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欲》 第1章 她要赶紧逃 她得了一种,不跟人做春之梦,就会死的病! 于是,她先爬上了继兄的床…… —— 【快跑!】 时安一大早醒来,就收到爸爸给她发的这条短信。 之后,不管她怎么回拨都不打通她爸爸的手机,回过去的消息也石沉大海般再无动静。 时安着急地想要离开房间,可房门一打开,毫不意外地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个保镖。 这是封砚卿安排的保镖,大部分时间都会跟着她,特别是她晚上睡觉的时候,门外一定有保镖守着整夜。 美其名曰是保护,可在时安看来,这是人身监视。 这种情况,也不是她想跑就能跑的。 不过保镖并没有阻止她的进出,时安几乎是小跑着来到餐厅,餐桌那,封砚卿正优雅地吃着早餐。 封砚卿不喜欢冒冒失失的她,时安在看见他的一瞬,就自觉地稳住身形,等平稳了气息,才慢慢走过去。 管家已经拉开了她平时坐的椅子,仔细询问她早餐想吃点什么。 这就像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早餐时间。 封家规矩食不言,可时安实在太着急,她在裤子上搓了搓手心,小心地询问:“大哥...我早上好像联系不到我爸爸了,他和阿姨...玩到哪了?” 封砚卿是她的继兄,他的母亲两年前看上了她爸爸,可以说是强取豪夺地和她爸爸结了婚,她从小和爸爸相依为命,她也被当做她爸爸的“陪嫁”,一同带进了封家来。 日子忍一忍,总是能好好过的,如果不算封家对她和爸爸那变态的掌控欲外,衣食住行倒从未亏待过他们父女俩,时安也能继续学业,最近正在准备实习呢。 大概半个月前,封阿姨突然要和她爸爸去补蜜月旅行,然后也没征求她和爸爸的意见就把爸爸带走了。 一般两三天左右,她爸爸能给她一通大概五分钟的电话,能跟她报个平安。 可最近已经快五天没有电话来了不说,早上还收到只有“快跑”两字的短信,时安心里慌得很。 联系不上她爸爸,她也只能折中地来试试她继兄的口风。 眼前的封砚卿,不到三十的年纪,有一张棱角分明、颇有漫画里大佬感的俊挺面庞,一身清冷贵气,不失礼仪教养,眉宇看似严肃却又带着沉稳儒雅。 他是那种荷尔蒙满满,却自律如圣僧,明明不凶也不发脾气,可就是让人不由地跟着他的规矩来,不敢放肆。 他吃完早餐,用湿毛巾擦手时才回答她的问题:“昨晚刚到了M国。” 他语气正常得,时安都怀疑“快跑”那条短信是她的幻觉。 时安看他吃完了,知道他要赶着去公司,快速道:“我可以跟我爸爸打个电话吗?” 封砚卿一顿,约带些安抚的意思:“这两天M国的分公司有事需要母亲解决,大概比较忙,你等两天。” 时安还想问,封砚卿抬眸,淡淡地扫视过来,带着不容再议的威严感,让时安畏怯地闭了嘴。 “吃吧,粥要凉了。”他却叮嘱了一句。 封砚卿待她,熟悉有余,亲昵不足,会表达些关心,客客气气的。 反正单看他这样,很难想象他会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盯着她,掌控她一切行为乃至作息的变态。 封砚卿一走,时安又急又无奈地坐在椅子上,哪有胃口吃早餐。 忽地,她的手机又震了起来。 是她的闺蜜何红凤发给她的信息: 【小安子,快跑!】 底下是一条视频,时安点开它,发现是一小段监控视频。 地点就在封家别墅的客厅里,时间是昨天晚上,她坐在沙发上,因为太累睡着了。 封砚卿出现在了她身后,因为角度问题,看不到他的正脸,可他手里拿着把刀,一步一步地逼近了她…… 何红凤:【小安子,快逃吧,你大哥要杀你!】 一只手,在此时搭在了时安的肩上。 时安一抖,手机没拿稳从手里掉了下去,又被她的腿挡了一下,最后落在了封砚卿的脚前。 去而复还的封砚卿垂眸看向地上的手机,并屈尊地弯腰去捡—— 时安屏住呼吸,她不敢制止,只能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捡起手机,然后——放到了她跟前的桌面上。 “好好吃饭,少玩手机。”他在她耳边道。 时安看了眼熄了屏黑乎乎的手机屏,无声地松了一点气,可下一秒,又浑身绷紧。 因为放了手机的封砚卿并没有离开,保持着从后背倾身向她的姿势,一手在她右肩上,一手在她左边的椅子扶手上,就像……就像从后边环绕着她整个人。 极强的压迫感,让她动都不敢动。 “刚忘了跟你说,你实习的事,我安排好了,没事的话,就别乱跑了,嗯?” 时安手指交错拧着,她呼吸急了两秒,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乖乖地“嗯”了声。 “很乖。”封砚卿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轻轻拍了拍,随后扫了眼摆在她面前的还好好的早餐。 他直起身,手也顺势从她的肩膀挪到了她的后脖颈上,对旁边的管家道:“小姐不喜欢,把厨子换了。” 时安从脖子处凉到心脏,慌忙道:“我、我吃着呢。” 她不敢再耽搁地拿起筷子吃起她点的粥,“我、我喜欢吃凉点的粥。” 封砚卿还淡淡地劝着;“吃慢点。” 在时安放慢速度正常节奏进餐后,他满意的,奖励般捏了捏她的脖子。 一直到封砚卿真的离开了,时安都不敢停下来,也不敢回头看,直到她用均匀的速度吃完碗里的粥。 她抬眼看向从刚刚都没敢再碰一下的手机。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她得想办法,找到她爸爸,逃离这里! 第2章 她被卖了 时安假意要去学校交材料,在何红凤的帮助下,换了着装,从学校的另一个门出去,上了何红凤提前准备好的商务车。 “那段视频后面是什么?” 一上车,时安就忙不失地跟何红凤索要视频的后半段。 封砚卿拿着刀走向她,后面呢,他真的要杀她吗? 何红凤为难地握住时安的手,让时安先冷静下来:“你听我说,你安的这个摄像头应该是被他发现了,我查看的时候,看到这画面就断了,之后就再也连接不上。” 她很担心地抓紧了时安:“小安子,我现在很慌,这个封砚卿太危险太可怕了,你要不趁今天这个机会,赶紧跑吧!我都不敢想你继续待在封家,会不会什么时候就被他杀了,像新闻讲的那样,被他藏冷冻柜里!” 时安被她说得都打了冷颤! 一想到他知道了她安的摄像头,早上又替她捡手机……他当时就站在她身后…… 时安头皮发麻! 封砚卿真的要杀她?!! 为什么呀? 爸爸呢,爸爸不会已经被…… 时安拇指指甲死死抠着自己的手指,却因过于害怕烦乱的心,甚至都感觉不到痛。 忽的,她感觉到手机震了震。 她把手从何红凤那抽回来,拿出手机查看。 封砚卿:【去哪了?】 时安心脏狂跳。 就这么会功夫,封砚卿就知道她不见了? 封砚卿:【何红凤有问题,离她远点,马上。】 附带了一张照片,是何红凤往她杯子里下药的照片! 时安瞳孔瑟缩,紧紧盯着照片! 她想起之前,确实有过,莫名其妙睡过去的事…… “怎么了?”何红凤好奇地探头过来,想看时安的手机内容。 时安本能地关掉了屏幕,把手机收了起来:“没什么,垃圾短信。” 实则,她背后已经在冒冷汗了。 心脏扑通扑通的,像要跳到脑子里,而脑子里已经一团乱麻。 何红凤怎么会害她? 照片真的假的? 大概平日里被封砚卿“练”出来的,脑子越乱,面上越要撑出平静来。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辆车,前头开车的司机她不认识,她盘算着她跑走的几率。 “我们,这是要去哪啊?”她状似好奇地问。 “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何红凤再次拉住时安的手,神态认真地对时安说,“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她的神情一点都不似作假。 可时安此时,根本不知道自己能相信谁了... “先喝点水。”何红凤拿起水瓶递给她。 时安紧盯着水瓶,手指抠着大腿,绷着声音:“不、先不喝,我不渴...” 她强行让自己移开眼,随后假装看向窗外,脑子一遍遍地复盘着。 但不知是不是过于紧张,她有些头晕,她越想集中精神想着解决的办法,脑子就越发昏沉。 到最后,人都开始迷糊起来了,当视线模糊,眼前发黑时,她恍惚地想着,这车载香水是不是过于香了…… 意识的最后,这辆车被追尾了,强烈的撞击,让苦撑着的她彻底晕了过去。 —— 她被卖了! 刺眼的灯光将时安唤醒,她勉强把眼睛睁开时,发现自己好像在一个被无数灯光对着的舞台上,因为她看到前方有一大片黑压压的观众! 她惊慌失措,本能地抬起手臂试图挡住自己的脸,人也试图起身。 可一动,却发现自己手脚发软脑袋发晕,不知是之前的药效没过,还是又被重新打了什么药。 她勉强撑着,靠着身后的墙才慢慢地坐起来。 可紧接着突然响起的震感十足的音乐声,把她吓得浑身一颤,差点又摔滑了下去。 “欢迎大家来到歌喉拍卖会!” 超大的立体环响的声音伴随着音乐响起,又把时安震得有种心脏要破裂的痛感。 可更可怕的是后面的话。 “今日,我们将对大家展出的‘模特’小姐,进行全方位的拍卖,无论你们是想要她的心,她的肝、她的血……都将在今日得到机会!” 时安彷徨而迷茫地抬起头…… 拍卖...拍卖什么? 她也发现了,自己现在不是在什么舞台上,而是一个到处都是摄像头的封闭房间里,她的前面其实是一整面的大屏幕,上头不知是模拟还是怎么的,弄得很逼真的“观众席”。 那观众席上坐了好多人,他们的脸上都戴着个面具。 可即便这观众席是假的,这些观众却是真的,时安还能看到大屏幕上方,一条条滑过去的弹幕。 【歌喉拍卖场可以啊,封家的这位小妓女真的搞到手了?】 【哟哟哟,看着真可怜,把我都看得兴奋了!之前见过两次,我当时还觉得挺普通的一个,弱弱小小的一只,跟豆芽菜似的,亏封家还当宝似的藏着。】 【体检报告提示的特殊血型带来的效果是真的吗?】 【不是真的,封家能藏得那么深?】 “各位各位!”拍卖师那仿佛嗑了什么东西而显得比常人亢奋的声音再次响起,“‘模特’的体检报告已经发给大家了,关于特殊血型带来的效果,目前只是猜测,还未证实,一会大家谨慎拍下。” “不过,也提醒各位,此次拍卖的东西都仅且只有一份,没了,可是没有货补的哦。” 弹幕因为这话更加密集了…… 时安低下头缩成一团,双臂紧紧地勒抱着自己,她甚至愚妄地急切地希望自己能变出个壳来将自己套住,她能清楚地感受到有无数的目标落到她身上。 渴望的、迫切的、残忍的、戏谑的……宛如一把把刀,一刀刀地扎进她的血肉里! 她已经开始感觉到疼痛了。 谁,谁来救救她? 这是一场漫长的狂欢。 不管时安怎么努力地蜷缩着,也挡不住无孔不入的灯光照在她身上,似要将她的所有呈现在观众面前,她没有可以躲的地方,也找不到可以遮挡的东西…… 她想捂住耳朵,环响的声音跟跗骨的虫一字不落地往她的耳朵里钻。 “这颗心脏,健康、年轻,无不良污染,除掉特殊血型带来的加持,它也是很好的‘适配’对象,要是有与之相配的,可千万别错过。” “这颗肾……” 时安的呼吸一下重过一下,到最后,她的耳畔间,她的呼吸声俨然要盖过“拍卖师”的声音,那一刻不停的灯光像火焰,一直把她架在那里烤,她好晕,好晕...过度的晕眩,让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 她从惊恐到麻木地听着自己被高价地拆分,脑子里分泌出来的,却是自己马上就要烤熟了…… 她都已经闻到自己的肉香了…… 拍卖到了尾声,音乐突然停止,这戛然地安静,只剩下时安的呼吸声在回响。 不过很快,那道亢奋的声音再起;“又到了我们中场休息的娱乐时间了,根据投票,接下来,将按照投票最高的选项,给大家呈上精彩的表演!” 音乐以更加激烈的形势席卷回来。 在这几乎震破耳膜的音乐声中,时安愣是听到了门板上升的声响,她惶惶地抬头看去,看到进来了三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她恍惚意识到了什么。 盛大的狂欢即将开始! 不、不要……她到底该怎么才能救自己…… “封砚卿来了——” 第3章 小安你别怕 时安手撑着地面想要往后挪动,可她本就缩在角落,此时又能退到哪去? 她被三人包围,他们俯视着她,在巨大的音乐声中,她仿佛听到了一声高过一声的猖獗的淫笑,三人的面具变得模糊,又变化出千万个重影出来,她仿佛看到了一只只罪恶的手伸向了她…… “别、别碰我——” 她掏出了一根一公分长,最粗的地方有三四毫米的银针出来。 多可笑,这还是封砚卿给她的,在她的小臂上贴了一层不知什么做的仿真假皮,里头藏着这么根针,封砚卿强迫她必须戴上这个时对她说,将来她或许用得着。 这根针的威慑力很小,没有人怕,反而笑得更欢。 就她这软绵无力的状态,她能用这根小小的针扎死谁呢? 曾经,时安也疑惑,这么根小小的针,真遇到事呢,能做什么呢? 直到现在,她突然懂了…… 她,将针尖对准了自己胸口心脏的位置! 她刚刚都听到了,她这颗心脏还挺值钱的。 她伤不了别人,可想要她心脏的人,应该不想这颗心脏有任何的损伤吧! 她抬起脸来,脸上布满泪水,害怕、惶恐全在她脸上,无疑的,她是个胆小的甚至无用的人,她的手甚至在抖。 可谁也不敢怀疑她此时的决定! 针尖已经扎透衣服碰到了胸口的皮肤,白衣的胸前逐渐地被染红了一块。 那一刻,时安根本没想过自己会不会成功,她是存了死志的,只不过,就算死,她也不想让这些人如愿! 就在这僵持的当会。 大屏幕突然黑了! 有个同样戴着面具的女人跑了进来,对着某一处监控喊道:“封家的那位,封砚卿,找来了!” 那一刻也不知道触发了什么,某处似乎混乱了起来,紧接着,像是话筒摔落,发出刺耳的嗡声。 时安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快被扎破一样,脑子跟着嗡鸣,她见三个戴面具的男人跑了,就再也忍不住地双手捂住耳朵抱住脑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归于平静时,连照在她身上的灯光都熄灭了,那个后面进来的女人非但没走,还在此时跑到她跟前来想要拉她。 时安几乎是本能地把一直攥在手里的针刺出去,扎了伸来的手一下。 女人吃痛收了回手,低声咒骂了一声,然后带着不爽地揭开了面具:“是我!” 时安一怔,她甚至怀疑自己现在已经陷入幻觉里了:“...妈?” 是她大概有三五年没见过的亲妈! 亲妈为什么会在这里? 换做其他地方遇到自己的妈妈,时安都不会惊讶,可这是什么地方! “有什么后面再说,我们先离开这里,晚了就没机会了!”周姮玟再次去拉时安的手。 时安有片刻的迟疑,但终究没再拒绝她妈,被她妈妈拽着起来,因为身子还疲软着,跄跄踉踉地被她妈妈拉着跑出这间可怕的拍卖屋。 外头是长长的走廊。 时安被周姮玟拉着跑过一段,在一个交错的十字口时,她看到了另一端的封砚卿,带着伙人面色沉沉地走过。 她张嘴想喊,却被捂住嘴巴拖到一旁躲起来。 “别叫!你以为封砚卿是什么好东西吗?”周姮玟低声骂着,“要不是他,你现在能这样吗?” 时安软绵绵的,敌不过健康的周姮玟,被周姮玟按着不能动。 但时安仍在拼命地抵抗。 她意识到,封砚卿再怎么危险,当前来说,也比这个地方,这些人要安全。 反倒是她妈,早年跟她爸离婚后,这么多年来就没管过她,母女俩的关系只比陌生人好上一点。 周姮玟瞪着她,言语充满了不屑和对时安父女的打压:“你以为封家真护着你呢,你以为封祈月那女人真能看上你爸?不过是你和你爸有特殊价值,把你父女俩当续命药养着呢!” “你不知道吧,封家人有病,是受诅咒的,男的活不过三十岁,封砚卿就快三十了,他可不得紧着你吗?也就你们父女俩蠢货,真以为那样的豪门看得上你们?” “我告诉你,封砚卿和刚刚线上那些准备拍下你的‘客人’没有任何区别!” 时安:“……” 她努力睁着眼睛,试图以此来抗议反驳她妈妈的话。 她想过封砚卿不是好人,也有封家对她和爸爸有所图的心理准备。 可封家确实在她和爸爸最为窘迫的时候伸出了援手,封祈月和爸爸结婚后,对她很好,封砚卿除了变态一样监管着她一举一动,但一应用度从未缺过她,生活方方面面全按照她的心意来,连管家佣人都对她客客气气的,说他宠着她都不为过。 可她妈妈呢,就没管过她一天,当年卷走爸爸所有的积蓄一走了之,从没想过她有没有饭吃。 她怕封砚卿,或许封砚卿真如她妈说的那样……可时安此时,倔强地不愿在她妈妈面前承认这些,宁愿掉入更深的魔窟,她也不想跟她这位久不曾见面的妈妈认输。 周姮玟看着女儿发红的眼眶,眸光闪动,竟软下了语气:“不管怎么样,我也是你妈,我还能害你吗?我冒着得罪那么多人的危险来救你,为的什么?你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 时安与周姮玟对视着。 是啊,这是她亲妈…… 这会功夫,封砚卿估计也已走远了,而她得离开这里,她亲妈似乎对这地方比较熟悉? 时安逐渐地软了态度,放弃了抵抗。 周姮玟面皮也随之一松,她探了探头,确定没人后,拉着时安往另一条走廊去:“我们快走”。 弯弯绕绕地走了一会,可见这地方比时安想象的要大,最后,周姮玟把她带到了一处相对偏僻的角落,那里,站着个穿着西装的高挑的人。 时安起先还以为是接应她妈妈的人,结果,那人转过身来,面上带着这儿客人戴的面具! 还听到他笑着对周姮玟道:“你还真把人带来了!” 时安:“……” 她立马看向周姮玟,声音微微颤抖,带着最后一点期翼:“妈...你....” 周姮玟眼神闪躲,她放开了刚一直拉着时安的手:“小安你别怕……” 时安眼眸刚升起希望。 “他答应我,不会让你很痛苦的...” “……” 第4章 她死了 时安的第一反应是撞开了周姮玟想要跑,却突然从旁窜出两个保镖模样的黑衣人,迅速地勒住了时安,并夺走了时安一直攥在手里的针。 时安软绵的身体愣是爆发出了所有的力气去挣扎,她的眼睛则死死地看着站在她前面的周姮玟,充血的眼眸在控诉着: 我不是你女儿吗! 我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吗! 为什么? 为什么啊!!!! 周姮玟根本不敢看时安,她将脸撇到一边,对面具客人道:“人已经交给你了,记得你答应我的东西!我...我先走了。” 时安看着她妈转身就要走,发了狠地想要扑过去抓住周姮玟:“别走!你别走!妈……别走……别丢下我……” 保镖几乎抓不住她,最后生生地折了她的手,将她摁在了地上。 时安脸贴地,甚至感觉不到痛般,都要努力地抬眼看着周姮玟,她就这么看着她妈妈,到最后连头都没回地走了! 为什么…… 她真的不明白…… “看着有些可怜呢。” 面具客人走到她的面前,用脚尖挑起时安的脸,唯一能看到一点的嘴角扬起:“我都有点舍不得就让你这么死了呢。” 时安的目光原已经变得迟钝了,听他说话后,一怔,随后慢慢地将目光移到了他脸上。 面具遮挡,她看不到他的脸,可是……她有个没对外人提过的能力,她能辨音,只要她听过的声音,就算用了变声器,她也能认得出来。 他第一次说话,她的注意力都在她被她妈背刺的事上还没意识到…… 这是她未婚夫的声音! 一个,她以为很温柔的,为了帮她脱离封砚卿掌控,特意找上封家,说要跟她结婚联姻的人! 认出了声音,再看他的唇形和身形,越发确定就是他,就是苏正泽! 她撑着昂起身,胸口起伏,却又死死压抑着翻涌的情绪,今日遭遇了太多事,就像被泼了一盆又一盆滚烫的水,痛彻心扉,也痛到麻木。 她声音很轻很轻:“你...想要我什么?心脏?肾?” 她说着就笑了,笑得轻蔑自嘲,眼神却淬了毒地盯着男人,往日的懦弱褪去,只剩死前的疯狂:“我看你也不像个老头,身体就不行了?” 话落,苏正泽的脚踩在她的脸上,将她重新摁压在地上,男人倒没有发火,只是把她当一只蝼蚁惩罚罢了,他甚至都不屑回答她的话,转而对保镖下令:“带上她,走。” 时安被保镖粗鲁地抓起来,心口阵阵抽痛着。 他戴着面具,用着变声器,以为她不认得他,可他是认得她的啊! 不过是隔着面具,就能让一个往日对她温柔体贴,为她加油打气,好像愿意拼尽一切保护她宛如哥哥的男人,变成一个肆意践踏她的恶魔! 是她眼瞎,看不明白这个世界,看不明白眼前这个人! 她不甘地做最后挣扎:“封家不会放过你的!” “呵,封家?”男人蔑笑,“封砚卿自己都快死了,还顾得上你?” 话音刚落,就有一保镖急忙过来道:“封先生往这边来了。” 男人:“……” 他咬牙道:“走!” 时安却宛如抓到了救命稻草,用尽全力身子下沉不让他们轻易把她带走,并第一时间发出尖叫:“啊啊啊啊——大哥大哥——呜呜呜!” 白毛巾捂住了她的口鼻,她闻到了刺鼻的味道,毛巾里显然加了什么药水。 所有挣扎都慢慢地停歇了…… 她像一袋沙包,被保镖抗了起来。 她用尽当前所有的力气,才让自己抬起点头来,看向来时的路。 那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的光亮,也带走所有的希望,只剩下绝望融于那片黑暗里。 她试着抬了抬手指,试图捕捉到点什么,最后...无力地垂放了下去。 —— “老板,我们已经被封砚卿盯上了,很难彻底甩开他的。” 时安身体动不了,可她的意识还算清醒,她此时在一辆疾驰的车里,她听到保镖对苏正泽的汇报。 苏正泽沉默了两秒,似在抉择着什么,很快,时安就听到他果决地说: “那就现在就把她的血都抽走。” 时安没忍住睁开了眼睛,对上了正好在看着她的苏正泽的视线。 苏正泽没有移开视线,他就这么看着时安,嘴上却是下令:“动作快点!” 车上的随行人员已经取出工具,时安感觉到针扎在身上的痛感,可她也没有移开视觉,倔强地与苏正泽对视着。 她张过嘴,可想问的话还未出口,就已被窗外的风吹散了。 倒是苏正泽先动了,他坐在她身旁,伸出手,指尖轻触她脸颊,有着与之前残忍相反的温柔:“你活得像个废物,世上也不稀罕多你一人,倒是你的血,或许能救她,也算是你存活一次的价值吧。所以,别怪我。” 这种温柔,更残忍。 时安感受着身体里的血液在快速地流失,她感觉到身体在失温、在发颤,眼前的一切再次模糊起来。 她知道自己在走向死亡,可到了这会,向来胆小懦弱的她没有了害怕,没有了恐惧,那彻底灰暗下去的眼眸,只剩下无尽且汹涌的恨。 她什么都没做,她从没去伤害过谁,她或许只是万千普通人中的一个,没什么用,可她尽心尽力地对她的朋友她的亲人好,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他们又凭什么这么对她!!! 意识已经开始混沌了,她却仍锁定着苏正泽身上! 如果她今日死去,她祈愿自己化为厉鬼,她要让这些在她尸体上狂欢的人全都付出代价!所有人! “老板,后头有车跟上我们了,很可能是封砚卿的人。” “甩开他!” “可以,但拖延不了多久。” “没事,够找个地方扔一具尸体了。” 时安飘飘忽忽地想到了她爸爸。 若是知道她死了...她爸爸该怎么办呢... 她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爸爸,我想你做的糖醋鱼了。】 时安的眼睛,慢慢地合上了…… —— 第5章 想活 黑夜,天下起了大雨。 一辆车停在一处荒废已久的烂尾楼前,下来两个套着黑色雨衣的男人,扛着一具尸体,扔到烂尾楼后面长着杂草的碎石堆里。 随后两个男人快速地跑回了车上,车子无声无息地开来,又无声无息地开走了。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珠打在尸体上,“啪啦啪啦”地响。 【想活吗?】 一道充满诱惑性的,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如在耳畔呢喃着,就像荼蘼的香气拂过。 冥冥中,似有声音,掩盖在雨声中。 【想!】 【想活!】 【想回到爸爸身边!】 【想让所有欺辱过我背刺过我的人,付出代价!】 雨中的风声像一声轻笑。 【乖孩子。】 【接纳我,让我...到你的身ti里去!】 天空落下一道巨大的雷声! 原本死寂的人,毫无预兆地突然一个倒抽气,身子后弓,随即抽搐,猛地睁开了眼睛! 雨水落在眼睛里,她一开始甚至没有反应,过了会才宛如恢复生机般连眨了好几下,随后在乱石碓里坐了起来。 她呆愣了许久,慢慢地才伸出手,接住落在掌心的雨滴。 她……真的又活过来了? 因为下大雨,乌云遮挡着月光,这夜色比以往更黑,她却能看清自己那毫无血色只剩青白的掌心。 她怔怔的,不知是刚活过来比较迟钝,还是在发呆。 忽地,她听到了有车子开来的声响,她如惊弓之鸟,条件反射地往杂草丛里躲。 她先是看到有些眼熟的几个保镖先找了过来,最后是封砚卿走了过来,还有个保镖撑着把大黑伞在封砚卿的头顶上。 “封先生,确定人应该被扔在了这。” 雨夜下,封砚卿的面色冷沉,身上的低气压像即将席卷而来的几丈高的海啸,让人望之生畏。 他的一个眼神下,所有人不敢多一句嘴,全都训练有素地对这个地方搜寻起来。 时安内心交战着。 身处困境时,她迫切地希望封砚卿能来救她,可如今都已经这般了,她也不想回到封砚卿身边。 因为封砚卿只会比那些人更危险,且,他可能同样打着她身上某个东西的主意,可能哪天就对她开膛破肚了。 但是…… 爸爸在他手里! 而且,若她还想活着,别说歌喉拍卖会里的那些“客人”仍旧会想办法对她下手,苏正泽看见她居然还活着,又怎么可能放过她?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当下必须解决,是关乎她现在的身体情况的…… 以上不过短短数秒的时间,以往相对懦弱和优柔寡断的她,快速地做了决定。 她发出了动静。 “谁在那里?” 时安就像一只惊吓到的小兔子,在威吓下,慢慢地露出她的脑袋。 她神色惊惶不已,在雨水的冲刷下,小兔子又狼狈又可怜,望着封砚卿,有害怕,也有终于见到可以依靠的人禁不住流露出的委屈,她怯怯地唤了一声;“大哥...” 随之,她主动地迈出了杂草丛,朝封砚卿试探地走过去。 封砚卿没动,眸色沉静地看着她,一点不像一路追到歌喉拍卖会又追到这来找人的着急样,那沉沉的面色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什么。 倒是时安,逐渐地加快了脚步,最后更是跑了起来,直接冲进了封砚卿的怀里,抱住封砚卿:“大哥...大哥...我好害怕……我真的好怕啊……” 她像受尽了委屈的小孩找到了家长,紧紧抓着封砚卿,话刚出口就失控地大哭起来。 这也是她和封砚卿第一次这般亲密的,还是由她单方面主动地贴抱在一起,她一边哭,一边提着心吊着胆,提防着封砚卿接下来的行动。 封砚卿对她,有时候看似亲近,可实际上他大多举止有度,最多就是搭个肩,偶尔看似拥着她,却并未有过多身体上的碰触。 他掌控着她的一切,却又表现得绅士教养,她害怕他,自然也未曾主动与他过于靠近。 当封砚卿的手放在她肩上时,哪怕她有所准备也没控制住地抖了一下。 不过她本就哭得抽搐了。 “不怕。” 沉稳的声音还是很有安抚力的,他借着说话,顺势将她推开些许,没让她贴在他身上,但放在她肩上的手却没有收回,无形地掌控着她。 “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理智平和的询问,带着引诱性。 时安视线从被自己沾湿的衣服往上移动,略过那一丝不苟整齐的领子,突显的喉结,最后是他微微低下的面庞和看着她的眼眸。 那黑沉沉的眸子看似带着关怀,却更像深渊,深渊里藏着蛰伏的巨兽,一个不好,落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她面色更加惨白了几分,看不出人的血色,她迷茫又彷徨:“我,我不记得了...” 她惶恐的,像是下意识地抓住封砚卿的手,另一只手也攀在他的手臂上:“我,我记得何红凤说有东西要给我看,让我悄悄地去找她,然后……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说着,又仰起头,惶恐无助地望着比她高一头的封砚卿:“我醒来就在这里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我好怕啊哥...” 她缩紧手臂,将封砚卿的手臂抱在怀里。 她看起来更想钻进封砚卿的怀里,可因为害怕,没敢这么做,只能可怜巴巴地抱着他的手,以此来获得一些安全感。 “哥,我们回家吧,带我回家吧,好吗,哥哥?” 她祈求着,那脆弱的模样,让人无法因为她的私自逃离而苛责。 但是…… 封砚卿不作犹豫地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回来,目无波澜地对上时安惊顿的眼睛。 “或许,你更想有可以独立的场所。”在越来越大的雨声中,封砚卿的声调依旧冷静利索,“我可以让人带你去市中心的套房,不会有人去打扰你,你可以好好休息。” 如此,便不用再想尽办法,避开、逃避、逃离他,让自己遇到危险。 他一副全然为她着想的理智分析和安排。 未尽的话语什么意思两人心知肚明。 时安:“……” 现在让她独身一人居住,跟找死有什么区别?更何况,她现在急需一个男人! 她牙一咬,再次不要脸地扑进封砚卿怀里: “我不要,我就要跟哥哥在一起!” 话刚吼完,她直接眼睛一闭,晕倒在封砚卿怀里! 第6章 春天的梦 终于回到封家。 时安自发地“醒”了过来。 管家像有预知力一样,特别及时地在她进家门时,就给她披上柔软的浴巾,还说热水都准备好了,家庭医生也来了,等她梳洗完,家庭医生就会为她检查身体,同时厨房也备着热汤热饮跟好消化的点心。 封砚卿吩咐管家“好好照顾”小姐,便准备去书房,今天的事很多,都得处理。 可时安看见他要走,连口气都没喘呢,“唰”地站起来连跑带跳地回到封砚卿身边,还抓住了封砚卿的手臂。 为防他再把手抽走,她这回抱得很紧:“哥哥,你去哪,带着我吧!” 封砚卿看她的目光都多了思量。 以往,时安对他那是能躲就躲,除非必要,都不想出现在他面前,更不可能现在这样…… 在那烂尾楼,可以说她真的被吓坏了,急于找一个可以依靠的。可现在已经回到封家了,在这里,对她来说最危险的,应该变成他了才对。 她现在这般,是想要什么? 封砚卿淡淡地望着她道:“我需要处理你今天捅的篓子,或许你愿意跟我说说,你今天都发生了什么事?” 时安:“……” 她之所以说自己失忆了,一来,她总不能将她血型好像有什么特殊之处,跟封砚卿摊开来说吧? 要么封砚卿本来不知道,要么封砚卿知道,因为某种原因还想留着她,所以假装不知,不管哪种情况,都没有她自己摊开来说的道理,万一逼得封砚卿现在就对她下手呢? 第二,她要怎么解释她是怎么“活”着逃出来的? 无法解释,就干脆不解释,“不记得”是最好最简单的法子。 她干脆耍无赖,眨巴着眼睛泫然欲泣地回望着封砚卿:“是我不好,我给哥哥惹麻烦了……可我还是想跟着哥哥,我会乖,会听话,哥哥别赶我走……” 时安浑身还湿漉漉的,且脸色苍白得隐隐发青,大概是冷的吧。 以往觉得她普通,但这会再看,她那楚楚可怜的劲,别有一番勾人的风味。 但封砚卿是个石人。 “不行。”无情地吐出两字,封砚卿抬头看向管家,“看好小姐。” 然后再次把自己的手臂抽了回来,时安再怎么“眷恋”都留不住。 时安因为力道的惯性跄踉了下,却发现自己的手青得很不对劲,且浑身的力气正在快速地流逝,身体里的能量也在流失,如果不赶快补充的话,她就要重新变成一具尸体了…… 她快速扫了眼周围,发现最适合的男人还是封砚卿! “哥哥!” 她揪住封砚卿的衣角,快速道:“我...我其实是有事要跟你说,很重要的事!” 她紧张急切得很明显,一点不像说谎:“哥哥你相信我一次!是...是跟今天的事有关,我、我想起来了一点,很重要的!” 封砚卿淡淡地与她对视,他是镇定如老钟,时安心里却急得很,特别是她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控制不住地在微微发抖了…… “好,那你便说说,什么事。” “只能跟你一个人说!”时安大着胆子要求,“去你房间说!”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偏时安一脸纯正无邪,且还急切地用眼神催着封砚卿。 更让人意外的是,封砚卿在与她对视了几秒后,竟然同意了:“好。” 时安趁机又道:“这期间,不允许任何人打扰我们!” “可以。” 管家:“……” 大少爷可别是要发疯? —— 这是时安第一次进封砚卿的房间。 房间很大,完全是一个套房的格局,布置简洁暗奢,色调统一,带有统治性的感觉,亦如封砚卿那咋看斯文讲礼,实则内里霸道掌控一切。 她内心着急又忐忑地坐在沙发上,封砚卿在她对面坐下:“说吧。” 她吞咽了口口水:“哥哥能、能给我倒杯温水吗?” 封砚卿只平静地“盯”了她两秒,竟也起身,倒了杯水过来。 时安假意伸手去接,然后状似无意地在接水杯时,一同碰到了封砚卿的手—— 下一秒,她眼疾手快地一边接住杯子,一边还要接住倒下来的封砚卿。 但她自己也没好多少,只来得及将杯子往旁边桌上一放,她就和封砚卿一同倒进沙发里,一同昏睡进入了同一个梦乡里…… —— 时安遇到了件怪事。 她仍记得血液被一点点抽光的感觉,记得自己已经在血液的流失中“死亡”了。 可她浑噩弥留之际,好像听到有谁在跟她说话,激发她心中最深的怨恨,然后她就……活了! 就像在她脑子不清楚的时候,与恶魔签订了灵魂契约一样。 而复活的条件,传承一样印在她的脑子里。 她若想好好活下去,她就得时常找个人与之做一场春之梦,梦中发泄出的欲/望,就会成为她的养料,不仅能让她继续活下去,还能…… 时安醒过来那会,就像那只有百分之十的电量,勉强让她开了机,可不及时充电的话,她就会再次关机。 以当前的形势,她最好回到封砚卿身边,而在封砚卿身边,她就很难随便找个人单独相处最少半小时而不被打扰——别说半小时,五分钟都不可能。 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封砚卿自己! 虽然有“传承”,多少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可毕竟是第一次,时安还是很紧张的,更别说对象还是封砚卿,她避之唯恐不及的大哥,想想都既害怕又羞耻! 因为这会是一场真实感百分之九十九的春之梦! 梦的场景,会结合两人的潜意识的心境、所思所想等随机创造,梦里也会反映出最真实的自己和放出最大的欲望。 思绪不过混乱一瞬间,时安就重新“睁开”了眼睛。 这是什么地方? 第7章 激烈的梦 这是一个肃静的大书房里,有一整面的书墙,时安曾从门口走过时瞄过一眼,这是封砚卿的书房? 书墙前有张又大又“庄严”的书桌,她此时就坐在书桌前,穿着读书时的衣服,抬眼看到她大哥手执教bian朝她走来,看得她心头直颤。 怎么会梦到这样的场景? 梦境是两人的心头写照,难道是她一看到封砚卿,就总想起当年她最怵的教导主任,所以…… 不过与当年的教导主任不同的是,封砚卿长得很好看,锋利的眉梢,他此时戴上了无边眼镜,更显威严,凌厉的眸子在镜片的遮挡下得到些缓冲,高挺的鼻梁,还有紧抿着的,总让人觉得严肃不讲情面,实则薄厚适中很适合亲吻的嘴唇。 洁白的衬衣,扣子扣到最后一颗,衣摆塞在西装裤里,衬出他窄而有力的腰,更别提那走动间,让西装裤折动的两条大长腿。 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春之梦的影响下,她忍不住想象着自己把这样一个霁月的人压在身子底下,她就难掩激动…… 教bian冷不丁地落在她背上,不痛,却让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 已经走到跟前的封砚卿一手撑着书桌,弯下腰来,贴着她的耳旁,低沉的嗓音稳重得像真的只是一节授课时间: “坐姿不端正,是要受惩罚的。” 她呼吸有些急促。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操控一场春之梦,可能还不是很熟练,可好歹是她的主场,是她操控的啊! 可怎么感觉,整个节奏都反过来被他掌控着?亦如她“清醒”的时候,毫无“自主”能力? 他看起来依然冷静极了,跟不动如山的圣僧一样,她却被影响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更是难忍地主动出击,一把薅住他的衣领,把他拉过来,急切地亲上去—— 他往后一仰,避开了她的亲吻。 她懵然地看着他,不明白在这欲、望被无限放大的春之梦里,他怎么还能如此自控,且还反抗她? 他淡淡道;“我们先,把今天的作业完成。” 时安:“……” 你说什么?你对着你骄傲的弟弟再说一遍! 她被拉了起来,再重新坐下……她手里拿着笔。 猫儿被老虎擒住后脖颈,反抗不得,只能乖乖听话。 “把出师表默写下来。” “什……别……写,我写!” 她哭得惨兮兮的,但也逃不过没完成作业的惩罚…… 一切都跟她的预想不一样。 一、点、都、不、一、样! 雨打芭蕉,是唯美,可冰雹狂打芭蕉,越打越欢,越打越猛,谁受得了啊! 时安几乎是逃一样从梦中醒过来的。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谁能想到知书达理、严于律己、佛教徒般的大哥,心中欲的猛兽一被释放,就跟变态似的使劲折腾她! 果然,她没看错他,他就是个变态! 梦里被“压”得透不过气来,现实时安也快被压扁了,因为她还被封砚卿压在沙发上,两人昏睡后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她的身体还残留着梦的后遗症,好像真的经历了一场,这比她以为的还要真实。 当她试着将封砚卿慢慢往旁推开,两人难免会碰触到,那后遗症让她不太好受,差点就叫出来了…… 咬着牙,总算将封砚卿推倒在旁,发软的时安几乎是用蠕动的姿势滑下沙发,跌坐在地上,真·累得不行! 但也不敢多停留,她想尽量远离封砚卿——近段时间里,在她从与他的春之梦缓过来之前,她是绝对不会靠近封砚卿半分的! 要是可以,她都不想看见他了…… 她手撑在地上,想悄悄地爬出这一段…… “你这是在做什么?” 时安猛地一僵:“……” 她迟缓地转回头去,看见本不该这么快醒过来的封砚卿,单手捂着额头,眉头蹙起,似强行醒来脑子无法一下子清明让他颇为难受,再抬眸,眼神古怪地看着在地上爬的时安。 时安:“……” “咳,我东西掉了。”找了个借口,时安伸手抓住另一张沙发,强撑着让自己站起来,尽量平衡优雅地坐下。 封砚卿恢复得很快,他的眼眸在这短短数秒里恢复清明:“发生了什么事?我……睡着了?” “是啊。”时安适时地露出为难的表情,“可能您太累了,我正跟你说着话呢,您就睡过去了。” 封砚卿就这么手捂着头静静地凝视着她,显然不相信这种说辞。 可时安惯来形象乖巧,她此时拘谨地坐着,跟小学生似的双手老实地搭在膝盖上,微微垂着头,怎么看都是被人欺负的模样,哪会说谎呢。 封砚卿头很疼,脑子里春之梦的过程无比清晰,就像刚刚亲身经历过一样,但再真实也不过是梦,他更在意的不是这个。 他猛地起身,迈过一步后,径直地朝时安倒去,如一座大山猛然朝她倾倒一样,骇得时安几乎跳起来,又因为他的逼近,没能跳开,反而被逼得往后倒靠在沙发背上。 “啪——” 封砚卿一只手重重地拍在时安脑袋边的沙发背上,整个人都俯身在她身上方,以压迫的姿态,把时安吓得缩在他和沙发中间,瑟瑟发抖,看起来更加弱小无助可怜。 “我做了什么?” 时安差点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不是应该问她,她对他做了什么吗?她几乎以为他是要对她刑讯逼供了呢,他却问他做了什么? 难道是因为春之梦?那梦非常真实,醒来会记得不奇怪,不过正常情况下,是不会记得梦中的她是谁的。 但他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睡着,又做了那样的梦,一时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以为对她做了什么? 思绪不过片刻,时安微微抬起下巴,露出自己迷茫无辜的脸来:“什么?什么做什么?大哥您就在那睡着,没做什么……啊!” 封砚卿的另一只手忽地落到她的肩膀上,因为她背抵着沙发背的原因,那手是直接钻进去,滑到她的背上的…… 第8章 活下来了 做、做什么?她大哥想做什么啊啊?!! 封砚卿的手贴着时安的背并且还继续往下滑时,时安头发都差点炸开! 先不说,封砚卿现实里对她再怎么掌控,也未对她做过这种类似挑逗和耍流氓的动作,更别说,她也还处在春之梦的余韵里未消呢,封砚卿这动作,让她不由想到梦里他对她的另类“掌控”,她就跟应激似的,整个身子都在发麻颤抖。 她大哥不会是被春之梦给激发出了什么来吧? 此时,那手已经滑到她的腰上了,时安实在受不住的,身子神经反射一样跳了一下。 封砚卿顿住,下一秒,他的手离开了她的腰,然后——一把他从沙发里部掏出来的匕首,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时安:“……” 好了,这次确实麻了。 “大、大哥?”她颤巍巍地唤着封砚卿,看着他的眼眸在轻颤,有害怕,也有大哥居然对她比刀子的不敢置信。 心里也确实是怕的,她知道封砚卿和苏正泽那些“客人”一样危险,甚至更危险,她做好了他对自己下手的准备,只是有些意外是现在。 他想要什么,也要她的血吗? “害怕吗?”他轻声问。 时安眸子闪着泪光,似要哭出来了:“大哥...哥哥……” 当然害怕啊,她能感觉到贴在脖子上的刀口的锋利,这绝对是开了刃的,而她,非常清楚刀切开皮肤是什么滋味,更知道,身上的血一点点流失又是什么滋味。 她才刚活下来,她不想死! 她一边做出颤巍巍却鼓足勇气的模样,抬手轻轻搭在他的胳膊上,哀求着:“哥哥,你别吓我了...” 一边,她做好了准备,一旦他要动手,她就再次跟他进入梦里! 哪怕如此频繁的“睡着”,可能会暴露自己,大不了,她、她就……杀了他! 时安那瞬间眸光闪过的恨意与杀意,藏在了害怕的哀求里。 那刀子动了,几乎贴着她的皮肤往前滑动,激得她的皮肤幻痛般地阵阵轻颤,刀子暧昧的,点在了她的胸口上。 可看似暧昧之下的,是死亡的逼近,只要他一用力,刀子就会扎进去刺破她的心脏。 “害怕。那就在我睡觉的时候离我远点。”他往她身上倾了倾,似要拥抱她,可与此同时,刀尖就往更里抵进了她的衣服里,“要是真扎进去,就不好了。” 他还轻声问她:“记住了吗?” 时安以为他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做什么小动作,他定是怀疑她做了什么才让他毫无预兆地昏睡过去。 时安不怕他怀疑,怀疑也只能是怀疑,他就算现在去医院检查,也查不出什么来的。 时安继续瑟缩着,假装不明白他的含义,顺着他的话怯怯地说:“记住了。下、下次哥哥睡着,我一定躲得远远的,行、行吗?” 她已经感受到刀尖刺到肉的疼了。 封砚卿眼神冷静手很稳,毫不怀疑他是真的能眼都不眨地将刀刺进去。 下一秒,刺痛感暂缓,封砚卿终于将刀子收回去了。 她眼尾余光瞄到他将那刀子很随意地丢到了沙发一边,他人也退开了,坐回了之前的沙发上,又是那个稳重优雅的封先生。 “不是说,有重要的事跟我说?” 时安只觉得封砚卿一退开,浑身压力骤轻,她直接蹦了起来,就往门口冲:“哥哥刚太吓人了,我都吓忘了。哥哥不是有事要忙吗您忙我不敢打扰拜拜……” 不带喘气地说完拜拜时,她已经开门出门再关门了。 站在门口的时安,自己都懵了,还与站在门口的保镖大眼对小眼的瞪了两秒,猛然反应过来,她就这么跑了?还把封砚卿关门里了? 她有点猛了哦? 问题是,封砚卿好像没有要追出来的意思?眼前的保镖也没有要抓她的行为。 她试着往前走,其中一个保镖就跟在她身后,只是跟着,没有其他行为。 封砚卿这算是暂时放过她了吧? 她加快速度跑回了自己房间,跟着她的保镖只会守在房门口不会进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竟对保镖守在门口这事感到习惯,甚至因为保镖不会进她房间而感觉还好。 果然精神都是一点一点被PUA出来的。 封砚卿也没有变态到在她房间里装监控,独自在自己的房间里,终于让时安松了口气,虚脱一样躺在床边的地毯上。 过了会,她才猛然想到什么,忙抬起自己的双手查看。 肤色明显正常了很多,虽然还是偏白了些,就当是冷白皮了。 再感觉下自己的身体,那种虚弱的感觉没了,身体里有一股生气在,让她能确实地感觉到自己真的还活着。 活着……就能做很多事! 出事后到现在,死了又活,直到这会,终于能喘口气的现在,发生的一切一股脑地全涌进脑子里。 过强的后怕、恐惧、悲痛、愤怒,怨恨,让她甚至产生心脏抽痛的错觉,一口气堵在胸口,憋得差点晕厥过去。 她把手放在胸前,自己一下一下地轻轻拍抚着胸口,就像小时候爸爸安抚她给她顺气的那样,让自己慢慢地压下所有的负面,一点点冷静下来。 爸爸是要找回来的,仇是要报的,这是她无论如何都要活下来的意义。 可当前的她是弱小的,别说苏正泽和歌喉拍卖会,就连何红凤她都不一定对付得了,谁让她之前活得那么窝囊呢,明明自己占着封家小姐的身份,结果好处全给了别人! 她还是得依靠封砚卿,既要让封砚卿庇护她,也要想办法借着封砚卿让自己“成长”起来,可,封砚卿接下来势必把她看得更紧。 她要怎么,让他给她一定的权利跟一小点自由呢,比如,她想要自己选择工作…… 还有,封砚卿随时可能对她下手,她狐假虎威的同时也得小心老虎突然发威反过来吃了她。 时安:“……” 她还真是危机四伏啊... —— 第二天一早,时安如往常那般来到餐厅,这个点,封砚卿就坐在餐桌边优雅地用着早餐。 时安走过去,却略过了管家给她拉开的椅子——那椅子在封砚卿对面。 她绕过去,坐在了封砚卿身边的位置。 第9章 要做女朋友 管家怔了一下,随后就淡定地走到时安身边,请示她早餐想吃点什么。 时安看了眼封砚卿吃的,对管家道:“我要和哥哥一样的,谢谢。” 管家再次一顿,毕竟小姐以前别说坐在大少爷身边,对大少爷的惧怕让她根本不会表现出对大少爷的任何亲昵。 不过良好的职业素养,让管家什么都没问,微笑地应下,便让人去准备。 封砚卿对此没有什么反应。 早餐很快上桌,时安看向封砚卿,封砚卿此时吃什么,她就跟着吃什么,吃一口,她跟着吃一口。 封砚卿吃得比她早,吃完了,她也跟着放下碗筷,拿起旁边的湿巾擦嘴。 一整个学人精。 封砚卿终于转头看向她时,她就睁着无辜的眼睛,朝他甜甜地笑。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的眼睛比之前更有神,水汪汪的可爱好看,封砚卿都多盯了两秒才收回目光:“你在家休息,我去公司。” “我跟哥哥一起去!”时安嘴快地说完,又期盼地望着他,“可以吗哥哥,我可以跟着你吗?” 饶是稳如老狗的封砚卿,都对她侧目,眼里带了丝怀疑。 他起身时,顺势把手放在她身后的椅背上,撑着站起来后偏向她,另一手拿起她刚用过的湿巾,再给她仔细擦了一遍:“昨晚跟你说的,忘了?” 时安很乖地扬起下巴让他给自己擦嘴,眼里曾经对他的畏惧像是没有了,只剩下孺慕:“记得,您说不要在您睡觉的时候靠近你,可您现在又不睡觉!您去公司也不是去睡觉的呀。” “时安。”封砚卿唤着她的名字,湿巾顺着下巴擦到脖子上,他的手也落在她肩颈处扣住,“别跟我玩文字游戏。” 时安委屈地抿了抿嘴:“可是...哥哥,虽然我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可我看不见哥哥就很慌很害怕,哥哥,你就带着我吧,阿姨和爸爸去旅游的时候说了,让你好好照顾我的!” 提到爸爸,她心里是真的缩痛了一下,但她很清楚,还不是时候,现在装糊涂是最好的。 时安再次拽拉住封砚卿的手臂,而且一来就抓得紧紧的,大有他要走,拖也要把她一块拖走,她黏定他了。 她其实也挺怕惹火封砚卿的,可此时不豁出去搏一把,她怎么踏出她的第一步。 且昨晚的试探,让她有些预测,封砚卿因为某些原因,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希望她有事。 封砚卿静静地盯着她看了几秒,在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屏息时,他只是将湿巾随意地丢到桌上,扫了眼她跟前没吃完的早餐:“吃完,不吃完不许跟。” 时安眨了下眼,随后反应过来,赶紧坐正身子,拿起筷子:“吃呢,我很快就吃完,哥哥等我。” 她大口咬下一半的小笼包,忽而发现,封砚卿好像挺关心她的身体健康的?总是生怕她吃不饱吃不好。 【封家不会放过你的!】 【呵,封家?封砚卿自己都快死了,还顾得上你?】 苏正泽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封砚卿的身体出现问题了? 这之后,时安就一直忍不住地偷偷打量封砚卿……的身体。 穿衣显瘦,脱衣……目前还没看到,但她之前抱他时发现了,他料可足了,还硬梆梆。 再看脸色吧,也没有什么问题,精气神那更不用说了,一个眼神就能把恶鬼吓哭,看不出丝毫的萎靡和虚弱,反正她怎么看,都不觉得他是个病人。 “你再看,”封砚卿专注着手里的文件,头也不抬地,“就把你眼睛挖掉。” 时安:“……” 上车后,她下意识坐在离他比较远的位置,这会顿了一下后,她再次挪到他身旁,挽住了他的手臂,还将脑袋往他手臂上靠:“哥哥才不会呢。” 一回生二回熟,这种主动贴近他的亲昵动作,她是越发熟练了呢。 封砚卿懒得理。 时安眼睛一骨碌,声音甜甜地开口:“哥哥,我能不能提一个小小的,对你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的要求呢?” “不能。” “……”时安“咳”了声掩去尴尬,厚着脸皮往下说,“我能不能以你女朋友的身份去公司啊?” 封砚卿翻页的手卡了一下,终于抬头看她:“想做我女朋友?” “啊哈哈,哥哥说笑呢,我哪敢肖想您啊!是、是假装你女朋友啦,就是先不要让大家知道我是你妹妹嘛。” 她昨晚被封砚卿带回来,以封砚卿的做事风格,消息自然是封锁的,那么那些人应该不知道她还活着。 她不想那么快让苏正泽知道她还活着,当然,她还有另一个目的…… 封砚卿连理由都不问,就垂眸继续看他的文件,是不打算理会她了。 “哥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哎呀,其实也不用你承认什么,你到时候也这样默认就可以啦!” 封砚卿抬起手——上下捏住了她的嘴。 被手动闭嘴的时安,眨着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坐那边去,安静。不然,下车。” 时安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 看来她接连“纠缠”的行为有些惹封砚卿厌烦了,不然他也不会直接表露出嫌弃的意思。 —— 车子在停车场里总裁的专属车位停好,时安下车前,给自己戴好了帽子和口罩,就露出一双仿佛被水润过的大眼睛,好奇又无辜地打量着周围。 看着就很无害。 她跟着封砚卿坐上专用的电梯,起先还挺老实的,当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她也“瞬移”到封砚卿身边,亲亲密密地挽住封砚卿的手肘,就算封砚卿想甩开她也来不及了,电梯门已经打开,外头的人该看见的都看见了。 等在电梯外,准备第一时间跟总裁汇报工作情况的秘书助理都怔了怔。 眼见着封总“拖着”女生走出来,他们才反应过来,经过专业培训的他们急忙跟上,一边尽量忽略掉时安,一边跟封砚卿汇报工作。 经过秘书办,再看着封总将人带进了自己的总裁办公室。 天啊,素得跟圣僧似的封总,这是找女朋友了? 第10章 纠缠 封砚卿很忙,一到办公室就坐在办公椅上处理文件,偌大的办公桌上就放了两台大电脑,外加一台笔记本。 他根本没有时间跟心思理会赖在他地盘上的“小女友”。 时安一开始还乖乖坐在休闲区的沙发上,发现封砚卿根本没空管她后,就试着走动走动,观察起他的豪华办公室。 期间,有位秘书进来给封砚卿递文件,顺带汇报工作进程。 办公桌的左边,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因为楼层高,可以看到不一样的景色,时安此时就站在这,她回头时,以她的角度正好能看清女秘书的脸色。 虽然化着精致的妆容,也正有条不紊地跟封砚卿说着工作,但时安还是“看”出她神色不对,精神很糟糕,正面临崩溃的边缘,时安甚至“听”见她在不停地尖叫着。 而女秘书现在看着挺好,不过是妆容和硬撑罢了。 这种感觉很玄妙,别问时安为什么,她就是自然而然地“看”到和“听”到了。 但时安并没有表现出异样来,只是很随意地打量女秘书两眼,就转回头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 一直到,封砚卿要去开会。 时安很自然地在封砚卿起身时,就跟在了他身后,准备和他一块去会议室。 封砚卿在办公室门前站定,转身,定定地垂眸看她。 时安则抬头,反过来不解地回视:怎么不走了? 封砚卿沉下一口气,道:“我去开会,你待在这。” 时安慌了:“别啊哥哥,你别丢下我!” “我去开会。”封砚卿强调着。 “开会怎么了?我就坐在旁边不说话,不会打扰你的。”她很理所当然地说着。 反正就是要缠着他。 “不行。”封砚卿直接道。 “哥哥...”时安一边撒娇一边拿头往他怀里钻去,结果一只手无情地挡在她额头上。 封砚卿将时安的脑袋往后推:“小赵在,你安全得很。好好待在这。” 时安勉强扭脸看了眼保镖小赵,哭丧着脸:“不要嘛,他看着好吓人的,我跟他呆一块我更害怕!哥哥~你带着我嘛~” 封砚卿继续按着她的脑门不让她凑近,然后把之前那位女秘书叫了进来。 “你在这陪她。” 时安虽还是不情不愿的,却实在拗不过封砚卿的帮忙,最后只能留下来,看着封砚卿离开,还委屈得很,巴巴地送到门口。 可封砚卿一走,她自己先松了口大气。 天知道,要对一个她很畏惧的人表现得依赖亲昵,甚至顶着风险跟他耍无赖,是有多大的压力! 保镖小赵因为她“害怕”,在门外守着,现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她和女秘书艾琳在。 有个监控,对准办公桌和放着重要文件的地方,门口也能照到,但跟办公桌相对的,另一边的休闲区没有在监控范围。 时安往沙发上一坐,又摘掉了帽子口罩,一整个比较放松休闲的姿态,她朝艾琳笑:“姐姐,我有点渴,能给我点喝的吗?” 封砚卿之前把时安藏得很好,所以艾琳没见过时安,此时见了时安的模样也不知道她是封砚卿的继妹。 而时安自从死而复生后,她原本泯然众人矣的五官,忽然明亮了一些,看起来比以前更乖,散发着一种让人想要亲近的味道,特别是跟封砚卿“春风一度”后,那双眼睛更是水润有神,透着无辜的光芒,让人见了,就忍不住地放下戒心。 “好,时小姐想喝什么?” “温水就行,谢谢姐姐。” 甜甜的“姐姐”,叫得向来公事公办的艾琳都有些心软软的,给时安端来温水后,在时安的邀请下,竟没什么戒心地坐在时安身边。 “姐姐,你看起来不太好哦。”时安端起水杯,却没有喝,反而塞进艾琳的手里,温热的温度传递进手心里,也暖了心头。 “我哪不好,我挺好的呀。”艾琳笑着打趣回去。 时安歪头盯着艾琳看,看得艾琳不明所以时,她道:“姐姐睡得不好,最近总是失眠,就算睡着了,也会因为突然的心慌心悸而惊醒?” “而越是睡不好,胸口就越堵,精神更差,越是难受,就更难睡,快陷入死循环了。最近,是不是都要靠安眠药来入睡了?” “不过,就算睡着了,怕也是噩梦居多,越睡越累。” 艾琳越挺眼睛瞪得越大:“你……你是算命的?” 时安略显神秘地笑笑:“我知道一种催眠法,可以让姐姐好好地睡一觉,姐姐想试试吗?” 虽然时安刚刚准确地说出自己此时的睡眠情况,但艾琳并不会因此相信这像是开玩笑一样的“催眠法”,但被对方一声声姐姐叫着,艾琳也愿意配合地笑问:“什么催眠法?用怀表在我眼前晃一晃?” 时安朝她递出手:“姐姐,把手给我。” 都是女人,艾琳没什么提防的,自然而然地把手放上去,还调侃着;“然后呢?” 时安握住了艾琳的手,却答非所问:“封总这次开会要多长时间?” 艾琳精神恍惚,时安的声音响在耳畔,又好像天边的弥音:“至少一两个小时...” “够了。够你好好睡上一觉了,艾琳姐姐。” 艾琳随着她的话落,眼睛一闭,朝时安倒了过去…… —— 这是一间初见有几分温馨的房间,采光很好,看起来很舒服的懒人沙发跟矮桌,矮桌底下,沙发跟前铺着卡通地毯,可以惬意地背靠沙发坐在地毯上,再准备一杯冷饮,惬意舒服。 可是…… 窗户外黑压压的,像是风雨欲来,以至于房间都是逼仄压抑的,而原本舒服的圆形地毯周边,叠了一堆又一堆的文件,最开始是地毯周边,可文件太多了,又持续往外扩展了一圈又一圈,很快,除了地毯,整个房间都被文件给堆满了。 她们被文件给包围了! 对,她们。 时安伸着腿,背靠沙发坐着,而艾琳躺在地毯上,头枕在时安的腿上,闭着眼睛,似在睡觉。 原本舒适的房间变得逼仄压抑,一圈又一圈围着她们的文件,更是宛如一座座名为工作压力的、像她们倾倒的大山。 艾琳似乎喘不上气,张着嘴呼吸的同时,眼皮颤动。 就在此时,时安忽地闻到了玫瑰的芬芳…… 第11章 腐烂的玫瑰 时安忽地闻到玫瑰的芳香。 随之,她看到一条条荆棘藤从各个地方冒出来,或缠绕在文件上,或穿过文件,攀绕上窗户、墙壁,甚至还蔓延进毯子,其中的一条荆棘藤就在艾琳的脚边,只要再长一点点,就能碰到艾琳。 更让人震撼的是,荆棘藤上开出了一朵又一朵的玫瑰花,娇艳夺目,芳香扑鼻,让人几乎要沉醉于此等美丽的景色,甘愿被那独有的香味迷倒。 时安一个侧头,发现又有一条荆棘藤爬到了身后的沙发上,一朵玫瑰就开在她耳旁不远的位置,似乎在引诱她凑过去闻,去采摘…… 不好意思,婉拒了哈! 时安心如磐石,不被玫瑰的表象所迷惑,近在咫尺也不愿靠近,反而低头,轻轻抚过艾琳的额头和眼睛,躁动的艾琳慢慢地舒展…… 可玫瑰却生气了。 原本颜色红艳,很快就变得黑红,再接着就是全黑,随着味道越来越浓郁到令人感到窒息,玫瑰黑得腐烂。 可怕的事出现了。 一朵朵腐烂的玫瑰里,钻出了一只只恶心的虫子…… 饶是从小乖到大的时安都想爆出口了,任谁做梦梦到这场景,都堪称噩梦里最讨人厌的场景之一。 连艾琳都感知到不安一样,嘴里难受地轻哼,身子在微微扭动。 时安俯身抱住她,亲昵地抵着艾琳的额头,一边用手轻抚摩擦艾琳的手臂后背,放松艾琳的同时,她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她在心里默念着:这儿是梦境,是她主动创立的春之梦,理应由她主宰! 封砚卿也就算了,她还不信了她能一直被压制着! 重新睁开眼时,她已经幻想出了一个自己的虚影,这个虚影高大威猛,只是模样有些像封砚卿,然后这个虚影两步上前,毫无畏惧地将所有的荆棘藤条包括上头的腐烂玫瑰全都连根拔起! 因为动手的是“封砚卿”这个虚幻的人影分身,虫子算什么,反正不是她动的手,她可以催眠自己干活的是“封砚卿”,恶心的不是她。 窗户打开,所有的荆棘藤条全扔了下去。 艾琳的浴火在此时被时安激发出来,外头的藤条无火自燃起来,将腐烂的玫瑰连同荆棘藤条一同焚烧殆尽。 火光在窗外张牙舞爪,将房间也照得亮堂起来。 艾琳燥热地喘息着、难耐地蠕动着,时安轻轻地安抚着,外头下起了雨,浇灭了火焰,如闷热的夏夜,突然一场雷阵雨,带走所有的闷热,带来了清凉。 有时候,欲望并不需要多么激烈地去解决,轻缓温柔的安抚,能让人从内到外的放松。 一阵清凉的晚风吹过,艾琳舒服地全身心放松了下来,安安稳稳地睡着。 —— 一室满满的文件? 腐烂长虫的玫瑰? 艾琳的心理问题很大啊! 包围的文件,是工作压力大?但每一摞文件都摆得很整齐,说明虽然工作量大,压力不小,对艾琳来说却还能应付。 这个梦里,更让人难忍的是,腐烂长虫的玫瑰。 玫瑰一般代表爱情,让艾琳的灵魂发出求救的悲鸣的,会是感情问题吗? 时安坐在一边,托着腮看着靠在旁边沙发睡得正香的艾琳。 艾琳是封砚卿身边颇为重要的秘书之一,且难得的有她出手“帮助”的机会,或许可以借着艾琳来推动她的计划。 其二,她也想多方面试试自己春之梦的能力,那不应该只是做场春之梦而已。 当前任何能强大自己的手段跟机会都不能放过,更何况是这种宛如小说写的“外挂”能力,既已成为了怪物般的存在,那就努力适应,学着当一只厉害的怪物! 心下盘算着决定,时安看了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再睡下去,封砚卿怕是要开完会回来了。 便推了推艾琳,将其唤醒。 看着艾琳睁开眼睛,时安立马给了个最亲和的微笑:“姐姐,你醒啦?” “唔……”艾琳显然还没睡够,差一点就头一歪接着睡过去了,下一秒反应过来,打个激灵坐起身来,愕然地看着时安。 她的脑子开始转动,意识到自己竟然就在大老板的办公室里睡着了? 睡得还挺香? 还、还做了有些羞耻的梦! 梦里开始有些迷糊,中间似有些像是欲壑难填的难熬,最后虽有点难以启齿,却、却很舒服,就像夏日的晚上躺在院子里乘凉那般,让人想这么闭着眼睛一直躺下去。 令人愉悦的春之梦,并不一定要激烈地进行到最后,舒缓的节奏,旖旎的缠绵,亲昵的贴贴,说不出的小粉红,就能让人舒服得想这么沉溺下去…… 要知道,艾琳已经好久没睡过一次安稳觉了,就算睡着了也是噩梦不断,什么时候能睡得这么熟这么浑身轻松,连梦都是香甜的。 她不由紧盯着时安。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对此毫无记忆,可她记得睡着前,时安还笑着跟她说会催眠,她当时以为时安开玩笑的! “我……你……” “姐姐,你是不是,要结婚了?” 时间关系,时安没功夫跟艾琳慢慢来了,趁着艾琳还发懵,声音轻柔、宛如催眠曲般问着。 艾琳“啊”了声,略微迟钝地回道:“是、是啊。” “姐姐很喜欢他?非跟他结婚不可吗?” 艾琳望着时安,睡醒后,时安的面庞看着更柔和了,一双眼睛汪汪得像一股清泉注入她的心里,“睡一觉”,她不由从心里依赖和信任了时安,加上刚醒,人还有些懵,就被时安带着走。 所以脑子甚至没有多想地就把心里的感受说了:“我……我是很喜欢他...也不是,我,我现在不喜欢他了……” 发现自己说得乱七八糟的,艾琳重新整理了下脑子,才重新说道:“我和我男朋友读书的时候就认识了,我进封氏后又跟他遇到,他追求我,我们就在一起了。 在一起后,我们感情一直挺好的,然后有一天...就是上个月吧,我难得有个假期,我悄悄去找他,想给他个惊喜,然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回来后,我发现自己突然就对他感到厌恶!” “突然的?你去找他,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啊,他看见我很高兴,我们还一块去逛了街,看了电影。” 时安循循善诱,寻常聊天一般的语气:“哦,逛街买了什么,看了什么电影?” 艾琳张嘴想回答,话却止在了唇间。 她一直觉得自己对那天的记忆没有问题,同时也“下意识”地避开去想那天的事,直到现在像是被无意间提到,她顺着去想,却发现……那天的记忆非常之模糊。 她记得去逛街了,可细想,却想不起去哪逛街,是不是买了东西?记得去看电影,这会也想不起看的什么电影,连几点去看的都想不起来。 就好像硬在脑子里塞了答案,但过程完全没有。 主要是,艾琳能做到如今的职位,记忆力强是她的优点之一。 艾琳拍拍自己的脑门:“我……我怎么都想不起来,我这么快就老年痴呆了吗?” 第12章 她的未婚夫 时安见艾琳想不起来那天具体做了什么,也不强求,转而问道:“那天,你去看你男朋友,没发生什么事,但回去后却莫名地对你男朋友感到厌恶?” “...是。”艾琳放下拍打额头的手,慢慢地抬起头来,“但我现在……” 对自己的记忆感到了怀疑。 “我们订了婚,我现在很抗拒跟他结婚,可我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厌烦他,突然就不想跟他结婚了,我明明之前很期待的。我也想过要不先缓一缓,等我想清楚了再结婚,可我男朋友奶奶生了病,时日不多,就催着我们赶紧结婚,我脑子里也好像总有声音一再地说,结婚吧结婚吧,本来就该结婚,我俩好好的没有任何问题跟矛盾,他对我很好,我不能辜负他!我不能!” 矛盾冲突的情感拉扯,让艾琳越说越烦躁,有一股无名的火在胸口越烧越旺,就好像她一直压在心底努力忽略的情绪被彻底调动了起来,她甚至看着桌前的杯子都烦,很想抓起来扔掉—— “姐姐。” 一声轻柔的呼唤,就像破除迷障的钟声,让艾琳从情绪的沼泽里回过神。 时安轻轻拍了拍艾琳的背,慢慢缓解艾琳紧绷的情绪: “姐姐,你压力太大了,你要放轻松些。” 艾琳疲惫地用手捏了捏眉头:“可能就是我心里太矛盾了,所以才总是睡不好做噩梦吧,越是临近结婚日期,我越焦虑,连着几天没睡好……” 她猛地一顿,再次抬起头来紧盯着时安,还一把拉住时安的手:“你好厉害,我刚刚……我刚刚睡着了,还、还睡得挺舒服的,你怎么做到的?” “你猜”两字都到嘴边了,时安舌头绕了一下:“催眠,一种催眠手法。” 她一脸专业地胡诌:“我今天给你梳理了一遍,你这两天应该能好好睡了,不过治标不治本,你要想好,可能还需要再来几次。” “那……” 艾琳还想再问,就听到了开门声。 不用想,封砚卿开完会回来了。 艾琳瞬间摒弃所有私事站起身,跟封砚卿说了一声,就自觉地出去工作了。 时安:“……” 而开完会回来的封砚卿更忙了,一句都没过问时安,不是处理文件看电脑,就是各个部门的经理、部长的进来汇报、商议。 时安只能独守空沙,寂寞得让外头的秘书帮她点外卖度日了。 晚上还陪封砚卿加了会班,才又跟着封砚卿回家。 本应是很无聊的一天,但她一到家就表示,明天还要跟着哥哥去上班! 为防哥哥背着她跑了,她还给自己定了闹钟,早早地起床等着。 封砚卿不受她影响,固定时间起床,固定时间晨练,固定的时间坐在餐桌边上用早餐,然后再平静地告知时安,他今日先要去医院看望一位老人,随后要跟客户会面,不宜带人。 时安不管,在封砚卿坚决不带她,用了早餐准备走的时候,她极其不要脸地朝他冲过去,一把跳上他的背,双手勒抱住他的脖子,双脚也紧紧缠上他的腰:“哥哥不带我,那就背我去吧。” “下来。” “...我不!” 时安明显感觉到封砚卿的气场冷了下来,她心头害怕,于是……把脸一埋,埋进了他的脖子里。 封砚卿:“……” 他清楚地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呼吸,他差一点惯性地就将她整个丢出去了。 他终究是忍了下来,眼神微冷:“行,跟着就别后悔。” 时安缩紧了自己的双脚,以示自己不会后悔! —— 封砚卿去的是一家高级疗养院,里头接待的病人按“个”算。 时安照旧戴着帽子眼镜口罩,封砚卿探病时,她倒是乖觉地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无聊时晃悠到旁边窗口往外看风景,却看到了一熟悉的人影,眼镜下的眸子惊缩着,随后死死地盯着对方。 苏正泽,她的,未婚夫。 说是未婚夫也还算不上,她进了封家,一次苏正泽来封家拜访时,才与苏正泽认识,后来封家的一场晚宴上,她躲角落都能跟他撞上,两人算是成了朋友。 苏正泽,是个她看来很温柔的人,总会恰到好处地给予她帮助,进了封家,很多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瞧不起她和爸爸,暗讽她是野鸡插了两根凤凰毛,就自以为自己成了凤凰。 但苏正泽和这些人不一样,她不懂的礼仪规矩,他只会从旁提醒替她解围,知道封砚卿对她变态一样的掌控着,他就说动苏家来提亲,明面上是要与封家联姻,私底下他对她说,希望能把她从封家接出来,还她自由。 不过这个婚事,目前只是长辈口头商议中,封砚卿还没松口答应,真要说是未婚夫妻也算不上。 可到底婚事都谈上了,父母也口头协议过的,时安自己也把苏正泽当朋友,当知己,甚至是她黑暗里的光,是晦暗不明的人生里,她以为的指明灯。 可光,竟也会骗人的。 温柔斯文、体贴照拂,说要一辈子对她好的苏正泽戴上了个面具,宛若真换了个人,将她的脸踩在了脚底下,生生抽光了她的血! 随后,更是将她的尸体随意地丢在了烂尾楼边,任由大雨冲刷。 如此阴险欺诈、无情狠绝的人,这会却又端着他的好面孔,推着位坐轮椅的女人出来晒太阳,他神情温柔得不行,甚至带着小心翼翼和无法掩藏的担心。 直到此刻对比,时安才知道,之前他对她的温柔,到底有多虚伪! 【……我怀疑封家可能暗里给你下了什么药,这家私人医院有我认识的人,我打点一下,到时候带你去做个体检,放心,不会让封家发现的。】 “嘶——” 强烈的恨意,让时安紧紧按着窗台,竟是生生割破了手指,流了点血出来。 那血,比常人的血要更暗一些... 时安却恍若未觉,反而还笑了。 因为她看到,她的好闺蜜何红凤也来了,还直接走到了苏正泽面前…… 第13章 仇人见面 苏正泽看到何红凤时,脸色明显沉了一下,可碍于坐轮椅的女人,又表现着友好的风度,为女人介绍了下何红凤。 何红凤笑得也假,特别是避开女人望向苏正泽时,那脸色也不太好看。 两人的神情就那么巧地被时安看在了眼里,她能不笑吗,多么精彩的画面,电影怕是都演不出这种“真情实感”,亏得她之前眼瞎,把这两人当成自己的好友跟救赎。 可瞎眼不是罪,不是他们欺诈她夺她性命的理由! “躲在这里做什么。” 时安太专注于前面的“景色”,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颤,但经历的事多了,心里要稳得多,她定了定心,才转过身去:“哥哥。” 封砚卿越过她的头顶往外看去,自然也看到了苏正泽和何红凤:“不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明明他面色正经,可时安偏偏从中听出了嘲讽。 “这不害怕嘛。”时安很顺手地扒拉住封砚卿的胳膊,真的害怕一样往他身上靠:“你当时给我发信息,说何红凤要害我来着,然后我就‘睡着’了,醒的时候就被扔在了那烂尾楼里……哥哥,真是何红凤害我的吗?” 她目光忧忧地仰头望着封砚卿,似乎在等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封砚卿垂眸与她对望片刻,并不入她的套:“问问不就知道了。” 然后转身往一旁的大门走去。 时安缠在他身上,就被动地被他带着走。 “哥、哥哥,别去嘛,我不敢,我怕……” 她试着拽住他,也试着立在原地不动,却还是撼动不了他,还是被他带着走。 除非她自己松手,那她接下来也失去了“缠”他的机会。 就这么会功夫,她已经被封砚卿带了出来。 之后根本不用封砚卿走到苏正泽和何红凤跟前,这两人看到封砚卿后,就自己迎了上来。 时安再想说什么都没法说了,当下垂着头,让帽檐挡住眼睛,人更是抱紧封砚卿的手臂,大半个身子都躲在他身后。 “封先生。” 苏正泽过来前,让护士将那个坐轮椅的女人送回去了,他和何红凤来的。 此时,他神色有些绷紧,上来便问;“小安她还好吗,我这两天怎么联系不上她?” 这话听着,还略有责怪问责的意思,像是因为封砚卿,他才联系不上时安。 封砚卿淡淡地抬眼看他:“联系不上?” 藏在他身后的时安拽紧了封砚卿的衣服,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怕封砚卿会在下一秒将她拉出去说“人不是在这吗怎会联系不上”。 她也怀疑苏正泽其实是在试探她的情况,试探封砚卿知道多少,是否找到了她的尸体,是否知道是谁做的。 可封砚卿只有那似问非问的四个字:就直接略过了苏正泽,看向了落后苏正泽一步,想要接近封砚卿却又连话都不敢说的何红凤:“何小姐。” 被注意到的何红凤受宠若惊,忐忑地应下:“封先生,我……” “既然苏先生问起了,那么作为兄长,我理该问一声,我妹妹时安呢?” 何红凤的脸瞬间煞白:“这...封先生怎、怎么来问我呢,我怎么会知道……” “前天,时安跟我说想跟你出去一趟。”封砚卿手一抬,就有保镖拿了平板调出一张照片给何红凤看,那照片就是那天时安避开保镖,上何红凤安排好的车的照片。 照片拍的角度很好,还能看到在车内等着的何红凤。 封砚卿:“这是当时保镖尽责拍下的照片。时安上了你这车,我便也联系不上。何小姐,你是不是该给我,哦,还有苏先生,一个交代。” 他说着,回眸瞥了苏正泽一眼,好似在说,找人?找她去啊。 将苏正泽接下来想要指控他是不是把时安掌控起来,不让她与外界联系,大家才联系不上她的话,给全堵回了喉咙里。 苏正泽跟着看向了何红凤,眼神也透着询问:“何小姐,时安真的跟你走了?” 他的关切不像作假。 何红凤脸色很不好看,她似心虚地垂着眸,也没看苏正泽,只小心地解释:“她、她说在家里待得闷了,我就是带她兜兜风,中途我要回剧组,她就回去了。对,她已经回去了!” 何红凤觉得自己站住了脚,敢抬头了,“对,她就是回去了,她……” “有证据吗?”封砚卿淡淡地反问,将何红凤好不容易起来的一点气场又给灭了下去。 当然,这句话其实也可以反问他,但他紧接着便掌控了主场:“何小姐,你若不能给我个交代,便让警察来处理吧。我想,作为兄长,我应该有权告你拐带我妹妹。” “封先生,她是谁?” 在何红凤被压制得连脑子都不会转,不知怎么给自己脱困时,苏正泽注意到了封砚卿身后的女人。 看身形颇为熟悉,但认识时安的都知道,时安有多害怕封砚卿,根本不可能这么缠着贴着粘着封砚卿。 话又说回来,封砚卿身边,什么时候能跟着个这么亲近他的女人了? 时安:“……” 她把自己藏得更好一点。 封砚卿却淡淡地抬眸扫了眼坐轮椅女人进去的那栋楼:“正好,我也想问问苏先生,刚刚那位女士,又是何人?” 苏正泽目光冷凛了的一瞬,随即面色坦然地说道:“是我世家的一个妹妹,也算是我妹妹吧,她身体不好,我来看望一下。” 封砚卿:“苏先生应该挺看重这位妹妹的,一有空便来探望,真是有心。” 苏正泽;“……” 他的面色沉了下来,因为封砚卿的话,说明了对方知道了他不少行踪,他却不确定,封砚卿到底都知道了多少。 “我还有事。”封砚卿重新瞥向何红凤,“我给你两天时间,如果再没有我妹妹的消息,我想何小姐应该会承担责任的。” 何红凤跄了下,差点没站稳。 封砚卿迈步便走,时安抱着他的手臂跟着他的步伐,微微侧头,越过封砚卿的后背,看向了苏正泽和何红凤。 正巧,苏正泽看过来,对上了她的目光…… 第14章 前有狼后有虎 有那一刻,时安很想冲出去,不管不顾地冲向苏正泽,拼着再死一次,也要从他身上咬下块肉来。 但她到底忍下了,与苏正泽对视的刹那,眼眸先是冷厉,随即嫣然一笑,水润的眼睛几分天真,几分诱惑,让人分不明她是否有那方面的意图。 苏正泽微顿。 而时安已经收回了视线,紧贴着封砚卿,被封砚卿带着渐渐地走远了。 “你刚为什么不帮我!” 听到质问声,苏正泽回神,面上明显带着嫌恶:“帮你?让封砚卿彻底把我俩归在一条船上?” 何红凤却道:“怎么就不算一条船上?就是你让我偷偷把时安带走的!” 苏正泽向来温和的眼眸一冷:“我是怕封砚卿对她做什么,想帮她逃离封家,你呢,为什么没有把人送到我安排的地方?” 何红凤眼神闪躲:“中途出了点问题,有人把她接走了,我以为是你另外派人接走的。” 苏正泽紧盯着何红凤:“是吗?对方是拿了什么铁证来证明是我的人?能让你这么轻易地把自己的好姐妹送人?” “我……”何红凤先是语滞、慌乱,随后想着什么,又昂着下巴呛回去,“我倒也想问问,若真如你所说,你是要帮时安,那为什么要我瞒着她,不让她知道你也有份?你怕什么?” 时安已经把他当自己未婚夫了,要是知道是他给自己安排的,自然会更配合她的,苏正泽有什么理由还专门瞒着时安? 苏正泽眼睛眯了一下,忽地笑了。 他长得斯文,倒是长亭玉立,有一股子书卷子气,可这一笑,竟透着几分邪性。 “你不如先想一想,两天后,怎么跟封砚卿交代吧。”他抬手,拍了拍何红凤的脸,“你要死得太早,我会很可惜的。” 可惜,少了一把刀。 哪怕这把刀有些钝。 —— “怎么,连‘未婚夫’也不敢认了?” 时安正紧贴着封砚卿走,冷不丁头顶传来分明地嘲讽,她僵了一下。 之前为了跟苏正泽打配合,让封砚卿同意两家联姻,她那会那么怕封砚卿,都主动跟封砚卿说,她愿意跟苏正泽联姻。 当然,跟封砚卿提的结果就是,跟着她的保镖把她看得更严了,特别是她跟苏正泽有约的时候,那保镖是一步不让地守在旁边,苏正泽想当面跟她聊点“不一样”的都不行。 她自然很气愤,任谁被时时刻刻这么盯着能不恼的? 虽然结果证明,是她眼瞎心盲,可要不是封砚卿那变态一样的监视,她也不至于把苏正泽当救命稻草一般倒向他。 胸口血液翻滚,时安垂着脑袋一副蔫巴的样子:“哥哥,别说了,我这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后,我见谁都怕,刚看到苏正泽,我都在抖呢...你说为什么啊哥哥?” 她将问题反向丢给封砚卿。 封砚卿地回答是,无情地把自己被抓了一路的手臂抽了回来:“你可以自己反思一下。现在,”他在时安再次把手伸来时,按着她的脑袋,把她转了个身,面向另外开来的一辆车子,“回去吧。” 他表明了他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不带她。 时安微微瞪圆了眼睛,她想要扭头,但脑袋被一只巴掌牢牢固定着,她只能把手往后抓,只摸到一片衣服,她委屈地扁起嘴:“哥哥,我最好的朋友可能把我害了,说要娶我的人,在这里照顾别的女人,还不知道为什么让我这么害怕……我都这么凄惨了,哥哥你还要赶我走,哥哥你好狠的心啊!” 头顶上的手突然传来推力,将她往后摁,她跄踉地跟着力道退了两步,后背撞进了一堵胸膛,后脑更是撞在他的肩膀上。 未等她扭开,微微倾身的封砚卿几乎贴在她耳畔: “你就不怕,”低沉的嗓音,像那索命的无常,“我也把你害了?” “弄死了,就藏在家里的大冰箱里。” 【我都不敢想你继续待在封家,会不会什么时候就被他杀了,像新闻讲的那样,被他藏冷冻柜里!】 何红凤曾吓唬她的话,再此刻与封砚卿的声音重叠,时安从头冷到了脚,她不知是怕封砚卿真的没了耐心在此时弄死她,还是怕,他连何红凤私底下对她说了什么都知道。 可是她本来就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了。 往前一步是死,不动也会被风吹下去,身后的人拿着无形的刀在威胁她,她能怎么办?她还是只能紧紧抓着身后这人的手,才能稳住自己暂时不掉进万丈深渊。 “哥哥...”时安带着哭腔,她微微侧头,鼻尖蹭到他的脸颊,她僵着,却不退,“你就别吓我了呀。” 紧张的呼吸细细地喷在脸颊上,封砚卿也跟着稍稍偏了下头,两人此时离得过分的近了,只要他再往前一厘,都能碰到她的唇。 梦里的画面同时出现在了两人的脑子里,激烈的、冲动的、紧紧相贴的感觉……时安惶惶地抬眸,对上他的垂眸...像圣子在睥睨着你,无波无欲,又似藏着惊天骇浪。 时安浑身不自觉地发热,既恐惧又酥麻,甚至出现他已经亲过来的幻觉,嘴唇微微地痛着... 而圣子却在此时淡然地挺直了身子,然后松开了她,示意她上车回去。 大有她再死缠,就能知道他是不是只是吓唬了。 时安终于可以往后扭头了,神情可怜:“哥哥真的不能带我吗?” 封砚卿淡淡地回视着她,没有任何的松动。 时安当下就明白封砚卿可能要去办什么事,反正是绝不会带上她的,平时忍耐着她纠缠就罢了,时安也知道不能去触碰他的底线。 于是她垂着脑袋蔫蔫地准备上车,可走了两步,她又像耷拉的花朵又挺直了起来,再次转过头,期盼地看着封砚卿:“我可以不回家,去逛逛街吗?” —— 时安在一家咖啡馆里,等来了艾琳。 这算是她跟封砚卿的交换条件,她今天不缠着他,换他的秘书艾琳陪她逛街,外加两名保镖看着。 这可是很难得的机会…… 第15章 再入梦 昨晚时安睡觉时,中途被一阵强烈的心悸惊醒。 这份心悸来自于艾琳。 刚刚和她进入春之梦的人,会留有一份感应在,艾琳定是睡觉的时候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然后通过感应无意识地跟时安求救。 可她当天刚给艾琳梳理过,虽不是永久性的,但也应该能让艾琳睡两天好觉才对,除非艾琳后面又遇到了什么刺激她的事,且事还不小。 加上今天前后受了刺激,时安也觉得自己不能再慢吞吞地来了,便也不顾会被封砚卿“注意”,还是直接提出,想要艾琳来陪自己逛逛街。 原是存着几分利用之心,但她真的见到艾琳时,她庆幸自己做了这个决定。 因为艾琳看起来很不好。 哪怕化了妆,也能看出她精气神很糟糕,无法掩盖的眼眶里带着血丝,浓浓疲惫,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坐下去就会睡着。 可事实能睡着也好,艾琳现在也睡不着。 如果说昨天在办公室里见到艾琳,感知到艾琳的灵魂在尖叫,那么这会,艾琳的灵魂就像那濒死的小狗,只会发出呜呜的细小的哭鸣。 时安能感觉到,艾琳的事再不解决,她会死! 时安面上不动声色地问艾琳:“姐姐昨儿下班回去,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这家咖啡馆挺不错的,还提供包间,包间是那种轻松休闲带点欧式的风格,两张宽大的单人沙发,中间放着茶几,旁边就是落地窗,可以看外面的风景。 即便这样,艾琳坐在沙发上,也紧绷着放松不下来。 她听到时安问,略略扯出一个苦笑:“时小姐当真会算命不成?” “不用算,看姐姐现在这样也能猜到的。” 时安起身,主动坐到艾琳身边,单人沙发宽大,两人贴着坐一块倒也不怎么挤。 她自然地把手放在艾琳的肩膀上,还给捏了捏。 艾琳肩膀酸痛,被捏一下还觉得挺舒服的,听到时安轻声细语地问“是不是姐夫惹你不开心”,她郁结的心让她不吐不快: “你知道吗,我昨天跟你聊了之后,越想越不对。” 因为莫名其妙对男友的纠结,艾琳这段时间跟郭峰是各回各家的,说的是快结婚了先分开住的好,而且她最近经常加班。 昨晚就突发奇想的,再次没打招呼地回男友那去。 却发现男友他妈妈也在。 然后艾琳就听到男友和他妈妈在商量着,怎么让艾琳结婚后,辞掉工作在家里当全职,并且最好一结婚就怀孕,怀孕就回老家去养。 “我知道很多男人都这样,结婚前说给你自由,结婚后就恨不得把你困在家里当保姆,我之前也做好了这个准备,反正我不可能轻易放弃自己的事业的,所以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自觉我能处理。可是……” 她扒拉了下自己的头发,原本梳理好的发型有些乱了:“我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回事,一听到这些,就跟心里安了好几个炸弹,还都炸了一样,冷静不了,理智不了,跟要疯了似的!” 主要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难以忍受,她面临过不少问题,关于婚姻也做好过准备,她不该有如此低的承受能力的,大不了她拒绝他们那种想法,更大不了的是,她可以不结婚,她没必要跟受了大刺激一样歇斯底里的。 相比对男友那些想法的失望,她更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肩膀上的手沉了沉,让又有些陷入抓狂的艾琳稍稍冷静。 服务员此时将咖啡送了进来,服务员出去时,艾琳伸手去拿咖啡,看她那架势,估计要把咖啡当酒灌。 时安却拉住了她的手:“姐姐,咖啡还烫着,等凉了再喝。” 时安的声音变得飘忽,艾琳想回头看她,在回头的过程中……人事不知了。 —— 还是那个房间。 堆积的,一摞摞整齐的文件,而昨天才被时安拔除的荆棘丛又长了起来,长得密密麻麻的,比之前还旺,还有一朵朵开到快腐烂的玫瑰,过于浓郁的香味反倒像毒气,令人难受。 艾琳照样躺在地毯上,头枕在时安腿上,蹙着眉,睡得十分不安稳,身子不停轻颤扭动。 再一看,之前只在圆地毯外围的荆棘丛,竟已经长了进来,有几根甚至在艾琳身子底下。 时安意念一动,手中就多了把锋利的刀子,将敢长进来的,缠绕在她们周围的荆棘全部砍断。 可断掉的荆棘条居然如蛇一样动了起来,扭曲着,抽长着…… 它们倒没有直接朝她们来,而是一块朝着空中汇集。 数根荆棘条汇集在一块,扭动着缠绕在一起,随后又有其他的荆棘加入、壮大……最后,荆棘条组成了一个人型出来。 看模样,似一个妖娆的女人。 算是脸部的地方,还开出了一朵特别大的玫瑰花,有篮球那么大! 那朵花张到最大,花瓣红得发黑,黑得发腐,花心中有一只比之前看见的所有虫子都要大的大虫子。 人形的荆棘藤蔓在空中扭动,若是高度近视者来看,估计会以为是个女人在空中跳舞。 跳着跳着,“女人”突然就朝时安这边扑了过来,张开的花就像血盆大口,随着靠近,“口中”恶心的虫子也越发清晰,连它的爬动都能看到。 眼看着那大花,就要罩(咬)向艾琳的脑袋,时安连忙“召唤”出“苏正泽”出来,代替艾琳,被那大花咬住了脑袋! 然后“苏正泽”就没了脑袋,也不知是被大花吃了,还是大花里的那只虫子吃了。 但没了脑袋也不影响,“苏正泽”冲进荆棘丛里,开始拔荆棘条。 “它”其实就是时安的一个意念体,是时安的手……啊不,手套! 将所有玫瑰花连同荆棘藤条再一次全部拔光清除扔出窗外,可艾琳的情况并不好,有一条藤条,悄无声息地…… 无情地肆虐,得不到解脱…… 艾琳,迟早会被耗死在这! 第16章 三个人的梦 窗外的火光再起,将那些荆棘和腐烂的魔鬼燃烧殆尽。 火焰飘飞,在空中化作点点星火,从窗外飘了进来。 无数星火又重新化作了花瓣,同样是玫瑰花瓣,却是粉色的,最是新鲜的花瓣。 它们飘啊飘,飘落到时安和艾琳身上,花瓣渐渐地将所有的不堪掩盖,将层层叠叠的文件掩盖,如花海一般,围绕着时安和艾琳。 在时安安抚的拥抱下,艾琳得到了平缓,再次睡得香甜…… —— 醒来的时安,发现自己的手上的皮肤,又变得青白了。 她在艾琳梦里消耗了太多能量,而反哺回来的却很少。 赶紧把艾琳的事解决,然后她得找个精力足的男人,再好好地为自己做一场春之梦,把能量补充回来才行! 想着,她便将靠着她睡得舒坦香甜的艾琳叫醒。 艾琳睁开眼时还懵懵的,下意识地将时安搂抱住,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在那舒服的粉色玫瑰花中,她只想继续抱着梦中人,一直贴贴下去…… “姐姐,先别睡了,趁你今天能休息,把你男友叫出来聊聊呗。” “嗯??嗯....嗯!!” 艾琳清醒过来,对于自己居然又莫名其妙睡着,还睡得香甜这事,她已经没那么意外了。 而且原本她的精神已经绷到了一个极限,她甚至产生了不想活了想法。 可就这么短暂地睡了一下,她感觉自己好太多了,仿佛精神上的垃圾被清理掉了好多,还同时吸收了薄荷片,俗称的有些欲仙欲死了,连带着,连着在人家时安面前做这种羞羞的梦,却连尴尬都顾不上了。 再听到时安说,与其一直憋着自己,把自己憋成内伤,不如把人叫出来把话说开。 时安问她,为什么不说呢,是不敢吗? 怎么可能不敢呢? 艾琳当下就像被醍醐灌顶一样,是啊,她跟着封总征战沙场,面对精益求精的封总,难缠的客户,她都没退缩过,为什么与男友的事,却一直只想着憋着自己呢? 就像被什么无形的手捂住嘴巴,不让她出声一样,一点都不像她自己了。 艾琳立马拿出手机,给男友打去电话。 刚刚舒坦的一觉,好像给了她不少力量,她很坚决且果断地让男友半小时内到这边来,她知道她男友的工作申请出外勤并不困难。 打完电话,她端起早就凉了的咖啡准备喝,但那杯咖啡再次被时安端走,同时,一杯清凉的果汁放到了她手里: “咖啡凉了不好喝,换一杯吧。” —— 艾琳脑子一热,就把男友叫来,可等待的中途,她冷静下来又有些后悔了。 因为主要问题,不是男友和他妈打算结婚后,让她辞掉工作做家庭主妇,她更想解决的问题是,她没来由地厌恶男友且不想结婚的事,这个,她要如何开口,怎么跟他谈? 结婚吧,她心头烦,直接说不结吧,那种揪心的愧疚感又要将她淹没。 心头越揪越紧,甚至手都不由自主地发抖,刚刚睡完的轻松去了大半。 她主动问时安一会要怎么说,时安正拿着手机在看什么,闻言,侧头安抚:“没事的,等他到了,你就知道怎么说了。” 时安倒是一派轻松,但这回,却没给艾琳多少心安。 她不由想,哪有什么真的感同身受,对时小姐来说,这或许更像一场好戏,又能帮自己多少呢,自己怎么就偏偏听了她的了呢。 也由不得艾琳继续瞎想,她的男友郭峰来了。 “琳琳!” 郭峰,长得有几分小帅,身高在线,也挺会捯饬自己,穿得人模狗样的,如果再加上嘴甜会说话,确实容易让女生喜欢。 而且,郭峰和艾琳还是读书时候的同班同学。 他一进来,就紧张担心地往艾琳身旁一坐:“宝贝,你怎么了吗,是不舒服吗?” 还伸手去摸艾琳的额头,看有没有发烧。 单这么看,郭峰似乎挺在意艾琳的。 “我没事,我……”艾琳拨下郭峰的手,支吾着想着要怎么开口。 “你好,我是艾琳姐的朋友,小时。”时安先出声打起招呼,她笑着朝郭峰挥了挥手,看着就亲和。 “你好。”郭峰反倒有几分拘谨,“我是郭峰,艾琳的未婚夫。之前...好像没见过你?” 时安不动声色地将郭峰扫了一遍,在艾琳开口前,她又道;“对呀,之前都没机会认识呢。今天有缘,不如我们三一起来拍张照片?” 这个提议略显突兀,可在时安热情的笑脸上,两人都说不太出拒绝的话。 而且只是三人一起的合照,又不是她单独和男方照,也没什么问题,于是就都同意了。 谁知道,时安看着还挺乖巧干净,却十分大胆地起身,直接往两人中间一坐。 这张单人沙发就算比较大,坐三个人也是够拥挤的。 可时安丝毫不管情侣俩那尴尬难看的脸色,径直对郭峰道:“用你手机拍吧。” 郭峰下意识去掏手机,随即又觉得不对,自己为什么那么听话?正想拒绝和起身时,时安的手已经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时安的另一只手,也同时拉住了艾琳的手…… —— 这是一次全新的三人行尝试! 时安不想私底下跟郭峰单独来场春之梦,她心里别扭,别说人家好歹是有女朋友的,单单郭峰之人,她第一眼,感官上就不喜。 再“睁眼”的时候,她发现她和艾琳,正躺在一张婚床上。 整个婚房,就像是用玫瑰花搭建的,满满玫瑰花的花墙,地上洒满了花瓣,就连大红喜床上也铺满了玫瑰花瓣,她和艾琳半个身子都“浸没”在花瓣里。 不是上一场梦里,最后时候,时安自己弄出来的粉色清新的玫瑰花瓣,是那种红得发黑,黑得快要发腐的花瓣,连香味都是浓得发臭的那种,几乎快闻出腐臭味了。 而且这婚床,四角立起了支架,撑起了床幔,大红色床幔罩着整张床,映射着床里红彤彤的。 给人感觉,似一个牢笼,这满房满床的玫瑰,完全没有玫瑰的浪漫,只有黑红得让人压抑的氛围。 艾琳穿着一身红色绸缎做的,细肩带的睡裙,在花瓣的半遮半挡下,越发显得身段诱人,丝滑的睡裙贴在身上,给肌肤细腻的触感。 她依旧靠坐在时安身上,而时安正在为这满屋子令人窒息的味道发愁时,郭峰进来了。 第17章 梦境的真相 郭峰穿着红色的衬衣搭配着西裤,像个新郎官。 他手里拿着一件金闪闪的裙子,正兴高采烈地走向婚床。 时安心想,终于出现别的颜色了,她都快被满屋的红给红出应激了,虽然这金闪闪的,也很刺眼。 郭峰来到了床边,将那金闪闪的裙子递给艾琳。 那裙子,很像换装游戏的金色礼服,除去过于闪外,确实挺好看的,有着说不来的贵气。 虽然郭峰没有说话,但就是能知道,他是想让艾琳,将这件礼服套上。 艾琳抬起手,花瓣从她手边滑落,她的手缓缓地朝那金色礼服伸去—— 时安抓住艾琳的手,将她的手拉了回来,并藏进了花瓣中。 再看郭峰,他等不到艾琳过来,已经自己爬上了床。 他把手钻进花瓣里,抓住了艾琳的脚,想将艾琳拖过去。 时安直接一脚朝脸踹过去。 把郭峰踹得往后倒时,她拽着艾琳想要逃离这张婚床,可艾琳刚被她拉起来,一下子又弹坐了回去。 时安再一看,惊得瞳孔瑟缩。 就见艾琳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数条细细的管子,像血管,一头连接着艾琳后背各处,包括头部和四肢,然后管子从她身后延伸出去,穿过后头的床罩,不知延伸到何处去。 时安也猛地意识到,这个梦里的场景,可能不止她眼前看到的这间婚房,这床婚床的另一边,还有着什么…… 为何说像血管,因为管子里有红色的像是血液的液体,从艾琳这边传输过去—— 时安去扯这些管子,既无法把管子扯过来,也无法将这些管子扯断。 而此时,被她踹翻的郭峰已经又爬了回来,他面部狰狞,突出好多个疙瘩,眼睛充血发红,嘴唇发红像啃食过血肉,嘴角裂得快裂到耳边了,露出滴着血的牙齿,还能听到他即将得逞的阴邪的笑声。 他就像一只令人无比恶心作呕的魔怪,即将张开血盆大口将她俩吃掉! 这个画面,无端地与歌喉拍卖房里那三个逼近时安的三个男人重叠,时安惊恐地呆坐原地。 她畏惧,她退缩,她想逃…… 因为她的恐惧,花墙上的花活了一般,肉眼可见地在生长,枯枝烂叶如张牙舞爪的魔爪,腐烂的花一朵又一朵地张开,挤占着婚房的空间,朝着婚床逼近。 而床上的花瓣也越发的黑,腐烂的味道越来越浓厚,艾琳身后管子里血液流得越来越快…… 眼看着艾琳无力地倒下,并睁开了眼睛。 这是春之梦里,她第一次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切,她的眼里的生气在消逝…… “啪——” 时安用力地抓住一只,已经长到跟前的枯藤,枯藤顶端的花张得老大,还扭动着想要挣脱时安的控制一样,迫不及待要在她们身上咬下一块肉。 时安微微喘息,随即抬起眼眸,怨恨地瞪着郭峰。 恨与怒,抵消了她的恐惧。 “这个梦,是我主宰的!” “咔嚓”一声,她没有再召唤什么“意念体”做手套,自己亲自折断了枯枝,带着花的枯枝在她手里就变成了一把刀,带着玫瑰花纹的刀。 她举起刀子,用力地朝着艾琳身后的管子砍下去! 梦重新被她掌控,这些管子就没有不断的道理! “不——” 郭峰惊慌地大叫着,并快速地朝她们扑过来。 时安几乎是本能地调转刀子的方向,正好将刀子插进了郭峰眼中! 梦里的郭峰就是个魔怪,他虽痛得大叫,却还是继续往前扑,愣是撞开了时安,直冲向艾琳。 他按着艾琳,要将一直抓在手里的金色礼裙给艾琳套上去。 时安也是此时才发现,那金闪闪的礼裙,好似是人皮做的! 真要给艾琳穿上,艾琳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时安连忙过去想要将郭峰推开,可被激发得Y望高涨的郭峰早已陷入疯狂,只执着着眼前的事情,他又亦如魔怪一般,力大如牛,时安怎么踢他踹他,都无法撼动他分毫。 他已经把衣服往艾琳脑袋上套了,嘴里“喝哈喝哈”地叫着,被扎伤的眼睛还在渗血,就滴落在艾琳身上。 艾琳却睁着空洞的眼睛,像个木偶,动也不动,没有丝毫反抗。 好像在她刚刚睁眼的一刻,她的魂魄就被摄走了。 “艾琳!艾琳!” 时安大声喊着她的名字,艾琳却仍是没有反应。 眼看着那件衣服套进了她的脑袋,也让时安发现,艾琳的后脑勺上,居然还有一根管子。 那管子极细,透明状,也没有红色液体流动,难怪刚刚给忽略了过去。 那管子照样是穿过床幔,不知通往何处。 时安拿刀子去砍那根管子,管子被她砍断的瞬间,她听到床幔后有什么破裂的声音。 时安疑惑,去扯床幔,床幔被她用力地拽下,露出被床幔挡着的墙壁。 这面墙与其他墙不一样,其他墙都长满了枯枝烂叶与腐烂玫瑰,这面墙却很干净。 时安福临心至,手中的匕首变成了斧头,用力地朝墙面劈了下去—— “轰隆”声响中,郭峰停了下来,抬起头,他意识到什么,终于放弃了继续给艾琳穿那件礼裙,想要阻止时安。 但已经来不及了。 那堵墙被时安劈塌了,隐藏在黑暗里的房间,终于暴露在了她们的眼前。 那是一间格局完全一样的房间,不同的是,墙壁上的藤蔓枝丫都是青翠的颜色,开出了最鲜艳的红色玫瑰花,还有与这边婚床对着的“婚床”,一样的红色床罩,床罩被时安一同扯下了,铺满鲜嫩玫瑰花瓣的床上,躺着另一个女人,她穿着一身高贵金闪的礼裙,只是这件礼裙看着有点透明闪烁,似还不算真正地穿在她身上。 那是真正的由金箔打造的裙子。 两个房间,就像镜像的对照,只是这边腐朽恐怖,仿佛代表着毁灭,那边新鲜朝气,宛如新生。 艾琳动了,她缓慢地坐起来,对面的女人也随之坐了起来。 “啊啊啊啊——” 艾琳发出钻心刺骨的尖叫,随着这叫声,周围的一切如镜面般开始破裂。 反应过来的郭峰再次想去抓她,刚一动,就“砰”的一声,自爆般四分五裂了…… 第18章 以爱为借口的谎言 梦境崩塌,三人都醒了过来,时安清醒得最早最快,第一时间拉着艾琳起身退开那张沙发。 艾琳站不稳,身子软了下去,时安去扶她,却发现自己力气流失得很快,没有扶住,被艾琳带着一块坐在了地上。 “啊...”艾琳发出低鸣,抱着脑袋垂着头,看起来像是头疼,很痛苦的样子。 “姐姐,你没事吧?”时安轻轻地将手搭在她背上,关心地问。 沙发上的郭峰,本还沉浸在那古怪的梦里,那梦太过真实了,他还处在自己四分五裂的恐惧中。 时安的喊声让他勉强回了神,看到坐在地上捂着脑袋十分难受的艾琳,他再顾不上那个梦怎么回事,紧张着急地冲到艾琳跟前;“琳琳,你怎么了?你……” 时安挡在了艾琳跟前,阻挡郭峰的靠近。 事情发展到了这,她也有了执念。 她被卖到歌喉拍卖,她被最亲的人背叛出卖,她陷入最深的绝望之中,始终无人能救她。 对于艾琳,起先是有些利用的意思,也有用艾琳来给自己的能力练练手的想法,可接下来的这些事,她是意外的。 梦中绝望的艾琳,一如当时绝望的自己,她想拉她一把……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是不是你对琳琳做了什么?你让开!不让?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时安看着发起狠来,似乎想动手的郭峰,与梦中那个怪物一样的郭峰重叠在了一起。 她的眼神更冷:“我倒想问问,你对艾琳姐做了什么!” “我能对琳琳做什么……” “程尘是谁?” 在她的梦里,欲望爆发时,她是能窥到对方内心里重要的记忆碎片的……她现在还比较弱,等她成长起来,她能窥到更多东西。 而在郭峰的记忆里,就大量充斥着程尘这个名字,应该就是梦中,另一个婚房里另一张婚床上的那个女人。 郭峰听到“程尘”这个名字时,明显僵住了,脸部表情因为控制不到位,有些扭曲起来。 时安见状,轻扯嘴角:“你背着艾琳姐,另外养着个女人吧,甚至,你跟艾琳姐在一起,跟艾琳姐结婚,都是因为她?” “你胡说八道什么!”郭峰一句都不敢再听下去,暴走地抓起桌上的咖啡杯,就要朝时安砸去。 艾琳猛地抬起头来,挡在了时安跟前,她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却毫不退让地死死瞪着郭峰。 郭峰被她这眼神吓怔住,悻悻地放下杯子:“琳琳,你没事了?我就是太生气了,这女人刚不让我看你,还胡说八道一堆东西,我才……” “我想起来了。”艾琳道。 郭峰:“……” 刚醒来时,艾琳脑子里一团乱麻,好像有很重要的记忆钻进她脑子里,但实在太混乱了,她怎么都整理不明白。 直到听到程尘这个名字,突然一切都通了。 眼泪再次流了出来,真相过于残忍,怎么能不痛呢。 “我都...想起来了!”她因哽咽,差点没能把这句话说完整,“郭峰,那天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啊,郭峰!” 她和郭峰不止是同班同学的关系,他奶奶的家跟她家很近,他那时候是住在他奶奶家的,他奶奶对艾琳很不错,所以后来她才愿意为了他奶奶,想跟他赶紧结婚的。 这个暂且不提,两人算是一起长大的,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 临近高考的时候,郭峰跟一个女生突然走得很近,当年的社会环境没有现在的好,有一些学生跟社会人士走得近,不好好学习,整天惹是生非,偏偏那个女生就是这类人。 郭峰算是个学霸,成绩一直不错,可他跟这位女生走到一块后,成绩就开始下滑,甚至被带着出现了旷课、作业空白等事情。 他是老师看好的苗子,这事找上他家里,他奶奶就找上了艾琳,艾琳对郭峰有些少女心事,毕竟两人一块长大,郭峰这些年对她很好,少女难免春心萌动,只是从未宣之于口。 她当然也希望郭峰好,将来能考个好大学,就去帮忙劝了。 但郭峰当时感情正烈,怎么可能听劝。 这事到这其实也差不多了,跟艾琳关系不大,可,偏偏让艾琳遇到了那个女生和几个社会人团伙作案偷窃,还伤了主人家。 艾琳那会年纪小,比较天真,且带有正义感,她就把那女生和其他几人举报了。 那个女生,就叫程尘。 后来程尘怎么样了,艾琳不太清楚,她专注高考,郭峰似乎也跟那女生断了,老老实实地回学校上课,因为基础打得好,后面再努力一把,考出了不错的成绩。 两人考进了不同的学校,郭峰后来也不怎么回他奶奶这边,两人也就好些年没联系。 直到艾琳进了封氏集团,两人机缘巧合又碰见了。 成年后的郭峰比当年成熟多了,他跟艾琳提起当年,还笑着说那会不懂事,还得谢谢艾琳的劝诫之恩,所以要请艾琳吃饭。 一来二去的,两人联系频繁,然后郭峰开始追求她,两人在一起。 在一起后,郭峰对艾琳一直不错,关心她爱护她,家务都抢着做,两人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直到艾琳突然休假,没有告知他就去找他。 那天,偏巧郭峰的好友到来,两人喝了酒,还喝了不少,以至于郭峰把自己的心声都说了出来。 他说,程尘被艾琳害得好苦,都怪艾琳当年因为嫉妒,因为爱而不得,就故意陷害程尘,害了程尘一辈子。 他说,他跟艾琳在一起,就是为了给程尘报仇。 他说,艾琳应该为当年的事,付出代价! “你要我怎么付出代价?”艾琳用力拍着胸口质问郭峰,“你想怎么报复我?啊?说话啊,你要怎么报复我,要我付出怎么样的代价,才够偿还你的程尘!” 她失控地嘶声吼着。 但心里的疼,却没法跟随着吼声排泄出去。 少女时的喜欢,成年后的重逢,两年的相处,这些爱不是作假的。 她满心欢喜地以为他真的爱她,结果,只是为了报复她…… 第19章 事情有点不妙 “琳琳,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郭峰着急地解释着,“我那天真的只是喝醉了,我朋友跟我提起程尘,我,我被酒精糊了脑子,想着当年的遗憾,我不知道怎么就说出那些话。但是琳琳,那些都只是醉话,不是真的!” 艾琳听得笑了,她手边没什么东西,直接就用手机朝他扔了过去:“滚,给我滚!” “琳琳!”郭峰竟直接给艾琳跪下了,“我是真的爱你,我是真的想跟你结婚,我……我真就是发酒疯胡言乱语啊,我求你信我一次,原谅我这一次啊琳琳!” 他见艾琳没有软化,他就开始抽自己嘴巴:“怪我乱说话,怪我乱说话,我该死,我该死!” 他是真的打,打得还挺狠,艾琳看不下去,抓住了他的手:“你干什么,你做这副样子给谁看!” “琳琳!”郭峰反手握住艾琳的手,看起来比艾琳还痛苦,“我和你在一起这两年,我对你怎么样,你感受不出来吗?那些相伴的日子,难道都能是假的吗?琳琳……” 时安看不下去了,她怕艾琳脑子不清楚,真被他这演技骗了,凑到艾琳耳边说:“别信!你想想,为什么你听到那些话后,转眼就给忘了?” 不仅忘了,还给篡改了记忆,而郭峰表现得对她记忆丧失不但不意外,还趁机催促着,借着奶奶生病的由头,加快结婚日期。 艾琳做到封砚卿的秘书位置,自然不会是没脑子的,时安稍一提醒,她立马就警觉了起来。 可她此时脑子又过于混乱,根本无法冷静去思考和分析这些事,她更不想和郭峰在这里扯下去。 就算是在包间,也不是完全隔音,外头定然听到了动静,不知道多少人在看笑话。 于是艾琳抹了眼泪站起来,把时安也拉了起来,她用冷漠外衣来武装自己,冷眼看着郭峰:“请柬还没发,彩礼我也没拿你的,我们,就这么散了吧。以后没必要,就不要再见了。” 她拉着时安,不管郭峰的哀求,走路带风的快速离开了咖啡馆。 出去后,她神色恍惚哀戚地跟时安说想回家休息,时安没阻止。 事实上,时安这会也没时间没精力阻止,她看着艾琳坐出租车走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那皮肤颜色越发的青了。 艾琳的事也算告一段落,后面的让艾琳自己消化跟处理吧,她得先顾着自己了。 刚想着上哪找个男人,家里的车已经停在了她跟前,保镖也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侧,为她开车门:“小姐,先生说,您该回去了。” 时安:“……” 看来她痴缠他两天,逮到他不能带她的机会,也只能换来跟艾琳半天“逛逛”的时间。 自由是如此的短暂。 但自由也代表着危险,时安现在还是很乐意做只笼中鸟的,所以她没有抵抗的先乖乖上了车。 连着做了两个梦,时安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坐上车后,时安问保镖哥哥在哪,得知封砚卿已经回公司后,她表示想去公司找哥哥。 可不,找不了其他男人,那也只能继续找封砚卿“凑合”了,她总不能在车上,当着司机的面,直接跟保镖双双睡去吧。 而且不得不承认,封砚卿确实强大,一次能给她提供不错的能量,是她当下很需要的! 保镖打电话询问,封砚卿那边同意时安过去。 车子启动时,时安看向车窗外,正好看到郭峰也从咖啡馆里出来了。 郭峰没发现她,望着艾琳离去的方向,神色变得阴霾狠厉。 时安觉得不对,但她的车已经开走了,她只能将那隐隐的不安暂且压下心底。 —— 时安进了封砚卿的办公室,封砚卿正在办公桌后批阅文件,见她来了,也只是抬眸看她一眼。 在封砚卿低头时,时安背在背后的手,按下了门上落锁的按钮。 这门是智能的,只要封砚卿走到门前,甭管是不是落锁,都会自动给封砚卿开门的。 时安只是不想让外面的人进来罢了。 “哥哥。”时安可谓甜腻地叫着,走到办公桌边,看着正在忙的封砚卿,“喝咖啡,刚煮好的。” 她将她进办公室前,从助理手中接过的咖啡放到封砚卿手边。 封砚卿“嗯”了声,伸手去接,而放下咖啡杯的时安手并没有收走,在封砚卿的手指碰到咖啡杯的手柄时,她快速地握住封砚卿的手。 封砚卿眉头一皱,想将手挣开,可随即眼前就模糊了起来,他撑了几秒,最后还是倒了下去。 “别人都是秒倒,你非得多别人几秒。”时安嘴里嘀咕着,快速地让封砚卿往后靠在椅子上,她也只来得及往他身上一趴,就跟着睡着了。 —— 春之梦真的很好地诠释了封砚卿就是个斯文禽兽! 现实多么一本正经,梦里就多么变态,时安再一次哭着从梦里醒来。 醒来时,手软脚软的,如一只王八趴在封砚卿身上,明明得到能量恢复了生气,得到了补充,可怎么更像被耗空的样子,力气都使不上。 她想着先缓缓,结果就对上了封砚卿睁开的眼睛! 淦,他怎么又自己提前醒来了! 时安僵住了一秒,立马顶着封砚卿冰冷的目光,反客为主地对着封砚卿哭;“哥哥,你终于醒过来了,你可吓死我了!” 然后趁机想从他身上溜走…… 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往里一带,刚退开些许的时安被迫又趴了回去。 “……”她一时都有点哭不下去了。 还有这两天修厚了脸皮,刚刚尴尬的小插曲不影响她的发挥:“哥哥,你没事了吧?可担心死我了,你刚刚突然就晕了!” 反正都趴着了,她顺势抬手摸摸他的额头,做出试探他有没有发烧的样子。 封砚卿始终漠着脸看她表演。 这会才抓着她的手腕,带着她的手脱离他的脸:“时安。” “诶...诶!”时安心颤颤地应着。 被他这么连名带姓地叫着,她好慌。 第20章 洗得不够干净 封砚卿忽地坐直起来,把时安掀得往后仰,他这次没“扶”她,任由她撞在桌沿上。 她痛呼一声,他却没有要作罢的意思,继续逼近她,逼得她往后倒在了桌面上。 她察觉不对,身子往左,一只手拍在桌面上,她往右,另一只手也挡住了她。 她不得不躺直了,朝俯在她上方的封砚卿讨好的微笑:“哥哥...这是、做什么呀?” “我突然昏倒?”他问。 “是、是啊,哥哥是不是生病了?”她担心地问。 “这样...”他浅淡一笑,给人与和善,“那你怎么还在这?” 时安刚跟着笑呢,猛听到他这么问,她怔了下:“啊?” 封砚卿的手指碰到她的头发,便抬手给她捋了捋,手指从耳朵上方往后梳理,时不时的手指碰到她耳尖。 她肩膀缩了缩,却不敢逃,被碰到的耳朵不受控制地发起热来:“哥哥?” 她有种又到了梦里的感觉,此时的封砚卿,满满的禁欲又重/欲的气息…… “我警告你的,你好像都忘了。” 轻声细语的,听着并不像是威胁。 时安却浑身发毛。 “让你在我睡觉的时候,离我远点,你是一点没记住。” 时安:“……” 哦,想起来了,可那不是怀疑她对他动手脚导致他突然昏睡,故意说的这话吗? 现在这是点她,他这回同样不信他的话? “哥哥...”既然他不点破,时安也顺着他的话继续装傻,“你都昏倒了,我担心啊,怎么能丢下你不管就走了呢!啊...” 他的手突然直接捏起她的耳朵,她一时不防没忍住轻叫出声。 他不管她的窘迫,就这么把玩着她的耳朵,那疏离稳重的大哥,变得轻挑起来,但他的轻挑是那种“我为王”睥睨着你的:“既然你不愿走,那么……” “从今晚开始,你便跟我一块睡吧。” 时安怔了足足三秒:“啊?” 她着急地想要起身,他轻描淡写地捏着她的耳朵,又把她压了回去。 “不是,哥哥,哥……你是我哥啊,我们怎么能、怎么能……”一块睡呢? 封砚卿:“所以呢?” 还所以呢,这不摆明了想惩罚吓唬她吗,时安快哭了:“我错了,哥哥,我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哪错了?” 时安语塞,她总不能真承认,就是她动了手脚,才导致他“突然”昏睡吧。 她的一时停顿,便失去了话语权,封砚卿一锤定音:“我让管家把你的用品放我房间,你晚上便跟我一起睡。” “哥……” 封砚卿终于大发慈悲地将她从桌上拉了起来,再把她提溜到书桌外头,摆摆手让她到一旁玩去,别打扰他工作。 时安:“……” —— 时安跟封砚卿回家时,还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封砚卿应该只是吓唬她,他平时都不愿跟她过于亲密接触,自己更是如苦行僧一样,身边从没什么女伴男伴的,怎么会真的让她跟他一起睡呢。 结果,她还是小瞧了她哥,和管家的执行力。 她回家的时候,她的房间不让进了,其他房间也都上了锁,她就算想耍赖,别墅那么大,几个大厅小厅的,最不缺沙发地毯,她总能找个地方窝着吧? 然后她就被“客气”地请到了封砚卿的房间。 封砚卿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了,比起在办公室的严谨,他这会,发丝略微散乱,衬衣的领口终于解开,若隐若现地露着令人垂涎的锁骨。 他叠着大长腿,坐姿没再那么笔挺,微微倾斜地靠在沙发扶手上,正随意地翻阅着一本杂志。 时安远远地站着,手里捏着衣摆,跟迟到罚站的小学生似的。 毫无白日里的纠缠劲,她此刻哪还敢缠上去啊! 她不敢出声,封砚卿倒是随意地口吻道:“去洗洗。” 时安小声恳求:“我,我能不洗吗?” 洗干净好被咬脖子吗? 封砚卿抬头,“你知道你今天一天,跟多少人接触过?碰了多少脏东西?” 时安:“……” 他将杂志往腿上一搁,问:“需要我帮你洗?” “不用!不、不用,我这就去洗!” 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时安洗了个战斗澡,明明封砚卿房间的浴室建造得奢华享受,完全可以泡个香喷喷的“鲜花牛奶浴”,但她哪有心情啊。 她出来后,封砚卿再次抬头看她时,眼神已经流露出不耐了:“再洗。” “为什么呀?” “不得低于十五分钟。” 时安:“……” 是觉得她洗得太快,没洗干净吗? 这么嫌弃,她可以不睡这边的啊! “哥!”她提高音量喊着,想为自己争取一次。 “怎么?” “……我可以睡地板。”所以她脏点没关系。 封砚卿的耐心,见底了。 他把杂志放置一旁,起身,走到时安跟前,一句话没说,就将人扛了起来,往浴室走去…… —— 艾琳头很痛。 不知是那段记忆突然回来的原因,还是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些事,亦或者两者都有。 她回家后,根本无心去处理跟郭峰有关的事,这个房子是她自己的,目前只有她自己住,当她把被她砸坏屏幕的手机直接关机,就没有人能吵到她了。 她晚饭都没吃,直接倒进床里就逼自己睡。 这一睡,外头从天明到天黑,再到深夜。 一室寂静,床上的鼓包也许久未曾动过。 忽然,轻微的“滴滴”声响起。 那是大门密码锁被按动的声响。 一个人走了进来,关上门并反锁。 他对这里很熟练,径直地走向主卧。 艾琳毫无预兆地醒过来,她隐约觉得哪里不对,拉开蒙头的被子,就被床尾站着的人影吓得叫了起来。 好半晌,她冷静下来,发现是郭峰:“你怎么在这?” 话出去后,艾琳才想起,郭峰是知道这房子大门密码的,她回来时头太疼了,忘了把密码换了。 她带着被吓着的火气,将枕头朝郭峰扔过去:“你来干什么,滚出去!” 郭峰接住枕头,然后抓着枕头爬上了床。 “你不是问我,想要怎么报复你吗?” 外头的霓虹灯灯光透射进来,照映在郭峰那张笑得诡异的脸上。 艾琳意识到不对,扭身想跑,却被薅住了头发,扯了回去—— 第21章 洗一种很新的澡 时安被扔进宛如白玉打造的两米乘两米的浴池里。 她扑腾地从水中钻出来,看见立在浴池边的封砚卿,又赶忙缩回了水中,就剩一对眼睛露在水面,隔着“咕噜咕噜”冒出的泡泡,怯怯地看着封砚卿。 封砚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在这极度旖旎的氛围下,他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洗。” 时安:“……” 见她傻住一样不动,他居然卷起袖子要给她洗。 “不不不……哥,哥!诶诶,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啊……” 封砚卿戴上了专用手套,一手提起她的胳膊,另一手就上手搓。 时安这么个娇滴滴的女生,就跟洋娃娃一样被他搓洗,还是提溜着洗,毫无美感可言。 可他一个天子骄子,吃过最多的苦,大概也就是小时候的体能训练上,哪会给人洗澡啊,只是一只胳膊,时安都给他洗出了痛苦面具。 不敢想,他若连她泡在水里的身子都要一块洗,该多么痛苦与尴尬,偏偏他还一脸正经、理该如此的表情。 “哥,哥啊,实在不行,让阿丽来给我洗也行啊!”时安痛苦求饶,她细嫩的胳膊已经红了! 而阿丽是家里的女佣,平时也会负责收拾卧房的。 封砚卿闻言,给了她一个微妙的带着冷意的眼神。 时安:“……” 对,差点忘了……她之前真的没有乱说,封砚卿真的对她有着变态一样的掌控欲,平时看着正常不显露,实际上,他不仅时刻让人盯着她,也不愿她与谁有过近的接触。 艾琳,大概是被她缠得没办法的妥协,也可能是有别的图谋。 反正时安搞不懂他。 “我,我自己洗,我自己洗行不行?我一定洗得很干净的,哥!”时安呼叫着,眼见着封砚卿不信任她的样子,她干脆咬牙站起身并往封砚卿身上扑,连带着被她带出来的水,全泼向他了。 冷不丁被她这么抱住,浑身都湿得差不多的封砚卿,脸都有些黑了。 最后,在彼此“协商”下,封砚卿背过身去,然后“语音”指导和监督时安洗漱。 必须用上什么洗护用品,不能放过任何死角,务必洗得干干净净,反正别想糊弄过关。 时安突然有些明白,这人为什么一直没有伴了,这两天她缠着他,对他又抱又搂的,他为什么那么嫌弃了。 这洁癖是有多严重啊! 不过,他也是牛逼的,在这之前,她还真没发现他这一面,以为就是贵族人士的一些龟毛小毛病而已。 藏得可真深! 时安幽怨地在封砚卿的监测下,把自己洗得前所未有的干净,不照做不行,不做的话,他分分钟转过身来给她来一场搓澡! 什么旖旎气氛,什么暧昧粉红,都在香泡泡里消失殆尽了。 她就不明白了,这么嫌弃她脏,干嘛还要她过来跟他睡啊,就算惩罚她,也不该用这种自损八百的方式吧,一点都不像封砚卿的作为。 她同样不明白,两人都这样待在浴室里了,封砚卿自始至终都跟x冷淡似的,对她毫无感觉,俨然没把她当女人,可他又宁愿自己来,也不愿叫个女佣来给她洗,这种占有欲又是为什么? 时安第n次发出感叹,她是真的看不懂封砚卿这个人! 她把自己的脚抬起来,搁到浴池边,开始对着自己的脚脚洗搓搓,忽地一个激灵,她身子一晃打了个滑,浴池底边是有一圈可以让人坐着泡澡的,她此时直接滑了出去,整个人都没进了浴池中心里。 她本来要蹬出水面,可她在水中微微睁眼时,却看到了那间婚房。 不,是镜面对照的两间婚房。 腐烂的玫瑰和鲜嫩的玫瑰,人皮礼裙和真金礼裙,输送的血管…… 一帧一帧的画面,定格,再晃过。 一眨眼,艾琳眼神空洞地出现在她眼前,像个死人一样没有任何的波动,眼角却划下了一滴泪…… 时安看得心惊,忍不住想朝艾琳靠近,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将她往上拽去。 破水而出,时安惊疑不定地张嘴喘气,把她抓起来的封砚卿蹙着眉:“在这么浅的浴池里也能溺水,时安,你可真刷新我的认知。” 时安听到他的声音,没有羞窘,反而再次扑向了他。 “时安!” 第二次被湿漉漉的她扑过来,封砚卿忍耐着,才没按着她的脑袋把她重新按回水中冷静冷静。 “哥!”时安连害怕都顾不上,为了不让他像上一次那样,“应激”般地把她甩开,她这次还特意把他抱得很紧,甚至勒住他的脖子,“哥,你知道艾琳住址的吧,啊?” 封砚卿已经按着时安的手臂,只要一扭再一甩,就能把她扔浴池里,闻言,倒是停了下来,正过脸来,看着逼得很近的时安。 那一刻,两人的脸离得很近,再近点就能亲上…… 然后他,宛如一个大直男,直接一手拍在她额头上,将她的脑袋往后推了推,免得她的气息都往他脸上喷,动作是嫌弃的,嘴上是阴阳的:“怎么,白天还没见够,晚上还想再跟我那秘书逛逛?” 不怪时安觉得封砚卿这人奇怪,完全看不懂,他确实很矛盾,说他嫌弃时安吧,他又总是忍耐着时安这啊那的,这两天她使劲缠他,他几乎都忍下来了,换做旁人,他别说嫌弃了,是根本没近身的机会。 说他在乎吧,在乎到要时时看顾着,在乎到被时安骂变态地程度,在乎到见不得她与别的人亲近,可他又总是嫌弃她,那眼睛里可不见什么情意。 时安这会可没时间去研究他了:“有急事,我得马上找到她,哥哥你帮帮我!” 说完,见封砚卿还是那不为所动的模样,她直接就是一跳,跳到他身上,两腿夹着他的腰,紧紧贴抱着他:“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我就这个样子爬你的床!” 封砚卿:“……” 他额角青筋都在跳了:“下去!” “我不!除非你答应我!” 他掐着她的腰,触手湿润滑腻,因为她贴得紧,倒没露出什么风光,可他要是强行扯开就不好说了。 虽然他也不在意是不是看到什么,他都能“坦荡”地要给她洗澡了! 绅士和礼教,从来都是对外人的。 时安她不配! “时安,下去。” 听到他加上自己名字,时安鸵鸟地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他的肩颈里,把他勒抱得更紧。 对于她的老招式,封砚卿眉眼往下压,眸色沉沉:“就为了,那个艾琳?” 第22章 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封砚卿神色微冷: “就为了,那个艾琳?” 时安隐隐觉得他说这话时的口吻不对,可到了这一步了,容不得她退缩了,她哀求着:“哥哥,你就帮我一次吧,艾琳她有危险!” 等了差不多三四秒吧,埋着头的时安听到了封砚卿的回答:“好,依你。” 时安顿了顿,随即高兴地抬头:“真的?” 封砚卿微不可查地淡笑一下:“当然。” “你别后悔就行。” —— 时安按响艾琳家的门铃。 此时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了。 时安在门口等了会,没人来开门,她又按了两次门铃,同时用手机给艾琳打电话。 之前打过,但艾琳的手机一直关机中。 这次却通了。 “喂,艾琳姐姐?” 对方大概两三秒后才出声:“嗯...我睡着了。” 声音听起来确实带着疲惫。 时安顿了顿,随后如常地说:“我在你家门外呢,姐姐开下门?” “咔——” 几乎时安话音刚落,眼前的门就开了。 时安刚扬起的嘴角,看到开门的人就收了回来:“怎么是你?” 开门的是郭峰。 时安蹙着眉:“你怎么在这?艾琳姐呢?” 比起时安像个小孩子般的针对,郭峰笑得和善:“琳琳睡着呢,不过这会也起了,你这会过来有什么事吗?” 时安怀疑地凝视着他,像个为姐姐记仇的小孩。 郭峰见状,还主动解释:“琳琳已经原谅我了,我俩毕竟那么久的感情了,我那些话就是醉话,我跟琳琳说开了就好了。” “我要见艾琳姐。”时安不听他这些,直接道。 郭峰大方地请她进门。 屋里头只点了一盏落地灯,暖黄的光没什么照明效果,客厅很昏暗,只能说能视物,不至于磕碰到。 现在有些人家,要睡觉时就是开着这么个落地灯,倒没什么问题。 郭峰还很干脆地把时安带到了卧室。 卧室更暗了,只靠着外头的落地灯透些光亮进来,时安看到一个女人坐在床边,像是刚起床。 而时安,就是那个扰人清梦的。 “姐姐?”时安站在房门口试探性地唤了声。 床边的人影动了,同时喊到:“郭峰,开下灯。” 下一秒,郭峰就打开了床头灯。 床头灯虽然也不怎么明亮,但足够让人看清一个人的大致轮廓了。 眼前的人,确实是艾琳没错。 “你怎么过来了?”艾琳笑着跟时安打招呼。 “我给你打电话一直打不通。”时安边说边走进去,“我很担心你,就过来看看。” 艾琳解释着:“我没事,就是太累睡着了,手机没电关机呢,刚刚醒的时候才开的机。” 时安已经走到艾琳身旁了,她关心地拍拍艾琳的肩膀:“你真的没事了吗?” 时安说着,还看了眼旁边的郭峰。 “我回来后,他也找了过来。”艾琳叹了口气,“我也仔细地想过了,就是一些酒后的话,我的反应太过了。他跟我道了歉,我想再给他一次机会。” 时安听得皱眉:“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她又瞪向郭峰,“是不是他威胁你什么了?” “哎哟,我把琳琳当宝呢,我能威胁他什么。”郭峰苦笑着叫冤。 艾琳也跟着瞪他:“你喊什么?你出去,别在这耽误我和妹妹聊天。” 郭峰听话地出去了,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没了郭峰,艾琳脸上的笑垮了下来,神色多了无奈,她让时安坐,时安不坐,她苦笑着说: “妹妹,我也不骗你,我肯定是生气的,也想就这么跟他分手算了。可成年人的世界哪有自由可言啊,别说我和他的婚事两家人都商定了,突然反悔,就因为他酒后一些话,我爸妈都不会肯的。” 她一副看淡的样子:“其实,郭峰真的算不错了,生活里他挺听我的,家务活也帮着干,有份稳定的工作,我俩将来生活不会太差。就算他有点小心思,可能还惦记着那个程尘,但你想啊,有几个男的心思是纯的?不是惦记这个,就是惦记别的,我重新再找一个,就能比郭峰好吗?” “我不想再重新找个人,还得重新再磨合,也不想去跟家里斗争,你不知道,他们催婚催得可厉害了。”艾琳说到最后还跟时安俏皮一句。 时安静静地听她说完,这些话乍一听,好像也没毛病。 个人的选择,时安不会干涉:“好吧,你既然这么想,我肯定是尊重你的选择的。” 艾琳朝她笑笑:“难得你专门跑过来,我去给你做点宵夜吃?” “不用了,挺晚的,既然你没事,我也该回去了,家里有人在等我呢。”时安神色淡淡的,已经转身准备走了。 “那好吧。等我和郭峰结婚的时候,你可要来啊。”艾琳边说边起身准备送时安出去。 时安听到这话却是一顿,随即笑道:“好啊,如果你们,真的结婚了的话。” 艾琳只把时安送到卧室门口,等在客厅的郭峰亲自送时安离开。 “你最近是不是都没跟艾琳姐住在一起。” 走到门口,时安突然对郭峰道。 “啊?”郭峰已经转下门把了,愣然回头,“什么?” 时安盯着门;“所以艾琳姐没跟你提起,我是她大boss的女朋友,她都叫我时小姐,可不敢喊我妹妹。” 郭峰:“……” 他第一时间要将已经拉开一些的门关回去,面上也露出了凶恶。 然而下一秒,还未关紧的门,就被从外面大力地踹进来,站在门后的郭峰直接被门板撞上,痛得他倒退几步后跪在了地上。 时安早有预料,及时的也往后退开几步,没让郭峰撞到自己。 而大门外,正站着两个魁梧的保镖。 时安指着郭峰:“把他抓起来,卧室里还有一个,快点!” 保镖动作迅速,一个控制住郭峰,一个进卧室里,将“艾琳”抓了出来。 时安,则慢悠悠地走过去,将大门关上了。 深夜,不好扰民。 “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啊?” 时安走回客厅时,被保镖按着的“艾琳”神色惊惶地喊着,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谁是你妹妹。”时安脸色冷下来,有几分封砚卿的气场,她对保镖道,“人先绑好,别让跑了,然后帮我好好找找,艾琳应该还被他们藏在这房子里。” 第23章 揭发 保镖自带工具,将“艾琳”和郭峰铐了起来,固定在一个地方,除非两是超人,否则没法挣脱去伤害时安的,然后两保镖才开始在屋里翻找起来。 郭峰还在喊着:“你们这是盗贼,入室抢劫是犯罪,是要被判刑的!你们现在走,我和我老婆就不追究你们,不然的话,我……” “你能怎样?” “帽子叔叔真来了的话,第一个吓尿的,估计是你吧。” 时安怼完后,自己先怔了怔,她发现自己,真的不太一样了。 以往内向隐忍得懦弱的她,面对艾琳的事,哪敢站出来处理。 艾琳若是她好友,她只会背后给予她能给的帮助,却不敢露面对上郭峰这样的人。 可这事,她一再地主动不说,如今…… 倒也不是真变了个人,很多事情,她以前想做,能做,但因为环境因素早就的影响,让她遇事的反应是先把自己藏好。 而现在,她开始释放出来,也有些,要发疯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事故,让她变得如此,还是……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着她,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那点迟疑便散去了。 “说到你老婆...”她转向了“艾琳”,此时大灯点开,将一切照得清清楚楚,她也看清了这个“艾琳”的模样。 确实很像真的艾琳,但仔细看还是有差别的,而且对方这张脸明显是做了手术的,有些地方不是很自然。 但在比较昏暗的地方,就不容易区分出来,等结婚后,郭峰把艾琳带去乡下“养胎”,减少她跟朋友家人见面,等后面再见到时,就可以说因为生养,所有容貌多少有些变化,再化点妆,只要不长期相处,就算是父母,大概也认不出来。 因为郭峰跟艾琳在一起了两年,之前亲密时,生活习惯和一些私密事都是知道的,刚刚时安跟假艾琳程尘说话时,程尘的语气、动作习惯都在模仿艾琳。 “你果然早有预谋,早早的就让这位程尘,整容成了艾琳的模样,模仿着艾琳生活的细节,甚至连声音都尽可能地跟艾琳贴近。”时安道,“就等着结婚,让艾琳辞掉工作跟你走,你就能掌控她,再换掉她,让你的程尘,顶替掉属于艾琳的人生。” “那本来就是艾琳欠我的!” 程尘先沉不住气地喊道:“当年她毁了我,这些都是她该还我的!” “琳琳,你胡说什么呢!”郭峰着急地朝她使眼色,要她再忍忍,毕竟时安说的也只是时安的猜测,只要没找到艾琳,程尘可以咬死了自己就是艾琳。 他就不信,没有证据,又“强闯民宅”的时安几人敢对他们怎么样,更不信时安敢报警! 反正他们还是有机会的! 可程尘大概这两年一直生活在暗处,又是易容成艾琳,又是处处要学着艾琳,早把程尘给逼得神经质了。 她嫉妒艾琳,她疯狂地想压过艾琳,而不是假冒艾琳。 而且…… “琳琳琳琳琳琳,你就知道你的琳琳,你是不是其实早就爱上那贱人了!”程尘怨恨地睁着双眼等着郭峰,“我早该知道的,你当初既然放弃了我,后面又怎么会好心来帮我,你是不是故意把我变成现在这样,故意让我一辈子当艾琳的影子?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图谋?你们难不成……想把我卖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郭峰受伤地解释着,“我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吗,艾琳又不缺钱,要图谋也是图谋艾琳的钱,卖你做什么啊!” “如果不是你说,她怎么会一下子把我认出来?” 郭峰一怔,随后看向时安:“是啊,你到底怎么认出来的?” 经过两年暗中地培训,他自认为程尘学得挺像,且不仅脸动了,连声带都动了,专门说给时安听的那段“关于结婚”的话应该也没问题,就因为叫了“妹妹”这个称呼,就断定她不是艾琳? 在某种情绪地催发下,会亲切地喊一声“妹妹”,也不是不可能吧? 就算怀疑,也不该如此确定才对! 他哪里知道,时安在门外给艾琳打通的那通电话,听“艾琳”说的第一句话,她就猜到艾琳不是艾琳了,因为她对声音很敏感,变声器都瞒不过她。 再者,是因为她跟真的艾琳,因为春之梦的关系有了些感应,她进卧室时搭上程尘的肩膀,就已经确定那不是艾琳了。 但她不会为了回答这个问题去想个理由,她本就没必要理会这种问题。 就让这俩去猜忌好了。 她漠然地扫视这两人,学着几分封砚卿的姿态:“艾琳欠你的?这说得就好笑了,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承担该承担的后果,跟艾琳有什么关系。” 关于程尘的资料,在来的路上,封砚卿的人就已经调查清楚,并把资料发给时安了。 “你们当年行窃的店铺安了监控的,没有艾琳,你们也逃不掉。” 而程尘是复读的,比郭峰要大,她当时已经满十八了。 “而你,”时安转向郭峰,“你在你家人的劝说或者逼迫下,放弃了程尘回归正途,考上了不错的大学,但程尘是你的白月光,你心里一直放不下,以至于后来再遇到程尘,发现她过得很不好,且当年还怀了你的孩子,这让你对她愧疚达到了顶峰。” “程尘欠了一屁股债,被债主追,狼狈不堪,偏偏,你发现艾琳学业优秀,出国深造后又进了顶好的公司,且艾琳家室也不错,小有资产,甚至有能力给艾琳出首付,在这寸土寸金的魔都里买房子。” “你对程尘愧疚,但你又是个胆小鬼,你就把一切错处都归咎在艾琳身上,是艾琳毁了程尘,逼得你当年不得不放弃程尘,还害了你们的孩子,你俩就互相洗脑,把所有的不如意,所有的苦难都归结于艾琳,都是艾琳的错,她理当把她的一切都赔偿给你们?” 这些,一部分来自于调查来的资料,一部分来自于梦境。 而时安的这些“剖析”,差不多将郭峰的脸皮拔下来踩,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想朝时安吼回去,反驳说不是这样的,可对上时安嘲讽的笑脸,他的吼声就堵在了喉咙里发不出去了。 “其实,我无所谓你们怎么想。”因为再怎么想当然,他们现在被抓住,所有想法都不可能实现,“我比较在意的是……” 时安盯着郭峰的眼睛:“给艾琳催眠的人是谁?” 郭峰眼神闪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催眠……” “艾琳能在封总身边做事,抗压能力应该不会弱,怎么可能就因为听到你几句醉话,就能被刺激得记忆混乱?” 第24章 逼着一起睡 艾琳不仅是失去了那天的记忆,她的记忆是被替换的,只是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表层忘了,潜意识里还记得,才让艾琳陷入无比的纠结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厌恶了男友,甚至抵触跟男友结婚。 这是其一,再者是,时安与艾琳的春之梦里,时安发现了有什么东西禁锢着艾琳,让艾琳反抗不得。 只能是催眠了。 同时,给她催眠的人还加入了一道暗示,暗示她必须跟郭峰结婚,否则就是对不起郭峰。 以至于,情感极度拉扯的艾琳,差点自己把自己逼疯掉。 “告诉我,”时安目光锁定着郭峰,“是谁?” 郭峰有一种被什么盯上的感觉,浑身发毛,他的精神有些溃散,却还是死死咬着牙不说。 “小姐!” 一个保镖出来了:“厨房有个暗门,里头放了个很大的冰柜,人就在冰柜里。” 时安:“……” 还真有人杀人藏冰柜呢,这点上,何红凤没骗她! 与此同时,另一个保镖已经抱着艾琳出来了。 她是被弄晕了塞进冰柜里的,因为时安来得及时,人还活着。 郭峰看到艾琳被找到,人都软了下去。 当初跟艾琳感情好时,这个房子的装修他也参与了,那暗门是他那会就准备的,冰柜也是他给艾琳买的,说是以后家里或许用得着。 他从一开始就奔着艾琳的命来的。 他就算考上了还不错的大学,可毕业后,再怎么努力,说好听点是个白领,实际工资就那么点,他没有艾琳的好家世,别说让家里补贴他了,没让他拿钱回去就不错了。 这时候,程尘找到了他,她哭诉这些年她过得多么惨,多么不如意,还拿出了当年为他没了孩子的证据。 多年的惦记,加上愧疚,郭峰自然没办法不管她,可那些要债的哪是那么好打发的,就郭峰的身家,根本填不了程尘的无底洞。 在两人过得无比狼狈的时候,郭峰遇到了艾琳。 比起他们,艾琳那可是风光无限啊,封氏集团他挤破头都挤不进去,艾琳却是总裁的秘书! 郭峰不相信以艾琳的能力能得到这些,不过是出生好,运气好,或许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罢了。 可要不是她当年举报程尘,程尘不至于沦落至此,两人也不会过得如此拮据狼狈。 正好要债的又一次找上门,这让郭峰想到了个好主意,既能让程尘换一个身份,摆脱掉这些要债的,重新开始,他们还能拿到不菲的钱财。 艾琳就算不工作,以她的家室,只是小康生活的要求的话,也能让她过得很舒服了。 他做了长达两年的布局! 眼看着就要完成了,却因一时得意忘形,让艾琳听到了他的醉话(心里话),如果艾琳就此跟他分手,他的计划就毁之一旦! 虽然及时让艾琳忘记了,可也让郭峰提高了警惕,还好他早就做了两手准备,如果能结婚,骗到乡下在动手是最好的,如果不能,那只能提前动手! 本来,虽然有变故,但还算在掌控里,直到…… 郭峰抬起头,目光阴霾地瞪着时安:“是你,都是因为你!” 时安正查看艾琳的情况,闻言也没理他,对保镖道:“先送医院。这两人,送警局吧。” “等等等等……”郭峰脑子一清,急了,“你、你不是想知道那个催眠师是谁吗,你、你放了我们,我都告诉你!” 时安一顿,她让一名保镖先把艾琳抱出去,她自个稍稍停留,望着郭峰,忽的一笑,仿佛又回到那个甜妹的模样,然后对郭峰说:“可我不想知道了呢。不过,我倒是愿意好心地跟你说另一件事。” 她微微下腰,做出要说悄悄话的样子,实则音量足以让两人都听到:“程尘当年没了的那个孩子,还真不一定是你的哦。” 她说完就转身走人了。 郭峰呆愣了几秒,才猛地转头去看程尘。 程尘毫无真相被揭开的恐惧,反倒咧着嘴朝郭峰笑得得意又……诡异。 —— 时安在医院,确认艾琳没有生命危险了,通知了她父母后,时安就被保镖送回了封家。 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时安想悄悄地回自己的房间,或者另外找个地方窝到天亮。 却被管家堵了个正着:“小姐,先生让您到他屋里头休息。” 时安:“……” 她抓了把脖子:“管伯,都这个点了,您老还没睡呢?” 管伯笑呵呵的:“无事,明日你和先生出门了,我怎么休息都成。” “……”这管家还挺时髦,学年轻人熬夜,再补眠呢! 反抗不了,时安收起了在郭峰他们面前的“嚣张”,乖得不能再乖的,跟着管家来到封砚卿的门前。 “先生说了,小姐回来,自己进去便可。” 管家交代完倒是走了,时安可不敢走,谁知道哪里就有眼睛盯着她呢。 封砚卿的卧室大门是两扇门,还是感应门,晚上封砚卿给她输入了人脸识别,她站在门前,门就自动打开了。 进去后,穿过吧台、客室,才进的卧房。 一路都亮着暖黄的灯,一夜没睡的时安都被衬得有些困倦了,忙活一夜,她现在也想找个地方躺下睡觉。 但还得打起精神应付她哥呢。 谁知,她进了卧房,却发现封砚卿竟然已经睡了。 她还以为他会等她回来算账呢,特别是还专门让管家逮着她过来,她可心惊胆颤的。 结果,竟然睡了…… 时安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无声地来到床边。 封砚卿仰面躺着,睡姿都是端正的,薄被拉到胸前,双手交叉在腹前。 就连睡着,他给人的压迫感都很强,说好听点是睡都睡得优雅,可时安看来,他这跟僵尸似的,给她一种随时会睁开眼睛咬人的恐怖感。 不过封砚卿睡着了,她也松了口气,她原本还在担心封砚卿想怎么跟她一起睡法……春之梦里两人多亲密的事都做了,现实里,时安还真没勇气睡封砚卿身边。 所以她确认封砚卿真的睡着了,就想到外边客室的沙发上窝一窝,其他的等明天再说。 可她刚动,床上的封砚卿也动了。 他直直地坐了起来,眼睛也睁开了。 第25章 哥哥做出这种事,得负责 封砚卿的突然坐起,让刚刚联想到僵尸,并准备趁机偷溜的时安吓了一跳,差点没叫出来。 她缓口气,自己给自己拍拍胸口:“哥...不带这么吓人的!” 她可怜的小心脏都还扑通扑通的。 过了小会,她觉得不对,抬头看向封砚卿,封砚卿还保持着原有的坐姿没变,没出声也没看她,视线对着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是还在生气她晚上去找艾琳,还是气她妄图趁他睡觉去别地睡? 不对啊,那只是她脑子里想的,她还没行动呢。 “哥哥?”她再次唤了一声。 封砚卿依旧没反应。 坏了,不管他是因为什么生气,看他这样是气狠了。 她忐忑的主动再走近一步,腿已经碰到床沿了:“哥哥,我...我还没问你,我、我睡哪呢?这吗?哥?” 灯光昏黄,照得什么都朦朦胧胧的,越看越、看不清楚,但封砚卿这样,委实是不对劲。 她小心地探出手去,轻轻地搭在封砚卿手臂上:“哥?啊——” 她的手被反过来拉住,下一秒就被拽上了床。 倒在床上的时安还没反应过来,封砚卿一个翻身,压在了时安身上。 时安:“……” 她瞪着眼睛想着,她大哥还真对她有色心?这是突然发狂想当禽兽? 下一秒,她被掐住了脖子。 不是威胁,不是情趣,是真真正正的一上来就使了劲要掐死她的那种! “不……不……”时安忍受着脖子传来的疼痛和强烈的窒息感,一边掰扯他的手一边奋力拍打他,双腿用力蹬着企图将人掀翻。 可他却犹如一座大山,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推翻不了他,她瞪着他的眼睛,试图挤出声音来跟他“沟通”,可在她对上他眼睛的那刻,她怔了一下。 他的眼睛……是睁着的,可里头却没有任何神采,空洞地盯着某一处。 他是醒着的,却又好像是睡着的! 怎、怎么回事?梦游吗? 梦游杀人? 以上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时安已经快被掐死了,阵阵缺氧的脑子根本没法去细想这个事,求生的本能让她不再反抗,反而用力抱住了他。 灵魂连接灵魂的那一刻,封砚卿终于松了手,但也松了所有力道,整个人都压到她身上,差点没把时安砸死。 时安想把他推开,但没成功,她就先跟着闭上了眼睛—— 再一睁眼,她发现自己沉溺在水中。 春之梦的梦境会根据双方当事人的心境等等缔造,一般她是主导者,梦境大多展现的是另一方的心境,不过她这次被迫进入梦中,且在这之前,她刚被掐着脖子差点窒息,大概是因此,所以才会在水里。 她赶紧划拉着钻出水面,连喘几口,带着仿佛真的溺水后沉重的身子扒拉到岸边,刚要趴下歇一下,一道破空声传来,她一回头,就看到封砚卿举着把刀朝她劈过来—— 卧槽,为什么都进梦境里,他还要追杀她!为什么他还能有凶器? 这到底是谁主控的梦啊,这合理吗? 时安骂骂咧咧地想跑,可她哪来的力气跑,刚动一下,封砚卿就已经到了她跟前,那把刀迎头落下来——横在了她的下巴上。 时安:“……” 什么、情况? 她再次看向封砚卿的眼睛,俯身在她上方的封砚卿此时的眼睛仿佛是清明的,起码比起被她带入梦前,他那无神空洞的眼神,此时的他眼里带上了打量。 那眼神,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猎物,极度的危险,并不比之前好多少。 他缓缓低下身,气息将她包裹,淡淡的男性熏香飘荡在鼻尖,是他身上独有的味道,她感觉自己似被他用无形的锁链捆绑住了。 忽的,因为他离得过近,他的嘴唇略略擦过她的……她浑身战栗了起来。 这颤栗,她也分不清,是害怕……还是兴奋。 是想让他远离,还是想让他更凶狠地吻下来—— 那刀,自始至终都在她身上“胁迫”着,在一阵一阵涌上来的浪里,迫着她一次又一次地随着浪潮涌上顶峰…… —— 时安再一次从梦里逃一般地醒过来,但这次比前两次要更惊心动魄,她一醒来就张着嘴用力呼吸,那种几次濒死的感觉,实在是…… 每当她觉得封砚卿是个变态时,他总能刷新她的认知,让他知道,他其实可以更变态! 哪怕都从梦里醒过来了,她还是觉得自己被重重地压着,压得她不能呼吸……不对,她确实还被压着! 封砚卿还压着她呢! 进入春之梦前,他倒在她身上,这会自然也还压着她呢,怪不得……这个梦那么窒息呢! 她使着劲要将他推开,好不容易推动他了,却觉得自己脖子阴凉凉的... 她僵僵地扭过头,再次对上了封砚卿的眼睛—— 她本能地想像只矫捷的猫一样蹿出去跑走,现实是,醒了的封砚卿,很轻松就能控制住她,她根本逃不掉。 时安脑子一转,先把自己的眼泪逼出来,哭着控诉先发制人:“哥哥……你怎么能这样!!” 封砚卿冷眼观心,平静地看着她哭,然后同样平静的语气反问:“哦,我对你做了什么。” 时安:“……” 时安不是被他这态度噎到,她是突然想起,她前两次拉着他进春之梦,他醒来后问的都不是“你做了什么”,而是“我做了什么”,当时就觉得他这话颇为奇怪,这会突然灵光闪现,懂了。 想起刚刚他梦游般差点杀了她,时安惊愕地瞪着封砚卿:“哥你……你……” 梦游不是偶然,梦游要杀人,也不是偶然吧? 封砚卿气定神闲地看着她,似乎就等着她说出来。 时安一顿,继续哭:“你怎么能对我做这种事!你是我哥哥啊!” 封砚卿眼眸微眯。 时安忽地神态一转,刚还想逃的她,双手猛的抱住封砚卿,还抱得很紧,生怕封砚卿跑了似的:“我不管,哥哥对我做这种事,得对我负责!” 第26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时安一副抱住金龟婿的架势,抱住就不撒手,还挂着眼泪做出咄咄逼人的样子,就差在脸上写上“负责”二字。 封砚卿笑了,被气笑的。 这丫嘴里尽胡说八道了,套不出一点实话来。 之前那个乖巧,连谎话都不会说的妹妹呢? 他将扒拉着他脖子的手扯了下来,然后将她翻了个身,在她以为可以跑的时候,他再次压制着她,一巴掌打在了她屁股上。 “负责是吧?要我负责?嗯?” 被打了屁股的时安:“……” 她人都麻了! “不要了不要了……”时安像条落到岸上的鱼,扭动着往前爬去,“我错了哥哥,我真错了,我不敢了啊……” 她确实错了,瞧她都把伪斯文的封砚卿逼出本性来了! 在封砚卿一个松动的间隙,时安终于从封砚卿手底下钻了出来,连滚带爬地跌到床底下。 衣领有些乱的封砚卿,随意地坐在床上,坐出了王座感,睥睨地瞥一眼狼狈的时安:“滚出去!” 滚滚滚,马上滚! 时安不忘做出被伤透的难过表情,捂着……腰,准备跑路。 “等等。” 时安僵住,颤颤地转头,声音同样颤颤:“哥?” “我记得早前让你过来时,你说你睡地板就行?” “……”时安懵懵地看他,不明白他此时提出这话是什么意思。 封砚卿却摆了下手:“滚吧。” 时安:“……” 她心里狠狠呸了一声,面上一点不敢抱怨和违背地离开了封砚卿的卧室。 而后也总算顺利地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结果她一进去,发现,床没了,沙发也没了,就剩光秃秃的地板给她了! 时安:“……” 她心里多少是有点委屈的,她其实并不算说谎,在春之梦里,他确实对她做了很多不可描述且很变态的事啊! 他倒好,自己梦醒不记得她,还这么无情地对她,等阿姨和爸爸回来,她非得…… 想到爸爸,时安心口一滞。 僵僵地立在原地几秒,时安收起所有情绪,面无表情地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翻出床单往地上一铺,没有任何抱怨地躺下睡了。 —— 时安第二天,仍旧选择跟封砚卿去公司,封砚卿没管她,她想去就去。 但不管是在车上还是电梯里,两人都没说过话,时安只是跟着他,却没再往他身上贴。 单方面地堵着气。 或者说,就是故意赌气给封砚卿看的,但封砚卿连个眼色都没给她。 时安心里有些挫败时,她听到了一个消息。 “你要把艾琳调走?” 时安等其他经理秘书啥的都走了后,冲到封砚卿跟前质问,“你为什么要把她调走,她不是做得好好的吗?” 据她所知,封砚卿之前对艾琳的工作能力,不说很满意,其他也没挑到什么错处。 总不能“生病”休假了两天,就要把她赶走吧? 封砚卿看着电脑:“只是让她去更适合的岗位而已。” 时安:“一调就调国外去?还是刚刚结束打仗的地方?” 封砚卿:“你也说了,已经结束打仗了,有什么问题?” 那也是明面上结束,一个刚经历过战乱的国家,混乱和危险程度可想而知:“难道不是你个人对她有什么意见,才把她调去那的吗?” 封砚卿终于将视线从电脑屏幕那些花花绿绿线条中挪开,看向了时安,看着平静的眼神透着锐利:“你在质疑我?” 时安咬住嘴唇,知道这时候不能退缩,她顶住了封砚卿给的压力:“难道不是?” 封砚卿定定地看了她几秒:“你现在胆子倒是越发大了。” 他双手交叉放到桌前,身子微微前倾:“我倒也想问问你,昨晚你执意要去找她时,我是不是说过,别后悔?” 时安一怔,封砚卿却轻扯嘴角笑了一下:“我就是针对她,如何?” 他...他就这么承认了? 这样子,关于这事对他的任何指责都没有意义。 如此,时安也决定不要脸了。 “哥...你是不是喜欢我?” 封砚卿面部明显顿了一秒:“你说什么?” 时安当然知道,他对自己绝非有那方面的感情,可她还是要说,她甚至略微激动地往前一步:“你喜欢我对不对?不然,为什么不让我与旁人多接触?为什么我比较在意那个艾琳,你就要把艾琳调走?您就是喜欢我!” 封砚卿那向来持重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痕,但他情绪收拾得也快,转眼就看不出什么来了,还冷静地对她道:“你大概是累了,我让人送你回去好好休息,要做梦,还是在床上比较方便。” 时安:“……” 总感觉他骂得有点脏。 她大受打击,不太愿意相信地望着封砚卿:“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封砚卿平静地回望着她,连回应都没有了,那种漠然,甚至会让人自发地自惭形秽,什么意思很清楚了。 时安从原本的自信到悲切,眼泪“唰”地就掉下来了,她还捂着胸口,支支吾吾地说:“可是、可是哥哥昨晚还、还那样对我……” “所以?”他连哪样都没问。 时安低下了头,随后又像鼓起所有勇气般抬起头:“如果我说,我对哥哥有了不该有的想法呢?我发现只有哥哥才能给我安全感,只有跟哥哥在一起,我才开心,哥哥,我……我喜欢你!” 时间好像停止了。 半晌,封砚卿道:“回去好好休息吧。” 他甚至都没去追究她说的是真是假,就这么以平淡的口吻,将她打发了。 时安受不了他表现出的冷漠和无情,难过得不能自控,捂着嘴转身就跑。 她想跑离这里,但在电梯口就被拦截了下来,然后就被送到了停车场里,上了自家的车。 时安因此更加的难过,她甚至问保镖老赵:“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呢,既然不喜欢我,也不放我走……” 老赵一板一眼的:“小姐请上车。” 时安:“……” 车子开起来时,时安缩在后座,一副悲痛万分的模样。 然而帽檐的遮挡下,她的嘴角几乎收不住的上扬,哪有一点悲伤的样子。 大概只有一点对自己做作表演的恶心吧。 第27章 为了哥哥的清白 时安没有再联系艾琳。 虽然她不明白封砚卿对她的“占有欲”怎么回事,但他既然那么直白地说“就是针对艾琳”,那这就是一个警告,警告时安该适可而止了。 所以她不联系艾琳,才是对艾琳好。 后面再想办法,打听下艾琳的消息吧,或许对艾琳来说,离开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回到家,时安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饭都不吃了,毕竟太难过了嘛,装也要装出点样子来。 而房间里的她,一边吃着布丁,一边打开电脑,邮箱里放着一部剧本。 是何红凤目前正参演的剧本! 何红凤目前算是小有名气的女星了,可何红凤一个没有背景,美貌都是靠钱堆起来的,能年纪轻轻,进圈不到一年就有如此成就,全靠她有个跟着爸爸嫁入豪门的好闺蜜! 时安一直活得很废,她这个封家小姐也不怎么被他人承认,还被暗地里嘲笑,是飞入凤凰窝里的草鸡。 可封家就是封家,她到底被贴上了封家人的标签,她自己不敢争取,不敢露头,却还是用着这个身份,去给何红凤操作,尽可能地给何红凤资源,暗地里用封家给何红凤造势,生怕何红凤被那个圈的人欺负。 时安是没用,却还是把何红凤捧了上去,虽然还不到大红大紫的地步,可也比何红凤自己单枪匹马去闯圈要好得太多了,这已经是时安能给何红凤最好的了。 至今,圈里不少人都以为何红凤跟封家有什么关系,面上都会对何红凤客气几分,借着这个势头,红火是迟早的事。 何红凤曾经帮过时安,时安自认对何红凤也是尽心尽力了,可到头来……她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 她被卖到歌喉拍卖场,何红凤就算不是主谋,定也参与了。 她会查清真相,这些人,包括那个歌喉拍卖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一直压着的情绪几乎翻涌而出,时安在手背上生生抠出血痕来,才逼自己暂且忘掉那些难忍的画面,让自己冷静下来。 布丁的汤匙都差点被她咬烂了。 深吸一口气,她集中精神在剧本上,第N遍地看了起来。 她之前对演员没什么兴趣,但现在嘛,可以去玩玩。 —— 天黑了下来。 时安肚子也饿了。 但她选择先给自己洗个香香澡,里头穿着真丝做的肚兜样式的睡衣,外头套了件长款衬衣,衬衣好好地把纽扣都扣了起来。 随后用力揉了揉眼睛,给自己的脸扑扑粉,看起来越憔悴越好,准备就绪,这才出去。 封砚卿已经回来了,时安跑到他的卧室门口,那两扇人脸识别的门,自动为她打开。 看来昨晚后来,封砚卿也没有抹去她的人脸识别。 她就溜进去等,倒也没出来什么人阻拦她。 但封砚卿回卧室看见她时,也没有任何意外的神情,背过她进更衣室。 时安跟个小媳妇似的跟在他身后,她扒拉在更衣室门口,看着封砚卿扯开领带,解开领口,那惯来一丝不苟的封砚卿,此时流露出几分野性来。 时安想着自己即将要做的事,颇为忐忑和羞窘,一时有些踌躇。 可……肚子好饿啊,还是速战速决,伸头一刀吧! 她也一把解开了自己衬衣,就穿着那肚兜睡衣扑过去,从后面抱住封砚卿。 “哥哥...我还是不想放弃你,你跟我试试吧,你会发现我的好的,哥哥!” 时安把自己当成以前电视里,勾引男主的恶毒女二来演,怎么豪放怎么放D怎么来! 封砚卿大概也没想到她会做出这一出,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扯开,声音压沉:“时安。” 时安“不知羞耻”地继续扑向他,一手扒拉上他的脖子,一手直接上手袭击胸肌:“哥哥,你就跟我试试吧,你昨晚明明还、还……那样我了不是吗?我很好的,我可以满足……” “时安,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话。” 封砚卿再次扯开她,这次用了力道,时安没能站稳,跌坐在地上。 “再说不该说的,”封砚卿冷眼扫她,“你就这样,滚出去。” 时安听了,赶紧把自己的衬衣外套穿好。 封砚卿撇开眼要出去,抓着领口的时安伤心地喊道;“我想离开这里,自己出去待几天。” 封砚卿脚步一顿,侧头看向趴在脚边的人。 “你之前不是说,哪哪有套房可以给我住吗?”时安抹了下眼泪,故作坚强地说,“我、我出去冷静冷静,实习的事,我也打算自己另外找。” 她仰起头,泪眼汪汪地望着封砚卿:“你可以让老赵他们继续跟着我,我不会乱跑,也不会在外面惹麻烦,你可以随时知道我的行踪。我...我只是太喜欢你了,哥哥……我没办法...我怕继续跟哥哥住在一起,我会控制不住再对哥哥做什么!” 她说着,捂住了脸,痛苦地抽泣。 哥哥应该不希望,天天被她纠缠色诱吧? 封砚卿:“……” 一直到时安离开,好似被气得始终绷着脸的他,忽地一声轻嗤: “可以啊时安,真是长进了。” —— “咔!” 导演看着女一号尤思雅,想骂的话在嘴里转了好几圈,最后看尤思雅那化妆都盖不住的倦容,黑得快赶上国宝的眼圈,罢了:“你先休息吧,调整好状态,我们先拍下一组。” 尤思雅连连跟导演道歉,接连几夜睡不好,让她状态特别差,拍摄进度一直卡在她这里,她很惭愧,却毫无办法。 强撑着拍摄到现在更是头痛欲裂,只能让助理扶着自己先回去休息。 她不知道,她一走,片场里关于她的谣言已经再一次升级。 “她就是做了损阴德的事,才会夜夜恶诡缠身。退一万步讲,做了亏心事,才会夜不能寐,生怕自己遭报应!” 《蓬莱有仙气》拍摄片场里,女二号何红凤正信誓旦旦地跟另一名演员编排着女主尤思雅的“事迹”:“你不知道吧,咱这位女主角之前靠着金主进了在那部浊朝剧里,又是加戏又是排挤其他女演员,还一直纠缠男主华哥,把华哥都整抑郁了,这几年都没再拍戏了。” 另一个演员听到大瓜地捂了捂嘴:“我确实听说华哥那部剧后,精神状态不太好,真是因为她啊?” “这还不算什么,可恨的是她嫉妒当时的女演员,就是那个自杀的露露你记得吧,就是她霸凌人家,把人家活活给逼死的!” “啊?” “啊...”双重轻呼声,从两人身后传来,“你是住人家床底下吗,这么清楚的哦?” “那是因为她……”何红凤顿住,反应过来猛地转身,看到时安不知何时站在她俩身后。 且时安见何红凤转过头来,她还朝何红凤笑了笑。 “鬼啊……” 第28章 又见面了,好闺蜜 “啊——鬼!鬼啊!” 何红凤看清时安后竟被吓得花容失色,大叫着连连后退,却自己绊了自己的脚,摔倒在地上。 即便这样也没让她清醒,看着时安仍跟见了鬼一样,目露惊恐。 她分明得到消息,时安已经死了! 眼前、眼前这人……是人是鬼?真的是时安? 旁边的人听到动静都看了过来,刚刚跟何红凤“八卦”的演员也被何红凤这突然的情况惊到,捂着嘴,眼睛转来转去,一时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倒是早有准备的时安,露出个不解和疑惑的神情,还关心地问:“怎么了红凤,才几天没见,怎么就跟见鬼了一样,不会是对我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她开玩笑般地用何红凤刚说的话反问,她还主动朝何红凤伸出手去,想扶人家起来。 可她的靠近,把何红凤吓得蹬着腿挪着屁股后退,毫无形象可言。 “红凤?” 时安忧心地望着她。 何红凤慢慢地镇定下来,找回理智,却仍抵不住心慌地喊着:“时安,你、你没死?” “啊?”时安不明所以,“什么死?谁死了?” 何红凤:“……” 她恍恍惚惚地意识到,时安可能……没死? 现在是大白天,她低头看到时安的脚下还有影子,真是活、活着的? 虽然何红凤心头又惊又惧,可到底逐渐冷静,也注意到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何红凤不敢看他们,却觉得他们一定用怀疑、嘲笑的眼神在看她! 她选择闭紧嘴巴,怕再暴露什么话来,也没有理会、或者说害怕时安那表示友善递过来的手,她自己爬了起来。 时安此时再次凑近:“红凤,你没事吧...” 哪怕心里已经告诉自己几百遍“时安没死”,还是因为时安那张脸的凑近,而吓得一颤,没忍住又开了口,色厉内茬的;“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能在这里? “我寻思着导演应该会让我来的。”时安说着,开心地跟何红凤分享,俨然还跟何红凤是好朋友:“哎呀,我就是想你了嘛,你那么喜欢当演员拍戏的,我也想来尝试一下,还能陪陪你,就让我哥哥帮忙,在这个剧里拿了个角色,就是那个缥缈师尊。” 相比时安表现出来的欢喜,何红凤脸部表情则僵得很,还带着几乎藏不住的嫉妒。 这部剧已经开拍,只有少数几个角色不好定人,所以还在选人。 而缥缈师尊,是个戏份不算多,但因为是几个主角团的白月光师尊,剧里承担的作用不小,很受好评。 时安这个没用的废物,没有丝毫演技和经验的野鸡,竟然靠着背后的封家,就这么轻轻松松得到了这么个角色! 更别说这部剧的班底不错,导演是拿过奖,担过收视率的大导,缥缈师尊可有不少人抢着试镜导演都没通过,她这个女二号都是争得头破血流,用了些手段,和借用了“一点”封家名头,才得到的。 时安长得那么普通,就因为运气好有个会找老婆的爸爸……蹬着时安的何红凤忽地一顿。 眼前的时安,一如以往那样,笑得乖乖的,却感觉...不一样了。 她的笑容,乖乖甜甜的,看着就讨喜,没了以往那卑怯,反而多了如在人间戏耍的戏谑感,那无意间带来的飘忽,会让人想要抓住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封家娇养久了,以前身上的土气尽消,有一种让何红凤格外嫉妒,却怎么培养都养不起来的贵气。 时安,越来越像个豪门子女了。 而且,以前怎么没发现,时安的眼睛那么明亮好看,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就像那些粉丝常夸的,眼睛仿佛会发光,里头藏着精灵。 还有白皙细腻的皮肤,正所谓一白遮百丑。 何红凤越看越心惊,气质的加成,明亮的心灵之窗的点缀,时安什么时候,能这么好看了? “原来你就是演缥缈师尊的呀?” 在何红凤震惊的当下,旁边的演员路任佳略微激动地插进话来,“我们这些天一直在猜会请谁来演呢,之前还听说如果没有合适的人选,导演打算干脆只拍背影算了呢。现在好了,晓白他们的师尊来了!” 晓白是主角的名字。 听时安的话,路任佳就猜这个时安定是个资本塞进来的,得罪谁也别得罪资本嘛,说几句好话又少不了什么。 再者...她看看时安,再看看何红凤,抓着机会问出来:“你俩还是认识的呀?” 当然,她更想知道的是何红凤刚刚怎么了,对着新来的“缥缈师尊”大喊着鬼啊鬼的。 在横店拍戏,谁没点吃瓜看戏的心呢。 时安有点羞涩地朝她笑笑,看起来乖乖的,毫无资本的架子:“我跟红凤是高中同学,认识很多年了,她可是我好朋友。之前她说想进圈拍戏,那我肯定是要支持的,就是她忙起来总是不见人,这不,我就亲自来陪她啦。” “这样啊,那你们的感情好好,真让人羡慕。”确实羡慕,羡慕何红凤的,听时安这意思,她可没少帮何红凤。 混这个圈的,谁不想有个千金小姐好闺蜜帮忙呢? 路任佳大概觉得时安亲和,很好说话的样子,也大胆打听八卦,“诶,刚刚红凤是怎么……你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还对时安流露出关心。 演员嘛。 不等时安回答,何红凤被提起这事,瞬间被砸了脚一样跳起,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难看,竟直接不客气的凶人:“有你什么事呢,你没事做吗在这?” 要不是找人传播女一尤思雅的谣,她哪会“屈尊”地跟一个小演员接触,还跟其聊那么多?这会心头烦乱烦躁,完全没耐心装下去了。 路任佳笑容僵在脸上,之前何红凤跟她大聊尤思雅如何如何时,俨然一副跟她是好友的架势,突然说变脸就变脸了……可路任佳只是个小演员,何红凤背后有人,现在人家的千金闺蜜都来了,路任佳不敢得罪,只能悻悻地找了个借口走了。 时安不解地看着何红凤:“红凤,你到底怎么了?” 何红凤看着再次靠过来的时安,又是一吓,瞪目顺口就吼道;“滚开!” 第29章 敌蜜间的试探 “滚!” 随着何红凤一声吼,现场静了静。 何红凤吼完后,也意识到不妥,但她这会精神有些混乱,无法好好处理当前的事,只能维持着她的那点自尊,绷着脸转身走掉了。 时安无辜中透着可怜地站在原地,无措地看何红凤离去,似乎不知道自己怎么惹闺蜜不开心了。 这在旁人看来,就是被何红凤欺负了样子。 起码第一印象已经留下了。 找过来的场务正好看见了,人们总会惯性地偏向弱者,明明刚过来准备接人时,还在心里吐槽又来一个资本塞的新人,这会看时安那乖巧可怜的样,母爱就有些泛滥了。 她轻声安抚着时安,跟时安说了些在剧组片场里要注意的一些事,见时安仔细认真听着,有种想摸摸时安脑袋的冲动。 脸好白好嫩,真的好乖啊... 场务带时安去见导演。 导演正烦着。 作为当初力排众议也要选尤思雅做女主的他,此时压力巨大,尤思雅要是再不能调整过来,他也很难收场。 这会,虽戏份不多,但也起着重要剧情推动作用的缥缈师尊一角,被资本塞进来的人占了,他心头就更堵了,偏偏因为女主目前的问题,他不敢过于得罪投资方。 他看了眼时安,头疼极了,就这么个“花瓶”,看着又娇柔得很,怎么可能演出缥缈师尊的气场?更别说这么个新人,可别演出个木头美人来。 他烦得都不想理人,场务这时候到他身边低声说着什么。 剧组班底很多都是跟着他许多年的,包括这个场务,还是能跟导演说上几句话的。 听了场务的话,导演摆摆手,让人先带时安去试下妆造看看。 时安看出导演的不满,但她只是谦逊地听从安排。 只是,她刚到负责妆造的地方,就看到何红凤已经等在这了。 这么会功夫,何红凤显然已经调整好心态了,气冲冲走开的她,笑容和煦地回来,喊了声“小安子”,就迎面冲过来,要给时安一个大拥抱。 时安的眼神,暗了下来。 —— 时安从来没有否认过,何红凤曾帮助过她,解过她的困顿,拉她出了泥潭。 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背叛了爸爸,卷走爸爸的积蓄走了好些年。 她与爸爸相依为命,而她爸爸时慕白,是个长得很漂亮的男人。 不止漂亮寡妇门前是非多的,过于好看,却没有过多保护自己能力的男人,同样会招惹很多祸端。 哪怕爸爸已经拼尽全力保护她长大了,可读书时期,小时安还是免不了遭受同学的孤立与欺负。 是何红凤替她赶走了把她拽进厕所,准备欺凌她的那些女生,也帮她赶走一些对她怀有不好心思的男生。 读书时期,小时安只有何红凤这个朋友,她是真的很珍惜的。 考上大学后,两人因为各自的大学不同,分开过一段时间,是在她跟爸爸进入封家后,她才又和何红凤重逢的。 因为高中那会的情谊,时安将自己的一腔热情都给了何红凤,哪怕她总说时安蠢,时安笨,以各种为时安好的名义压榨时安,说除了她,不会有人喜欢时安。 俗称的,精神pua。 时安不是不明白,可时安还是尽自己所能对何红凤好,因为在那年少时,只有何红凤对她伸出手,拉了她一把。 但,再多的感激,再多的情谊,在拍卖场那激昂的音乐中,都已然消失殆尽。 欠何红凤的,她早已还清,但何红凤欠她的呢? 既已害她做不得人,她又何必做人! 时安将内心翻涌的情绪一一压下,再抬眸时,她目光澄澈地看着朝她跑来的何红凤,甚至没有抵抗地让何红凤抱了她一下。 “对不起啊小安子。”何红凤亲昵地叫着她给时安取的小名,看着又难过又着急,“这些天你到底去哪了啊,为什么我怎么都联系不到你?我实在太担心太担心了! 我就是气你,让我为你担心受怕的,你没事了都不联系我,我刚刚才凶你的!” 时安也跟着着急地问:“不是这样的!我这次来,也是想问你,那天都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我们的车好像跟别的车撞上了,后面的就不记得了!” 何红凤来就是想试探时安的,听到这也稍微愣了下,随后做出惊讶的神情:“当时撞我们那辆车上冲下来几个男的,硬说是你朋友,跟你约好的,就把你带走了啊!我倒是阻止过你,可你说没关系,硬要跟他们走,我也没办法,再后来就联系不上你了,所以我才那么生气!小安子,我知道你有时候喜欢玩,但那几个男的一看就不是好的,你……你以后还是注意点吧。” 时安仔细地看了看何红凤,她突然对人类的脸皮产生了些好奇心。 何红凤是怎么说出这段话来的? 现在正在录音吧? “红凤,我刚好像说漏了,”时安脸上还带着天真,“车上那段我还记得的,车子撞了后,我头很晕,可意识还在的,我是被人带走的,你当时没阻止,我还以为是你的人来接我们的……后来我倒是真晕了,再后来的才不记得。” 她迷茫地反问:“怎么跟你说的不一样啊红凤?我没有让我什么朋友来接我啊?” 何红凤:“……” 被无形的巴掌“啪啪”打了好几下,何红凤脸都幻痛了。 她强行解释道:“我就是故意试试你的,你惯来粗心大意,我就是那么一说,看能不能让你想起什么来。” “其实,当时怎么个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我们的车子被撞到时,我当时也磕到了头,对当时的事比较模糊,只知道来了几个男的,硬说他们是你朋友,我晕晕乎乎的,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时安微微垂眸...所以当时,真的是何红凤把她交给了几个男的…… 她其实就是诈一下。 车子撞上来,加上她可能提前被下了迷药,当场就昏死过去了。 “小安子!” 时安心头沉沉思量时,何红凤再次出击,她激动地抓着时安的手,“所以他们几个男的到底是谁啊,你有没有怎么样啊,他们……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她看似十分为时安着急担忧,可她的这些话一旦时安应下一点,那时安“当时被几个看起来不正经男的带走”等谣言,大概就会满天飞,且洗不掉了。 第30章 公主和她不开心的女仆 就算是受害者又怎么样,一个被多人“欺负”过的女人,所要遭受的绝不只是黑与白的审判,更别说往演员这条路走了。 作为封家人,更会给封家抹黑,再彻底被那个圈厌弃和抵触。 时安之前就猜何红凤身上有录音了,现在,不管是否,她都要小心。 “没事啊,我一被他们带走,我哥哥就来救我了呀。” 何红凤下意识地反驳:“不可能!” 在时安疑惑时,她忙找补:“我是说,你不是说你不记得了吗?” 她又做出担心着急的模样追问:“时安,真有什么事你可一定要告诉我啊,我好帮你一起想办法,你别自己傻傻地承受着,若真有什么,你别怕,我们可以报警!” 时安:“你是说,我哥哥骗我咯?” “小安子,”何红凤不接受别的的答案,她抓着时安的手,紧紧盯着时安,“现在没别人,你不用瞒着我,真有事你就说出来,这样我才能帮你?” 她十分确定时安被带进那个地方,进了那个地方,怎么可能全须全尾地回来? 虽然不明白,明明被告知时安已经没了,为什么如今又活着出现,可她不信在里面的时安,什么都没发生! “红凤,你很希望我那天出事吗?”何红凤一再追问,让时安面露狐疑,随即,她反手握住何红凤的手,半开玩笑地说: “总不能,那天你一直跟在我身边,亲眼看见什么了?” 谁主张谁举证,口口声声说她怎么了,拿出证据来! 而一旦何红凤真能拿出实证,那何红凤也恰好证明了她自己做过的恶! “胡说什么呢,我那会都晕在车里了……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何红凤被时安笑吟吟地看着,看得心慌慌,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个事上继续问下去,不得不先放弃试探,“哎呀,你没事就好,你是要试妆对吧,先进去,这事我们晚点再说。正好,我今天的戏份都排到晚上,可以陪着你。” 她好姐妹模样地拉着时安往里走,她没发现落后她半步的时安,望着她的后脑勺,露出一个有些妖异的笑容。 怪物一般喜欢什么来着? 时安舔了下嘴角... —— 何红凤其实跟导演想的一样,她不觉得凭靠关系塞进来的时安,能够撑得起缥缈师尊这一角。 缥缈师尊的衣服提前准备了两套,会根据演员的身形等情况再修改或再做,但前提是,演员得有缥缈师尊的样子,能给服装设计师和导演足够的灵感。 带着看低的心思,何红凤看到换好妆出来的时安,霎时站直了身子。 缥缈师尊的衣服做得比较飘逸,尽量看起来有仙气,而时安……她起码做到了这点。 时安以前没有什么存在感,且读书的时候一整个发育不良的豆芽菜。 可什么时候,时安身量抽长了,身形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不算太丰满,但又刚刚好的“弧度”,她整体来说是偏瘦的,却又不是瘦得脱相那种,正好适合演员出镜,也适合这件比较飘仙的衣服。 可以说,再丰满一点,都会显得俗艳,再瘦一些,撑不起气场。 现在的时安变得自信了些,拿掉那些卑怯,大大方方朝你柔柔一笑,真有几分仙气。 化妆师来劲了,立马喊时安坐下,开始给时安上妆。 甚至上手时,还夸道:“师尊的皮肤好好啊,又白又嫩的,毛细孔都看不到,这底子也太好了。” 连师尊都叫上了。 时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讨巧地笑笑:“大概是...我还比较小?” 她自己其实也挺意外的,她一直都不怎么长痘,可多少还是有些粉刺,偶尔熬大夜,也会冒出一两颗大痘来,皮肤确实因为年轻还可以,却也没有现在这般细腻。 跟封砚卿春之梦的次数越多,她这皮肤状态就越好,别人可能乍然发现不了……毕竟她这年纪,还在生长变化阶段,有些人二十来岁才真的长开。 可她自己还是能发现,她这些天的变化挺大的,从细节开始越来越好,人自然也就越来越好看,就像原本蒙尘的珠子,被一点点地扫掉了灰尘,露出原本的光华。 可她本人不是很开心,因为她也意识到自己……越来越不像个人了。 “年轻就是好哈,不过现在的年轻人,熬夜喝酒奶茶还抽烟的,皮肤状态也不一定多好。” “是,还是得早睡早起,多喝水。” 化妆师跟时安自然地聊起来,宛如朋友一般,被忽略到后边的何红凤,脸黑了一个度。 她不知道,时安跟前的大镜子将她一块照了进去,也不知是一个笑脸一个臭脸,一个在灯光明亮的地方,一个在阴影处的原因,两人一个白一个黑,像公主与她不太开心的女仆。 妆造弄好后,时安来找导演。 导演见了,有点差强人意。 时安的整体造型看起来确实还可以,比他预想的要好得多。 但他心里的师尊并不只是一个空会摆摆造型的花瓶,她是一个坚韧、不会轻易被打倒的内心极其强大的师父,才会成为主角团们心里的定海神针,哪怕师父没了,那强大的心灵,依旧可以指引他们方向。 可这样的演员也不好找,厉害的不会来演,能来演的达不到他的要求,这才一直空着……谁料想被资本占去了。 眼前的时安看着是有点仙气,却还是太柔了,没有一点刚气。 导演索然无味地摆手,正想说人可以走了,让副导演待会去随便试一段戏就行了。 还能怎么着呢。 可这时候,一台摄像机器对准了时安! 在那拍卖屋里,有无数的摄像头全方位的对准时安,无论时安怎么躲,都避不开直直对着她的镜头。 那台摄像机器没什么声音,可对准时安的那刻,时安便瞪了过去。 导演看到时安那一瞬的眼神,从椅子上坐直了,眼神也热乎了起来。 对,就是这样,这个眼神有点那个意思了! “行,就是你了!” 何红凤:“……” 她知道碍于资本,导演大概不会赶时安走,可这种捡到宝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何红凤的脸更黑了。 第31章 炫哥哥 不管何红凤心里是不是快气成麻花,她还是那大姐姐的架势,要送时安去剧组安排的酒店。 时安没有拒绝。 走的时候,何红凤才发现,时安身边还跟着两个助理。 看助理那鼓鼓的胸肌,怎么看都不像只是助理。 “这两是?” 时安神色坦然地说:“就是我哥给我安排的保镖,不过他们要跟着我来剧组,我觉得当助理比较好。” 但今天第一天来剧组,她就让两“助理”在片场外等着,她可不想带着两气势汹汹的保镖进去,人家还以为她来砸场子的呢。 不过,这期间,她身上是带着监听器和定位器的,一旦听到不对的,两个保镖会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 反正是一刻都别妄想自由。 这放在别人身上,可能要疯,时安却觉得还好,像要上厕所啥的,她说一声,屏蔽几分钟是没关系的,其他的又没什么要紧的,听就听呗,还能顺带帮她录音,比如跟何红凤的对话。 对现在的时安来说,被这么“看着”,她更安心。 大概,她的心理也不太健康了吧。 何红凤是不知道监听器和定位器的,只单单对于保镖,她就很有“意见”了:“你还真就让你哥的人这么监视你啊?你可别忘了……” 她拽着时安到自己身边,小声地说:“你哥可能要杀你!” 时安眼神一闪,随后笑道:“哎呀,那都是误会啦。我哥要真的想杀我,又怎么会去救我呢?” 何红凤对她张口闭口“我哥”的,有点被惊到,时安有多怕封砚卿她是知道的: “说不定...说不定那些人就是你哥派去的,不然怎么那么赶巧地救了你?自导自演,迷惑你!” “不能吧...我以前呢,是对我哥有误会,现在想想,我哥对我挺好的,吃的用的,都给我最好的。” 看时安提起封砚卿那满脸被宠爱的笑意,何红凤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她怎么能看着时安跟封砚卿和好,看着时安过上“真公主”的生活? “你看看,你这不就被他迷惑了?”何红凤一脸“你真傻”的表情,“真对你好,会处处限制你,盯着你?小安子,你是个自由的人,你又不是封家签了卖身契的下人,更不是他们的玩物!” 时安:“……” 她之前那么怕封砚卿,除了封砚卿的一些行为确实奇怪又变态外,一大部分就是何红凤天天在她耳边危言耸听,说的差不多就是这些,什么封家人不把她当人看。 可其实,除开封砚卿的那些行为,和外部对她的那些声音,在封家里边,她其实过得很好,在封砚卿没有特别指令的时候,管家对她的衣食住行,安排得妥妥当当,对照着真正的封家小姐来的。 就说她来剧组,管家也都安排好了…… 何红凤见时安沉默,以为又说到时安的心里去,她抬眼示意那两个保镖,“还有啊,你现在在剧组是个新人,新人应该谦逊低调,你一来就带着俩助理,导演他们会怎么想你?传出去,网友又该怎么说你这新来的?本来你靠、靠封家才拿到这个大家都很喜欢的角色,以后免不了被诟病!” 这话听着,倒像是在为时安着想。 “唉。”时安叹气,“我哥也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没关系,我也就是来玩一玩,又不是之后都要走演员的路。反正,我哥已经另外给我安排了不错的工作,只要我点头就行,所以,不怕啦。” 她笑嘻嘻地“宽慰”何红凤,让何红凤不要担心。 何红凤:“……” 她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她甚至怀疑,时安是不是故意在她面前显摆! 之后去往酒店的路上,何红凤都没再说什么,因为两保镖就在旁边盯着。 —— 剧组的演员统一安排在附近的酒店里,时安跟何红凤在酒店电梯前准备上楼,电梯门开时,里头站着戴着墨镜和口罩的尤思雅,她应该是准备出去。 她朝时安和何红凤点头示意一下,就错身越过她们走出电梯,背影看起来有些萧索。 时安身子却是一僵。 刚刚与尤思雅擦身而过时,看起来很虚弱的尤思雅忽然跄踉了下,时安本能地扶了她一下。 就这么一下的碰触,让没有准备的时安浑身一僵,差点跟着跄倒。 来自灵魂的,狂风暴雨般的“尖叫”与“哭声”瞬间冲进时安的脑子里,哪怕时安在看到尤思雅的时候,就做了准备,这些“尖叫”还是差点将她的脑子挤爆。 比刚接触时的艾琳还要严重,除了恐惧、求救,还有很严重的毁灭倾向! 那一刻,时安浑身都在发颤,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尤思雅说了声抱歉,就稳住身子走了,时安反而过了两秒才缓过来,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尤思雅,只是尤思雅已经走向了酒店大门。 同时,她听到了何红凤不屑的冷哼。 “就她会装。” 电梯门关上,时安看向何红凤。 何红凤顿了下,随即不客气地继续诋毁尤思雅,说的不是封砚卿,两保镖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小安子,这女人你一定要小心,我听说,她之前在剧组,仗着自己红,欺负一个新来的小演员,在剧组里八零人家小演员,后面还把那小演员逼死了!总之,你少跟她接触!” 时安对何红凤这张口就来的谎话本事是佩服的,要不是她刚感受到尤思雅灵魂深处的情绪,那里面有呼救,有绝望,却并没有什么恶意,不然,她都要信了何红凤这些鬼话。 不过“单纯”的时安,配合地露出惊诧的眼神:“不是吧...尤老师看着不像这种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跟你说,她上次在片场不小心睡着了,做梦都在喊着‘不要过来,对不起’什么的,肯定是被她害死的人找她索命来了!还有啊……” 何红凤来劲了,拼命要给时安灌输尤思雅的“坏”,非把尤思雅摁到垃圾桶里不可的架势。 说话间,到了她们住的楼层,电梯门打开,时安借着出去打断何红凤的话。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听得她想打人! 第32章 炫富 “你住这里?” 何红凤又暗暗气上了。 因为酒店几乎被剧组承包了,少有的几间套房,连何红凤这个女二都没住上,现在最好的一间给了时安! 时安大大方方地请人进去,还顺便凡尔赛:“都是家里人安排的,我说我要进剧组,可能会跟剧组的人一起住酒店,管家就让人安排了。” 何红凤进去后才发现自己气早了。 本就是酒店里最好的一间客房,却在时安住进来前,就将内部焕然一新。 枕头被套这些床具就不用说了,就连窗帘都是新换的,完全不是酒店的风格,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何红凤不懂是什么地毯,只觉得踩上去特别舒服。 比如那冰箱,客房里原也有冰箱,可管家觉得这是其他客人用过的,不干净,就换了全新的。 何红凤打开时,冰箱里整齐地放满了健康的食品,里头的一瓶矿泉水都是死贵的那种。 据说,管家每日都会派人来替换冰箱里的食品。 比如那专门配置的电脑桌椅,全方位保护腰颈,得到最舒服的享受,在这里追剧看剧本都不会累。 还有专门隔出来的衣帽间,每一套都搭配好了,包括配饰,何红凤看不出牌子,起先也以为不是什么名牌,后来才知道,那全是定制。 何红凤也才发现,时安现在身上穿的衣服,看起来就既合身又显气质,手腕上搭配的一条多宝手链,上头都是真的宝石! 此时,正被时安取了下来,随手就搁放在了桌上。 所以之前不是错觉,现在的时安,确实被养出了那种大家之气,或许还比不上封砚卿那般天潢贵胄,但估计只是时日问题了吧。 何红凤:“……” 她已经说不了话了。 她看旁边放着张单人沙发,没多想就坐了上去,然后才发现,这是张按摩椅。 “管伯怕我拍戏辛苦,给我准备的,他其实另外给我安排了理疗师,只是你知道我的,我比较内向不爱见外人。” 何红凤:“……” 你一个没几场戏份,大多存在于主角回忆里的角色,要什么理疗师? 要是顺利的话,总共也拍不了几天戏,需要大费周章地整这些吗,不知道的以为你拍的是主角吧! 何红凤心里骂骂咧咧,面上扯着不甚好看的笑:“你、你说的这位管伯,是挺会做人的哈,但我看,就是些糖衣炮弹,你可千万别……” 时安将她进门前刚送来的餐盒打开,将其中一盘点心房到按摩椅旁的桌子上:“怕我在外面吃不惯,家里厨师做的送来的。” “还家里厨师...”何红凤不屑地说着,顺手拿了一块晶莹剔透,跟水晶球一样的东西,放嘴里咬了一口。 然后她便怀疑人生了。 这是鲜虾做的? 怎么做到的啊,又好看又好吃! 她抬头看向时安,时安自然地说:“家里厨师手艺还是不错的,是封家从小就培养的。” 大家族总会养些人,根据不同的特长,做不同方向的培养。 “之前我听他们说,我家现在这位大厨,刚从国外毕业时,好多大餐厅都想把他请过去呢。” 时安跟说笑话一样讲给何红凤听。 何红凤却越听越不是滋味,甚至好东西吃进嘴里,都索然无味。 她心里又妒又气,更加觉得自己没错。 时安现在过得这么好,完全可以给她更好的资源,将她现在就捧成一线大明星,却自愿施舍般给她一点小恩小惠,让她摸爬滚打才混到现在的地位,凭什么? 分明就是故意侮辱她! “你试试这个按摩椅吧,还真挺舒服的。”时安像是看出她不开心,讨好地说着。 何红凤心里不屑的冷哼,却已经开启了按摩椅,躺靠着享受起来。 确实很舒服,让人昏昏欲睡起来。 看着何红凤昏睡过去了,时安收回刚刚趁机悄悄放在何红凤手背上的手,随后倒在旁边早就准备好的沙发上。 —— 可能刚受了时安“炫富”的影响,何红凤的梦一进去,身前就是一个庞大的衣帽间,绵延数百里,一眼都望不到头! 无数的华服礼裙,同样是看不到头,金光闪闪的都快闪瞎人眼。 因为是梦境,不可能细化每一件,只有少数刻印在何红凤脑子里,她很想拥有的,才比较有具现化,包括刚刚在时安衣帽间里看到的几件衣服和首饰,就能清楚地看到。 身后是一扇门,推开后发现,是一个巨大的舞台。 灯光闪耀,舞台底下黑乎乎的人头在欢呼,俨然是一个巨星的架势。 而“巨星”何红凤呢? 她正坐着由鲜花点缀的秋千,如公主般从天而降! 但这可不止是何红凤的梦,这是时安操控的春之梦! 在特大舞台的中央,忽然陷进去一个数米的大坑,大坑是个大圆形的……火锅,锅里红汤翻滚。 那不是真的汤,是代表了嫉妒与怨恨所带来的欲望,欲望越是高涨,那红汤就越发滚烫。 秋千断裂,何红凤掉进了大锅里,随之在那红汤里不停地挣扎,她想翻出这口锅,翻出这滔天的浴火,却又一次次地想要往里沉沦。 时安妖娆地在锅边斜躺着,一手撑着脸颊,一手伸进锅里轻轻拨动红汤。 她一拨弄,红汤就如海浪般翻涌起来,她越是拨弄,何红凤就越发难受,何红凤扑腾到锅边,朝时安伸出手,时安轻笑一声,也跟着伸出了手,刚触碰到何红凤的指尖,红汤边翻起巨浪,将何红凤淹没。 她就这么一直在翻涌的红汤里挣扎,她内心里的贪、嫉的欲望越大,红汤翻涌就越凶,滔天的y望被激发出来,却只能在红汤里沉浮,得不到释放与解脱…… 舞台下的“观众”似看到了精彩的演出,掌声如雷。 这就像是助兴的燃料,将锅底烧得更旺…… 纤细白皙的手指拨弄着红汤,再缓缓抬起,红色的水一滴一滴地落下…… 果然,只要不是遇到封砚卿这种精神格外强大的人,春之梦的梦境还是能由她掌控的。 时安吸取着梦境里y望带来的能量,比不上与封砚卿梦里结合的能量,但也...聊胜于无。 —— 第33章 狐假虎威不太好听,但爽啊 时安没想第一次与何红凤入梦,且还是何红凤对她满怀戒心和恶意的情况下,去探索何红凤的内心。 挑拨和掌控一个人的欲/望,也是她的必须课。 好的春之梦,能让人舒坦、开怀、解放……反之,春之梦也能让人变得暴躁、焦虑、负能量暴增…… 就看梦境的操纵者怎么做了。 时安先一步醒来,看了眼还困在梦境里的何红凤,面无表情地从何红凤的衣服兜里,掏出了何红凤的手机。 目前,时安知道的是,何红凤跟苏正泽一定有联系,但把她卖到歌喉拍卖会的,应该不是苏正泽,不然苏正泽不用再另外想办法把她从歌喉里弄走。 何红凤应该还跟另一个人(另一伙人)做了交易,是这个人把她卖了的,时安想把这些人都找出来,也想知道何红凤在这当中,都做了什么! 但何红凤的手机清得很干净,找不到什么东西,也没找到苏正泽的号,不管是微信还是手机号,不知他们是另有联系方式,还是何红凤已经清掉了。 看样子,她应该也还没跟苏正泽说她还活着,不然苏正泽这会不可能还安静着。 时安料到了这种情况,她并不急,靠在沙发上慢慢翻看。 何红凤不是封砚卿,除非她叫,不然何红凤没那么快醒,在那梦里要困不少时间。 她将何红凤的微信联系人慢慢看下去,发现了一条耐人寻味的消息。 【计划成功,尤快不行了。】 尤?这个姓不多见,在这个剧组里,时安只知道尤思雅。 消息是今天发的,发完没多久就见到时安了,所以何红凤才没来得及删吧。 再看联系人,只有一个“茹”字。 如果按照影视圈里来猜的话,有个影后,名字里就有个茹。 但这只是时安的一个联想,不代表就是这位影后。 何红凤一直在造尤思雅的谣,再看这条消息,不得不让人联想,何红凤是不是跟这位“茹”在搞事,搞的对象还是尤思雅。 这位让何红凤做事的人,跟让何红凤卖掉自己的人,又是否有联系? 时安起身坐到电脑前,将手机插上数据线,然后联系“威猛的羊”。 时安嘴上说着离开封家,自己找实习,实际上,走前让封砚卿帮她进组不说,还跟封砚卿要人。 做人没必要假清高,该用的能用的资源为什么不用?该享受的生活,为什么要没苦硬吃?她已经是封家小姐了,在封阿姨跟她爸爸离婚并把他们赶出去前,她就一直是封家小姐,是封砚卿的家人! 狐假虎威不太好听,但爽啊! 封砚卿不爱理她,让她有事找管家和李特助。 然后李特助就给她介绍了这位“威猛的羊”,很厉害的“高手”。 手机插上数据线,跟他说一声,之后时安就不用管了。 过了一小会,“威猛的羊”就给她发了个OK,然后时安的手机接收到了个软件,她可以用这个软件,监视何红凤的手机,必要时候,也能操控何红凤的手机。 做完这些,时安将手机放回原位。 —— 何红凤一直在红汤里翻腾,舞台下的掌声越大,她越羞臊不堪,偏偏脱离不了红汤,心里一边拒绝,一边又想要更猛烈些。 到最后,她终于醒来时,浑身都不舒坦,类似于欲求不满地烦躁。 “你醒了?要不要吃晚餐?我给你点外卖?” 时安过来,带着关怀地问道。 “我怎么睡着了?”何红凤语气听着就有点燥,像带着起床气。 “可能这按摩椅太舒服了,我看你很快就睡着了。”时安回了一句。 她准备按摩椅就是为了好找借口。 何红凤抬手按了按眼睛,忽的一顿,随之坐直了:“现在几点?” 不等时安回来,她自己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到了她拍戏是时间,急道:“你怎么不叫醒我?” 何红凤浑身燥郁,甚至都忘了伪装,语气很不耐烦。 她一把推开时安送过来的水,直接指责道:“你故意的吧,你安的什么心啊!” 何红凤来不及想其他,带着各种不爽快不痛快,急匆匆地走了。 她气喘吁吁地赶到片场,导演逮着她就是一通骂,直道连时间观念都没有,不想拍的趁早滚蛋。 导演这几日拍得很不顺畅,本就积压着火气,迟到的何红凤可不就撞在枪口上了。 何红凤当时忍耐着,她心心念念着这个角色,为了得到这个角色她付出了太多心血,不可能为此去得罪导演。 可,所有的负面都推积在心里,累积着,加上睡醒后就一直没有散去的欲求不满带来的燥气,她想好好拍戏,可真的拍上的时候,她就越演越燥,越燥越错,越错越烦,到最后好好的一个天真正派的角色,被她演成了如毒蛇般的反派! 毫无疑问,导演发狂了。 如果说之前迟到,导演只是私底下斥责,现在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何红凤喷了个狗血淋头。 甚至直言,就不该用被塞进来的人,演得跟狗屎一样。 导演发完脾气后,缓了缓,就准备越过何红凤的戏份,继续这个场景往下拍。 大家开始收拾准备下一场,何红凤站在原地低着头,久久没能挪动一步。 她原就自诩是靠着自己的能力进的组,还一直暗示尤思雅才是靠着跟导演不正当的关系,才当上的女一,结果导演当着大家的面如此下她的脸面…… 时安站在工作人员后面看着她,何红凤这人好面,又特别想证明自己的实力,想成为人上人,就不知道发生晚上这么一遭,她内心里,慌不慌呢? 她淡淡一笑,转身回去睡觉。 —— 尤思雅满头虚汗、眼神惊恐不安地再一次从梦中惊醒。 而离她睡着到醒来,才过了二十分钟。 她看似逐渐从噩梦中缓过来变得平静,实则目光呆滞无神,就像一个疲倦到极点的人,再挤不出一点人的活气。 她就这样表情空空地呆坐了一会,忽然起身,走到镜子前。 镜子里的她没有化妆,青白的面色,眼下的乌黑,让她看起来快跟一具尸体差不多了。 她的年岁不算大,还不满三十,原本的她青春靓丽,就算是去演少女都演得。 如今,她暮气沉沉得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谁能来帮帮她,她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 第34章 “我没有想杀她” 尤思雅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两天前,她还会因为各方面的痛苦难受而哭泣,这会,她已经疲惫到哭都不会哭了。 经纪人打电话过来时,她对经纪人说:“准备好跟剧组解约吧,我不能这么拖着大家。” 与其让伯乐导演为难地辞退她,还不如她自己洒脱点离开。 经纪人不甘心,劝说了好一会,最后让她再休息两日,并且请了新的心理师,如果到时候还是不行,那就算了。 尤思雅恹恹地应下,心里却知道,也不过是多拖两天罢了。 这些日子,什么法子没试过?医院检查过,心理医生看过,甚至还去找了个什么天师给瞧了瞧,可非但一点用没有,她的情况还越来越严重。 白天听着经纪人的话,又去看了那个心理医生,药也吃了,结果,还是一样。 她猛地将镜子倒扣,不愿再看这样的自己。 她也不敢再睡,想着法的,熬到了天亮。 第二天,有一场戏需要走戏,导演觉得她现在状态不对,不好拍,那就先走戏。 是一场不算激烈的打戏,用不上威亚。 剧中,仙界有人想要女主死,再嫁祸给魔族,派了个杀手伪装成女主身边的人,然后趁机刺杀女主。 被女主发现,然后将其反杀。 尤思雅强打着精神听武术指导的安排,道具组递了把道具匕首给她,她顺手就接了过来。 演杀手的是一个小姑娘,新演员,剧中就是假装被欺负的凡人,然后被主角团救下,暂时带在身边。 小姑娘长得还挺好看,能进这个剧组,说明要么有背景,要么有一定能力,而她也确实演得挺有灵气的,将来或许有不错的发展。 两人按照武术指导说的假意交手,尤思雅脑子蒙蒙的,听着指令转圈、交手,然后将刀子刺入刺客的胸口—— 她发现不对时,立马将手里的匕首扔掉了,可还是伤到了小姑娘,就见小姑娘胸口的衣服都红了! “杀人了杀人了!!!” 周围不知道谁大喊起来,现场一度陷入混乱。 导演过来,镇住了场面,一边控制现场,一边查看那小姑娘的情况,赶紧送医。 再看尤思雅,尤思雅整个人都怔住了,一直呆在那没动。 经过检查,确定道具出了问题,假的匕首变成了真的。 “可是,真的匕首跟道具匕首重量差很多的,尤老师拿过很多次了,应该能分辨出来的吧?” 旁边有声音在说,那音量不小,浑噩中的尤思雅听到了。 她也听到了另一个人在说:“说不定是尤老师故意的呢?你听说了吧,之前尤老师拍的那部浊朝剧,就八零逼死了一个小姑娘,那也是个长得不错,有前途的新演员。说不定,尤老师又故技重施了!” “所以尤老师,不,尤思雅是故意的?” 不,不是的! 她不是故意的! 她一直没睡,精神很不好,脑子懵懵的不说,还不停的耳鸣,她当时握着那匕首,真的没注意到匕首的重量,她单单要听清武术指导的话,就已经费劲全部心神了。 可,听着大家对她的怀疑,尤思雅自己也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故意的,难道她自己潜意识地想让那新演员死,所以故意忽略匕首的重量,然后伤了人家? 真的是这样吗? 嗡嗡响的耳朵,隐约听到导演对她说:“你先...回去休息吧,暂时什么都不要想。” 什么都不要想? 是啊,她还能想什么呢…… 当天,尤思雅被带去了警局问话,而被刺伤的小姑娘还在医院里。 有经纪人在,尤思雅晚上还是被带回了酒店,但她去警局的事,和小姑娘受伤并进医院的照片,不知怎么流传了出去,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有人带风向,直说尤思雅在片场发疯,偷偷换了真刀具,刺伤有灵气的小演员,如今,尤思雅被资本保驾护航,一点事都没有,小演员却还在医院,昏迷不醒中。 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尤思雅的团队行动快速地将这些“不当言论”压下,可这件事还是引起了不少讨论和争议,不少喜欢当“侦探”和“判官”的网友已经开始忙活了。 —— 身后跟着两保镖的时安,双手插兜,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回酒店客房。 却迎面遇到了尤思雅。 但戴着口罩低着头的尤思雅好像没看见她,径直地越过她走进了电梯。 时安蹙眉,回头看着关闭的电梯门,她没有走,一种直觉让她看着电梯的楼层数显示,她和尤思雅住的这一层已经算高的了,结果电梯还在往上,在最后一层停下。 这是……要去天台?时安的第六感想到这个。 为防止有客人在酒店出事,酒店的窗没办法完全打开,天台也上不去才对? 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时安自然是知道的,她还偷偷去看过那把匕首。 很多人因为真假匕首的重量,而怀疑尤思雅是故意的,毕竟谁突然拿到跟往常不一样重量的“刀具”,都会下意识检查一下吧,可尤思雅别说检查了,直接就把人刺伤了。 再者,谁又会将重量差别大的刀具调换来陷害她呢,这不一下子就能分出差别吗? 又因为尤思雅有“前科之鉴”,似乎有不少人,已经在给尤思雅定罪了。 但时安多少知道一点尤思雅的精神状况,连她碰触到尤思雅,都被尤思雅脑子里的尖叫震得难受,可见尤思雅的情况有多糟糕。 人在“迷糊”时,对外界的感知会下降,迟钝甚至麻木,尤思雅因此没发现匕首重量的改变,不是没可能的! 想到尤思雅的精神情况,又看到她到顶楼去,时安因为心中的不安,也点开了电梯,跟着上去。 其他先不说,何红凤明显在针对尤思雅,她和那个“茹”不知道在盘算什么,尤思雅是关键人物,说不定有机会借着尤思雅引出什么。 且,就算不论别的,单单能让何红凤不高兴,这尤思雅,她高低得管一管。 正想着,她乘坐的电梯也停在了顶楼。 顶楼是观光餐厅,一般都需要定制才会开启,且最近被剧组包了酒店,这里更是干脆关闭重新装潢,所以这会除了酒店工作人员,都没人来。 这期间,时安偷偷问了保镖才知道,这一层还有个独立的楼道,可以到天台去。 第35章 你不要过来啊 时安让保镖在楼梯口等着,她自己到天台去。 她一到天台,就看到坐在最边边围栏墙上的尤思雅。 这位本该冉冉上升的女演员,此时孤零零地坐在那,为了上镜而特意减重,较为清瘦的身形,在那呼呼的风中显得特别单薄,随着衣摆的飞起,给人一种她马上也要被风吹下去的恐慌感。 “诶,尤老师吗?” 时安晃悠悠地走过去,带着遇到熟人的语气,高兴地唤着尤思雅,仿佛不知道尤思雅此时地处的位置有多危险一般。 尤思雅被天台上的风吹得脑子清醒了几分,听到声音转过头时,就看到没什么印象的女生,端着两杯奶茶朝她走了过来。 她想喊对方别过来,但对方已经“噔噔噔”跑过来了,趴在离她差不多一米距离的围栏墙,笑嘻嘻地跟她挥手:“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呢,尤老师!” 女生笑得很甜,大大的眼睛闪着真诚的星光,阴沉的天空都似乎因为她而晴朗许多。 看着她,尤思雅仿佛看到另一个有些相似的女孩,一时愣怔,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驱赶时安离开。 时安却很主动:“我叫时安,刚来剧组的,饰演缥缈师尊,哈哈,这么说起来的话,我也算是尤老师的师尊了,以后尤老师多多指教呀!” 尤思雅闻言,有些诧异,因为眼前这个女生看起来好小,怎么就能演缥缈师尊了? 但她再一看,又觉得女生的眼睛很有朝气,有朝气有生机的人,什么做不成呢,不像她,已经像个迟暮的老人了。 尤思雅眼神晦暗下去,转回头看向前方,冷冷地对时安道:“你赶紧回去吧,免得一会……被吓到。” 时安:“这就没道理了尤老师,我是专门来这吹吹风清清脑子的,怎么你在这了就要把我赶走呀,尤老师可不能太霸道了。” 尤思雅闻言,下意识地就想反驳一下,一转头,就看到时安将手里其中一杯奶茶朝她递过来: “我请你喝奶茶,就不要赶我走啦,尤老师!” 尤思雅盯着那奶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时安被奶茶挡住的脸往旁一歪,露了出来:“喝吧尤老师,您这么瘦,不用怕胖!” 尤思雅没接,她盯着时安,问:“今天的事你是知道的吧?” 时安从来到现在,都仿佛不知道这件事一般,此时,尤思雅主动问题,她也没表现出异样来,反问道:“尤老师,你有多久,不敢睡觉了?”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剧组里不少人都知道她尤思雅近来睡眠不好,经常睡着就做噩梦,连片场里都有人听到她的梦话,时安会知道并不奇怪。 尤思雅此时沉下脸,是她以为时安也要以这个事来攻击她。 时安却自说自话道:“每每入睡,必做噩梦,然后短时间内惊醒。尝试着不睡,身体又控制不住会不知不觉地睡过去,如此反复,确实很耗人精气。” 见时安还说得这么详细,尤思雅脸色更难看:“你有事吗时小姐?你要是……” “尤老师,你信不信,你要是喝了这杯奶茶,就能睡一场好觉。” 尤思雅:“……” 她有一股憋了很久的火想发:“你……” 时安插上插管,趁尤思雅发火的时候,放进她嘴里,尤思雅反应迟钝,她惯性地还真吸了一口。 奶茶的甜度刚好,不会过于甜腻,但这刚好的甜,好像真的增加了多巴胺一样,让人瞬间平静下来。 “不骗你吧,很好喝的,是我家人研究的配方。”时安自得地朝她眨了下眼。 时安说着,作势要松手,尤思雅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奶茶,也是这时候,时安握住了她的手。 尤思雅顺着时安拉扯的力道往里边倒的时候,时安已经很熟练地接住了她和奶茶。 她扶着尤思雅坐在地上靠着围栏墙,她也找了个好点的姿势坐在尤思雅身边,跟尤思雅靠着脑袋,两人看起来像是坐在这聊天,实则,她也跟着睡了过去。 —— 这是,皇后的寝殿? 雕梁画柱、奢华大气,还有宫女太监随侍在旁。 软塌上,尤思雅依偎在时安身上,在时安的安抚下,闭着眼睛,眉目微微舒展。 还有样貌好看的小太监给她们捏脚。 时安则环视着周围环境,她原以为入梦后会看到什么恐怖的场景,才能让尤思雅每每刚睡着,就会马上被噩梦吓醒。 现在看起来不挺好的嘛,做个梦都能当上皇后,住着宫殿,还有宫女太监伺候…… 忽地,时安有种被注视的不适感,她顺着感觉看过去,看到角落的帷幔处,好像站了个老人,有帷幔的遮挡看不清楚,只看到穿着暗色的衣服,有点像宫里的嬷嬷,露着一双眼睛在盯着这边。 时安观察了一会,发现这位嬷嬷除了盯着她们这边看,一直没有其他动静。 难道是专门盯梢皇后言行的? 时安暂且把目光收回来,却在此时,有股妖风,将殿门被吹开了—— 殿内的所有烛火都被吹灭,只剩下软榻旁的一盏灯笼在幽幽地亮着。 时安心头一跳,她发现随着灯火几乎全灭,原本围在她们周围的宫女太监都不见了,她们旁边独存的烛火只能勉强照明她们眼前,宫殿那么大,四周蔓延出去的都是黑暗,还有打开的门,吹进来的冷风…… 时安抱紧了尤思雅,这种诡片氛围现场,她也好害怕啊! “哒……哒……哒……” 什么声音? 时安抬起头,看到有个穿着宫装的,看样子年岁并不大的小姑娘,缓缓地飘了进来,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们这边。 时安喉咙“咕噜”一声,好险没叫出来。 除了被小姑娘这阴森森的眼神吓到,还有就是这小姑娘看起来,着实有些惨。 她的脸带着伤痕,看起来是被打的,身上似乎也有不少伤,有衣服挡着看不到,可粉白的裙子已经被染红了大半了。 唯一能看到的是她的手腕上,有好多伤口,最深的一道似被刀割的,鲜血还在往外渗出,那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就是时安刚刚听到的“哒哒”声响。 “尤思雅,你还我命来!” 第36章 又倒贴出去了 化作厉诡的小姑娘,在喊完口号后,以极快地速度朝她们“飞冲”过来! 时安改不了胆小的本性,抱紧尤思雅,埋着头,只抬起一胳膊挡在前面—— 世界安静了几秒,时安慢慢地抬起头来,发现她又把“封砚卿”给召唤出来了。 然后眼前的一幕让时安有点无语,就见“封砚卿”抓着那小姑娘的后领子,将其整个提了起来,双脚离地的那种。 重点来了,那个看起来“很凶”的小厉诡,就跟被设定好的程序一样,双手在前,做出爪子状,一副要冲过来掐谁的架势。 可也只是架势,被“封砚卿”提起来了,她还是保持着这个前冲的姿势,隔一会嘴里就喊着“尤思雅,你还我命来!” 那看着阴恻恻的白眼,看似怒视前方,可也只有“前方”,没有旁人,看久了,甚至觉得那“眼神”都是机械性的。 然后时安就觉得,也就那样,恐惧感没了,还觉得滑稽。 不过,刚出现并冲过来那会,整个氛围都在那,猛地来一下确实很吓人,而且现在是没让她过来,被“封砚卿”阻止了,看她那样,估计真冲过来,是会掐着尤思雅,往死里掐那种。 所以每次,尤思雅都很快被吓醒。 此时的尤思雅感受到什么,焦躁不安起来,眼皮颤颤,想要把眼睛睁开。 时安手一挥,旁边桌子上的香炉里头燃了起来,清清淡淡的香气飘了过来。 这香,能让人飘飘欲醉,在时安的安抚下,犹如躺在摇篮里,脑子里不好的念头都被清空了一样,只剩下让人愉悦的、舒服的画面。 在尤思雅安稳下来后,眼前的厉诡小姑娘就消失了,寝殿里的烛火都重新燃了起来,宫女太监也都变回来了,这里又恢复成那个奢华大气的皇后寝殿。 本来,那个小厉诡就是尤思雅“幻想”出来的,是尤思雅曾经遭遇过的什么事情,投射出来的。 现在把尤思雅脑子里不好的清了,那些不好的画面自然跟着清除了。 可当时安感觉,跟尤思雅的第一个梦,差不多到这就结束了,接下来让尤思雅自己好好在这“美梦”里舒服舒服,好好睡一下就行了。 她刚想自己先脱离梦境,忽然,大殿的门又被邪风吹开,蜡烛再一次熄灭,宫女太监又不见了,金碧辉煌的皇后寝宫又变成了灵异拍摄场地,那个厉诡小妹妹又阴恻恻地飘进来了! 同样的事,又重来了一次。 时安:“……” 不能够啊,虽然她也知道,尤思雅心底的问题没解决,她也只能暂时清空尤思雅的脑子,让她短暂地舒服舒服,可再短暂,也能让尤思雅缓个两天吧? 怎么这么快就…… 时安几乎要怀疑起自己的能力了,会不会是她对自己控梦的能力还掌握不到位? 她重新又试了一次。 结果就是厉诡小妹妹第三次登场…… 不过也让时安明白过来了。 尤思雅,似乎也被催眠了。 催眠师很厉害,将尤思雅内心深处,最害怕或最愧疚的事挖出来,然后加点真假的信息进去,强化这段记忆,这才让尤思雅不断不断地梦到这一段。 时安叹气,她又得自己倒贴点能量进去了。 但,时安还是做了。 她再一次把尤思雅的脑子清了,等小厉诡消失后,她弄了个大东西抵住了殿门,不让那邪风再把门吹开。 单单这样肯定不能够,她还把“苏正泽”制作出来,就放在宫殿外头,且变得有两米多高的巨人,死死地挡着不让那小厉诡进来。 再弄点隔音的,不让小厉诡的“夺命喊声”传进殿内。 总之,能让尤思雅先好好睡一觉再说,真要彻底解决这事,还得在现实中。 总算把尤思雅“安顿好”,时安从梦里醒来。 她先看向自己的手,果然,肤色已经有些不对了,不过毕竟出来前,连着跟封砚卿做了两回梦,还是积攒了点能量,还没那么紧迫。 她一时也没想好怎么避开保镖去找个看着就能量足的男人,干脆就继续坐在靠着围栏墙睡着的尤思雅身边,拿出手机查个事。 之前听何红凤造尤思雅谣的时候,她听何红凤提到一个叫露露的演员。 说是个新人小演员,在一部浊朝剧里被尤思雅逼死的,刚刚梦里的服装看起来,像是浊朝的。 她就去找这位露露的资料。 刚好,因为“尤思雅又片场伤人”的消息正热着呢,关于尤思雅曾经“八零”新演员的事自然也被重新扒了出来,时安不怎么废功夫,就看到了这位露露的照片。 果然是梦里的那个小厉诡! 确认是露露后,时安直接将照片发给“威猛的羊”,让他帮忙调一下这位露露的资料。 羊大佬没有辜负她的期盼,没多大功夫,就给她发来了一份粗略的关于露露的资料来。 露露,四年前刚出道,然后就幸运地进了这部浊朝宫斗大戏,在里面饰演一个小嫔妃,因为娇俏可爱,有一段时间颇受皇上喜爱。 而尤思雅饰演的是大反派,前期在宫里受尽欺凌,然后黑化,一步步地往上走,最后还做了皇后。 露露演的小嫔妃得宠的时候,正好是尤思雅饰演的角色成为妖妃的时候,有了一定的权势,她自然不会允许一个小嫔妃爬到她头上去。 有一场扇耳光的戏,是妖妃打小嫔妃耳光,还是连着扇的那种。 当时要求真打,可不知为何,打的时候双方频频出错,导致打了一次又一次。 发生这事的第二天晚上,露露就自杀了。 据说是受不了前一天的欺辱,也有说,扇巴掌只是引火线,在这之前,露露一直受到剧组的欺凌,还被尤思雅带头孤立。 但因为露露是自杀,家人也不想继续追究,草草地结案了,只不过从那之后,一直有声音在说,是尤思雅逼死的露露。 资料后面还有露露的简单家庭背景,父亲做生意的,家里还有个弟弟,显然家里更看重儿子,对于女儿的死不甚在意。 但女儿死了之后,父亲收到了一笔钱,疑是有人用钱买露露父母闭嘴。 钱的来处对方做了几重伪装,是几次转账,中间还转到国外,最后才转到露露父亲账上的,要抓到源头需要点时间。 时安看到最后,扫一眼正要关上手机,忽地顿住…… 资料的最后,备注了一条,影后孙茹,是露露的表姑! 第37章 别怪我对你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时安盯着“孙茹”这个名字。 记得她在何红凤手机微信的联系人里看到“茹”字的时候,就想到了影后孙茹,只是当时觉得可能是巧合。 那部浊朝宫斗大剧里的女主角,也是孙茹! 接二连三的巧合,就不可能是巧合,且,以影后拥有的资源,确实足够何红凤为其做事! 但在露露的事件里,作为露露表姑的孙茹,作为露露疑是被八零的剧组里的女一号,她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时安转头看向还在睡的尤思雅,也睡了有一会了,叫醒了再让尤思雅回房间去睡吧,她在尤思雅的梦里做了防护,应该能撑个两天。 尤思雅醒来后,呆呆的,似乎还没能从自己睡了个还不错的觉,还是那种有点羞羞却挺舒服的梦中缓过来,她看向时安的眼神,带着惊异,然后就用这种眼神盯着时安好久,都没想过要说话。 可能她太累了,睡那么一会,没能让她缓过来,反而脑子会透出更加疲惫,想继续睡的信息来,所以整个人很迟钝。 时安清清喉咙,想尽可能放轻声音,免得把人吓到,可她还没开口呢,尤思雅却自己哭了起来。 她先是捂住脸,最后又趴在了膝盖上,哭得不大声,可那微微克制又止不住的哭声,颇让人心疼。 时安想了想,伸手轻轻地环住她的肩膀,一下一下地轻轻拍打着。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想的!”尤思雅哭着说,因为埋着头,声音闷沉,透着极大的委屈,“他们说要真打,我也想一次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露露一直出错,拍了一次又一次,我已经尽量控制力道了,我也只是想拍好那场戏……” 她没有顺序可言地说着心里藏了许久的事。 她憋太久了,此刻只想发泄出来,身边的人又是个让她觉得熟悉且安心的人,哪怕她并不算认识时安。 “我不知道这样会害死她,我还带了药膏给她……我没想到我开门进去,就看到她躺在浴缸里,里面都是血!都是血!” 时安搂紧她:“没事了,没事了……” 时安的安抚,像极了梦中抱着自己的人,那人尤思雅不认识,也没看见她的样子,却给了自己极大的安全感,好像有她在,自己就不用再怕了。 多年打拼,目前也算当红的女星,此时像个脆弱的小女孩一样,缩着靠在时安怀里,她哭累了,在时安的安抚下慢慢平缓了情绪,只是看起来又愣愣的,发着呆。 时安也没催她,过了会,尤思雅又自己幽幽地说话了:“你说,像我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呢?我把人家好好的小姑娘害死了,是不是真得给她偿命?” 时安道:“要不,先给人家准备点纸钱?我估计她是没钱花了来找你要?” 尤思雅:“……” 时安开了岔,把尤思雅哄住了,再把她送回房间,让她好好睡一觉。 等把客房门一关,她立马往电梯那冲。 她要去找男人! 不知道,她找个没什么名气的男演员去聊一下夜光剧本,保镖允不允?要是不行的话,她就…… 正盘算着,电梯门开了,时安没多想就往电梯方向迈出一脚,然后就顿住了—— 随着电梯门大开,她看到封砚卿就站在电梯里头,微微垂眸,帝王驾临般看着她。 时安如果有尾巴,此时估计不仅竖立起来,还会把毛都炸开! 为什么封砚卿会在这啊? 在她呆怔的时候,封砚卿已经从电梯里走了出来,站在她跟前:“这么晚了,还想去哪?” 时安本能地赶紧摇头。 封砚卿便越过她,往她住的客房走去,时安倒是想跑,可保镖等着她呢,她不得不低着头,跟条尾巴似的跟在封砚卿身后,老老实实地与他回了房。 她是落了封砚卿几步进的房间,进去后见封砚卿背对着她站在那,低冷的气压,让时安一度觉得,自己应该搬个搓衣板过来,给封砚卿跪下。 “大、哥哥,你怎么过来了?” 封砚卿转过身来,只是看了时安一眼,没说话,但门被敲响,随后进来两名佣人,给封砚卿和时安都问了好后,就开始动手收拾起来。 如果有家政比赛,这俩估计都能拔得头筹了,动作利索收拾得又干净,很快,这间客房又重新换了套皮肤。 佣人走前,对封砚卿表示,浴室里的水也放好了。 待人一走,封砚卿对时安抬了下下巴:“去洗。” 时安:“……” 他是专门来管她洗澡的是吧? 在这之前,时安并不觉得自己脏,没有意外每天都会洗澡,自认为自己还算是爱干净的。 可上次被封砚卿洗过一次澡后,她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甚至偶尔会闻一闻自己……挺香的呀,封家给她准备的那些洗漱用品那么好,味道持久好闻啊! 难道封砚卿闻起来是臭的? 透过现象闻本质? 但她就敢在心里默默吐槽,她怕拒绝,封砚卿又扛着她进去洗澡,连多问一句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都没有,先乖乖地应下,就自觉地往浴室里走去。 她还打定主意,这次要洗得久一点再出来。 就是,她身体不多的能量,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等会。” “啊?”时安茫然地扭头,她哥还有什么要交代? 然后就见封砚卿脱了外套,卷起了衬衣袖子:“我帮你洗。” 他还是不相信她能洗干净。 在时安目瞪口呆中,封砚卿大长腿已经迈到她身边,抓起她的胳膊肘,就这么提拽着往浴室去。 “不是...等...等等...哥!”时安双脚抓地,还是挡不住被带着走,眼看着已经被带到浴室门口了,时安知道自己蜉蝣撼不过大树,于是,她也不再抵抗,反而借着力,一个起跳,跳到封砚卿的背上。 她勒住封砚卿的脖子,再次豁出脸皮地喊道:“哥,你再这样,别怪我……别怪我对你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了!” 封砚卿脚步倒是停了一下。 时安自以为威胁住他了,加大筹码地把脸往他脖子上埋,还故意猥琐地吸一口气:“哥哥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呀,你真要帮我洗,我求之不得呢,我就是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啊,哥哥!” 第38章 他认出梦里的是她? 说实话,封砚卿身上是真的香香的,不是各种被吹嘘的香水,是长久熏香熏出来的,那种香调,很有那种深邃底蕴的感觉。 时安的猥琐逼真了几分,因为她没忍住又吸了一口。 直到封砚卿不为所动地继续迈出步子,背着她就进了浴室,她一个激灵,猛抬起头来:“哥,你……” 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将她丢进了浴缸里,然后冷眼看着扑腾的她,冷冷地吐出:“脏死了。” 她觊觎他的,他洗他的,她再怎么觊觎,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澡是肯定要洗的。 时安拍水坐起,忍无可忍地瞪着封砚卿,但水还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流,糊得她眼睛都快睁不开,让她一点气势都没有。 但她还是憋不住要说:“大哥!你要真那么嫌弃我,你可以不来找我,可以不跟我共处一室的!” 她都已经妥协的,既让他监视自己,还远离他,不让自己去“玷污”他了,他自己非要过来找她,非要待她屋子里,还要逼她洗澡! 他还要亲自给她洗,一点都不顾及她的尊严,这其实和侮辱她又有什么区别? 不怪为了计划不想得罪封砚卿,一直忍气吞声的时安再忍不下去。 人有时候可不就得争那么一口气吗! 封砚卿面对时安难得冒出的火气,他眉目淡漠地伸出手——按住时安的脑袋,将时安重新按进了水里。 “咕噜咕噜……” 时安一番挣扎无果,最后还是封砚卿放她出水面。 他还平静地问:“冷静了吗?” 时安;“……” 冷静你个粑粑! 但她抿着唇没再出声。 他又道;“我可有提醒,在拍戏以外的时间,不要与他人过于接近?” 时安微怔,随后想起晚上她为了跟尤思雅入梦,跟尤思雅靠在一块,尤思雅醒来后,还抱抱过。 不止呢,何红凤也抱过她来着…… 她突然还想到,上一次封砚卿逼着给她洗澡的那一天,她在那咖啡馆里,跟艾琳挤在一块,也和郭峰有过比较近的接触? 那,封砚卿那快透纸的嫌弃,到底是嫌弃她,还是嫌弃她被其他人蹭脏? 时安一时也不敢多想,怕想多了往自己脸上贴金,不过,这些都不是他如此逼迫她“洗澡”的理由! “那我也能自己洗,我不用你!”被逼出火气来,时安持续硬气! 封砚卿弯下腰,手撑在浴缸边上,倾身向她,她正好抬头时,就像在仰头像他索吻。 他的声音似带着诱惑性:“我不给你洗,你不就没机会,对我下手?” 时安:“……” 在她被他的话惊到的同时,他抬手放在她后脑勺上,轻轻拍了拍:“怎么,觉得我在羞辱你,让你难堪,不顾你尊严?” 时安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已经应下了这些话。 谁知,封砚卿一声轻笑:“你没觉得错,就是这样。” 时安;“……” “古往今来,教育孩子,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其切身感受一下,某些事一旦做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是不是承担得起。” “时安,这是惩罚,你得受着。” 受你麻痹! 也不知是不是给尤思雅清理梦境时,被那小厉诡吓到了,亦或者她复活以来,一直都压着情绪,又一再被封砚卿这般对待,她今晚注定得爆一次。 她一手抓住封砚卿按她后脑勺的手,从水中钻出来,另一手已经勾住封砚卿的脖子,她迅速地逼近封砚卿,然后—— 用力地用自己的脑门,去撞封砚卿的鼻子! “砰”的一声响,时安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也没去看封砚卿的情况,继续往前扑,将封砚卿扑得往后倒坐在地上。 她也跟着从浴缸里翻出来,直接坐在封砚卿身上,抡起拳头就往封砚卿头上砸! 梦里怪事太多,她处理那些花花怪怪的事处理得脑壳痛,搞得她现在也凶得很! 但她的拳头被接住了。 封砚卿眉目连波动都没,手掌包着她的拳头,很轻松地就将没真正练过的时安的手臂,扭到了她身后去。 可这样一来,时安几乎要贴到封砚卿身上了,她一抬眼,看到的就是近在咫尺的脖子。 一种说不来的饥饿感席卷而来,加上那让她喜欢的香味,更让她饥饿难耐,她迫不及待地想…… 想什么? 时安晃晃发昏的脑子,发现自己身体的能量在发出警告信号。 大概是能量缺失,快变成死人,让她变得不正常吧。 她不再迟疑,扭在背后的手顺势握住他的手…… —— 怨气带进了梦里,一到梦里,她张口就往封砚卿身上一通乱咬。 梦里的封砚卿竟也不阻止地任她乱咬,不痛不痒的,还摸摸她的头,问她累不累? 梦里的封砚卿,今天好像有些温柔? 而时安单方面在咬,得不到反馈,觉得没劲得很,悻悻地松开嘴,人往后退。 封砚卿却突然逼近,两下子就将她控制住,不知哪来的绳子将她捆绑,还在她嘴里勒了一条,然后抬起她的下巴,在她被迫张开的嘴上亲了亲: “不咬了?那,轮到我了?” 时安;“……” 她还以为他突然转性变得温柔了,原来是……又突破了她对他变态的认知! 时安就这么被封变态狠狠地修理了一顿,好不容易结束,她想赶紧逃离梦境,远离这个没了世俗规则约束,在梦里肆无忌惮的男人。 可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在她刚有这念头,并准备行动时,她的手被抓住,她下意识地看过去。 封砚卿拉着她被绑的手到头顶,他俯压在她身前,望着她的眼眸有些灰泽感: “想把你一直困在这里。” “就不会有别的人,碰到你了。” 时安:"……" 她吓得当场下线,退出梦境! 醒来后,她体会到了尤思雅的感觉,脑子好像宕机了,一时转不过来,就瞪着被她压在身、下的封砚卿,没有反应没有动作。 他最后那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在那春之梦里,他还能有那么“自主”的思想?他又为什么会有那种想法? 他……他不会是认出梦里的是她吧? 第39章 必须一起睡 在时安三魂快被吓跑两魂时,封砚卿再次自己醒了,目光平静得不像睡着过的,静静地看着还坐在他身上的时安。 时安迟钝地眨了眨眼,脑子在那刻突然重新转动,终于意识到封砚卿醒了。 入梦前的“凶气”早就漏没了,她本能地扭身就想跑,被封砚卿拉住,按回了原位。 说真的,封砚卿全身硬邦邦,她应该坐在他肚子上,也是硬得慌,咯得她心慌。 刚入梦太着急了,醒来又太懵逼,怎么就……偏是这么尴尬的姿势呢。 问题是他还不让她起来是什么意思? 时安脑子一转,干脆破罐子破摔,也不起来了,往他胸口一趴,就开始哭:“哥哥你刚又突然睡着了,真的吓死我了,是我不好,我以后不气你了,你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不然我怎么办啊!” 先发制人,别管这法子用几次,好用就行。 封砚卿按住她的脑袋,迫着她仰起脸来对着他,时安一看他不怒自威的眉眼,脱口就是:“你没有对我做什么,你什么都没做!” 他每次不都问这个问题嘛... 封砚卿胸口起伏略大了些,明显有些被她气着了。 因为封砚卿“突然睡着”的“毛病”发作,两人也没再继续闹下去,封砚卿可能是梦里“爽”了,竟然也良心发作地退了一步。 时安自己洗完澡,睡在沙发上,那张被封家换过的大床,自然就让给封砚卿了。 其实住的是套房,就算封砚卿非要住这,时安也可以到另一个房间,甚至在客厅都行,但封砚卿就规定了他俩要同屋。 基于现在时安是真的冷静了,她也不想真把封砚卿彻底惹毛,再者洗澡那事,封砚卿这么霸道变态的都退让了,那她现在忍耐一下也没什么。 毕竟沙发挺宽敞挺软的,她娇小一只,她睡着跟张小床一般,晚上不算难捱。 封砚卿自个也洗漱过后,并没有急着睡,就坐在桌案那边继续处理文件,让时安自个玩自个的。 时安都不知道他到底来干什么,知道她跟别人搂搂抱抱了,来给她洗个澡? 封砚卿奇怪的点还很多,比如是因为“她喜欢他”,才获得小小自由的空间,但他又自动送上门跟她共处一室? 那为什么还受不了地放她离开? 他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什么呢? 时安研究不透就不研究了,不能指望一个学渣看懂一台高精密的仪器是怎么操作的。 她给自己盖个小毯子,靠着沙发,旁边的桌上还有零食跟饮品,舒舒服服地开始追剧。 追的就是孙茹和尤思雅演的那部浊朝宫斗大剧。 听说这部剧挺出名的,标榜着大制作,贴合历史来着,还说专门请了各种礼仪指导,总之就是非常用心。 就连影后孙茹,都是为了圆自己年少想拍宫斗剧的梦想,才屈尊降贵地来出演这部剧的女主。 网上各种夸,时安就挺期待的,之前她对这类剧不是很感兴趣,所以知道归知道,但一直没看。 结果,从第一集开始,她蹙紧的眉头就没放下来过。 为什么大家闺秀有那么雷的台词?为什么严谨的深宫里,能出现这么滑稽的事?为什么明明是权利最集中的皇帝,却能那么窝囊?为什么有那么多虐女的镜头?为什么明亮的妃子,要穿得跟老太妃似的? 等等,女主穿的某身衣服,看起来很眼熟,她好像在哪见过? “你在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她连忙回头,看到封砚卿站在沙发后面,垂眸看着她平板上的剧,正好播到女主,作为皇上的贵妃,给一个侍卫行礼,感谢其帮忙的剧情。 时安莫名的有一种羞耻感,好像看这么部剧,还被发现了,很丢脸。 她赶紧把屏幕关了,对封砚卿傻傻地笑着:“不小心点到的,我刚看的不是这个!” 封砚卿没有计较这个,只道:“早点休息。” 时安:“哦,好的。” 她怎么感觉,封砚卿转身离开时的眼神,怪怪的? 她看着他规整地躺在床上,心里不是没有忧虑……她可没忘,封砚卿可能会梦游,且梦游还会伤人这事,一会睡着了,不会有事吧? 她现在怀疑,封砚卿专门来跟她睡,就是知道自己有梦游症,用这种方法吓唬她? 忐忑地在沙发上躺下,时安让自己尽量不要睡着,警惕些,度过今晚就好了,封砚卿应该不会一直在这住这。 她闭着眼睛,脑子里转啊转,就自己转到了尤思雅那个梦的场景里,不受控制地一帧帧顺过去。 小厉诡露露出现时,她在脑子里按了暂停键,顶着有些些恐惧的心理,去大胆地观察她。 白粉色的宫装上满是斑驳的血迹,虽然尤思雅说,露露自杀在浴缸里,浴缸里都是血,可她觉得,这些血迹,不像是手腕上的血,在浴缸水里化开后染上去的,更像是,身上受伤出血,渗透出来的。 再看那手腕,除了一道划得很深的刀痕可能是致死因,可刀痕边还有些别的伤,像擦伤或者别的,被袖子遮去一半的那块青紫,更像别的东西创到的。 虽然尤思雅被催眠,可也是由她的记忆作为基础来的,或许露露的死对尤思雅打击过大,但露露死的画面,清楚地印在尤思雅的潜意识里,平时可能想不起来,却投映在梦中。 也就是小厉诡露露的模样,都是尤思雅见过的,才最终组成的小厉诡模样。 那么问题来了,尤思雅说露露死的前一天,那场戏扇了露露好几下,可打的是巴掌,为什么露露身上会有那么多伤? 有疑虑后,在看小厉诡露露,就没那么害怕,反而有点怜悯当年的露露,一个刚满十八岁,正是青春灵动的年纪,到底经历了什么,让她一身伤的死在冰冷的浴缸里? 时安继续在脑海里重现尤思雅的梦境,放慢速度,慢慢“回放”。 忽地,时安再次按下了暂停键,将画面拉大再拉大…… 当小厉诡出现时,所有的宫女太监都消失了,却有一人还在。 躲在帷幔后的那个老太婆! 第40章 被延续的春之梦 时安注意力集中,努力“看”着脑中呈现的画面,和画面中躲在帷幔后的老太婆。 因为有帷幔的遮挡,仍旧看不清楚老太婆的模样,但老太婆身上穿的衣服却很眼熟。 之所以以为这是个老太婆,都是基于她身上穿的衣服太老气,很像个婆婆,就下意识的主观认定这可能是个嬷嬷,在观察皇后的衣食起居。 可前不久才看过那部浊朝宫斗大剧的时安,这会却认出了,“老太婆”身上穿的衣服,就是女主作为妃子时穿的,她看剧时还吐槽一个正是花样年纪的妃子,怎么穿得那么老气! 且当时也觉得那身衣服在哪见过的。 现在倒是对上了! 为什么尤思雅最害怕的梦里,会出现浊朝宫斗大剧里的女主,那代表的仅仅是女主还是也包括了演员本人,孙茹? 时安越想越觉得这事透着蹊跷古怪,她下意识地睁开眼,准备起身再好好查查露露家里,和这位影后孙茹。 可她刚一睁眼,就被身旁不知何时站着的一个黑影吓到了,她翻身而起,后背贴着沙发背,已经做好从沙发背翻出去的准备了。 然后她发现站在沙发边上的,是封砚卿! 她已经做了提防了,人也没睡着,为什么他都走到身边了,她都没发现? 房间里还留着暖黄昏暗的灯,足够让时安发现,这会的封砚卿不太对头。 眼睛虽然是睁着的,却没有焦距点,甚至无法从中看出神魂,他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站在沙发边,低着头静静地“看着”时安,场面着实吓人,原本把尤思雅梦境来回“看”了好几遍,有些免疫恐惧的时安,差点没被封砚卿吓出心脏病来。 但更惊吓的往往还在后面。 时安可没舍得这种时候再去招惹封砚卿,她甚至没打算管他,只想悄悄地离开这张沙发,远离封砚卿。 只不过封砚卿站在沙发边,她还是得翻过沙发背。 可她刚动,沙发套难免发出摩擦的声响,就这声响,竟好像就刺激到了封砚卿,他举起刀,朝发出声音的方位就扎下来—— 艰难躲避开的时安:“……” 她想连环来几句“卧槽”,为什么封砚卿身上还有刀具啊? 他都梦游了,从哪拿的刀啊? 时安骂骂咧咧地再次翻身躲开封砚卿横劈过来的刀锋,滚下沙发。 她爬起来立马就往门口跑,但她这小短腿干不过人家那大长腿,没跑几步她就被整个扑倒在地,她手去撑地时还扭了一下,疼死她了。 这会还顾不上疼,只要想到压在她身上的封砚卿,手中的刀随时能把她的后背捅出筛子,她迸发出最大的力气和速度,扭转上身,及时地握住已经落下来的握着刀子的手,想都没想地就把封砚卿拽进梦里。 再睁眼,她就对上封砚卿似笑非笑,没有现实那般冷静,透着直白偏执疯意的眼睛。 他还语带笑意:“我就知道,你很快就会回来!” 时安一看,竟然还在上一个梦境里!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这春之梦,居然还能连接延续的? 她想动,发现自己被绑着……对,上一个梦里,玩到最后封砚卿也没给她松绑! 时安:“……” 啊,这春之梦,谁爱做谁做去吧,她一点都不想do了! —— 两人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封砚卿正常起床的时间了。 对于睁眼就是两人抱着在地毯上睡了一晚,封砚卿什么表示都没有,甚至没再问“我对你做了什么”,没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他跟正常起床没什么差别,起身后进了浴室,等他出来时,外头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时安:“……” 她独自坐在地毯上,有一种被用了后,对方无情地提着裤子走人了的悲凉。 发了会呆后,她也爬起来准备去洗漱一下,她今天还得早早去片场,因为她今天有排戏了! 这不,女主出了问题,女二演得一团糟,最后原本戏份排在几天后的她,被提前了。 不过走了两步,她又回头,将掉落在地上的那把刀子捡了起来。 随后才去洗漱,出去吃早餐。 沉默地吃完早餐,又变回乖巧模样的时安,小声地跟封砚卿报备着她今天的行程,然后抿着嘴,眨巴着眼,等着封砚卿放人。 天亮了,又是那个知书达理、成熟稳重的封总了,他简单摆了下手,表示放行。 只是让时安拍完戏,没什么事就早点回来,别再外面乱跑,碰到坏人就不好了。 时安走时心头慌慌的,她家大哥,晚上不会还要继续住这吧? —— 虽然复仇是时安来这个剧组的原因,可既然要来,总得对剧组、对导演和其他认真拍戏的演员负责吧。 所以时安是认真地研究过剧本,了解过拍戏,花钱在网上上过课,来之前两天,也让管家帮忙找个老师,速成两天。 时间是短了些,听着不太靠谱,但那老师也确实厉害,她还夸时安有天赋来着……当然,时安也不知道这是真夸,还是恭迎她。 反正她算是尽心了,剩下的只能在剧组里学着来了,反正她是靠关系进来的,她不怕! 有点责任心,但不多。 而今天的第一场戏,给时安安排得相对简单,也没有台词,就是男主小白被陷害被打入魔崖,在崖底下苟延残喘只剩最后一口气时,他想到了当年把他捡回宗门,收他为徒,教他识字教他术法,教他明辨是非,教他何为做人的师父。 他怀念师父,怀念当年,师徒俩偷抓其他峰主山里的灵鸡,再一起烤来吃。 那会还没碰到其他的伙伴,师父是他唯一的亲人,但师父却为了救惹了祸的他和伙伴,死在了那些自诩名门正道的“自己人”手里。 在气息孱弱,脑子迷糊之际,晓白看见了他师父,缓缓地朝他走来,对着他微笑。 前面那些,都是男主来演,时安只要在最后,出现在镜头里,缓缓朝男主走去,露出微笑。 很简单,顺利的话,可能一下子就过了。 但时安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她做好了准备,也试着代入缥缈的角色中,想象着应该怎么个微笑法,连走路姿态都有之前的老师教过。 可她忘了,她害怕镜头,害怕对着她的灯光—— 第41章 这女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人总会产生一些错觉,比如觉得自己可以,自己能行。 直到真面对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太高估自己了。 当时安按照剧情,走入镜头中,然后那一瞬间,她就像被点了穴一样,不能动了。 镜头、灯光都打在她身上,在场所有人都看着她即将开始的表演,时安僵僵地抬眼望去,仿佛看到一个个都戴上了古怪动物面具。 他们正等待着,等待着取她的心、肝、脾、肺、肾,等待着抽走她所有的血液…… 他们狞笑着,连面具都跟着扭曲着,目之所及的所有东西都开始扭动成抽象的曲线,每一个人都变得狰狞。 时安告诉自己这是自己的幻觉,可她头好晕,她单单站着就费尽了心力,晕得她似乎听到了那能让人把心脏都跳出来的激烈的音乐声! 炸得她耳朵轰轰的,那个带着混响的主持声音似乎也伴随着这些音乐声再次响起: 【接下来我们拍卖的,是模特的心脏……】 “咔!” 导演怒火:“这什么安的,你是木头吗,你就给我傻站在那,等着我给你送葬呢!会拍戏吗,不会拍滚蛋,滚!” 导演的怒火声,清晰明亮,在此刻时安的耳朵里是那么悦耳动听,瞬间就把她从迷幻中拉出来了。 她退出了镜头外,抬头看到导演快被气出心脏病的模样,心里多少有几分愧疚。 这,女一女二都拍不顺,轮到她这个小角色,连个出场都拍不好,导演大概打击不小。 可她不是故意的,她自己也不知道,面对镜头和灯光,自己的反应会那么大。 她缓缓还有些晕眩的脑子,然后试图跟导演说点什么,可导演已经临近崩溃了,摔了手中的本子,指着时安:“滚,马上给我滚!” 他已经气得连时安背后代表着资本都忘了。 时安:“……” 行叭,她就先走开一会,免得再刺激导演了。 时安自己倒没有太失落,刚刚从幻觉中出来,我只庆幸那是幻觉,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就是幸运了。 只是一次没拍好而已,她后面再想办法克服克服。 就是对导演来说不太好…… 时安衷心地希望导演能挺过去,她后面会补偿他的,一个恢复状态的女主够不够? 在他人看来,时安被导演骂得灰溜溜地走了,虽然有人嫉妒有人幸灾乐祸,但也有不少同情的,毕竟时安那模样,看着实在是太乖了,仿佛看到小猫咪把耳朵垂了下来,教人于心不忍。 时安本人还好,她这会想着,她能不能趁着拍戏突然中断的时间,找个借口应付保镖和封砚卿,再去找一下尤思雅。 伤人事件还在调查,导演也不会那么快地把女主说赶走就赶走,尤思雅背后的团队也会努力再捞一下尤思雅。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关键还在于尤思雅本人,如果尤思雅精神恢复过来,这些谣言和诬陷都不是事,反之,她自己都能把自己毁灭了,其他人在这些事上为她做再多都没用了。 人都没了。 结果,她刚走拍摄地没多久,就听到身后在喊:“小安子!” 能这么叫她的,除了何红凤还能有谁。 而且“小安子”这个称呼,可不是什么亲昵关系的体现,是何红凤心里带着侮辱性的,特意给时安取的“外号”。 时安站定,转身,果然看到何红凤追了上来。 “小安子,你没事吧?”何红凤嘴上担心,神情却有些掩盖不住幸灾乐祸。 时安扁扁嘴,似委屈难堪地低下头。 “唉,你别多想啊,你本来就不适合当演员,演不好正常的。” 时安料想到了她不会真说出安慰人的话,这种暗搓搓挤兑和打压的话,她以前听了许多。 她做出失落的样子,转回身继续往前走。 何红凤就坚持跟在她身后,叽叽喳喳的:“别难过啦,反正你现在是封家小姐,就算你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封家也能让你衣食无忧的,谁能有你这么好命?” 本是想损时安,说着说着何红凤都嫉妒了。 时安却还真的听进去般,赞同地点了点头:“这倒是真的,就我哥现在每个月给我的零花钱,我就算是每个月买栋房我都花不完,要实在不行,我就多买几栋房子,当地主婆也不错哦?” 何红凤:“……” 对何红凤这种小时候连个像样房子都没有的,渴望的不就是多多买房嘛。 本是来嘲笑加看好戏,结果自己胸口堵塞了。 她强忍着笑笑:“是不错。啊,对了,我来,是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她神情转为怜悯:“是这样的,导演让我通知你,说关于缥缈师尊的戏份,会有旁白和背影代替,就、就不用你了。” 时安看着何红凤极力掩饰着不上扬的嘴角,跟着飙演技,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什么?怎么会呢?我再去跟导演说说,我刚刚只是……” “小安子,算了吧。”何红凤拦住她,劝着,“导演现在正气头上呢,说是要把你的戏份全撤了,旁人劝都劝不住,更何况是你自己去,导演看到你,不得更火啊?” “这样,小安子,先等两天,过两天我去跟导演说说,到时候导演消气了,说不定能说得动他。” 过两天再过两天,时间久了,缥缈这个角色不黄也得黄吧? 时安不难猜到何红凤想做什么,不过是两边瞒,她要是真信了何红凤的话,不敢联系导演,以为安排好的排戏时间撤掉了,因此没去片场的话,导演可就真要把她撤了! “不,我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我到底是新来的,第一场没拍好就把我否决了,我不甘心,我现在就要找导演理论个清楚!” 时安一副兔子被逼急了的样,把何红凤挡开就要回去。 何红凤有些傻眼,这跟她以为的不一样,软弱的时安怎么突然就来脾气,还发起横来了? 她怎么能让时安真的去对上导演,赶忙拉住她,就这一拉扯,还不等时安怎么样,两个保镖就赶了过来,其中一个二话不说,直接逮着何红凤的手往后扭。 “你想对我们封小姐做什么?” 保镖之后,还赶过来一个男的,那一丝不苟的着装,颇有点封砚卿门下弟子的风范,他蹙着眉头,不满地瞪着何红凤,又对保镖说:“这人对小姐动手动脚的,肯定不是什么好的,送警局吧,好好查一查。” 第42章 每晚都要跟我睡 “不是,不是,你谁啊,我怎么对时安动手动脚了,我……呜呜呜!” 何红凤着急为自己辩解时,直接被捂住了嘴巴,连话都不让她说了。 时安这才慢慢开口:“李特助,我没事,不用送警局,别给警察叔叔添麻烦了。” “不麻烦,勇于举报不法之徒,是好事。”李特助推了下眼镜,特别正经地说着,看不出他到底是不是在说笑。 何红凤眼睛都快瞪裂了,她就拦了下时安,怎么就不法之徒了? 但想是这么想,何红凤可不敢真去警局,就怕警察真查出点什么来。 她求助地看向时安,时安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不紧不慢地跟李特助闲聊起来:“李特助怎么会在这?” “我来给封总送文件,封总便让我顺道来看看小姐的工作环境。” 时安了然地点点头:“那正好,我今天拍第一场戏,有些不适应,确实没拍好,你去跟导演谈谈,不行我们就追加投资,让导演别把我撤了,再给我个机会。” 李特助领会她的意思:“没问题,我现在便去,您放心,在这里,不会有人敢裁您的。” 时安怀疑他有可能把她的意思领会得歪了点,不过不打紧,她只嘱咐一句:“人家导演不容易,你要对人家客气些。” 再看向何红凤:“把她一块带去吧,她刚刚说好,要帮我说好话的。你说是吧,红凤姐?” 何红凤:“……” 时安没管何红凤此时心里有多焦虑,也假装没看到她拼命给自己使的眼色,交代完了后,她让李特助赶紧去,她也准备开溜……不是,是去办别的正事! 但时安没有高兴太久,她发现即便这样,也留了个保镖跟在她身后。 时安便跟保镖说,今天拍戏受挫,所以现在要去跟女主角讨教讨教拍戏的技巧,如何面对灯光与镜头。 她跟保镖说,就等于跟封砚卿交代一声。 保镖没阻止,她就当是封砚卿同意了。 来到尤思雅的客房门前,时安先按了门铃敲了门,还打了尤思雅手机,但没人接也没人开门。 想到尤思雅昨夜差点跳楼,时安就担心她是不是又想不开了,毕竟若再遇到什么变故,不能百分百保证,被清理的梦境,也就是精神世界,会不会再被“玷污”。 像之前的艾琳不就是嘛。 只是,她并没有感应到尤思雅的“求助”,应该还好? 正想着,“威猛的羊”给她发来消息,她打开一看,是后续的一些调查结果。 给露露父母转钱的,是个男的,姓赵,跟露露唯一的关联是,他曾是孙茹的助理,但露露死后没多久,这个男助理就被开除了。 开除理由是手脚不干净,偷了什么东西,但孙茹不愿谈及此事,也不愿让人提起这位赵助理,久而久之,大家都快忘了她曾有过这个助理。 问题来了,赵助理被开除后,过得很不顺,因为有孙茹这个影后发话,没人敢再用他,他后来就退出这个圈子,现在跑外卖去了。 他哪来的钱,又是为什么要给露露父母转那么大笔钱? 羊大佬还查到,露露当年成绩还不错,原本没想进演艺圈的,而原本与她家不亲的表姑,在某次碰面后,突然就对露露亲热起来,说露露是个好苗子,想让露露进演艺圈,她会为露露保驾护航,让露露以后成为她的接班人。 加上露露父母得了孙茹的好处,二话不说,就将露露打包交给孙茹了。 但孙茹对外并没有表明露露是她的表孙女,倒是带着露露进了浊朝宫斗大剧的剧组里,让露露饰演了个戏份不多不少的宫妃。 到这里好像没什么问题。 但羊大佬在最后,附赠了孙茹个人的一些消息,同时表明,这些消息虽然有来源,可没有确实的证据,只是让时安看了做个参考。 孙茹似乎暗地里做着非法的交易,除露露之外,她也曾“培育”其他小姑娘,后来那些小姑娘结局都不好,要么无声无息了,要么就是成了圈里的社交花,还有跟露露一样……没了的。 孙茹在圈中很有名,不仅是她影后的名头,还因为她和不少投资方都很熟,手里掌握着很多资源。 而跟她有所交集的“投资方”,身边或多或少的会出现,孙茹曾经想要“培养”的女孩子。 时安看到这,眉头已经蹙起。 孙茹背地里做什么勾当,是个人都差不多能猜到了。 假设,指使何红凤对尤思雅下手的那个“茹”,真的是孙茹的话,孙茹为什么要害尤思雅? 尤思雅最害怕的梦境里,为什么会有孙茹扮演的角色出现? 唯一的可能,就是尤思雅在露露的时候,发现了什么,只是她自己还没意识到,对方发现后,却害怕地想将尤思雅灭口了! 时安立马打电话给管家,让管家帮忙拿到尤思雅客房的门卡。 有钱有势或许不是万能,但没钱没势是万万不能! 门卡很快就给时安送过来了,时安开门进去,但里面没有尤思雅的身影! 她应该还在房间里补眠才对,她之前缺觉严重,时安给她清理后,应该会睡挺久的,而因为时安拍戏早,又早早“下线”,这会还没中午呢! 人不在客房,能去哪? “管伯,我要调监控!”她再次找管家。 这次管伯却说:“先生让您直接找他。” 时安:“……” 时间比较急,时安没法犹豫太久,只得给封砚卿打去电话。 对方的手机一接通,时安就先嘴甜地喊:“哥哥,吃午饭了吗?” 封砚卿就利索得多:“有事说事。” “好的哥哥,是这样的哥哥,我们组的女一号不见了,我现在想调一下酒店监控哥哥,可以吗哥哥?” 封砚卿在一连串烦人的“哥哥”里冷静地回道:“可以,有要求。” 时安问:“什么要求?”心里有不太好的预感。 封砚卿:“以后,每晚都跟我睡。” 时安:“……” 她梗着嗓子问:“哥哥,我现在确定,您是真的讨厌我了!” 第43章 兄长那是爱护你 要是昨晚之前,时安或许还会些许自恋地觉得,封砚卿是不是对她有想法。 昨晚之后,她十分确定,封砚卿会频繁梦游,而他梦游后,遇到谁就杀谁,俨然一凶神! 她哪还敢睡他身边啊,同屋都怕怕的! 对于时安的问题,封砚卿却反问:“作为兄长,我爱护你,怎会是恨你?” 时安噎了下。 封砚卿一直试图让她说出他梦游伤人的事,可时安觉得他一定有图谋,不然为什么一定要从她嘴里说出来,他自己明明是清楚自己情况的呀? 所以时安总是找别的借口来搪塞推脱,活着撒泼打滚地把话题转别的地方去,反正死活不说他梦游了。 这会…… “这怎么就不是恨我了?”时安豁出脸皮,“明知道我喜欢您的啊,还让我跟你一起睡,让我看得到吃不着?除非您答应……也让我吃上几口?” 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封砚卿,可疑地停顿了好几秒,大概也不明白,长得如此乖巧可爱,以前性格那般内向的妹妹,如今是怎么说出这惊天发言的? “看来,你的礼仪课得再提上日程。”他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时安:“……” 又听封砚卿道:“时安,你好像忘了,现在是你需要我,给你提供便利。” 对,还得让封砚卿尽快同意帮忙调酒店监控。 时安挫败道:“行行行,您说怎么睡就怎么睡,让酒店赶紧把监控给我看看。” “下次,记得先找好对方的弱点,收集足够的信息,才能更好地与其谈判,而不是请求。” 封砚卿给她上了一课,然后便挂了电话。 与此同时,另一边,李特助已经“带着”何红凤找上了导演。 李特助没有废话,直入主题,“请求”导演再给他家小姐一个机会,不要因为一次失误就否决她的全部,将人辞退,又道若有需要,背后的封氏愿意给导演一定的资助。 在封氏跟前,导演也得收起所有的脾气,好好跟李特助说话,可导演越听越不对:“我什么时候要将封小姐辞退了?” 这是实话,就算他一开始不满意资方给他塞了人,可后来妆造试戏时,时安也给了导演惊艳,他知道时安是纯新人,怎么可能因为对方第一场戏没演好,就把人辞掉? 没这个道理的,再者说,他也不敢啊! 早上那会也只是他接连拍摄不顺,脾气上来了,也没给时安再来一次机会就把人骂跑,多少有些迁怒在里面。 其实事后,他也是有些后悔的,新人嘛,本来就需要调教的,这也是导演的职责。 李特助:“可我家小姐收到的消息是,您这边让她不要再来了?” “谁?”导演的暴脾气又上来了,“谁特么假传老子的话!” 李特助看向了何红凤,导演和在场的其他人也都看向了她。 而被保镖捂嘴,根本没法阻止两边对上话的何红凤:“……” 大概很快,全剧组都知道女二号嫉妒新来的演员,故意挑拨陷害,而且人家还是帮了她很多的好闺蜜! 新一代的插刀教教主就此产生。 —— 时安这会可没功夫去管何红凤,她在调酒店监控前,就已经先让人去天台找过,也让人去前台问过,都没有看到尤思雅。 然后她在走廊监控看到尤思雅在一个小时前离开了房间,进了电梯。 没能看到她去往哪一层,就只能一层一层地监控去看,不过有个准确的时间,还是很容易找的。 时安在另一层的走廊监控看到了同样打扮的尤思雅,她走到某个客房门前,拿起被放在地板上的门卡,开门进去,之后超快速快进,都没见她出来。 时安确认是哪一间客房后,就对保镖道:“你去查一下,那间房间是谁开的。” 然后她赶紧前往那个房间。 门卡不是问题,时安开门进去,却没看到人,可监控没看到她出去…… 时安忽地想到什么,冲向了浴室。 就见那满缸的水已经染红,躺在浴缸的尤思雅静静地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要不是跟尤思雅那点感应还在,她都要以为她来晚了…… 但她冲到浴缸边时,还是下意识地先去试探尤思雅的鼻息和脉搏,一边又要处理尤思雅手腕上的伤,又觉得在水里不好,想把尤思雅先抱出浴缸。 她明显乱了分寸,才这般手忙脚乱的。 好在保镖进来,给予了她帮助,将尤思雅抱出来,并为伤口做了包扎,征得时安同意后,给尤思雅包裹起来,简单地做了伪装免得被认出来后,抱着尤思雅,和时安一块往地下停车场,送尤思雅去医院。 到底是封砚卿派来的保镖,这一系列有条不紊地办完,在车上还能宽慰时安的心:“她应该摄入了一定的迷药,伤口不是很深,不会有事的。” 时安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尤思雅躺在满是红色液体的浴缸里,这画面冲击太大了。也难怪尤思雅因为目睹露露的死,耿耿于怀这么多年,都还在自责是自己害死她。 她看了眼躺在旁边的尤思雅,一点点平缓自己的心绪,然后才问起:“那房间是谁开的?尤思雅她……是自杀吗?” 虽说疑是摄入了迷药,但不能保证尤思雅不会在自己迷迷糊糊昏睡前,就把自己了结掉,因为在时安出手干涉前,尤思雅已经被逼得,自毁倾向很强烈。 保镖道:“按照伤口的情况来看,应该不是自杀。” 自己左手划右手,跟别人站在你跟前划你的手,那伤口走势是不同的,有经验的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杀人者自己应该也很慌,要是专业的杀手,会拉着死者的手来划,会更逼真些,且那个伤口不够深,并划了两次。” 绝对是个新手。 时安:“……” 换做以前,她还真听不得这些,现在,她慢慢消化了这些讯息:“要是这样的话,人藏在哪?” 监控视频,虽然时间往前的还没来得及看,但尤思雅进那个客房后,不管是她还是别人,都没人出来过。 而酒店客房的窗户是不能打开的,以免有客人在酒店里发生什么“事故”。 难道还藏在那间客房里?但房间还藏着人,敏锐的保镖应该能发现才对? 第44章 她才刚满十八岁 尤思雅送进手术室后,保镖跟时安汇报情况: “那个房间登记的名字是张山,也就是张露的父亲,前台监控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去前台做的登记,也是这个人,将门卡放在客房门口,之后监控视频就没看到他了,无法确定是不是张山本人,前台没注意看长相。” “现场还找到尤思雅的手机,最后一条消息,是用电脑模拟虚号给尤思雅发的短信,短信说他是露露的父亲,想跟尤思雅好好谈谈,然后约尤思雅到那个客房去。” 时安没有马上下结论,如果尤思雅进了客房见到了露露的父亲,精神方面早乱了,只要她精神方面发出求救信号,时安这边应该是能收到的。 而且,那所谓露露的父亲,为什么只是把门卡放到门口,没有进去? 那凶手又是怎么进房间对尤思雅下手,并且悄无声息地跑掉的? 时安道:“把那一层的走廊监控再给我看看。” 监控拷贝到平板上,时安拿着平板看,之前为了尽快找到尤思雅,尤思雅进房间前的监控视频她没看,进房间后,一直是几倍快进来确定尤思雅有没有出房间的。 现在尤思雅找到了,她这次选择慢慢看。 想到尤思雅静静躺在浴缸里,仿佛永远地沉睡下去了,时安心里就无法平静,可越是难以平复,她就越冷静越专注地盯着视频看。 跟她连接了春之梦,那尤思雅就是她罩的,她不能接受有人这么害尤思雅。 她要是去晚了,尤思雅就无声无息地死在那了,之后在好好操作安排一下,尤思雅就会变成因为愧疚自责当年逼死露露,所以现在选择自杀! 真相就会被掩盖,尤思雅就得带着她的污名枉死,死后还要被唾骂! 时安突然按下了暂停键,她看到在尤思雅进那个客房后,过了大概四十分钟,有个保洁推着推车走过,那推车上堆满了床单被子,堆得高高的,推车经过客房门的时候,挡住了大半。 再加上这酒店的门,设置得比较靠里,被外面的墙壁遮挡,那个房间,以监控的角度,是看不到门板的。 她倒退几秒,再重新播放时,选择了放慢倍数,一帧帧地去看。 最后,在那推车停在那间客房门前时,门边墙壁瓷砖上,有过光影的变动,似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 所以,很有可能在那一刻,有什么人从门里出来,然后快速地躲进了推车里面,再由保洁推着推车离开。 想到此,时安立马掉头回去看前面尤思雅没进房间的视频,她看到了那个穿着一身黑色风衣的男人,把门卡放到门下走了。 过了一会,又是同样的保洁,推着同样堆得高高的推车经过那间客房,还是稍作停留了,她看着门旁边的墙壁,在推车停留后,确实还有光影的变化! 由此,她几乎可以断定了,凶手就是这么进出客房的! 时安把那段的视频给保镖看,让他让人尽快将那位保洁控制起来,千万别让她跑了。 保洁肯定跟凶手认识,她不可能巧合地停留在那间客房前,更不可能在有人两次进出她的推车还没发现。 —— 抢救后的尤思雅被推进了病房里,这家医院在封家名下,所以尤思雅悄悄地被送过来,又被单独住在一间VIP病房里,不仅不会有人来打扰她,还有保全看着,没有时安允许,谁都进不来。 目前,时安没有通知尤思雅的经纪人,封砚卿手下的人都是好手,封锁消息一流,时安说要悄悄的,所以目前并没有人发现尤思雅不见了,更没有人发现尤思雅此时就在医院里。 既然幕后主使想伪造尤思雅自杀,那么一定会有人“不小心”发现尤思雅的自杀现场,就是不知道,当他们发现该死在浴缸里的尤思雅不见了,会不会以为诈尸了? 这些后续调查工作交给保镖他们,时安难得可以跟尤思雅独处在病房里,安保在外头呢。 她将病房门反锁,然后坐在床边,握上了尤思雅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之后,倒在旁边。 —— 时安想做一个新的尝试,借由春之梦另一人的内心投影,建造一个“案发现场”,回到曾经发生过的事件和场景里,复刻当时的事。 睁眼时,她和尤思雅在一个电梯里,尤思雅暧昧地依偎在她怀里,等电梯门开了,尤思雅却主动拉着她出了电梯门。 时安没有反抗地跟着她走。 时安发现,这儿也是个酒店,应该是拍那部浊朝剧时,演员们住的酒店。 尤思雅一直往前走,遇到一个拐角时,迎面走来一个女人,女人戴着帽檐很大的渔夫帽,戴着个墨镜,脖子上围了一条围巾,只是这条围巾将她的嘴巴也蒙住了,反正就看不到这女人的长相。 不过在这下榻的都是演员,出门做些伪装很正常,所以看到这类打扮的人并不奇怪。 只是同为剧组,她看到尤思雅不打招呼不说,还将帽檐压得更低,有些避着尤思雅的意思,低着头跟尤思雅交错过。 尤思雅似有什么察觉,回头看了那女人两眼,然后才继续往前走。 来到912房,尤思雅正要敲门,却发现门竟然没锁。 尤思雅喊了两声“露露”,没人应,她只好推门进去。 她一路找到了浴室,看到了躺在满是红水的浴缸里的露露。 梦里的尤思雅,就是当初的尤思雅,她一看到这一幕就崩溃了。 她跌坐在地上,被时安扶住,但她下一秒就挣脱时安,慌慌张张地爬到浴缸边,她想救露露,但她不是医生,什么都不懂,不知道拿此时的露露怎么办,又是要给露露止血,又是想把露露从水里捞出来。 就像看到她倒在浴缸里的时安一样。 只是时安身边有保镖,可以帮她的忙,尤思雅却没有。 浴缸里的露露早就没了气息了,时安看其肤色就知道,人肯定是死了一会了,尤思雅却坚持把露露从浴缸里搬出来,找来毛巾捂伤口,呼唤露露的名字,想给露露做胸口按压和人工呼吸。 她把她以为的知道的都试了一遍,可露露还是没有任何声息,尤思雅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这点,崩溃大哭。 时安想将她从露露身上扶起来,她抓住时安的手臂,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我要怎么救她,她才刚满十八岁,她还这么小!她那么有灵气,她有很好的未来的,为什么会这样呢,她为什么会想不开啊,为什么啊!” 时安是有些讶异的,对于当年,刚发现露露死亡的尤思雅来说,惋惜更大于那些后来被强加的愧疚。 时安轻轻地将尤思雅搂入了怀中: “或许,不是她想死,是有人要她死呢?” 第45章 她一直身在地狱 “你看,她身上有好多伤!” 此时时安的存在,就相当于尤思雅本人的另一个分身,就像自己在跟自己对话,自己在引导着自己。 尤思雅顺着时安的引导,发现了露露手腕上除了那道口子,还有其他的伤,脖颈处,领子遮不住的地方也能看到不正常的伤,还有裙子下的双脚,那斑驳的淤青。 尤思雅没办法打开衣服具体去查看,因为那是当年的她没有“看见”过的,若是这会打开,看到的便不是准确的。 现在时安让尤思雅注意的,是她当时“一眼扫过”,但因为情绪过于崩溃而没记住的细节。 随后,时安再扶着尤思雅起来,引领着她出浴室到客房去。 露露住的这间客房不算大,一眼望去一目了然。 这个房间被搜过,前不久有人来这个房间翻找过东西。 “刚刚那个女的?”不用时安说,尤思雅就想起了刚走廊上碰到的那个女人。 尤思雅自言自语般喃喃地分析着:“她的身形让我很眼熟,但我一时想不起来她是谁...” 时安适当提醒:“比如,孙茹孙影后?” 尤思雅露出恍然:“是、是挺像她的...” 但时安觉得还不够,身形这种东西,太虚渺了,说出去,人家直接认定尤思雅故意栽赃。 也不能证明尤思雅没看错。 还有一点,时安很奇怪。 她顺了一遍,若真的跟孙茹有关,那么孙茹应该是利用自己的表孙女露露,做了什么极其恶心人的事,还让露露遭受到了虐待。 露露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读书成绩很好,本就考了不错的学校,被迫跟着表姑进了演艺圈。 或许露露想要反抗表姑,聪明的她暗中掌握了什么证据,却倒霉地被表姑发现。 所以表姑让人把她杀了,伪装成自杀,之后孙茹又自己过来翻找露露留的证据,证据应该很重要,不敢交到别人手里,所以只能亲自来找。 这也是为什么,人是刚走的,而露露身子已经凉了,因为露露死了才过来的。 重点来了。 若说孙茹想灭尤思雅的口,为什么是五年后?拖这么久? 是有什么证据,当年没关系,现在却不能让尤思雅想起来的? 时安的想法传递进尤思雅的脑子里,尤思雅突然喊道:“那条围巾,是那条围巾!” 前段时间,记者蹲到尤思雅的小男友,后还堵到家里去,那个小男友已经住进了尤思雅的某栋别墅里。 那天,正好孙茹不在,那个小男友有事出门,就自己搜了条比较中性的围巾围住自己,想避开记者。 结果还是被记者发现了。 “那条围巾是高奢是限量版,总共就没几条!” 或许一条围巾没办法给孙茹定罪,但一旦尤思雅想起来,就会联想到孙茹是不是对露露做了什么,孙茹不想要一个定时炸弹! “所以……所以……” 尤思雅望着自己的双手:“露露不是我害死的,害死她的人,是孙茹?是露露的表姑?” “她、她到底都对露露做了什么啊!” 尤思雅的双手不停地在抖,时安以为她此时太过激动导致,虽在梦里,但一样会悲喜。 可很快的,时安发现整个房间都在抖,房间变得昏暗了,再一看,房间变成了浴室,她们又回到了浴室里。 露露还躺在浴缸里,如她们刚进来时看到的。 然后,浴缸里的露露竟然自己爬了起来! 又是一个恐怖的画面,且画面的冲击感超强的,时安心脏都差点停止,眼看着露露已经爬出浴缸,正翻着白眼“看”着尤思雅,又是一副要来索命的厉诡样! 时安连忙抱住了尤思雅,她知道这是尤思雅情绪过于激动,再次把时安之前压下去的催眠给激发了出来。 尤思雅却轻轻挣开时安的拥抱,她没有再被吓得“醒”过来,她甚至先一步朝露露走了过去。 她走到露露跟前,认真地看了看露露后,往前一倾,抱住了露露。 “你是不是也很害怕?在这冷冰冰的水里面,却没有人能把你捞出来……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发现的,我原本是可以发现的!” 在那场扇巴掌的戏里,她发现露露的情况不对,当时的露露状态非常差,如果硬要形容,就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眼里好像透着死亡的沉寂。 一次扇打中,她其实收了力道,并没有完全打下去,露露还是摔倒了,她去扶露露时,从露露的后领看到露露的背好像有伤! 她试着问过露露,露露说昨夜不小心摔的。 说得遮遮掩掩的,嘴上说的是自己摔的,望着尤思雅的眼神,却仿佛在说:救救我! 可尤思雅当时没能看懂露露的眼神,等她想到去找露露时,露露已经躺在那浴缸里了。 如果,如果她当时再上心一点,是不是就能……挽留一条生命了? 随着尤思雅的大哭,被她抱着的露露一点点地变淡了,消散了。 尤思雅一下子失重,往下掉落,一直在她身后的时安抱住她,两人一同坠入,掉入了红色的水里。 头顶上的水面微光闪烁,似乎是浴缸的出口,她们落到冰凉的浴缸里,在冰凉的红色水里缠绵着一直没有放开彼此。 直到,红色散去了,水变得澄澈,也变热了…… —— 时安醒来时,知道晚上就算封砚卿不找她,她高低还要再找他睡一睡的。 不过她不觉得自己在做无本买卖,她的梦,能拯救一个人,且,她的梦,有无限的潜力,原比她以为的单纯的欲望收集,要更有用。 时安微愣的当会,发现尤思雅竟也醒了。 她表情平静地看着天花板,时安正想问她要不要喝点水时,她先出了声,声音听起来像久睡终于醒过来的: “露露刚进组时,我就很惊叹,这女孩子长得真可爱,好好经营的话,以后一定会很受大家喜欢的。” “她性格也很好,大家都不知道,”她想到什么,脸上出现笑意,“我和她私底下很合得来,她偷偷到我房间,我们偷偷点了外卖宵夜,又不敢多吃,就一人偷吃一点。” “她和我有同一个偶像,我们还约定好,等将来他们开演唱会时,就一起偷偷去看现场。” 时安看她眼神里流露出的笑意,有些明白,为什么露露的死,对她的打击那么大了。 笑意很快就维持不住,尤思雅眼神晦暗下来:“但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就不再跟我聊天,还把我删了。除了拍戏,不跟我私底下见面,话也不跟我说了,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我还以为,我这人可能天生地不讨人喜欢吧。” “现在我才发现……”尤思雅紧紧攥着拳头,连会让手腕伤口崩裂都不管了。 “她一直身在地狱!” 第46章 有点闲,有点钱 尤思雅是那种高冷女神的人设,她演戏上有天分,可私底下她是个i人,社恐又内向,偏她长相又是那种比较清冷的,就让人觉得她高冷不好相处。 现在这个剧组,能被何红凤传谣那么久,不是没道理的,尤思雅自己很难去跟人沟通辟谣的。 当年,好不容易有个小姑娘,愿意跟她当朋友,还会私底下一起偷吃宵夜,一起打游戏,一起追男神,她那么欢喜的。 刚刚做的梦太真实了,真实得让尤思雅知道,那就是这么多年被自己忽略的真相,虽然梦的最后,她被梦里的那个“她”安抚了,可这会想起,还是很难过,为自己的粗心自责,为露露的遭遇难过、悲愤! 但她还是尽量克制住了自己,尽量控制住情绪,对时安道:“不好意思,我只是忽然知道了些事,一时有些难以接受,我只是……想我的朋友了。” 她吸吸鼻子,对时安笑笑:“让你看笑话了,是你救了我吧,谢谢,我……我现在挺乱的,我后面再同你解释,也会好好报答你的!就是今天的事,希望你能替我保密,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她在努力维持一些体面,毕竟时安对她来说,还是个比较陌生的人,毕竟她不记得梦里的“她”是时安,而她的脑子现在真的很乱,她一直在想露露的事,甚至没能好好想想自己为什么在医院,自己又出了什么事。 她明显是要让时安离开,她自己一个人静静。 对于尤思雅比较单细胞的脑子,第一眼高冷,其实有点迷糊的情况,时安现在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了。 她装作不懂尤思雅赶人的意思,徐徐地开口:“尤老师,你说巧不巧,上次在天台,听你提起露露,我就让我家人帮忙查了查,还真查出了点东西,今天找你,本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的。” 她微微倾身,压低音量,如要跟尤思雅透露秘密一样:“当年她的死,好像不是自杀,是他杀。” 尤思雅眸子睁大,惊愕地看着时安,她没想到自己刚在梦里“捋清”的事情,这位新来的演员不仅知道,还突然在她面前吐露。 她随之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时安的衣摆,甚至想要昂起身坐起来,着急地问:“你知道什么?你都知道些什么?” 她甚至管不了时安有什么目的。 时安故意静默几秒,然后才答非所问:“如果当年,露露的父母能够重视露露一点,或许露露也不会以自杀结案。唉,挺可怜的一个小姑娘,父母看重家里的儿子,不仅轻视她,还一再地出卖这个女儿,甚至在女儿死后,放弃追查真凶,估计露露的灵魂,还躺在那冷冰冰的浴缸里,寻不到归处。” “甚至,害死她的人,就是她信任的亲人!” 尤思雅听得眼泪流了下来,手不自觉地把时安的衣服攥得紧紧的。 时安看向她:“还有你,尤老师,你要振作,不要再想不开做傻事了,现在能为露露申述的,就只有你了,你可是露露的朋友啊!你哪怕为了她,也得好好活着,对吗?” 尤思雅之前醒来,脑子里都被梦境和露露引着所有心神,她人也确实比较迷糊,顾着东忘了西,现在被时安引导着,她就慢慢想起来了。 也意识到,时安这个外人,还以为她是自杀的! 那么是不是大家都会以为她是自杀的? 她头晕也缓过来了,这次坐了起来,面色严厉:“我没有自杀,我被骗到另一个客房去,对方说是露露的父亲,等我一进去,有人躲在里面偷袭我!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事,我自己都不知道!” 时安看着尤思雅身上迸发出的怒火,心里略满意,这才是尤思雅的生气,如此,她才能重新勇敢地好好活下去。 面上,时安也表现得诧异和凝重:“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知道了什么?关于露露死亡真相的,所以有人等不及要灭口了?” 尤思雅顿了下,随后垂着眼眸摇头:“我也不清楚。” 她可能迷糊些,但不是真蠢,时安救了她,可她并不能完全信任时安,不敢轻易把自己现在知道的跟时安讲。 时安不介意尤思雅此刻的隐瞒,有点警惕性是好的。 她顺着尤思雅的话道:“没关系,我可以让人好好查一查。” 她拍拍尤思雅仍无意识抓着她衣服的手:“尤老师,你放心,我不会让这么可怕的凶手逍遥法外的,我们一起想办法,为露露,为你自己,讨一个公道!” 时安的话颇振人心,那张乖巧甜美向的脸绷紧了,那认真的样,能让人不忍心把事情丢给她去做,尤思雅差点就大喊一声“好”了。 那不多的理智让她克制住,反问道:“你为什么帮我们?”她终于想到了,“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时安神色微缓,眸色清浅,乍一看,单纯而正义。可她浅浅一笑,那种独属于她的戏耍人间的游刃感又出来: “我呢,有点钱,有点闲,还能借点势,正好可以管点闲事。” 尤思雅怔怔地看着时安,她觉得这姑娘长得真好,可这又乖又坏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她不小心就看出了神,意识到自己盯着人看不好,她收回神,下意识地说: “可是,能做这么多的,那人一定有可怕的背景,搞不好会连累你!” “怕什么。”时安无所畏惧地挺了挺胸膛,“咱……悄摸着来呗!傻子才去硬碰硬呢。” 尤思雅:“……” 长这么可爱的姑娘,内里怎么有点贼贼的? 刚还说自己有点势? —— 尤思雅继续躲在医院里,暂时不出现,等着对方发现尤思雅没死还失踪了,定然会着急跳出来查看,然后,就可以趁机抓住些人。 自然也要报警了,帽子叔叔是人民的保卫者。 跟尤思雅确认后,已经通知了尤思雅的经纪人,这个经纪人还不错,起码从尤思雅状态不对,到陷入风波后,一直在想办法保住尤思雅,没有直接选择放弃。 之后的事,让保镖和李特助去处理就行了,尤思雅的经纪人打配合,而时安……她需要回去见封砚卿了。 第47章 哥哥,我拧不开瓶盖 时安回到酒店客房时,封砚卿也已经过来了。 没有人通知她今天回封家,她已经猜到封砚卿今晚还住在这里,看见他并不意外。 她不等封砚卿开口,就先说道:“我这就洗澡,保证洗得很干净!” 封砚卿扫她一眼,算是同意了,没有再强行要帮她洗的意思了。 时安松口气,然后按照封砚卿的标准,给自己全套护理。 花费的时间不短,因为她不止要洗干净,还要好好想想,今天晚上要怎么度过。 梦肯定是要做的,但一晚两晚的还能撑一撑,总不能整夜整夜地来吧,她都怕她把他榨干了。 这梦里的Y望能量呢,就跟男人的精气一样,需要节制,需要时不时地养一养的,虽然她暂时没看出他哪需要养的……可她需要啊! 反之,又怕梦做短了,她从他梦里退出来,他若不是跟着醒,怕是……要梦游! 那她的小命不保啊! 她洗完澡,悄悄地探出脑袋,发现封砚卿竟然不在。 隔壁房倒是有些动静。 这个套房有两间房,时安走过去一看,人家好好的房间,被封砚卿的人暂时改成了健身房,封砚卿这会正在跑步机上跑步。 以前,时安躲着封砚卿,知道封砚卿有健身习惯,但没见过……她那会哪敢去见啊!死而复生后,虽然她缠着封砚卿,但一开始封砚卿住的那片区域,她没有报备是不能靠近的。 所以这是第一次,看见封砚卿换下了那身规矩贴服的衬衣西服,换上了适合活动手脚的运动装,脖子上搭着条毛巾,神态放松得跟散步一样跑着,半天都不见他怎么喘。 讲真的,时安是有点点想要看他热得脱掉上衣,跑得汗流浃背的样子……她之前碰到过他的胸膛,很结实的哦。 可他连跑步都穿得整齐,一点便宜都不让人占。 封砚卿似有感应,侧头朝她看了过来,然后便从跑步机上下来,淡声下来:“过来,来两招。” 时安:“……”来什么? 虽然不明所以,时安还是惯性听话地朝封砚卿走去,但她刚走两步,就有人越过她,先她到封砚卿身边。 哦,是封家保镖队的头头,时安偶尔能看见一两次,不常出现。 然后这俩,就在已经置空的房间里头打了起来! 一招一式,你来我往,那拳头虎虎生威,那腿踢刚劲有力,力道猛的同时身姿灵巧,能快速躲过对方攻击拳头的同时又做出了反击。 最后封砚卿一个手刀打在保镖队长的脖子上,又往上托住其下巴,将其托起再狠狠地摁到地上! 时安忽然明白,什么叫暴力美学了,两个真正的练家子打起来,看得那叫一个激动又震撼,也怪不得好的打斗场面,能让观众那么喜欢了。 她头一次觉得,封砚卿酷毙了! “下次再来吧。”保镖队长认输,“这地方太小,施展不开。” 封砚卿没说话,走到一旁的水台边,拧开一瓶水喝了起来。 那种咕噜咕噜,然后水从嘴角渗出流下来滴落到领子上的画面也没出现,封砚卿连大口喝水都不会觉得粗鲁,只有喉结在上下滑动。 保镖队长翻身而起,站在封砚卿旁边,自己动手拿过另一瓶水,他喝得就豪放多了。 看两人的相处,是上下属,却也像朋友,很少有人在封砚卿身边这么随意的。 灌了一瓶水,保镖队长开口:“嗓子差点被你干废,你都有段时间没去‘训练营’了吧,水准还这么好,自己私底下偷偷练?” 封砚卿合上瓶盖,径直问:“人找到了吗?” 保镖队长道:“找到了个替身,那家伙太狡猾了。不过我们这次算是摸到了‘他’的尾巴了。” 封砚卿:“让负责这事的人都当心点,这人催眠能力很强,别中招了。” 厉害的催眠师,可以操控人生死! 甚至可能在你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给你的精神下暗示,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点激发,然后做出人家老早就给你发出的指令,做出意料之外的行为,很可能不是自伤就是伤别人。 “会的。”保镖队长应下后,眼睛往边一瞥,“不过,小姐,你这偷听得是不是太光明正大了点?” 早就挪蹭到他们身边的时安,被点了名后顿了下,随后理直气壮地挤到封砚卿身边,也给自己拿了瓶水:“哥哥又没说不让我听,我这不是偷听!” 说着,她把水瓶递给封砚卿,娇娇的:“哥哥,我打不开...” 封砚卿瞥了她一眼,还是给面子地帮她拧开了瓶盖,时安接过水瓶,故意再往封砚卿身上贴贴,然后给保镖队长一个炫耀的眼神。 保镖队长:“……”行叭。 但时安自己的脸也红了。 封砚卿虽然没有大汗淋漓的那种状态,可运动过后,体温升高,时安靠近他,就感受到一股热气,热气中,封砚卿身上的熏香更浓了些,她不由自主就想到了梦中的他,压着她这个那个的时候,她总能清楚地闻到这种味道。 身子都被他弄得不正常了,一想起来,就酥酥麻麻的,她借着喝水时,悄悄地又往旁,离封砚卿远一些。 偏封砚卿拿东西时,往她这边倾了过来,她喝水时不小心,脑袋撞在了他的胳膊上。 “小姐,你脸怎么那么红?”保镖队长好奇地问。 时安给他一个“要你管”的眼神:“我就是好奇,你们刚在说什么催眠的?” 就巧了,她这边,不管是艾琳还是尤思雅,也都跟催眠有关,封砚卿这又好像在找一个会催眠的,听起来还很厉害的……她这会可不止是好奇! 她说着,脚悄悄地又往旁边挪远了点。 “说到这,还得感谢小姐呢。”保镖队长身子往前倾,越过封砚卿看向她,“要不是你跟那艾琳交好,我们还不能顺着她那未婚夫,找到线索呢。” 时安身子也往前倾,同样越过封砚卿看向他:“啊?那个帮郭峰给艾琳催眠的人?” 保镖队长哂笑:“小姐知道得挺多啊?” 时安:“……” 第48章 哥哥他,更变态了 好在时安早有预料,她不慌,还得意上:“我当然知道啦,我早就发现艾琳那前未婚夫图谋不轨,一查,果然,他另外养了个女人,那女人还跟艾琳长得一模一样!我立马觉得艾琳有危险,赶去救她,是那个郭峰,见计划失败,不甘心,自己暴出来的。不过我当时是不信的,哪有催眠师那么厉害啊?” 她演得过于逼真了,说得激动时手还跟着晃起来,一不小心就打到了两人中间的封砚卿。 时安一僵,缓缓抬头,对上封砚卿垂眸凝视她的目光:“哥、哥哥...” 封砚卿看她的眼神不对…… 那边,保镖队长还在问:“除了催眠,那位郭峰还说了什么?” 时安在封砚卿的凝视下,根本不敢说话。 倒是封砚卿出声了:“洛津,你话太多了。” 保镖队长洛津有些不明地看向他,他平日里套话时比这话多的有的是,封砚卿有时候还会打配合,今天怎么就话多了? “我让人准备了宵夜,去吃点。”封砚卿对时安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对上洛津,“刚刚那点运动量就够了?再来。” 洛津:“……” 没有被对准矛头的时安赶紧跑路。 相比起洛津的些许懵逼,她还是知道一点封砚卿怎么了。 他是真的不愿她与旁人接触,多说话都不行,他没看见就罢了,他还能控制下自己,好不容易在时安的“纠缠”下,受不了放时安出来“打工”。 可没两天他就过来看着了,又怎么忍耐得了,她和那保镖队长越过他,隔空说得那么来劲? 反正她是无法理解封砚卿这种变态行为到底是为啥,但不影响她乖乖听话,以免他也想拉她“过两招”,她可受不住封砚卿一拳的。 回到房间后,时安下意识地往昨晚睡的沙发走去,忽又觉得不对。 她睡沙发,封砚卿什么时候梦游来“刺杀”她都不知道,还不如直接睡封砚卿身边,一躺下去直接入梦安全? 她还妄想着,万一封砚卿不耐烦被她缠被她吵,让她“滚出去”呢? 抱着一种既紧张害怕,又有些期待的心情,她爬上了封砚卿的床……不对,这房间是她的,这床原本也是她睡的啊! 想到此,她驱散了摇摆,理直气壮地躺下。 没过多久,封砚卿就过来了,时安下意识地就紧闭双眼,假装自己睡着了。 封砚卿的脚步很轻,她要认真听才能听到他走过来的动静,感受到他就站在床边,她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封砚卿站了有一会,才转身往浴室走去,时安才敢呼吸……她快把自己憋死了。 她暗骂自己没出息,到底在怕什么呢。 但她还是忐忑地等封砚卿洗漱完出来,她闭着眼睛看不到,听觉放大,感知着他来到床的另一边,掀起被子上了床……好像没有要把她赶下床的意思? 感知他躺下了,似乎拉了被子,然后……没然后了,好久都没再听到动静。 这张床挺大的,两人各躺一边都挨不着对方。 那怎么行呢? 时安又静静地等了一会,封砚卿一直没有动静,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她闭着眼睛过久,脑子都有些迷糊了,再这么下去,她怕自己睡过去。 那就危险了。 于是,被子里的手悄默默地往封砚卿那边探过去。 马德,这床怎么那么大,她摸半天都没摸到! 她假借翻身,往封砚卿那边挪近一些,再继续探索。 碰到衣服了,他的手呢? 封砚卿:“……” 把手叠放在小腹前的他,早就察觉到时安的动静,只是没理会,直到她的手摸到他的腰,然后就在那摸来摸去,都摸到他臀部去了…… 封砚卿抬起手,搭在了她乱动的手上,毫不意外地感受到她僵住了。 他来了恶趣,正想再吓她一吓,却忽地一阵熟悉的困意袭来,早几次,他还试着抵抗一下,这次,他主动配合地睡了过去。 —— 时安进梦里后,先感叹自己“手速”快,封砚卿刚刚居然没睡着……不过他是不是有点傻,这都几次了,他居然还主动来握她的手? “喝水吗?” 心里不知天高地厚地嫌封砚卿傻,就听到封砚卿的声音,时安睁开眼,看到封砚卿递了一瓶看着眼熟的水过来。 梦里的封砚卿没现实的封砚卿那么严肃,会让人感觉他要放松随意一些,他递水瓶过来时,面色甚至可以说是柔和的。 越这样时安越警惕,因为梦里的封砚卿是不受约束的,他放肆、他自由,所以他,更变态! “谢谢,我不渴!” “不渴吗?”封砚卿眸色幽幽,“没关系,你很快就会渴了。” 时安:“……” 后来,封砚卿给她开了无数次的水,她哭着连连喊着不要喝了不要喝了,他硬说她还没喝够,肚子还不够饱,得继续喝。 想逃离梦境又不敢太快逃离梦境的她,只能生生受着! 她再也不要让封砚卿给她开瓶盖了,呜呜呜……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时安都是哭啼啼地醒的,她甚至腰肢幻酸幻痛,手脚幻软,身体幻麻,像真的被摧残了一晚上一样。 不行,她得想办法,晚上不能再这样搞下去了! 能量是多,可这也太多了,她都快撑爆了! 她蔫蔫地洗漱完到客厅,早餐都摆好了,她略显无精打采地坐下,刚拿起筷子,就看到封砚卿拿了一瓶瓶装奶,亲自打开了盖子,还给插了个吸管,随后递到时安面前。 他面色如常,语气如常,却不容拒绝:“喝吧。你的早餐奶。” 这似乎给晚上梦里的“节目”预告了什么... 时安:“……”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 “小姐。” 去片场路上,时安听到保镖小赵唤她。 她还没从封砚卿给的惊吓里转换过心情,闻言,抬头,望着小赵的眼神都是幽怨的。 小赵有点受不住地咳了一声,正职保镖,副职明星助理的他,有必要提醒一下:“您今天还没看新闻吧,要不您现在看一下?那个姓何的,好像找人在网上发布了些消息。” 嗯?何红凤又准备给她送脸,让她拍拍乐了吗? 第49章 竟当傻子耍弄 时安还不算真正出道,就小小地上了下热搜。 有自称《有仙气》剧组工作人员的爆料,他说他原先进这行,就是想跟着大导演,拍出一部又一部精良的作品,他原以为有仙气的导演,就是他向往的名导,没想到却也流落为资本家的工具。 有仙气里的缥缈师尊,看小说的时候他就非常喜欢,如此温柔又有力量的师尊,是主角团们心中的指明灯。 可结果呢,一个玩票来的千金小姐,轻轻松松随随便便就拿到了这个角色,要是对方演得好就算了,问题是演得跟狗屎一样。 据说导演有想要换掉她,结果却被这位千金小姐底下的马仔带人围堵了,不得不继续用她。 平时来剧组,都是带着一堆保镖的,不知道究竟是来拍戏,还是来当山大王的。 这人最后说,他其实也怕千金小姐对他报复,可能这个帖子发不了多久就会被删掉,还会被逼着改言论,但此时此刻,他就想说出来。 有钱不是万能的,想玩可以到别处玩,请还《蓬莱有仙气》剧组一个朗朗乾坤! 以上。 只是这么一段话,自然不足以让大家相信,所以还附赠了几张偷拍的照片,既证明他真的是有仙气剧组的人,且没有说谎。 一张是时安僵持地站在镜头前,毫无仙人的气场,照片将她的脸模糊化了,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 一张是时安站在片场某个角落,身后跟着两个“五大三粗”的助理,时安仰头喝着水,拍摄的角度看上去,她像在睥睨着谁。 这次是侧脸,几乎就露个耳朵和一小半的脸颊。 还有一张,是西装革履的人找上导演,导演脸色很不好,旁边的女二号何红凤似还被保镖压制着,看着确实是来欺压剧组的。 何红凤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的,这张照片出来时,她的粉丝都冲出来为她讨公道,所以才那么快地将这个事顶上了热搜。 时安看得发笑,觉得真有意思。 “要处理吗?”小赵问。 “不用急,我就是靠着资本进的剧组,我就是没演好第一场,我也确实让李特助去给我找场子。”时安靠着车座椅背,姿态轻松写意得很,一点不因为网上对她的谩骂而生气。 “挺好的,白送的热度呢,一分钱没花。再让他们闹腾闹腾,不然接下来的戏,也不好唱下去。” 本来被封砚卿搞得都蔫了的时安,这会虽然看着还是有几分慵懒,却是精神了起来。 车子到达今天剧组拍戏的场地,时安这两天没戏份,不是导演安排的,是她自己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再拍摄,让导演给她宽赦两天,导演看在“李特助”的面子上,自然是允的。 时安来,是想多看看别人是怎么拍的,也是试试,能不能尽快克服她对镜头的敏感。 现在则加了一条……找点乐趣。 果然,她往里走了没多久,何红凤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小安子!” 时安看到何红凤又急急忙忙地跑到她面前来,满脸虚假的关心:“我看到网上的消息了,你没事吧?他们真的太过分了,怎么能那样说你?小安子,你现在好歹是封家小姐,不能让这些人压到你头上去了!” 时安跟着演上,无辜的眼里泛起水雾:“可我能怎么办呢,现在那么多人骂我,我还能一个个捂嘴吗?” “怎么不能?”何红凤给她出主意,“封家那么大能耐,你有什么好怕的?你现在就去发微博,告诉大家你不怕,顺便警告那个偷偷放照片泄密的,绝对不会放过他,我们要杀鸡儆猴,以后才没有人敢这么对你!” 时安:“……” 就算是之前比较怂包性子的她,也知道何红凤说的这些,纯纯是在坑人啊! 是她不好,这两天只顾着尤思雅了,让何红凤这日子过得太好了,好到让她没了脑子,就以为大家都没脑子,竟是这么把自己当傻子耍弄! “红凤姐,”时安徐徐开口,“李特助告诉我,导演并没有要撤掉我,跟你和我说的不一样?” 何红凤猛地一僵,随即找补道:“我俩什么关系,我还能骗你吗?说来说去,是导演他自个没本事又怂蛋一个,他看到李特助就害怕了,不承认了自己做的事,结果倒成了我这个传话的错了。” 何红凤说着,真当是这么回事一样,还露出了委屈样:“不过,他们当‘领导’的不都一样嘛,锅都是我们背,哪怕在这娱乐圈里也是一样的,不够红不够有地位,那就是背锅的份。” 她话头一转,又对时安道:“所以啊,你一定要硬气啊小安子,不能给别人骑到你头上的机会!” “说得有道理!”时安仿佛被她说动,犹豫了下便有了主意的模样,“红凤姐,你先进去吧,我……我自己想想要怎么发这个微博!” “好好,正好也快到我的戏了,那我先进去等你?硬气点小安子,跟他们正面刚,千万别怂啊!”不忘再“叮嘱”一遍,何红凤才先往里去。 时安看着她的背影,轻扯嘴角。 身后的小赵:“她昨晚跟孙茹联系了,让孙茹帮忙对付你,把你赶出剧组。” 时安听得嗤笑:“那位影后现在估计急得上火,应该没有心情管她吧?” “可不是,孙茹不管她,她就自己找人整了这一出。我看她还是不够了解,封家是什么样的存在。” 想要压下网上那些消息不过是分分钟的事,过个两天,没人讨论,谁还记得这事?哪怕时安名声恶臭,给她改头换面又算什么? 现在网络确实监督大众,一些看似有背景的,被网络群众逮着错处,一番声讨抵制之下,确实能够封杀一些人。 但那些也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一些人罢了。 何红凤出身差,靠着之前的时安,才有往上爬的机会,而之前的时安习惯了内敛、安分,最想平平安安的度日,进了封家,却避封砚卿如蛇蝎。 即便这样都能将何红凤捧起来,却让何红凤以为,封家也就这样,以至于一露头,就想踩着看起来已经“后继无力”的时安,再往上攀更高的人。 她的眼界也就这样,她也不了解那个层次里的封家代表着什么,不过这也说明了,她应该没那条件和资格接触到歌喉拍卖行那样的地方。 背后一定有人,从头到尾指使着何红凤,就是不知道,跟这孙茹,有没有关系了... 何红凤这条线,可以收了,她得意得够久了。 第50章 先给你个嘴巴子 时安跟尤思雅那边联系后,笑笑地往拍摄场地走去。 至于发微博,她还真发了一条,是专门让人画的四格漫,背景一看就是拍戏的地方,然后一个三头身的小姑娘生病了,另一个小姑娘专门来照顾,却有个疑是坏人的“小黑人”出现在她们身后,手中高举着大刀—— 她的微博早被曝光了,她之前只是用微博来刷刷新闻八卦啥的,还没发表过什么东西。 现在发了这条,大家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住所”般涌了进来,除了看都没看她发的东西就先骂人的,渐渐的,大家都沉迷在这四张漫画讲的什么意思,两个小姑娘分明是指谁? 然后想要指责时安的,逐渐变成了各种推理…… 时安暂时没管这些,她已经来到了拍摄场地。 化好妆的何红凤正在开拍前的走位。 对于她假传导演的话,导演并没有说什么,仍旧按照之前排戏的表来,基于何红凤之前表现得也不好,导演边说走戏还边详细知道她要怎么拍,好似真的没有介怀昨天的事。 开拍后,大概是心情好吧,今天的何红凤确实表现得还行吧,起码没有因为心烦气躁而把单纯女二演成恶毒女二了。 期间因道具摆放问题NG了一次,第二次导演没说什么,似是默认过了。 中场休息,准备下面一场,何红凤看到站在角落的时安了,又特意过来找时安。 “怎么样小安子,你发了吗?” 时安微笑:“发了呀。” 何红凤眸里闪着精光,嘴上难掩兴奋地夸道:“做得好,咱就是得这样硬气。” 时安跟着笑,算是默认。 但何红凤却不满足于此,时安不问,她只能自己说了:“唉,今天演得马马虎虎,没有我想的好,我还想多来几遍了,导演却说不用了,已经很好了。” 时安听到这话,忍着耐心:“说明你演得好。” “人总是要对自己有要求,总要让自己更好才行啊,我可是要当实力派演员,而不是靠关系进来,却连个微笑都演不好……哎呀,小安子,我不是说你!” 时安微微垂眸,掩盖着自己不耐烦的心思。 何红凤却以为她伤心了,还“好心”地劝着:“别难过啊小安子,要不这样,我来教你怎么演戏吧?你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新人,我还是教得了的,也不用你出什么学费,你就随便选个什么礼物送我就行,咱俩谁跟谁呢。” 她心想着按照时安的性子,“随便的礼物”怎么也要精心挑选才对,她看着时安的手腕,上次戴了条多宝手串,这次戴了条不知什么珍稀木做的手串,还散发着幽幽的香气,闻着都心旷神怡。 她之前听人说过,有时候这“木头”做的东西,可比一些珠宝都值钱! 时安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自己的手腕,然后抬头看着何红凤:“你,要当我老师,教我演戏,让我给你送礼?” 何红凤隐隐觉得不对,却还是自信道:“怎么了?我这不是看你真的想待在这剧组,怕你到时候真被赶出去,看在我俩交情的份上,才想着教一教你,你这什么态度?” 时安忽的一声轻笑:“是我不好……” “没关系,只要你……” “拖沓太久,竟让你给得意到了。” 何红凤:“……” 她蹙起眉:“时安,你什么意思!” “你还是叫我名字好听多了。”时安抬手,一巴掌“啪”地扇在了何红凤的脸上,“记住了吗,小凤子?” 何红凤捂着脸,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时安,还是那张脸,可眉眼舒展带着笑,却完全感觉不到那乖巧可爱的模样,是专门回到人间,为自己讨公道并戏耍人间的女妖! 何红凤回过神,也抬起手想还时安这一巴掌,却被时安先一步攥住了手腕。 下一秒,何红凤就往时安身上倒下来。 时安顺手就将何红凤推给了身后的小赵:“把她带走。” 小赵以为时安给何红凤下了什么药,对时安的行为和做法一点意义都没有,夹着何红凤应下:“好的小姐。” 他们所在的位置不容易被看到,之前是故意让何红凤看见的,现在小赵“扶着”何红凤,躲着人群,悄无声息地把何红凤带走了。 另一边,导演已经吩咐大家拍其他人的戏了。 —— 早上十点半,尤思雅召开记者会,还是直播的形式。 尤思雅最近热度大,伤人事件众说纷纭,不少人都在猜尤思雅是不是故意伤人。 这直播一开,瞬间就破万,随后往十万百万上冲。 这里面当然还有些运作,比如你打开某直播软件,就探出尤思雅的直播间。 直播开始,但记者会还没正式开始时,尤思雅戴着墨镜和口罩坐在那里,也不去管密密麻麻正在交战的弹幕。 直到宣布开始,尤思雅摘掉墨镜和口罩,露出那并不好看的面色,她没怎么化妆,能让人一看就知道她刚大病一场的样子。 此时弹幕还有人带节奏,“据传”,尤思雅因做了太多丧良心的事,一直噩梦缠身,拍戏都拍不好,现在看她这样,果然是真的! 当然,尤思雅是有粉丝的,她的粉丝维护并反击:这明显是生病了呀,为什么要对一个生病的人抱有如此恶毒的揣测? 当话筒打开,尤思雅的第一句话就是王炸:“有人要杀我!” 别说现场的记者,就连弹幕都有片刻的空白。 尤思雅顿了顿,给大家反应的时间,才详细地说起来:“很多人都知道,我这段时间睡不好,精神很糟糕,有人说我做了亏心事,做噩梦恶诡来寻仇,在这里,我要告诉大家,有人在这段时间,一直偷偷地给我喂了某种迷幻药类。” 此话当然不是胡诌的,一个人是否被催眠不好查,但是,催眠不是妖术,需要借助一定的外力手段来达成目的。 尤思雅被催眠那么严重,心里暗示就跟烙印一样,这不可能是来个催眠师,看着她的眼睛说几句话就能做到的,尤思雅在这之前,就被下了药,甚至为了延续后续的影响,这药仍时不时地出现在她的水杯里、饭里。 她这段时间迷糊,想给她下药不难,而越是被催眠影响,她的精神状态就越差,形成一个越来越差的循环。 不管是在场的还是直播间的观众,听到这都哗然了…… 第51章 打到我爽为止 尤思雅出具身体检验证明和报警回执证明,表示警方已经在调查这个事情。 放下这两样东西后,尤思雅接着说:“关于被我伤到的演员,我表示会承担其后续的全部治疗,并赔偿其损失。但是,我得声明,不是我有意要伤害人家,确实有人偷偷替换了道具,警察现已经将人抓获。” 弹幕有人发了链接,大家点进去才知道,在记者会开始前,警方就已经发布了有仙气剧组伤人事件的调查结果。 其一,证实了尤思雅当时确实有些神志不清,因此确实可能分不清手中道具重量。 其二,抓到了调换道具的人,但具体原因还在调查。 至此,尤思雅前面说的话,就被信了大半。 像这种事,不管是剧组伤人,或者是演员被害,大多藏着掖着,最后大多不了了之,顶多贴个跟自己没关系的公告,除非真要进局子的,不然结果都凭大家自己捕风捉影的猜测。 很少有像尤思雅这样广而告之地开记者会和直播的,就差大声告诉大家,她被陷害了,有人要害她! 她摆正着自己态度,似要告诉背后谋划的人,她不怕她。 有记者问尤思雅,知不知道是谁要害她,是否跟当年的露露有关,难道是露露的家人来寻仇了? “露露的死,跟我没关系!”尤思雅首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甚至面容冷峻,语气坚定,“而且,我要告诉大家,当年的露露,不是自杀,是他杀!” “因为我掌握到了一定线索,当年真正害死露露的凶手就想灭我的口,只可惜我命不该绝。”她有意无意地展露自己包着纱布的手腕。 记者会到了最后,她对着镜头一字一句地说:“该提交的证据我已经提交给警察了,你大可再找人来杀我,我等着。” 直播到这里结束。 给群众们留下了不小的惊雷,很快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 这会,谁还会去注意时安这个小角色! 后面的事,有警察和封家的人会处理,时安这会有别的事要做。 在何红凤自己的客房里,何红凤正被五花大绑地丢在地上,时安锁上门,关掉了身上所有的监听设备。 有些话,她当初选择“失忆”,现在就不适合再让封砚卿听到,但哪怕顶着晚上被惩罚的风险,她也要“好好”地跟何红凤聊一聊。 何红凤梦到自己在一个沙漠里,浑身燥热难当,她就想寻找一个可以“帮助”她的人,可她在那炙热的太阳下走了好久都没找到个人,最后寂寞难耐地被叫醒。 醒时,她整个人都很暴躁,看到眼前的时安,火就往外喷:“时安,谁让你来我房间的!” “那我来了又怎么样呢?”时安往后面的沙发一坐,一靠,俨然一个女王。 而地上的何红凤,就是犯了错的罪奴。 何红凤稍微清醒了些,这才发现情况不对,她竟然被绑着,还是以跪着的姿势。 她又想起,“睡着”前,她好像被时安打了一巴掌? 她试着挣了挣绳索,发现绑得很紧,很难挣开,她愤怒地瞪着时安:“你敢打我?还把我绑在这?时安,你疯了吗,快把我放开!” 时安静静地看她一阵狂吠,等她吠完了,才慢吞吞地回应:“放开你?不要。” “你……”何红凤气结,“你信不信我要你好看?” “哦...来啊。” 何红凤:“……” 她逐渐发现,眼前的时安跟她认知的不一样了,这个靠坐在沙发上,看似没有那端正的坐姿,但那慵懒戏谑的模样,丝毫不减气场。 她不得不冷静下来,动用了脑子想了想,决定收敛脾气——她对那些地位比她高的向来没脾气,却总觉得时安还是当年被她压着的时安,有耐心就装装样子,没耐心就大小声,她大概都习惯了吧。 这会软了语调开始打感情牌:“小安子,你到底是怎么了啊,你好好地又是打我又是把我绑在这,你想干什么啊?你难道忘了,当年她们欺负你的时候,是我挡在你前面了吗?你忘了这些年,我屡次护着你了吗?你在封家受委屈,不也是我在安慰你,一心给你想办法帮你的吗?” 她越说越把这些当真事,不愧是演员,有代入感,说得她自己都快哭了。 时安听了,却只是朝她抬抬手指头,示意她过来点。 可何红凤被绑着,还是跪着的状态,动倒是能动,可要靠近时安,只能是跪着往前行。 但她这会又没办法,只能一边在心里骂时安,一边面露屈辱地往前挪了两步。 时安却觉得不够,让她再近一点。 直到何红凤靠近沙发,时安稍稍坐直起来,然后“啪”的又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何红凤的脸上。 “你问我为什么这么对你?”时安想笑,却只扯动嘴角,“我倒也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我?我对你不够好?让你为了点名利资源,就把我给卖了?!” 何红凤惊愕,随即试着开口:“我不……” “啪——” 时安回手扇在她另一半张脸上:“我不想听废话。” “我没有……” “啪——” “你不能……” “啪——” 只要是试图辩解的话,时安就直接往何红凤脸上招呼,打得手疼,她就换了个戒尺来打,只是没有用手来得爽。 “对不起!对不起!别打了!” 何红凤脸颊通红甚至出现血条,她实在受不了,连连跟时安求饶。 时安用戒尺挑起她的下巴,让她仰起脸来:“能好好回答问题了吗?” 何红凤缓了口气,又怨毒地看着时安:“你把我打成这样,就是给自己留罪证,一旦我出去,我看你怎么跟大众交代!” 她也是有粉丝的,被绑架殴打,她的粉丝定然会讨伐时安,到时候再报警,就算是封家小姐又怎么样。 “啪——” 时安手中的戒尺反手就再次拍在何红凤脸上。 “哦,那都这样了,我就打到我爽为止咯。” 第52章 “我再也不敢了!” “那人答应我,只要我按照他说的做,就会让一个圈中很有影响力的人,把我捧红,多少剧本资源都可任我挑选。” 何红凤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因为脸蛋红肿不堪,说话困难,语句甚至有些含糊不清。 时安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戒尺一下一下地拍打着掌心,没什么表情,也不发话。 她这样,让何红凤的心提得高高的,拿不准时安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又主动往下说:“那人就是让我想办法把你带到撞车那边,接下来的事就不用我管了,我只是后来打听了下,说是你已经...已经没了。我就以为你死了,我……” 何红凤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说到这赶紧低头哈腰:“对不起,我不是人,我不该这么对你,你放过我吧小安子……” 时安挑眉扫了她一眼。 “不不,时小姐,时小姐,你饶了我吧...” “他是谁?”时安问。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何红凤怕时安不信,赶紧解释着,“就是有一天,我忽然收到一份纸制的文件,里面全都是我的个人信息,包括一些我做过的,但别人都不知道的事。我、我一开始没想害你的时安,”她哀求地看着时安,再次企图用感情打动时安,“我是太害怕了,这份文件分明是在威胁我啊!” 时安:“往下说。” 何红凤噎了下:“后来,我就一直收到各种纸张纸条,可能夹在我的剧本里,或者车座位的袋子里,他先是威胁我,又给了我甜头,慢慢地引导我一步一步地,按照他说的去做。” 她垂下头,其实后来想想,她也知道自己鬼迷心窍了,她一直嫉妒时安,无法接受一个曾经还要靠她施舍一点友情的,只会被欺负的豆芽菜小可怜,却突然一步登天,成了豪门的小姐。 她受不了以前可怜巴巴讨好自己的人,反过来高高在上地给她漏点资源,自己就得对其感激涕零。 她就想站到更高的位置上,让时安看看,她仍旧比时安强! 也不是没有害怕那人骗她,也不是没有迟疑过是不是真要听他的算计时安,她也怕封家会报复她。 可一来时安就跟她的心魔一样,在她心里扎根越来越深,另一方面,那人给她的甜头就是那陷阱,一旦她去吃,就会被套牢,到最后她已经没得选择了。 时安:“什么时候跟孙茹搭上的?” 何红凤惊讶地看着时安,她没想到时安连孙茹都知道,她顿了顿,才道:“就是、就是我把你……卖了后,那人就给了我孙茹的联系方式,之后我就进了这剧组,孙茹说,等这剧拍完,我的好日子就来了,但前提是,我也要帮她做一件事。” “就是帮她对付尤思雅?比如,偷偷给尤思雅下点致幻药,比如以聚餐的名义,让她见了一个‘大人物’,比如传播她的谣言,逼她活不下去?” 为什么连这个也知道? 何红凤冷汗直冒,她不知道时安都知道了什么,更不敢撒谎了:“是是...不、不是,也不只有我,尤思雅身边的助理,也被收买了。” 不然,也不会闹出尤思雅在片场睡着,做噩梦喊出“不要过来”之类的话,还那么快就宣扬得大家都知道这事。 甚至要给尤思雅下药,最初自然是她助理提供的机会。 不过尤思雅的经纪人是个精明的,她不知道是不是怀疑这个助理,但以这个助理没把尤思雅照顾好的理由,刚好在时安来剧组前,把人开了。 “还、还有道具师的助理,他也帮、帮过几次忙...” 时安“哦”了声:“这个我知道,刚被警察抓了。” 何红凤:“……” 她猛地瞪大眼睛。 时安朝她甜甜一笑:“呀,红凤姐还不知道啊,尤老师她报警了,还召开了记者会,明言有人要害她,她被人下药的事都说了,警方现在抓走了调换道具的人,接下来该轮到谁了?” 何红凤惊恐倒坐在地上,哪怕被绳子绷紧勒得疼了,她也忘了反应,满脑子都是完了,她是不是完了? 忽地,那把戒尺放在了她脖颈上,吓得她一激灵,又跪直了。 “时、时安?我...我该说的我都说了,我……” 时安没说话,跟玩一样,把戒尺当刀子,在她脖子上来回“据”了两下,何红凤就自己“又”招了:“对、对,还有那个苏正泽!时安,你、你一定要当心这个人,我觉得他、他不是好人!” 时安歪头:“哦?” “那天...那天他先约的我,说是要解救你出封家,你已经快被封家逼疯了,但他又不让我告诉你关于他做的事,只让我偷偷带你出来。我觉得他实在太奇怪了,我就没听他的……” “那你跟另一伙人合作把我卖了,还是为我好咯?”时安用戒尺在她脖子上敲了敲。 “不不不,是我鬼迷心窍,是我该死,时安、你就饶我这一回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什么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她哭得趴下去,像在给时安磕头,早没了一开始的嚣张,也不敢再把时安当自己的小弟对待。 “是吗?” 时安做出思索的样子:“倒也不是不行。”比如让何红凤当个双面间谍啥的,甚至利用她接近那个孙茹。 “不过,”时安看她露出欣喜的神色,有点苦恼地道,“你戏演得太差了,容易让人看出来,得再练练才行。不然,我当你老师,教教你?咱这交情,就不收你学费了,你,给我磕两个响头就好。” 何红凤:“……” —— 尤思雅在剧组出了这么大的事,《有仙气》剧组还是暂停了拍摄,全剧组成员修整几天,具体上工时间另行通知。 时安便回了封家。 封砚卿晚上回房时,发现时安整来了两台摄影机,分别放在两个支架上,这会正在捣鼓着摄影机的使用方法。 封砚卿对现在的妹妹,时常有一种无语感:“你这又是做什么?” “没什么,想拍一下我和哥哥的‘日常’生活呀。”时安从摄影机后扭头过来看他,给他一个甜甜的笑容。 第53章 哥哥导的戏 摄影机对准床铺。 封砚卿心脏够强,够稳,他洗漱完靠坐在床头,翻阅着书本,对对着他拍的摄影机无动于衷。 这,何尝不是对妹妹的另一种“宠溺”呢? 反正时安只要不去与他人纠缠接触,好好吃饭身体健康,当然,也不去缠着他烦他,基本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现在连出门拍戏都容忍了。 拍拍他又算得了什么。 但,时安虽然有要拍封砚卿睡着后的画面的意思,但主要还是为了自己。 她必须克服对镜头的恐惧,不能让此成为她被他人攻克的弱点! 调整好角度后,她又给自己做了好一会的心理建设,才慢慢地走入镜头。 她很敏锐地感知到自己被拍摄着,越是要控制着不去想,脑子就越是往那边去转,摄像头的那个点,就像妖术一样把她罩住,她瞬间就肢体僵硬。 她还是控制着自己慢慢地挪到床边,坐下。 单单这样,就像是消耗掉了所有力气般,坐下好一会就不敢再动,后背一股一股地冒着冷汗。 肩膀被搭上手时,她动了,神经撕裂一样,抓起那只手就张嘴咬下去—— 她咬得又凶又狠,要是牙齿再尖锐些,她几乎可以将这手上的皮肉撕咬下来! 没有理智可言了。 “时安!” 沉稳的具有力量的声音像远古的钟声,敲响在她脑子里,另一只手搭在她另一边的肩上,将她轻轻摇晃了下。 时安眼前虚幻的画面被撕破,真实的封砚卿出现在她面前,她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忽想到什么,她低头,看到被自己咬出血的手,她首次对封砚卿感到愧疚:“对不起哥哥...我、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她又看了眼摄像头,封砚卿已经将其关掉了,但镜头仍是对着这边的,依然让她见了就晕眩。 她低下头,晃了晃脑袋。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严重,在这相对封闭的房间里,比空旷的拍摄场地用摄影机,更让她窒息。 封砚卿见她很虚弱的模样,蹙眉道:“害怕,就不拍了。” 拍那个烂戏做什么。 时安虚软地摇摇头,然后往后一倒,倒在床上:“等我缓缓,哥哥再帮我开一下摄像。” 封砚卿蹙起的眉就没放开,盯着躺得歪歪的还躺在被子上的时安,似越发的看不惯,只听他开口:“起来,去洗洗,一身汗。” 时安不敢置信地差点翻白眼,她瞪着圆眼睛,哀嚎:“不是吧哥哥,我都这样了,你还要嫌弃?” “嗯。” 时安:“……” 好吧,永远别指望她哥哥对她怜香惜玉一些。 她不管,她现在很疲,一点都不想动,细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她身子还有些不自然的抖。 封砚卿要真嫌弃,把她抱去洗好了,这次他就算直接扒她衣服给她洗澡,她都不带动的。 她闭上眼睛当个赖子,大概静了几秒,听到封砚卿下床的声音。 过了一会,又听到他回来,再然后,她就被抱起来了。 动作还算轻缓,起码不是粗鲁地把她扛起来。 到了浴室,封砚卿把她放下,随后他就出去了。 时安一看,浴池里的水已经放好了,水温刚好,她身上的汗差不多干了,但黏腻腻的,泡个热水澡应该会很舒服。 水里放了舒缓的药材包,味道带着淡淡的青草香,时安泡着泡着都差点睡着了。 她出去后,发现摄影机被搬走了,床被床单换了一套。 封砚卿端着杯水从她身旁走过,上了床。 “哥哥,我……” “睡觉。” “可是……” “明天给你找个康复师。”像这种对某种事物极度恐惧,想要克服脱敏的,单靠自己是很危险,且很难真的克服。 交给专业的,科学脱敏。 时安眨了眨眼,愣了几秒才想明白封砚卿的意思,她自个也恍然:对啊,干嘛为难自己,找这方面专业的帮帮自己不是更好? 于是,也很不想再面对镜头的时安,连挣扎都没有就躺平了。 折腾这么一通,她也累了,在封砚卿身旁躺下后,假借翻身,碰到了封砚卿的手。 然而在梦里,她一睁眼,便看到有一台摄影机正对着她! 在她的梦里,那种浑身发寒的恐惧要减轻许多,不至于陷入致幻中,但也不好受。 封砚卿,你干什么,快把摄影机拿走,我不要这个!我不要这个了! 她无能地狂啸着,声音好像震耳欲聋,又好像什么都没喊出来,她驱动着自己逃离,封砚卿从她身后抱着她,压着她倒下,那瞬间像跳下了高台,往下坠落。 眨眼间落地,落地却不疼,可时安却浑身僵硬如尸。 因为她此时就躺在歌喉拍卖会的那个房间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封砚卿抱着她的脑袋往上抬,同时压了下来,吻上了她的唇。 不知是否存在的尖叫声消失,时安眼眶含泪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封砚卿,模糊的视线让她看不清他的样子,她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封砚卿。 之前所有的春之梦里,他从未亲过她的嘴。 他没有其他的动作,过个两秒就放开了:“你看那。” 时安下意识地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 看到那面整墙的大屏幕上,密密麻麻飘着的弹幕写着: 【今日天气不错,适合去拍照!】 【XX街上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听说味道可好了,一起去吃呗。】 【我家逆子又偷尿尿了,明天就带它绝育去!】 【晚八点生了,母女平安,老婆辛苦啦,我给你买最新款的包包!】 【失眠了好多天了,终于睡了个好觉,能睡好觉真的太幸福了!】 没有要噶人腰子挖人心脏的,也没有要抽光人血的,都是一些看起来没有营养的弹幕,但每一条都好像带着能传递的幸福。 在这些看似寻常的“日常”里,逐渐地消除掉时安的恐惧。 房间变亮了起来,她仰起头,看到屋顶不见了,和煦的阳光照耀下来,驱走黑暗和寒冷,好像没什么好害怕的…… “来,看着镜头。” 脑子还有些空的时安被封砚卿拉了起来,然后以一个不可言说的姿势对着镜头。 “今天拍的是,无知妇女自愿入海,卖身救兄,好好演。” 然后大概觉得她当时的表情太木,他用他随身携带的武器,教她对着镜头哭着求饶,求了一遍又一遍。 嘴里还要念着台词: “阿兄,救我……” 果然,当周围没有危险的时候,封砚卿就是最大的危险! 第54章 我喂你吃…… 时安醒来时,深深地为自己的演戏职业担忧。 她很怕以后面对镜头,想起的不是歌喉拍卖会让她恐惧的画面,而是跟封砚卿的羞耻行径! 她怕是更演不好了。 身旁的封砚卿也醒了,时安看他那正经如正人君子的模样,再想起梦里的恶劣行径,她一个转身,压在了准备起身的他身上。 她假装还没醒,连同被子抱住他蹭蹭,嘴里说着“梦话”:“哥哥...不要嘛...” 封砚卿:“……” 他不为所动,宛如得道高僧地将脸蛋红红、又甜又勾人的时安推到了一旁,起身下床,洗漱后去做运动了。 时安:“……” 她摊开四肢躺在床上不想动,这一晚的春之梦做得可真累。 随后慢条斯理地伸手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过来,惯性地想看看她爸爸有没有给她发什么消息过来。 当前,偶尔从封砚卿那探得的消息,她确定她爸爸还好好地活着,只是不知道被封阿姨藏到了哪去,也不知道封家母子到底想对她和爸爸做什么。 她撼动不了封砚卿,只能耐心周旋等待了。 手机上没有爸爸的消息,却有不少苏正泽的消息。 条条情真意切。 【小安?你还好吗?】 【我听说封家把你害了,一直挺担心的……】 【幸好在网上看到了你的消息,你没事就好。】 【现在,你应该是自由了吧,也能去拍戏了,挺好的。】 时安:“……” 句句没提她与他断联,句句都藏着他的关心,句句没提他为她做了什么,句句……都有别人来替他说。 除了苏正泽的消息,还有其他不少人,都不知上哪得知了她的新号码,一个个地发来“慰问”。 【真把自己当盘菜呢,你知道苏正泽有多担心你吗,为了你快跟封家杠上了,你倒好,高高兴兴跑去玩娱乐圈了,却连个消息都不给他!】 【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野鸡,插几根毛就把自己当凤凰,苏正泽真是瞎了眼帮你,怎么,现在是讨好上自己的封哥哥了,就把正泽踹了?你怎么那么有本事呢?】 【快跟苏少道歉!】 时安:“……” 这些都是S城上流圈里的一些少爷小姐的,从时安跟着爸爸踏进封家,也算踏进这个圈子开始,就遭受到他们的抵制。 特别是苏正泽主动来靠近她后,情况非但没有改善,还更糟糕…… 明明她都没跟他们见上几面,他们却好像“自通”地了解了她全部一样。 正想着,苏正泽又发来了消息:【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我发的消息,今天,祖父过寿,你能来吗?】 【还是想确认一下,你好不好...】 时安盯着他发来的消息,昨夜梦里被“安抚”得累到提不起的情绪,此时又翻涌了起来。 她可不会忘记,到最后,是他把她的血抽光的! 他说她活着也是个没用的废物,还不如把血给他。 他说若她的血能救“她”,也算她有价值了。 可笑,她时安的价值,难道就只是把血救他心爱的女人?他算老几?他的女人又算老几? 她可是被她爸爸辛辛苦苦养大的,如今在封家更是跟朵娇花似的,就算封家对她有所图,好歹把她养得好好的,让她享受了能享受的一切,他苏正泽有什么? 这消息发得那叫一个情真,无非就是震惊于她为什么活着,想看看是不是真的而已。 时安差点把手机抠破,才让自己稳住情绪,然后给他回复:【如果哥哥允许的话,我会去的。】 客气中带着疏离,没有以往的亲近,但似乎也不到仇视的地步。 如此态度,大概会让他更疑惑。 就让他猜去好了。 见,肯定是要见的,她这会做好准备了,何红凤算是在她掌控里了,接下来,该轮到他了! —— 时安把握好时间,在封砚卿晨运结束,吃早餐的时候到餐厅去。 她的早餐自然也准备好了,她先跟着吃,等到封砚卿吃好了,逮着机会开口: “哥哥,苏正泽邀请我晚上去参加他祖父的寿宴,你说我要不要去呀?” 封砚卿将擦了手的湿毛巾放在桌上:“不去。” 时安:“……” 她见封砚卿要起身,忙挽住他的手臂,拽着他重新坐下:“他们应该也邀请哥哥了吧,哥哥不去行吗?” “封家旁支,多的是替我忙活的。”封砚卿拉开她的手臂,起身,还不忘回头叮嘱她,“把早餐吃了。” 时安耍起脾气:“哥哥不陪我去,我就不吃了,我绝食!” 封砚卿面色平静得很:“我喂你也成。” 他还真作势要端起碗来喂她。 “吃、我吃,不用你喂!”时安忿忿,感觉封砚卿这人就是专门来克他的。 等封砚卿要走了,她大大地“唉”了一声:“他们都说我是野鸡随便多插了几根毛,就把自己当凤凰了,还说封家人就没把我当回事,也就是那猫啊狗的,随便给几口饭吃,平时嫌弃我丢人,都不愿我见人。” 她越说越伤心:“我知道哥哥不是这样的,可哥哥为什么不愿我跟旁的接触,也不愿带我出门,是真的觉得我很丢人,很丢封家的脸面吗?” 封砚卿脚步顿了顿,随后还是走了。 时安吃完早餐,被管家“压”着活动活动,然后来了个“老师”,没做什么,就是跟时安聊了聊。 时安不可能跟这个老师吐露心声,也不可能将她为什么害怕镜头的事告知,不过老师挺厉害,时安跟她聊天挺愉快的,聊完心情都觉得开阔了许多。 午饭后,管家带着佣人过来,佣人推着一堆礼服和饰品过来:“您晚上要参加苏家的晚宴,这是给您准备的礼服,您看看可有中意的?没有我再让人换。” 时安:“……” 她怔了怔,猛地望向管伯:“哥哥同意我去苏家晚宴了?” “是的,先生让您好好打扮,造型师也已经到了,您可是我们封家正经的小姐。”显然早上时安说自己被说野鸡的事,管家也是听到了的。 “那哥哥呢,”时安期盼地望着管家,“哥哥陪我一起去吗?” “当然,您先准备着,等时间差不多了,先生会过来接您一块过去。” 先生怎么可能不亲自看着小姐呢,以前都做不到,更何况现在…… 第55章 他是不是想再杀她一次? 嗨呀,果然还是自家哥哥好。 知道封砚卿不仅同意她去晚宴,还愿意陪她一起去,时安决定以后,减少在心里骂封砚卿的次数! 果然,晚间,封砚卿的车回来了,没有进车库,带上时安就继续出发。 时安侧头看向封砚卿,真诚地夸着:“哥哥真帅!” 封砚卿也换了套适合参加晚宴的西服,跟平时差不多,但一两处细节的改变,让封砚卿的气质又上了个档次。 封砚卿正在看一份策划案,很随意地“嗯”了声。 时安:“……” 怎么办,她还是很想骂他! 时安偷偷扮鬼脸,但为了符合她“迷恋”哥哥的人设,她还是挨着封砚卿坐,还挽着他的胳膊靠他身上。 封砚卿似专注于策划案,没有理她,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特别反感她的靠近,似乎是...习惯了。 到了苏家办晚宴的别墅。 封家来得不算晚但也不早,刚到门口就有佣人来接,带着封砚卿和时安从别墅的另一个出口上二楼,不用经过纷扰的宴会大厅,可以直接进二楼给封砚卿准备的休息间。 等宴会活动开始,再决定要不要下去。 那休息间里,吃的喝的一应俱有。 但既然都来了,封砚卿自然要去拜访下主人家,不能真等主人家自己过来,这是礼仪。且封砚卿还是愿意给苏老爷子一点面子的。 见了苏家人,很多人自然都知道了封砚卿来了,有点身份能力的,就会想方设法地跟封砚卿说上话,搭上关系。 且有那么几个,也确实是封氏的合作伙伴,正好这会也可以聊聊生意上的事。 时安一直跟在封砚卿身后,大家就算看到她,也不会特别去注意她,就默契地当她是封砚卿的小跟班,怕多嘴问错,干脆不问,甚至当没看到她,省得触封砚卿眉头。 虽然不知道封砚卿为什么带着这个继妹,但传闻,封砚卿是不待见她的。 直到,时安好像太无聊了待不住,扯了扯封砚卿的衣袖。 封砚卿侧头看她时,她搭上他的手腕撒娇:“我能不能到楼下去吃东西啊?” 封砚卿自然是不愿意她离开自己身边,可对上时安小狗汪汪的眼神(边牧狗),就知道她在算计什么。 封砚卿沉默的这片刻,时安搂紧了他的手臂,大有他不同意,她就用老法子“缠”他,看他要不要面子。 她到底不够了解他,封砚卿表面君子,儒雅稳重,但他更是个狠人,时安要真是在这地方闹起来,他当大家面打她屁股的事都做得出来。 不过,他选择给她面子,也有点想看看,她要做些什么,便道:“别乱跑,玩够了就早点回来,手机带上。” “好的哥哥。”时安一高兴,垫起脚在封砚卿颊边亲了一下,然后甩着一头秀发飞一样地跑走了。 半刻都留不住。 几位老总:“……” 这看着,挺像个在意妹妹疼妹妹的哥哥啊?传闻有误? —— 时安不算对封砚卿说谎,她真的来到一楼的自助餐台,给自己夹了点吃的。 但她当然不只是来吃的,不自己出来,怎么把自己当饵呢,有封砚卿在旁边,只有那些够辈分有资本的大佬大总才敢靠近封砚卿,一些小辈,少爷小姐那些,就算想,也是不敢的。 更别说是对有封砚卿在旁的她做点什么了。 可他们不做点什么,她这趟出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小安。” 哦,最大的鱼来了。 时安转头,看到了苏正泽。 他看到她显然有些难掩的激动,甚至眼眶都红了,往前走了一步,又生怯般,生生停了下来,温柔地对她笑着:“你来啦。” 时安看他这样,几乎要以为他对自己情根深种。 事实上,哪怕是“出事前”,他说要娶她,也只是以要救她脱离苦海的名义,是为了帮她,却从未说过喜欢她中意她之类的话。 他给她的,就是这种欲语还休,言语、神情暧昧,还有各种好像唯独对她有的贴心和细心,不免让人脑补,他喜欢她,甚至默认,他喜欢她! 然而事实上,他可从未说过。 “小安?” 见她只是望着自己不说话,苏正泽似是太担心,顾不上别的,走近了她:“小安,你怎么了?” 时安却是真的红了眼眶。 她曾想过,或许那时候,她听错了,那声音不是他的。 可这会,离得这么近的距离,他的声音与那时候开了变声器的声线,还是重叠在一起。 她没认错! 真的是他,杀了她! 真的是这个,她曾当做光的人,杀了她! 心中悲切,胸口堵得发痛,她在难过自己曾经太傻,害了自己。 “小安,你到底怎么了?” 看她要哭出来的样子,苏正泽急了,想要抚摸她的脸给她擦眼泪,手都举起来了又怕唐突,只能自己干着急,最后掏出一条帕子递给她:“有事你跟我说,我能帮的我一定帮的!” 看他演得如此真切,时安没有压抑自己,接过他的手帕,紧紧攥在手里,一垂眸,眼泪就掉下来了,她无声地哭,却摇着头,谁都能感受到她的委屈和极力地在压抑自己。 什么才叫狠?难过是真的,压抑是真的,所有的情绪都是真的,然而,在痛苦的情况下,仍可以利用自己真实表露的情绪,来达到目的,才是狠。 在苏正泽一再关心地追问下,她还试着开口,声音哽咽沙哑,一度说不出来:“别问了,正泽,求你别问了,就当我很好吧。” “是不是封家又对你做了什么?”看似愤怒地询问,实则苏正泽的眉眼松了下来。 因为这样的时安,看起来还是什么都不知道,起码这段时间没有联系他,应该不是怀疑他什么。 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时安还是摇头,给人不敢说不能说,惶恐的模样:“别问了,别问了,求求你……” “好好好,我不问了!” 苏正泽看她这般,不舍起来,笨拙得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似的:“这样,我带你去二楼的休息室,让你好好休息会,平复一下情绪?” 时安低着头垂着的眸里,闪过冷意。 是想把她骗去没人的地方,好再杀她一次吗? 第56章 反唇相讥 “哟,封家新养的小鸡来了,又在装可怜让我们正泽哥同情呢?” 时安抬头,看到一下子来了好几条小鱼。 不知道今天能有几条上钩? 据说曾经差点跟苏正泽联姻,但被苏正泽拒绝的白家大小姐白音,跟着白音后面,看起来有点胆小,长相比白音的明媚要略显寡淡,但也算清秀的白家养女白莲。 另外还有捧着白家的孟家姐弟,苏正泽的朋友等。 说话的当然是张扬的白音,往常,她一说话,这些人就没人敢反驳,还跟着她一起鄙视时安。 包括苏正泽的朋友,因为他们觉得,时安在拖累苏正泽,且配不上苏正泽,为苏正泽抱不平呢。 然而今天,时安抬起头,微红的眼眶上还挂着一滴泪珠,受伤无助的眼神,无奈神伤的表情,还有那瞬间刚好落下来的泪珠…… 男女都有些语塞地呆怔几秒。 人是最直观的爱好美丽的动物,一刹那,时安好像绽放又瞬间凋零的昙花,令人忍不住想要伸手阻止她的凋零,不忍看美丽又可怜的花儿被摧残,然后落幕。 白音第一个回过神,面露烦躁:“我听说你不是被封家送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时安歪头,略无语...她什么都没做,这都传了几手八卦啊? 那位孟小姐嗤笑:“封家哪里会管她,这不,现在都跑去做戏子了。可牛逼了呢,乡下来的土鸡都学会耍大牌了,我以为是去演什么女主角来着,结果只是一个小小的路人甲的角色,就这,还得带人去装场子,可别笑死我!” “对,那热搜看得我都不好意思,果然,上不了台面的,就算穿上华丽的衣服,都掩盖不了那臭烘烘的土气。” 说这话的某小姐,看着时安这一身高定和无法估价的钻石耳环项链,表面的嫌弃都快掩盖不住眼底的嫉妒了。 苏正泽的朋友听了更不满,对苏正泽道:“正泽,你还看不清这什么人吗,你要真跟这种人结婚,苏家以后的脸怕是要被她丢尽了。” “行了,你们别说了。”苏正泽面上不太好看地扫了他们一眼当做警告,然后对时安道,“不用理他们,我带你去二楼。” 他来拉时安的手,却被时安避开了。 看,苏正泽就是这样,她被这些人嘲讽这么久,他一句辩驳都没有,末了象征性地说一句算是结束,然后把她带离。 结果呢,他其实什么头都没为她出过,那些不好听的声音,下次就更变本加厉地落在她头上。 她将手中的盘子放下,随后端起一杯酒,他们以为她被逼急了要发疯,泼酒这种没教养的事,谁知道乡巴佬做不做得出来! 结果她只是抿了两口,刚吃了东西,渴了。 然后才施施然地抬头,看向孟小姐几人:“那怎么办呢,我哥宠我啊,一个小小的角色,只要我喜欢,他就让人帮我找场子。说起来我都苦恼,现在那导演啊,还问我要不要给我加戏,我都怪不好意思的。” “你……”那孟小姐没想过那个软弱可欺的时安,会突然反击,说的这话还忒气人,一时被堵着话,面容有些扭曲。 时安见她这样,也学她之前嗤笑:“怎么,嫉妒啊?谁让你爸没本事,不能让封妈妈娶了你爸呢?注定你做不来封家小姐,没有这么好的哥哥咯。” “时安!”孟小姐失了仪态地怒叫一声,“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才不稀罕……” “闭嘴!”白音横她一眼,“这是苏家晚宴,在这的都是什么人,你在这大呼小叫?” 训了姓孟的,白音又转向时安,一样嘲讽跟嫌弃:“怎么,终于懂得展开你那几根新插的羽毛,跟大家摇摆了?” “就算是外来的羽毛,那也已经是我的羽毛。”时安小人得志的笑,看起来是真的很欠揍。 白音不屑的冷哼,时安却关心起她来:“倒是白小姐,你这脸色不太对啊,那么好的粉底都遮不住你憔悴的模样,是太害怕自己身上的毛掉了,焦虑得睡不着吗?” 白音瞳孔瑟缩地瞪着时安,时安却仿佛没察觉一样,天真无知般地继续说:“你看看你的黑眼圈,都快成国宝了。” 可不止是黑眼圈面色差的问题,白音看着可比上次见着时要更瘦了,被她说中生气时,手部还不自觉地颤抖。 这会更是被时安刺激得失去理智,暴怒地冲过来,抬手就想扇时安: “我撕烂你的嘴,看你到底有多能说!” 那巴掌终究没落下来,被白音身后的妹妹白莲拉住了,白莲哀求着:“姐姐,咱别闹了,她毕竟是封小姐啊!” “有你什么事,滚开!”白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不知是力道太猛还是怎么的,白莲往后倒去,手碰到了摆盘的酒杯,结果任何酒杯一同摔在地上。 声响吸引了宴会大厅的其他客人,纷纷投来目光,还有几个在一楼大厅的长辈赶紧过来查看,其中就有白家人。 “怎么回事?” 白莲捂着被玻璃碎片划伤流血的手,啜泣着:“我、我只是想劝姐姐不要欺负封小姐,姐姐可能是太生气了,她不是故意推我的!” “我没有推你!”白音暴躁地解释着,“是你自己没站好倒下的!” 白莲垂着头,没有辩解,越是这样,大家越觉得就是白音推的她,毕竟白音平时就不喜欢这个妹妹,她的脾气又比较霸道不饶人的。 白父当场打了白音一个巴掌,怒斥白音,白音那脾气怎么忍得了,当场就要跟她父亲怼起来。 最后是苏家人出面,暂时劝住了,同时赶紧带白莲去包扎。 大家不愿毁了苏老爷子的寿宴,这个事就当个小闹剧,睁一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白音被拉走后,大家也没再提。 苏正泽在场面最混乱的时候,就把时安拉走了,带着时安到二楼去。 “你现在这样,挺好的。” 时安一顿,抬头看向苏正泽。 后者朝她温润地笑着,那模样,像是真的在为她开心:“你变得勇敢了,这样很好。” “我也能够放心一些了。” 第57章 哥哥救命,有人要杀我 苏正泽把时安带到一间休息室里,当然不是苏家之前给封砚卿安排的那间,是新的,没提供给某某家族的空房间。 “白音其实就是被宠坏了,性子骄纵些,真要说她多坏,我觉得是没有,而且当初差点跟她联姻,后面是我单方面后悔了,算我对不起她。至于其他人,大多是见风使舵,或跟着起哄好戏,或想巴结巴结白家苏家,跟他们较真是没用的,因为对他们来说,真理并不重要。” “至于我朋友,他们确实在为我担心,也帮过我不少忙,我不好当面驳回他们,但我私底下会好好跟他们说的。” 苏正泽是在跟自己解释,为什么那些人“围攻”他时,他没有替她出头,而是只是选择带她离开吗? 听起来是挺像那么回事,一不小心就会跟着他的节奏走,觉得他说得对,人有时候是要谦让些? 可时安现在脑子很清醒,这些话PUA不了她。 他欠白音的关她什么事?他的朋友又不是她的朋友,他的朋友为他出头欺负的她,她却得因为他要顾及朋友面子,一并忍受了? 难道道理都跟他姓吗? 时安垂着眸,声音闷闷地不太高兴:“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总归是听你的。”才怪。 苏正泽安抚着:“是我不好,可能还是不够顾及到你。以后我会尽量权衡,不再让他们惹你不开心了。” 时安勉强笑了笑:“是我不该让你为难才是,本来……我俩也没什么关系的。” “怎么会没关系,我是要娶你的啊!”苏正泽像是急切中吐出的肺腑之言,说完后似又觉得唐突,解释着,“你放心,我会努力征求你哥的同意,帮你离开封家的!” 时安笑容越发苦涩:“不用为了我,牺牲你的婚姻,你应该去找你真正喜欢的女孩子,不然,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不是,是我愿意的,我……”苏正泽似乎想表明心意,却又因为顾忌什么,没有说出来。 但这只是“似乎”,是见了他这模样猜测的他的意思,事实上他究竟什么意思,他可什么都没说。 时安干脆就望着他,一副很是疑惑的表情,完全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等着他明确告知。 苏正泽移走了视线,转移了话题:“我刚看你都没吃什么,我去给你拿点吃的过来,你先在这好好休息。你放心,我会在门外挂个牌子,不让其他客人进来这里,不会再有人打扰你。” 他说完便出去了。 时安往沙发上一坐,拿出手机打了几个字,忽觉得头有点疼。 她举目望去,发现一个电香炉,造型看着像真的,实则是通电的,散发出来的烟雾没有味道,但能清新空气,还能驱蚊驱虫。 毕竟有些客人可能对一些香味过敏,所以这种没有味道是最合适的。 可显然这个电香炉此时里头放着的并不是这种药液,同样没有味道,但久了就让人头晕目眩,浑身渐渐丧失力气。 不过可能时安现在的体质比较特殊,她虽因为“敏感”而头疼,却还不到头晕无力的地步。 但她还是假装难受地瘫在沙发上。 房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不是苏正泽,是另一个男的,时安刚刚才看见过,孟家少爷,孟广怀。 他是白音的追求者,追白音很多年了,跟他妹妹想巴结白家不太一样,他似乎是真的很喜欢白音。 他看到时安,目光亮了起来,是那种几分狰狞几分疯狂还有几分仇恨的亮光。 他溜进来,把门反锁上,再朝时安走来,他一只手背在背后,走近了才把那只手亮出来——手里正握着一把刀。 “你、你想要干什么?不要、不要过来……”时安惊慌得想逃,但她又浑身无力,只能挪动着往沙发另一边爬去。 然后被孟广怀轻而易举地摁住。 他面露疯狂,神经病一样的偏执的眼神:“我刚看到苏正泽出去了,你俩单独在这里面待那么久,都干什么了?” 时安害怕地摇头:“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有……” “你还想骗我!你勾引苏正泽,你抢了白音的老公,你这个贱人,你们怎么对得起白音?!!” “就因为有你的存在,白音才会那么难过!” “贱人!贱人!去死吧!” 他高高举起刀,对准时安的心脏扎了下去—— —— 时安仓皇地跑到封砚卿跟前,一把抱住了他:“哥哥,有人要杀我!” 当时封砚卿身旁还有人,苏正泽的父母都在,看到时安时,两人还笑着要打招呼,见时安看都没看他们就大庭广众之下抱住封砚卿,脸色僵了僵,这会又听到时安大喊有人要杀她,脸色又青了青。 短短数秒,两张脸是变了又变。 “这是出什么事了呀?小安是不是又跟白音她们闹矛盾了?”苏母维持住笑容,先替时安解读了意思,又跟旁边的人和封砚卿解释,“我估计是小孩子们打打闹闹的,吓到小安了,小安就是比较内向胆小的。” 时安还赖在封砚卿怀里不出来,一副真的吓惨了的样子,听到苏母这么说,她只把脸转出去:“真的有人要杀我,是那个孟家的叫什么怀的。” 她又转回头来仰着脸看封砚卿:“是真的哥哥,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他说是因为苏正泽才想杀我!” “你这孩子,怎么越说越不像话。”苏母干笑着,苏父也应和着:“是啊是啊,这好端端,孟家那小子做什么要杀你,他跟我家阿泽还是朋友呢。” 时安闻言,也不辩驳了,就可怜兮兮泪眼汪汪地看着她哥。 封砚卿盯着时安片刻,抬眸时,面色冷厉几分:“怎么,觉得我妹妹说谎?” “不不,怎么会呢,就是觉得小孩子们闹腾着,我们做长辈的插手管太多了不好。” “不好意思,”封砚卿语气淡漠,却不怒自威,“若我妹妹被欺负了,我还真就管了。” 他再次垂眸看时安:“人在哪?” 第58章 磕头,道歉 时安领着封砚卿往那个休息间去,苏父苏母等人自然都跟着。 路上,遇到了白音,她站在一处没什么人的走廊上,还抽上了烟,一脸的烦躁。 忽然看到一群人过来,愣了下,然后将烟掐灭在花盆里:“你们,这是做什么?” 可能是被看到抽烟,或者别的什么,她表现得有点心虚,而有封砚卿在,她也没有出声去针对时安。 倒是时安,手指对着她一指:“在那……里面。” 白音差点又被时安激发火气来,反应过来后,她转头,看到自己身后有扇休息间的门。 然后,也不知道哪来那么灵通的消息,之前那伙少爷小姐们,也陆陆续续地朝这边挤过来看热闹。 封砚卿的示意下,有个男的越过白音,去推那扇门,却发现门被从里面反锁了。 时安略略疑虑,按理说,人应该跑了啊,怎么门还反锁了呢。 推门的男子让苏家佣人把门打开,佣人支支吾吾地说,这间休息间是二少爷专享的,钥匙只有二少爷有。 苏家二少,是苏家二房的儿子,是苏正泽的堂弟,苏正泽是苏家的长房嫡孙。 时安往前两步看了看这地方,“单纯”地嘀咕道:“可是,是正泽带我来这的啊?” 正说着,苏正泽就过来了,他手里还端着一盘吃食。 看到这围了这么多人,他微怔,却还是温和地询问:“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又看向时安,先对她解释着:“我去给你拿吃的时,爷爷有事找我,我只能先过去一趟,回来晚了,你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好像说孟广怀要杀她,哈哈哈哈……”那些还没被家族重用的几个纨绔少爷们,消息倒是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了,他们习惯性地就先嘲笑时安,“孟广怀要真要杀她,这会也早跑了吧,哪还会乖乖待在这等着她带人回来抓她,她不会是自己在里面做了什么好梦,梦到的吧?” “诶?梦到孟广怀要杀她?”他们嘴一张就是黄腔,“不是吧,是她对孟广怀有什么想法吧?啧,是个男人她都要啊,果然乡巴佬土鸡,在城市里看见个男的,都恨不得张开腿……” “苏总,”封砚卿突然出声,对苏父苏母道,“这就是你们说的小辈间的打闹?言语粗鄙、毫无素养,我很怀疑,你们这办的是什么晚宴,请的都是哪门子的客人。” 苏父苏母脸色也很难看,刚说话的几个,都是些家里勉强踏进这层次的人,想尽办法把他们家的孩子送到这来,就是想往上结交。 以往在他们面前,这几个都装得像个样子,可刚说的话,苏母听了都觉得臊死人,有教养的人家怎么会把孩子教成这样? 而他们在这种场合,张口就来连顾忌都忘了,只能说在他们心里,时安就是个低贱玩意,之前定然是狠狠打压过。 可不管时安怎么样,封家人在这呢,当着封砚卿的面这般羞辱时安,不是在打封砚卿的脸吗? 苏父当下就吩咐道:“把这几位请回去吧,以后苏家的大门,不欢迎他们。” 背后冷汗直冒的几个少爷:“……” 他们确实心里实在太看轻时安了,忘了封砚卿跟时安的关系,且封砚卿就在这站着呢! 封砚卿开口时,几人心里就打了激灵,再听到苏父的话,几人面色都变了。 苏父这话,等于抵制他们家族的生意,会让他们的家族遭受重创,在S城怕是再难发展了,这要回去,家里人还不打死他们? 他们想求饶,“苏伯伯”的称呼还没喊出口,又听封砚卿淡淡地开口: “我可没苏总这么好的脾气。” 他朝时安看去,似在发呆的时安察觉到他的目光,立马露出委屈的神情,扁着嘴要哭的样子,看着就是受尽欺负的乖小孩模样。 封砚卿什么都没说,他慢条斯理地脱掉一只手的手套,然后朝时安伸出手去。 时安怔了怔,本能地已经把手递过去,放到封砚卿掌心里,被封砚卿握住,牵到他跟前。 他将手搭在时安肩膀上,带着她面向那几个“少爷”:“道歉。” 几个少爷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膝盖窝被重力一击,他们无法抵抗地统统跪在地上,随后又被摁着脑袋,重重地摁在地板上。 鲜血一下子就喷了出来,因离得近,有一滴鲜红的血,就落到时安脚尖前方。 时安一个短促的倒抽气,瞳孔因这突然的一幕,瑟缩再放散,僵愣在那。 磕头还在继续。 一下又一下。 在那几个少爷周围,全是他们脑门喷溅出来的血液。 别说时安了,在场所有人都被震慑住。 曾有传言,封家人表面看着仪表堂堂、稳重斯文,其实内里都是疯子。 但平日里与封家人交流时,封家人是很有涵养的。 直到这会,他们偷偷看着封砚卿那仍旧平静的神色,突然对封家疯子有了些具现化。 封砚卿没让几个少爷死,脑袋砸得奄奄一息后,就让人松了手。 那几个突然出现的黑西装的人,有条不紊的将几位少爷拖走,还有人将地板上的血迹同时擦干净,现场不留一点痕迹。 封砚卿这才对苏父道:“抱歉了苏总,让苏老爷子的寿宴沾了点血气,我会另外派人送上大礼,为苏老爷子增寿,以表歉意。” 苏父脸色难看得不行,他甚至都无力去追究几个黑西装的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这会也只能勉强撑着一点脸面,朝封砚卿难看地笑着:“是,是苏家招待不周才是。” 封砚卿回以浅笑,他这一笑,倒更像这里的主人。 他轻推了下时安的肩:“该下一个了,人确定在里面吗?” 时安下意识地回话,就是声音有些怪:“我、我走的时候那个孟、孟广怀还在里面。” 但不确定现在是不是在里面,按理说她都跑了,他应该也马上跑走才对,但这会门又反锁着,里头总归有个人吧。 时安这会也没心思去细想。 苏正泽算是回神比较快的,他看起来甚至比他爸都要镇定,仿佛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拿出钥匙来开门,边说道:“今天找正辉拿的钥匙,想着他这间比较偏,安静,可以让小安在这里休息不被打扰。” 说话间,门已经开了,苏正泽顺势就将门推了进去,随后他整个人怔在门口,面色也瞬间变得难看,惊惧交加。 “怎么了?”苏正泽的朋友担心他,便走过去一看,下一秒就大叫起来,“死、死人了!” “死人了!!!” 第59章 欺人者死了 包括时安在内,大家都还处在封砚卿让人“磕头”道歉的画面中,没有回过神。 听到死人了,都以为刚刚那几位小少爷们死了,纷纷看向封砚卿。 封砚卿神情淡然,半拥着时安走到了门口,也就看到了里头的情况。 时安的眼睛瞪大,里头倒映着那位孟广怀瘫坐在长沙发正中,眼睛睁着,但里头已经没有活人的反应,他的眉间被she入了一根钢针,丝丝鲜血溢了出来,从他的鼻梁蜿蜒而下…… 两三秒后,时安才醒过神,害怕地往后退,却撞在了封砚卿身上。 她直接回身拽住封砚卿:“哥...他、他死了……” 封砚卿的手搭在她肩上,略微用力压了压,那力道却能给人力量,驱逐那无边的恐惧。 —— “……当时那个孟广怀冲进屋里,拿着把刀说要杀我,把我吓死了!还好,我哥哥给我安排的保镖及时进去救了我。” “走的时候,我家保镖确实打了他一下,但那是正当防卫哦,我们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喊着说不会放过我!然后...然后我就去找我哥哥了,我不知道那边还发生了什么。” “白音?我和她是有点争执,也听说那个孟广怀很喜欢白音,但我感觉,白音应该不知道他来找我吧,要真跟她有关系,肯定早跑了呀,应该不会还在等着我们来呀?” 做笔录,时安乖乖巧巧地站在帽子叔叔跟前,问什么就答什么,特别配合,帽子叔叔问话的语气都特别温和。 而且,时安这边还有监听设备,封砚卿大大方方地提供了那时候的录音,声响和时间都对得上,确定时安没有说谎。 只是关于在妹妹身上安装监听,时刻监听妹妹动静这一点,帽子叔叔几次对封砚卿投以不善的目光,只是碍于封家,且当事人时安对此也没有任何表示,自然不好管。 但问完话的帽子叔叔,还是专门提点着时安:“你要遇到什么问题,随时找我们!” 他看小姑娘乖得实在让人不放心。 时安点点头,朝帽子叔叔笑笑。 然后,她就可以被封砚卿领回去了。 封砚卿这次主动牵上她的手,准备带她回家,时安自然是乖乖跟着,只是还忍不住往那个房间看去。 这个休息间,在二楼最偏的一个角落,而刚好,这一片范围内都没有监控。 目前已知,钥匙在苏正泽身上,但案发时,苏正泽确实去找他爷爷了,钥匙的原主人苏正辉在国外没回来呢。 最后一个见孟广怀的是时安,时安走前,他还活着。 白音当时在门外,有人怀疑她是不是刚杀完人,出来时发现有人来了,就干脆做出在那等人的样子。 门是反锁的,但密室杀人,刑侦悬疑电视剧里多的是,最后就是弄一些小机关啥的,且白音跟苏正泽苏正辉打小就认识,还曾一度差点跟苏正泽订婚。 这别墅虽是专门用来举办晚宴之类的,但白音别说参加苏家宴会了,大概无事的时候,也跟苏家人过来玩过,对这里应该很熟悉。 且,死者是白音的追求者,甚至说是舔狗一号都不为过,他突然就疯一样要替白音杀掉时安,大概就是被唆使的,之后再被灭口。 于是白音就成了最有嫌疑的人。 当然,这只是大家的分析,实际上,晚宴中在这别墅里的人,都有嫌疑。 时安心里戚戚的,她想过可能会有人要杀她,也想过可能会有的混乱,但孟广怀突然死了,是她没料到的。 这次她以自己为饵,不知,结果会如何…… 但总归,开始了,就不能退,也不能悔! 她低垂着眉眼,像被今晚的事吓傻了,全程被封砚卿牵着走。 不管谁再想来找她,有封砚卿在,都不敢靠近,毕竟那几个“磕头”的还历历在目。 苏家别墅出这么大事,苏家这会忙得很,就算苏正泽也没法来找她。 就这么被封砚卿带到别墅外,自家的车子已经等着了,时安跟着封砚卿准备上车时,看到了白莲。 白音那个,有些茶茶的妹妹。 她手上还缠着纱布呢,正满脸着急地对旁边的白父说着:“一定不会是姐姐的,一直都是孟广怀缠着姐姐,姐姐烦他都来不及!” “不用再替她说话了,谁不知道她因为苏正泽记恨着人家封小姐?也就她,天天没个正经女孩家的样,天天出去跟那些个人鬼混,人家孟家小子能这样?”白父看起来气得不轻,一副不想再管白音的样子,可他望着别墅方向里,眼里仍透着散不去的担忧。 那毕竟是他女儿啊! —— 回家把自己洗了又洗,时安就躺床上了,没有睡,就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一闭眼,不是孟广怀死的样子,就是那几个脑袋开花的画面,怎么都让人喘不过气来。 回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可以适应,也必须适应,但后遗症比她想的强……实在是画面冲击感太强了,她还是那个胆小的时安。 听到敲门声,她肩膀瑟缩了下,就像坐过山车后过于刺激导致的时不时的失重感,是身体本能地反应。 转而意识到,封砚卿进来不会敲门的,她便坐起来,喊了声“进”,看到管家管伯托着一盘食物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家庭医生。 “先生说,您今晚吃得不多,可能饿了,我让厨房准备了些好消化的,您吃些?” 管伯那尊敬、客气又关怀体贴的语气,总让人无法拒绝的。 而且不提还好,提了确实是饿了。 时安觉得自己“忧郁”得也差不多了,立马起身到旁边的桌子上用餐。 管伯:“顺便让医生给您检查看看,听说您今晚还跟人有些争执。” 时安无所谓地耸耸肩。 之前试过了,普通的检查,是查不出她身体的异常的。 她一手吃饭,一手给医生把脉,吃饭那手边吃还能边刷手机。 她这边晚上事多,又乱又杂还出了人命,尤思雅那边却有了结果。 第60章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杀害尤思雅的凶手抓到了。 是那个保洁和她的丈夫。 他们的儿子生病了,治疗需要很多钱,有人给他们钱,让他们弄死尤思雅,伪造成自杀,这样他们就可以得到一大笔钱。 作案手法就是时安之前猜想的那样,帽子叔叔在保洁那个被她改造过的推车里,找到了她丈夫躲藏过的痕迹,和尤思雅身上的血迹。 应该是划开尤思雅手腕时,因为太过紧张,身上沾到了血,之后藏进推车里,又沾到了推车上。 至于露露父亲的身份证,是给他们钱的雇主给他们的,假扮成露露父亲,既可以用这个身份把尤思雅骗到那个房间去,也可以嫁祸给露露父亲。 这对夫妇按照雇主说的方法,在保洁的掩护下,男方将进门的尤思雅迷晕,放进浴缸里,划开她的手腕,把现场布置成自杀的样子。 被抓后,夫妇俩都坦露了过程,包括雇主的情况,通过他们提供的线索,矛头指向了孙茹。 不过孙茹哪是那么容易落网的,最后的替罪羔羊就是她那个小男友。 于是真相就变成了,当年,这位小男友不怀好意地接近孙茹时,发现了露露,他欺凌了露露后,还拍下照片威胁露露,但露露是个勇敢的女孩,她觉得不能被捂嘴,得大声说出来,结果就被其灭口了。 为了找到露露藏起来的罪证,他走得晚了,却撞上了来找露露的尤思雅,当时他身上就戴着从孙茹这边拿的一条围巾。 可怜孙茹,因为自责自己把表孙女带进圈,却没有保护好她而自责痛苦,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狼心狗肺,很多真相也被他掩盖,让她一直以为表孙女是自杀的。 这“真相”出来时,孙茹也个人开了直播,在镜头前泣不成声,一直说自己失责,对不起露露,对不起露露的父母。 之后因为她哭得太惨,直播中断,还没完呢,不久后就传出,她因为露露的死,早就患上了抑郁症,现在更是受不了小男友背叛和露露死亡真相的打击,关在家里自杀。 幸好经纪人不放心赶到,将孙茹送往医院,抢救及时。 闹这么一出,孙茹的粉丝都心疼极了,不少抱着怀疑的路人,要么被她糊弄过去,跟着同情,要么就算还是怀疑,也不敢说了。 再说,就要成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反正这孙茹闹出的影响和热度,都快赶超尤思雅“差点被杀”的热度了。 尤思雅这边的经纪公司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没有发任何跟孙茹有关的话题,只是发了一则视频,是尤思雅的复原情况的。 视频里的孙茹吃着营养餐,还跟大家分享最近比较火的一部探案剧,看起来状态还不错。 她表示自己会尽快好起来,不能再让《有仙气》的导演等下去了,她还在视频里直接Q时安:“师父,再造之恩,该涌泉相报,什么时候一起回剧组了,我可以以身相许哦……小声嘀咕,导演再等下去真的要哭了。” 尤思雅团队发的这个视频,很快就上了热搜第一。 大家喜欢她这种振作的精神和态度,她吃东西时,大家可以发现她用左手用得并不顺手,但她慢慢吃,一点不急躁,看得人舒服,她以一个观众的角度,跟大家讨论剧情、催更,还跟大家分享,当自己低谷时应该怎么调节自己,当自己遇到危险时,要怎么自救。 她看着没有什么负能量,很乐观,可越是这样,大家越同情她的遭遇。 露露的死跟她没关系,她背负着骂名整整五年了啊,前些天又再次被污蔑,还差点被害死。 而孙茹,她真的无辜吗? 有人透露,当初露露死前那场戏,提出真打的就是孙茹,因为她的身份和咖位,连导演都得听她的。 而且,直到现在,大家才知道孙茹是露露的表姑,露露死的时候,她为什么连为露露发句声都没有? 只是这会被捂嘴,大家都不能太过地去提这件事,但疑问还是藏在了大家心底。 与此同时,紧跟着热搜尾巴,并且也在缓步上升的,还有时安这个“资源咖”。 大家翻出了她当时发的那条微博,突然就懂了四张漫画的意思。 “原来两人是好朋友吗?” “思雅那边有人透露,就是这位时大小姐救的思雅,不然思雅现在估计已经……” “盲猜一手,这位时大小姐,是因为好闺蜜受欺负了,才花钱砸重金,只为在剧组里保护咱们思雅!不然,有那资本,要个女二女三怎么不行啊?怎么要个没什么戏份的角色?” “啊,突然磕上了怎么办?”霸道千金vs娱乐圈女顶流 “磕头磕头,谢谢时公主的救命之恩!” 时安将这些消息看了一遍,想了想,发了条微博: 【我花钱买的角色,让他等着吧。】 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大家只为觉得她玩梗,且大家又重新分析了之前的“爆料帖”,觉得那几张似是而非的照片,根本证明不了什么,到底行不行,总得看演出来的成果吧? 且现在有尤思雅的粉丝力挺和加持,再想想,师尊一角虽是大家的白月光,但戏份真的不多,大多是存在主角团的口中和想念里,到时候只要妆造不太差,摆摆样子,应该也不是不能看? 总之,大家对时安的要求降低了,容忍度变高了。 还跟着在她这条微博底下玩梗,且再有人喊时公主时公主的,渐渐的,时公主就变成了她在圈里的代号,褒义贬义都有吧,时安也不在乎就是。 但这是后话了,时安发了微博后,就退出微博给尤思雅发消息:【看你现在挺有空的哦,尤老师。】 尤思雅:【?】 时安:【带带我吧,我给你交学费。】 尤思雅:【我也是侥幸才当了女一,带你的话,我大概还不够格……】 时安:【我从我哥那扣点资源给你。】她毫不犹豫地把封砚卿拉出来遛遛。 尤思雅:【时安同学骨骼清奇,是个好料子,能收你为徒,是为师之幸!】 “手机配饭,吃得还挺开心?” 看手机看得正乐呵的时安:“……” 第61章 这是他的宝物 “手机配饭,吃得还挺开心?” 时安僵僵地抬头,看到封大家长又不知何时站在了她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看她,再看看她手机。 时安浑身偷感地,遮掩着将手机从桌上“扫”到腿上,再收起来放好,然后扭头看向自己的宵夜,装作认真在吃的模样。 封砚卿垂着眸子,看不出喜乐,只是颇有重量的,将手搭在她的肩上。 时安就被吓得一激灵,差点把筷子都丢了,她也怂得很,哭唧唧地跟他认错:“对不起哥哥,我应该好好吃饭,不应该边吃饭边玩手机的,我下次不敢了!” 也...挺识相。 就是认错认得这么快,挺没劲的。 他朝她伸出手,看着她很不情愿,却又不得不把手机交出来放到他手上,他心里有着隐秘的恶趣。 他就喜欢看她为难,想反抗他又不敢的样子。 封砚卿示意她认真吃饭,然后就拿着手机坐在她对面,比办公时要轻松一点的姿态,查阅起她的手机。 时安:“……” 她自认为手机里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且她的手机上也是有监视设备的,封砚卿随时可以在他的手机上电脑上查阅她的手机,可他偏要当着她的面,看她的手机。 就跟学生不好好做作业,偷玩手机被家长抓包一样,羞愧、惶恐、不安,时安还多了一点,一种隐秘的羞耻,来源于,梦中封砚卿的一些变态行为所造成的应激。 这顿宵夜,她吃得快胃疼了。 封砚卿还在慢慢翻着她的手机,就跟看自己手机一样,全程坦然自在,他头都没抬,就开口道:“夜间不宜吃多,你要吃不下,就不要硬吃。” 时安立马停了筷子。 那边家庭医生拿出了个带手柄的仪器来,有点像过安检检查的那个东西,说是给时安做过初步的身体扫描,好确定身体没有什么暗伤。 时安配合地起身,那仪器基本是贴着她的身体,慢慢地往下挪动的。 是隔着衣服的。 “停。” 家庭医生动作一顿,回头请示地看向封砚卿,却见封砚卿的脸色有些冷,语气也冷:“不用检查了,出去。” 家庭医生一刻都不敢耽搁,把东西收拾了就赶紧走了。 管家也把时安吃的碗筷一收,跟着家庭医生后面出去了。 时安眨着无辜茫然的眼睛,天真懵懂地看着封砚卿。 心里已经在吐槽,老封又在发什么疯? 封砚卿看着面无表情,实则眼神透着凶,他胸中藏着戾气,若随着自己发作,时安……受不住的。 便手一指:“去,洗洗。” 时安:“哈?哥哥,我洗过了……” 封砚卿:“再洗!” 时安:“……” 她倒是想听话,立马去浴室,因为她感受到封砚卿此时非常非常危险,一种类似于生物对危险的感知,让她知道她最好不要像上次那样发脾气。 可也因为那刻的悚然危机感,让她身体凝滞了两秒,以至于脑袋指令传下来后,她停顿了会才迈出步子。 可忽然极其没耐心的封砚卿已经起身了。 “看来,是想让我帮你洗了。”他堪称温和地说的这话,也没有什么粗鲁暴戾的行为,他只是再次牵起她的手往浴室走去。 时安的脑子里,危险信号的雷达却在不停地轰鸣。 当她迈进浴室后,脑子里闪现里的,是那几个“磕头”的画面,她猛然上前,用另一只手臂一把搂抱住了封砚卿的手臂,带着哭腔地说:“哥哥,我今天被吓惨了,我第一次看见有人好好的突然那样的死在我面前,我真的好害怕啊哥哥,你看我这么可怜的份上,能不能别吓我了...” 封砚卿轻笑,神态甚至带上几分温柔:“哪有这么说自己可怜的。” 可他的手,却是攥紧了她的手,大有强硬把她扯进去的意思。 他感受到她的抗力,望着她好像真的很可怜的眉眼,眼睛汪汪的,眼角红红的,真要哭了。 他不禁抬手,指尖轻轻触碰她的眼尾,感受到她颤动的睫毛刷过指尖,有点痒。 暴虐的心,被他的理智压平了些。 今天晚上,受刺激的并不只是时安,真要算的话,被刺激得最大的,是他。 时安晚宴中途离开他,投入人群,被一群男男女女包围,又被苏正泽带走,独处在那房间里,之后又有人想杀她,还让他亲耳听到,那些人那样侮辱她! 他是一忍再忍,忍到把她带回来,原以为算过去了,可看着医生用仪器慢慢碰触她的身体,哪怕只是检查,也将他晚上就一直压抑着的“欲望”全勾了出来。 没有人知道,时安之于他的意义是什么,他不允许任何人碰触、觊觎,更不允许她被伤害。 无关爱情,只因为,这是他的东西,他看守了很久的,对他很重要的东西! 巨龙,是决不允许有其他生物觊觎他的宝物! 他叹息一声,再怎么样,确实也不该把“宝物”吓得太过,不然又长脚想要溜走,他后面还得费心思弄折她的脚,那确实,不太划算。 “好好洗洗。”他的手指滑落,在她肩膀上拍了拍,随后就越过她走出了浴室的门。 危机解除了? 时安在封砚卿走后,双脚发软差点站不住。 谁也不知道,刚刚封砚卿把她带进浴室后,会对她做什么! 时安不敢想,也杜绝自己再想。 没事了就好。 —— 她放心得太早了。 时安洗完后就该休息了,她怕再有什么事,一上床就去拉封砚卿的手入梦去,一句话都不再说。 可她睁眼时,发现自己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房间前后都有门,封砚卿不在她身边。 刚想着,她就听到有人在喊她。 “贱人,你往哪跑!” 是孟广怀? 梦中,时安一时也忘了孟广怀死了,潜意识的只知道这人要杀自己,她听着声音好像从后头传来的,就推开前面的门往前跑。 然后开了一扇又一扇的门,跑过一间又一间的房间,这里就像一个迷宫一样,她早已没了方向,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可她一停下来,孟广怀的声音就会迅速拉近! 她恼了,怒喊一声:“滚啊!” 声音消失了,周围的环境变了,只剩下一扇熟悉的门在她面前。 带着怒气值的她直接走过去,推开门—— 第62章 真实的现场 是那个休息间。 门正对着贴墙的长沙发,孟广怀瘫坐在沙发中,没有活性反应的眼睛睁着,眼里还残留着死前的疑惑,似乎死得太过意外,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时安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这跟目睹露露的死亡现场不太一样。 当时的露露已经了死了五年了,她看到的都是尤思雅的心境和记忆结合的投射,就是多少隔了一层,且露露是个可怜的小姑娘,她静静躺在浴缸里,当你意识到她的遭遇,便是同情多于恐惧。 孟广怀不一样,他死前那癫狂地要杀时安的凶狠模样,还刻在时安脑子里,下一秒,他就这么死了,容易脑补的时安,免不了把他往死了都要来找她索命的厉诡想。 更何况,这不是谁的记忆,是她自己前不久刚亲眼看见的场景…… 可是,如果她连孟广怀的死亡画面都克服不了的话,她以后还怎么跟那些穷凶极恶的人斗? 歌喉拍卖会,那里面随随便便就能把人拆分成一块块去拍卖,尸体在那里又算什么? 她现在就退缩了,她要怎么成长,要怎么增长她控梦的能力? 现在这不正好,或许她还能在梦里找找线索,说不定能找到凶手! 她不就是帮尤思雅在梦里还原现场,得到的真相吗? 她,可以的! 深吸一口气,时安重新把眼睛睁开后,发现整个场景都变得模糊起来,有黑色的经脉一样的线条,条条蔓延到她的脚边,她要是再晚一点睁眼,就要缠上来了! 时安刚刚的怒气值可还没消散呢,想着这些劳什子玩意竟然还想着偷袭,气恼地一跺脚:“滚滚滚,不滚把你们都拔了去炖汤!” 当个黑色的参须! 黑色的经脉玩意很快就退散了,房间也恢复了之前的“真实”。 时安恍惚明白,她的恐惧、怯弱、退缩,会让梦境不稳,甚至,她能操控梦境,梦境也可能反过来反噬她。 最早艾琳那会,就隐隐有这迹象。 但以前还能让她摸索着慢慢来,随着她的使用程度,她的成长,梦境好像开始无法容忍她的退缩,反噬机会也都变高了? 果然,没有什么完全安全的“挂”,她以后得多加小心才行,特别是,由她的心境转化的场景,似要更“敏感”些。 这会,也没时间去想这些问题,她定定神,朝休息间走了进去。 她站在孟广怀跟前,她不急着去看尸体,先把整个房间环顾一圈,最后目光放到孟广怀身后那面墙上,也就是在孟广怀的脑袋上方,放的一个画框。 这个画框是歪的! 她记得她被苏正泽带进这个休息间时,这个画框是正的,之后她可没碰过,一直到她离开。 孟广怀在她走后碰这个画框了? 时安产生了把画框拿下来看看的想法,刚迈出一步就意识到,她看不到什么。 因为梦境是由她现实里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甚至闻到、触碰到的一切,转化过来的,现实里,她没打开过这个画框,梦境里,又怎么去“虚构”画框后面的东西呢。 “小安。” 背后贴上了熟悉的胸膛,封砚卿终于出现了,就像从后头将她整个人笼罩一样,他倾身,微微贴近她耳边:“师父有没有教过你,发现任何疑点,都不能放过。” 时安一怔,随后才反应过来,这次两人的身份成了“侦探”,他成了教她探案的师父。 “有问题,那就去看看。”他搭着她的肩,轻推着她走近孟广怀,眼看着要碰到孟广怀,肩膀上的手又很及时地控制住了她的身形,及时停下,跟孟广怀没有任何接触。 “去,拿下来。”封砚卿示意她拿下画框。 时安没什么意见,避开孟广怀,踩上沙发空的位置,将画框取下来。 她原想着画框取下来是看不到什么的,但封砚卿让做就做呗,又没什么损失,在梦里配合他一点,省得后面有苦头吃。 可,她看到了画框后面,藏着一个乒乓球大小的洞! 她想过,画框后面会是一团糊糊,甚至出现她脑子幻想过的画面,这个画面清晰的洞是她没想过的。 她怔了几秒后,猛然意识到,这洞是真的! 怎么回事,她把现实的那个房间整个地搬到梦里来了吗? 若是这样,怪不得刚刚差点被反噬,今天这个梦境有点逆天啊! 她的控梦能力成长得这么快? “别走神。”封砚卿在她身后提醒,“好好查,好好看,一会考。” 考?考什么? 时安有了熟悉的不好的预感。 她打起精神来,研究眼前这个洞。 随后又低头看看旁边的孟广怀,不知是不是因为封砚卿的手还搭在她的腰上,既给她站在沙发上的支撑,也给了她勇气……她觉得任何事物在封砚卿面前,都不再可怕! 孟广怀额头中还外露着一根钢针,钢针很细,但应该挺长的,一击必死。 如果有人站在这墙的另一边,通过这个洞来发射,是有可能做到,但有几点却无法解释。 一,怎么让孟广怀拿掉画,还让对方找到机会将钢针对准他的脑门射击? 二,事后,又怎么把画框放回去,且让孟广怀背对画框面朝门地坐在这里? 如果凶手真在墙的另一边,那只能是孟广怀自己把画放回去,且锁好门,然后死在沙发上? 说不通的。 时安蹲下身,大着胆子认真观察起孟广怀,她扫了一圈,目光停在了孟广怀的手腕上。 那儿,多了块表? 记得,他冲进来要杀她,高举着刀子时,手腕上是没有戴表的。 怎么突然多了块表出来? 她想把表拿起来看看,却又嫌晦气,忍不住想,要是封砚卿能帮她拿就好了。 大概她之前的梦里,把封砚卿等“召唤物”当“手套”当习惯了,几乎她的想法刚出现,房间里就多了个“封砚卿”出来。 他没有思想,就是按照封砚卿的模样“捏”出来的,他径直地越过真的封砚卿,将孟广怀手腕上的表取下来,递给时安。 时安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中途猛地一顿,惊愕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封砚卿…… 要完! 第63章 扫地出门 封砚卿用一种很玩味的眼神看看另一个自己,再看回时安:“小徒弟原来喜欢这样的。” 什么这样的?在说哪样? 时安不敢问,连忙把手表接过,“召唤物封砚卿”随之消散,时安更是从沙发上跳下去:“我,我到隔壁房间看看,看看墙上这个洞怎么回事。” 说完就赶紧跑,快速跑出这个休息间。 封砚卿没有阻止她,好像对还有另一个自己的事不是很在意。 出了休息间,时安拍拍自己的胸口,给自己顺顺气,心想着这是梦境,封砚卿的逻辑应该也没那么清楚,没关系的。 毕竟,谁没做过几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再怎么奇怪,当事人在梦中也不会觉得奇怪。 安慰完自己,时安打起精神,走向隔壁的休息间。 苏正泽带自己去的休息间,乍一看,像是这条走廊的最后一个房间。 其实不是,再往里还有一间,只是墙壁相连,中间的连接不明显,看着是一间,但其实进去休息间就会发现,没有外面看着那么大。 走到走廊尽头会发现,还可以再转弯拐进去,在另一端,才能看到真正的,最后一间休息间的门。 藏得还挺隐秘的。 时安走到最后一间休息间的门,发现,门后对着一扇窗户,窗户外头是别墅的后花园,这里是二楼,要从这扇窗户下去到花园,倒不是很难。 可惜,这边没有监控,当晚出后花园的,都有可能进出这扇窗。 观察完窗户,她推门走进这最后一间休息间。 同时也确认了,她这个梦,真的将现实的场景,完全地搬进她的梦里了。 最后一间休息间没什么特别的,布局跟其他的类似,要说特殊,那就是所处的这个位置很别致。 她也找到了,与上一间休息间对应的,墙上的那个洞,想了想,她试着将手里的手表塞进洞里,发现是可以通过的。 只是送个手表给孟广怀,孟广怀就死了? 她把手表拿回来,查看起手表。 手表可能有机关,钢针有可能是从手表出来的,只是,要怎么才能让孟广怀乖乖戴上这个手表,并且还能射中额头? “时间到了。” 突来的声音让时安疑惑,她转头看向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封砚卿,刚想说话,发现周围的场景在消散,手中的表也没有了。 她禁不住往前迈了一步,便惊呼地低头,看着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晚礼服…… 再看,她又身处在了宴会厅上,她的身旁是一张豪华的大沙发,一看就特别柔软好趴,跟张小床似的。 宴会厅里有沙发很正常,让客人可以休息,可这张特豪华的沙发,它就放在宴会厅的正中央! 正觉得不对呢,她就被推倒在了沙发上。 封砚卿按着她的肩膀,将她困在沙发上。 他说,这是给她准备的晚宴。 他说,这晚宴有些冷清了,还让她“招”些人来。 时安一开始没明白他的意思,不知道他要她上哪招人去。 他就用着磨人的手段,逼着她不得不把另一个“封砚卿”召出来。 可他觉得一个还不够,让她“召唤”了一个又一个的“封砚卿”出来。 很快,她的周围就围了好几个“封砚卿”,一个就怪吓人了,这么多“封砚卿”,时安直接就哭了。 但这还没结束,对封砚卿来说,今晚这个梦的游戏,这才开始! “克隆”的“封砚卿”在真的封砚卿的操控下,开始对她今晚的考核。 他们问她死者何人,问她死者死因,问她与死者什么关系……但凡有一样答不上来,或者回答不对,她就得接受“他们”的惩罚! 时安一再求饶都没有用,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凭一己之力,让自己过上N+的“快乐”。 她中途受不住,想要逃离这里,可是“真实的死亡现场”,耗费了她所有的能量,她又必须补充起来! 她便只能忍受着被“他们”一个个地打上了烙印,在这专门为她“举办”的晚宴里,被尽情地畅饮了…… —— 第二天醒来时,她再次装睡。 但这次,她一直等到封砚卿都出门了,她才敢爬起来,一边对封砚卿骂骂咧咧,一边随便收拾下自己,就赶紧溜出门去。 她先去找了尤思雅,上了半天课后,从尤思雅那出来,并没有回家,转去了另一个地方。 白音因为有嫌疑,被带进警局过,不过因暂时证据不足,被放了出来,但被限制了出行。 她这会又跟白家闹开,就自己住在一栋她自己名下的房子里。 她母亲不放心来看她,破天荒地给她带了水果,白音挺高兴的,她母亲打小对她就很冷漠,难得对她好些。 结果,开心不到十分钟,她母亲就想诓骗她签一份合同。 让她把公司的股份,转让给白莲。 “妈,你哪怕多有点耐心,多哄哄我,我说不定图个高兴,还真就签了呢。”白音自嘲地笑笑,随后边将白母塞给她的笔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从她母亲进门到现在,连句像样的关心的话都没有,连给她带的水果,都是她吃了会过敏的,连多几分钟时间,让她多沉迷一会母亲也愿意关心她的虚假母爱中都不肯,那么迫不及待地拿出文件要她签。 白母脸色也不太好看:“白音,我让你签是为你好,这些本来就是你欠白莲的,况且你现在惹出这么大的麻烦,你若还把持着公司的股份,将来也会影响公司,到时候,你对得起你爸爸,对得起白家吗?” 白母的话大概哪里刺激了白音的内心,让白音爆发出来,摔了白母带来的水果,摔了桌上的所有东西,再把被她暴力一面吓到的白母赶了出去。 白母出了别墅的门时还惊疑不定,看怪物的眼神瞪着疯子一样的白音:“我、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来!” “那你当初就别生啊,为什么还要生下我?我宁愿你没把我生下来!” “你……” “滚!”白音发起疯来什么都不管,抓起不知哪递来的扫把,就要朝她妈打去,吓得白母差点没了贵妇仪态,最后冷着脸,努力端着仪态走了。 白音拄着扫把喘了喘,随后发觉不太对,一转头,看到时安的笑脸。 “嗨,白小姐,又见面了。” 第64章 你已经被我操控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突然的时安,应该被刺激得更疯才对的白音,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没理会时安,自己往屋里走,回头却发现,时安不要脸地跟了进来。 “你想干什么?笑话还没看够,还想进来继续看?” 白音嘴上说着,却毫不在意房子里进来个“仇敌”,她把自己甩到沙发里,点了根烟抽着,烟吐出来时,她双眼迷离,那一瞬间感觉,她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了,哪怕时安这会想杀她。 下一秒,手里的烟就被抢走了,白音蹙眉抬头,看着时安将烟摁在桌上掐灭,并对她道:“我讨厌烟味。” 白音冷哼:“关我什么事,没人让你进来闻烟味,不高兴就滚出去!” 她说罢,就要点第二根,却被时安握住了手。 她恼怒地抬头瞪时安,却发现时安的面容变得模糊起来,困意席卷上涌,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 与白音的梦境,有些出乎时安的意料。 美,很好。 在一片青青的绿草地上,生长着一棵大树,大树上长满了红色的叶子,像一朵朵盛开的红花。 她和白音躺在树底下的草地上,红色叶子一片一片,轻飘飘地往下落,落到她们周身,也有落到她们身上的,让人觉得美丽,且惬意。 白音与现实的易燥易怒不同,她此时安静乖顺,她头抵靠在时安肩膀上,嘴里轻轻哼着一首童谣。 童谣是调调的欢乐的,却莫名地听出了点悲伤。 忽然,天空暗了下来。 时安知道重头戏来了,她坐起身,将白音放置草地上,白音却围绕着她卷缩起来,感觉得出,白音很没有安全感,她得贴着时安才行。 时安没有拉开她,不管现实两人咋的,她今日是来解决白音的问题。 当然不是纯好心,看白音精神好像出问题了特意赶来帮她的,而是,白音两姐妹跟苏正泽,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对苏正泽,想来白音很熟悉吧…… 正想着,就听到空中传来巨大的响声,很像布料被撕开的那种声音,然后放大了无数倍。 时安捂着耳朵抬头看,就见虚空中还真被撕开了一道裂缝,一双爪子出来,抓住裂缝的两边,将裂缝扯得更大,然后爪子后面的身体跟着从裂缝中挤出来! 是只大怪兽,它从裂缝出来,跳落到地面上时,地面都剧烈地震了震,跟真的地震一样,等它站直了,发现它比那棵红叶树都要高,估摸着有个七八米的高。 奇怪的是,这只高大的,长得跟哥布林似的怪兽,脑袋上还戴了个蝴蝶结。 是只女怪兽啊? 女怪兽耀武扬威地几声吼,带来了飓风般的气息,还怪吓人的,白音已经不安起来,时安当机立断地给白音戴上了个隔音耳罩。 而那女怪兽吼完,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又指着她们中的红叶大树。 时安莫名就是懂了女怪兽的意思,那女怪兽是说,这棵大树是她的,是白音偷走了她的大树,现在她要把大树带回去了。 可是,时安分明看到,大树底下的根茎中,有一条发着淡淡的光,正连接着白音的心脏。 如果任由女怪兽将大树拔起来带走,就会扯坏白音的心脏,那白音也活不成了! 时安站起身来,她照着女怪兽的模样,捏了另一只一模一样的怪兽出来。 她的怪兽就对那女怪兽吼,强调这大树是它的! 女怪兽就急了,一急它就想动手抢。 没关系,时安就继续“召唤”,亏得封砚卿昨夜梦里的训练,她这会一口气复制粘贴出了好几只怪兽出来,它们也不用怎么出手,只要挡住那女怪兽,就能让那女怪兽无法靠近大树。 裂缝的出现是有时间限制的,最后女怪兽实在没办法突破怪兽群,逃回空间缝隙里,不见了。 天空也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怪兽群,时安留了两只继续守护着这棵大树,其他的也跟着消失了。 不然太占地方了! 时安重新躺回白音身边,大瘫着四肢……舒服了。 白音感知到她,再次贴了过来,时安回拥着她,在这梦里,她们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她们就是这满天红叶下,两个相拥取暖的灵魂。 时安的额头抵上白音额头的时候,“看”到了一段画面。 视角是门缝,门缝里,白母正跟白莲说着话。 白母哭着:“是我不好,我当初是被逼着嫁给白建华的,我觉得对不起阿音的父亲,就把阿银和你调换了!原本你就是白家的大小姐,却因为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让你在外受了那么多年的苦。” 白莲神伤,却坚强地劝道:“没关系的,现在这样也挺好,我不是已经回到您和爸爸身边吗?虽是养女的身份,但能叫你们爸爸妈妈,我已经很高兴了。这件事就不要告诉姐姐了,她会受不了的,我不想她难过。” —— 时安睁开眼,看向身旁的白音,明明梦里已经是很舒服的环境了,没有那只母怪兽来抢大树,还有两只她召唤的大怪兽守护着大树。 可白音还是流下了眼泪。 她心里藏着很大的悲伤。 这会看她这样,一点都没有那张扬跋扈的模样,倒像个小可怜。 不过时安可不会因此就忘了,这女人是怎么用她这张嘴“羞辱”自己的。 时安“随意”地从白音放旁边的包里翻出口红来,趁着她没那么快醒,时安在她脸上画了几笔,然后拍照留存。 完了后,无情地把人唤醒。 白音睡眼朦胧地睁开眼,看到眼前的时安,傻了好几秒,才猛地清醒,脚一蹬,差点从沙发上翻下去。 “你怎么在这……不是……我怎么了?”她逐渐地想起睡前的事,人都绷直了,怒瞪着时安,“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 时安看着她的脸,微笑:“我啊?我刚把你催眠了呀,你现在已经被我操控了,最好乖乖听话,否则……” 她抬起手,做出要打响指的动作:“我就操控你,去luo奔!” 白音:“……” 第65章 那是她们演的戏 对于时安说的什么催眠什么操控,白音第一反应是不信的,她那坏德性,让她习惯性地就先嗤之以鼻地嘲讽:“就你,还催眠?身上多几根毛,飘起来了,就把自己当神仙了?” 对于这张恶毒的嘴,时安看着白音的脸,表示一点都不生气。 她还得忍着不笑:“我还飘得起来,你的翅膀是不是还得捂紧身上的金毛,免得被你妹妹调换走啊?你这是飞都不敢飞了吧?” 白音下意识地就想反击,却在张口时怔住,随后瞪大眼眸:“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时安笑:“刚不是说了吗,我会催眠,刚刚你以为你睡觉的时间里,我已经把你的秘密都给套出来了哦。” 白音这回没再全然不信,她心里已经起疑,却还是摇头:“不,不可能……” 时安:“你是不是听了你妈和你那养妹妹说,你不是你爸的女儿,那个白莲妹妹才是白家小姐?你不过是你妈当年跟初恋的孩子?” 白音无法控制地倒抽着气,对时安不知是惧还是杀气:“你……你怎么……” “怎么知道的?刚已经说了,别重复问题。”时安拍开她指向自己的手,“抱歉啊,我本来想循序渐进地跟你说,但你实在蠢得我不得不先提这个问题。” 在被骂蠢的白音发火前,时安了当地道:“你跟白莲又不是双胞胎,你俩相处一岁呢,怎么可能给你们调包啊,把你爸当傻子吗?” 两人如果是两个妈,在差不多的时间出生,那么还有调包的可能。 但一个刚出生的,怎么跟一个最少已经十个月的孩子调包?两者差那么多,傻子都认得出来的好吗? 白音张嘴想反驳时,却又突然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 对啊,这怎么可能调包得了? 她甚至忘了生气,脑子里很是疑惑:“可、可是,白莲比我小……” 白莲也是她妈生的没错,可据她所知,她妈并没有在婚后,出轨多生一个,毕竟十月怀胎,哪里藏得住,就像时安说的,她爸又不是傻的。 虽然很多豪门里,夫妻俩各玩各的多的是,但白家是不允许的。 时安听得发笑:“这更简单了啊,白莲虚报了岁数,她其实不是比你小一岁,是比你大一岁,她才是姐姐,是你妈婚前生的孩子。” 白音仔细想想,发现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时安摸着下巴,想着她从白音那看到的那段记忆碎片,那是深藏在白音心底,让她特别在意的:“我就觉得哪不对,现在想来,你妈和那个白莲就是故意让你偷听到的,呵,可真能装呢。” 白音瘫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又受了一遍打击一样,显得特别的迷茫无助,末了,她锤了锤自己的脑袋:“我才是傻子吧,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我把自己困那么久?” 最简单的就是刚出生的和一岁的孩子,很难完成调包,她为什么愣是没想到这点,她有这么迟钝煞笔吗? “说起来,也不能怪你啦。”时安安稳地拍拍她的狗头,“你是被催眠,下了暗示。” 白音抬起头,目光锁定在时安脸上。 时安怔了下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嗨,我说的不是我!” 时安简单地解释了下:“是这样,你呢,先是听到你妈和白莲的那段对话,定然会受到打击,不管怎么样,情绪上头的当下,确实一时半会地想不到别的。趁着这个时候,有个厉害的催眠师,加固了‘你其实被调包’的‘事实’,让你心里彻底认定了这么件事。” “其实,破这个催眠很简单,只要有个人稍微地提示你一下,你看,你这不就马上想明白过来了?可你那个妈妈虽然不知道你芒果过敏,在你性子这方面,却还挺了解你的,知道你遇到这种事,只会藏在心里自己害怕,不敢说也不敢去求证,知道你害怕一旦求证了,你就要离开你爸爸,你一直骄傲于你白家女儿的身份,你接受不了被否认这个身份。” “别说了!”白音垂着头,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地抓着头发,“别说了!!” 越说到最后,越证明了,她妈妈从没爱过她! 时安静静地看着她。 都是妈妈不爱的孩子啊…… “你还有爸爸。”过了几秒,时安幽幽开口,不知道是说给白音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白音缓了缓,抬起头来,带着湿意的眼睛迷茫地望着前方:“爸爸他……早就对我失望了。我……我好像做了很多糊涂的事……”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年怎么回事,她一边害怕自己真不是爸爸的女儿,一边又倔着性子想证明自己没有白家也可以,没有爸妈也可以,她不需要所有人的爱,她自己就可以。 在这种矛盾下,她就跟青春叛逆期一样,干了很多让她爸爸看不惯的事。 “怕什么,他可是你爸爸。”时安端起旁边桌子的杯子,递给白音,“与其你自己在这内耗,不如把你知道的、怀疑的、听到的,都好好跟你爸说说,到时候怎么样,想来你爸爸会给你答案。” 那种在商场上混了大半辈子的人,能把白家经营到如今的规模,想来这位白建华应该是个精明的人,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现在的情况,大概就和白音之前差不多,眼前被迷障了,只要有个人,稍微点一下他,一切就都明了。 还有谁,比得过女儿跟他谈心的? 从之前她的观察,白建华应该是很疼爱自己女儿的。 白音听了时安的话,心里安定了许多,下意识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噗——” 她一口水没喝下去,反喷回杯子里,面露痛苦:“你给我喝的什么玩意?” 时安耸肩:“我怎么知道,你摆在桌上的。” 白音看了看手里的杯子,再看看里头的液体,想起来了:“这是我之前喝的,都放两天了,你也敢拿给我喝?” 她并不常来这边住,偶尔过来,这次也是跟家里闹开才过来,来之后自己没收拾,也不想让人过来收拾。 时安:“谁知道你放多久?这是你家,还得我给你倒水不成?” 白音:“……” 她目光复杂地瞪着时安,她也是这会才意识到,她竟然被时安引着跟时安说了这么多。 就睡醒后,她也不知怎么的,下意识地想要信赖时安……不会这丫真会什么催眠?下降头? 时安可不管她在怀疑什么,拍拍她的肩膀,道:“你想想办法,把那个白莲约出来跟我见见。” 第66章 睡眠理疗馆 “你要见白莲?做什么?” 白音狐疑地看着时安。 “你说呢?那个孟广怀的死,你就不想知道凶手是谁,早日为自己洗脱嫌疑?” 白音眼一睁:“你是说……这事跟白莲有关?不能吧,她虽然绿茶一个,老是跟我玩离间陷害的把戏,但不至于……杀人吧?” “谁知道呢,是不是她,总得等我见到了再说。不过我敢肯定,”时安自信地看着白音,“这事,绝对跟她脱不了干系。再说,关于她和你妈这些什么调换身份的事,我也能顺便帮你搞搞清楚,就当给你的传信费了。” “我……”白音坐直了身子,打量起时安,她神色认真严肃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真是时安吗?” 虽然她见时安的次数不多,毕竟时安被封家看得很严,可,说到底算是“情敌”,她确实把时安当敌人好好调查过,也去了解过。 “你不是时安!” 时安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她甚至怀疑,曾经的那个时安能不能好好跟自己说两句完整的话。 “我是时安。”时安在白音跟前的桌边坐下,神态坦然,“只不过遇到了些事,改变了些看法。你不也是受刺激后,做了些……现在想想都后悔的事?” “与其,你在这研究我为什么变了,不如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跟我合作。” “要快,不然等她被警方带走了,一些事,我们可能就再没法知道了。” 时安拍拍白音的肩膀,让她好好想想。 走前,时安用白音的手机点出相机,放白音手里,然后溜之大吉。 没多久就传来白音的怒吼:“时安!你在我脸上画的什么鬼!” —— 时安在与心理师的“聊天”中,渐渐地克服对摄像头的恐惧。 当然,这里面也有梦里“封砚卿”的帮忙,甚至说,梦里的封砚卿占了很大一部分助力。 在逐渐克服镜头的同时,时安也每天找尤思雅提升演戏和拍戏技巧,比如怎么面对镜头、怎么走位等等。 当然,作为学费,她也要陪尤思雅对戏,毕竟作为女主演,尤思雅的戏份很重,且她经过了那件事,心态等方面同样需要调整,刚好时安陪她练练,找找感觉。 再过两天,《有仙气》剧组就要重新集结,再出发了。 今天,陪尤思雅对完戏,时安坐在沙发上慢慢喝着水,看尤思雅还盯着剧本看,她试着问:“你还记得,何红凤带你去见过什么人吗?” “嗯?”尤思雅疑惑地看过来。 “你好好想想,在那条围巾出现后的时间里。” “我跟何红凤不算数,之前也就知道她,在剧组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后没有在剧组和酒店之外,跟她私底下见什么面……对了,剧组开拍后,算是庆祝顺利开拍吧,几个主创倒是聚了一下。当晚那地方被我们包场了,也没别的人。” “那你那天晚上都和谁有过接触?” 基于对时安的信任和她也说不来的依赖,时安说什么,尤思雅就照着做,问她都跟谁接触,她还真仔细去想当晚的细节。 只是时间有点久,回忆起来不仅模糊,还有隔断的。 “我想想啊,我们就是坐在那,一起吃吃东西喝喝酒,还聊聊天,那谁和那谁去旁边玩桌游,我在旁边跟男主聊了点剧本……后来我们还一块玩了狼人杀来着,中途我被投了冤死,我就……对了,何红凤当时作为狼人自杀了,我俩都出局了,她就让我陪她去趟卫生间。” 尤思雅忽地直了直身子:“我想起来了,当时我们包的那个趴体场的卫生间有股很奇怪的味,我们就到外边去了,然后在外头的卫生间里,我遇到了个人,她跟我打招呼……” 她说着又皱起眉迟疑了好久,最后选择放弃:“我想不起她具体都跟我说了些什么。” 时安问:“样子记得吗?” 尤思雅:“好像是,个子比较高的,比我还高些,好像是个女生,又给我一种,是男生扮做女生的那种,伪娘感?我有点模糊,想得不是很真切。”她带点歉意地对尤思雅道。 “没关系。”时安道,她想着找时间跟尤思雅进入梦里,探索尤思雅的记忆就好了。 尤思雅却想到什么,颇为期待地挤着时安身边坐下,手都拉上了时安:“你是不是可以对我进行催眠?要的话,现在就可以开始呀!” 她的本性是有些迷糊,经常顾着这边落了那边,可她又不傻,后头想想就明白,自己忽然睡着肯定跟时安有关啊。 时安自然也没有瞒着她,就说自己是偏向对睡眠理疗的催眠师,也可以称作梦师。 当然,尤思雅并不知道她入梦后在她身边的“情人”就是时安,她会以为是时安帮助她入梦后,她在梦里出现的衍生角色而已,是自己梦里的幻想。 这梦,虽让人颇为羞涩,都不好意思提梦见了什么,可真的会让人觉得很舒服,每次都有种身上所有不好的东西都清除发泄出去,紧绷郁结的精神都被疏导了般,让人欲罢不能。 且这样梳理一次,接下来的几天,都能睡个好觉。 毕竟,人活着都会有压力,压力会导致睡眠质量下降,且对尤思雅来说,拍戏担主演有压力,露露的事也不是说放下就能彻底放下。 反之,好的睡眠,能让人焕发活力,好像重新注满了力量,甚至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岁。 尤思雅更愿意称呼时安为,梦的理疗师。 时安看着尤思雅那期待的样子,心里坚定了她之前的一个想法。 “尤老师,你说,这世上,因为各种原因,失眠的、入睡困难的、多梦噩梦连连的,亦或者是睡睡醒醒睡不踏实等睡眠问题的,应该不少吧?” “何止不少,是很多。”尤思雅说到这个就很有话说,“就我身边认识的,或多或少都有点睡眠问题,哪怕是能秒睡的,睡眠质量也不能保证,我知道一个影帝,每次睡觉都要全副武装,但也很难能睡个好觉。” 时安忍着才没“嘿嘿”笑出来:“那我开了私人睡眠理疗馆,应该生意会不错吧?尤老师,有没有兴趣入个股?” 第67章 请人的手段有点奇特哦 这边,时安刚跟尤思雅商量着,私人睡眠理疗馆应该怎么创建,白音给时安带来了消息。 地点仍是白音的那栋小别墅里。 时安一进去,就看到被铐住手,绑在椅子边的白莲! “我让你把人约出来,你就这么约的?”时安走到白莲跟前,一脸不赞同。 白莲宛如见到了救星,哭着求道:“封小姐,求你救救我,我姐姐不知道为什么要把我绑在这里,你帮你劝劝姐姐,让她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跟她争的!” 时安露出好奇:“争?争什么?争家产?还是争男人?” 白莲顿了下,然后泪流满面:“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姐姐想要的,我都能给她!” “哦,听起来还挺伟大的。”时安赞叹着,随后转头看看白音,“你看看,你这像什么样子。” 她随之又道:“你好歹学学她啊,她这脸皮、这演技,是干大事的料,要是我,比你大两岁,我可没那脸皮喊你姐姐的。” 白莲瞪大眼睛惊疑地瞪着时安:“……” 白音就坐在绑着白莲的那张椅子上,正在给自己的指甲贴钻呢,完了,还举高看看角度:“抱歉,我也没那脸,学不来。” 时安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那你也不能就这么把人绑来!她马上就要成为嫌疑犯,你当心惹上一身骚。” 白莲:“?!?!!” 白音趴下去重新捣鼓指甲:“我这不是没办法嘛,我也才知道她胆子那么小呢,警惕性强得要命,我怎么约她,她就是不肯跟我出来,这不,只能出此下策了。” “还不是你想见!烦死了,弄个指甲怎么那么难!”白音没耐心地把夹小钻石的镊子丢开,“过两天,这事解决了,我再去让人弄个好了。” 白莲惊惶:“你们……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时安没理她,径自问着白音:“没露什么尾巴吧?” “放心吧,她要是敢说出去,我就说她又诬陷我了。反正她很快就要自证不清了,不差这一件。” 白莲:“……” 白音看自己指甲不爽,抬头问时安:“人给你带来了,要做什么赶紧的吧。” 时安点头:“那你出去吃个饭吧,顺便给我带一份回来。” 白音瞪着时安没动。 时安没好气地问:“怎么,你见过哪个催眠师,身旁还有个人看着的?这可是不传之秘,想看,那你得拜师!” 白音“切”了声,拎起她的包走人,把小别墅让给了时安。 主人家都这么果断,时安自然也不会浪费时间,她站起身朝白莲走去。 白莲直觉地对时安感到害怕,她往后瑟缩着:“你……你想对我做什么?封小姐,我……我可是在我姐姐欺负你的时候帮过你的啊,你、你不感谢我就算了,你还跟着我姐姐一块欺负我?封小姐,人不能当白眼狼的!” “你确实有点心理素质的,这种时候,还能说出这么多话来。”时安蹲在白莲跟前,“你说了这么多,我也有话要送给你。” “人不能当白眼狼,也不能太过贪心,去用肮脏的手段获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有,你那天不是帮我,是为了你自己,我都还没跟你算算,你让孟广怀来杀我的事呢。” 在白莲震惊的同时,时安握上了白莲的手—— —— 白莲的梦境,竟是一座漂亮奢华的童话屋。 她穿着非常漂亮的公主礼裙,在她的童话屋里如女王般享受着一切奢华的东西,同时等待着她的白马王子来娶她。 时安就扮演着王子,白莲看见她,提着裙摆就朝她跑过来,时安从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此时在白莲眼中的样子——苏正泽。 时安与她拥抱的时候,“看到”了她内心被她时时刻刻念着的话。 “跟封家联姻,是父母的意思,苏家近来出了些问题,若能跟封家联姻,这些问题就都能解决。” “如果没有这些烦人的事,也没有你姐姐,或许我跟你……嗨,我在说什么呢,白莲,你当我刚什么都没说过吧。” “如果不是家里逼我跟白建华结婚,你爸爸或许就不会死,是我,是白家欠了你和你爸爸。小莲,妈妈一定会把这些年欠你的补偿给你,白家,也该好好地偿还你,你才是妈妈心里的公主!” 梦里,在那童话屋里,时安与白莲原地举行了婚礼,却在“洞房花烛夜”时,消失。 白莲忍着欲望、着急寻找自己新郎时,她身处的童话屋开始倒塌…… —— 把白莲“送”回去后,时安欲言又止地看着白音。 白音被她看得发恶:“干嘛?你有话就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跟个变态似的,我可对你没意思啊!你最好别有不该有的肮脏思想!” 时安:“……” 她撸了撸袖子,忍着不打人的冲动,说话也懒得迂回了:“你是真的想嫁给苏正泽吗?说实话。”她好决定到底打不打她。 白音略略沉默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看不上那苏正泽。” “啊?” “要是真要选一个,我倒宁愿是苏正辉,感觉苏正辉看着像个不着调的浪子吧,可起码真性情点,苏正泽……可能从小一起长大太熟了,我老觉得他装得要死。” 时安给她比了个大拇指:“你这眼神比我好多了。”起码她要不是死过一回,她还真没看出苏正泽的真面目,“那你为什么还那么排挤我,都说你是为了能重新跟苏正泽在一起?” “那我不是,之前傻了吗?我真以为我不是我爸的女儿呢,我想着我总得为自己考虑考虑,苏正泽是苏家未来的继承人,跟他在一块,是我最好的保障,因为这样一来,我爸就算知道了……也不能随便把我赶出苏家。” 倒不是真图谋苏家的产业,她就是别扭地以为这种方式,可以让她爸爸永远是她的爸爸。 名义上断不掉也是好的。 她脑子乱了,人又着急,自然把时安当她前路的绊脚石了。 不过,她就嘴上说话不好听,也确实有排挤时安的意思,但私底下倒没对时安做什么不好的事。 时安听了,哼了哼:“那你还真得感谢我,不然你要真跟苏正泽成了,估计有你好受的。” 第68章 大概我死了比活着更有用 时安把白莲做的事跟白音说了下。 那天,白莲假意被白音推倒受伤的目的大致有两层,一是照例给白音身上倒脏水,二是借着手受伤上药的机会,离开众人的视线。 她很早就跟孟广怀有联系了,她会给孟广怀一些关于白音的似真似假的消息,甚至包括白音心里有孟广怀,只是因为家族等等原因,不能接受。 反正大致就是给孟广怀希望吊着他,又用什么事去刺激他,在暗中给孟广怀喂点D品,慢慢的孟广怀就有些精神失常了。 她引诱孟广怀去杀掉时安,不管孟广怀成功还是失败,孟广怀都会被灭口的。 她从花园上了二楼,就躲在那间隐藏的房间里,当孟广怀失败,时安被保镖带走后,她就透过两个房间相连的,画框背后那个小洞跟孟广怀说话。 同时,通过那个小洞,她将那块手表给孟广怀,她对孟广怀说,那是白音给他的手表,待在手上举高到什么位置,能看到白音给他的惊喜。 等孟广怀把画框放回墙上,坐在沙发上,照着白莲说的去做后,手表里的机关启动,孟广怀就这么死了。 “我想告诉你的是,孟广怀来杀我,是因为白莲的挑唆,但白莲会做到这一步,跟苏正泽脱不了干系。” 是苏正泽的暗示,才让白莲铤而走险,为她以为的情郎除掉障碍。 苏正泽就是这样,明明从未承认过关系,可就是能让人以为他喜欢自己。 “那个房间很隐秘,两个房间间的那个小洞,想来你也不知道吧?可白莲却能那么清楚,你觉得是为什么?” 听着时安的话,白音脸色并不好看。 她确实没有真的喜欢苏正泽,觉得这人装得要死,不是良配,她看不上。 可两人到底一块长大,看不上他,但两人也算得上朋友,多年来,感情自然不错。 如今,苏正泽却做了这么一出,心思手段可谓狠毒。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白音相信时安没有骗她,只是想不明白,“他有这么做的必要吗?” 他这一计里,不仅要除掉她和孟广怀,还有时安,他们这些人阻碍他什么了? 时安:“孟广怀只是个工具人,不是他,也会是别人。至于我,当然,我死了比我活着对他来说更有用。”毕竟,他已经杀了她一次,只为取她的血。 发现她没死,自然可以再杀一次,没杀死也没关系,就当是试探。 “至于你...”时安看看白音,“我之前也没太想明白,刚听你说的,我倒有点想法了。我猜,他可能需要白家为他做什么事,但不是什么好事,不可能走正常合作的路子,他要暗中把白家掌控在手中。你,了解他的性子,不是真的喜欢他,不好掌握,但白莲,却是真的被他所迷。你看,白莲现在做的,不都是被他引导着进行的?可能还有一部分是,他知道白莲跟你妈的计划,觉得有此把柄,将来也更好控制。” 白音眉头高高蹙起:“白家...能帮他什么?” 时安想了想,问:“我记得我好像听说,你家有专门的医药研究所?” “是有,我家医药方面在国内都算得上有名的,有好几项专利。”白音说起来都免不了带上些骄傲。 “那你知道,苏正泽有个很喜欢的女人,生病了,就住在XX疗养院里吗?” “什么?”白音是真的惊讶道,“我还真不知道,谁啊?” 这个,时安倒是让封砚卿的人查了:“叫江小小,是个孤儿,从小到大都挺普通的,就是从孤儿院出来,考上还不错的大学后,半工读,还挺勤奋励志的。大二的时候,说是孤儿院的妈妈重病,为了凑钱,到一家娱乐场所工作卖酒,也是在那遇到了跟朋友聚会的苏正泽。” 之后的发展就跟小说写的差不多,两人就跟天雷勾动地火一样,相爱了。 苏正泽知道苏家不会轻易同意他跟一个什么背景都没有女孩在一起,所以把江小小藏得很好,两人也甜甜蜜蜜度过了一段时间。 可好景不长,江小小自己也生了病,一种很奇怪特殊的血癌。 白音听得满脸古怪的表情,似乎不知从何点评:“他总不会是想,从我家得到什么药,救他心爱的女人吧?” 时安觉得他的目标可能不止,但她不想说太多,只让白音多注意点家里的生意,特别是那些跟医药有关的。 她随后也问了白音,在听到母亲和白莲说那段话的前后,可有遇到什么比较奇怪的人,对她说了些奇怪的话。 白音想了想,因为那段时间她刚受了刺激,所以刚开始两天她几乎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能见什么人…… “对了,那时候白莲假意关心我,还带了个她的朋友回来,还说是心理医生。我那时候特别不想看到白莲,自然也不想见她那朋友,却还是不小心碰见了,那个人挺有本事的,就跟我打招呼的功夫,我就没忍住多跟她说了两句。但现在我俩当时都说了什么,我也不记得了。” —— 时安最近忙东忙西,好几次都没怎么避讳封砚卿派到她身边的保镖,甚至在跟白音和尤思雅的一些私人对话里,也没有关闭监听器。 她脑子可没坏掉,跟封砚卿几次春之梦里,都跟现实挂钩,要说封砚卿什么都不知道,她是不信的。 只不过他不说,她也不主动提,不过她做事方便了些,没再那么畏手畏脚的,他看起来也在找催眠师,她顺便帮他找找,反正殊途同归。 但她估计还是“自由”得太过了,一释放就有些受不住,这不,今天刚到家,就看到封砚卿也回来了。 他这两天公司有些事挺忙的,晚上都要加班,挺晚才回的。 “哥哥。”时安看见他,怔了下,心里莫名发虚,但还是很快调整好自己,很高兴看见他一般小跑过去,“哥哥今天这么早回来了?” 封砚卿将手里的平板随意地往旁一搁,抬头望向她:“我再不早点回来,你估计都要不着家了吧。” 第69章 等到你了 “怎么会呢。”时安蹲在封砚卿坐的沙发边,手肘撑着沙发垫,仰头濡慕般仰望着封砚卿,“没有哥哥在身边,我做什么都没有安全感。也幸好,我知道哥哥一直在关注着我,才让我敢去做点事情的...” 封砚卿垂眸,静静地看了她片刻,随即抬手,抚上她的面颊:“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时安直接将半边脸颊都放在他的掌心里,她现在做这种事已经不是熟练而已了:“哥哥,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的,对吗?” 她是发现了,真正离不开的,是封砚卿才对。 她就降低自己,表现得越依赖他,越能让他放心。 只不过这人傲娇得很,听了时安的话,轻哼了声,似是嫌弃,却没有推开她。 且她刚回来时,他身上隐隐带着的戾气,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 白莲被警方带走时,《有仙气》剧组重新“开张”了。 除极个别等不了的,几乎所有参演的演员都到场了,大家状态都还不错,特别是尤思雅,回到了她的巅峰状态,重新开拍的第一场拍的就是她的戏份,非常让导演满意。 更让导演惊喜的是,时安表现得出乎了他的意料。 除了前面两场,还没很好适应,感觉有点僵硬外,但她适应调节得很快,不仅整体状态提升上来,还不仅仅只是当个花瓶,她演出了导演想要的“缥缈师尊”的那种感觉…… 但有个人,看着就不那么好了。 自然就是女二号何红凤了。 她在孙茹事件里,暂时没什么事,警察也没来抓她,好像并不知道她也参与了。 但她还是每天提心吊胆的,睡不好吃不好,状态又怎么可能好,加上她被时安打肿的脸也没那么快能好,导演看到她人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是怎么回事?大家放完假状态都调整了,你怎么反倒这个样子?你这脸又是怎么回事?” 演员最重要的就是脸,何红凤这脸怎么上镜头? 何红凤除了说自己不小心从楼梯滚下去,还能怎么说,她可不敢把时安暴露出去,她现在怕时安跟老鼠怕猫咪似的。 “我、我一定尽快把伤养好,不会影响进度的,导演!”何红凤跟导演请求着,虽然签了合同,可她这种情况,导演想换掉她不是不可能的。 现在不仅关乎着她的事业,时安还希望通过她接触到孙茹,所以她表面上还得好好在这剧组里拍戏。 要是搞砸了,时安还不知道怎么惩治她! 不过她想多了,导演现在看得可开了,只嘱咐何红凤好好养伤,尽快养好,希望一个礼拜后能顺利入境,就没再说她什么。 整体来说,除了何红凤,《有仙气》剧组顺利地往下进行着。 时安戏份不多,她除了拍自己的戏份,也会经常在片场里看其他人拍摄,不过偶尔也需要出去“干点活”。 她的“睡眠理疗室”在尤思雅和白音的帮助下,在一些圈子里已经渐渐地有了些名气。 理疗室最近收不到不少预约,每个预约成功去过理疗室睡过一觉的都说好,之后口口相传,名气就这么打出来了。 这天,时安在看预约人名单里,发现了一个人。 叫马博,是苏正泽的好友。 是真的好友,白音说了,苏正泽经常让马博给他办些事,别人都不知道的事。 如果要说有苏正泽信任的人,那无疑是马博。 时安同意了马博的预约。 她的理疗室在一个环境不错的小区里,风景秀美,里头住的人不多,说直白点,没点关系是住不进去的。 这是在告诉来客,她有背景身份,不要随意来闹事。 理疗室在某个套房里,不算大,全都打通了,只有一个大间,和一个洗漱室。 大间全铺着地毯,有可以靠躺的懒人沙发,矮几上点着适宜的香,周边摆放着抱枕,色调是暖色调的,若是白天,纱白的窗帘会过滤阳光,让光照变得柔和。 要是晚上……没有晚上,晚上不接待任何客人。 这是封砚卿给她定的规矩。 马博进门后,就因为屋内的布置,不自觉地放松下来,他没有选择躺在那张看起来很舒服的矮沙发,就盘腿坐在矮几边,环顾一圈四周,问对面的时安:“需要怎么做?聊天?问问题?” 时安戴着口罩,穿着件有些异域风情的长裙,同样盘腿坐着,长裙将腿脚完全笼罩。 她点着香,对马博明显不信任的表现并不在意。 她不说话也没关系,马博自己问:“听说,你这边几乎只接女客人,我还挺意外你会接我的单。我能问下是为什么吗?” 时安缓缓地抬起头来,瞥了马博一眼:“你替谁来试探我?” 马博顿了下,笑:“我能替谁来试你?我就好奇问问。” “你是不是替人来的,不要紧,我不在乎,因为……”时安微微前倾,一双露出来的眼睛,带着令人迷惑的神采,“你,确实需要好好地睡一觉了。” “哈哈,是,我是来睡觉的。”马博露出别有深意的目光,打量着时安,“请问,我该怎么睡呢。” 时安也不多说什么,悠悠然地朝他伸出手去。 马博见状,估计把人家当那什么了,谄笑一下,神态略有些不屑地握上女人的手—— 然后他就趴倒在桌上了。 —— 时安自然不可能真跟马博在梦里怎么样,哪怕是梦里也不行。 现在的她操控梦境越发熟练了,就像早先对付何红凤一样,她可以在旁旁观入梦者,且随意操控入梦者的欲望。 除了封砚卿。 咳,先不提他。 第一次入梦,时安没有冒险去探马博的内心来“还原某个现场”,但也和其他人来这里采用的“普通模式”不同。 其他客人,就是帮他们清理清理精神上的污垢,舒缓情绪,睡个甜美的觉,且能保持好几天的好睡眠。 但时安给马博的服务可不一样。 她要给他最极致的享受,让他上瘾,让他欲罢不能…… 为此,她还捏了个不错的模型出来…… 第70章 和亲公主 马博被叫醒时还很不情愿,但时安没给他缓神的机会,让他结完账,就把人赶走了。 马博直到离开好一会了,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真的不知不觉就在那地方睡过去了,先是后怕,但检查完,确定自己身体没有任何伤害,反倒精神很不错后,他才放松下来。 然后就是,回味无穷啦。 先是因为睡了个好觉。 他因最近在做的事,一直处于担惊受怕中,自然睡不好,每天忍着头疼在办事。 这会,头不疼了,精神奕奕的,感觉浑身都充满了活力。 再然后就是做的梦了…… 那梦简直了,当天晚上,马博就带着期待睡觉。 睡倒是睡着了,但却一夜无梦。 这让他心里直痒痒的,怎么都不得劲,就好比吃个方便面,它没有调味料! 他挺了两天,就忍不住又下单预约。 因为招待过的客人,都有一次售后的机会,且如果那客人让时安满意,得到VIP的待遇,以后再预约,时安都可以让其插个队什么的。 所以马博很快又见到了时安。 这次,他对时安的态度可恭敬多了,俨然把时安当做一位真正的大师来看。 时安又给了他一个极致的享受。 她必须有耐心,因为马博的戒心太重,因为心中的秘密,他潜意识里给自己加了很多道锁,时安想探得他的秘密,就得他对她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信任才行。 一直到第四次…… 时安带着马博入梦后,他俩来到了一处像是药店的场所。 药店看起来,就是普通的,比较中高规模的,没什么特别的。 但能藏在马博心里那么深的地方,肯定不一样。 她跟着马博往里走,走进带着密码锁的办公室,又发现办公室里有个密室。 而这个密室,居然只是个开始。 密室里还有密室,里头装着部电梯,电梯是往下的,而药店是在一层。 电梯停止,时安跟着马博走出电梯,走出一小段走廊,又打开一个需要指纹、密码的门。 等进了这扇门,看到里头的场景后,时安微微瞪大了眼睛。 她从梦里醒来后,仍有些震撼和不敢置信。 马博,或者说,苏正泽竟然偷偷弄了个实验室! 那可不是什么“普通”“正常”的实验室,时安因为梦中看到的那一幕幕,醒了后心神都久久无法平静。 想来,之前从她身上取走的血液,也都用在了这上面了吧。 意识到这点,她就一阵生理性的厌恶,到洗漱室里吐了好一会,都仍旧平静不下来。 为了不引起怀疑,梦的最后,她还是让马博舒服一下,等马博醒来后,她端着那神秘的样子幽幽道:“你的单子,我不会再接了。” “为什么?” 马博一听就急了,他现在完全靠着差不多一个星期左右来时安这里梦一次,来作为他的精神食粮,也是靠着这,才没让自己精神崩溃。 时安摇摇头:“你内心的症结不解,且有越发严重的趋势,你在我这治疗睡眠,也不过是饮鸩止渴,治标不治本,我帮不了你,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我觉得在您这待一次很舒服,为什么不能呢?这样,我给你钱,我有钱,我不差钱的!” 时安摇头,不管马博怎么说,她都拒绝了马博的请求。 —— 时安想着苏正泽的事回了封家。 苏正泽这事不太好办,苏正泽身后可能还有人,他背后研究的药物不简单,搞不好,某些“德高望重”“高官厚爵”的人,也有份想要呢? 歌喉拍卖会里,那些想要她心肝脾肺肾的,背后没点能力的,也不可能成为那边的客人。 这世界可比她想得要黑得多得多。 带着三千烦恼进了大门,时安马上发现不对:“谁来了?” 管伯道:“是沈老先生来了。” 知道时安可能不知道沈老先生是谁,管伯又低声给时安介绍:“他是老先生的兄长。” “是,哥哥的爸爸的哥哥?” 封祈月的上一任老公也是入赘的,封砚卿是跟封祈月姓的,封砚卿的爸爸姓沈。 现在时安进了封家,封祈月算是她妈妈,她可以把封家的人算作亲戚,但沈家跟她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沈父早逝,这些年,封祈月对沈家也算是很宽厚了,每月定时给沈父的长辈打钱,算是帮着沈父赡养了,包括沈父的兄长,不仅给了他一份体面的,事少钱多的工作,虽没给股份,但也会按百分之一的股份的钱打到他的账户上。 封家股份的百分之一,那可不是小数目。 沈家小辈若有需要帮助的,封家也会尽量帮忙,可以说,真的靠封家成为人上人的,是沈家才对。 时慕白除了时安这个女儿外,没有亲人了,他嫁给封祈月后,也就带了这么个女儿。 目前,他们父女俩靠封祈月和封砚卿养着,而爸爸如今还不知道被封祈月藏到哪去,时安自己倒是吃穿不愁,甚至需要什么,要房子有房子,要地有地,要人有人的。 可那什么股份的钱,时安可没拿到……封砚卿没给她多余的钱,需要什么,跟他说,他直接给她“实物”。 也不知道是怕她拿着钱跑了还是咋的。 时安还有闲心想这些,是她没打算去见这位沈大爷,封家那么大,她随便找个地方窝着去。 但她刚想绕另一条道,到二楼客厅去,却见这位沈大爷自己带着火气走到了这来。 看到时安时,他更不爽了:“好好的封家,正事不去做,天天就想着做慈善,养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时安:“……”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是在说她吗? 她好奇地问管伯:“他说的正事是什么?” 管伯想了下,认真回道:“他想让先生娶李家小姐。” 时安:“这李家,跟沈家什么关系?” 管伯:“关系不大,但沈家公司有个单子,需要李家放放水,如果能放先生娶李家小姐,那就好说了。” 李家,就是走权道的。 时安听得好笑,这沈家想要攀附权势,却要让封砚卿“和亲”?问题是,沈家如今的公司,都是靠封家扶持才有今天的,可以说,沈家是靠封砚卿吃饭的,到底是哪来的脸,敢把封砚卿当“和亲公主”的啊? “管程!” 第71章 是人还是狗 管伯和时安的声音并不低,沈大爷自然全听到了,怒声点了管伯的名字:“我就说我们到这么久,怎么就派个小佣人来打发我们?原来在这讨好一个小野种来了?你现在倒是挺会对一个外人献殷勤摇尾巴啊?连主次都不分了,这些年封家喂你的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沈大爷旁边跟着个年轻人,仗势对管伯喊道:“还不滚过来!” 管伯脸色变都没变,很官方地对沈大爷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就被时安阻止了。 时安重新活过来后,就受不得气,当下就微笑地回应:“老先生说得很对,我也觉得妈妈和哥哥,没必要养一堆没用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吃封家的喝封家的,起码得学会本本分分吧?一只狗都知道听主人的话呢,只有白眼狼,才会把自己当成了主人,要不,我给您卖面镜子,让您好好照一照,看看你是人呢,还是狗!” “你说什么!”沈大爷眉头都气得竖起来了,手指着时安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喊来佣人,“把她给我赶出去,不要让我在封家再看到她!” 他的指令出了,但没人动。 “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沈大爷旁边的儿子咒骂一声,然后亲自朝时安走来,还一边撸起了袖子,准备动手的样子。 时安动都没动,看笑话一样看着这对父子。 沈东冉眨眼就到了时安跟前,时安没让管家动,也没让保镖出现,她自己硬挺着承受了沈东冉的一巴掌。 脑门子刹那间震动,传来嗡鸣,可见这一巴掌的力道不轻,一个男人打女人,力道完全没收着,还发了力打的。 时安被打得偏了头,她舔了下嘴角,尝到了锈铁味,当下嘴角就扬了起来。 很好,有意思地来了。 沈东冉打了一下,还想打第二下。 但时安挨他一下就够了,又不是真受虐狂,所以这次,她就没阻止保镖出来。 先是管伯隔档了沈东冉一下,随后沈东冉就被冲出来的保镖摁倒在地,保镖还暗中使坏,就听沈东冉趴在地上“哇哇”地惨叫着。 沈大爷自然急了:“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我儿子!再敢动我儿子一下,我让砚卿把你们都开了!” “大伯想开谁?” 现场一下子全干净了下来,然后一致看向了走进来的封砚卿。 管伯还护在时安身边,他一个眼神,自有佣人快速上前,接过封砚卿手中的东西。 “砚卿啊,你可算回来了!”沈大爷叫第一个,“你妈带回来的这个野种,竟敢欺压到我们头上,她真以为她爸耍手段迷惑了你妈,她就真成你妹妹了吗?砚卿,你可不能再纵容下去了,否则,她会害了整个封家的!” 封砚卿目光锁定在时安身上,嘴上回着沈大爷:“大伯想怎么样?” “自然是赶紧把她赶出封家,还有她那个爸爸,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你妈赶紧跟他离婚!她要真想再找一个,你那表叔堂伯的,哪个不比那姓时的好?” 时安听得忍不住嗤笑,她倒是在家宴上,见过沈家那些人,所谓的表叔堂伯,不是油腻地中海,秃顶大肚子,就是丑得一匹,沈家也就出了个封砚卿的爸爸能看,且人品不错,这得多亏了封砚卿的奶奶基因好。 反观封祈月,年近五十,却跟三十来岁似的,再说她爸爸,不是她夸,她还没见过比她爸更好看的男人了! 不过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封砚卿走到了她跟前来。 她仰着头,眨巴着眼看他,眼角还挂着疼痛带来的生理眼泪,看起来又委屈又可怜,反正她最无辜了。 封砚卿不会被她的假象骗,但他有什么问题,都是关起门来再找她算,从不会在人前下她的脸。 此时,他抬手轻触她的脸颊,那里这会已经红得很明显了,估计一会就会整个肿起来:“疼吗?” 时安毫不犹豫地点头:“疼...”这音刚从喉咙发出,她就像委屈到了极点,眼角的泪十分配合地掉了下来。 “管伯。”封砚卿侧头对管家道,“带小姐去做个检查,然后上药。” 先确定没被打坏哪里。 “是,先生。” 时安很想留下来看好戏的,但她也知道,封砚卿这会正克制着他的脾气,她最好是顺着来,别再去触他的逆鳞了。 反正这边好像有监控来着。 “砚卿,你这什么意思?你不处理她了?”沈大爷看着时安被带走,不满地呵斥。 但封砚卿没理他,而是转身,走向了沈东冉。 沈大爷也是才发现,他儿子还被摁在地上呢,忙道:“对对,快让他们放开东冉!” —— 送时安回房间的管伯,看时安那已经开始发肿的脸,心疼地问道:“小姐为什么要挨这么一巴掌?” 时安碰了下脸,疼痛让她抽了抽,但她反而笑了:“你看那位沈大爷那嚣张的样,这些年,没少凭着哥哥的父亲猖狂吧?哥哥因为他爸爸,对沈家够好的了,我看不得他被这么吸血还得不到好,总得下点猛药。” 最好让哥哥,断了这门亲! 想到刚刚封砚卿那发了红的眼睛,她打了个抖……真可怕! —— “住手!!!封砚卿,你刚伤我儿子,我饶不了你!!!” 沈大爷无能狂怒地看着他儿子打了时安的手,被高高的架起,然后被人拿着铁棒狠狠砸下。 伴随着儿子凄厉的叫声,沈大爷想阻止,但身边两个保镖死死抓着他,根本不管是不是会伤到他。 都已经这样了,封砚卿还觉得不够,他让人把沈东冉拉下去,一想到这人碰了时安,打伤了时安,他就只想将沈东冉的皮,一寸一寸地割下来。 但这边有监控,不想让时安看到太血腥的画面,只好将人带下去。 “你要带他去哪?封砚卿,你快把他放了,听到没有,封砚卿……” “啪——” 保镖在封砚卿的示意下,狠狠地给了沈大爷一巴掌。 总算让沈大爷安静了。 第72章 “再也不敢让人碰我了” 沈大爷不敢置信地看着封砚卿,久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我可是你大伯,你怎么敢...怎么敢……” 封砚卿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冷静冷静血管里都在暴躁的血因子。 随后才抬眼,瞥向他大爷:“我认你是我大伯,你是大伯,我便是不认,你,是什么?” 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李特助,让法务部起草一份声明,告知业界所有朋友,封家与沈家,再无关系。” 沈大爷这次眼睛都要瞪凸了! 他几乎跳起脚来:“你、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这是要对沈家赶尽杀绝啊,你爸要是在天有灵,知道你为了一个勾引你妈的男人的女儿,这么对你爸的家人,他一定会死不瞑目啊!” 封砚卿眼眸沉了下来。 不是被沈大爷的话触动,而是真的烦了。 因为事实是,他爸跟他妈算是错误的开始,被人算计了,两人有了夫妻之实,然后有了他。 婚后,两人也算相敬如宾吧,他爸有些文艺青年的气质,不爱管家里大小事,只想拨弄琴弦唱唱歌,有机会再出去走走,这是他爸最爱的生活。 随着他长大,他爸妈是想离婚的,各自还各自自由,没什么遗憾和吵闹,毕竟两人算得上是知己朋友。 奈何,他爸清新雅致的,却有一家的刻薄寡恩的白眼狼家人,他爸“狗屎运”地跟封家掌权人结了婚,怎么可能让他爸跟他妈离婚,各种逼迫,才导致他爸抑郁,最后病故。 这些年“救济”“拉扯”沈家,真当封家做慈善呢,不过是想把他们捧得高高的,再一把摔下去,让他们感受到最真实的疼痛! 后来则是因为某些事,才一直没动沈家。 但沈家人除了他爸,都太蠢了,胆大妄为到跑到他的地盘,伤了他的人! 他爸就算真泉下有知,怕是也要骂他太拖沓了。 封砚卿抬了抬手指,一句废话都懒得跟沈大爷说:“丢出去。” —— 时安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 出来时,看到封砚卿也回来了。 管伯问她为什么要挨打时,她说得理直气壮,这会只有她和封砚卿时,她全身寒毛都在起立颤抖:“哥...” 封砚卿坐在沙发上,定定地看着她,在她腿软得快站不住时,才动了动手指,示意她过来。 时安忐忑地走到他跟前,讨好地朝他笑着:“哥哥……” 封砚卿扫她一眼,神色看上去还算平和,只是问她:“洗了?” “啊,是、是啊。”洗干净点,省得他因为嫌弃她又哪脏了生气嘛。 却听他说:“应该晚点洗的。” 时安不明所以,见他起身,要她跟上,她也只能跟着他出了房间。 封砚卿带着时安进了健身厅里。 封家有一整层的健身厅,有体育器材锻炼的,有小擂台,甚至还有攀岩的等等。 封砚卿把时安带上了小擂台! 时安站上去时,腿有点抖。 封砚卿不是要跟她在这对打吧? 她看到过他跟那个保镖头子对打过,那一拳一脚的,要是打在她身上,感觉能直接打破她的内脏! 太、太可怕了,她不行的! “哥哥...这是要、做什么啊?”她更加地把自己放在一个柔弱乖巧的设定上,希望大哥能放她一马。 她也才发现,封砚卿又换上了一套方便行动的运动装。 他朝她动动手指,示意她靠近。 时安不想靠过去,但她更不敢不靠过去,最后颤着她的双脚,走到封砚卿跟前,浑身都绷紧着,生怕封砚卿突然给她来一拳。 封砚卿就当着她的面,戴上了手套,并给了她一副,道:“今天让你被伤到,是我做得不够。” 时安连连摇头:“不、不是,是我……” “为了防止同样的事再发生。”封砚卿戴好自己的手套,垂眸看着她,“我决定,好好教你一些防身技巧,以防再有人能‘伤到’你!” 时安:“……” 不,大可不用!她身边跟着的保镖不是吃素的!是她!是她自己要被打到的! 可时安敢出声吗?她不敢! 她看着封砚卿抓起她的手,亲自给她戴手套。 在手套戴好的一瞬间,他毫无预兆地扭过她的手臂,瞬间将她压倒在了地上。 痛倒是不痛,被他护着呢,就是突然天旋地转了下,时安人都是懵的。 她下意识地把头往后转,差点亲上封砚卿的脸颊。 他正半压在她身上,大概也是低下头想看她。 他微微垂眸,静静地凝视着傻怔住,呆呆看着他的时安,他在这旖旎的气氛里,再次往下低头…… 时安感觉到他的呼吸来到了她的颈间,他似乎要亲吻她的后脖颈,她不由紧张地绷紧。 唇面轻触到她的脖子,引起的颤栗让两人瞬间清醒。 时安红了脸,本能地挣扎起来,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封砚卿手一松,倒是让她爬了出去。 她离远了些,戒备地看着他。 他垂眸像是难得地发了几秒的呆,然后才站起身,神色看起来平静极了:“来吧,开始。” 开始什么啊开始,时安真的很想报警,但她却还得憋着那怪异的心情,按照他的意思,朝他冲过去。 然后当然是被他轻轻松松制伏了,抓住她没什么用的拳头,把她的手扭到背后,然后几乎是贴着的,他在她头顶上跟她慢慢讲解,要怎么攻击,被人制伏又要怎么挣脱,若是被人迎面打过来,又该怎么躲闪并反击。 每一样,他都要她“示范”,然后再讲解。 他全程神色正经无比,但“演示”过程总是难免有些比较亲密的碰触。 让时安有种两人其实是在梦中的感觉,眼前的封砚卿是梦里那个变态的封砚卿? 可两人又没有实际上,真正过分的碰触。 “啊——” 她再次被他压制在了地上。 “你走神了。” 时安干脆瘫在地上,她好累,身体累,精神也累,她不想动了。 “起来。”封砚卿催道。 她声音无力地哭求:“我错了哥哥,我再也不让人打着我了……” 他看不得她这般咸鱼的样,干脆将她抓了起来—— 第73章 她不是好人 人被逼着逼着,是真的会疯的。 时安再次被封砚卿抓起来,继续“练防身术”时,她受不住这种软刀子割肉的精神肉体双折磨,干脆一个突然反身,一把抱住了封砚卿。 封砚卿以为她偷袭,正想抓着她来个过肩摔呢,她先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马德,总算亲上了,她被要亲不亲,要贴不贴的,折磨了大半天! 她原想亲他嘴上的,最好能吓死他,无奈身高不够,亲不到! 封砚卿确实怔了下。 但时安没能高兴太久,她两只手被他抓到了后背困住,他俯身贴近她:“你在做什么?” 时安又想到了两人梦里的姿势,脸红红一片,却还是梗着脖子回嘴:“亲、亲你啊!我喜欢你,你不是知道吗,哥哥?” 看他贴这么近了,她还大着胆子再往前凑凑,企图再亲上一次。 但他退开了。 他深深地凝视她一会,就在她得意的神情下,领着她下了小擂台:“回去洗澡。” 时安:“……” 呜呜呜呜! —— 时安现在已经很习惯跟封砚卿睡一块了。 晚上梦里哭唧唧,精神上喊着不要不要的,身体却很诚实,睡得四仰八叉地,整个人都搭在封砚卿身上。 反正梦里她把封砚卿拖着,根本不怕他梦游。 封砚卿醒的时候,都习惯了,能把她挪开起床,还不把她吵醒的地步。 不过今天,他一走,时安就自己醒过来了,因为今天约了白音聊点事呢。 结果等她下楼,发现这一大早的,家里又来客人了。 还是昨天沈大爷口中的主角,李家小姐,李清荷! 时安过去时,李清荷小姐正捧着一杯红茶,笑容得宜地跟封砚卿说着话,要说这李清荷长得多么漂亮倒也没有,不过那种宛若书香门第培养出来的小姐气质,确实很不错。 她和封砚卿乍一看,是有几分般配的。 可时安不想看到这种般配。 她就这么地插/入了那看似美好和谐的画面,并直接挤在封砚卿身边坐下,还一脸无辜好奇地问:“哥哥在跟李小姐聊什么呢?” 封砚卿被挤着,就凝眉瞥了她一眼,照例不在外人面前指责她:“聊个工程上的事。” “李小姐真厉害。”时安满脸崇拜地看向李清荷,“既能处理那么大的事,还一大早就过来,实乃我辈楷模啊。” 她没什么坐相地往封砚卿身上一倒,歪靠在封砚卿身上:“不像我,早上根本就起不来,也没什么事业心,就想靠着我哥哥混日子。” 李清荷脸上的笑容一度差点维持不住,她要看着自己中意的男人,被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这么缠着,怎么可能毫不在意。 那时安,嘴上夸她,实则跟她炫耀跟封砚卿的亲近呢! “时小姐运气好,才能有封先生这么好的哥哥,”李清荷忍着不悦,但还是忍不住说教两句,“不过还是要注意一下身份,你现在好歹代表着封家,不好让人说你没规矩没教养的,对你,对封家都不好,不是吗?” 比如坐没个坐相的。 时安眨着眼睛,透着些委屈:“可现在是在家里啊,在自己家,总是随便点嘛。而且……”她打了个哈欠,“李小姐,你来得太早了。” 是谁一大早过来别人家里叨唠的? 李清荷抿了抿唇,看向封砚卿,她想着封砚卿能管教一下,封砚卿却低着头对时安说话:“没睡醒?不多睡会?” 她没睡醒,就想瘫着不动。 可这话说着,不正印证了,嫌弃李清荷来得太早了吗。 时安撒娇着抱着他的手臂:“没有哥哥陪我睡,我睡不好嘛。” 李清荷瞪大了眼眸...她听到了什么? 问题是,封砚卿没有反驳时安的话:“公司一堆事,得去处理。” “大老板也要当社畜啊?”时安拍拍他,“哥哥辛苦啦,要努力赚钱给我花。” 两人旁若无人地聊着,那种亲密劲,旁人也插/入不了。 李清荷没法再待下去了,只能找个理由仓促离开。 她怕自己再待下去就会失态,做出不该做的事来。 但她今天看到的,实在是震惊到她了。 封砚卿跟他那个继妹,已经是那种关系了吗? 不,不能,她不允许! —— “你高兴了?” 人走了,封砚卿淡声问道。 “哈?什么高兴?哥哥你在说什么呀?”时安装傻充愣地跳离沙发,“我肚子好饿啊,我去吃早餐了,哥哥再见。” 封砚卿看着她跑走,眸色深深。 —— 时安在《有仙气》剧组里的戏份比较散,主要她也没别的剧组要进,时间很宽松,所以让导演根据其他演员和拍摄进度的方便来。 可哪怕比较散,且还加了几场戏,但毕竟是戏份不重的角色,也到了杀青的时候。 她拿了剧组给的红包,答应等剧组办庆功宴的时候一定来,等她走出剧组,有辆车先于她家的车,开到了她前面。 车窗摇下,露出里面的李清荷。 但李清荷并没有下车,是司机下车,对时安道:“时小姐,我家小姐想请您喝杯咖啡,请您上车?” 时安看了眼李清荷,笑了:“你家小姐原来是个哑巴啊。” 明明就在这,还得让司机下来说,她自己坐在车上当雕像呢。 时安声量不低,李清荷当然听到了,顿时把脸转向窗外,恼怒地想说什么。 时安却没给她反击的机会:“不过我人好,就愿意体谅残疾人,走吧。” 她绕过车子,从另一边的后座车门上了车。 上车后,她对旁边的李清荷微微一笑:“走吧李小姐,不是要喝咖啡吗?” 李清荷见她这毫无危机感的天然蠢样,她跟着淡淡一笑,示意司机开车:“时小姐不怕吗?” “怕什么?”时安似乎真的没听懂她的意思。 李清荷紧盯着她:“你说呢?” “不怕。”时安仍旧笑得无知无觉的样子,“我相信...李小姐是好人。” 李清荷轻笑一声,在笑时安这天真愚蠢的模样。 殊不知,时安也在笑,笑李清荷这天真愚蠢的模样。 她说她相信李小姐是好人,可没说,自己是好人呀... 第74章 她的梦里,有她的影子…… 李清荷是真的请时安喝咖啡。 “封家是什么样的存在,想来你应该也清楚了。”李清荷轻轻搅动着咖啡杯里的小汤勺,“多少双眼睛盯着封家,越是这样,封家就越不能踏错一步,更不能出什么兄妹乱L的丑闻!” 时安可没她那么多情调,已经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摇头:“没有管伯煮的咖啡好喝。诶,李小姐刚刚说什么?” 看李清荷难掩不满的神情,她才恍然地“哦”了声:“对,你刚说什么兄妹乱什么的,可不是,这种事可千万不能有,天理不容呢。” 不等李清荷眉头舒缓,时安自己先松口气:“还好还好,我不是哥哥的亲妹妹,我俩没有血缘关系,我的户口也没迁进封家,我要是和哥哥在一起,也没人会说什么的哦,李小姐?” 李清荷一口气没下去,这会又提了上去,差点血冲脑。 她嘴角抽动,克制着维持着她的高傲姿态:“时小姐,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你若是封家小姐,那你便只能是砚卿的妹妹,若你不承认你是封家小姐,那你又是以什么身份觊觎砚卿?你没家室没背景,你妈从小遗弃了你,你爸也不过靠着姿色进封家的软饭男,就你这样的,给砚卿提鞋都不配!” 时安收起了笑脸:“李小姐,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李清荷蹙眉,有点意外地看着时安:“你……” “李小姐,”时安打断她的话,举起握紧的手在李清荷面前晃了下,“你要不要猜猜看,我这手里握着什么?” 李清荷被她接连的转变弄得有点懵,下意识地问:“是什么?” 时安笑着把拳头递到她面前:“你自己打开看看。” 李清荷刚刚可是看到时安手里什么都没有的,她不耐烦地想把她的手推开:“你别搞……”花样。 话还没说完,她头晕晕的,想要晃一晃,脑袋已经往旁歪过去了…… —— 时安从梦里醒来,若有所思地看着还在睡的李清荷。 在李清荷的梦里,她竟然看到了孙茹的影子? 是李清荷认识孙茹,还是李家...跟孙茹有什么联系?要知道,孙茹背后可不简单啊,甚至时安怀疑过,孙茹是不是跟歌喉拍卖场有关联。 若是李家跟孙茹之间有什么,那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李清荷想跟封砚卿结婚,只是为了两家联姻?只是因为李清荷喜欢封砚卿? 要知道,以封砚卿的身份地位,理应很多人女人想嫁给他,但因为他那受诅咒的传闻,很多家族其实都还处在观望的态度。 时安静静地想着事,不知不觉时间过去,李清荷慢慢地醒过来。 她醒来时明显吓了一跳,面色煞白地做出提防的动作,惊疑地看着时安:“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你是不是对我下药了?” “大姐,我怎么对你下药啊?”时安没好气地哼道,“这地方是你安排的,咖啡是你的人端上来的,对,你睡着前还一口没喝呢。” “那我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就睡过去?”更让李清荷害怕的是,她还做了很羞耻的梦,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她被怎么了,才会做这样的梦。 她这反应,让时安多看了她两眼。 很多从她春之梦里刚醒来的,人都会不大清醒,也会因为梦,对时安产生短暂的依恋,这种依恋可能会让她们以为,自己突然对时安有了好感,想要信任时安,依赖时安。 且,虽然突然睡着,但醒来后环境没有变化,现实的身体也没有什么不同,配合上刚醒时的迷糊,被时安一忽悠,都不会想太多,大多还沉浸在梦里的体验或经历,虽也多少会对时安怀疑的。 但一来,就觉得自己被下药,且身体是不是被侵犯才导致做的那种梦…… 虽可以理解为李清荷比较警惕有危机感,但也不得不让时安怀疑,她是见得多了,才有的这些反应。 毕竟,在跟李清荷的梦里,她看见了孙茹的。 “你可以报警把我抓起来,然后赶紧去医院检查,”时安提议道,“一旦有证据,让帽子叔叔把我抓起来,这样,我跟哥哥就不可能了。” 李清荷听到后半段话,确实心动了,可也只是心动过,眼里闪过两秒的迟疑,她就咬牙放弃了:“你最好别让我发现,你真对我做了什么。” 她边说边起身,走前还不忘再警告时安一下:“注意你的身份,你配不上砚卿。” 时安在她转身时,不客气地回道:“以后烦请叫我哥全名,或者称他封先生。” 还张口砚卿砚卿的,当着她哥哥的面怎么不叫呢。 时安这不客气的挤兑,让李清荷转过身来,眼眸冷冷地盯着时安。 时安微笑着与她对峙。 最后是李清荷转身离去,但她显然是带走了满身的火气。 当天,时安就接受了马博的微信申请,她让马博去做一件事,如果能做得到,他想做什么样的梦,都可以。 —— 时安《有仙气》拍完了,封氏底下的电影公司给她安排了个经纪人,经纪人给她找了个综艺。 时安一出道,就是带着千金大小姐的人设来的,所以这综艺可不简单,影后孙茹也会参加。 这综艺基本没什么难度,就是到人家家里做客,喝喝茶,吃吃饭,主要就算聊聊天,是慢综艺。 “很巧”的,时安跟孙茹安排在同一天。 主人家自然也是圈里知名的主持人,既当主人,也算半个主持,主导节目的进程。 节目开拍,时安一出场就是在车上,自然不可能拍她起床,更不可能到封家去拍。 到了一处民族特色的房屋,就是她今天要拜访的“人家”了。 主持人,也就是主人家何可,是个很有亲和力的男人,见到他,跟他说话,再紧张都会在他的节奏下放松下来,像传说中的,邻家哥哥的感觉。 这个家里,还有何可的“哥哥”跟“弟弟”,算是一家三口住在这里。 他们对“时安”这个千金小姐都颇为好奇,年纪较轻的弟弟会问一些问题,稳重的哥哥能适时地给出合理的建议,何可更是能控场、活跃气氛,缓解“来客”的尴尬。 时安那长相,就很有迷惑性,看着就是很乖很好的孩子,她在收敛一下现在的本性,装个好,这一家三口就恨不得把她当自家妹妹了,特别是,她还能帮忙家务,且还不是捣乱的那种,她是真的能做好,洗菜切菜收拾厨房,一下子就弄好了。 把大哥都惊呆了。 第75章 被嘲 “你这真看不出是传说中的大小姐。”作为何可哥哥一角的盛石大哥赞叹着,“但你看着,又确实是,还挺矛盾的。” 因为时安那一身被逐渐养出来的气质教养,也不是普通女孩能随便模仿得来的。 作为弟弟的小风没明白盛石大哥的话,还反驳他这话怎么说得乱七八糟的。 引得大家哄笑。 在这良好的气氛下,影后孙茹姗姗来迟了。 盛石大哥跟何可两人出道都很早,现如今都二十年了,跟孙茹自然都是认识的,反正不管是虚假客套还是真朋友,反正自然是热烈欢迎一波了。 时安当时就站在大家身后,保持着微笑,不上前,也不躲避。 孙茹这会看上去挺接地气的,毕竟她上这个综艺,就是想洗洗前一阵风波带来的负面影响。 她一个个地抱过去,然后就看到了最后的时安,她好奇地看着时安:“这位是?” “时安。”时安简单地自我介绍一下,“刚刚参演了《有仙气》里的一个小小的角色。” 一听“时安”,孙茹就知道了。 时安被保护得很好,哪怕当时她被爆霸凌片场时,都没有一张正面的清楚的照片流传到网上去,后面那些侧面照啥的也都被清空了。 孙茹当然知道时安参与了尤思雅和露露的事件,毕竟,尤思雅都公开感谢时安的“救命之恩”了,两人现在在大众眼里可是好朋友呢。 再者,没有封家背后出力,尤思雅那事,根本不可能那么快解决,还反过来波及到她,她差点都没能保住自己。 镜头还对着她们,孙茹保持着微笑:“啊,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为了陪闺蜜,就花钱进组的吗?网上都叫你公主来着?” 时安也保持微笑,不说话。 孙茹倒是有很多话,在后面进屋坐下来后,跟何可他们没聊几句,话题就扯到时安身上,当时身上就坐在镜头边缘的位置,没参与,也没捧她而已。 “现在这个圈的年轻人,还是太心浮气躁了,还总是把演戏当儿戏,想我们当初,为了一个小角色,都要努力做人物小传,辛辛苦苦才能演上。不像现在,花点钱就行了,还是为了陪朋友。也不知道现在这些年轻人,是幸还是不幸呢。” 这话说得,连老大哥盛石一时都不知道怎么接,私底下说说年轻人怎么怎么的就算了,这当着镜头和“当事人”的面呢。 何可笑呵呵地救场:“一个时代一个时代嘛,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适应的规则,不管怎么进的剧组,只要能把戏拍好就行。” 他后面还对时安说,他还挺期待她演的缥缈师尊的,看好她,让她加油。 真的是个很温和的人,不是因为她是所谓的什么大小姐才这般的。 但,这不是她忍让孙茹的理由。 她自从死而复生后,那是平等地创死所有人:“那不得是孙老师厉害呢,我那天追了那部浊朝剧,孙老师可太让我惊艳了,把太妃演得跟妃子一样,状态保持太好了。” 一句话,让原本就尴尬的气氛更加雪上加霜。 只有弟弟小风很傻很天真地问:“啊,孙老师在里面演的不是皇妃吗?是太妃啊?” 何可偷偷拉了他一下,让他别说话。 时安比小风还惊讶,还很做作地捂住嘴:“什么?是我搞错了?诶,对不起啊孙老师,我有认真看了,可实在是您的造型看着太像太妃了,您在里面又经常跟训儿子一样训皇上,这人设,我以为您一直在演皇上的娘呢。确实是我不对,您演戏都要好好琢磨人物,我这连看个剧,都没琢磨明白那角色到底是个啥样的,实在对不起啊,孙老师?” 小风还跟着点头:“我也没看明白……” 然后他又被何可撞了一下。 在孙茹脸色铁青之下,何可忙转移话题:“小安,你不是说今晚也给我们露一手吗,准备做一道什么样的菜?” 盛石大哥也趁机聊起了菜式。 时安见好就收,不仅跟何可盛石说起晚饭,还由此延伸了一系列关于美食的探索。 但她和孙茹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节目录制到最后,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两人有多针锋相对了。 这期节目播出后,一开始,是孙茹的粉丝引导着大家批判时安。 什么不尊重前辈啦,一个只出演了小小配角的人,有什么资格嘲讽并点评一位影后的作品?同时,还无脑地把那部浊朝剧里,孙茹演的角色夸了又夸,什么温暖善良的。 然后花钱买角色的事,又被拎出来凌迟了。 时安无所谓,子弹总得飞一会嘛。 路人又不是全瞎了眼没有脑子的,就有一个博主出来了。 那个博主一开始只是刚好提到这部浊朝剧,就说了几个她不明白的观点。 因为时安在节目里当面吐槽孙茹和那部剧,正是孙茹粉丝敏感的时候,这位博主就受了无妄之灾被一块攻击了。 博主就怒了,开始从那部浊朝剧的第一集开始,一个点一个点地提出来,好好的,彻底地分析并吐槽。 之后就火了。 因为大家发现,确实是这样啊! 群众纷纷发声,当年就觉得这部剧看得让人各种生理不适,可粉丝一个劲地夸好看,一旦有说不好的,那就是没内涵看不懂。 当越来越多的声音发出,被压制太久,大家选择了爆发,粉丝和孙茹后面的资本再也捂不住嘴了,这部剧就成了“全民娱乐”了,全网吐槽成了大家的乐趣。 且网友们总能从不同的角度,发现这部剧的奇葩之处,吐槽都吐槽不完的。 总结就是,剧本不行,剧情乱改,女主人设立不住,妆造不行…… 偏偏还有传言,女主因为咖位,很多剧情都是根据她的意思改的,所以不能只怪剧本不行,这女主演也不行啊! 本就是一部烂剧,偏偏当初吹得跟封神了神一样,同理,孙茹的演技更是一直被各种夸赞,好的坏的都夸,以至于现在才会反弹得这么严重。 而当孙茹被拉下神坛后,露露的事,再次被提了出来…… 第76章 被抓 有神秘人爆料,某个影后级别的女演员,参与拐卖、组织MY活动。 且矛头指向了孙茹。 孙茹陷入极大的风波中。 反之,时安从各种谩骂中脱身,且蒸蒸日上,网友们从节目中找到了华点,既喜欢她不可一世怼孙茹的样子,又喜欢她偶尔静坐一旁乖巧的模样,更喜欢她看着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却利索地干着家务。 最最重要的是,网友们之前喊她公主,却连她真正的清晰模样都没见着过,现在见到了,非但不失望,还很惊喜。 时安春之梦做得越多,她的样子就越好看,越让人看着就心里欢喜,下意识地就会相信她的话。 现在大家看时安,就跟加了滤镜似的,怎么看怎么喜欢。 时安还什么作品都没出呢,单凭一期节目就这么受欢迎,反观孙茹现在,不仅名声大降,被群网嘲,现在还要接受调查,两相对比,孙茹怎么甘心呢…… —— 时安这两天收到了不少剧本,都是经过经纪人筛选后才递到她手中的。 一方面是时安的外型和人气都不错,另一方面是圈里或多或少都知道,时安的背景不俗,若是有她参演,或许投资就不是问题了。 时安从中选了一个她感觉还不错的剧本,导演专门来请她,自然给了她戏份颇重的女二号……还有好几个导演想让她演女一来着。 但时安自己从这个剧本里挑了个戏份一般,但她还挺喜欢的一个小反派。 在她前去与导演商谈,准备返程时,她看见了个人。 那人,在女人中算是个子颇高的,长得女相,且留着长发,但从骨骼来看,哪怕是脸部轮廓,又有些偏向男性。 不是雌雄莫辨,而是看着很像是女装大佬那挂的。 时安看着觉得熟悉,很像尤思雅记忆里的那个人。 时安的目光不由随着那人移动,就见“她”进了一家店,店里有个人在等“她”,而等“她”的那个人……是沈家人! 时安眯了眯眼睛,顿时就改变了主意,不急着回去了。 她在旁边等着,等两人谈完,一左一右分开离开,她选择跟上那个不知是男是女的人。 这一去,她就没回来了。 —— 时安醒的时候,她在苏正泽那家药店底下的秘密研究室里。 她被绑在一张类似手术床板上,手脚都被束缚带束缚着,床被摇起的状态,让她半坐的姿态,看到站在她跟前的苏正泽和李清荷。 对了,还有旁边鼻青脸肿被打得不成样子的马博。 “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放开我!”时安着急惶恐地挣扎着,但这束缚带越挣扎捆得越紧,她害怕得不得了,含泪看着苏正泽,“正泽,你,你在跟我玩什么游戏吗?” 苏正泽抚摸她的面颊,缓缓往下,再挑起她的下巴。 他目光在她脸上流连,这是第二次了,他这般看她,但比第一次多了些什么:“你就不该再活过来。” 时安似乎很迷茫地看着他,不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装得挺像的,”苏正泽已经不被她的模样蛊惑了,“我也一度以为,你不记得自己发生了什么。其实你不仅记得,你甚至知道,当时的那个人,是我,对吗?” 时安惶恐地摇头,不想在这当会承认。 苏正泽打了个弹指,有人将马博拖了过来。 苏正泽指着马博:“你都让他来帮你偷实验样品,企图出卖我了,你还在说谎有意思?” “我....”时安看着马博,面露瑟缩惊慌,她试图找个借口,苏正泽却一把掐住她的面颊,逼着她仰起头来看他,“睡眠理疗师?我打听过,跟你待在一块时,一不小心跟你的手碰到就能立马睡着,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 “我想想啊,之前就有传闻,这时家父女俩不是普通人,他们是妖,他们的五脏六腑要寻常人更有力量,更能适配任何人,但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血,他们的血,具有起死回生的力量。” 苏正泽说得有些激动,用力掐着她:“说实话,上一次我也只是试试,因为小小等不了了,无论什么法子我都要试试。没想到,你的血还真的有用,小小撑过来了,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暂时延缓,而不是治愈?” “现在我知道了,我并没有取到你真正的血吧?” “你知道吗,当我看到你真的又活过来的时候,我是高兴的!”他眼露疯狂,“传闻是真的,你真的能起死回生,你还具有特殊的能力,你真的是妖!” “你一定能救小小,你一定能!” 时安脸颊被掐得生疼,流下了生理性的泪水,哀求地看着苏正泽:“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妖,我是人!我只是学了一点催眠的法子,我没有特殊能力,正泽哥哥,你别杀我了……” 苏正泽用手指接住了她的一颗眼泪,有些怔然地看着她。 旁边的李清荷失了耐心,生怕苏正泽被妖女迷惑心软,便催道:“你在墨迹什么呢,这次能抓到她不容易,还得多亏了沈家和孙茹帮忙,不然根本没法从封砚卿手底下的人的监视下把她绑过来。你动作最好快点,不然,封砚卿随时可能找到这来!你上一次,不就因为被封砚卿追赶,才没确定她彻底死亡,就把她丢了?” 苏正泽收起所有外露的情绪:“是,确实得抓紧时间。” 他松开她的脸,看着她被他掐得通红的脸颊,眼神没有再波动,只是让人拿来了取血的仪器。 他声音变得温柔了,照例安抚起时安:“不怕的小安,你都已经被我取过一次血了,想来,这次也习惯了吧?” 时安哭得很伤心,因为她的脸是真的疼:“苏正泽,我劝你赶紧收手,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苏正泽还没有反应,李清荷先忍受不下去的,从推着仪器过来的白大褂那里,拿了取血的道具:“我来!” 第77章 三人入梦 李清荷拉起时安的袖子。 为了确定血液的干净,她甚至还给时安血管上方的皮肤做了清洁和消毒。 时安垂眸看着她:“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李小姐,被我哥哥知道了,他不会放过你的。” 李清荷听到她说“哥哥”,就跟应激一样抬头怒瞪着她:“别跟我提你哥哥,呵,你哥哥能拿我怎么样?都说他短命,活不过三十,他接下来还要靠我李家,他会为了你这个小贱货,真把我怎么样吗?” “那就不说他,说我。”时安眼角还挂着泪珠呢,眼尾却已经弯了起来,说不出的妖异,“你就不怕太靠近我,一会又睡着了?” “就你现在这样?” 嘴上不屑,但李清荷还是专门查看了时安的手,确定她的手被绑得死死的,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她放心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需要碰到手,才能让人强制进入睡眠,现在的你,又能做什么?” 她说着,一手按着时安的手臂,另一只手就要将针头扎进时安的血管里。 但在碰到时安皮肤的前一秒,李清荷的动作整个僵住,然后整个人失去知觉地往后倒了下去。 苏正泽一怔,随即赶紧看向时安,就见时安朝他笑着:“你也该躺下了。” 她可从来都没说,需要她主动去碰他人的手,才能把其拖进梦里哦。 别人主动碰她,甚至进化到现在,在几分钟内碰过她的,都可以被她代入梦里。 苏正泽虽想明白了什么,他也在第一时间想要喊人,但他最后一句声都没能发出,什么准备都没能做,就跟着倒了下去,就躺在李清荷身旁。 时安最后看到的就是匆匆而来的封砚卿,她朝他笑了下,跟着脑袋一歪,睡了。 —— 这是个悬崖。 悬崖边有棵树,树干延伸到悬崖外,树干上这会吊着两个人,一个李清荷,一个苏正泽。 两人从“昏迷”中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悬空着,就凭身上绑着的绳子吊着,脚下是万丈悬崖,掉下去就会尸骨无存。 对两人来说,这会是没有“做梦”的概念的,他们只会以为自己正在亲身经历着这个事。 他们惊慌失措,李清荷更是在看到自己脚下悬崖时,吓得哭叫起来。 “小安?” 苏正泽先看到了站在悬崖边看着他们的时安,忙叫起来:“小安,快救救我们,快拉我们过去!” 时安歪着脑袋看他们,背着手,显得有些悠闲:“我为什么要救你们呢?” “你怎么能不救我们呢,小安,别玩了,快把我们拉过去啊?” 李清荷也哭着求:“快、快把我们拉回去,快快快……” 他俩这会受梦的影响,记忆是混乱且一半一半的,他们甚至不记得他们睡着前对时安做了什么。 “这样吧,你们回答我一个问题,回答对了,我就帮忙。”时安大度地说道,“不过,一个问题,谁答对了我救谁,你们要抓准机会抢答哦。” 她也没给他们思考的机会,直接就问:“天上有几个月亮?” 李清荷立马张口:“一……啊啊啊啊啊——” 她身上的绳子突然就断了,她毫无停滞地往下掉,尖叫声越来越远,很快就听不到了。 苏正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绑在背后的手紧紧地攥着个遥控器。 他刚醒的时候,就发现手里有个遥控器了,并且,自发地就知道,按下这个遥控器就能让李清荷身上的绳子断掉,然后掉下去。 刚刚回答问题,听到李清荷出声了,他想都没想就按下了遥控器,然后李清荷就掉下去了! 他惊讶于自己真的做了这种害人性命的事——之前虽害死了时安,但一点点抽光血,跟这种过于突然下的冲动,且一下子人就没了的感觉那是不一样的。 同时,他心里又欢喜,生存的机会没有被李清荷抢走。 他着急地对时安说:“她、她没答完,我还能答吧?” 时安微笑地比了个“请”的手势。 “一个!有一个月亮!”苏正泽自信地说出答案。 时安的笑容变都没变,只是指了指天上。 苏正泽下意识地跟着抬头看去,却发现,天上竟然挂着两个月亮! 这可是梦啊,哪有逻辑可言呢。 “对不起哦,回答错误。” 时安拿出了一个跟苏正泽手里一模一样的遥控器,苏正泽看到后,大惊失色:“不不不、不要按、不要按!” 时安却还是微笑着,举着遥控器,在他瞪着眼睛看着下,按下了那个按钮—— “啊啊啊啊啊——” 对苏正泽来说,那一刻面临的恐惧,比他真正掉下去的恐惧要更大。 场景一转,苏正泽再次幽幽地醒来。 他发现自己好像在一个水潭里,他还处于那种恐惧中没有回神,忽地一转头,就看到李清荷正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瞪着他。 在他发现时,她举起了一把刀,朝他扎下来。 苏正泽叫了一声,及时地接住李清荷的手腕,他想将李清荷手里的刀夺下来,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居然比不过李清荷,最后竟然被她压下来,他没能托住,刀落到了他的肩膀上,竟然直接砍断了他一只胳膊。 他精神上是极度痛苦的,他认定了眼前的这些是事实,所以他能感觉到手臂肩膀传来的巨大的疼痛。 他睁眼看到的,就是水面都被他的血染红了,他的手臂还飘荡在水面上。 这一幕加剧了他的痛苦。 然而还没完呢,李清荷记得他害自己掉下悬崖,这激发了她心中的戾气,不管是现实的还是梦里的,都在此刻被刺激到顶点,但她只盯着眼前的苏正泽,她把所有的恨与怨,都加注在了苏正泽身上,她要苏正泽千刀万剐! 她举着刀,继续砍向苏正泽,苏正泽见状,连疼都顾不上了,连忙朝远处游去,靠着双腿和一只手拼命地游着。 可他此时“身娇体弱”,又没了一只手,又怎么游得过,力量突然变大的李清荷呢,很快就被李清荷追上了…… 第78章 让你也尝尝血流尽的滋味 “啊——” 随着苏正泽的又一声惨叫,刀子落在了他往后蹬水的一只脚上。 那刀不大,却仿佛能削铁如泥,一下子就把苏正泽右腿小腿给砍了下来。 求生欲,让苏正泽迸发出力量来,竟然靠着一只手一只脚,逃脱了李清荷的下一刀,游到了岸边,还爬上了岸, 但岸上可不如水里,凭借着水的浮力,他还能往前游,上了岸,身子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且一只脚,站不起来,一只手,爬不动,他倒在岸边,甚至都动不了。 鲜血还在往外流。 甚至,苏正泽不知为什么,感知得特别清楚,他甚至“听到”血流出去的声音。 那种血一点一点,从自己身上流出去,直至流干,他想阻止,却动也动不了,只能这样躺着。 要命的是,李清荷也爬上了岸,她现在就跟水鬼一样,除了弄死眼前这个人,再也没有旁的了。 “不要...不要……”苏正泽用力摇头,用尽全力想要挪动自己,但身子跟灌了铅一样,怎么都挪动不了,更别说逃命了。 李清荷已经走到他跟前了,蹲在他身侧,举起刀子就要朝他身上落下。 突然的,李清荷停住了。 就像被按了暂停键,突然就定住,连眼都不眨。 苏正泽怔了好一会,才忙侧过头,就看到时安手里转着个遥控器走了过来。 他像看到救星:“小安、小安快救救我,快我给止血,我的血快流光了……” 他的耳边全是“水流”的声响,他甚至看到血液从他身上流出去... 他这会什么都顾不得,就只想止血,不要让他的血再往外流了。 “很难受吗?”时安看看他的手,在看看他的脚,摇安慰道,“你再忍忍哦,你这血,得流干了才行。” “不不、不行,不能流干,小安你救救我,你快救救我……不能流干的,不能流干的……” 梦里的苏正泽,被时安倾注了她的感受,再将这方面的恐惧调到最大,所以对此时的他来说,血一直往外流,就跟被凌迟的痛苦是一样的。 甚至比凌迟还多了精神方面的,就好比,你马上就要失去一切你所有在乎的东西,你要被活活地掏干、耗干。 “我的血,被你一点点全部抽干时,就是这种感觉。”时安定定地看着他,“你就该好好地品尝这种感觉,不是一次,不是两次,是你活着的每一天!” —— 时安醒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封砚卿那张好看的脸。 果然,人都是喜欢美丽的东西,她满心戾气地从梦里醒来,看见封砚卿后,都觉得心情跟着美丽许多。 “哥哥...”她轻声唤道,带着可怜的味道,希望封砚卿不要因为她擅自带两人入梦,又生气罚她。 这个梦,说爽其实不怎么爽,她是专门拉苏正泽进梦里,让他感受一下她曾经的痛苦。 可到了最后,她心中的戾气也都被带了出来,醒来的时候,她甚至想给现实的苏正泽也放放血。 现在嘛……她就怕封砚卿又给她来奇奇怪怪的惩罚。 但封砚卿只是把她从那张手术床上拉了起来,道:“我们回家。” 时安怔怔的,因为她忽然意识到,封砚卿是不是一直在这种地方陪着她,直到她做完梦醒来? 她还以为他会直接把她扛回去呢。 是……怕她做梦中,擅自动她,会对她有影响吗? 时安没有多问,她朝封砚卿点头:“好哦,我们回家吧。” 然后无赖地朝封砚卿伸手:“我好累,哥哥能不能背我。” 她笑着说的,更像在开玩笑。 封砚卿却只是多看她一眼,就背过身去。 时安又怔了怔。 感觉今天的哥哥,温柔得可怕。 她一边怀疑着,一边毫不犹豫地趴上了封砚卿的背,被封砚卿背起来后,她还看到躺在地板上的李清荷和苏正泽,这俩还在梦里没起来呢,女的咬牙切齿着,男的在呜呜呜地求救。 封砚卿让人把这俩带走,时安听了,忙道:“哥哥,别把他们太快弄死了。” 特别是苏正泽,他以后要承受天天做噩梦被放血的痛苦,但又不会像尤思雅那会那样被逼得活不了,是会温火慢炖的,逐渐地侵蚀他的精神,让他长期地饱受噩梦折磨。 他要是被太快弄死了,反倒便宜他了。 “好。”封砚卿应下了。 —— 那天的收获还是挺满的。 首先,孙茹被抓了,她那些罪名只公布出来一半,就引起群众的哗然。 这些年,孙茹不知道残害了多少圈里的年轻漂亮男女,那些恶事,简直令人发指。 这个事,在网上吵闹了好几天,才逐渐平息。 苏正泽的药店被查封了,人也关进去了,封砚卿让人去打点过了,不会轻易被人弄死的,但除死之外会怎么样,就不保证了。 李家被举报了,目前正被调查中,李清荷当前没有任何消息。 沈家也没了,这几年靠着封家敛财,如今被反扑,下场不会好过,具体就不一一叙述了。 那个不男不女的催眠师,倒也趁此次机会抓到了。 确实是个催眠师,但……是一个被控制的催眠师,是封砚卿和时安一直在找的那个催眠师,丢在外面替她办事的傀儡、替身。 真正想找的这个催眠师,仍旧没有下落,目前只能看看,能不能从这个替身催眠师身上找到点线索。 还有个暂时没有对外透露的大事,之前一直没对孙茹下手,是想通过孙茹,找到她背后的组织。 这个组织就牵扯到那个歌喉拍卖会。 现在既然抓了孙茹,自然是已经抓到了这个组织的把柄,渗入了这个组织,收网指日可待。 这个事,时安表面是不关心的,她知道封砚卿在让人负责跟进这些事,她要表现得太上心,他会不开心的。 她的新剧开拍了,她演的一个可爱的反派,就是看起来很可爱无害,其实心狠毒辣,暗地里杀了不少人,可与此同时,她又有一个很悲惨的童年,且有着自己坚持的心底最后一点光,是个反差大,且人设很完善的一个角色,戏份比缥缈师尊要多不少。 而在她拍新剧时,《有仙气》紧急慢赶的,终于开播了。 第79章 来点激烈的 《有仙气》拍摄期间,就几次闹上热搜了。 很多观众都被吊足了兴趣,一开播,就有不少人守在电视电脑甚至手机前,看第一波。 当然,嘲讽的人也多,这不,这剧离播出还有点时间呢,就已经出现一大波打差评的黑子了,说演员演技尬,剧情凌乱等等。 也有不少博主分析,《有仙气》就是纯靠那些热搜赢得第一波热度,后续肯定不行等评论。 不过真等剧开播后,那些不好的风评都被一一打脸,口碑逐渐逆转,甚至扶摇直上了。 《有仙气》的导演本就是个有真才实学,有本事的,尤思雅原就被导演看中,觉得很符合《有仙气》的女主,之后尤思雅经历了露露那件事后,可以说死过一次的人了,她有了新的感悟和体会,饰演女主时,更多了股韧劲和勇气。 在她演得更好的同时,也带动了主角团的其他小伙伴,加上导演镜头下的加成,没有大头的片酬,而是将资金都花在刀刃上,精致的服装,卓绝的特效…… 于是,就呈现了一部,热血少年们勇闯天涯、惩奸除恶的好剧,剧情流畅,没有狗血的误会,却也足够跌宕起伏,大家为主角团们的身世伤心,为他们的不公难过,也因为他们的团魂热血鼓舞…… 说真的,除了男女主,主角团基本都是之前不怎么出彩的小明星,因为这部剧都火了。 令人惊喜的当然还有时安的缥缈师尊。 在之前的综艺里,大家觉得她好看,却也觉得她过于年轻娇嫩,跟“师尊”很不搭噶。 但她让大家知道,谁说师尊不能年轻娇嫩?本就是仙侠剧,有法术有修为,维持年轻的样子怎么了?外表年轻,内里是个既可以稳重又可以看清世间是非,还维持乐观心态,玩世不恭的几百岁“老人”。 大家很快就喜欢上了缥缈师尊,她既可以跟她的徒弟亦师亦友玩闹一片,也可以巧心布局,救下她的弟子,更可以为了这些晚辈们,慷慨赴死。 播到她死时剧情时,哪怕已是回忆,也赚足了观众的眼泪。 时安的微博又涨了好一波粉丝,大家纷纷在她微博底下喊着师尊,还重金求她复活。 整个剧播出到结束,都挺热闹的,结束时,还被强烈要求原班人马来第二季,顺便把师尊复活! 《有仙气》庆功宴,时安自然也参加了,基本也都参加了,除了何红凤。 她在《有仙气》里演完了她的女二,不过她的女二被削减了不少,她的角色说重要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虽说削减,重要的戏份都在,加上其他角色出众,观众倒不觉得有问题。 且,播放途中,她就传出了些不好的绯闻,观众生怕因为她影响《有仙气》的播放,没把她骂死就不错了。 好在,她只是私交德行问题,没上升到律法,剧倒没受影响,不过后半的剧情,她就被剪辑得更少了,观众自然更不会说什么,毕竟,还怕因为她,让《有仙气》下架呢。 庆功宴,不用看到不想看的人,时安本就心情好,加上她饰演的是师尊,她的徒儿们纷纷来给她敬酒。 时安以前还真没参加过这种和谐友爱的聚会,是一种全新的体验,这一不小心,就喝多了点。 散场时,尤思雅搀扶着她:“你要回家吗?还是直接在酒店这边睡一晚得了,省得来回折腾?” 时安仰起头来,她这会反应迟钝,呆呆地看着尤思雅一会,脑子才处理了信息:“回,要回的。” 不回哥哥要闹的,到时候说不定开了辆挖掘机过来,把酒店都给铲平了! 被自己脑子里的幻想逗笑了,时安嘿嘿傻笑了两声。 尤思雅:“……” 她摇摇头,不过既然时安说要回去了,还是按照人家的意思送回去吧。 结果刚带着时安,刚到酒店一楼大厅,还没出去呢,尤思雅就被一群黑西装的给拦住了去路。 黑西装让开了路,封砚卿走到了她跟前,只淡淡地瞥她一眼,瞬间让尤思雅Sam值降到了冰点。 但封砚卿什么都没做,只是朝她伸出手:“把她给我吧。” 尤思雅乖乖地把时安交了出来,还获得封砚卿礼貌的道谢,然后她就看着时安被他打横抱起,就这么抱着离开了酒店。 直到看不到人影了,尤思雅才敢喘气。 时安啊时安,你这哥哥实在太可怕了,压迫感也太强了吧。 那何红凤到底长了什么胆子,居然敢在这样的人的羽翼下动时安啊? 当然,何红凤现在的下场也不好,尤思雅虽不知全貌,但关于何红凤现在的状况,听说过一些。 很多人以为何红凤只是因为绯闻严重,暂时避一避,其实,她再也回不到圈里了…… 还有尤思雅不知道的是,要铲除歌喉,需要饵,在封砚卿看来,何红凤就是最好的饵。 时安经历过的痛苦,不百倍偿还回来怎么能行... 此事暂且不提。 时安被封砚卿带回了家,脱了衣服放进澡池里。 时安在水中醒过来,但还懵着,酒精还没散去,她怔怔地看着封砚卿,忽地手一捞,搂住封砚卿的脖子,将封砚卿压迫过来。 她则倾身上前,吻住了封砚卿。 封砚卿微顿,然后按着她的肩膀,将她轻轻推开。 时安睁着迷蒙的眼睛,不太明白地问他:“怎么了,今天要扮演害羞的角色了?” 她以为自己在梦里呢,跟封砚卿的梦,哪次不是又激烈又变态的。 她扑过去抱住他:“这种人设我们下去再演吧。”她跟蹭猫猫一样蹭着他,“我今天就想来点激烈的。” “激烈的?”他慢条斯理地梳理着她被水一泡,乱糟糟的头发,“你确定?” 被酒精刺激上头的时安,现在感觉自己身体里有股很火热的劲想要散发出去,她特别想封砚卿向之前那些梦里那般,来点激烈的,她要好好地发泄出去。 她的回答就是咬上他的脖子。 第80章 小安,救救我 封砚卿的眸色变得很深很深,却没有阻止时安的行为,他一下一下地抚顺着她的头发,像在鼓励她咬得更深一些。 但时安咬累了,趴在他肩膀上:“快点嘛,要玩什么快点嘛,不要磨磨蹭蹭的,哥哥...” 封砚卿微微侧头,垂眸,看着她,微微一笑:“不急,咱,慢慢来。” —— 时安感觉这次的梦实在太久了些,又好像深处在梦中梦一样,睡着了来,睡醒了来,来完后睡着了又继续来,她这次完全分不清现实跟梦境了。 到最后迷迷糊糊醒来,感觉到浑身酸痛,某些地方更是难以言说,她还在想着,这次的梦怎么又连接了现实,且还是连接了现实的身体,她这酸痛感怎么就这么真实呢? 她脑子懵懵的,睁开眼睛时,还望着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呆。 忽地觉得不对,她慢慢地转过头去,看到封砚卿竟然还在床上! 他倒是醒着的,靠着床头坐着看平板的文件,除了这个点还没起床外,他看起来好像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但是……他没穿衣服! 时安想到什么,猛地掀开被子一看……她也没穿衣服! 再细细感知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几乎很明朗了! 她抬起头,重新瞪着封砚卿。 封砚卿也放下了手中的平板,抬眸与她对上视线:“醒了?” 两人同床共枕也有段时间了,时安自以为已经习惯了睡醒后看见他了,直到此刻…… “我们...我们发生了什、什么?” 封砚卿伸出手,理了下她面上的发丝,抚过她脸颊上的睡痕:“忘了?” “啊...啊?” 封砚卿收回手,随即起身下床:“慢慢想吧。” 时安就眼睁睁地看着他穿好衣服进了浴室,她则继续懵逼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跟着起床追人。 结果一起来,身上的酸痛感就更明显,某些地方还有些钝钝的痛,就像使用过度的感觉。 这更不可能骗自己是错觉了啊! 她勉强跑进浴室里,看到还神态自若在那洗漱的封砚卿,也不知道怎么的,委屈一下子上涌,甚至连克制压抑一下都不行,难过喷涌而来,眼泪“唰”地就出来了。 以往面对时安各种“哭”都能无动于衷的封砚卿,这回却又几分不自然,他走到时安面前:“哭什么?” “你混蛋!”时安哭着骂,“你对我做了...做了那种事,你怎么还这种态度!”问他,他还让她自己猜,有这样的人吗? 封砚卿虽然掩饰得很好,但仍可以感觉出他有些子无措,最后抹了下她的眼泪:“自己做的忘记了,还赖我?” 时安红着眼睛瞪他。 他却来了点恶趣,低头在她耳边说:“你抱着我,要求我对你做的,真想不起来了?” 时安:“……” 其实,是有一点点印象啦! 但越羞窘,她就越委屈,最后憋出一句:“我疼……” 封砚卿僵了下,而后缓缓问:“疼?” 时安嘴快地道:“你是不是技术不好,把我弄伤了,可疼了!” 封砚卿:“……” 封砚卿不可能叫个医生来给时安检查,最后只能找医生开了药,自己来了。 明明是个稳重大佬,却跟时安像两个初尝禁果的小年轻,躲在房间里研究怎么处理弄出来的伤。 也确实不能怪封砚卿。 他的“病”,让他的身边,注定不能有人,要不是有时安,他大概一辈子都不知道,旁边睡着个人是什么滋味。 男女之事该懂的自然懂,不懂的,梦里……也都懂了。 可懂了,跟真的操作那自然是不一样的,且现实的身体,又没梦里那么抗造。 最后时安被迫躺回床上,封砚卿后知后觉地补救做一个负责的男人,给时安做了检查抹了药,这会伺候她吃饭。 时安这会就舒服多了,很心安理得地接受封砚卿的照顾。 她对于跟封砚卿发生这种事,接受态度良好,毕竟梦里都不知道来了几百回了,习惯成自然了吧。 且她每天跟封砚卿同床共枕的,潜意识里,已经有迟早有这么一天的觉悟。 “我听说,最近XX那边新开了一家海鲜,风景好东西好吃,哥哥陪我去试试吧。”时安拿着手机,看到网友推的这家餐厅,颇有兴致地对封砚卿道。 封砚卿没有什么意见:“晚上下班,带你过去。” “好呀!” 时安正心情愉悦着,手机屏幕上就弹出了一条信息。 【小安,救救我!】 信息底下附赠了一张照片,是时安的亲妈周姮玟,被绑在椅子上,嘴巴被封住,正眼含热泪,哀求地看着镜头。 所有的好心情,在此刻荡然无存,时安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机上周姮玟的照片,半天都没动一下。 封砚卿发现她的反常,直接从她手里取走了手机一看。 看完,他把手机屏幕关掉,将手机放到一边:“明天不是要去试镜新剧?既然想走这行,那就好好拍,别的,不用你掺和。” 时安垂眸,看着自己的手,仿佛她的手心是一块屏幕,能倒回看到那一天发生的一切。 她的亲妈,亲手将她交到了恶魔的手里,任她被恶魔抽光了血液。 这些时日,她不是没想过找她妈,但她妈躲得很好,她又没想动用封砚卿的力量,自然就找不到周姮玟。 可能这是她心底最后给她妈的一次机会吧,若她找不到周姮玟,或者周姮玟永远不出现在她面前…… 可是现在,不管是人为,还是天意,周姮玟再次出现在她跟前了。 “哥哥...”时安按住封砚卿的手,“这事,得我来。” “得我自己来。” —— 时安根据信息的提示,来到了她当初被苏正泽“弃尸”的烂尾楼。 她走进去,上到三楼,看到了周姮玟。 周姮玟仍被绑在椅子上,她看到时安激动地“呜呜”叫着,眼睛瞪得圆圆的,祈求地望着时安,想要时安救她。 时安走过去,揭开周姮玟嘴上的胶布。 “小安,小安,你快、快放开我!” 第81章 不开心,便来陪我吧 周姮玟期盼地看着时安:“小安,快、快把我送开!” 但时安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动。 周姮玟着急地喊:“小安,我是你妈妈啊,再怎么样,我也是你妈啊,是我把你生下来的,你不能不管我,你不能……呜呜呜!” 时安嫌她太吵,将胶带重新贴上了她的嘴。 周姮玟:“……” 她似乎有无数的谩骂想说,但都被堵进了嘴巴里。 然而,她以为时安不管她了,时安又在封了她嘴巴后,去解她身上的绳子了。 周姮玟怔住,以至于绳子都解开了,她顿了下才反应过来的,将手中一直攥着的东西,朝时安扔撒出去。 是被纸包起来的粉末,周姮玟洒出去时,白色粉末漫天飞,时安似早有所料,加上周姮玟稍稍慢了半拍的反应,让时安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多叠伞,“砰”地撑开的瞬间,将粉末挡了回去。 粉末缓缓地全落在了地上,时安将伞收了起来,漠然地看着周姮玟,一字一字地对着她说:“你又出卖我。” 是肯定句。 周姮玟眼看着计划失败,大概也是看时安就一个人,没什么好怕的,便凶狠地骂道:“那又怎么样,我是你妈,我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 时安对此,没有失望没有恼怒,就只是看着她,看得周姮玟自己心虚的败下气场时,时安才如她所愿地开口:“你是我妈,按理说,我应该好好照顾你,孝顺你,要给您养老,对吗,妈妈?” 周姮玟觉得奇怪,感觉到哪不对,却还是应下:“对、对啊,我是你妈,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就应该孝顺我!” 时安点头:“对,从今天开始,我一定会,好好地,孝顺你。” 周姮玟被时安看得越发不安:“不用了,你只要别来烦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楼梯那又上来了两名保镖,正定定地看着她。 而时安道:“我怎么能让我亲妈在外‘流浪’呢,以后必定好吃好喝好住的,”她眼眸深黑,带着森冷的寒意,“招待您。” “不用!”周姮玟的拒绝没有用,两个保镖一左一右地站在她两侧,在时安的示意下,要将她带走。 “不用,我说不用!”周姮玟试图逃跑,但一个保镖她都挣脱不了,更何况是两个,她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被两个保镖提起来就走。 “放开我!放开我!时安,你个臭婊子,你就是这么对你妈的?快让他们放开我,我……呜呜呜呜!” 其中一个保镖及时地把周姮玟的嘴巴再次封起来。 把小姐骂得这么难听,老板知道了,还得了,封嘴保命吧。 时安全程漠然地看着,直到周姮玟被带下去了,连“呜呜”声都听不到了,她的表情似乎都没变过。 可如果仔细看她的眼睛的话,会发现她眼睛无神,似乎只是在发呆,又似乎……是把自己暂时地藏起来,这样,就不会伤心,不会难过了。 也不知道自己过了多久,从周姮玟被带走后,就停在原地没动过的时安,大概觉得自己已经把自己“调理”好了,她若无其事地“回神”,准备离开这里,回家去。 但走了两步,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洒了满地的白色粉末。 她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只是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不过她也不用太担心,因为一会封砚卿的人,会在她离开后过来将这些粉末提取走,然后研究成分…… 时安就这么“平静”地回了家,回去后,她就像讨论别人一样,跟封砚卿讨论她妈的情况。 “现场没有找到其他人?她最近的联系人里有没有发现不对的?” “真奇怪,她明明可以躲得好好的,苏正泽都进去了,都没把她揪出来,她却自己回来,假装被绑架,就为了朝我扔一把那奇奇怪怪的粉末?” “这行为太奇怪了,哥哥,你好好查一查,也让‘问话’厉害的人好好问问她。” 时安说着,抬头就见封砚卿凝眸看着他,她还朝他笑笑:“怎么了哥哥?” 他伸手,碰了碰她的面颊,然后掐住。 “痛...哥你干嘛啊!”时安捂着被掐疼的脸,假装愤怒地瞪着封砚卿。 封砚卿的手指,接住了她好像因为疼而掉下来的眼泪。 可实际上,他并没有使多大的力。 封砚卿难得表现出他无辜的神色,然后给她摸了摸脸颊,有点给她“呼呼”的意思。 感受到封砚卿那难得的温柔,和想要安抚她的心思,时安眼泪没有收住,反而掉得更凶了。 但她自己粗鲁地擦掉了眼泪。 “你其实都知道了吧,你一直没说,但我知道你什么都知道。” “你知道我没有失忆,知道我一直记得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你知道,我被何红凤出卖,被卖到了那个歌喉拍卖会。那你知不知道,我后来会被苏正泽带走,都亏了我妈呢。” “她就那么的,将我送了出去。” “毫不在意我会发生什么,没有一丝丝犹豫。” “很早的时候,我就想过,会不会她根本不是我亲妈呢?哪有亲妈会对自己的孩子这么狠毒的呢?”她说得自己都笑了,“但很可惜,她还真的是我妈妈,我偷偷去做过亲子关系的,她真的是...”她渐渐地小了声音,那种失志的,无力的,自嘲的细微的声音,“我妈妈。” 封砚卿将丧气站着的时安摁进怀里:“你想怎么对她?” 时安在他怀里睁开眼:“当然是好好的,饲养她了。毕竟,她是我,妈妈嘛。” 封砚卿拍了拍她的背:“放心,如你所愿,她会‘愉快’地活到九十九。” 时安闻言,闭上了眼睛。 “嗯。” —— 【你好像不开心?】 【活着了,也不开心吗?】 不知是耳边,还是脑子里,响起一声久违但熟悉的声音。 梦中的时安也在睡,她躺着没动,眼皮挣了挣,没睁开。 她的回应是低低的呜咽声。 像被欺负的孩子,在家长的询问声中,不知道怎么说,却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委屈。 【不开心的话,便来陪着我吧。】 第82章 混淆不清 最先发现时安不对劲的,是封砚卿。 封砚卿忙完一天的工作,洗漱完后,陪时安看会电视。 看的还是没什么营养的电视剧,时安说是要学习学习前辈,封砚卿被迫跟着看。 看着看着,封砚卿不知什么时候正用手机查资料处理文件呢,忽听身旁的时安说:“洛津怎么跑M国那边去啦,他不是昨晚半夜才回来的,这就又走了?但这也太快了,现在飞机也加速了吗?” 封砚卿一顿,侧头去看时安:“你,怎么知道洛津到M国了?” 时安怔了怔,似乎脑子有点宕机,然后又理所当然地对封砚卿说:“你不是正在跟他发消息吗,我刚瞄到的吧。” 并没有跟那位保镖头头发消息的封砚卿:“……” 洛津去M国是在两天前,大概惦记着洛津去M国办的事,所以被时安带入梦里后,他在梦里也想着这事,于是就呈现在他在用手机跟洛津联系。 他知道时安可能是梦里跟着看到了这么条消息吧,但她应该清楚那是梦,怎么会代入现实? 就算人有时候会把做的梦混淆在现实里,可是,起码不该觉得是自己“刚刚”瞄到他手机吧,这种“即刻”消息,不该弄混吧? 封砚卿将手机收起来,不动声色地说:“嗯,坐私人飞机去的,比较快。” “这样啊。” 然后这事,好像就过去了。 电视没看完,时安起来往浴室走去,封砚卿问她做什么,她说要再去洗洗。 封砚卿等了会,心中隐约不安,坐不住的他跟进了浴室,却发现她把自己溺在浴池里,他把她捞出来时,她差点就把自己憋死了。 “你做什么?” 时安眼睛还没对焦呢,就反口责怪起他:“今晚的游戏不是要当美人鱼吗,我等了你好久,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封砚卿凝眸看着她。 时安,突然就以为自己在梦里了。 可她今天并没有喝酒,且进浴室前,她还清醒着在看电视! “时安。” 他捏捏她的脸:“我们还没睡。” 时安歪着头,表情迷茫地看着他,似乎没能理解他话的意思。 半晌,她才打个激灵,反应过来。 “最近太累了,可能以为自己刚刚泡澡泡着泡着睡着了吧。”她拍拍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 封砚卿眼里藏着忧心,面上冷静道:“明天让医生来看看。” 时安“嗯”了声,同意了。 她也觉得最近自己累得快,身体不得劲,检查一下没什么不好。 第二天家庭医生来看过后,没发现什么,开了点养神的药给时安补补。 之后两天,时安也表现得比较着正常,加上她正在休息期,窝在家里懒得出门,没出现什么问题。 直到,两天后晚上,两人躺床上睡觉。 封砚卿等了好一会,没等来她拉他入梦,他觉得不对,侧过头,却发现时安已经自己睡着了。 他霎时睁了睁眼眸。 时安不可能忘记带他入梦,当两人决定要睡觉时,她会第一时间拉着他入梦。 因为他会梦游,而他梦游,会伤人! 谁敢心安理得地睡他身边,除了能把他一块拉入梦的时安。 封砚卿没有选择把时安叫醒,但他也怕自己这么守着她一夜,会在不知道什么情况下睡着,他不能冒这种险,哪怕他知道自己自控能力强,不会无意识睡过去,但有个万一就不行。 他就用了老法子,房间外面有人守着,房间内安了监控实时查看,然后他自己换了另一个房间,同时也让信任的保镖守在外面。 就这么过了一夜。 第二天,时安自己找到了他,看见他就往他身上一扑:“抓到你了。” 可封砚卿看到她,却没有高兴的意思,反倒眉头紧锁,目光凛然。 因为时安的样子一看,就是以为自己在梦里! 做梦没什么不好,可现实却以为自己做梦就不好了。 因为梦里,很多东西可以是幻想出来的,甚至,可以飞,可以穿墙,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一旦把现实里当做梦,那就危险了。 封砚卿带着时安,直接去了封氏底下的医院。 他相信,凡是身体原因,就应第一时间去医院,之前家庭医生查不出来,可能是仪器不够,毕竟真正的专用设备都在医院里,而封氏底下的医院,掌握着最先进的医疗设备。 封砚卿之前不愿带时安去医院,是怕时安某些地方特殊,不想查出什么,被泄露出去就不好了。 虽然他相信底下的人应不会出现这种纰漏,但对方是他的宝物,他不允许有万一。 可现在不一样,时安的情况不能拖,必须找到问题,才有解决的办法。 还好,时安梦里梦外都因为“怕”他,所以比较听他的话,封砚卿带她走,她就跟着走,而一路上,哪怕是在车里,封砚卿都紧紧拉着她的手,生怕一不注意,她就“飞”走了。 做完检查出来,时安低着头,情绪很不高。 “怎么了?”封砚卿摸摸她的脑袋。 “现在不是在做梦,对吗?”她问。 封砚卿自然选择实话:“对,这是现实,我带你来做身体检查,不用担心,不管结果什么,都不用怕。”有他在。 时安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以为她接受了,她却自嘲地笑了笑。 “可是,我却连你说的是不是真的都说不清。或许,你是我梦里幻想出来的,因为我害怕什么,所以你就按照我想的跟我说。” 她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封砚卿:“我分不清……我现在好混乱,我分不清你说的话……” “我说了,你不用怕。” 封砚卿双手搭在她肩上,俯身与她平视:“你要相信,不管你处理什么情况,什么境地,我都在你身边,我不会允许你出事。” “放心,交给我。” 时安神色慢慢地缓下来。 然后,她顺势倾身过去,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哥哥,我们来do吧。” 封砚卿:“……” 他脸皮也够厚的,无视旁边听着的保镖,直接搂紧时安往回走,顺便通知保镖:“检查结果出来,第一时间通知我。” 第83章 持续混乱 检查结果显示,时安可能吸食了不明药物,那药物会影响神经,令人产生混沌的思维。 寻常人可能就是会迷糊,思维混乱,若及时发现,好好疏导,配合医院的一些调理,就能慢慢恢复正常。 但这玩意对时安的反应特别大,就好像很了解时安,专门给时安准备的一样。 这药,普通人容易解,对时安来说却有些困难。 封砚卿让手底下的人研究解药,但他不可能苦等着“有一天”解药面世这种虚缈的答案,他要双管,甚至三管齐下。 首先,时安是何时中的招? 最后目标锁定在周姮玟上。 她当时朝时安洒的粉末经过研究,发现那粉末应该是诱因,时安应该在更早的时候,就被下了药。 源头不好追查,因为很可能要查到她被抓去歌喉拍卖会的时候,不过近期抓到的周姮玟,却能好好地“问一问”。 周姮玟被安排在一栋颇为豪华的别墅,住的穿的也不愁,可以说她曾经想要的“理想”的生活,物质上算实现了一半,另一半是对外的炫耀那些。 她理应感到开心吧? 她的外表看起来完好无损,没有受到任何身体上虐待的痕迹,甚至还有些长胖了的样子,但她的神态、精神看起来却很糟糕。 在封砚卿走进去,她看到封砚卿的第一瞬间,她就冲过来,跪在了封砚卿跟前:“饶了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封砚卿瞥她一眼,问旁边看守她的人:“问得怎么样?” 有人引导着周姮玟赌博,不仅钱输光了,还有大把柄在人家手里。 这时候,就有另外的人建议她:“你现在的女儿那么有钱,你没钱找她拿不就好了?” 可她当初遗弃女儿就先不说了,她还背叛时安,把时安卖给恶魔,她是脸皮厚,可人家时安又不傻,还能给她钱? 那人便又道:“这有什么,毕竟血溶于水,你要是有危险了,命在旦夕了,她还能真不管你了?” 周姮玟就这么被引导着,自导自演地把自己绑架,引时安去救她。 药粉自然也是别人给她的,说是听话粉,能操控时安的心智,让时安以后乖乖听她的话,给她钱花,帮她解决所有问题。 目前,能从周姮玟嘴里问出来的就这些了,周姮玟可不是个硬骨头,这应该就是大部分她知道的了,再问,估计问不出啥来。 封砚卿垂眸看向跟前,像只狗一样求饶的周姮玟,冷冷道:“那就搜刮她的记忆,总能提取有用的东西。” 既然她是被引导的,那总能从她的这些记忆里找到主谋的线索。 目前封砚卿底下的人掌握到的技术,能做到从人的脑补里提取记忆画面,但这种做法,可能导致实验者脑神经受损,以后变成一个痴呆的人。 “尽量保护她的脑子,维持她的清醒。”毕竟真傻了,对周姮玟来说反而解脱了,他想要她清醒地接受她的痛苦,不过,“如果不行,那便也只能这样了。” 毕竟,报复周姮玟,比不上时安重要,要真傻了,那也只能傻了。 于是,周姮玟就被拖下去了。 提取脑部记忆画面,需要一定的时间,封砚卿回到封家后,还面临一个问题。 他得继续跟时安分开睡。 但时安一直在等他,她得看到他才安心,看见封砚卿回来,拉着封砚卿回房休息:“我猜你要回来了,洗澡水都给你放好了,等你洗好了,就好好地睡一觉,工作上的事就先放一放。” 她回身面对面站他前面,伸手摸了下他的眼睛:“你昨晚肯定没休息好,眼睛都发红了你知道吗?一会不许在处理工作了,好好睡一觉。” 她转而想到什么,跟小窃贼一样嘿嘿笑笑:“不过有我在,你想工作也不行,我让你睡,你就得睡了。” 她还以为自己可以带封砚卿入梦,已经忘了白天发现的问题,或许她这会混乱着,却以为自己正常的。 封砚卿却没有揭发她,如她所愿地去洗了个澡,洗完出来后,看到坐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的时安。 这是很少发生的,毕竟经历过些那些事情,她会自然地产生警惕性,甚至出现不敢睡的情况,她大多是靠自己的入梦能力,让自己睡着的。 这种等人的情况,更很难说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当她变得混乱,分不清梦境现实时,她的精神也会变得很差,睡觉时间会变长,甚至以后可能会陷入长时间的昏迷,把自己困在梦境里醒不过来。 因为她分不清那只是梦,而她的能力,能反过来把自己困住。 封砚卿走过去,他看着歪着头靠着沙发,安静睡着的时安,心中升起难言的不安,他将手搭在她身上,轻轻推了推,唤她:“时安?时安?” 他或许应该让她睡着,而不是叫醒她,可他……害怕。 怕她就这么睡过去醒不过来。 好在,她很快就被他推醒了,她睁眼看到他,就叫了一声,缩着身子想从他手底下爬走,边爬边叫:“师父,不能再来了,您就让我休息一会吧……” 师父? 那是好几天前的梦了吧? 封砚卿眉头不由拧住,让他看起来更凶了些,看得时安害怕,缩着身子也不敢爬了:“师父...”叫得可怜巴巴的,“你就让我休息一会会嘛...” 封砚卿知道自己吓到她了,放松了面容,再将她拥进怀里:“好,休息一会。” 他只是将想要跑走的她抱回来,然后就只是搂着怀里,没有其他的动作。 时安一开始还绷着弦呢,后面慢慢发现,封砚卿好像真只是抱着她,没想再对她做什么,她才渐渐放松下来。 这一放松,眼睛一闭,自发地就又进入了梦里,再次睡过去了。 她自己大概都不知道自己睡着了,因为她一直以为自己在梦里呢。 封砚卿:“……” 他这次没有再叫醒她,把她放到床上,让她睡得舒服些。 但他自己,却不能一直待在这里陪她。 第84章 爸爸回来了 封砚卿照例在时安睡着后,到另一个房间把自己锁起来。 他前面放着平板,上头是监控的时安的睡姿,他自己闭着眼睛休息,同时耳朵上还带了个耳塞,可以听到时安的任何状况,这样就算他闭着眼睛,她那边只要发出声响,他也能知道。 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放任自己睡过去,闭眼睛也只是养神。 他既担心时安一睡不醒,也怕她睡睡醒醒地反复折腾。 果不其然,半夜,他听到时安在叫他,立马睁开眼睛,就看到屏幕里的时安已经醒了,正在满房间里找他。 等封砚卿赶过去时,时安正拿着一把刀,对着自己的掌心就要划下去。 封砚卿立马上前制止了她:“时安,你做什么?” 时安抬头看到是他,却很高兴:“诶,我这仪式还没开始呢,哥哥怎么就出现了?” 封砚卿一听就知道,她又陷入了某种梦境的剧情里了。 他摁着她的脑袋,将她紧紧摁在怀里,生怕松开了一点,就抓不住她了。 那一晚上,他拥着时安坐在沙发上,时安在他怀里重新睡去,他连眼睛都不敢闭。 如此,挨到了天亮。 却有更糟糕的情况出现。 时安混乱程度更严重,她把封砚卿当成假的。 封砚卿无所谓她把自己当真的假的,可时安把他当假的,就无法信任他,还会因此做出很多她本人没意识到,但非常危险的事。 而作为“假”的封砚卿连提醒她,帮她都很难! 总不能把她强行绑起来,或者关在一个包装起来的房间里,像对待一个重度精神病人一样对待她? 好在这个时候,封祁月带着时安的爸爸时慕白回来了。 这对二婚夫妻,刚结婚那会,看上去并不怎么和谐。 毕竟,封祁月算是“强取豪夺”地跟时慕白结的婚,而时慕白当时也是走投无路了,为了时安,两人就结婚了。 婚后,时慕白还算恪守丈夫的本分,只是多少带着疏离客套,和一丝丝不易察觉又确实存在的冷漠。 封祁月面对这种情况也很烦躁,她是上位者习惯了,强势惯了,也不知道怎么去哄自己的丈夫。 两人之间的问题很明显。 然,也不知道两人这次出去,都发生了什么事,让两人看上去和谐不少,言语行为间,倒像是一对默契的,有爱的夫妻了。 刚到家时,两人脸上还带着些微未收的笑意,直到封砚卿面色难看地对他们说,时安出事了。 “小安?小安,爸爸回来了!” 时慕白小心地蹲在时安跟前,轻声地呼唤她。 时安则坐在房间角落的地板上,手里拿着画笔在纸上画画,画风像小孩一样幼稚,画着画着,她不知因为什么越来越狂躁,笔在纸上用力地来回画直线,因为过于用力,笔尖扎破了纸,她恼怒地想将笔扔出去。 时慕白就是这时候来到时安跟前。 时安定定地看了他一会,高兴地笑了:“爸爸!” 时慕白跟着笑,倾过身去想要抱住她。 她却先一步捏住了他的面颊:“我是不是太想爸爸了,才把爸爸‘捏’了出来,还捏得这么像?” 时慕白一顿,道:“小安,你好好看看,我就是爸爸,不是你变出来的。” 时安听了,却敛了笑容,神色变得冷漠起来:“你竟然变成爸爸来骗我!” 她说着,竟抓起笔来,朝着时慕白扎下去—— 一直关注着她的封砚卿及时过去,扯开时慕白,自己抱住了时安。 笔尖就扎到了封砚卿的胳膊上,时慕白也被封祈月抱住,拉远了些,封祈月回头看到儿子受伤,凝眉叫道:“砚卿?没事吧?” 封砚卿摇头,他一边抱紧时安,一边还要对时慕白说:“抱歉叔叔,这不是时安的本意。” 他很清楚,时安有多在乎她爸爸,他刚之所以救时慕白,就是怕时安哪天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伤害了她最爱的爸爸,会自责内疚。 时慕白刚想说他明白,就看到时安对着封砚卿拳打脚踢的:“王八蛋,放开我!一会要是我哥哥来了,非得折了你四肢你信不信?” 她见骂和威胁没用,张口就朝拦在她跟前的手臂咬下去。 那只手,胳膊处才刚被她戳伤! “给她打镇定剂有没有用?”封祈月见儿子那么惨,不由提议道。 “不能!”封砚卿试着控制着时安的手脚,一边拒绝,“她现在精神混乱,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任何影响或控制精神的药物,会让她陷入更混乱的情况。” 在发现她的情况时,就已经想过任何可以帮她的方法了,可唯一比较好的法子,就是等她这一波“剧情”过去。 时安慢慢地睡过去。 封砚卿将人平放到沙发上,封祈月让人赶紧给封砚卿处理伤口,倒是没有责怪时安,只是不太明白:“小安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之前给我的消息,不是说……往好的发展了吗?她确实能……” “妈。”封砚卿阻止封祈月继续往外说,示意地看了时慕白一眼。 他倒不是怕时慕白知道什么,但他看他妈跟时慕白现在好像相处得不错,不想两人因此又产生什么误会。 封祈月却无所谓:“该知道的,我都已经跟你时叔叔说过了。” 所以当时,时慕白才会给时安发那条“快跑”的短信。 封家一直都有一个诅咒,他们只要到一定的年岁,就会开始梦游,而他们的梦游不是起来到处走走,或者做些奇怪的事,他们的梦游,会杀人,会杀死当时在身边的人,不是打一下砍一刀就罢了,是会一直到把人弄死为止。 所以他们打从出生起就要被监视,一旦发现开始梦游了,他们每晚睡觉都必须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外头还得有人看守,甚至放着监控,白日再观察自己的样子。 若少点意志力,早就被这样的日子折磨疯了。 最重要的是,封家人活不过三十岁并不是空穴来风,一到三十岁,他们就会越来越虚弱,好点的撑到四十岁,差点的……可能还不到三十就自杀了。 时安之前总说封砚卿变态,其实她还没有真正的见识到封砚卿的变态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