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姮玟期盼地看着时安:“小安,快、快把我送开!”
但时安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动。
周姮玟着急地喊:“小安,我是你妈妈啊,再怎么样,我也是你妈啊,是我把你生下来的,你不能不管我,你不能……呜呜呜!”
时安嫌她太吵,将胶带重新贴上了她的嘴。
周姮玟:“……”
她似乎有无数的谩骂想说,但都被堵进了嘴巴里。
然而,她以为时安不管她了,时安又在封了她嘴巴后,去解她身上的绳子了。
周姮玟怔住,以至于绳子都解开了,她顿了下才反应过来的,将手中一直攥着的东西,朝时安扔撒出去。
是被纸包起来的粉末,周姮玟洒出去时,白色粉末漫天飞,时安似早有所料,加上周姮玟稍稍慢了半拍的反应,让时安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多叠伞,“砰”地撑开的瞬间,将粉末挡了回去。
粉末缓缓地全落在了地上,时安将伞收了起来,漠然地看着周姮玟,一字一字地对着她说:“你又出卖我。”
是肯定句。
周姮玟眼看着计划失败,大概也是看时安就一个人,没什么好怕的,便凶狠地骂道:“那又怎么样,我是你妈,我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
时安对此,没有失望没有恼怒,就只是看着她,看得周姮玟自己心虚的败下气场时,时安才如她所愿地开口:“你是我妈,按理说,我应该好好照顾你,孝顺你,要给您养老,对吗,妈妈?”
周姮玟觉得奇怪,感觉到哪不对,却还是应下:“对、对啊,我是你妈,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就应该孝顺我!”
时安点头:“对,从今天开始,我一定会,好好地,孝顺你。”
周姮玟被时安看得越发不安:“不用了,你只要别来烦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楼梯那又上来了两名保镖,正定定地看着她。
而时安道:“我怎么能让我亲妈在外‘流浪’呢,以后必定好吃好喝好住的,”她眼眸深黑,带着森冷的寒意,“招待您。”
“不用!”周姮玟的拒绝没有用,两个保镖一左一右地站在她两侧,在时安的示意下,要将她带走。
“不用,我说不用!”周姮玟试图逃跑,但一个保镖她都挣脱不了,更何况是两个,她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被两个保镖提起来就走。
“放开我!放开我!时安,你个臭婊子,你就是这么对你妈的?快让他们放开我,我……呜呜呜呜!”
其中一个保镖及时地把周姮玟的嘴巴再次封起来。
把小姐骂得这么难听,老板知道了,还得了,封嘴保命吧。
时安全程漠然地看着,直到周姮玟被带下去了,连“呜呜”声都听不到了,她的表情似乎都没变过。
可如果仔细看她的眼睛的话,会发现她眼睛无神,似乎只是在发呆,又似乎……是把自己暂时地藏起来,这样,就不会伤心,不会难过了。
也不知道自己过了多久,从周姮玟被带走后,就停在原地没动过的时安,大概觉得自己已经把自己“调理”好了,她若无其事地“回神”,准备离开这里,回家去。
但走了两步,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洒了满地的白色粉末。
她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只是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不过她也不用太担心,因为一会封砚卿的人,会在她离开后过来将这些粉末提取走,然后研究成分……
时安就这么“平静”地回了家,回去后,她就像讨论别人一样,跟封砚卿讨论她妈的情况。
“现场没有找到其他人?她最近的联系人里有没有发现不对的?”
“真奇怪,她明明可以躲得好好的,苏正泽都进去了,都没把她揪出来,她却自己回来,假装被绑架,就为了朝我扔一把那奇奇怪怪的粉末?”
“这行为太奇怪了,哥哥,你好好查一查,也让‘问话’厉害的人好好问问她。”
时安说着,抬头就见封砚卿凝眸看着他,她还朝他笑笑:“怎么了哥哥?”
他伸手,碰了碰她的面颊,然后掐住。
“痛...哥你干嘛啊!”时安捂着被掐疼的脸,假装愤怒地瞪着封砚卿。
封砚卿的手指,接住了她好像因为疼而掉下来的眼泪。
可实际上,他并没有使多大的力。
封砚卿难得表现出他无辜的神色,然后给她摸了摸脸颊,有点给她“呼呼”的意思。
感受到封砚卿那难得的温柔,和想要安抚她的心思,时安眼泪没有收住,反而掉得更凶了。
但她自己粗鲁地擦掉了眼泪。
“你其实都知道了吧,你一直没说,但我知道你什么都知道。”
“你知道我没有失忆,知道我一直记得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你知道,我被何红凤出卖,被卖到了那个歌喉拍卖会。那你知不知道,我后来会被苏正泽带走,都亏了我妈呢。”
“她就那么的,将我送了出去。”
“毫不在意我会发生什么,没有一丝丝犹豫。”
“很早的时候,我就想过,会不会她根本不是我亲妈呢?哪有亲妈会对自己的孩子这么狠毒的呢?”她说得自己都笑了,“但很可惜,她还真的是我妈妈,我偷偷去做过亲子关系的,她真的是...”她渐渐地小了声音,那种失志的,无力的,自嘲的细微的声音,“我妈妈。”
封砚卿将丧气站着的时安摁进怀里:“你想怎么对她?”
时安在他怀里睁开眼:“当然是好好的,饲养她了。毕竟,她是我,妈妈嘛。”
封砚卿拍了拍她的背:“放心,如你所愿,她会‘愉快’地活到九十九。”
时安闻言,闭上了眼睛。
“嗯。”
——
【你好像不开心?】
【活着了,也不开心吗?】
不知是耳边,还是脑子里,响起一声久违但熟悉的声音。
梦中的时安也在睡,她躺着没动,眼皮挣了挣,没睁开。
她的回应是低低的呜咽声。
像被欺负的孩子,在家长的询问声中,不知道怎么说,却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委屈。
【不开心的话,便来陪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