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榜轿身,红绣球高挂。
锣鼓喧天。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绕东陵城一圈,最终停在了公主府的门前。
落跑震天响,夏凝和春宁皆是高兴地往回跑。“来了来了,公主您快坐好。”
拾起一旁的红盖头,夏凝给富锦心盖上。
一瞬间,轻薄的红纱布满眼前,隐隐约约透着外面的情景。
夏凝与春宁一左一右搀扶着富锦心往院外去。
前来迎亲的慕昊卿在一众人的闹和下已是进来,就在院中守候。宫中嬷嬷在一旁说着喜话,富锦心一步一步的往他而去。
她抬眸看向他,脚步微顿。
夏凝和春宁皆是下意识的停下来,疑惑的看着她。
不过两日未见,眼前人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富锦心眉头轻拧,目光细细打量。
容貌未变,周身气息却是变了,眼神亦是。慕昊卿虽说一向冷漠,眼中无情,但对着她时,眸中总会浮现淡淡温柔,柔化那一身的戾气。
然此刻站着的人,依旧冰冷,眼神更冷,毫无半点喜气。
“新郎太俊美,新娘子都看呆了,不过可别耽误的太久,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嬷嬷和气的点着手高声告
诉众人,周围人皆是目露了然的神情,不乏嬉笑。
富锦心在这声高喝中回了神,继而走向他。
富思晏目光扫视他二人,一切皆在不言中,他抬手递过绑着红绣球的红绸,交于二人的手上,二人各执一端,并肩向外而去。
他眸间已有淡淡红色,嘴角轻笑。
场面喜气又热闹,富锦心鼻尖轻动,一片虚无,握着红绸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行至公主府外,她身后跟着的是聘礼及嫁妆,队伍庞大,将这公主府的门都给堵的严严实实,就要随着她的离去而落入他的府邸中。
锣鼓喧天,众人脸上笑意不断,打头的丫鬟挎着篮子,一如来时那般散发银两,在他们身后另有两排侍女,散落着红色花瓣。
喜气洋洋,一片和乐。
就在这一片喜庆中,忽的从一旁的道路冲出一人来。
为首的侍卫当即举刀,就要落了下去。
“许太师之女许婉柔来给安楚王殿下与公主贺喜。”
高叫的声音及时的阻止那即将要落下去的刀。
许婉柔脸色惨白,眼睛不自觉的瞪圆,心突突的跳着,就差那么一下,她就死了……心有余悸,许久都缓不过神
来。
富锦心未动,身侧之人却是抬了手,挥了挥。
拦着的侍卫自动散开,给许婉柔让出了一条道,就连前方散钱的侍女皆是如此,喜乐陡然停下,嬉闹的声音渐小,一时之间安静至极。
夏凝和春宁互看一眼,愤怒已于眼中闪现,不知慕昊卿此番何意。
富锦心神色淡淡,眸光未动半分,安静的像是不存在一般。
此时,许婉柔已是行至他们面前,虚虚的行了礼,起身后目光便胶着在慕昊卿身上,好似长在那里一般。
“今日安楚王殿下喜得所愿,恭喜。”
许婉柔嘴角苦涩一笑,委屈溢于言表。
无人应她,她却也不在意,一人自导自演、自说自话。
“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此物最为珍贵,如今也算……物归原主,望你……不忘初心。”
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声音哀怨,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她将挂于脖颈处的玉取下,双手捧着递在了他的面前。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心底多少有些数。
这两日的言语可还未下去,如今三位主人公皆到,一切就都对的上了。
身为娘家人的富思晏一直都在,不出声
是为了给他们保全面子,然目光在触及慕昊卿的神色时,彻底的被激怒了。
眼睛赤红一片,大步向前。
“怎……”
“皇兄。”富锦心声音清淡,叫住了他。
与此同时,一只手伸了出去,从许婉柔的手中接过了玉,什么都未曾言说,抬脚与之错过。
富锦心被拽的跟了上去,她侧首看了一眼富思晏,眸光轻点。
愤怒的富思晏一瞬间平息了下来,然而拳头却是紧紧的握住,他虽不知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但冲着富锦心的指点,他亦不会去坏了她的事。
但他心里清楚,若慕昊卿敢有半点对不起锦平,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
富锦心被送于轿中,慕昊卿眼里闪过光,的看了一眼轿子里的富锦心,随后翻身骑在马上,喜乐再次的响起,迎亲队伍接到了新娘子,往着府中而去。
许婉柔眼中浮现不可置信,半晌才反应了过来,猛地转身却已是看不见那人,她急急的跟在身后而去,然捡钱的百姓众多,她被围困,暂出不去。
方才那一幕众多百姓都瞧见了,要是说慕昊卿与许婉柔之间没有什么,他们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与此同
时,轿子晃晃悠悠的往慕府去。
夏凝看着前方的人马,渐渐的落后两步,与后方的聂泰河平齐,脚下一崴,人向着他倒去。
聂泰河皱眉,下意识的伸手去扶,手中多了一个东西,他看向她。
夏凝目光撇了撇轿子,聂泰河心中已是了然。
这一点小插曲无人看见,夏凝站稳了身便加快脚步行至轿子边陪着富锦心。
聂泰河却是默不作声的撤离了这迎亲队伍,好似不曾出现一般。
本是很短的距离,但因新婚日不宜走回头路,他们便绕了半圈,从后头行至正门口,耽搁了这一阵。
也因此,许婉柔急急赶过来之时,他们也刚刚还到。
这一次她想过去,却无人放心,她亦心悸方才的提刀之命,不敢过分向前,等着合适的时机。
前方,慕昊卿下了马,越过众人,来至轿子前,喜乐停下,等着他接新娘子出来,然他尚未靠近,便听闻轿子中传来声音。
明明是喜事,却听不出声音里的高兴,反而多了一丝冷冽。
“那日我应了嫁你,你曾与我相约三件事,其中一件便是我远嫁,念及父皇母后,每年回来一次,你可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