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锦心闻声一愣,知是春宁误会了什么。
“不是……”她矢口否认,想要跟春宁解释清楚,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该怎么说,便随口胡乱敷衍。
“不是他的,刚怀上的。”
一听这话,春宁眼前漆黑,就要晕过去了。
若是那慕昊卿公子的,那人瞧着一表人才,家境也算不错,届时她还能有一丝活路,可这如今连是谁都不知,若皇上皇后、太子知晓了这事,春宁三魂丢了七魄,被吓了个半死。
富锦心一心担心着慕昊卿会追上来,压根没注意春宁。
眼看着天色不早,计划都被打乱,她便没去打扰太子府,径直回了宫。
春宁提心吊胆的在宫内走着,尽可能的注视着富锦心的饮食起居,做到一切小心。
皇上与皇后特地陪富锦心用膳,富锦心一时欢快,便将春宁这事给忘了。
“来,新到的螃蟹,如今正是吃螃蟹的时候,你快尝尝。”皇后指了指桌中间的螃蟹。
螃蟹金黄个大,看的富锦心口水都快出来了,看了眼春宁,却见她心不在焉的模样,不免皱眉。
皇后亦是不满的看了眼春宁,她身旁的宫女便动了手,剥了螃蟹
的壳,将蟹肉送入富锦心的盘子中,富锦心举起筷子便要夹。
春宁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眼看着要送入口中,她连忙出声。
“公主,您不能吃!”
如此一句,当即令皇后等人沉了脸色,富锦心亦是不解的看着她。
“怎么了?”
“本宫亲自去看着的,莫不是被下毒了不成?”皇后亦是沉沉的放下筷子,面露不悦。
春宁顿时急的跪下。
“回皇后娘娘,奴婢并非此意,只是……只是公主真的不能吃,这个月该是到了。”春宁脑袋转悠之间,极快的想了借口,心底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有皇上在,她没有说的太明白,但女人都该懂得,一月一次的月事。
“这不是……”刚走
富锦心刚要否认,却见春宁一个劲的使眼色,陡然间又想起曾听闻怀孕的人不能吃螃蟹,因螃蟹性凉。她不由失笑,刚要解释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了眼面前的父皇、脸色,默默的平稳了神色,正儿八经的胡说。
“是我忘了,不能一时贪嘴,届时又难受了。要辜负父皇、母后的一片好意了。”
比起事无巨细的交代一切解释清楚,还不如就这般的让
春宁误会下去,反正旁人不知晓,日后春宁也就忘了。
皇后神色缓了缓,比起原来的怒气,如今倒是对春宁另眼相看。
“你倒是细心,做的不错,一会儿去领赏钱。”
春宁吓得腿一抽,直接跪在了地上。
“回皇后娘娘的话,伺候公主乃是奴婢的福气,万万不敢领赏。”
春宁怕这会儿领了赏钱,待皇上、皇后知晓公主尚未出嫁便已有孕,想想她都觉得脖颈处一片寒凉。
如此,富锦心就只能这般眼巴巴的看着螃蟹,而不能动,着实是一番痛苦。
她以为到这就结束了,万没想到春宁像是入了魔障。
临睡之前端来了一盘梅子,她喜滋滋的往嘴里送,刚咬一口,整张脸都拧巴了,连忙的又吐了出来。
“呸呸!”
“这什么呀,怎么那么酸?”
她皱着眉头的看着春宁,再一低首看见那梅子,酸的半边牙齿都疼,忍不住的伸手护住。
“公主不喜酸?那辣呢?”春宁紧盯着她的表情,复又将一盘辣肉干端了上来。
“都说酸儿辣女,公主喜欢酸还是辣?这可是奴婢瞧瞧从御膳房给您弄来的,您尝尝?”
富锦心苦不堪
言的看着春宁及面前的两盘酸辣零食,悔的肠子都青了。
果然一个慌撒完,就要无数的慌来圆!
都怪慕昊卿!
富锦心腹语一阵,索性掀起被褥往头上一盖,蒙头便睡。
***
八月六日
外头天气晴朗,富锦心过着吃完了睡,睡完了吃,如‘珠’一般的生活,简直都快生霉气了。
近来天气热,皇上又怕她像之前那般惹事,便管的严些。
富锦心亦被热的懒得出门,整日抱着冰蛊过日,连太子府都未曾去,听闻一切倒是安好,让她心里放心。
春宁小跑着从殿外进来,面带急切,声音更是高扬。
“公主不好了!不好了!”
富锦心闻声从榻上起身,没精打采的看着她。
“哪不好了,我这可好着呢,都好过头了。”她低首看着身上多处的几两肉,面露苦色,再这么下去,她怕是要变成两个她。
“不是您,是太子妃!太子妃她……”
“皇嫂怎么了?!”听闻有事,富锦心立刻从榻上起来,动作麻溜,神色更是焦急,人已是往殿外去了。
“听闻太子妃似有急兆!皇嗣……怕是堪忧!”
春宁语气踌躇,富锦心脚
步更是一顿,当即快速往外走,遇见了迎面而来的皇后娘娘。
“母后,我……”
“本宫已是听说,太医院已是前去,你替本宫去瞧瞧,若她原意,便将其带进宫来。”提起太子妃,皇后亦是一脸担忧,更是露出难色。
平日太子妃便只与富锦心玩好,宫内甚少踏进,她与皇后更是无法亲昵,但皇后关爱从不曾少,只多不少。
富锦心点点头,生怕耽搁了,快步往宫外去,不过两步,就已是满脸大汗,她顾不及,只乘坐了轿子到外殿,随后便换了马出城。
“公主!您慢点!慢点啊!”春宁跟在身后大喊,急的脸都红了,担心着富锦心肚子里的孩子。
富锦心哪里还能慢,一路极速奔驰而去。
酒楼二楼之上,依栏靠窗之人眺望着远方,见马儿极速前来,渐渐的看清了马上之人,神色慵懒的把玩中手中琉璃盏,仰头一口喝下,露出脖颈精致的线条,喉结轻动。
“去查查何事。”
慕言闻声上前,看了一眼窗外,一眼瞧见了急速而奔的富锦心,随后领命出去。
慕昊卿眺首看向那抹身影,直至那身影渐行渐远,随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