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溪似笑非笑的看了杨氏一眼,没搭理杨氏,走到了秦姨娘的身边。
“姨娘看着气色差了些许,不过比上些人老珠黄的倒是绰绰有余。男人嘛,总是喜新厌旧,看上漂亮的就挪不开眼了,尤其是像兰柔姑娘这样长相标志的,最得男人心,您说是不是?”
她目光扫视一圈,落在了兰柔身上,只看了一眼便收回。
但即便只有这一样,在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杨氏眼中已是大忌,兰柔惊得连连后退,头恨不得低到泥土里。
秦姨娘顺着苏锦溪看了一圈,心里也有了数,点了点头,应和着苏锦溪的话。
一旁的苏染染没了往日的活泼劲,只沉默的站着。
“挑拨离间这种不入流的下贱手段也就只有你还能使的出来,简直是愚蠢。念你是未来的三王妃,本夫人不予你计较乱闯府之罪,本夫人如今还要惩戒不识礼的贱婢,识相的赶紧走。”
杨氏纵使心生怒火,也未曾像前些日子那般面上表现,如今苏锦溪已是搬了出去,府内没了这刺头,让她心里梳顺了不少,情绪自也安抚下来,只等着寻着日子再让人悄悄杀了,这人就再也不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扬
威。
苏染染在听到杨氏口中的贱婢时,双眸微抬,怒目而视,在身侧的拳头紧紧的握起,身子微颤,却未曾有所动静。
苏锦溪瞧见了,眉头轻拧,扶着秦姨娘到一旁院中的凳子上坐下,漫不经心的开口。
“不识礼的确要罚,染染你说该怎么罚?是抽皮扒骨还是大卸八块?”
苏染染身子一怔,抿了唇,转身泄气似的坐到了苏锦溪的身侧,方才杨氏对她们百般为难辱骂,可若真的要动辄打杀,她却觉得不该,这些奴仆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苏锦溪看出来了,轻摇了摇头。“你心软,坚信人心本善是没错,可若太心软便只会让人觉得你软弱可欺,这世上本就如此,你不欺人,别人便想着法的欺你。”
她转头看向那四个丫鬟,冷声开口。
“你们主子心软,你们就得替她心狠。”
四个丫鬟被挑中也是有些能力的,一听就明白,四个人将围着的家丁各个都击倒在地,顿时一片哀嚎,方才进院时围观的,对秦姨娘和苏染染不敬的丫鬟都被折了手腕,唯有兰柔完好无整的站着。
杨氏惊得怒目而起,出了房门,手颤着直指苏锦溪。
“反了!反了
!还有没有王法了!你还不是三王妃呢,要真成了三王妃还了得!”
苏凌烟听着这边的动静,也连忙赶了过来,再瞧着场面,没了往日的柔弱,脸上带了一丝狠毒,站到了杨氏的身边。
“妹妹,虽说你已不是相府的人,但说到底总归是一家人,若是想要回来看看亲人便也罢了,插手想要管理府中事务是否太过无礼了些?哪家也未曾有这般的道理。”
那般柔弱的语气和她脸上的狠毒相互映衬着,果真越是柔弱的女人越狠毒,心越黑。
“你当这相府是个什么香饽饽?我还看不上。今儿个也是来送姨娘几个丫鬟,杨氏要罚我自也是没身份拦着,这些个欺主的奴才不过是顺手处置了,也是为你们相府好。没个礼数,往后出去了丢的也是相府的脸。”
苏锦溪无事的弄了弄指甲,觉得有些无趣,单方面打压还是还枯燥了些,她就知道杨氏心里憋不出什么好东西,她前脚出府,杨氏后脚就逮着毛病训人,当她是吃素的?
“笑话,本夫人还得感谢你不成!你就是存心的,本夫人非得让相爷上奏皇上,散了你的婚事!”杨氏被苏锦溪气的已是开始犯糊。
出口太快,苏凌烟连阻止都没能成功,眉头紧皱着,眼中闪过厌恶。
对于娘的愚蠢她已不是第一次反感了,她心中有着野心,以往娘是她的助力,可随着时间推移,娘在府中作威作福,日渐目中无人,做出的事情时常让她难堪,简直是拖累!
苏凌烟看了一眼苏锦溪,知道她今日是打定主意要让她娘吃亏,便敛下了眼神,没再多言,吃吃亏也好,总会收敛些性子,不再给她惹麻烦。
秦姨娘和苏染染闻言皆是一惊,她们知道此刻苏锦溪能有力维护她们,多半是与三殿下的婚约与关,若是因为她们而没了婚约……大抵是关心则乱,她们拉着苏锦溪,欲向杨氏低头,却忘了事情的本质。
“呵。”
苏锦溪轻笑一声,尽是讥讽,声音轻飘飘的却是比山还要沉重。
“圣上钦赐婚约,三皇子下聘,你倒是好本事,说要散了这门婚。我倒是要问问看,三皇子的婚约你能不能做主!”
一句话惊得杨氏往后一退,这话压根就是下意识出口,她向来不把这个孽种放在眼里,更是没指望这婚约能成事,更是觉得没了丞相府的保护,这孽种很快就会死了,打心
眼里不曾在意,却是忘了,心里如何想,面上都不该说出来。
杨柳苑里安静一片,无人敢出声,若当真是论起来,‘谋逆’是死罪,株连九族的死罪。
苏凌烟心里暗恼。
母亲当真是愚蠢,不行,这话要是传出府去,别说是惊动了皇上,就是太子殿下知晓了,都不会再待见她,怕是立马恨不得与她断了联系。
思及此,苏凌烟僵硬着笑容,娇娇柔柔的开口。
“瞧妹妹你这话说的,母亲也是一时气恼的口不择言了,妹妹与三殿下天作之合,羡煞旁人,自是无人敢吹散的。我们本一家,当是和气生财最为好。”
说着便又转向了秦姨娘,欲伸手挽上秦姨娘的胳膊以示交好,四个丫鬟往前站着一排,将人给挡住了,她眼中闪过狠毒,讪讪的将手收回。
“方才之事是母亲的不是,我代为向秦姨娘赔罪,一会儿自是奉上最好的金疮药,这些个没眼力见的下人一会儿就打发了,姨娘和三妹妹安心,该有的绝不会少,也无人敢苛待。”
苏凌烟和苏振茂一个德行,知道什么对苏锦溪而言重要,想要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就只在秦姨娘和苏染染身上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