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瑞维带着人冲了进来,看到床上安静的路政云,和脸色苍白的阮棠,心脏漏了一拍。
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她脚步虚浮地走过去,声音温柔:“我的人已经把这里控制住了,你别怕,我们带师父回去。”
阮棠亲亲把师父扶起来,帮他整理好散乱的头发,又替他把外套的扣子一颗一颗地系上。
“师父。我带你回家。”
只是阮棠瘦小的身子根本扶不起路政云,她艰难又无助地用力,却根本无济于事。
就像在嘲讽她这些年的命运。
被利用,被欺骗,被伤害。
她的反抗却如蚂蚁给大象瘙痒。
一旁的瑞维看不下去,赶紧走过来阻止阮棠。
“被抱了,尸体本就比常人重,我让手下带你师父离开。”
说完这话,瑞维又觉得内疚,她不该说“尸体”那两个字。
“对不起棠棠,我……”
阮棠没回答,只是绕开瑞维,颓唐地从祁少焱的身边走过,怀里掏出一张照片。
上面的两个人,不过七八岁的年纪,男孩儿比女孩儿高出大半个头,两个人沐浴在阳光下,身后是祁氏老宅那颗百年大树。
他们笑得灿烂无邪,女孩儿脸上洋溢着幸福,面对镜头比了个“耶耶”。
男孩儿身子本能地侧向女孩儿,眼神落在镜头上无神,仔细看才能发现,他的余光一直落在女孩儿身上。
阮棠抬手,毫不犹豫,将那照片撕成碎片,随手洒在祁少焱的脚边。
“我大概率杀不了你。”阮棠的声音已经虚弱都极致:“但我保证,你这辈子,都见不到拾一了。”
“祁少焱,你活该永远孤独。”
说罢,阮棠仿佛如释重负,巨大的刺激终究冲破最后一道防线,这些天紧绷的那根弦,终究撑到了极限。
她浑身血脉彷佛瞬间沸腾地涌上脑海,短暂的嗡鸣声后,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阮棠!”祁少焱瞳孔骤缩,本能的抬手便将阮棠拉进怀里,没有让她摔倒。
看着怀中苍白的女人,她悄无声息地闭着眼,眼角的泪花刺的祁少焱指尖发紧。
“祁少焱!”
瑞维大步冲过去,就要推开祁少焱。
“你有什么资格碰她!”
祁少焱抱着阮棠孤身而立,高挺的脊背没有一丝动摇,他侧目看向瑞维,那双压抑着汹涌波涛的黑眸,异常冰冷。
“这里轮不到你掺和。”
说罢,迈步就要走。
“祁少焱!这里今天都是我的人,你走不出去!”
祁少焱唇角紧抿,他已经没耐心在这里继续纠缠,走出屋子,外面是酒庄的仓库,堆积着成箱的红酒,无数经过特训,身手不凡的男人从四面八方冲出来。
“你继续往前走,我真的动手了!”
瑞维快步跟出来,大吼着威胁祁少焱。
祁少焱并不理会,反而把怀里的女人抱得更紧了些。
瑞维忍无可忍,她本来不想在中国的地盘上大动干戈,不然闹到大使馆,实在麻烦。
但现在……
“给我拦住他!”
一声令下,黑衣人纷纷冲上来,只是在距离祁少焱不到一米的距离,便被轻松击中。
看着自己的人手纷纷倒下,瑞维双眸涨红。
“祁少焱!”这个卑鄙的男人,早就埋伏好了人手!
“只是麻醉枪。”祁少焱冷冷丢下几个字,继续往门口走。
“少爷。”方泽此刻这才匆匆赶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看向祁少焱怀中的女人。
眼神充满担忧。
“对不起,是我的疏忽。”
祁少焱抬眼,阴冷的神色压抑着死一般的沉寂:“去把路政云带走。”
“是。”
“你要干什么!”瑞维在身后听到祁少焱的吩咐,更是气盛:“想毁灭你杀人的证据吗!?”
瑞维的质问对祁少焱来说反而变成了提醒,他停下脚步。
“那你就全程跟着方泽。”
末了,又想起了什么。
“地上的照片。”祁少焱唇瓣微颤:“捡起来,回去拼好。”
“是。”
医院里,医生给阮棠做了全身检查,又安排在VIP病房住下,安顿好一切后,祁少焱这才能放松些。
好在阮棠没什么大事,只是受到太大的刺激,暂时性应激,所以才会昏迷。
另一边,沈清雅拨通叶启芳的电话,第一时间就被骂的狗血淋头。
“没用的东西!”叶启芳本就在气头上,看到沈清雅,正好有地方发泄脾气:“让你看住阮棠,这点小事儿都干不好?!”
沈清雅脚上磨的全是水泡,她徒步走了十几公里,才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小超市,借了老板的手机,第一时间就给姑姑汇报情况。
她非但没有半句关心,反而得到的都是羞辱和责骂。
她委屈地落泪,却不敢哭出声,如果被姑姑听到她这么软弱,只会迎来更严厉的责备。
“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一群外国人,我们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沈清雅声音颤抖:“姑姑,你那边怎么样了,路政云的秘密撬出来了吗,阿焱还在你身边吗?”
“你说呢!”叶启芳没好气地回答:“没想到阮棠竟然能和泰国皇室牵扯上关系,她的人一来,整个工厂都被控制住了!”
想到这里,叶启芳更是生气。
她还没受过这种屈辱,连祁少焱都不敢当面和她对抗,那个瑞维,一个皇室的私生子,在她的酒庄,限制了她的一切行动。
真是丢人!
“姑姑。”沈清雅的声音小心翼翼:“阿焱他,现在在哪里?”
“无可救药。”叶启芳忍不住骂了几句,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口气微微放缓:“他在医院,和阮棠在一起。”
听到这里,沈清雅心里一沉,随后又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
“正好你过去看看。”
言下之意,就是想继续让沈清雅过去,挑拨离间。
“是,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