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溪浑身一震,敛眉看向小屋,抬脚走了过去。
这人既是十步之外知晓她在这里,武功必定高强,她即便是跑也是徒然,不如迎面直上,瞧瞧他到底是人是鬼,又是何方神圣。
绕过路障,她疾步来到小屋面前,犹豫一秒后,伸手推开来。
出乎意料的,小屋内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椅,附带一个小灶台,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桌前坐了一位老者,白发苍苍,面前放着清粥小菜,十分可口,两副碗筷摆在桌上。
“盛情相邀,在下不客气了。”
她挑眉,拱手之后毫不客气的在桌上坐下,拾起碗筷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清香米粥入口,让她奔波了的身体稍显轻松。
苏锦溪一边吃一边点头,不过只是平常的清粥小菜,却被她弄的像是满汉全席一般。
“你这丫头倒是不客气,也不怕我给你下毒。”老者轻笑一声,语带揶揄,手上动作却是不停,像是与苏锦溪抢食一般。
苏锦溪闻言莞尔一笑,神色大方自然。
“总归困在这里,饿着肚子不如饱着肚子。”
更何况她本就身带剧毒,还怕他给自己下毒吗?将自己的居住地点隐
藏在沼泽之下,这般隐蔽这人也是不简单。
老者被苏锦溪无惧的样子引笑,将碗筷放下,越发的觉得有趣。
“怎么不问问?”
“想说你自然会说,不想说我问破了天也没有。”粥的温度刚好,三两下苏锦溪便将一碗粥吃完了,将碗往前伸了伸。
眨巴着眼睛问:“还有吗?”
老者失笑,转瞬却是满目可怜的看着她。
“没了,你已是吃了我一半的口粮,可怜被困这里,要饿死了。”
苏锦溪闻声是真的被气笑了。
“您在这深山老林里,至今活的好好的,没被饿死、渴死,我不过就是吃了您一碗粥,何至于向我这般示可怜。您若真的没口粮了,那不妨带我出去,您要多少口粮,我给多少。”
她可不相信,这人在这里没有出路,那就真的要被活活饿死了。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眼前的老者多半是这样了。
“小丫头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只可惜老朽老了,记不清路了。吃了饭你就走吧,别赖在老朽这。若你出不去再来寻老朽,就留在老朽这,老朽缺个说话逗趣的,瞧你正合适。”
老者瞥了苏锦溪一眼,悠哉哉的歪靠在桌
边,捋了捋下巴上一撮白胡子,神态怡然自得。
苏锦溪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听出来了。
“行啊。”
她勾唇一笑,眸色渐冷。
老者被她这么一看,倒是有些心惊,不免多看了两眼,摇了摇头。
苏锦溪也没动,目光就是看着老者,老者去哪,她就去哪。
“丫头,你可跟好了。”老者顽皮一笑,说话间人已是没影了。
四周只有风飘过,苏锦溪闲下来了,不急不忙的去屋内寻了清水过来,将身上的泥泞清洗干净。
之前她像是出现了幻想,看见了小溪清洗自己,事实上,干涸的河哪来的水,只是虚动作而已。
如今真正的清洗干净,她倒是觉得舒畅。
她也没走,就在小屋四周转悠着,总归这里是那老人的窝,他总归是要回来的。
转的越久,她越觉得老者是个隐士高人,小屋四周花草茂盛,与周围的枯木简直是两种极端。
风呼啸而过,隐有风啸,夹杂着动物的嘶吼,只闻其声,不见其影,似是不敢靠近这里。
***
陆冥下了崖后,四周杂草纵生,却又一道路,那是苏锦溪走过的痕迹,他顺着苏锦溪走过的路倒是一路
顺畅。
他看着后面的痕迹杂又多,不似之前的宽阔、平坦,思及苏锦溪可能遇见的事情,心都提了起来,脚步加快,急速向前,直至在沼泽前印记消失。
“小师妹。”
“小师妹!”
他叫喊着声音,目光探查四周,将四周都转了个干净,也未曾见到苏锦溪的声音,最后还是回到了沼泽前。
他目光凛冽,用内力探寻偌大的沼泽内,却无任何活的气息,让他心急如焚。
如沼泽绝无生还的可能,他不确定苏锦溪到底在不在里面。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响,惹得他猝然回头,贴着身旁的树木往那里看去,周身警惕。
半晌无动静,他往前一步欲细看究竟,脚下却是猝不及防的踩空,整个人跌落下去。
‘咯噔’
他反应迅速的起身,将剑取出扎在地上,以减缓跌落的力道,直至停了下来。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隐有风声穿过,证明这洞里是有出路的,他手中内力聚集,指尖掌风所到之处,带着点点光亮,细看一下,他抬脚向前走去,前方隐有光亮传来。
陆冥不知自己误打误撞与苏锦溪到了一处,原本这底下就是
一个地洞,苏锦溪也算运气好,跌落的沼泽处靠近边缘,骤然的重力之下将那一层泥土破开,跌入地洞中。
地洞口设有迷障,致使人陷入幻觉之中,苏锦溪不能幸免,陆冥亦是如此。
出了洞口,他便陷入幻觉之中。
他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六尘盟,只是不同于往常,大殿之上多了一抹娇笑的人影。
日之所思,夜之所想。
“小师妹。”
他轻声呼唤,脸上隐有不信。
被叫之人转了身,赫然就是‘苏锦溪’。
“师兄你怎么才来?我幸得见到了师父,你快过来,我正与师父说我出嫁的事情呢。”
‘苏锦溪’娇笑着,说着上前来拉着陆冥。
陆冥下意识的跟着她走,目光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她,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听闻她所言,他眸中微暗,敛去眼中情绪,强颜欢笑的看着她。
“是吗?”
前方的‘苏锦溪’闻言回了头,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脸上满是不解。
“师兄你怎么了?好像不太高兴。”
“怎么会,你出嫁,师兄为你高兴。”陆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脸上带笑,心中却是滴血。
他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不教她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