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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隐情

    百里珩因为接到宫里的命令,自然知晓谢如婳此行的目的,也猜测到了皇后特意给这位王妃扔下难题的用意,这对任何人来说绝不是好差事。

    闻言欠了欠身,道:“那就有劳王妃了,都是珩的不是,带累了王妃。”

    谢如婳听到这话,对他的温润又添了一层好感,于是决定先从腿开始,示意百里珩身边那个清秀的姑娘揭开百里珩的裤管。

    百里珩点点头,宋宁歌会意,蹲下、身子将毛毯皆开,然后小心将百里溟的鞋袜tuo了,卷起裤管给谢如婳看。

    病患面前不分男女,谢如婳倒是很自然的凑上前就开始研究了,这儿悄悄那儿捏捏的,不时问百里溟有没有感觉,那模样就是一个正常的外科医生问诊。

    百里珩却不自在多了,哪怕谢如婳此时的身份是大夫,可一般大夫都是先望闻问切一番才开始诊断病情的,谢如婳又毫不避讳此处,男女有别,他的腿就算没了知觉,被她这么动来动去的也不jin闹了个大红脸。

    好容易谢如婳诊完了,又上了一套银针走穴,宋宁歌也觉得尴尬,赶紧将百里珩整理好。

    看得差不多了,谢如婳没有别人那种斟酌再三的习惯,直接开口:“这腿并非无药可救,不过是受

    了伤之后的血管堵塞,从而引发一系列的静脉曲张而已,现在还没到萎缩的程度,只要细心调理还是可以挽回的。”

    饶是百里珩博览群书,对这生僻的名词也是一头雾水:“静脉曲张,是何物?”

    谢如婳一僵,一不小心将平日的习惯说出来了,立刻道:“没事,就是里头淤血造成神经麻木了,只要用活血化瘀的药日日泡着,再佐以一系列的针灸,按、摩,加上锻炼,不消时日就能慢慢恢复了。”

    闻言,百里珩的眼中涌起一丝微微神采。

    “不过……”谢如婳还有地方有些疑惑,又自然的捏着他的手诊脉,半晌,若有所思:“瞧殿下这面色,似乎已经中毒多年?”

    此话一出,百里珩的面色立刻变了变,与侍立的宋宁歌互看一眼,里头的杀意一闪而过。

    宫里来了多少御医都诊断不出,这个女人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

    谢如婳瞬间明白他们是不大愿意自己知晓此事的,也是,百里珩身为皇子,就算再落魄也不可能全无谋算,这百里家的人又有哪一个是简单的?

    她立刻道:“不过殿下也不必忧心,这毒说容易解也容易,说难也难,端看殿下自己怎么想了。”

    这话可谓艺术,想来谢如婳想必也是看

    出了当中的猫腻,这毒虽然刁钻却并非难解,百里珩却在满宫御医的眼皮子底下愣是病了这么多年,可见并非医不好,只是他自己不愿意罢了。

    宫里人心复杂,多的是各种巧算心计,谢如婳不是傻子,初来乍到自知不该管太多,便丢了句这样模棱两可的话出来。

    只怕这中毒一事,也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百里珩自知瞒不过谢如婳,面上严谨了几分,敛了敛衣裳,这才道:“王妃果然不愧为医毒双绝的传人,一眼就瞧出了珩久医不好之病乃是中毒,珩也就不瞒着了。”

    谢如婳玲珑心思,赶紧坐正了保证、:“殿下不是不爱惜身子之人,既然中毒多年,想必早已心中有数,我无意参与这些,更不会将殿下今日之事传出去,殿下不必介意。”

    百里珩紧盯着谢如婳,见她目光澄澈,眼中没有半点算计,这才点了点头。

    此番事关重大,他冒不起任何的风险。

    不过谢如婳能被皇后针对,想来在她面前也不讨喜,百里溟在朝中又有不少分量,不到万不得已,百里珩还不想随便动这么个比自己有身份的皇婶,便朝宋宁歌使了个眼色。

    宋宁歌道:“请王妃入mi室一谈。”

    mi室?谢如婳一阵警觉

    。

    百里珩不会是看到自己戳破了他的话,想找地方秘mi解决自己吧?瞧着也不太像啊,她毕竟是百里溟的王妃,谁都知道他今日会来皇子府看病,此时无缘无故的失踪,五皇子府肯定tuo不了关系。

    转念一想谢如婳突然明白了,百里珩或许是有事不方便外头说,向自己示好呢。

    她赶紧道:“有劳姑娘带路。”

    百里珩就知谢如婳是个聪明人,与聪明人说话能省事很多,他虽然久病多年,但皇后既然派了人来给他治病,就一定会派人盯着这个诊断结果,借着这个病蛰伏了这么久,他不能因为一着不慎就前功尽弃。

    何况他也看出来了,谢如婳的确是有些真本事的,又这么识时务,这样的人就算不做朋友也最好别做敌人。

    借口要查些典籍,众人移步书房,百里珩轻车熟的将轮椅滚到书案后的一个花瓶处,扭转花瓶,那排书柜便全番转动,露出里头的mi室来。

    谢如婳暗暗心惊,幸亏自己没有小看百里家的人,这个百里珩,绝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众人入内,谢如婳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就扑面而来,百里珩常年生病,屋内药香萦绕也不算稀奇,但谢如婳何等清明,她对草药的把握比常

    人精准得多,一闻这味便知这不是今日新鲜的药味,而是多日沉淀,且分散四周的刻意安排。

    她四下扫了一眼,目光在窗台几盆墨菊上稍作停顿,便开口:“想来,宫里不是没派人过来送药,只是殿下将药全数倒入这墨菊盆里了。”

    百里珩又是一阵心惊,暗叹谢如婳心思缜mi,更不敢轻视了她。

    令谢如婳没想到的是,百里珩竟会在此时郑重的朝自己行礼,且诚心诚意。

    “殿下这是做什么?”谢如婳吓了一跳,赶紧将人扶起来。

    百里珩道:“此番劳动王妃,是有一事相求,王妃聪慧,想必也猜出来我这毒为何久不能好了,便是那些药的缘故。”

    谢如婳一想就明白了,只怕百里溟这病根本就是有人故意谋害他的,而此人直指皇宫,百里珩久病不好,就是因为这日日送来的汤药里含着慢性毒药,是有人想将他置于死地。

    此人的阴谋被百里珩发现了,可他如今没有一敌之力,所以只能将这些有毒的汤药倒到这mi室的花盆里,并且身上的毒也不敢去解,因为他无权无势,还没有实力对上那个害他之人。

    而有理由对百里珩下毒又能够做到此事的……

    谢如婳暗自心惊,哑声道:“是,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