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溪等人出断崖的时候,天已大亮。
飞烟兰在顾昊卿的手上滋养着,她这才发现他手掌心的伤口加重,流出的鲜血都被飞烟兰吸收了,不止如此,他的手掌更是通体发黑。
“怎么会这样?”
她不知是他事先中毒,只以为是飞烟兰所致,眉间紧皱。
顾昊卿看着自己的手掌,忽的明白了老朽的那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意思。
飞烟兰吸收他的鲜血,将其毒素都留下,但他在滋养飞烟兰的同时,飞烟兰也在治愈他身上的毒,相辅相成。
“没事。”顾昊卿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头,轻声安抚着。
苏锦溪面色难言的看着他,心里有一股怒气一直在胸腔里隐忍而不发,深吸一口气,没与他多说,加快脚步的回了菏东观。
她来寻飞烟兰时万万没想到,飞烟兰需要以人血滋养,如今飞烟兰寻到了,苏染染却不知在何处,她必须得先找到苏染染,不然顾昊卿得一直这样滋养着飞烟兰,迟早会出事。
顾昊卿本就消散内力,现在滋养飞烟兰,更是体虚,脚步都有些虚浮,陆冥见状,暗自用内力帮他稳住。
他们心照不宣的
没有告诉苏锦溪。
城门原本被封,然百姓有所争议,宋心诺抓住常弘后,便让其开了城门,苏锦溪他们得以安全进城,只是顾昊卿手中拿着花太过明显,只好坐马车而行。
陆冥坐在车前,苏锦溪和顾昊卿坐在车厢内。
燕七守在城门口,见到苏锦溪心里松了口气,看顾昊卿的状态,脸上带着自责,未敢多言,跟在马车身侧,向其汇报。
“启禀王爷,常弘已是被宋姑娘抓住了,二殿下已寻到,正和苏三姑娘在一起。”
苏锦溪猛然听见苏染染的名字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掀开帘子。
“染染在何处?即刻过去,速度加快。”
燕七闻声不敢耽搁。
不过一晚的时间,菏东观已是变了天。
天亮前
苏染染透露消息藏于县令府中,暗处的渡罪门的人便按耐不住,另一股势力亦是如此。
趁着黑夜,两方人马皆悄悄来县令府打探,互相碰上,皆以为对方是苏染染的帮手,一言不合便开打。
这一仗,两方损伤无数,待他们察觉不对劲时,已是为时已晚。
苏染染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众多守卫将其团团围住。
看着苏染
染,他们皆是不可置信。
“掉入山崖还能活着,真是命大,还敢出来,去死吧!”其中一人似是对苏染染十分的愤怒。
看见苏染染极为的怨恨,持剑便冲了过去。
苏染染左手虽受伤,右手却是无碍,‘啪’的一声扬鞭,响彻半空,抬手狠狠的向着那人甩了过去。
那人被鞭子打伤,往后一挫倒在地上,继而起身,又冲了过来。
“背叛渡罪门,残害同门,今日我必将清理门户!”苏染染冷着脸,眸色发狠。
手中鞭子一下又一下,毫不留的将那人打趴在地。
啪啪作响的声音像是在警惕着众人。
顾安白一直站在她身后护着她,却从不插手。
“清理门户?哈哈哈!你自以为的正义残害的却是我们自己人!没有谁比你更狠心!你这个蛇蝎妇人!”
被打的男人面色憎恶的看着苏染染,神色皆是痛苦。
渡罪门之人皆是经历苦痛或多只身一人的孤家寡人,与红衣卫的女人出身相像,渡罪门扬善惩恶,自然不免会被人报复,孤家寡人死了便死了,没什么好惦记的。
但这个男人在一次出行中认识了一个女人,他被女人吸引
,与之相爱。但没想到的是,因为他的扬善惩恶,被报复的却是他的爱人。
被人玷污后分尸惨死,这是谁都没想到的事情。
这事让渡罪门众人都为之害怕,不少人脱离渡罪门,还有一部分人被他蛊惑,生了叛变之心,这才有了渡罪门内乱之事。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是渡罪门的行事宗旨,既是加入了渡罪门,就该知晓会面临着什么。发生那样的事情没人会高兴,但这并非你泯灭良心的借口!”
苏染染冷声狠戾,抬手又是一鞭子。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固然可怜,但惨死的百姓又何其无辜,他们的家人又该何去何从!
宋心诺此时也在这里,因着陆冥的话,她并未一开始就找苏染染报仇,如今听闻这些事,再也忍不住的站出来,询问那人。
“宋家满门究竟是不是你带人灭口的?!”她目光瞪裂,眼睛赤红一片,她最亲的家人,不过五岁的弟弟,皆是惨死,无一生还!
他们怎么能!怎么能下得去手啊!!
男人闻言眼神闪烁,心里也产生了亏欠,然而也只有一瞬间,转而便将其事嫁祸在了苏染染的身上
。
“是她!是她下的命令!”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便想借着旁人的手来除掉苏染染,他心中的一腔愤恨难以宣泄,就只有报复在苏染染的身上。
宋心诺猛地转头,满目怨恨。
“是你?”
“不是。”苏染染轻摇头,然目光之中皆是惨痛。
宋家满门死后不久,她赶了过去,却是迟了,一个都不曾救回来。
看着那孩子的尸体她满目心痛,更是无数次反问自己,究竟是否做对了,渡罪门惩恶扬善真的错了吗?
渡罪门没错,她亦没错。错的是那些恶人,她不能因为别人的恶,就将这善泯灭下去。
“但这是渡罪门欠你的,我愿替渡罪门,向你赔罪。”苏染染敛声,抬脚向前,双膝一屈,跪了下去。
宋心诺浑身都在发抖,目光看了看身侧的人,泪水从眼角流下,复又睁开,拳头紧握,指甲已深陷肉里而不自知。
“冤有头,债有主,不是你做的,我便不找你。谁屠我宋家满门,我必将其碎尸万段!”
原本见苏染染跪下心有戚戚的男人,闻声将话都咽了回去,不敢再说,只颤着声音又道。
“还有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