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之慢慢睁开了眼,看见眼前的姜晚晚时,瞳孔骤缩,心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
晚晚好像变了个人,看他的眼神温柔缱绻。
这种感觉很熟悉,仿佛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这样看过他。
然而那种眼神只出现了几秒钟,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姜晚晚原本的天真。
姜晚晚拍拍小脑袋,觉得头有些疼,记忆还停留在江淮之受伤的时候,她小脸立马变了颜色,“淮之哥哥,你没事吧!”
小手在江淮之方才受伤的地方胡乱摸索了两下,见没有伤也没有血迹,才喜极而泣,“太好了,你没有去见阎王爷爷!咦?晚晚明明记得你受伤了,怎么伤没了呢?判官伯伯、黑伯伯、白伯伯,你们太厉害了,一下就把淮之哥哥治好了。”
姜晚晚根本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还以为自己被吓晕了,三只鬼齐齐一噎,判官赶紧道,“小郡主,我们可没那个本事,这伤是您治好的。”
姜晚晚眼睛眨呀眨,小手指了指自己,“我?”
黑白无常用力点头,姜晚晚严肃认真地思考了片刻,忽然小手一拍,“我知道了,一定是我学有所成,医术突飞猛进,在梦里都能治病!”
她兴奋地跳了起来,“要是爷爷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三只鬼十分佩服姜晚晚的想象力,在梦里给人治病,那也要病人敢治啊!
偏偏江淮之还一脸宠溺,“晚晚最厉害了。”
三只鬼似乎又看到了当年宠仙子宠得无法无天的冷面阎王。
那边,南疆大巫师接到消息赶到鬼门关的时候,却发现怎么也进不去。
身后的士兵眼瞅着大巫师把所有能使的招都使了一遍,还是找不到入口,犹豫了半晌终于开了口,“大巫师,是不是因为现在是白天,所以进不去,要不等晚上再说?”
逐渐暴躁的大巫师脸色阴沉,感觉自己的智力和能力都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于是把气都撒在了没有眼色的士兵身上,“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巫力?滚一边儿去!”
士兵连忙缩着脖子往后站了站,一旁年长一些的巫师连忙将他拉到一边,悄声道,“你疯了,敢在这个时候跟大巫师说话,你不知道那个传说吗?”
小士兵摇摇头,“什么传说?”
巫师看了眼大巫师,声音更小了,“大巫师会吃人。”
小士兵差点惊呼出声,巫师连忙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悄悄的,别再说话了。”
小士兵恐惧地直点头。
大巫师阴恻恻扫视了一眼身后的一百余名士兵,又继续施展巫力,小士兵被大巫师看得毛骨悚然,更加相信了他会吃人。
大巫师根本不知道,他找不到地府入口,是破庙里的胡韫干的。
地府里发生的事情,破庙内的几人都一清二楚,所以当看到姜晚晚恢复原状的时候,胡韫赶紧改变阵法挡住了赶来的大巫师。
灵云峰的阵法机关可都是不同凡响的,以“奇”和“诡”着称。
况且阵中时间与外界并不相同,就算大巫师最后能破阵,姜晚晚他们也早就离开地府了。
胡韫有信心,没有个一半天,阵法是破不了的。
地府已经被虫娇他们破坏得一团糟。
姜晚晚站在半截刀山前面,有些愧疚,“判官伯伯,为了打坏蛋把你们的家破坏成这个样子,太不好意思了。”
判官连连摆手,“爷吩咐的事情,我们自然照做,也无甚关系,这些都是能恢复好的,爷,要不您试试?”
江淮之眸光微动,“我?”
黑无常咧嘴一笑,本是善意的讨好,可因为那张惨白的脸,看着多了几分瘆人的感觉,“爷,别说这事儿啊,还非你不可,您稍等,我去将东西取来。”
江淮之有些疑惑,想不通修复地府这件事为何就非他不可了。
稍微等了一会儿,便见黑无常拿了个黄丝绸包裹的东西飘了过来。
黑无常将丝绸揭开,江淮之和姜晚晚看见里面有一枚印信。
那枚印信通体由寒玉雕琢而成,散发着淡淡的幽光,印钮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蟠龙,龙首昂扬,龙眼炯炯有神。
姜晚晚道,“这东西我见过,爹爹有,黄伯伯也有。”
判官点头,“没错,这是咱们地府的专用印信,但跟小郡主说的寻常印信有所不同,这枚本是阎王爷的法器,现在阎王爷不在,由在下代为保管。”
他将印信递给江淮之,眼中还带着期盼,“您试试?将法力灌注到里面即可。”
江淮之轻轻拿起印信,只觉一股沉甸甸的力量传来,仿佛能沟通天地,掌控阴阳。
他仔细端详着这枚印信,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江淮之将法力缓缓灌注进那枚寒玉雕琢的印信中,刹那间,印信通体幽光大盛,龙钮上的蟠龙仿佛活了过来,龙眼闪烁着璀璨的金光,龙身盘旋而上。
光幕所过之处,那些被破坏的景致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复原,断裂的山石重新接合,崩塌的殿宇恢复原貌。
两人三鬼都很开心,不开心的,可能就只有犯了罪的鬼,他们又得上刀山,下火海了。
姜晚晚惊叹不已,“淮之哥哥,这里真的修好了耶!一点破坏的痕迹都没有。”
江淮之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为什么……他能使得了阎王的法器?
他自小能见鬼,鬼都怕他又护他,无论再厉害的鬼都会听他号令,如今又能用阎王的印信恢复地府原貌。
众所周知,法器都是认主的,就像姜晚晚的玄音铃和锁沧海,阎王的法器一定也是只有他自己才能使用。
一个想法油然而生,晚晚跟瑶蕊仙子有关系,那他会不会跟阎王爷有关系。
又或者说,他就是阎王爷?
江淮之觉得这个想法大胆又不可思议。
他只是一个农户家的孩子,怎么会跟阎王扯上关系?
重重迷雾在眼前拨不开,江淮之问道,“我可否在地府转一转?”
判官乐呵呵道,“当然当然,您随便转,就跟回自己家一样,别客气。”
判官领着江淮之和姜晚晚往地府内走,迎面就碰见了一个穿着红裙的妙龄女子,长得很漂亮,是那种娇娇弱弱的美人。
美人一见面就哭了起来,“天杀的,我不过出了个差,回来奈何桥就塌了,这以后可让我怎么过啊!”
白无常无奈道,“姑奶奶,别哭了,你回去瞧瞧,这会儿桥指定已经修好了,跟原来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