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百里溟说出拒绝的话,谢如婳就娇笑道:“诚王妃盛情相邀,如婳怎好推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都这么说了,百里溟也不好再说什么,示意车夫跟紧诚王府的马车,几人拐道茶楼。
“迎客茶楼”的旌旗迎风招展,沈云初率先下车来。谢如婳见马车停了,也掀了帘子钻出去,百里溟紧随其后。
沈云初在看到他二人下车之后,目光微微一紧。
因为方才和百里溟在马车内打了一架,谢如婳的衣裳便有些凌乱,加之百里溟和她纠缠的时候被她碰到,形容也有些不整,这幅样貌本没那么夸张,可在沈云初的眼中却成了另一个意思。
百里溟一向严谨,是一个十分恪守礼节的人,认识他这么久,从来都是衣冠楚楚非常端正的,从未有过这等失礼的时候。
难不成方才二人情难自禁,在马车内……
谢如婳不知她所想,见她盯着百里溟看,意味不明道:“怎么了?可是我夫君哪里不对劲?”
特意称百里溟为“夫君”而不是“王爷”沈云初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眸光当即暗了暗。
“王妃说笑了,谁人不知江夏王文武双全,乃我天启朝中流砥柱,怎么可能不对劲,云初不过是许
久没见到王爷,乍见王爷新婚之后好像更威武了些,一时有些感慨罢了,上楼吧。”
眼珠子都粘到人家身上了,还叫一时感慨?
谢如婳扁扁嘴,暗道这个沈云初虚伪。
几人上了茶楼,找了个靠窗的雅间落座,既是沈云初做东,她便落后了一步,吩咐小二做了些点心,上壶顶级的高山云雾来。
一落坐,沈云初便道:“这家茶楼的榛子酥,是王爷从前最是喜爱的点心,我便让小二送些过来,王爷不会怪我多事吧?”
哟,还挺了解百里溟。
只不过百里溟似乎并不如沈云初对他那般热情,只淡淡“嗯”了声,便将目光转到窗外,不再看她。
没得到他的回应,沈云初似乎有些失落,不过她很快调整好状态,对谢如婳道:“云初不知王妃喜欢吃些什么,便擅自做主点了些小食,也不知这茶楼做出的点心,是否有王府里做的精致。”
谢如婳道:“无妨,我向来不大挑食,只要能吃就行。”
沈云初捂嘴笑了声:“王妃真会开玩笑,你是丞相府出身的金枝玉叶,怎能如此随意呢,便是你想粗糙滥过,王爷也不允啊,当年我们沈家与王爷定亲时,王爷还特意送了一套精致的玉碗给我,王
爷可还有印象?”
和沈家定亲?百里溟还送了人家东西?
什么意思,难道沈云初刻意的绿茶,不只是针对她,这两人之间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过往不成?
见谢如婳疑惑,沈云初笑道:“王妃莫怪,三年前我和王爷曾有过婚约,之后因为一些不可抗的原因这桩婚事没能结成,要不今日与王爷同进同出的就是我了。”
说着,又捂嘴轻笑了一阵,好似十分不好意思。
谢如婳已经没空看她表演了,她早已被这个事实镇晕了头,这个沈云初竟然是百里溟曾经的未婚妻?
前任拉着现任说他们定过亲,这中剧情怎么看都有点狗血。
谢如婳当即觉得自己被戏弄了,百里溟明知此事也不告知她,害得她一无所知的在这儿出洋相,还以为自己对付绿茶多伟大,结果却是个被别人当成了笑话。
瞪了百里溟一眼,谢如婳忍着恼火咬牙笑道:“我还真不知道你们二位竟有如此渊源,看来我是认识诚王妃是认识得晚了,不然说不准,咱们还能做姐妹。”
“王妃说笑了,这姐妹哪能随便做啊,如今你我只剩妯娌的缘分了,若非因为王爷,咱们或许永远都不相识呢。”
“不过话说回来,我与王爷
的关系,比之别人,自然是要亲厚点。”
这个别人是谁,不用明说谢如婳都听得出来。
只觉心里莫名一阵吞了苍蝇似的恶心,一个前任在现任面前张扬自己对前任有多了解,还说比现任更亲厚,这种行为已经不止是是绿茶了,简直是其心可诛,恶心至极。
谢如婳皮笑肉不笑道:“那还真是缘分不浅,看诚王妃也并非不愿意,不知这桩婚事最终为何没成呢?”
沈云初一顿,得意的神色霎时就垮了下来,好半晌才说。
“谁让我没个做丞相的爹呢……”
谢如婳细细琢磨了这几个字,突然想起原主在闺中听到的一个传言来。
百里溟虽然贵为亲王,也颇得皇上器重,但因为中毒毁容一事,在外名声非常不好,当初原主抗拒这门亲事,也是因为这样的愿意,一个样貌不雅且毁容后仕途也受影响的王爷,哪怕贵为王爷,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嫁的。
这沈云初当初和百里溟的确定下过婚事,只不过得知他中毒毁容之后就私自单方面解了婚约,并且害怕此事对她婚事不利,还火速与诚王府结了亲成了诚王妃。
可惜这位诚王虽然位高权重,却是个英雄气短的,成婚后短短一年就病死了,正
直青春年华的诚王妃因此也成了守活寡最年轻的王妃。
难怪面对百里溟的时候,她会是这样一幅表现,想必是丧偶成寡、妇之后,又想起百里溟过往的好来,想吃回头草呢。
可惜错过都错过了,现在在她面前上演这一出情深意重也没用,而且她这话明显悖论,如果当初没有她自个儿的点头,婚事哪能退得这么快,又岂会这么迅速就与诚王府结了亲?
现在将错误都归咎到一句“没有做丞相的爹”,想将事推脱给父母不同意,也要有人信啊。
看来这沈云初不止是个绿茶,还是个高级绿茶,连父母都拿出来出卖,心都是黑的。
想通了个中关节,谢如婳只觉方才堵在胸口的郁气立刻就消散了,管他绿茶段位再高,现在的江夏王妃不还是她吗?
谢如婳笑了笑:“确实得多亏了我的丞相爹爹,若非是他的‘努力’我也嫁不到江夏王府,说起父母之命这一块,我比姐姐你确实福分厚一些。”
“不过姐姐也不用妄自菲薄,我觉得你嫁入诚王府比嫁江夏王府好,起码一嫁入府里就当家作主成了女主人,既不用上行孝道,也不用伺候夫君,多自在啊,而且……”
“而且什么?”沈云初眉心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