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的目光锁定在半跪于地的她身上,“我们离婚的决定不过才两天,你就急于为了厉宴舟而坚守贞洁了吗?”
他垂眸,刻意隐藏起心底一闪而过的微妙情绪。
“这里毕竟是公共场合。”
苏婉卿缓缓站起,拾起地上的竞拍牌,语调平静。
“我想,你也不愿意在离婚前因为我们的隐婚之事被媒体曝光吧?”
她的话语中带有几分提醒。
“苏婉卿,你是不是从未将我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放在心上?”
祁知聿眼中涌动着难以名状的情感,那是一种失望,还是更深层次的无奈?
听及此言,苏婉卿整理衣物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曾经提出想要公开展示他们的关系,但那一切都止步于宋沐妍归国的消息传来之前。
“抱歉,我只是不想节外生枝。”
她在为彼此考虑,尽管这份心意并未被理解。
祁知聿冷哼一声,眼中尽是讽刺,“哼,你的节外生枝还少吗?”
这句话如同重锤砸在苏婉卿心上,让她想起机场与范佳汐争执后,那被不明人士利用的照片敲诈事件。
回忆起来,只觉胸口一阵憋闷。
看着她落寞回到座位,祁知聿随意打了个响指。
“先生,请问需要些什么服务?”
服务生恭敬问道。
“酒!”
祁知聿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决。
“你不能常饮酒的!”
苏婉卿恍然回神,第一个反应便是阻拦服务生,并提醒着他,“这里是拍卖会,怎可酗酒?”
“若是喝得醉醺醺的,乱拍一堆东西回家,到时又不知道姨妈他们会怎样阴阳怪气地调侃。”
这三年来,祁知聿在各类拍卖会上挥金如土的例子已不胜枚举。
然而,家中之人,却从未见他携带任何物件归来,亦未目睹哪位佳人在侧,佩戴这些闪耀的珍宝。
正因如此,在家族聚餐之时,姨母与祁家佳屡次含蓄地揶揄于他,言辞间尽是讥诮之意,指责他生活奢靡,不知节俭。
尽管祁老表面上波澜不惊,但在私下场合,却屡屡向她投去暗示的目光,无非是期盼她能够约束一下祁知聿那似乎没有底的荷包,以免外边的莺莺燕燕太过轻易地从中渔利。
毕竟,在老人的传统观念里,夫妻财产本应共通,她有责任对这一切保持敏感,尽管她心中从无过分之想,但老一辈的那份坚持,总让她无法彻底置身事外。
“难道你愿意与父亲的关系更加僵化,甚至让爷爷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吗?”
祁家的经济状况并不宽裕,一人度日尚可勉强维持,但若要承担起琴姨和祁家佳那犹如瀑布般倾泻的开销,便是另一番光景了。
而这其中,尤以祁家佳最为显着,她的每一笔支出都如同江河入海,难以捉摸。
苏婉卿曾多次从祁董事长的目光深处,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艳羡,毕竟,身为Y.G集团总裁的风光与地位,是他未曾亲身经历过的荣耀。
未来,Y.G集团实实在在的权力将与他无缘,这让他心生无奈。
“不必麻烦酒精饮品,为我们准备些果汁就好。”
祁知聿尚未来得及启唇,她已主动向服务生更改了订单。
“好的,二位请稍候。”
服务生刚退出包厢,楼下拍卖会的氛围便已沸腾至极。
“拿下它!”
祁知聿不耐烦地拉扯着领带,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不容拒绝的警告:“如果你不拍下来,明天就别想下得了床!”
苏婉卿闻言,一脸愕然。
平静不过两日,这人又开始了口无遮拦。
她起身迈向小阳台,高高举起手中的竞价牌。
“十三亿,第一次报价!”
“第二次!”
“第三次!成交!”
这...是多少?!
当木槌重重落下的一刹那,苏婉卿仿佛被晴空之中的惊雷击中,理智在这一刻四分五裂。
“十三亿!”
“祁知聿,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她猛然转身,手中的号码牌狠狠掷向他,“十三亿,买一串破石头!你那些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而祁知聿,双腿优雅地交叠,悠然自得地靠坐在沙发上,眼眸中闪烁着计谋得逞的狡黠光芒,“这次可是你自己出的手。”
“我没有那么多钱!”
苏婉卿此时仿佛一只竖起尖刺的刺猬,声音虽大,却还得控制着不让楼下的嘈杂淹没,同时又不泄露这份争执。
“祁知聿,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麻烦制造者!”
服务员去而又返,刚推开门便撞见了她愤怒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停留在门槛处。
苏婉卿转身,径直上前,一口气喝干了所有的饮料,她迫切需要这冰凉来熄灭内心的怒火!将空杯轻轻置于托盘之上,“再给我来几杯!”
服务员哪敢怠慢,即刻转身去办。
“十三亿,这笔巨款。回头你如何向爷爷解释?”
门重新阖上,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再次汹涌澎湃。
“祁知聿,我求你了,就不能消停几天吗?”
“又没动用公司的资金,你慌什么?”
祁知聿语气轻描淡写,眯眼凝视着她,来来回回的踱步显示着他内心的焦躁不安。
苏婉卿抚额,声音中透着疲惫:“就算是你的私房钱,爷爷也会找我问话的。”
自踏入祁家以来,在祁老爷子的注视下,她承受了太多无形的压力,这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那你实话实说便是,反正爷爷疼爱你,不会过于苛责。”
祁知聿一边享受着她剥好的葡萄,一边淡然提议,“要不要尝一颗?”
苏婉卿摇头,继而道:“我去趟洗手间。”
她需要一点独处的空间,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正当她推开包厢门时,祁知聿冷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包间里就有卫生间!”
“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冷静一下,不可以吗?”
苏婉卿深深吸了一口气,尽力保持着语调的平和。
“最多十分钟!”
话音未落,苏婉卿已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简直疯了!”
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她一次次用冷水冲洗着面颊,试图让自己清醒。
“那条紫色的项链实在太美了,可惜就是贵了点。”
身后的两名年轻女人边走边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