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妾身孤陋寡闻了,没见过女子不尊夫婿的例子,这会儿王爷还没吃饭呢,王妃倒先吃起来了,这就是丞相府的规矩吗?”
嘲讽她没规矩?谢如婳可不是软柿子。
谢如婳从善如流道:“巧了,我也没见过妾室教主母做人的例子,要说这尊卑二字,也该月夫人你先学习,我在这吃饭王爷都没说什么,你又起哄个什么劲儿?”
“你!”叶如月一噎,转而向百里溟撒娇:“王爷你看,王妃都不将您放在眼里,在您的房里这么理所应当的吃东西,你就不管管吗?”
“是该管管。”百里溟扫了一眼饭桌上那些红灿灿的食物,冷声吩咐:“来人,王妃受伤不宜食辛辣,将这些辣菜鱼肉都给撤了,给王妃上些清淡小食来。”
这是百里溟的院子,自然所有人都听百里溟的。
谢如婳还没吃好,眼见那些美味的菜肴一个个被撤下去,换上的都是清粥小菜,她不jin怒极:“百里溟,你故意的吧!”
本以为百里溟愿意为自己豁命是转了性了,没想到还是这样以折腾自己为乐!
百里溟看她这气哄哄的样子就心情颇好,笑道:“本王就是故意的,王妃也知道本王近日因伤吃不得油腻
,既然这伤是因为王妃而来,就有劳王妃与本王同甘共苦一段时间了。”
要她忌口不吃本也没什么,但让她在叶如月面前丢这么大脸面就是不对!
谢如婳筷子一摔:“同甘共苦是吧,我不吃了还不行吗?”
说罢,起身就要往外走。
百里溟不方便起身,一个眼色,亲自来送饭菜的管家便上前拦人,管家道:“王妃且慢,王爷说了,他因王妃而受伤,日后王爷的伤势皆由王妃照料,还请王妃多多费心。”
谢如婳一噎,百里溟这是赖上她了不成?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被人抓住小辫子让谢如婳十分暴躁,她咬牙:“如果我不答应呢?府里又不是没有下人,凭什么使唤我!”
管家不卑不亢的弯腰:“王妃也知王爷不喜生人靠近,还请王妃见谅。”
见谅个屁!不喜生人靠近,那叶如月都快粘到他身上了,又算怎么回事!
谢如婳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百里溟的刻意刁难,不管不顾的转身就走。
这幅场景百里溟自然都瞧见了,见谢如婳像只炸了毛的小猫似的发脾气,他也不恼,反而勾唇,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倒是叶如月,见谢如婳这般任意妄为正中她的下怀,立刻柔声
道:“王爷,既然王妃不愿意照料王爷,不如就由妾身代劳好了,妾身一定尽心尽力,让王爷什么也不愁的安心养伤。”
没想到百里溟会直接吐出两个字。
“不必。”
叶如月面色一变:“为什么呀,是妾身哪里做的不好吗?王妃能做的,妾身也能,而且妾身对王爷的心意,王爷……”
“滚!”
都说百里溟阴晴不定,在叶如月这儿尤其深刻,上一秒这个男人还很给面子的与她秀恩爱,下一刻他就能绝情的狠心将人赶走,并且半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留下。
瞧见百里溟眼中的冷淡,叶如月深知自己犯了他的忌讳,便是再生气,再不愿也只能施施然退下了。
回到菱香园,谢如婳再不想管百里溟那边的闲事,吩咐素香给她提了热水好好沐浴一番,又吃了顿好的就安心歇下了。
这一觉一夜好眠,早起的时候谢如婳已经恢复了充沛的精力,连去百里溟那边给他换药也也没那么堵心了。
换好药后就回来了,谢如婳可没心情跟百里溟一道忌口,况且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吃过一顿丰盛的早饭,换了身轻便的行头,戴上帷帽她就出了王府。
虽然医馆的事逐渐上了轨道,但万事开头难,
开张前几日的生意事关以后的声誉,加之昨儿因为去东宫参加婚宴耽搁了一天,谢如婳有些不放心,便打算回去看看。
到了百草堂,谢如婳先同三位坐诊大夫一一问好,之后才与掌柜聊起药材事宜和营业情况。
掌柜将这两日的账目与大小事宜与她说了,没想到药铺经营的情况倒是比谢如婳预料得还要好。
掌柜是谢如婳从外头招来的新人,名唤张三,原先是个小摊的摊主,谢如婳见他经营有道,便将人请过来替她管理药铺,这份看中对张三来说也是知遇之恩,所以他做事分外认真,干劲十足。
报告完大小事后,张三信心满满道:“按照这两日的势头,相信用不了多久,咱们百草堂就会有盈利了,诊堂的事有三位老大夫在倒是好说,不过后堂……”
“后堂怎么了?”
张三欲言又止了一番,才道:“是这样的,那日东家不是救了个人在后堂养伤吗?那人第二日就醒了,却是顽强得很,咱们给的药也不喝,替他施针也拒绝,他又不肯离开,小的怕他再赖在这儿,对咱们百草堂的招牌不利啊。”
谢如婳明白张三的顾虑,百草堂才刚刚起步,最好是多做声名远播的好事,万一在里头
弄出个事关人命的事来,就是自砸饭碗了。
不过那人瞧着也不像出不起医药费,他会拒绝治疗,想来是因为不信任百草堂的医药吧。
谢如婳交代了句:“甭管这人,他死不了,以后不必再给他治伤了,没得浪费了咱们自个儿的药材。”就往内堂去了。
张三自知谢如婳是个有主意的,也不多说。
顾行殊果然还躺在那日救他的床、上,瞧见谢如婳进来,他眼前一亮。
那日谢如婳一身已婚打扮,他便将人叫做夫人,加之天黑情急,根本没看清谢如婳是个什么摸样,如今瞧着,他虽一眼认出谢如婳就救他的人,却还是意外于她的年轻。
谢如婳没有tuo下帷帽,就这么透过轻纱看着他:“听闻先生不接受大夫们的救治?”
顾行殊点头:“行殊身子尚好,就不劳累各位大夫了,承蒙照料让行殊捡回一条命,救命之恩没齿难忘,那日情非得已得罪了夫人,还请夫人恕罪。”
谢如婳摆摆手:“先生非池中之人,若是觉得伤好了只管离开,救你一命也不过机缘,不必放在心上,若真要回报,百草堂庙小,请先生日后留情一二就够了。”
对方是聪明人,谢如婳相信顾行殊能明白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