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掩盖了狼子野心,也勾引着人的欲望。
罪恶在深夜蠢蠢欲动。
长醉的地下室。
各种医疗设备齐全,仪器运作发出滴滴滴的声响,喧嚣整间屋子。
灯光昏暗的白色病床上,虚弱无力的女人缓缓苏醒过来。
疲惫撑开眼皮,周遭陌生又熟悉的环境让她的心登时坠落谷底。
鼻腔里飘浮着消毒水的味道,耳边回响着仪器声。
她自初现人世就待在基地实验室里。
雪白刺目的病房,刺鼻的消毒水味,几乎是她的一部分。
她能敏锐嗅到这里同基地实验室的不同,更有别于星河医院病房。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迫近。
她闭上眼睛装睡。
不时,一道阴影笼罩了她,在一点点压近,直逼她的脸。
在那人的脸即将贴到她时,猛然瞠开双眸,直勾勾瞪视上方这张陌生的脸孔。
“萧大小姐,舍得醒了。”
卓耿戏谑一笑,直起身体,双手抄进裤袋里,舒心又惬意俯视她。
月月八号微微蹙眉。
如果可以,她希望有人能记住她的名字,而不是把她当做萧听月。
咔嗒!
橘红的火焰从他指缝中跃出来,点燃了他嘴边衔着的雪茄。
卓耿脸颊深深凹陷下去,狠吸了一口,吐出一大团白雾。
月月八号不断搜索的思绪被他掐断。
“萧小姐,未来几周,委屈你在这里待着好好养伤,有任何需要,尽管找我。”
卓耿从口袋里抽出一只手机,随手抛给她。
月月八号精准接过,一堆疑问盘旋在心间,却不知该怎么问。
现在局势混乱,真正的萧听月似乎脱离了顾仲勋的掌控。
而那个叫盛熤的男人,似乎根本不在意萧听月的死活。
现在逃出去,不现实。
思忖片刻,她决定默认自己是萧听月,点头作回应。
“萧小姐好好休息。”
卓耿关上门,快步离开了地下室。
*
深冬。
冷空气肆虐南城,连续降了半个月的雨夹雪。
萧听月自那日从小诊所逃跑,同二憨两人辗转多地,逃到了北郊的老城区。
这片多是老年人居住,对网络依赖度低,更不会太过在意突然出现的一对“老夫妻”。
为了掩人耳目,她和二憨谎称是被裁员的打工人。
同是孤儿,早已无家可归,便四处流浪。
萧听月大半张脸都藏在头发里,老人不关心网络八卦,根本认不出她。
他们在这的老破小租下一间勉强能遮风挡雨的小隔间。
萧听月晚间在附近一家网咖当网管,勉强能果腹。
她那颗漂泊惶恐的心终于找到了一隅栖息地。
若是可以,萧听月宁愿自己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今晚上班时,她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
莫名的心慌意乱。
忙过人流高峰期,她找了台角落里未关的机器,飞快搜索顾仲勋和卢嘉嘉的字眼。
皆是他俩频繁出入晚会的报道。
大刀阔斧地进一步蚕食盛世集团。
可盛世那边,竟然毫无反应。
萧听月盯着屏幕,陷入沉思。
“看完了没?别耽误我上分。”
一道清澈不失稚嫩的少年音在她耳畔响起。
萧听月握着鼠标的手蓦地一僵,慌忙垂下脑袋,任长长的齐刘海遮住半张脸,利落起身,脑袋一片空白,只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诫她,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