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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孩子是哪家的?找回来没有?”苏婉卿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李妈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黯淡,“那家人早就移居国外发展了,孩子至今下落不明。”

    回想起祁知聿对帕恰时的挑剔,苏婉卿不禁喃喃自语:“他不是有洁癖吗?”

    “洁癖确实有,但他对那只狗的感情是真的。可能因为它的去世,让他对这类感情有所保留了吧。”李妈的话语中充满了理解。

    “养宠物就是这样,一旦开始,就要有面对离别的勇气。”

    苏婉卿轻抚着小狗的鼻尖,语气中有着超乎年龄的深沉。

    “我以前也怕狗的。”这句话透露出人情世故中的变化无常。

    “少夫人,这话我不该说,但我感觉……”李妈欲言又止,眼中闪烁着犹豫。

    “祁少爷对您,就像以前对待他的小狗那样。”最终,她还是鼓足勇气,将想法坦白。

    苏婉卿愣住了,心头五味杂陈,“……我是祁知聿的狗?!”

    “李妈,你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吗?”

    她的语气中既有无奈,也有不满,眼神复杂。

    感受到苏婉卿的情绪波动,李妈连忙摆手解释:“我嘴笨,说话不中听。您别误会……我只是觉得,祁少爷心里其实很珍视少夫人。或许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如何表达罢了。”

    “那不是宝贝,也不是喜欢。”苏婉卿嘴角泛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主子们的事,我们做下人的还是少猜测为好。”她的语气中多了几分冷意,提醒着界限与分寸。

    “各司其职,以免影响了主子之间的关系,连累无辜。”苏婉卿的话语中既有警告,也有对李妈的关怀。

    李妈机敏地点头,神色中带着歉意与领悟,“哎,我懂了。”

    在遣散了众人之后,苏婉卿将小狗放在地上,轻轻说道:“自己去玩吧。”

    她调整了一下搭在肩上的披肩,眼神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凝视着被夜色深深包裹的天际,心中默想:“他既然以前养过狗,那在郎叶山的时候,为什么……”

    话语未完,思绪已飘向了遥远而模糊的记忆深处。

    她的心底藏着一份难以言喻的恐惧,每当狗吠声在耳边回响,那份源自郎叶山村里,被一群野性难驯的狗追逐、撕咬的记忆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那是一个阳光斑驳却阴影密布的午后,幼小的她无助地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奔跑,每一声犬吠都像锋利的刀片,切割着脆弱的神经,直至多年后的今天,那场噩梦依旧如影随形。

    然而,当祁知聿首次站在这片记忆中充满阴影的郎叶山村,面对那条体格魁梧、毛色油亮的大狼狗时,即便是这个敢于与霸主犬为伍的硬汉,眼底也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慌。

    这微妙的情感波动不禁让人疑惑丛生:“在这位看似无所畏惧的青年背后,是否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那双曾与猛兽对峙的眼眸,为什么在寻常家犬面前也会有片刻的动摇?”

    正当思绪万千之际,一阵急促而尖锐的小狗惊叫猛然穿透了她的沉思,犹如一把锋利的锥子,将她从回忆的漩涡中猛然拉回到现实的岸边。

    那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惊惧与绝望,让人不忍直视。

    “怎么回事?”

    她的话音刚落,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那令人心悸的声响转动,只见祁知聿的手轻轻提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狗的颈皮,动作虽轻柔却透露出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小狗的眼中仿佛噙满了泪水,弱小的身躯在空中无助地扭动,每一声呜咽都像是在诉说着它的恐惧与痛苦。

    那一刻,她的眼神撞上了祁知聿的深邃眼眸,那里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文尔雅,取而代之的是浓厚得几乎可以触摸的阴郁。

    那是一种复杂的情绪交织。

    是对过去阴影的无奈?

    还是对现状的愤懑?她无从得知。

    “祁知聿,你快把它放下来!”

    她的声音因焦急而显得略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凝聚了她对生命的尊重与怜悯。

    在这紧迫的一刻,她不仅是在为小狗发声,更像是在试图解开那个缠绕于祁知聿心中,同样关于恐惧与过往的秘密枷锁。

    祁知聿的眼神如同北极冰川,冷漠而锐利,直接穿透了空气,直视苏婉卿,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刀片划过:“苏婉卿,我可有明确说过,不允许那只小家伙踏入这间屋子半步的!”

    他的声音在宽敞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但她还是鼓足勇气,强自镇定地向前迈出了一步,脚下的地板似乎因为这微妙的紧张气氛而颤抖。

    一声突兀的声响打破了沉默,那是物体落在硬质地板上的沉闷回响,引得空气中的每一粒尘埃都似乎为之震颤。

    那是什么声音?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脖子仿佛被突如其来的寒气冻僵,缓缓低下头,视线最终定格在靠近电视柜的一滩不和谐的黄色水渍上。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苏婉卿,你的视力是不是有问题!”

    祁知聿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不满与愤怒交织的神情显而易见,他毫不犹豫地将那只无辜的小狗一把拎起,交给了门外等待的女佣,声音里带着不容反驳的命令:“进来收拾干净。”

    话语落下,没等苏婉卿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他已经牵起她的手,径直向浴室走去。

    “我应该先脱鞋子……”

    她的鞋底沾染了那滩水渍,每一步都留下了令人尴尬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忽视的味道。

    “真是麻烦!”

    祁知聿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顾不得那么多,干脆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动作虽然粗鲁却意外地温柔。

    踏入浴室的瞬间,冰冷的瓷砖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透出一股凉意。

    祁知聿没有丝毫迟疑,直接打开了淋浴器,清澈的水流瞬间倾泻而下,冲刷着苏婉卿的双脚。

    她试图提出异议,双脚轻轻拍打着水流,声音微弱如同蚊呐:“其实,换双鞋子可能就……”

    话音未落,浴室内的空气似乎变得更加凝重,温度骤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