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阶而上,一步一神龛。
逢屋便拜,一檐一神明。——幕易
这场雨仿佛也感到疲惫,像比赛中的运动员一样,选择暂时停下脚步,进入中场休息状态。然而,天空仍然被沉闷的雷声所笼罩,一片阴暗。
“三爷已经在家里准备好了美酒和肉食,等待我们回家享用呢,兄弟们!”杨玄一手握着刀,另一手提着厉长风的头颅,高高举起,大声呼喊。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和夸张,很容易的就让周围的气氛变得热烈起来。
十几个弟兄们在常生等人的带领下,也纷纷发出一阵阵地欢呼声,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癫狂的喜悦。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氛围。
“大哥,你看……”正当杨玄准备骑上马匹时,烛悼陵突然停下来,指着村口说道。
“嗯?”杨玄好奇地转过头去,目光落在村口处。只见那里影影绰绰,隐约可见一群人聚集在一起。
原本前去取回马匹的吴烈等人此时也退回了过来,手中紧握着出鞘的武器,神情警惕。
吴烈气愤的说道“大哥,咱们的马被这群杂种牵走了。”
“这是什么人啊?怎么会在这样的大雨天气里来到这个荒僻的小山村呢?走,过去看看!”杨玄挥手示意众人上马,决定前去一探究竟“阿波,你们几个不善马战,就在屋顶用弓箭吧。”
杨玄将那十几个被俘虏的女人绑好后,便开始着手准备战斗事宜。当一切就绪,他才率领众人向村口进发。
小柳村的主干道顺着河道延伸,最狭窄处亦有一丈余宽,在此地展开马战并非明智之选。然而,敌人的马匹数量有限,杨玄决定届时若形势不利,便借助马匹优势冲击对方阵营。
抵达距敌十余米处,杨玄停下脚步。这帮人的衣着装扮各异,但皆以面巾蒙面。
尚未仔细观察,杨玄正要开口询问,对方正中央的七八个骑士突然分散开来,中间竟露出三个手持弩箭的男子。他们毫不迟疑地扣动扳机。
嗖嗖嗖~
杨玄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伏身趴在马背上,同时拉紧缰绳试图掉头。而身旁的烛悼陵等人毫不畏惧箭矢,上前舞动着手中的兵器护住杨玄。
附近屋顶的杨波几人也冲着这几个弓弩手放起了箭,希望以此遏制住他们对杨玄的攻击。
“杀光他们!”一声暴喝响彻战场,只见一名头戴斗笠、身着乌黑色麻衣的男子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大喊着。
“我淦你娘!”杨玄狼狈地挺直身躯,相隔仅仅十余米,敌人转眼间就能冲到面前。此时,他脑海中一片空白,来不及思考其他事情,一年多来积累的战斗经验促使他下意识地下达命令:“兄弟们,冲啊!一个不留!”
然而,杨玄并未留意到,当他下达这个命令时,身边的烛悼陵等人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奋勇杀敌。而另一边,吴烈明显有些犹豫,他周围的几个人也停下脚步等待他的指示。就在这时,吴烈瞥见了杨玄身旁常生那凌厉的眼神,心中一惊,如梦初醒,急忙带领手下向前冲锋。
“子同,以我们目前的兵力和距离来看,很难充分发挥马匹的优势。而且从对方战阵之间的紧密配合可以看出,他们绝非普通对手。此次交战,恐怕凶多吉少......”杨玄的大脑在急速运转,仿佛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大哥勿慌,弟去去就来。”常生看着杨玄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心中大定,便丢开手中的槊,打马回身,拔刀冲向敌群。
只见常生手持杨玄赠送给他的弯刀,如入无人之境般策马在人群中左突右进。他的刀法凌厉,每一刀都带着致命的威胁,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下,无一合之将。
常生在战场上展现出了惊人的战力,他的目光锁定在了那个发号施令的男子身上。那男子惊恐地发现自己成为了常生的目标,只能狼狈地躲闪着,不断后退。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逃脱常生的追击。
常生单人匹马冲入敌阵,竟然杀散了二十多个敌人。这一幕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无论是杨玄还是其他旁观者,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在常生的压制下,敌人陷入混乱之中。而杨波等人趁机发起攻击,给予敌人最后的打击。这场战斗很快就结束了,泥泞的地面上,失去行动能力的敌我双方或倒或卧,都身处其中。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气味,马匹的屎尿骚味、血液的腥味以及柳叶青草的味道交织在一起。这些味道原本应该让人感到恶心,但此时却显得不那么刺鼻,反而给人一种独特的战场氛围。
杨玄下马吩咐道:“生火烧水!把受伤的兄弟抬到旁边房子里去!打扫战场,活口都留下带回去!”
此时的众人还沉浸在刚刚那场激烈战斗的余波之中,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震惊和不知所措。
当杨玄的声音再次响起时,众人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们意识到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而是要听从杨玄的指示,继续行动起来。于是,大家纷纷忙碌起来,按照杨玄的要求去做。
在场的众人,无论是谁,都或多或少地受了伤。有些人身上被箭矢射中,有些人则被刀剑划伤,但幸运的是,大部分人的伤势并不严重。
就连杨玄本人也未能幸免,他的肩膀上挂着一支弩箭。好在杨玄身穿软甲,这支箭并未深入身体,。
就在这时,一声悲痛欲绝的呼喊声传来:“老蒋!”听到这个声音,杨玄心头一紧,立刻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他看到尤靖正跪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哀伤和绝望。而在尤靖身旁,蒋严靠坐在一匹死马上,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
杨玄迅速来到蒋严身边,仔细查看他的伤势。他发现蒋严的腹部有一道长长的狰狞豁口,肠子和其他脏器都从伤口处流出了一截,情况十分危急。
尤靖跪在一旁,悲伤得无法自制,泪水不停地流淌。蒋严已经无力说话,只能用颤抖的手试图将流出的脏器推回腹中。杨玄见此情景,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时间紧迫,必须尽快采取措施。
杨玄冷静地对尤靖说道:“摁住他的手。”
“你对大哥拔刀?匹夫安敢!?”烛悼陵指着尤靖怒喝道。
“他还有救,但是再不救治,恐怕就真不行了。”看着突然间拔刀相向的尤靖,杨玄拦住正欲发难的烛悼陵,哭笑不得的解释道。
尤靖看到怒火犹如实质化的烛悼陵,又想到杨玄没有理由去折磨一个将死之人,何况这个人还是他的结义兄弟。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的冒失,连忙把刀收了起来去抓蒋严的手。
蒋严的神志已经不怎么清醒了,只是下意识的挣扎着。
杨玄皱起眉头,对着旁边的人道:“快去拿些酒水来!”
很快,一个兄弟递来了一壶酒水放在他的手上。
杨玄用酒给自己的双手清洗一番,然后开始倒酒清洗蒋严裸露在外的脏器。看到蒋严流出的器官除了有点脏,并未破损,他也慢慢的放下心来。
等清洗完毕,杨玄把器官一股脑的给蒋严塞了回去,然后在伤口上盖上用酒打湿的白布,把他抬进了房间。
进入房间后,杨玄让人把蒋严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然后对一旁的烛悼陵说道:“我需要针线和伤药,快让人回营地拿!”
烛悼陵点了点头,立刻吩咐下去,尤靖从那个兄弟劈手抢过马匹,一路往营地去了。
好一会儿,尤靖才拿着针线和药冲进院子。
杨玄从他手中接过针线,用酒浸泡消毒后,仔细地缝合起蒋严腹部的伤口。每一针都缝得十分细致,生怕有任何疏漏。
接着,他取了金疮药,轻轻地敷在了伤口上,再用布条包扎好。做完这些,杨玄松了一口气,转头对尤靖说:“现在只能先这样处理一下,希望老蒋能挺过今晚吧。”
围观的兄弟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蒋严的呼吸竟然奇迹般的平稳了下来。
他们用一种敬畏的目光看向杨玄,仿佛将他视为神明一般。杨玄并没有时间停下来享受这一刻的赞誉,而是迅速转身,继续投入到给其他受伤的兄弟们处理伤口的工作中。
这场战斗光是直接死亡的兄弟就有四人,其他人也是人人带伤。马匹还损失了六匹,这可都是战马啊,杨玄心疼的要死。
而且到现在也没明白这群人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这么突然的发动攻击。
希望能有两个活口,能够告诉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