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婳愿意自己去找,皇后当然更乐意,她就不信藏书阁里满满那么多书,她还能轻易找到那本流云针法,指不定到时候耽搁的时间更长,她就能顺水推舟的将百里珩的死全推脱到她头上。
并且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就算她找着了,也足够让百里珩熬一壶的。
所以稍作考量之后,他就点了头,道:“那就有劳王妃替珩儿操心了,本宫让杜若跟你一起去,珩儿那边,本宫也会派御医去先看着的,王妃放心去找古籍吧。”
谢如婳匆忙跪下,道了声:“多谢娘娘。”
杜若便出来,领着她下去了。
离开了翊坤宫,谢如婳的神色终于慢慢变冷,皇后想拖延时间,倒是正好全了她的心思,她一定想不到吧,自己迂回绕了这么大个圈的目的,就是为了走一趟藏书阁。
不过,这个杜若是皇后身边的人,皇后让她跟着自己,明显是不信任她,要她监视自己来的,还有百里珩府上,皇后说了会派御医过去,难保她不会再次产生上次那种趁机弄死百里珩的念头。
可惜今日的谢如婳已经不是往日那个了无心计,思虑不周的江夏王妃,皇后以为区区这样的手段就能拦下她了吗
?
皇子府的危急,谢如婳并不担心,她和百里珩都是自省之人,同样的错误他不会给别人第二次机会得逞,皇后的人或许能看到百里珩的状况,但他喝的药是不是皇后的人给的,就不得而知了。
还有这个杜若,对于一个用毒高手来说,对付区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监视者,实在不在话下。
这不,谢如婳摸了摸袖中的瓷瓶,已经有了对付此人的主意。
两人一路往藏书阁而去,有了杜若的存在,谢如婳进藏书阁可谓一路畅通,杜若就是皇后跟前的通行牌,是皇后娘娘特允了她进来,谁能阻拦?
真正进入藏书阁的大门之后,杜若的作用也履行完了,谢如婳便对她说:“这藏书阁真大,也不知那流云针法究竟在哪儿,不如咱们分开寻找吧。”
杜若点头,皇后娘娘的交代,她谨记在心,既然谢如婳主动提出,倒省了她的麻烦。
走向与谢如婳相反的方向,杜若还想着提前一步故意将那书籍目录给拆了,这样谢如婳就只能同一只无头苍蝇似的慢慢找,最好让她从早上找到晚上。
突然的,身后有人拍了她一把,杜若只闻到鼻尖漫起的一道香气,她的身子就随之
软软的倒了下去。
谢如婳将人扶到一边坐好,然后收起手中的一个小瓷瓶。
这里头的迷幻香是上次根据野利琉珠给的启发做出来的,它会让人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觉得自己正在做想做的事,虽然性质和贪痴之毒有些神似,但绝不是将人做成只会听话的活死人。
迷幻香的药效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谢如婳不敢耽搁,将人放好后,就开始对着空气喊道:“江老前辈,我知道您在这儿,请您出来现身一叙!”
青、天、白、日,藏书阁里了无声响,有的只是阳光透过窗柩留下的斑驳和安静。
谢如婳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室内,却无人应答。
“江老前辈!”
谢如婳不由得有些着急,她的时间非常赶,做了这么多只为见得江孤影一面,如果他都不现身,这一趟岂非又要半途而废?
谢如婳又忍不住叫了几句,可惜还是无人应答,藏书阁的构造谢如婳看得分明,就像是个巨大容器的存在,外头的人不容易听到里头的说话声,但在里面,所有的声音都会被放大无数倍,这也是防着有人进入这样的皇宫重地。
上次来的时候是半夜,又又不能点灯,她也没想到藏书阁
会是这个模样,如今听着耳边的回响,看到藏书阁的全貌,她终于知道自己有多草率了。
莫说这里头藏着一个绝顶高手,便是这复杂无比的各种八卦阵,也够她破解好一阵的了,何况她们进来的脚步声在耳边听着都如此粗重,如果不是皇后的命令,一般人进来早就被发现了吧。
难怪皇后会如此放心的让她进来,因为一个一窍不通的女流在这个地方根本没法随意走动,还有这个杜若想也不想的就答应她分开行动,也是因为她坚信如果当靠她自己,是不可能轻易找到古籍的。
眼看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喊了几声还是无人应答的谢如婳更着急起来,如果还叫不出江孤影,那她只能白算计这一场,空手而归了。
无奈之下,神思一转,她只能拿出叶云裳说话。
“江老前辈,我知道您在这儿,看在我娘的面上,晚辈求您现身一见,晚辈知道为了成全您的为难,本不该继续再来打扰,可晚辈的夫婿如今身中剧毒,命悬一线,还请前辈开解一二!”
安静,还是安静。
“江老前辈!晚辈知道您是关心晚辈的,那本毒经解集晚辈看过了,晚辈深受大益,可也有许多不
解之处,还得请教前辈,晚辈知道前辈想表达的意思是不希望我再参与此事,可前辈,我夫君中的就是这贪欢之毒啊!”
“夫君中毒多年,昨日毒发,已经到了面色潮红,冷热交替,抽、搐不止的地步了,晚辈实在担忧,也无法可解,救人如救火,只有冒犯前辈了,还请前辈赐教,晚辈诚心拜求!”
说罢,一声脆响,谢如婳就这么跪了下去。
见谢如婳拜倒磕头,空旷的空气中,终于传出一声叹息。
“你这女娃子,怎还如此固执呢?”
谢如婳面色一喜,就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仿佛踏着光而来,他拿着一根仙杖,额头宽厚,耳垂下拉,长得一副弥勒佛之相,面上一脸慈悲之意。
终于见到江孤影本人了,谢如婳一阵狂喜,不由得拜倒:“侄女拜见师伯,师伯……”
江孤影摆摆手:“不必多礼,我来只是为了向你确认一件事,你说你的夫婿中毒多年,他可是百里氏人,额间点红,耳后有一颗朱砂?”
谢如婳惊诧的点头:“师伯怎么知道?”
江孤影的面色涌起一丝悲悯,定定看向谢如婳,意味不明道:“难怪,孽缘,孽缘呐。”
孽缘,什么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