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心诺提剑挥开勉强挡路的人,抬脚踩在常弘的身上,怒声叱喝。
“师兄究竟在哪!?”
常弘已是疼的说不出话来,更是难以回答宋心诺的问题,眼里翻着白眼,险些就没命了。
好不容易从常弘手下挣脱而来的陆冥见到的便是这一幕,一向温润的脸上带着暴怒,手中剑从常弘的身上划过,剑入骨三分,疼的常弘清醒了过来。
“师兄,小师妹去了断崖!对不起。”宋心诺见到陆冥,整个人都不知所措,心中愧疚。
她们本是同门师兄妹,她却做出此番事情,实在是无颜面对。
“看好他,我会带小师妹回来,别难过。”陆冥抬手拍了拍宋心诺的肩膀,话落人已是提着剑离开。
此事乃是他自己惹下的祸端,怪不得旁人,他深深地明白宋心诺也只是为了救他而已,哪怕他不需要。
宋心诺瞪大眼睛的看着陆冥离开的方向,心口疼着,抑制住了要跟上去的步伐,将地上的常弘拖走。
***
片刻前,燕七一直是跟在苏锦溪身后的,然半路上疑似看见了常弘,而他身后并无沈大,心生疑虑,见苏锦溪往县衙的方向去,又见常弘在这里,
便觉得无碍,没有再跟上去,转而去找常弘。
然跟踪之际,却被人纠缠住。
那人脖子间的小雏菊印记十分显眼,让他神情一凛,未曾恋战与之挣脱开来,再寻苏锦溪之时,却是找不到人了,连常弘都不见身影,他方觉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寻不到苏锦溪,他哪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去寻顾昊卿。
而沈大在进入密道之后,却是被困住了。
那密道看似窄,然走了一段路之后,便生出了岔口,七拐八拐的不熟悉之人很快便迷失在其中而不得出。
彼时,苏染染已是化作普通百姓混迹在人群之中,一身狼狈的往郊外去。
渡罪门中虽有叛徒,但亦有她建立之初生死相交的亲信,她数日前已是通知到位,如今渡罪门叛徒出现,斩杀宋家满门,将渡罪门与六尘盟牵扯上,她定要将其拿下,慰藉宋家满门!
只是,常弘早已下令封闭城门,突然的举动让百姓不解,不少人都在城门口闹起来。
毕竟货物要流通,百姓亦要彼此之间走动,亦有人要出城来维持生计。
趁着混乱之时,她寻了一处不起眼的城角攀爬城门而过,神不知鬼不觉的行至城外
,往约定好的地点而去。
她身上本就有伤,看似简单的翻城动作,却是令她身上伤口离开,手掌着力更是带着尖锐的疼,额头上已是冒了冷汗。脚步略有踉跄,眼前一阵白光闪过,她身形微动。
一辆马车急奔而来,她突如其来的走了过来,像是要撞了上来,惊得车夫连忙拉起缰绳,拐了动作,才与她擦身而过,避免了马儿将她踩在脚下。
“不要命了!找死也不能往这来!”
车夫怒骂两声,马车里的人也因此而晃动起来,轻咳两声,已是咳出了血来。
苏染染被这一惊一骂,心神略有清醒,人往旁边躲了躲,耳边听闻那咳嗽声,心中滑过一股暖意。
好似听闻了顾安白的声音,她嘴角无端一笑。
她怕是伤重的太厉害了,竟是出现了幻想。
他当真是她心里惦记着的人,无数次的死亡之际,都幻想着身后长出一双翅膀,立刻飞回到他的身边,有他在,她便安心,也不会那么累……那么累。
思及此,苏染染好似身上又来了精神。
她已是努力许久,坚持许久,只要再等等,等她将渡罪门站稳脚跟,她就能回到他身边了。
苏染染抬
脚与之错过,向着既定的地点而去。
车夫怒骂两声与之而过,车内的顾安白帕子从嘴角拿下,掀开车帘扔了出去,帕子上皆是鲜血,眼角余光瞥见步履蹒跚之人,一身狼狈,身姿挺直,好似坚韧不拔的小草,迎风飘扬。
他轻放下车帘,脑海中想着苏染染。
然不过一瞬,他脸色大变。
“停下!停下!”
车夫是看在高价的面子上才来替其赶车的,更知道这人急着去菏东观,因此方才那般的愤怒,怕出了人命。马车极速前行,他突然的听闻身后的声音,神色不解,连忙的停下马车。
“吁~”
“公子,怎么了?”
话音未落,眼前却是一阵黑影闪过,待他回身时,马车里哪还有那人的身影,好似刚才所见都是错觉,惊得他一身的冷汗。
极速下了马车的顾安白飞快的奔了回去,按照方才的方向追了过去,瞧见了前方的人影整个人都为之激动了起来,飞奔了过去。
“染染!”
突如其来的叫喊声,令正在行走的苏染染脚步一顿,眼睛瞪大,面上一副不可置信,猛地转身看了过去。
几步之外,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目下四方无人,
眼中全是他。
惊喜在心中猛地迸裂开来,激的她心神一晃,脚步都有些不稳。
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一般,她刚刚还拼了命想要回去见的人,此刻就在眼前,那般的突然,那般的令她惊喜。
“是你吗?”
她忍不住的轻声低问,怕的就是她恍惚之下的错觉。
顾安白闻声,心中酸涩,快速的奔向前,将人紧紧的搂入怀里。
心里的空荡在那一刻找到了归属感,不再失落落的,亦不会提心吊胆。
“对不起,我来迟了。”
暗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浓浓的愧疚,却让苏染染心中酸疼,一瞬间红了眼眶,所有的隐忍、疲累在这一刻挥散出来,席卷全身,被他紧搂着,身上的伤口泛着疼,却在清晰地提醒着她。
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不晚,只要我活着,就不晚。”
她在他怀中轻摇头,声音哽咽,泪水无可抑制的滑下脸庞。
顾安白闻声更是心疼,一股血腥自口中传来,他硬生生的忍下,不愿破坏此番气氛。
“再也不要你离开了,哪怕你再坚持,我也不让了。”
一次放开险些天人永隔,那他宁愿强硬些,将其绑在身边,一生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