
高丘道:“绑架他们,已经过了两夜一天了,我们非但没有一丁点进展,人还变成这样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谁也回答不了。
气氛一下安静得可怕。
因为绑架罗浩他们三人,跟绑架程以盈不一样,这个他们之前其实也分析过了。
绑架程以盈,可能一两个月也不会有人发现她被绑架了。
但是罗浩他们不一样。
特别是罗浩,他有一个既有钱,人脉广,能量大的老婆。
在他老婆不懈努力之下,这个地方要不了多久,就会暴露了。
这也是钟富明在确定绑架之前,三番五次跟高丘确认,能不能在两天之内,让他们开口。
他们只要开口了,即便警方找到他们,那他们也不怕了。
可是结果,就因为高丘犯病了,一切都搞砸了。
过了一会儿,高丘问道:“那后面的事情呢?”
钟富明道:“后面?没了,你割掉他们的舌头之后,给他们打了止血止痛消炎针,包扎了伤口,又威胁了他们一番,最后提着药箱还有黑色手提箱回你的房间了。”
“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因为那时候的你,并未清醒。”
“然后早上,我们睡醒之后,也不敢去打扰你。”
“我们没带吃的,饿了一天一晚,早上就出去找野果子吃去了。”
“接着,看到有你的未接电话,就给你回了电话。”
“不过,这是已经回到酒店之后的事了。”
“到了酒店,才有信号。”
高丘想了想,叹气道:“那我们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钟富明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其实,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高丘看向钟富明,“有什么希望?”
他现在心如死灰,即便拿到了证据,能证明他不是杀害钟褚的凶手,他残害罗浩他们三个人,也已经犯法了,虽然有钟富明跟温慧能证明他做那些事情实在发病期,但是天知道,他还会不会被关进精神病医院。
钟富明道:“就是你刚刚说的,你得恢复记忆。”
“虽然我没听完他们跟你说的所有话,但是我个人觉得,他们应该是什么都跟你说了。”
“毕竟在那样的酷刑之下,没有几个人能够顶得住。”
高丘道:“可是如果他们什么都跟我说了,我为什么会继续对他们用刑吗?”
钟富明脸色瞬间变了,“你的意思是,他们什么都没说了?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他们不是杀害褚儿的凶手?也就是说,我们做了那么多努力,那么多工作,全都是错的?”
“也就是说,你才是真正的凶手?那我白忙活那么多天干什么?我吃饱了撑的吗?”
高丘连忙道:“不是的钟叔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好奇,如果他们什么都说了,我不应该继续对他们用刑才对啊,可是他们…”
钟富明有些生气,“他们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当时是发病期间啊,说得好听一点,是在发病期间,说得不好听一点,你当时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你除了会使用暴力,你会思考吗?你如果会思考,你就不会把他们舌头都割掉,把他们所有手指都夹掉了,为什么你始终听不懂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