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水箱随之剧烈晃动,发出不满的低吼。
一次,两次,三次……
水箱的摇晃越来越剧烈,连氧气面罩都被甩飞,重重撞击在水箱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屏住呼吸,竭尽全力制造出尽可能大的动静,心中祈祷着外界能捕捉到这一丝微弱的求救信号。
随着最后一次撞击,水箱回归平静,尽管如此,那微弱却清晰的响动终于穿透了沉默,引起了注意。
“什么声音?”
厉宴舟警觉转身,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着秦明煦的背影。
“听上去像是来自你的身后。”
话语如同利刃,精准切割着空气,将紧张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一线生机!苏婉卿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再次拼尽全力挣扎起来。
“哐当!”
金属撞击声在空旷的房间中回荡,格外刺耳。
“秦二爷,那是什么?”
厉宴舟试图上前探查,却被秦明煦一个手势拦住。
“不过是些私人收藏,无关紧要的东西罢了。”
秦明煦的语气里满是不屑,似乎真的对此毫不在意,“外人不便入内,我自己去看看就好。”
苏婉卿心中的那点微弱光芒,随着秦明煦的话音落下,骤然黯淡了大半。
若是秦明煦真的是那个绑匪,那么……
不,绝不可以!她不能放弃。
一次,再一次,她强迫自己动起来。
“哐当!”
“砰!”
水箱在重力的作用下,从高处跌落,虽然未碎,但那股冲击却让她的思维陷入了短暂的混乱,氧气在体内迅速消耗殆尽。
窒息感如影随形,她努力伸手去抓那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氧气面罩。
不可以,她不能就这样放弃!
她用双手撑住水箱两侧,使出最后的力量向上拱起身体,只为那一点点生存的希望。
“噗通——”刚刚触及水面的那一刻,体力透支的她再次滑入了水中,意识开始模糊,黑暗如潮水般袭来。
外面的世界仿佛与她隔绝,那些杂乱无章的声音,却在逐渐丧失的意识中交织、碰撞。
“为什么砸不开?!”
“这是特制的水箱,仅凭力气根本无法打开!”
“他娘的,到底是谁把她弄到这里的?”
“快查,马上给我查清楚!”
“婉卿,坚持住!别睡过去!”
秦明煦的决定果断且狠厉,电锯的轰鸣声随即响起。
“砸不开,就直接锯开!”
他的身影在昏暗中显得异常决绝。
“你退下,让她保持昏迷状态最好,醒来可能会恐慌,影响救援。”
冷漠的话语中却隐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
电锯与金属的交锋产生了尖锐的噪音,最终,一道光亮伴随着新鲜空气涌入,仿佛是生命之光。
久违的空气让她的肺部剧烈疼痛,却也是最甘甜的慰藉。
“婉卿,你还好吗?”
厉宴舟第一个冲过来将她拥入怀中,眼底的忧虑与疼惜显露无疑。
“绑架我的人,应该不是秦二爷,而是……陈惟光的秘书。”
她的声音虚弱,却透露出惊人的冷静。
“陈惟光?他为何要这么做?”
秦明煦放下电锯,目光在水箱周围游走,若有所思,“看来,我这边有内奸!”
“或许是想要挑起我们之间的纷争吧。”
苏婉卿无力地靠在厉宴舟的胸口,声音细微却清晰。
“别说了,我送你去医院。”
厉宴舟正欲抱起她,却被她制止。
“等一下,先别去医院。”
苏婉卿忍着头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而且,为什么第一时间来救我的是你,而不是祁知聿?”
“在酒店时,我身边带着的是贺翔,祁知聿的保镖。他若是发现我不见,应该会立刻上报的。”
苏婉卿的话语中带着难以察觉的微妙情绪。
“啧啧,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能如此冷静分析,不简单啊!”
秦明煦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一丝诧异与玩味。
“真是令人啧啧称奇,祁老的眼光独到,能够从万花丛中选中你这样一位非同凡响的女人,作为祁家的少奶奶,的确有其深意。”
苏婉卿闻言,嘴角微扬,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对于你们家族那些错综复杂的纠葛,我还算略知一二。毕竟,在这商场浮沉中,信息即是力量。”
她的话语中带有一丝挑衅,仿佛在暗示自己的消息灵通并非偶然。
“那么,”苏婉卿继续说道,她的声音变得愈发低沉,“你能否猜得出,究竟是周围的哪位‘朋友’,正暗自盘算着如何利用你,达成其一箭三雕之计?”
此刻,秦明煦的眼神掠过一丝犀利,他侧目一睨,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仿佛在欣赏一场即将揭开序幕的好戏。
“祁太太,你这头脑冷静得让人叹服。可要小心,若你总是如此精准地剖析人心,难保某日我不会被你这份智慧所吸引,生出将你从祁少爷身边夺走的念头。”
苏婉卿只是淡然一笑,语气坚定,“你不会的,秦二爷。”
对她而言,这不过是秦明煦一种风趣的调笑,不足挂齿。
然而,秦明煦的表情却显得意味深长,他缓缓开口,“呵,祁太太,你似乎对男人的复杂心理还不够了解。在这个世界上,男人的心思可远比你想象中的要难以捉摸。切莫过于自信,有时这可能是一种盲目的自大。”
“的确,过于理性的女性或许难以成为情感世界里的小情趣,但对那些全身心投入事业的男人来说,这样的伴侣却恰如其分,能够给予最坚实的支持。”
秦明煦心中暗藏着对裴家产业的勃勃野心,多年以来,他那无人不知的事业心犹如烈火烹油,日益旺盛。
唯一遗憾的是,他母亲的身份始终如同一把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无法让他在裴家的地位得以名正言顺。
这不禁让人联想到同样境遇的厉宴舟。
“随意提及觊觎朋友之妻,看来秦二爷已彻底无意于与祁少爷维持那最基本的朋友之情。”
苏婉卿沉吟片刻,随即以一种淡淡的口吻回应,“今日之言,我自当守口如瓶。”
语毕,她轻轻点头示意厉宴舟带领她离开。
秦明煦则发出一声轻笑,仿佛对她离去的态度颇感兴趣,“呵,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祁太太,假若哪日祁少爷不再需要你,不妨考虑考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