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情掠爱》 第1章 你的命是我的 哒——哒——哒—— 沉重缓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像沉闷的鼓点,狠狠震颤着萧听月的耳膜。 眼皮似有千斤重,虚焦的视野里,一道颀长挺拔的黑影逼近。 不疾不徐的声响好似催命的音符,奏响死亡的乐章。 黑影压过来,莫名的心悸让昏睡的萧听月感觉到窒息。 她猛然惊醒,从床上弹起来,拥着被子戒备瞪向床沿的不速之客。 细碎的月光从窗户打进来,映在男人半边脸上。 斑驳的像闪着寒光的利刃,随时会刺穿她的喉咙,要她的命。 萧听月不动声色往里挪了几分。 突然,脚腕一紧,男人手掌如镣铐一般将她锁住。 她拼命踢踹,后背爬满密密麻麻的冷汗。 纤瘦的身体簌簌发抖,仿佛萧索秋风里飘摇的红叶。 男人却毫不怜惜,大掌攥住两条细嫩的脚腕,一把拖过来。 欺身而上,挺拔伟岸的身躯完全笼罩住她,如山岳将她死死压在身下。 猩红炽烈的眸光如狼似虎,钉住她双眼,仿佛能灼穿她身体,啃食她的灵魂。 “怎么躲我?” 冷漠的质问凿在她心上,疼痛难忍,令她胆寒。 萧听月单薄的身子不受控地发抖,小心的蜷缩起来,害怕的不敢看他。 “唔……” 她的默不作声彻底惹怒了那匹野狼,唤醒他心底蛰伏的野兽。 凶猛扑上来,撕咬她双唇,啮啃她耳朵。 “小月亮,很不乖。再对顾仲勋笑,我会忍不住剁了他。” 魔鬼低语,嗓音冷淡,一切都该理所应当。 “小月亮最喜欢他的眼睛,绿翘也喜欢。明天把它挖出来,给你们做晚餐。” 粗粝的掌心搓磨她修长的雪颈,一遍又一遍,力道愈发凶狠。 他要掌控她的呼吸。 他要她的一切。 她只能为他生,为他死。 闪耀的明月又如何,月光只能落在他掌心。 “呸!盛熤,你个神经病,有种你就杀了我啊!” 萧听月呼吸被剥夺,脸色渐渐发白,眼角滚落生理性眼泪。 嘶哑破碎的声音,好像散发出迷人的血腥味。 盛熤嘴角的坚冰消融,微微扬起,漫上清浅的笑意。 握着她脖颈的手徐徐向后移,拢住后颈,给猫咪顺毛一般温柔的轻轻抚摸。 “小月亮,你怎么能为别人求死呢?你的命是我的。” 清冷的薄唇落在她眼角,吻干了那滴泪。 又一点一点舔舐她的脸。 宽厚的舌面濡湿她的脸,标记他的领地,刻上他的烙印。 脸颊的湿意让萧听月作呕,嫌恶地抬手擦拭。 如果可以,她想揭掉这张被他玷污过的皮。 盛熤眼角的笑意扩散,眉梢都染上几分戏谑的喜色。 捏住她下颌,淡声问:“嫌我恶心?” “是,你让我恶心,你的一切都恶心。” 盛熤捏她下颌的拇指向上按,使劲揉搓她的唇,刚刚被咬伤的唇珠裂了个小口,血珠汩汩。 他像个荒野里饥渴已久的兽,终于看到一只猎物,朝着猎物脖颈动脉狠狠咬上去。 盛熤不知餍足的吸着她的血。 他爱惨了这个味道。 干净,纯粹,未经采食的潺潺溪涧,清冽回甘。 清水能稀释浊水,她的血是不是可以濯涤肮脏? 砰! 盛熤的脑袋被砸出一个口子,鲜血直流。 血液淌过他紧皱的眉,扒在浓密的睫毛上,坠成饱满的血珠,砸落在萧听月的眼角。 血水向下延伸,就像从她眼里流出了血泪。 第2章 发疯 盛熤的脸上竟隐隐浮现一丝不可名状的惶恐。 像突然被什么刺痛,身体迅速抽离,弹起来,形容狼狈的退站到床尾。 萧听月享受着他此刻的恐惧,脸上绽开明媚的笑。 纤长的手指抚在凝血的眼角,指尖作画,将他的血涂满整张脸。 片刻,她的脸上似戴了张血红的面具。 而底下是深渊,藏着致命的刀子。 萧听月笑的肆无忌惮。 啪嗒! 房间骤然大亮,刺眼的光线将藏匿于夜色的污秽照的无所遁形。 盛熤条件反射的微阖双眸。 见状,萧听月郁积在心底的恶气烟消云散。 “盛熤,你不是喜欢我的脸么?怎么不敢睁开眼睛好好看我?” 萧听月起身,缓缓走到他面前,将自己脏污不堪的脸凑到他眼前。 “盛熤,你看,我现在为你脸红了呢。你看,为你脸红到滴血。” 萧听月的脸颊几乎贴上盛熤的眼睛。 刺鼻的血腥味仿佛长着倒刺铁钩,沿着鼻腔一路扎穿他的五脏六腑。 盛熤眉头紧锁。 睁开眼睛,却不敢看她的脸。 眼里的惊惶早已无影无踪,目光幽沉,居高临下睨着她发旋。 眸光如墨,又黑又亮。 他心底那只野兽又在漆黑肮脏的巷道里嘶吼,狂奔。 目之所及皆是食物腐烂的恶臭,苍蝇层层叠叠覆着淌着黑水的尸体。 他讨厌这个看不到光的深巷,厌恶这个遍布脏污恶臭的世界。 急迫仰头,那轮高悬的明月却没了踪影。 乌云吞没了照耀他的月光。 明月怎么能消失? 他的明月,怎么能不为他发光? 那些肮脏的血怎么敢吞没他的月亮? 他不许。 盛熤突然一阵疾风似的从萧听月的身旁掠过。 冲到床头柜边,徒手将房间所有的灯砸碎。 房间再次陷入漆黑。 滴答—— 轻灵的水滴声,在这个混乱逼仄的空间里格外突兀刺耳。 萧听月站在斑驳的月光里,面无表情看着发疯的盛熤。 清凉的目光飘向他垂在两侧的双手,鲜血淋漓,甚至还有许多玻璃碎片残留在皮肉里。 血如泉涌。 不时,他脚下的地毯便潮黑一片。 盛熤却像尊没有知觉的泥塑木雕,毫无反应。 萧听月也无动于衷。 淡漠开口:“盛熤,你疯完了么?疯完就滚。” 盛熤依旧不开口,快速欺近她,俯身便将她抱起来,疾步往浴室去。 他掌心的残渣碎片割进萧听月的肌肤。 萧听月挣扎,一巴掌甩在他脸上,“盛熤,你这个疯子,放开我。” 盛熤只是脸稍稍往左侧了半秒,没事人一样进了浴室。 拧开水龙头,对着萧听月的脸冲洗。 激烈的水流涌进口鼻,萧听月呛了水,咳嗽不止。 她拼命挣扎,却撼动不了他的束缚。 盛熤调小了水流,手忙脚乱倒了一把洗面奶,敷在她脸上。 他神情专注,墨黑的瞳眸紧凝在她脸上,似设了结界,隔绝了一切。 赤红的双眼染上些许潮意,不知是被水溅湿的,还是…… “擦掉蒙尘,月亮会重新发光的。小月亮,你一定能再为我发光,一定会。” 盛熤碎碎低语,着魔似的一遍又一遍冲洗她的脸。 粗粝的指腹将细嫩的脸颊搓出血痕,还不肯罢休。 萧听月疼的麻木,又挣不开他。 双手胡乱抓挠他的脸。 她冰凉的指尖按在盛熤那层薄薄的眼皮上。 尖锐的指甲挖下去,划出几道细小的伤口,食人的鹰喙,似要啄烂他的眼。 “盛熤……” “小月亮,不准消失。” 第3章 不准订婚 “你的光,你的眼睛,只能看我。” 盛熤捧住萧听月的脸,拇指扒住她眼睛,强迫她看着自己。 “小月亮,不准跟顾仲勋订婚。” 萧听月使劲向前扑去,撞进他怀里。 两人身上都湿漉漉的,从头到脚滴着水。 夏夜里单薄的衣服紧贴在身上。 盛熤紧实虬髯的肌肉线条也流畅分明。 萧听月张口,咬上他胸膛。 都说近墨者黑,她也学会盛熤野兽的疯狂做派。 牙齿死咬住不放,逆时针旋了一圈。 鲜血透过衣裳染出个不规则的圆形。 萧听月还不满足,她想撕下那块皮肉,让他疼,让他痛。 五年光阴,无论她身处何处,深夜都会被盛熤惊醒。 盛熤就像条只记住她气味的猎犬,白昼蛰伏,夜幕垂坠之时便开始猎捕她。 他心情舒畅时只安静坐在床沿,隔着浓浓夜幕凝视她的睡颜。 若是有谁惹了他,就跟只疯狗一样一遍一遍舔舐啃咬她的脸。 萧听月不知道盛熤到底要怎样。 如果是要她,过去的一千八百多个深夜,可能早就睡腻她这具尚且青涩的皮囊。 偏偏自始至终,盛熤没有要她。 只是偏执的虐求她看他,重复着他那些自以为是的命令。 萧听月觉得自己就是盛熤豢养的小雀。 白日里放她自由自在的飞,又在深夜惩罚她没把眼睛锁在他身上。 盛熤想她自由,又想折断她的翅。 矛盾的疯子。 五年的折磨,她也快疯了。 萧听月的情绪有些失控,牙齿也开始不受控制。 狠狠嵌入皮肉,口腔里都是他的血。 淡淡的铁锈般的咸腥蔓延开来,有点恶心。 还是不肯松口。 萧听月想,要是再用点力气,撕掉这块皮,是不是可以咬碎他的心脏。 那他就死了。 再也不会有人在深夜闯进房间凌虐她。 无论昼夜,她都是绝对自由的鸟儿,不用担心被惩罚而不敢肆意享受路过的风景。 “咬掉这块皮,就是胸骨。啃掉骨头上的肉,就同你平时啃羊排那样,剥光筋肉,里面是我的心脏。小月亮,你要吃吗?” 盛熤没有反抗,反而剥下那层阻隔的衣服,将那块即将脱落的肉赤裸裸展现在她眼前。 一圈牙印,深浅不一,被衣服上的水浸泡的有些发白。 像一块腐肉。 萧听月别过头,干呕不已。 盛熤宽厚的手掌抚着她的背,指腹用了点力,一节一节数她的脊骨。 “小月亮,我帮你洗干净。” 水流喷洒在伤口上,血水慢慢变淡,伤处也越来越白。 盛熤挤了一把洗面奶,一视同仁的搓洗,一遍又一遍。 如同痛苦的折磨又在身上重演,萧听月觉得自己的脸也再一次因破皮灼烧滚烫。 “盛熤,你够了。我没有吃人肉喝人血的嗜好,更不想吃你肮脏发黑的心!你给我滚,滚!” 萧听月推搡他,将他推出浴室。 随手扯过浴巾,砸到他脸上。 “滚出去!” 盛熤扣住她的手腕,轻轻一带,就揽腰扛起她,大步流星离开房间。 萧听月不断踢腿挣扎,“盛熤,放开我!我不要出去!你放开我!” 她本就只穿着轻薄的睡裙,又湿了水,现在与裸奔无异。 虽已是深夜,但酒店人多眼杂,保不齐会被人看到。 盛熤不为所动,折返回浴室,取了干净的浴巾,裹住她瘦小的身子,开门离去。 第4章 代价 望不到尽头的酒店走廊,灯火阑珊。 静悄悄的,没有人在外面活动。 萧听月稍稍放下心来。 倒挂在盛熤肩上,他瘦削凌厉的肩骨硌的她难受。 双手攀住他的肩,徐徐撑起身体,想跳进他怀里。 “月月?” 温润轻柔的呼唤闯进耳朵里,萧听月身体瞬间僵硬,脸色发白。 一贯沉稳内敛的步调开始凌乱,急切地小跑向他们。 脚步临近,温暖的关切也随之出口,“月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萧听月的视线僵在地面的人影上,呆愣着不知如何反应。 她能如何? 又能如何? 盛熤不会让她与仲勋哥哥在一起。 被盛熤这条疯狗缠上的她,也不能与仲勋哥哥在一起。 也许被撞破了也好,仲勋哥哥肯定会失望透顶,不再留恋她,关心她。 她也不用再满心愧疚的接受仲勋哥哥的爱意和关怀。 顾仲勋已跑到他们面前,俊雅白皙的脸庞上急出细汗,担忧看着面色苍白的她。 “月月,你生病了吗?脸色怎么这么白?” 说着,顾仲勋伸手往她脸上探。 盛熤捕捉到他的动作,向一旁退了一步,避开他的触碰。 顾仲勋的手僵在半空,才注意到扛着萧听月的人是盛熤。 视线移过来,入目就是盛熤赤裸的上半身。 还有胸口狰狞发白的牙印。 顾仲勋瞳孔怒张,不敢置信地再次仔细扫视一遍。 熨帖得体的西裤还滴着水,皮带也完好的系在精壮的腰身上。 顾仲勋暗暗松了一口气,面上展露出温润的浅笑,“都怪我没照顾好月月,烦搅了盛爷的好梦。盛爷,把月月交给我吧,我来照顾她就好。” 伸手过去接萧听月,奈何盛熤没打算放人。 收敛了同萧听月独处时的一丝温情,盛熤面容沉冷,眸光冷冽,慵懒的半阖着眼,神似一头假寐的雄狮。 若换了平日,顾仲勋都不配得到他一记白眼,更别提被他这般礼遇。 脖颈处阵阵加重的痛感,警醒着盛熤。 萧听月深知盛熤脾性,怕他胡说八道,撑在他肩头的手不自觉就抓进他颈项。 她还是贪念仲勋哥哥的温柔,舍不得把如此不堪的自己暴露出来,不想这样葬送这份感情。 五岁的嬉笑玩闹,十岁许下执手相依的稚言,他们之间是割舍不下的岁月。 仲勋哥哥此次回国,是特地归来与她订婚。 明天就是订婚的日子。 若叫仲勋哥哥知道,在订婚前夕,他的未婚妻却与其他男人共处一室,身上留有别人落下的吻痕,多残忍。 不管明天盛熤会对仲勋哥哥做什么,她都不能是凌迟仲勋哥哥的凶手。 可盛熤沉默不语,也不肯放她下去。 萧听月咬唇,酝酿许久,踌躇开口,“仲勋哥哥,我……” “小迷糊上厕所,门反锁了,叫我来救她。” 盛熤简短的解释了一番。 话语漏洞百出,没什么可信度,但他一本正经的,就像陈述事实。 顾仲勋没有怀疑他,也不会怀疑他。 如果是以前寄人篱下的盛熤,可能会撒谎。 而今的盛爷,没必要为这么一件琐碎小事撒谎骗他。 “谢谢盛爷过来帮月月,已经很晚了,我带月月回去,就不打扰盛爷休息了。” 顾仲勋再次伸手去接萧听月。 再次铩羽而归。 “她发烧了,我房里有医生。” 盛熤不屑于跟他虚伪客套,转身就大步往房间那边去。 顾仲勋也没生气,听到萧听月发烧,心疼的蹙眉,小跑着跟过来。 “那我过去守着月月,她打针的时候总是滚来滚去,会脱针。我得给她按着才行。” 盛熤嘴角勾起一个冰凉的弧度。 没发作,快速回到房间,将湿漉漉的人儿轻放入被子里。 为她掖好被角,未作停留,抬腿离开里间。 顾仲勋却注意到他的手上还有玻璃残渣,以为是救萧听月时割伤的,歉疚道:“谢谢盛爷帮月月,盛爷手上的伤还是让医生处理一下吧,天气炎热容易感染。” 行至门口的盛熤顿住脚步,回头,凉眸淡淡回视顾仲勋,“无妨。” 回的他的话,余光定在萧听月半颗外露的脑袋上。 凛冽却炙热,似要化为实质。 萧听月被盯的头皮发麻,扯下被子,露出一双愠怒的杏眼。 “小月亮,记住我的话。” 言落,盛熤潇洒离开。 他一向拘谨板正的背影懒散的松垮下来。 难得的放松。 萧听月知道,他是笃定自己不敢违逆他的命令。 可这次,她偏偏不会如他所愿。 * 次日。 天色朦胧,一夜未睡着的萧听月蹑手蹑脚出卧室。 盛熤睡在沙发上。 只在腰间盖了条薄毯。 他睡相极差,微屈着一条腿,埋进胸口,好似会在睡梦中被人抢走的宝贝。 双手伤痕累累,在粗粝的沙石上拖拽很久一般。 深深浅浅的伤口开始结痂,干涸的黑色血珠纵横交错,像吸血的毒蝎覆满他的手。 几乎是下意识的,萧听月迈开步子朝他走去。 却在清醒的瞬间决绝转身,快步钻进他的临时书房。 萧听月熟练输入电脑密码,很快就找到了他的加密文件。 踌躇良久,在听到外面有动静时按住鼠标左键。 发送成功。 这四个字打翻她心里那瓶封藏许久的醋,酸涩蔓延,甚至有点点疼。 将东西恢复成原样。 起身,轻轻走出去。 盛熤还没起来。 但滚落在地毯上,额头红了一小块。 应该是刚刚掉下来时磕到的。 萧听月说服自己狠心,假装看不见,不要瞎管闲事。 可情感占了上风。 缓缓过去,帮他盖好毯子。 “盛熤,回你的盛家,好好当你的盛爷,别再缠着我,也别自我折磨了。” 萧听月动作很轻,仿佛是一片羽毛飘过,随着房门闭合,彻底飘远。 盛熤猛的睁眼,掀掉身上碍事的毯子,大步进书房。 凝神看着那份加密文档,嘴角扯起一个冰冷诡谲的笑意。 “小月亮,我会让你知道,不听话的代价。” 他双眼激动的充血,赤红如烙铁,凌厉冷漠的眼锋扫向灰蒙蒙的窗外,定在斯文儒雅的顾仲勋身上。 第5章 契约 萧听月回到她的房间,一切已恢复原样。 好像昨夜的疯狂都不过是一场梦,随着日出被夏日蒸发。 只有萧听月清楚的知道,疯狂成魔的盛熤是真的。 萧听月双手捧着脸颊,微疼。 跑进浴室,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红印。 眼周破了点皮,有个结痂的小小伤疤。 这些痕迹,无一不在耻笑她刚刚愚蠢的怜悯。 盛熤,根本不配任何人的关心和心疼。 他就该沉堕在那个黑暗阴冷的炼狱,手染鲜血,一辈子像条蛆虫任人践踏。 萧听月悔不当初,为何不听话,躲在油桶里偷偷跟踪父亲去那个炼狱。 十岁的萧听月被家人娇纵的无法无天。 她是温室里的玫瑰,娇嫩妖冶,没见过风雨,也从未见过脏到发黑的臭水沟。 萧听月从来不知道有些地方的泥地是血泊,湖水是艳红腥臭的血水。 浮尸岛,是东南海域未被标记归属,被文明遗忘的法外之地。一个国际黑暗组织将其占领,开辟成原始野蛮厮杀的战场。 那是座露天监狱。 是坟场。 越过外围茂密的树丛,往里,入目皆是森森白骨,发黑腐烂的尸体,尸水成海。 萧听月瞠圆双眸愣愣望着无尽的尸海。 惶恐,疑惑,好奇,隐隐还有些想探听到大人世界秘密的激动。 心跳加速,甚至剧烈急躁的有点刺痛。 但从未踏足过温室外面的萧听月并不以为意。 她认真寻找落脚点,一步一步,跨越过尸骸,缓缓向最北边那栋宏伟壮观的建筑走去。 那一定是这些秘密的源头。 萧听月越走越快,她迫不及待想揭开它的面纱,亲眼看看藏在里面的究竟是何尊容。 建筑在她眼睛里逐渐放大,她看清楚了上面的浮雕花纹。 一簇簇的火焰,由底部延伸,栩栩如生,好像真有团火在烧,火焰随风摇曳,冲高。 萧听月放缓脚步,仔细端详那些浮雕。 突然脚腕一紧,如同被毒舌缠裹住,阵阵寒意自腕骨蔓延。 恐惧在这一刻无限放大。 身体僵麻,一动不敢动。 她走了好久,除了尸骨和苍蝇蛆虫,没有一个活人。 野,野鬼? 萧听月猛地抬脚踹向攥着她脚腕的东西,不料两只脚都被禁锢,动弹不得。 那东西攀住她的双腿,慢慢地一点一点往上爬。 萧听月害怕极了,眼眶一下子就蓄满了泪。 硬着头皮一帧一帧转移自己的视线。 模糊的余光里,是一双黑亮亮的眸,仿佛是一对黑曜石,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萧听月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身子竟开始摇摇欲坠。 是那双眼睛的主人及时扶住她,才让她免于掉进黑臭的尸水里。 那人手掌宽大,一把握紧她的腰,用力弯折。 萧听月柔软的身躯就被他折过来,被迫弯腰低头,与他平视。 他刚从尸海里爬出来,除了那双眼睛,没有一处干净。 “你是鬼吗?鬼都长你这样吗?你从哪里爬出来的?你要去哪里呢?鬼要吃饭喝水吗?鬼也要睡觉吗?那你每天都干什么呢?也有大房子住,有很多玩具吗?……” 萧听月有十万个为什么要他解答。 第一次离开她家的山庄,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地方,第一次在奇怪的地方遇到一个奇怪的鬼。 她很好奇,鬼到底是什么样,为什么她乱蓬着头发去花园里玩泥巴,晴晴阿姨会说她人不人,鬼不鬼的。 鬼与人有什么不同呢? 萧听月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满的期待,还残余刚刚受惊而聚涌起的泪。 湿漉漉的瞳眸,像一汪清泉,干净的没有一点杂质。 只一眼,盛熤就知道自己这一生都走不出这双眼睛。 他朝呆萌无害的萧听月勾了勾手。 萧听月好奇的凑过去。 盛熤濡湿滚烫的舌尖舔过她眼睛。 “这么好看的月亮,不该有泪。” 萧听月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怔愣看着他眼睛。 在那个黑臭的尸海里,他的眼里是火焰。 烈的能瞬间熔掉一切的肮脏。 萧听月问:“你叫什么名字?” “盛熤。” “盛熤,我带你离开这里,你愿意跟我走吗?” 那双黑亮的眸子陡然燃起大火,有大团大团的黑烟涌上来,像是给他整个人蒙上一层雾。 萧听月不太看得清楚他的情绪。 “带我去哪?” “带你回家,你还记得你家在哪里吗?” 他就那样倒了下去。 萧听月急忙去扶他脑袋,看到他双眼突然也染上了周围乌黑的尸泥,没有了光亮。 “盛熤,你愿意跟我回我家吗?以后我家也是你的家。” 托在她掌心的脑袋点了点。 他们完成一个契约。 她给了他的承诺。 萧听月记得当初的许诺,也真的在践行。 她央求父亲将盛熤买下来,同他们一起回到南城。 盛熤像匹习惯了丛林孤独厮杀的狼。 他独来独往,哪怕与萧听月也没有多么亲近。 但他兢兢业业恪守本职,与她形影不离,保护她的安全。 萧听月习惯众星捧月的光鲜,喜欢喧嚣热闹。 渐渐地同他愈发疏离。 他们在一起,多像萧听月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在演出,而他是个根本没有用心感受的观众。 萧听月待在他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 早晨起来问:“盛熤,仲勋哥哥去上学了吗?” 下课问:“盛熤,仲勋哥哥给我的牛奶呢?” 上课开小差问:“盛熤,仲勋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呢?” 放学时说:“盛熤,我要等仲勋哥哥一起回家,你自己走吧。” 萧听月的世界很热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她从来不缺观众,也不缺搭档。 盛熤的世界是单向的。 起点是他,终点,还是他。 萧听月也不再强求自己的路与他交集。 她以为他们会这样渐行渐远,慢慢淡出彼此的世界。 好几个夜晚,萧听月都觉得有可怕的坏人入室抢劫。 那盗贼做贼心虚,捂住她口鼻,不让她呼吸。 她的呼吸又沉又缓。 窒息让她几近干涸的肺叶要被沉重的呼吸撕裂。 终于在一个月色明媚的夜晚,萧听月在即将溺亡之时撑开了眼皮。 眼前是放大的容颜。 是盛熤。 他像条大狗压覆在她身上,双腿分缠住她的,两个人如同树枝与攀附的藤蔓,交缠的不留一点缝隙。 萧听月惊骇,使尽全力,却掀不开他分毫。 她焦急的红了眼眶,委屈又可怜的说:“盛熤,你下去,我要死了。” 可那个以她马首是瞻的盛熤突生反骨。 盛熤掐住她的下颌,唇角微挑,笑的冰冷又残酷。 “小月亮,你就是个骗子。你说过喜欢我的,怎么转身就去找你的仲勋哥哥?” “我……” 盛熤布满血丝的双眼被怒火越烧越红,红的要滴出血来,里面的火似乎随时会探出火舌,吞噬她。 萧听月害怕不已,哭着求他:“盛熤,你不要这样,我害怕。你先放开我,让我……” “放开你,让你去找你的仲勋哥哥?小月亮,你的喜欢怎么可以这么廉价?” “没有。盛熤,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仲勋哥哥。我喜欢你,是像朋友一样的喜欢,不是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小月亮,你说的喜欢我,就只能喜欢我一个,永远只喜欢我!” 盛熤疯狂的啃咬她,似要将她拆骨吞入腹中。 那是萧听月第一次清醒的面对疯狂的盛熤,清醒的感知他的凌虐和疼痛。 自此,萧听月被盛熤拽入深渊。 与他一起,在黑暗的地狱里下沉,不断沉没。 如果早知道后来的盛熤会变成现在这样,那她…… 第6章 占有 敲门声打断了萧听月的胡思乱想。 擦掉眼角的泪。 过去开门,是酒店送餐员。 “萧小姐,这是盛爷吩咐给您送的餐。” 送餐员摆好餐食,礼貌退了出去。 萧听月看着桌上摆盘精致,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却毫无食欲。 都是她喜欢的菜。 萧听月嘲讽一笑,抬手一扫,精美的食物顿时变成一堆垃圾。 盛熤果然就是个疯子。 白昼是个不吝温情的斯文败类。 夜晚撕下伪装的皮,成为真正的狼。 萧听月恶心。 厌恶被他如此对待。 抱着手机,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查看头条新闻。 时间渐渐走到下午。 可新闻版面,并没有出现一个关于盛熤,关于盛家的字眼。 萧听月点开早上发送出去的信息。 并未有误。 她开始坐立难安。 试图联系那个八卦娱记。 可她的信息怎么也发不出去。 萧听月心里的警钟被敲响。 再尝试好多遍,还是没有网络。 电话也拨不出去。 萧听月紧咬唇瓣,结痂的伤口裂开,鲜血从齿缝溢出来。 盛熤果然还是出手了。 急匆匆出门,往盛熤的房间去。 当她小心翼翼来到盛熤房间门口,耳朵紧贴在门板上,好久也没听到一点动静。 一周前,萧家与顾家集体来到南灵山庄度假,盛熤也跟着过来。 他这周都是在酒店房间办公,偶尔还会有公司里的人过来找他汇报工作。 但今天里面没有一点声音。 萧听月攥紧门把,轻轻一旋,门开了。 透过门缝看去,里面纤尘不染,没有人入住过的痕迹。 萧听月惊喜睁圆眸子,盛熤走了。 赶忙拿出手机,还是没有看到任何与盛熤有关的新闻。 可他走了。 他终于走了。 萧听月心底积压的阴霾一下子荡然无存。 就好像奄奄一息的人,终于冲破了扼住喉咙的枷锁,得以自由呼吸。 畅快,舒爽。 无以言表。 萧听月高兴的即兴跳了一支舞,而后蹦蹦跳跳离开这个房间。 盛熤走了,那她就能安安心心与仲勋哥哥订婚。 今晚,她就要与仲勋哥哥订婚了。 从此仲勋哥哥就是她的未婚夫,以后他们会携手走进婚姻殿堂。 与温柔体贴的仲勋哥哥结婚,一定是很幸福的事。 萧听月心里画满了不同颜色的泡泡,它们轻盈飘舞,像一个个自由幸福的音符,等待她与仲勋哥哥一起去奏响。 * 晚七点。 奢华典雅的宴会厅。 宾客盈门,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热闹而温馨。 萧顾两家人站在一起,脸上都堆满笑意。 两家公司有诸多合作项目,彼此牵涉甚广。 今日的订婚,联姻,两家人都乐见其成。 但心里都没有底。 盛熤对萧听月的纠缠,他们也都心知肚明。 却都不能挑破。 如今的盛熤,是南城的王,掌握着两家人的命运。 他们得罪不起。 相比于萧家,顾家则更紧张忐忑。 毕竟盛熤要的是萧听月。 如果盛熤从中阻挠萧顾联姻,大受打击的绝对不是萧家。 只要联姻一日没落实,顾家的心就一日飘摇不定,惶惶度日。 顾楚麟将顾仲勋叫到一间休息室,锁上房门,才压低声音问:“你确定消息放出去了?” 顾仲勋放松的坐进沙发里,笑应:“爸,我一直都想娶月月为妻,你觉得我会拿自己的终身幸福来开玩笑?” “消息可靠吗?要是没有确凿证据,到时候盛熤那个疯狗找上门来报复,我们顾家就彻底玩完了。” 顾仲勋倒了一杯酒递给父亲,“爸,你就是太紧张了。喝杯酒放松一下。消息是月月发给娱记的,绝对可靠。” 听闻此言,顾父眉头紧锁,眉间都川字能夹死苍蝇。 “仲勋,听月与盛熤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难道要娶一个盛熤不要的女人吗?” “爸!”顾仲勋被父亲的话刺痛,猛然站起来,脸上的闲适轻松已没了踪影。 “爸,我出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然后带门离开了休息室。 宴会厅,气氛高涨。 顾仲勋看了眼时间,还差五分钟七点半。 他们定的吉时是七点38分。 不知是被父亲戳破那层最后的窗户纸,还是什么,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决定亲自上楼去看看萧听月。 “仲勋,这是你七舅公,还不快喊人……” 顾母引他去拜见老人,没能抽出身去看萧听月。 此刻,楼上。 萧听月房间。 化妆师已经收拾好东西,开门离去。 房间一时就只有化好精致俏丽妆容的萧听月。 她选的是款抹胸小礼服,粉钻蝴蝶流苏项链垂坠在她凝脂如玉的脖颈间,微微低头,钻石折射出的细碎光晕就像一只只振翅的蝶,盘旋在她笑脸上。 盛熤从阳台进来,炽烈的眸里盛满浇不灭的烈焰,黏在她身上。 萧听月站在光里,身上镀上柔美的光晕,与光融为一体,在闪闪发光。 啪——啪—— 萧听月被突如其来的掌声吓了一跳。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转身,就差点撞进盛熤的怀里。 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久久没能说出一个字。 盛熤看着她这副见鬼的样子,心情大好,竟爽朗笑了下。 “小月亮,你的订婚宴,” 萧听月情绪激动,伸手推他,“盛熤,你走开!你不要出现在这里!求求你走啊!” 盛熤的出现,像个终止符,预示着这一切终将化为泡影。 她的期待,她的仲勋哥哥,她的订婚宴,通通都没了。 眼圈开始发红,蓄积的泪滚落下来,大颗大颗地砸落在熠熠闪光的钻石项链上。 盛熤舌尖顶了顶腮帮,一把捏住她下颌,抬起她泪湿的小脸。 “啧啧,哭的真可怜,妆都花了。小月亮,你哭什么呢?我没有要做什么。” 粗糙的掌心抚摸她的脸颊,竟有种微妙的温柔。 萧听月一时忘了躲。 “小月亮,吉时快到了,我带你下去?” 牵住她的手,大步流星往外面走。 萧听月挣不开,只能提着长长的裙摆,踉跄地小跑跟上去。 走过长廊,尽头便是楼梯。 在楼梯口往下看,是热闹的宴会厅。 盛熤站在她身后,双手撑在她身前的围栏上,将她困在他胸膛里。 萧听月的目光只锁住顾仲勋。 他穿着白色西服,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幸福和满足。 她的心里也跟着雀跃放烟花。 后颈一痛。 盛熤一把握住她细嫩的脖颈,微微用力,便将她的视线扯回来。 “小月亮,那么喜欢你的仲勋哥哥,眼里只有他。我在这里占有你,你看着你的仲勋哥哥,我住进你身体里。” 第7章 惩罚 盛熤双臂收拢,将瘦小的萧听月禁锢在怀中。 萧听月不断挣扎,就像濒临死亡的鱼在案板上拼命。 盛熤一口咬住她后颈,她越挣扎,他越用力。 “盛熤,放开我!盛熤,求求你放开我,不要这样对我……” 盛熤听不到她的哭求,专注的舔掉伤口溢出的鲜血。 舌尖像一条蛇,沿着她的颈项,缓缓往前探。 “小月亮,不许你跟顾仲勋订婚,为什么不听话,嗯?” 咬住她耳珠,仿佛是饿了几天的野狼终于美餐一顿,耐心的舔舐,慢条斯理地啃食。 “小月亮,不听话,是要受惩罚的。” 盛熤舔掉她的眼泪,低垂的眸光黏在。 把了一下。 他的小月亮终于长大了。 盛熤粗糙的指腹按上去,碾磨搓揉。 小兔红了脸颊,羞怯的像刚刚成熟的桃。 盛熤喉结一滚,他赤红的双眸霎时一凛。 掐住她下颌,抬起她的脸。 疯狂的采食一番。 冰凉的指尖抚摸她脸颊,像恶魔低语,“小月亮,取悦我。” 盛熤环住她纤细的腰身,往走廊深处带了些,从楼下只能看到她雪白的裙角。 挣扎无果后,萧听月就像条死鱼,任他宰割,紧闭着双眼,好似不亲眼看着盛熤的脸,那无论发生什么都只是梦魇,是幻象。 偏偏,盛熤喜欢看她眼睛。 非要她那双只会看顾仲勋的眼睛,看着他如何拥有她。 盛熤咬住她眼睛,叼起细薄的眼皮,逼迫她睁眼。 “小月亮,你再闭眼,我就吃掉你眼睛。像一个骷髅头,眼睛是空的。小月亮,喜欢吗?” 嘴下的眼皮害怕的震颤,盛熤满意的挪开自己的唇。 萧听月被泪水沾湿的眼睫似一道雨帘,锁住的是眼底千回百转的柔情蜜意。 不会为盛熤绽放。 “取悦我。” 盛熤握住她的长发,肆意蹂躏,五指穿透发丝,紧贴头皮,扣住她脑袋,不让她乱动。 萧听月挪动身子想逃,后背却抵在了冰凉的雕花围栏上。 繁复的金属花纹如利剑,刺到她身体。 萧听月痛的蜷缩起来。 瓷白的小脸泪痕交错,口红向唇周晕染,朱唇微启。 破碎又美丽。 盛熤喉结狠狠一滚。 她就像一只不听话的猫,被主人缚住捣乱的手脚,任由主人发落惩罚。 萧听月不吵不闹,乖的让他想狠狠弄哭她。 奖励一般,大手温柔地抚摸她的脑袋。 “小月亮。” 萧听月咬着娇红的唇瓣,泪流满面,拼命摇头。 不要。 不可以。 至少不可以在这里。 萧听月红着一双泪眼凄艾仰望他,渴求他的一丝怜悯。 盛熤却冷冽一笑,扣住她肩头就要将她带出遮蔽的墙。 “不要!我听话!求求你不要出去!” 萧听月缩着身子倒在一边,被束缚的双手死死抓住盛熤袖口。 “很好,小月亮,我耐心有限。” 锃亮的皮鞋徐徐抬起,勾住她后颈,带拽过来。 萧听月脸深埋进他怀里,几乎要窒息。 “小月亮,乖一点。” 萧听月不敢再违抗他的命令。 楼下宴会厅慢慢归于安静。 该是七点三十八分了。 她该下楼,与仲勋哥哥一起跳开场舞,然后他们就正式缔结一段姻缘。 萧听月神思不属,双眼因窒息感睁圆,却空洞的像是骷髅。 潮红的眼尾挂着晶莹的泪珠仰望着他,眼里却没有他的身影。 怒火在盛熤心头翻滚。 她的眼里凭什么没有他? 怎么敢透过他看别人? 当他盛熤是什么? 该罚,该狠狠的罚。 就要他盛熤让她疼,让她痛,让她眼角只为他流泪,脸颊只为他绯红。 萧听月觉得自己的喉咙被开水滚过,烫的发麻,渐渐疼的麻木。 呼吸越来越困难。 眼皮子也沉重的支撑不住。 脑袋被他掏空一般,只有白茫茫一片。 在她快要窒息昏迷时,盛熤终于松开了她。 得了自由,萧听月就像个破布娃娃倒在地上。 咳嗽不已,大口大口喘气。 吸进去的空气都如刀子,绞割她灼辣的喉咙。 盛熤慢条斯理整理略微凌乱的衬衫,刀削斧凿的面容上尽是纾解后的餍足。 高大挺拔的立在萧听月眼前,像座无法撼动掀翻的大山,压的她喘不过气。 盛熤嘴角衔着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垂眸看着地上脏乱狼狈的萧听月。 蓬乱的乌发湿潮一片,凌乱不堪的发丝黏在湿漉漉的小脸上,尽显破碎凌虐美感。 盛熤强压住心里躁动的火。 缓缓俯下身,修长的食指抬起她下巴。 “小月亮,初犯就简单点罚你。下次再犯,可不会这么轻易饶你。” 萧听月张口狠狠咬住他手指,脸颊的肉都因为用力而鼓胀凹陷。 “小月亮竟然很喜欢被我惩罚,这么快就开始犯错。小月亮,等下我直接带你下去,当着顾仲勋的面惩罚你。” 萧听月慌忙松口,绝望闭上眼睛,低声哀求:“不要!我听话,求求你不要下去,不要当着仲勋哥哥的面。” 盛熤温柔的将黏在她脸上的长发拨开,在脸颊上落下一吻,“小月亮真乖。” 一手抱起她,冷冽无波的声音沉入耳里:“这样下去订婚,或者,告诉他们你不想跟顾仲勋订婚,小月亮选哪个?” 萧听月紧闭双眼,沉默不语。 盛熤冷然勾唇,转身就往楼梯口去。 “既然小月亮不选,那我直接送你下去跟你的仲勋哥哥订婚。小月亮不是最喜欢你的仲勋哥哥,很想跟他在一起么?小月亮这么乖,我舍不得剥夺你的喜欢。” 萧听月紧张的睁开眼,讨好的环住他脖颈,飞快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 “盛熤,我不订婚了,我不跟仲勋哥哥订婚了,你带我走好不好?” 盛熤垂头,在她嫣红的唇上掠夺一番,才满意的收回长腿,折返回她的房间。 “小月亮,好好求我,我就带你走。” 萧听月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屈辱和恨意在心底滋长蔓延。 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盛熤,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求求你带我走。” “小月亮,记住你的话,是你求我带你离开。” 往后至生命终结,你都只能待在我身边。 第8章 代劳 宴会厅。 时间早过了八点。 顾家已等的耐心尽消。 萧家人却还没有下楼来。 吉时一到,本该是两个新人入场致欢迎辞,再由双方父母陈词寒暄。 宣布萧顾联姻,祝福这对新人之后就是开场舞。 可吉时过了,萧听月没影。 顾仲勋心里忐忑不安,却迟迟不敢面对。 劝住了两家人,一再往后延。 等了十分钟。 萧家人不淡定了,让服务员上去查看情况。 但服务员有去无回。 萧家以为楼上萧听月出了什么事,匆匆忙忙冲上楼,结果八点过了,也没见人下来。 底下宾客已经开始窃窃私语,顾家彻底坐不住了。 顾父迈开腿就要上楼,顾仲勋却拦住父亲,“爸,要不再等五分钟,就五……” 顾父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顾仲勋。 直接撞开他,急匆匆上楼。 顾母也急忙跟上去。 顾仲勋担心会闹出什么事,也追了过去。 待顾家一家三口赶到萧听月房间,没有找到萧听月的身影,却看到萧家夫妇俩躺在床上睡着了。 顾父气的吹胡子瞪眼,被戏耍而脸色铁青,甩袖就走。 顾母急忙跟过去。 顾仲勋怔愣在那,像尊雕塑,一动不动。 眼底蓄积起风暴,不甘,失落,迷惘通通席卷而来,势要吞噬他。 他不甘地四处寻找,他内心里始终不相信萧听月会弃他而去。 月月明明那么喜欢自己,怎么可能在订婚宴上逃婚。 一定是有苦衷。 月月一定是被逼无奈。 肯定是盛熤那个疯子回来报复他,掳走了月月。 顾仲勋着魔一般将房间翻了个底朝天。 可翻箱倒柜半天,整个房间凌乱如废墟,依然没有找到一丁点证据支撑他的妄念。 顾仲勋一拳砸在墙上。 而后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月月真的不要他了吗? 月月,你是自愿离开的吗? 顾仲勋的动静终于唤醒了昏迷不醒的萧家夫妇。 萧父过来,搭上他的肩头,“仲勋,听月不是故意逃婚的。我和你晴晴阿姨上来,就被人打晕了。有人掳走了听月,她现在可能有危险。” 闻言,顾仲勋恍惚的神情陡然清醒。 反抓住萧父的手臂,急迫问:“是盛熤吗?” 萧父失望摇摇头,“不像。” 顾仲勋的心揪了起来,脸上满是担忧之色,“那是谁?那些人为什么绑走月月?他们要什么?要钱吗?” 月月会不会受伤害? 顾仲勋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焦躁的根本无法冷静下来思考。 他像头被偷了幼崽的母狮,焦急不安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不确定。但我发现了这个。” 萧父拿出一个玉扳指,摊在掌心给他看。 “这是浮尸岛的标志。” 顾仲勋攥着玉扳指,震惊又惶恐。 他自然也听说过那个死人岛,都说那是个人间地狱,在那里人都是野蛮动物,遵循丛林法则,谁生谁死,都看谁最狠。 被家族放弃的人,或是犯错的人,被丢弃到那里,都是有去无回。 至今活着出来的,唯有一个盛熤。 虽然他是被萧听月当奴隶买下来的,却也在那个炼狱厮杀了三年。 “伯父,是不是跟当年你们买下盛熤有关?可他们当初同意放人,为何现在又抓月月报复?说不通。” 顾仲勋在心里不断排除,最后惊骇的顿住脚步。 月月也被萧家放弃了? 这是最不可能的可能。 不然浮尸岛的人怎么会轻易上岸? 萧父沮丧的跌坐回沙发里,懊丧抹了把光秃秃的头。 “我也不清楚他们的目的。不知道听月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被欺负。” 尽管他表现的担忧又焦急,顾仲勋却隐隐有些不安。 突然发现,他好像根本没仔细看清过身边认识的人,包括萧听月。 也许,月月心里也并没有表面那么喜欢我? “伯父,那我们直接去岛上要人吧。不能让月月关在那里,月月会死的。” “哪有那么容易。再说他们抓月月去哪里,我们也不知道。也许他们另有所图,根本不会回岛上。” “伯父,我马上派人去打听消息,您和晴晴阿姨也别着急,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们。” 顾仲勋说完就一阵风似的跑了。 待外面没有半点声音。 萧父才收起那副涕泗横流的担忧模样,眉宇紧锁,不知在思考什么。 * 萧听月被盛熤扔到床上,身子回弹几下。 削白的双手紧攥着身下的床单,咬唇看着脱衣服的男人。 “小月亮要代劳?” 盛熤停下动作,双腿一屈,跪在床上,覆身压向她。 双目幽沉盯着她眼睛看。 萧听月被他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忙错开视线,小手抬起,为他解衬衫纽扣。 褪下衬衫,宽阔流畅的肩背线条凌厉分明,像雕刻家一笔一画精雕细琢的工艺品。 平坦如镜的腹部垒起紧实强韧的腹肌,饱满坚实的胸肌随着呼吸而微微起伏,好似连绵起伏的山峦,深藏着强大刚硬的力量。 萧听月害怕的心尖发抖。 小小的挪动身子,想尽量离他远一点。 可盛熤双手一拖,她就直接撞进他炽热的胸膛里。 脸颊贴在他肌肉上,粗犷有力的筋脉擦着她鼻尖跳动。 萧听月的额头上慢慢沁起细小的汗珠。 她僵着身子,脚趾都绷直了,一动不敢动,呆呆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盛熤紧紧抱住她,似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一寸一寸搂紧。 “小月亮,抱我。” 萧听月垂落床单上的手指蜷缩,却没有抱。 “小月亮,别让我重复一遍。” 萧听月慢吞吞拥住他,张口就能咬到他的肉。 如果在盛熤扯开她之前能一口咬死他,那她一定会毫不犹疑咬上去。 “小月亮,打电话给顾仲勋。” 盛熤递他的手机到她面前,冰冷无温的目光凌迟着她。 萧听月拿起手机,飞快键入烂熟于心的号码,久久没有勇气拨通。 盛熤握住她的手,把着她手指按了拨号键。 那边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房间里顿时响起顾仲勋丧失柔情的质问:“盛熤,你把月月带到哪去了?” 萧听月张口,话音还未出口,就被盛熤吻住。 第9章 动手 盛熤喑哑低沉的嗓音故意压低,在她耳朵里搓磨。 萧听月死咬住唇瓣,不肯泄露半个音符。 那模样烈的百折不屈。 盛熤胸口的火越燃越旺,火热的唇贴在细腻平坦的小腹,轻含重磨,迫的萧听月难受的仰起脖颈,终于忍不住哼出了声。 细弱的含混在喉间,就像身受重伤的幼猫在呜咽。 极轻的一声,还是清晰传到电话另一端。 顾仲勋慌乱掐断电话,砸烂手机,抱头蹲在地上,呆然抽泣。 他的月月跟盛熤在一起。 顾仲勋控制不住心里嫉妒的火焰。 脑袋疼的快要炸裂。 他呆呆的撞上墙壁,慢慢地脑袋除了疼痛再也想不了其他。 鲜血汩汩流下,淋脏他的脸,他嘴角带笑,重复的撞着墙,像是虔诚的朝圣。 只是那个梦中的神女不再属于他。 而他所念之人,被盛熤锁在身边。 萧听月那身华丽的礼服早在盛熤手里成了碎布。 散落一地,零零落落,积雪一般堆满了房间。 盛熤抱她去清洗,破碎的月光从船舷跃进来,笼住她瓷白的肌肤,衬的那些斑驳的红痕有些骇人。 萧听月静静望着那束光,乖乖的坐着,平静又暴动。 盛熤亲了亲她的眼睛,“小月亮,带你去月下约会。” 噗哧~ 萧听月嘲讽笑了笑,约会?他管单方面的强制叫约会。 “不去。” 她拒绝,明知她的意愿并无影响。 可她就是恶心自己被迫答应盛熤的任何一个决定。 如果盛熤强行打破她心里的天平,她可以更心安理得一些。 盛熤却强迫她站在他那边,同他一样是站在深渊里的人。 她将永远也无法穿透深不见底的阻隔,望进仲勋哥哥的心。 盛熤抱她往甲板去。 桌上美食琳琅满目,在月色清辉里散发诱人的香味。 萧听月一整天都没吃东西,早已饥肠辘辘。 落了座,便开始用餐。 她才吃了两口,盛熤伸手过来,一把将她揪回去。 跌坐回盛熤腿上。 萧听月很不习惯,不停扭动身体。 “小月亮,再动,就先吃你。” 萧听月的身体一寸一寸僵硬,像一座雕像,木然不动。 盛熤嗤笑一声,切了块羊排喂到她嘴边。 萧听月张口去咬,却咬了个空,只有咸湿的海风趁机钻进喉咙。 她咽了咽喉咙,火辣辣的痛。 搭在餐桌上的手不由攥紧,指尖小心翼翼往边上探。 她记得那有餐刀。 指头摸过去,触到金属的冰凉。 萧听月张开手,准备抓起那把刀。 盛熤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目光依然锁住她的眼,嘴角衔着似有若无的笑。 凉薄如夜色。 “小月亮,这么想杀我,嗯?” 他宽厚粗糙的掌心覆在她手上,迫得她抻开五指,与他的紧贴在一起。 盛熤冰凉的指腹画着她掌心的纹路,似在寻找什么。 “小月亮,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真的想杀我。” 萧听月咬牙,硬撑起本就羸弱的气势,瞪着他血丝如织的瞳眸。 “盛熤,你这样是犯法的。你现在放了我,我不会追究,也不会让外界知道。” 盛熤像是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下颌顶在她脑袋上。 清冷的笑声比这海上的夜色还苍凉。 带起胸腔共鸣,震动着萧听月的心。 她还从未见过盛熤笑出声过。 “小月亮,你怎么这么天真?天真的这么可爱。” 盛熤修长的五指摩挲她的手背,掌着她的小手,握住了边上那把泛着寒光的餐刀。 “小月亮,握紧一点。” 盛熤收拢手掌,裹住她的小拳头,让她紧紧握住那把刀。 再一点一点带着她手腕收回来。 刀尖抵在他喉咙处。 盛熤却看着她,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 萧听月望着他,眼底强装出来的无畏就是一场虚张声势的大雨,被轰隆隆的雷声压了过去。 只余下满目的惊惶和藏匿深处的一点担忧。 萧听月攥着刀子的手在微微发颤。 她不知道盛熤这个疯子,疯起来是不是连自己都不放过。 寒光闪闪的刀尖往下掉。 萧听月甚至连握紧这把刀的力气也没有。 “小月亮,不是很想杀我么?” 盛熤再次把住她的手,将刀尖顶在他喉间。 “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小月亮,动手吧。” 他说话的时候喉结滚动滑落,刀尖向肉里陷入几分。 萧听月清楚看到了刀口上沾染的鲜红。 咣当! 萧听月再也抓不住刀子,手一软,刀子掉落在地上。 她蜷缩成一团,脸埋进胸口,细细弱弱的哭起来。 沉闷嘶哑的啜泣声就像一只小兽绝望的悲鸣。 “盛熤,求求你放过我吧。对不起!我说喜欢你是真的拿你当朋友,真心喜欢你这个朋友。我没有骗你,也没有恨你。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萧听月哭着哀求他。 盛熤却无动于衷,充耳不闻。 自顾自吃羊排,心情大好的举起嫣红的葡萄酒,与月对酌。 也没有理会缩成一只乌龟,蜷伏在身上的萧听月,好像当她是空气,任由她呜咽。 一瓶红酒快见底。 萧听月晕晕乎乎的,脑子有点缺氧,喝醉了一般。 明明喝酒的人不是她。 她从盛熤身上跳下来,直接摔跌在地上。 光洁的脚丫斜撞上那把掉落地面的刀子。 刺穿了一个小口。 疼痛唤醒了她迷糊的神思。 萧听月跌坐在盛熤脚边。 抬起那双通红的眼,湿漉漉的眼眶里似闪着星光,璀璨耀眼。 双手揪住盛熤的裤腿,期期艾艾求他。 “盛熤,求求你,放过我。我错了,我不该给了你承诺却没有给你你想要的偏爱和喜欢。盛熤,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盛熤终于施舍给她一个眼神。 他平静无波的眼里酝酿的是无声的风暴。 可萧听月完全没有察觉,她只是以为自己能打动盛熤,再虔诚一点认错,他会放过自己。 萧听月跪坐起身子,直直跪在他脚边。 “盛熤,我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让你这么痛苦。” 她像个虔诚的信徒,嘴里念着对不起,一遍一遍地磕头赔罪。 咚咚咚地,额头叩击在甲板,弥漫在风平浪静的海面。 盛熤站起身来,凛然立在她面前,垂下淡漠的眸光,嘴角漫上讥讽。 抬腿,鞋尖抬起她下巴,“小月亮,认识我是错误,给我承诺是错误,什么是对的,嗯?跟你的仲勋哥哥两情相悦么?” 皮鞋下移,踩住她胸口,鞋尖外旋碾压。 “小月亮,你深爱的仲勋哥哥知道你在我面前这样浪,还喜欢你么?要不要我邀请他过来,好好欣赏你浪荡的模样?” 第10章 逃不掉 萧听月被他吓坏了,煞白着小脸,倒在地上。 她含着泪光的眸子凝视着高高在上的盛熤。 “盛熤,你到底想要什么呢?盛熤,你扪心自问,你是真的喜欢我吗?盛熤,到底要怎样,你才会放过我?” 萧听月执着的问他。 没有一个答案。 盛熤居高临下睥睨她,“小月亮,你这辈子,都逃不掉。” 俯身,捞起地上的人儿,抱回房间。 毫不留情将萧听月扔到床上。 盛熤打开了屋里所有的灯。 灯光乍泄,房间里亮堂如白昼。 萧听月看到了四面环绕的镜子里,自己惨白无血色的脸。 披散着头发,双眼红肿如一对核桃,感觉苍老了好几岁。 萧听月双手捧住自己的脸,无声笑笑。 “盛熤,你是喜欢我的脸吗?还是喜欢我的眼睛?” 盛熤坐在沙发里,在看手头的文件,并未搭理她。 萧听月转头看他,见他戴上金丝边眼镜,埋首处理事情,有几分斯文败类的儒雅。 一头凶残的野狼,竟扮起了先生。 萧听月想放声大笑,却笑不出来。 爬下床,径直进了浴室。 翻找了好久,也没找到任何尖锐的利器。 目光落在了牙刷上。 萧听月握紧牙刷柄,用力掰断。 断面有缺口。 萧听月攥紧弄断的牙刷柄,毫不犹豫往自己脸上划。 不平整的截面染上鲜血,但她脸上没有痛感。 盛熤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抢过作案工具,扔进垃圾桶。 一把掐住她下颌,力气大的几乎将她整个人提起来。 “小月亮,你的脸,你的命,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休想伤害你,包括你自己。” 盛熤掌心抚摸她脸颊,像在确认他的领地是否被侵犯。 确认完毕,扯着她手腕,拖了出去。 床上的手机在震动。 嗡鸣声响彻房间。 盛熤撤了手,去拿手机,然后大马金刀的坐在床沿,将她拉过去,困坐在他双腿间。 “盛熤你这个疯狗!你最好赶紧把老子放出去,否则老子……” 一个暴躁盛怒的声音在手机那头暴跳如雷的咒骂。 声音沙哑苍老,却丝毫没有因此而削减他的怒气。 “您既然喜欢跟疯狗相处,那作为您唯一的儿子,怎么能不满足您的小小心愿。” 盛熤掐断电话,拿过床头柜上的遥控,打开了控制面板。 不时,房间的墙壁上投影出画面。 阴森黑暗的长廊,没有一点光亮。 突然,一点雪白的晶亮闪漆黑的屏幕。 是一条恶犬。 被一道光照到,它的眼睛闪着绿莹莹的光,朝那道光源扑过去。 嘶哑慌乱的尖叫声穿破了黑夜,咒骂声被哭喊求饶声替代,渐渐地无声无息。 画面陷入黑屏。 萧听月呆愣愣睁着大眼睛,惊恐的盯着屏幕,魂似乎被刚刚的黑色血腥勾走。 “小月亮。” 盛熤唤她,她吓的一激灵,身体颤了颤。 而后全身抖如筛糠。 那是盛熤的亲生父亲。 自从盛熤20岁时候以雷霆手段夺取了盛世集团,他的父母以及盛氏家族其他的人都在南城销声匿迹。 外界盛传,盛熤将他们送去国外,软禁了他们。 可刚刚盛熤的父亲,分明是在盛家的庄园里。 盛熤放恶狗咬他父亲。 “小月亮,” “啊啊啊……” 萧听月突然惊恐的大叫起来,害怕的双手抱头,捂住耳朵,厉声尖叫。 盛熤抓住她双手,大掌卡住她脖颈,强迫她看着自己 “小月亮,再闹,我也把你关进盛园,跟他们作伴。” 声音卡在喉咙里,萧听月呆呆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盛熤温柔的揉揉她脑袋,“小月亮,乖乖的待在我身边。我会好好疼惜你。” * 不知在海上漂泊的第几天。 入夜,外面下起大雨。 海浪滚滚,波涛汹涌。 邮轮颠簸,躁动。 盛熤还没回来。 他走了五六天,不知去哪里,也不知所为何事。 留下二十个身强力壮的保镖和十个保姆给她。 手机早在来的那时候被盛熤扔进海里,她至今没有和家里联系过。 萧听月多次悄悄找人借手机给家人报平安,都被拒绝。 他们都是盛熤安排的人,不会听命于她。 颠簸的厉害,萧听月胃里翻江倒海,酸水一阵阵往喉头涌。 她抱着马桶,呆然望着砸落在窗玻璃上的雨。 “小姐,已经很晚了,你该休息了。” 两个保姆过来,一人搀着她一边胳膊,将她架回床上。 “盛熤什么时候回来?” “小姐,你好好休息,我们在外面,有需要随时叫我们。” 保姆完全没把她的话当回事,交代完,就直接退出房间。 房间落了锁。 萧听月卷着被子缩在床角,一颗心七上八下乱的毫无章法。 双手抚在胸口的位置,就那样抱着被子慢慢睡了过去。 哒哒哒…… 徐缓轻慢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萧听月不安的眨动眼睛。 一瞬间惊醒。 睁开眼睛,望向门口。 有一个黑影,猫着身体,做贼一样小心翼翼朝床边靠近。 萧听月紧张。 她知道那不是盛熤。 也不太可能是保姆。 心跳加速,萧听月慌张的双手死死扣进掌心。 身子微微仰起来,等那个贼靠近,就一被子蒙住他,趁机跑出去叫人。 那黑影缓缓挪近床边,却停在床尾那。 终于站直了身体,修竹一般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萧听月的心更慌了,掐进肉里的手指慢慢放松,眼泪无声滚落。 肩膀也跟着颤动。 “月月?” 修竹般的男子看到她在动,才敢开口喊她。 几步跨过来,蹲下身来,紧张的查看她。 “月月,你醒了?月月,别害怕,是仲勋哥哥。仲勋哥哥来了,你不要害怕,仲勋哥哥带你回家。” 听到顾仲勋温柔清润的声音,萧听月才彻底放松紧绷的神经。 一被子盖过头顶,闷在被子里,咬着被角哭泣。 真的是她的仲勋哥哥来找她了。 她的仲勋哥哥不会丢下她不管。 仲勋哥哥来接她回家了。 萧听月的心狂喜,剧烈跳动,像是一场声势浩大的烟火。 烟火落尽后,是无尽的惶恐。 仲勋哥哥怎么上来的? 盛熤的人有没有发现? 仲勋哥哥会不会有危险? 如果被盛熤抓到,那他们…… 萧听月紧张的探出脑袋,压低声音轰人:“仲勋哥哥你快走!你不要管我了,你快离开这里。要是被盛熤知道,你……” 顾仲勋一把拥紧她。 第11章 带你走 “月月,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逃跑的。” 顾仲勋用力的一点一点搂紧她单薄颤抖的身体,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里。 萧听月无声无息的这一个月里,他没有一刻是安心的。 哪怕知道盛熤不会伤她性命,却还是忍不住担心她是不是开心,会不会被虐待…… 果然盛熤那个疯狗并未善待他的月月。 顾仲勋温厚的手掌轻轻抚着她背脊。 瘦削如柴。 甚至有点硌手。 他的月月这个月都是受着怎样地狱的折磨和痛苦? 顾仲勋心疼的红了眼睛。 他该早一点找到她的。 顾仲勋心疼又怜惜的亲吻她发顶,温柔安慰她,“月月别担心,我找了孟国的朋友帮忙,过几天我会安全带你回家。” 萧听月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泪水不停往下流。 仲勋哥哥永远都是她温暖安全的港湾。 她点点头,也紧紧回抱住顾仲勋。 顾仲勋轻柔抚摸她的脑袋,像给小猫咪顺毛安抚。 萧听月在他怀里安静下来,情绪也平复过来。 顾仲勋指腹温柔的擦掉她眼角的泪,刮了下她鼻尖,“小花猫。” 萧听月害羞的捂住自己的脸,别过头不好意思让他看到自己的丑态。 顾仲勋温软的双手捧住她脏兮兮的小脸,认真凝视他的月月。 看到她瘦的几乎脱相,一双明媚清澈的杏眼深深凹陷下去,眼周全是乌青。 心如刀割。 他就不该相信萧伯父的话,应该早点出发,就能早点找到月月,早点带月月回家。 顾仲勋心疼又懊恼,起身,准备进浴室。 “仲勋哥哥,你要走了吗?” 萧听月条件反射的抓紧他的衣袖,一双眼泛着莹莹泪光,悲伤又故作坚强望着他。 好像是好不容易抓到一根救命的浮木,还没抱紧,却再次失去时候的绝望。 顾仲勋的心被狠狠刺穿。 那个阳光开朗活泼好动的萧听月,好似夜空里销声匿迹的太阳,没有了踪迹。 盛熤那条疯狗掳走月月,却不会爱惜她,照顾她,短短一个月让她失去了光芒和勇气。 顾仲勋握紧双拳,恨不得一拳立刻砸到盛熤的脸上。 单膝跪地,神情看着脆弱怯懦的萧听月。 “月月别害怕,仲勋哥哥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仲勋哥哥去拿毛巾给你擦擦脸,月月乖乖在这等仲勋哥哥好不好?” 萧听月这才安心的绽放一抹笑意。 点头应声:“好,我会乖乖等仲勋哥哥。” 顾仲勋宠溺捏捏她小鼻头,咧开嘴角,温柔笑笑。 再次起身进浴室,没一会,拿着一条热毛巾出来。 顾仲勋细心又耐心的给她擦脸,然后是双手。 看到她掌心全是结痂的月牙伤疤和凝着血珠的伤口,顾仲勋情绪霎时激动起来。 忙撸起她的衣袖,查看是否还有其他地方受伤。 嫩藕般的手臂,胳膊上密密麻麻的淤青,红痕,虽然已经消下去一些,还是骇人。 顾仲勋顿时红了眼眶,眼里蓄积着心疼的泪光。 双手搭在她消瘦的肩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月月,盛熤那个疯子打你?” 萧听月望着仲勋哥哥红红的眼,眼底都是她。 心里甜滋滋的,好像只要有仲勋哥哥在意关心她,就算她受过天大的苦也没关系。 脸上漾起甜蜜的笑容。 小手轻轻握住顾仲勋的清瘦白皙的手,拍着安抚,“仲勋哥哥,我没事,已经不疼了。” “月月,对不起!是仲勋哥哥没用,没有保护好你。才让盛熤那个疯子带走了你,让你受委屈。” 顾仲勋愧疚的落泪。 他深知自己没用,连家族的力量都无法支使,更不可能与贵为南城活阎王的盛熤争斗。 可他是真心喜欢月月。 从小就喜欢。 他很早就想娶月月为妻。 他深知自己没有经商天分,一直努力画画,也逼迫自己学习经商。 如今,他好不容易做出一点成绩,终于有一点资本和底气求娶月月。 萧伯父同意他与月月订婚的那天,他激动的环城跑了一圈。 若不是南城禁烟,他会放上三天三夜的烟火庆祝多年夙愿达成。 顾仲勋几乎是数着手指头等订婚。 终于期待到订婚那日,他的未婚妻却…… 萧听月心疼的抱住顾仲勋,让他的脑袋埋在自己怀里,抚着他的头发,轻轻安慰。 “仲勋哥哥,你很好,在月月心里,仲勋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不是你的错,都怪盛熤,是他发疯,不明是非,知法犯法。” 萧听月现在也是满心愧疚。 愧对仲勋哥哥这番深情。 而她,早已被盛熤糟蹋,哪怕没做到最后一步,却已经回不到从前的她了。 她根本回报不了仲勋哥哥的一片真心。 “月月,我们成功离开以后,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们去F国南部的小镇,那里没有人认识我们,没有人逼迫我们分离,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萧听月幻想着以后与仲勋哥哥在小镇如画的街头漫步,仲勋哥哥画画,她看他。 阳光灿烂,微风和煦,一切都是最温柔美好的样子。 哪怕是与仲勋哥哥手牵手在阳台晒太阳,都会让她心醉。 与仲勋哥哥一起,才是她渴望的幸福。 萧听月笑盈盈答应:“好!仲勋哥哥去哪里,我去哪里。” 顾仲勋的双眼亮晶晶的,充满了希望和能量。 只要她在他身边,就是最好的馈赠。 顾仲勋握紧她的小手,“月月,我一定要带你离开。” “我相信你,仲勋哥哥。” 顾仲勋给她拉好被子,自己却舍不得躺下。 他盘腿席地而坐,握着她的手,像哄孩子入睡一般,声音温柔的给她念诗。 Bright star,would i were… 顾仲勋轻柔清澈的声音就像四月天温柔的黎明,吹走了夜的孤寂和黑暗。 萧听月不舍得闭上眼睛。 她害怕闭上眼睛以后,温柔体贴的仲勋哥哥就走了。 更害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再睁眼,仲勋哥哥就消失了,只有盛熤那个可怕的疯子。 萧听月安静看着顾仲勋,似是要将这一辈子都看尽。 “如果,时间停在这里多好。仲勋哥哥就会一辈子陪着我,永远属于我。” 萧听月阴暗的心里滋生出一个邪恶的妄念。 第12章 礼物 夜半。 萧听月猛然惊醒。 房间漆黑一片,她什么也看不清。 忙伸手往床沿摸,只触到一股清凉的空气。 “仲勋哥哥?” 慌慌张张跳下床,抬手开灯,却怎么也打不开。 萧听月匍匐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摸索找顾仲勋。 连顾仲勋来过的痕迹都没有。 萧听月狠狠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疼痛清晰传来,证明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噩梦。 可仲勋哥哥明明来救她的。 仲勋哥哥还哄她入睡…… 一个可怕又不愿接受的真相赤裸裸摆在她面前。 仲勋哥哥被发现了! 萧听月的心提到嗓子眼,焦灼踱步,不知所措。 她咬着指甲,眉头紧锁。 终于跌跌撞撞跑向门口。 用力拉门,纹丝不动。 萧听月大力拍着门,沙哑着声音喊叫:“兰姐,我肚子好痛,兰姐,我要痛死了……” 不时,门从外面打开。 萧听月躺在地上,抱着肚子,整个人蜷成一只虾米,呜呜咽咽的哼声。 负责照顾她的两个保姆见状,慌乱不已。 忙跑进来扶她。 “小姐,你哪里不舒服?我们先扶你去床上休息,马上去请医生过来。” 两个保姆冲到她身边,弯腰准备一人搀她一边胳膊。 萧听月使尽全力推开她们,从地上弹起来,拔腿就跑。 迅速锁上房门,小手一扬,钥匙扔进海里。 萧听月赤着脚,依然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在船上的这些天,她早摸清楚整艘船的布局。 如果仲勋哥哥真被发现,被人抓住看管起来,一定是在一层的旧仓库。 萧听月身子贴着墙壁,蹑手蹑脚躲进大厅的窗帘后面。 掀开窗帘,脑袋刚钻进去,立马转身要跑。 整个大厅的灯突然亮起来。 门也随之紧闭。 萧听月惊恐怔愣在原地。 一个血淋淋的人被缠成一个粽子,从门口扔进来。 滚到她脚边。 刺鼻的血腥味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紧紧封住她的呼吸。 “小月亮,喜欢我送你的礼物么?” 盛熤冰凉的声音里带着两分嘲讽,三分不屑和几分怜悯。 窗帘徐徐打开,盛熤立在那,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 啪嗒——啪嗒—— 盖子反复敲击发出铮铮声响,湛蓝色的火焰明明灭灭,像是吐信的蛇。 “小月亮,你很不听话。” 盛熤幽冷的眸光盯住她的背脊,好似有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在一点一点剥她的皮肉。 萧听月瘦削的身子慢慢弯下去,堕跪在那个血人旁边。 双手探出去,想要拨开黏在他眼睛上的发丝,却害怕的颤抖不已,空悬在上空。 眼泪挣出眼眶,滚落在他血肉模糊的脸上。 泪水涤荡开血渍,暴露出底下青白的脸。 “仲勋哥哥!” 萧听月撕心裂肺的大喊,却没有一点声音。 身后,盛熤缓慢靠近。 宽大的手掌罩在她头顶。 “小月亮,还喜欢你的仲勋哥哥么?” 萧听月动作迟缓转过来,泪痕斑驳的小脸上满满的恨意。 湿漉漉的大眼睛红彤彤的,像极了被逼到悬崖绝壁无路可走的小鹿。 “小月亮想杀我?” 盛熤语气里甚至带着几分茫然无措的委屈。 他的眼睛陡然充血,鼓胀的眼珠都快瞪出来一般。 “小月亮,他要偷偷掳走你,不该打么?” 萧听月猛地扑上来,按着他脖颈,一口咬上大动脉。 仿佛是拼尽最后力气博一场必输的局,死命咬住敌人的咽喉。 盛熤一把掀翻她纤瘦的身体。 萧听月摔坠在地上,脑袋磕到地面,疼的眩晕。 她脸上全是血。 模糊的视线锁住盛熤布满青筋的脸。 咧开嘴角,露出被鲜血染红的满口红牙,对着他笑。 那笑容宛如正午炽烈的太阳,灼眼,刺目。 盛熤捂住出血不停的大动脉,森冷睥睨她。 “三痞,把顾仲勋吊起来,挂桅杆上。” 话毕,门口那进来几个人,拖死狗一般拖走顾仲勋。 在地面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萧听月撑着身体,沿着那血痕爬出去。 却在门口被盛熤捉住。 盛熤单手拎起她,一路跟到最上层。 那些人把顾仲勋当成虫子一样捆起来,吊在桅杆上。 萧听月拼命挣扎,咬的盛熤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 “小月亮,把你的仲勋哥哥挂成一颗星,你的Bright star,让他一直照亮你,陪着你,你不喜欢么?” 萧听月感到一阵恶寒。 这就是一个局。 盛熤诱仲勋哥哥来的。 撕裂了声带,声音终于冲破喉咙,嘶哑又苍老,一字一句的哀求:“盛,熤,你,放,了,他。盛,熤,求,求,你,放,了,仲,勋,哥,哥。” 萧听月趴伏在他脚边,抓着他的裤管,卑微的恳求他。 “小月亮,犯错是要受惩罚的。” 盛熤俯身,满目凉薄看她,那眼神还不如路人看一条死狗有温度。 “小月亮,想让我怎么罚你,嗯?” 萧听月抬手拨掉肩上单薄的衣服,“你想要怎样都可以。求求你放了他,我以后会乖乖听话,再也不会想跟他逃跑,再也不想他了。” 白色的睡衣褪到锁骨,只要轻轻一扯,藏匿底下的风光就会跃然眼前。 萧听月小手颤抖的解开最后一个纽扣,捏住边角往边上褪。 盛熤攥住她的手。 强势系纽扣,一颗一颗地给她全部扣回去。 “小月亮,你没有资格支配你的身体,你本来就是我的。” “你想要什么?盛熤,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说,只要我有,我都给你。求求你不要伤害别人,求求你。” 萧听月握住他冰冷的手,急切的望着他。 她把他的要求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 “小月亮,你真的不懂我要什么,嗯?还是不愿懂,不想懂,不肯懂?” 萧听月拼命摇头。 她以前以为盛熤喜欢她,想要她。 事实证明,盛熤只是想要掌控她而已。 他只是想要看到她痛苦,看她挣扎,以此来满足他那颗空洞的心。 “盛熤,你想要我痛苦不堪,千疮百孔吗?那你不要伤害别人,我满足你。” 说着,萧听月抬手狠狠往手臂上抓。 第13章 交易 细白的手臂上登时留下五道深深的血痕。 盛熤双眼赤红,捏着她手腕,似要捏碎她的骨头。 “你疯了?谁他妈允许你自残?”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你折磨我身边在乎的人,不就是想看到我痛苦,让我看着他们被伤害却无能为力吗?” “闭嘴!” 盛熤怒火中烧,直接一拳砸在她身后的船舷上。 “小月亮,你再自残,我就让人剁了顾仲勋。” 松了手,不再管她,大步流星走了。 萧听月望着他孤冷的背影,恨的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她真的受够了这般炼狱折磨的生活。 攥紧拳头。 * 萧听月回到房间收拾好自己时,外面已天光乍泄。 盛熤那个疯子丢下她走了之后就没再来找她。 而仲勋哥哥,依然挂在桅杆上。 萧听月将之前藏在桌腿底下的牙签拿出来,清洗干净并擦干。 一根一根地别进衣服里。 转身,大步往二层酒窖去。 门口有两个板寸男焦急踱来踱去。 “二憨,咋整啊?熤哥再喝下去会死的。” 三痞挠着光秃秃的脑袋,完全没有了主意。 “淡定淡定,熤哥自己有数。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过来的,熤哥不会喝口酒就呛死。” 二憨脑袋被捶了一下。 “说什么死不死的屁话!不吉利。” 三痞干脆蹲在地上,眼巴巴透过门缝,窥探酒窖里的盛熤。 二憨也大喇喇瘫坐在地上,不满的抱怨道:“你说熤哥到底图个啥?千方百计帮那个小娘们儿脱险,她倒好,把熤哥当坏人,刀子全往熤哥心窝子捅。” 三痞手肘拐了他一下,食指竖在唇间,压低声音吼:“你他妈小点声,小心熤哥削你。你又不是不知道熤哥多宝贝那个女人。” 二憨不屑的嗤了一声,“要我说,熤哥就不该管她死活。她那么喜欢作死,就让她作死去吧,真……萧,萧小姐。” 萧听月顿在他们面前。 吓的二憨连忙站起来,脸上有些无措慌乱。 “盛熤在吗?” 她嘶哑粗糙的嗓音吓了那俩人一跳。 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又四处张望,确定那声音确实是从萧听月喉咙里发出来的。 俩人面面相觑。 萧听月又耐心重复一遍:“盛熤在吗?” 俩人连连点头,异口同声应:“在在。” “我有事找他。” 上前半步,伸手推门。 又突然回头,上下扫视他俩一番,“你们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二人又默契回应:“没意思,没什么意思,真没意思。” 萧听月自知问不出什么,便没作纠缠,开门,踏了进去。 越过长廊,尽头便是酒窖。 长廊亮着橘黄的灯,像泛黄的老照片。 萧听月轻轻走过去,尽头那,盛熤闲适靠坐在沙发里,一手举着酒杯,慢条斯理地晃动酒杯,凝神盯着墙壁上的钟表,不知在想什么。 萧听月进去,他也没有发现。 直到她瘦小的身影覆在他脸上。 盛熤回神,平淡又安静的注视着面前的女人。 她穿一身连体西裤,还特地化了个严肃老成的妆,长发束在脑后,一副职场女精英的干练模样。 可她目光里的清澈和稚嫩,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 “盛爷,我有笔交易和你谈。” 萧听月先开了口,至少要先发制人,才能不露怯。 盛熤似是被她勾起兴致,一口喝尽杯中的酒。 放下酒杯,正襟危坐等着她的下文。 “你喜欢猎捕,那我做你的猎物。” “现在不就是么?” “你兴致并不高。” 盛熤深沉的目光盯着她的眼,好像那团火要烧出来吞噬她。 萧听月的心紧张的混乱不堪。 指甲掐进掌心,用疼痛来掩饰自己的胆怯。 “何以见得?” 盛熤又懒散靠回去,双腿慢慢交叠起来,姿态十足的慵懒。 “你并不喜欢关在笼子里的我。而是要找顾仲勋的麻烦,寻找一种刺激。你喜欢掌控,更喜欢失控之后完全的掌控。” 盛熤面无表情,她的话,她的人,在他眼里只是空气。 萧听月鼓起勇气上前一步,“盛熤,放我离开,你定个期限,如果限期之内你抓不到我,那是我赢。” 盛熤终于施舍她一点余光,却满是轻蔑。 “小月亮,金丝雀就好好待在金丝笼里,妄念太多,会送命。” 凛然起身,绕过她,径自离开酒窖。 萧听月提步跟上去,“盛熤,你是不是不敢跟我赌?” “激将法对我没用。” “盛熤,我只要一个月……” “一分一秒都不可能。” 萧听月望着他决绝的背影走到门口。 取下那些牙签。 “盛熤,你今天不同意放我自由,那我就死在这。” 萧听月毫不犹豫将牙签塞进嘴里,往喉咙咽。 盛熤本想回头嘲笑她不识好歹,却看到她在吞咽什么东西。 一阵疾风似的跑过来,一把扣住萧听月的腰,将她整个人倒立起来。 “小月亮,你真想顾仲勋死,就只管咽下去。我会让顾仲勋,你家人,吞图钉去找你。” 萧听月却不再受他威胁,生生往下咽。 盛熤怒的一掌劈晕了她。 * 医生为萧听月处理喉咙的伤。 盛熤剑眉紧锁,拇指与食指指腹搓着一根雪茄,却没有点。 负责照顾萧听月的两个保姆战战兢兢跪在他面前,大气不敢喘一下,瑟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哪来的牙签?” 兰姐哆哆嗦嗦开口:“小姐要我给她的,她说智齿发炎,疼的难受,她想自己拔掉。” “三痞,带下去,她用牙签拔不出牙齿,就扔下去。” “盛爷,我错了,盛爷,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 三痞的手下直接捂住那人口鼻,拖了出去。 “盛爷,我说,盛爷,我知道的都说。” 杀鸡儆猴,另外那人看到兰姐那般悲惨结局,忙磕头招供。 “是盛董,盛崇光,他的人抓走我家人,威胁我必须要杀了您和萧小姐。” “谁弄你上船的?船长Mark。” 小保姆诧异又惶恐,“是他安排的。” 盛熤指间的雪茄一下子碾成粉末。 “三痞,planB,马上撤退。” 下达完指令,盛熤扯开那个磨磨唧唧的医生,直接抱着萧听月快步离开。 三痞和他的手下已经准备好救生艇。 所有人成功转移,救生艇偏离邮轮行驶出十米左右,那艘巨轮就瞬间化为火炬。 第14章 威胁 巨大的声浪震醒了萧听月。 她茫然睁开眼睛,入目便是冲天的火焰和浓浓的黑烟。 “仲勋哥哥!” 萧听月喉咙发出细弱的低吼,挣扎着要跳下去。 盛熤揪住她胳膊,直接把她绑了起来。 “仲勋哥哥!” 眼角滑落两行清泪,绝望的望着火光冲天的远方。 眼神里的悲戚和深情,如果给她个机会,她可能会直接下去陪顾仲勋。 “萧小姐,你都是我们熤哥的女人了,当着熤哥的面,念着别的男人,你觉得合适吗?” 三痞心直口快,本就不喜欢萧听月,现在再被她这么一刺激,更是怒从心头起。 一副要跳脚的模样,好似他才是那个被背叛的人。 而正主,则浑不在意,捏着手机在看信息。 三痞更加无语,“熤哥,你女人,念着别的男人,你别这么淡定啊!” “不甘心她念的不是你?” 三痞:“……” “兄弟妻不可欺,我三痞可是个有原则有底线的人!” 盛熤淡淡嗤了一声,不再跟他耍嘴皮子。 而是抬手让他们回避一下。 三痞秒懂,带人躲一边去。 盛熤倾身靠近心如死灰的萧听月。 “帮我做件事,做成,放你一个月自由。” 萧听月抬眸,却没有了一丁点期待。 好像她已经死了。 剩下的不过是一副空壳。 “怎么,你的仲勋哥哥死了,你要殉情?连死都不怕,还怕跟我玩游戏?” 萧听月像个死人毫无反应。 “看来你父亲,你哥,你晴晴阿姨在你眼里也没多重要。盛园的藏獒最近很缺粮,要不送个口粮过去?小月亮,你说先送谁过去呢?萧停云?他都快死了,不差这几天。那就送你爸?肥头大耳的,应该能果腹好几天……” 萧听月的眸子动了动,眼里满满都是嫌恶和讥讽。 “盛,熤,你除了,威胁人,还有,别的,本事吗?” “有用就行。小月亮,”盛熤眼神柔和下来,仿佛盛满了温柔和深情,轻轻抚摸她的脸颊,“你应该珍惜待在我身边的日子,这世界上,无人比我待你更好。” 萧听月嘲讽笑出声,眼里笑出了泪。 “盛熤,你把仲勋哥哥还给我,我就相信你的话。” “啧,顾仲勋给你下了什么蛊?你如此死心塌地?小月亮,但愿你永远不后悔挂念他。” 盛熤没再同她废话,从一个文件袋里取出一张照片。 “记住这张脸,今晚,去陪他。” * 孟国。 一艘超豪华邮轮。 各种肤色的宾客衣香鬓影,从头到脚无一不透着金钱的味道。 party是一位美籍孟裔大佬举办的。 受邀前来的都是在国际商界赫赫有名的大佬。 盛熤是其中之一。 萧听月挽着他臂弯,亦步亦趋跟着他。 进到宴会厅,就有不少目光扫向他们。 不时,不少人围拢过来,客气又恭敬地同盛熤寒暄。 免不了恭维他的女伴。 萧听月今晚打扮的像个未成年的小公主,一袭白色蓬蓬裙,裙摆绣着盛放的玫瑰。 盛熤逼她戴了顶金色假发。 萧听月白皙清透的皮肤,放在白皮肤人群里也不遑多让。 这身装扮下,她俨然就是位在逃小公主。 瘦瘦小小的一只,跟在高大俊郎的盛熤身侧,活脱脱一个小孩子。 盛熤与那些人谈论起行业形势和乱七八糟的项目。 萧听月听的头疼。 双手捧着一杯橙汁,吸了一小口,鼓着腮帮,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 环视了两遍,她都没有找到照片上的男人。 七点整。 宴会正式开幕。 主人敲了敲香槟杯,大厅顿时安静下来。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步履沉稳走上台。 萧听月攥紧裙角。 那人正是她的目标。 盛熤虚虚圈着她,略弓起背,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拿到他腰间的钥匙。” “盛熤,他到底是谁?” “小月亮,知道的越多越危险。按照我说的做,拿到钥匙就跑。” 盛熤往她手心塞了一个橡皮泥。 萧听月攥紧手心,紧张的舔了舔唇,“如果,我说如果没成功……” 盛熤食指点在她诱人的红唇上。 “小月亮,只许成功,不然别想一秒的自由。” 那人已经致完词,缓缓下台来。 盛熤半拽着她往楼梯间去。 待那人走向这边,盛熤按住萧听月的脑袋,狠狠吻上去。 而萧听月像只小猫,只能仰着头被迫承受他的爱抚。 主人腻味了,便毫不留情一把甩开了她。 萧听月踉跄着摔向走廊。 摔倒在走廊黑色地毯上。 她的领口下滑,半露香肩,裙摆往腰上堆,露出那双修长白嫩的腿。 口红被吃了一半,唇周都是淡淡红晕,像一朵娇弱的小玫瑰。 那人蹲在她面前,皱巴巴的眼皮也未能束缚住眼底的贪欲。 绅士伸手扶萧听月起来,拿出价值不菲的手帕,怜惜地为她擦手。 “这位美丽的小朋友,愿意到我房里坐坐吗?” 萧听月怯怯的抬头,红着眼睛小小的看他,然后低下头,点了点。 那人带她上楼,进房间,锁门。 落锁的声音让她的心莫名慌乱。 萧听月不敢走到太里面,可那人直接推了她一把。 身形一晃,摔倒在地。 那人拿根小皮鞭。 萧听月惊骇不已。 她虽有心理准备,可没想过会有暴力。 缩着身子往后躲。 眼里的惊惶是真真切切的。 这番娇弱柔软的模样,勾得那人兴致勃勃。 嘴里说着下流的骚话,一边逼近她。 萧听月一路后退,退到了窗边,退无可退,双臂环住膝盖,小脸埋在腿上,害怕的颤抖不已。 “小朋友,来陪叔叔玩游戏。” 那人双手扯着黑色领带的两边。 徐徐逼近她。 向前欺身,抬手便要蒙住她双眼。 砰! 玻璃碎裂。 一颗子弹自穿透的小孔射进来,越过萧听月头顶,直直刺穿那人的脑门。 鲜血迸溅。 有几滴温热的血溅到她脸上。 萧听月害怕的一动也不敢动。 直到那人倒下来,快要压到她,她才猛然挪动僵硬的身体,倒在一边,避开了那具尸体。 慌乱的心跳慢慢平复,萧听月急忙拿出橡皮泥,拓印钥匙。 提着裙摆,急匆匆跑出去。 慌张下楼时,没注意看路,直直撞到一个男人怀里。 “对不起!我……” “小月?” 第15章 动摇 男人一把抱住她,带她进了一个房间。 房门上锁。 男人卸下假胡须,露出顾仲勋那张温润如玉的脸。 “仲勋哥哥!” 萧听月激动的喊了一声,急忙捂住嘴巴。 “仲勋哥哥,你还活着,我以为你……” 萧听月泪流满面,她以为仲勋哥哥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顾仲勋拥住她,温柔给她擦眼泪。 “月月,真的是你。刚刚我听到盛熤在找人,就知道一定是你。月月,你刚刚去哪了?盛熤为什么到处找你?” 萧听月掌心的橡皮泥微微发烫。 “仲勋哥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朋友赶到救了我。” “仲勋哥哥,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会受伤害。” 萧听月愧疚又自责。 如果不是她招惹了盛熤,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 如果她能放手仲勋哥哥的温柔,仲勋哥哥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盛熤伤害。 都是她自私又贪心,才会…… 顾仲勋食指竖在她唇上,打断她的话语。 清朗笑笑,“月月,不是你的错。喜欢你,是仲勋哥哥心甘情愿,哪怕为你涉险,也甘之如饴。” 萧听月扑进他怀抱里,贪婪的呼吸他身上安心的气息。 “仲勋哥哥,我们逃吧!不管去哪里,只要不被盛熤找到就行。” 顾仲勋温柔抚摸她脑袋,带笑的眼底却刺着点点雪。 “月月,我不想你一辈子像个在逃通缉犯一样,惶惶不安地跟着我逃亡。” 像被他怀抱灼伤,萧听月急忙退出来,后退了半步。 一脸紧张看着顾仲勋。 “仲勋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是不是怕被我连累,要放弃我了?” 她手上的救命稻草,似乎在一点一点被剪断。 萧听月眼里都是茫然和绝望。 又有几分认命的悲凉和讥讽。 她好像也没什么资格揪着仲勋哥哥陪自己堕落地狱。 更不该抓着仲勋哥哥不放。 仲勋哥哥那样温柔美好的人,应该在天堂,应该光鲜亮丽地享受世界上最高的荣誉和最美好的一切。 她呢? 不过是半只脚淹没在黑暗地狱里的脏鬼。 根本配不上仲勋哥哥。 萧听月缓缓垂下了头,自我放弃一般,哑哑开口。 “仲勋哥哥,你好好保重自己。” 迈开腿,落寞又决然走向门口。 好像在走进地狱大门。 顾仲勋几步跨过来,自身后紧紧环抱住她。 下颌搭在她头顶,轻轻摩挲。 “月月,仲勋哥哥没有不要你,更不会放弃你。” 下颌骨随着说话而动作,磨的她脑袋有些眩晕。 心也轻飘飘的,好似一只炫彩的泡泡飘摇。 “月月,仲勋哥哥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光明正大曝晒在阳光下,堂堂正正沐浴在春风里。而不是让你惶恐不安,提心吊胆会不会睡着就不再有明天。” 顾仲勋收紧双臂,紧紧抱住她。 他好想好想把她就这样揉进身体里。 除了死亡,无人能把他们剥离。 萧听月抬手,覆在顾仲勋的手背上,飘忽不定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她还有一个避风港。 “月月,今晚宴会的主人是我朋友的老板。宴会结束会为我引荐他的老板,那老头很喜欢……” 怀里的萧听月却微微颤抖。 顾仲勋发觉她的异样,扳过她身体,面对面看着她。 “月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顾仲勋看她抖的厉害,瞳眸也微微涣散,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月月,盛熤给你打了N9?” 萧听月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只是艰难摇头,死死攥紧掌心的橡皮泥,也说不出话。 看到她否认,顾仲勋提着的心稍稍放松。 N9,据说成瘾性极强,一针便能彻底毁掉一个人。 在邮轮上,亲眼目睹过月月对盛熤言听计从。 顾仲勋还怀疑是不是盛熤给她下了什么毒。 这下看来,月月似乎是心甘情愿。 顾仲勋凝视她的目光沉了几分,眼底深处的黑,仿佛是个无底的深渊,要吸进去好多东西才能填满。 双手捧住萧听月的脸颊,轻柔揉搓她颤抖的小脸,慢慢平复她的慌乱情绪。 “月月,盛熤带你来做什么?他让你去做什么了?你怎么这么害怕?” 萧听月眼珠乱转,紧张的将手藏到身后。 现在那个老头死了。 仲勋哥哥就失去了强有力的靠山。 不把那个钥匙送到盛熤手上,那她,甚至仲勋哥哥可能都会再次沦为盛熤股掌之物,任他蹂躏践踏。 萧听月不敢再赌。 轻轻摇摇头。 顾仲勋了解她,自然知道她一定藏了什么东西。 抱紧她,双手温柔的一点点掰开她攥紧的小手。 萧听月挣扎。 “月月,乖。仲勋哥哥只是看看,看完就还给你。” 许是被他温柔的声音蛊惑,萧听月松了力。 掌心的橡皮泥落入顾仲勋眼中。 顾仲勋不解。 看了几遍,还是一头雾水。 一把钥匙? “月月,这是哪来的?谁的钥匙?你拓印去干嘛?” 萧听月直摇头。 她也不知道盛熤要这把钥匙做什么。 “盛熤要你做的?你从哪弄来的?” “那个老头。” 顾仲勋震惊,半晌没有动作。 萧听月思索良久,还是轻轻说:“那老头已经死了。” 这下,顾仲勋吓的连退几步,好像他面前站的是个穷凶极恶的恶魔。 萧听月咬唇,心头微微刺痛。 缓缓过去,伸手去拿那个橡皮泥。 “仲勋哥哥,你怎么了?” 顾仲勋后退,她进一步,他就退一步。 “仲勋哥哥,你认为是我杀了他?” “那是……” 砰! 一声巨响。 身后的门扉脱离门框,砸落在地。 盛熤携着一身冷寒,像一股凛冽的飓风灌入室内。 顾仲勋看到他来,惊愕不已,急忙奔到萧听月身边,一把掐住她喉咙。 “盛熤,放我们走。” 盛熤缓步进来,沉凉的目光落在顾仲勋手里的橡皮泥上。 “小月亮,你还真会自寻死路。就那么迫不及待与你的仲勋哥哥交底?看来你并不想离开我分秒。” 顾仲勋皱眉低头看萧听月,“月月,他什么意思?” 萧听月摇头,想说话,喉咙痛的发不出声音。 “松开她。我不放你走,就算十个小月亮也动摇不了我的决定。” 盛熤鹰隼一般幽沉凌厉的眸光射向顾仲勋,耐心地朝他迫近,势在必得的气势和魄力,压迫的他快喘不过气来。 手上用力。 萧听月痛苦仰起头,脸上全是细密的冷汗。 第16章 面壁 “盛熤,放我们离开!” 盛熤充耳不闻。 视线直钉在顾仲勋掐着萧听月喉咙的手上。 眸光一眯,似看准进攻机会的猎豹,迅速冲过去。 精准截住顾仲勋那只手。 用力一掰。 清脆的骨裂声伴随顾仲勋的闷哼传来。 盛熤一脚踢飞他。 顾仲勋砸落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不敢再动。 盛熤跨步过去,抬脚,碾在他攥着橡皮泥的手腕上。 “自不量力。” 俯身捡起他要的东西,收回长腿,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弱的,倒尽胃口。” 盛熤转身,环住萧听月的腰肢,大步流星离开。 顾仲勋目光阴沉盯住安安静静的萧听月身上,她没有挣扎,像只乖顺的小猫偎靠在盛熤怀里。 月月真的心甘情愿。 顾仲勋攥紧拳头,双目渐渐充血猩红。 月月,你明明说喜欢的只有我。 * 盛熤将萧听月扔在床上。 大步走向客厅,扯掉领带,就开始忙自己的事。 萧听月两眼无神看了他许久,才发现他好像换了一身衣服。 他先前那件衬衫袖口有一条浅淡的黑线。 现在这件没有。 萧听月仔仔细细打量他,心里打鼓,盛熤到底在搞什么。 盛熤很快便将那把钥匙的模板传送给那人。 合上电脑,捏了捏眉心。 余光瞥过来,锁在她茫然无措的脸上。 “小月亮,船靠岸,送你回家。” “为什么?”条件反射地反问。 “小月亮舍不得离开我?” 萧听月哑然。 她只是觉得盛熤的所作所为很古怪。 像个邪恶又可怕的魔鬼绑来她,带她出海参加一个宴会,又把她送回去。 莫非他的目的只是那把钥匙? “盛熤,你到底想要什么?” 盛熤没有回答。 自顾自拨弄打火机,嘴角漾着浅浅的笑意。 他心情很好。 萧听月下床,走到他面前,垂眼观察他。 他们认识近十年。 这个男人强迫过她,伤害过她,他们肌肤相亲,坦诚相见过。 可她一直看不清他。 好像浮尸岛那栋建筑物浮雕的火焰一直笼罩着他,滚滚浓烟将他与世人隔绝。 没人看得到他的真面目。 “盛熤,你当年为什么同意跟我走?他们为什么会放你离开?” 盛熤伸手过来,将她揽坐在腿上,在她脸颊上啄了啄。 “小月亮,不是你把我买下来给你当保镖的么?” 食指指腹轻轻抚过她的眉,她的眼,一寸一寸,落在她饱满晶莹的耳垂上。 “小月亮,你的利爪,不该只对着我。” 盛熤拿出一把瑞士军刀。 郑重的交到她手心。 慢慢收拢她的手,“小月亮,刀尖,永远不该对着你自己。” 刀柄硌疼萧听月的手心。 她双目迷惘望着盛熤,“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唔……” 盛熤咬上她的唇,耐心细致地扫荡,舔舐。 收敛了霸道强势的锋芒,温柔的像被夺了舍。 萧听月招架不住,推开了他,别过脸,大口大口喘息。 灼热的呼吸打在她耳廓,耳垂如蒸熟的虾子透红,诱人。 盛熤低浅的笑意慢慢扩散,大手掰正她的脸,第一次见面那样,舔上她双眼。 “小月亮,给你个机会,现在跟我走,或是以后跪在盛园求我?” “妄想。” “小月亮,你的妄念,我会亲手捏成现实,送给你。” 盛熤又深深啄吻她唇瓣。 利落起身,整了整袖扣,决然迈步离开。 “盛熤,你还要做什么?” 盛熤顿步在门口,“小月亮,我等你,求我。” * 七月的最后一天。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车子缓缓驶进听月山庄。 萧听月咬着唇,避免自己会哭出声来。 葡萄成熟了。 一串一串挂在枝丫间,仿佛是紫红的水晶,在微风里摇曳,在阳光下闪着晶莹剔透的光。 微风吹拂成片的葡萄园,带着淡淡的清甜。 萧听月伸手出去,够到一串,捧在掌心却舍不得吃。 近乡情怯,心里甜的微微发疼。 好似她离开了几个世纪,这片熟悉的葡萄园在她心里暌违了许多年。 车子平稳停在中式园林别墅门口。 顾仲勋下车,绕过车头,过来为她打开车门。 萧听月急忙整理头发,又细致地抹平衣摆上的褶皱,还是慌。 茫然抬眼看他,“我这样,可以吗?我头发是不是被风吹乱了?我爸会不会认……” 顾仲勋弯腰抱住她,“月月,欢迎回家。伯父和晴晴阿姨都很担心你,我带你进去吧。” 萧听月点点头,抓着顾仲勋的衣角,亦步亦趋跟着他进了家门。 只有她父亲端坐在客厅正位等着他们。 萧父瞟了他们一眼就极快收回视线,严肃的国字脸上看不出情绪。 萧听月紧张的抓紧顾仲勋的手,不敢再走近。 顾仲勋温柔回握住她冒虚汗的小手,轻轻拍了拍,“月月别怕,仲勋哥哥陪你。” 领着她走向客厅。 顾仲勋谦逊笑着开口,“萧伯父,我把月月接回来了。” 萧父终于抬头,看着顾仲勋,扯了扯‘’嘴角,不吝赞扬,“仲勋,你一向稳重。伯父谢谢你,你先回去吧。等伯父处理好家事,再带不孝女登门道歉。” “伯父,月月她不是……” 顾仲勋想为萧听月求情,奈何被萧父凌厉不满的眼锋堵回肚子里去。 萧听月虽然害怕父亲动怒,却 也知道无论如何都该自己一个人面对。 松开紧抓着顾仲勋的手,并挤出一抹苍白的笑安慰他,“仲勋哥哥,我没事。” 顾仲勋不好再待下去,一步三回头离开了萧家。 待外面汽车引擎声消失。 萧听月鼓起勇气走近主位。 倒了一杯茶,双手奉上端给父亲。 “爸,我……” 砰! 萧父盛怒,一挥手,打掉了那杯温热的茶水。 凌厉的掌风扫向萧听月的面颊,在她脸上落下个清晰的红印。 萧听月被父亲的力道掀翻,摔在地上,手掌撑在破碎的瓷杯碎片上。 碎片划破了手心。 整只手霎时便鲜血淋漓。 萧听月一直强忍着的泪夺眶而出,斑驳了小脸。 萧父血压飙升,拍桌而起,居高临下睨她,“你还有脸哭?我萧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订婚宴上逃婚,跟野男人私奔,萧听月,我怎么生养你这么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站起身,拂了拂衣服上的灰,“管家,把这个逆女带回去,开学之前让她好好面壁思过。” 萧父大步离开。 管家带一个保姆进来,“小姐,走吧。” 萧听月抹掉脸上的泪,爬起来,跑上楼,摔上了房门。 背靠在门板上,身体滑坐在地面,埋脸哭泣。 第17章 隐患 萧听月从床上弹起来。 看了眼时间。 凌晨四点。 整栋别墅安安静静,连虫鸣也听不到丁点。 她摸黑下床,换上一身黑衣黑裤,束好头发,大步走到阳台。 环视一圈,漆黑一片。娴熟地爬过围栏,攀着墙壁滑下去。 成功下到后院草地,匍匐在花丛间,观察许久没有发现有任何人的痕迹。 萧听月缓缓起身,猫似的跑到另一边的花丛,再一点一点挪到大门口。 整座山庄孤寂的像一座冰冷的坟墓,除了她似乎没有其他活人。 打开一条门缝,快速钻出去,闷头往外面跑。 突然,刺眼的白光自前方极速迫近。 萧听月被刺的微合眼,来不及闪躲,人就被汽车撞飞出去。 砸落在地,萧听月疼的脑袋眩晕,努力撑开眼皮,想看清楚车上的人。 体力透支,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待她彻底合上眼睛,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驾驶座上的人才慢慢松开紧握着方向盘的手。 掌心一片濡湿。 狼狈的擦了擦,身形摇晃地推门下来。 站定在她身边,沉默看了许久,弯腰把她抱起来,扔进了车后座。 男人双手微微发抖,生涩地掏出烟盒,续命似的狠狠吸了一口。 灰白的烟灰抖落在地,随风飘扬。 有些东西也随之彻底被这阵闷热的夜风卷走,埋葬。 车子再次启动。 狭窄的车厢内响起阴冷的话语,“南虎码头,帮我做件事。” * 长醉。 顶级VIP包厢内。 喧嚣,混乱,迷醉。 “艹!” 娇柔妩媚的女声自一扇小门里传出来。 男人低咒一下。 好一会,小门打开,一个赤着精壮上半身的男人慵懒走出来。 男人淡淡扫了眼混乱不堪,视线锁在独坐在靠窗单人沙发里,八风不动的男人身上。 “啧,不愧是你盛爷,这都没反应。盛熤,你真,不行?” 盛熤眼皮掀了掀,直接朝他扔根雪茄,“脏。” 那人过来,直接坐到盛熤面前的茶几上。 拇指轻轻一顶,打火机跃出淡蓝色的火焰,点燃雪茄,悠悠吸了一口,骚气地向盛熤吐了圈浓浓的烟雾。 盛熤握着酒杯的手一倾,酒水朝他的脸泼过去。 男人躲的快,拍拍肌肉粗犷紧实的胳膊。 “艹!盛熤你他妈吃枪子了?这么暴躁?叫你有火别憋着,憋出毛病了吧?要不要哥给你找个纯的,给你泄泄火?” “你的破鞋,别恶心我。” 盛熤重新倒了一杯酒,从口袋里抽出一个U盘,扔到卓耿面前。 卓耿覆身捡起来,捏在指尖把玩,“什么玩意儿?” “帮我跑趟盛京,清风剧院第九场戏,把这东西交给你右边的人。” “什么玩意儿?盛熤你他妈跟小爷我演什么谍战片?现在他妈是信息时代,你是打哪来的老古董?” 盛熤没回答他,支票本直接扔到他脸上。 “凌冬的航线,送你一条。你那个半死不活的影视公司,我给你顶着,你可以随便玩。” 卓耿不由握紧了那个小小的U盘。 感觉握着他的未来和命运。 “盛熤,你跟兄弟我交个底,这东西,不会要我命吧?” “你也就这条狗命可以用用。” “艹。” 卓耿思虑良久,将U盘放回盛熤口袋里。 “盛熤,你从小就知道我,什么本事没有,就是惜命。” 卓耿拍拍他胸口,“盛熤,我以前为了钱出卖你,你现在是挟私报复?” “报复你,一秒钟都浪费。” 盛熤放下酒杯,随手拿过一旁的外套,徐徐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睨他。 终是没说一个字,绕开那些腿脸交缠的恶心东西,走了。 “盛熤。” 盛熤身影顿在门口。 “没什么。” 卓耿将嘴边的提醒咽回肚子里去。 盛熤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挥挥手彻底走出了包厢。 许久。 外面小跑进来一人,关好门,才走到卓耿跟前,弯腰小声汇报:“有人绑了萧听月。” 卓耿微惊。 “萧听月不是在盛熤手里?谁他妈敢从他手里绑人?” “不知道盛疯子在干嘛,放走了萧听月。萧听月是昨天跟顾仲勋回听月山庄的。” 卓耿脸上展露阴狠的笑,“你去找人,把消息带给盛伯父和盛家那些人,盛家平静太久了。” * 盛园。 长风吹过外面茂密的杏林,白色的建筑矗立在灰蒙蒙的天空下,阴森的像是黑暗的地狱。 盛熤的车子平缓停在门口。 三痞回头看看后座里假寐的盛熤。 又不敢贸然开口,与驾驶座的二憨面面相觑。 二憨实在憋不住心里的疑问,直截了当开口。 “熤哥,卓耿那小子他就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你找他说那些不是主动暴露自己?” 三痞也随声附和,“对啊熤哥,你刚出来,卓耿那个小跟班就跑了进去,估计这会全南城都知道你手里有东西。” 盛熤睁开眼睛,勾唇笑笑。 “乱起来好,热闹。” 黝黑的双眸凝着这座孤冷的房子。 “萧博远开始蠢蠢欲动了。对了,熤哥,萧小姐被人绑了。刚刚传消息过来,要把萧小姐挂在南虎的桅杆上。” 盛熤舌尖顶了顶腮帮,都懒得评价顾仲勋自以为是的小把戏。 愚不可及。 “找人看着,小月亮有什么闪失,姓顾的死。” 三痞颇有微词,皱着眉头嘟囔:“她自己作死要回那个牢笼,现在被她情哥哥绑了,就是活该。熤哥你拿钱保住她小命已经是仁至义尽,为啥要因为她而暂停吞并顾家的计划?” 二憨:“熤哥,女人多的是,她根本不配……” “聒噪。” 二憨三痞:“……” “记得天亮把她安全送回家。” 盛熤开门下车,走了几步又返回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礼物盒子。 “告诉小月亮,她还有28天。” 随手一抛,礼物落到二憨手里。 三痞连忙抢过去,嫌弃地扔后座里,满脸不忿。 如果可以,他也想掺一脚,让萧听月彻底消失在他们熤哥生命里。 那不止是红颜祸水,还是熤哥的劫数。 三痞怒火攻心,拿出手机就打算把手下保护萧听月的人撤走。 二憨抢过他手机,劝阻道:“你想要熤哥的命吗?她死了,熤哥就彻底没救了。再忍忍,等拿到那东西清除隐患,再动手不迟。” “拿个屁!船上多的是机会,熤哥都没动她。” 三痞怒红双眼,一拳砸在窗玻璃上。 “二憨,咱们去找那个劳什子史密斯,先绑了萧听月治好熤哥再说。” 两人说干就干,吩咐手下的人截走萧听月,开车往市区去。 第18章 药引 YUE集团。 总裁办公室内。 身材高挑,明艳漂亮的女秘书整理好凌乱的衣服,双腿虚软站定在办公桌前。 萧博远坐在皮椅里,吞云吐雾。 “R计划进展如何?” 女秘书强撑起摇晃的身体。 双腿死死并拢,不敢打磕巴,汇报道:“史密斯博士已经完成三期计划,月月六号无论是从基因,面貌还是性格,都……” 咚咚咚…… 萧博远不耐地敲敲桌面,“重点。” “记忆植入失败,月月六号有强烈的反抗意识,今日凌晨四点,因激烈对抗并试图逃离R基地而被史密斯博士销毁。” 萧博远国字脸上盛满怒火,抬手一扫,桌面上的东西悉数掉地。 散落满地的文件资料,凌乱不堪。 女秘书被电脑砸到小腿,尖叫一声,顺势倒在地上。 双眼通红,泛着莹莹泪光,楚楚可怜仰望着他。 萧博远嫌恶睥睨她,“碍眼的荡妇,滚!” 女秘书被折磨的泪流满面,银牙咬紧红唇,涂着漂亮甲油的指尖扣着文件夹,狼狈的退出去。 办公室里恢复寂静。 萧博远幽沉的眼睛盯住抽屉里照片上的女人。 “月月,他们都比不上你,好玩。” 砰! 办公室的门被暴力推开。 满身怒气的女人直接冲进来,跑到萧博远面前,素白的双手揪住他的领口。 一张保养得宜的白皙面庞上是满满的恨意和杀意。 咬牙切齿质问:“浮尸岛的人,是你叫来的?” 通红的双眼好似下一秒就能蹦出把刀子,活剐了面前的男人。 “停云是你唯一的儿子,你怎么忍心让他孤独的躺在医院里等死?萧博远,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疯子,虎毒不食子,你禽兽不如,生生掐断停云的生路。” 女人越骂越气,涨红了怒容,抬手就往萧博远身上脸上打。 “张晴你疯了?萧停云不过是你跟前夫生的孽障,萧听月才是我唯一的孩子!” 萧博远一把攥紧张晴的手腕,用力将人掀翻,一脚踹出去老远。 张晴跌在乱七八糟的地面,脸颊生生砸出一道血痕。 她双眼瞪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恨不得冲上去咬死萧博远。 “萧博远你真是个人面兽心的垃圾!难怪月小姐看不上你!你这种垃圾,活该!就不配……呃……” 萧博远疾步过来,双手死死掐住张晴的脖颈,直接将她提起来,悬在半空中。 张晴呼吸不畅,面色涨红又苍白,双手双脚拼命扑腾,终究像只徒劳挣扎的断翅蝴蝶,渐渐脱力。 砰! 萧博远撤回手,将她狠狠甩开。 张晴砸在墙壁上,仿佛是墙壁老旧脱落的墙皮,瘫坠在地面。 蜷缩身体,双手抚着自己发青的脖颈,费力的喘息。 萧博远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提步出去并说:“张晴你个疯女人,想要保住萧停云那个野种,就给老子安分点,敢动听月一根头发丝,老子一定亲手活剐那个野种!” 大步流星离开办公室。 张晴悲哀的趴在地上,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门外还传来萧博远冰冷的声音:“叫司机上来,把张晴带回去。” 他现在连体面的名义萧太太也不愿给她了。 张晴笑着,湿红的双眼里全是悔恨和悲凉。 撑着双手爬起来,果断抹掉眼泪,擦掉心里残余的那点温情和柔软。 萧博远,既然你无情无义,不肯救我儿子。 那你也别怪我心狠,毕竟,只有萧听月可以救停云。 张晴打定了主意,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你的提议我答应,但你用完萧听月后必须把她活着留给我?” * 萧听月清醒。 浑身疼痛不堪,好似被人碾碎了筋骨。 努力睁开眼皮,入目是一片漆黑。 勉强活动双手,触到坚硬的冰凉。 仔细摸了摸,是地板。 她躺在冰凉潮湿的地板上。 耳边偶尔传来海鸟的吟唱,海浪拍击礁石的回音。 萧听月艰难坐起身,一阵巨浪袭来,她所处的东西晃动,地震一般,又摔倒回湿冷的地面。 敲了敲墙壁,发出铁皮的闷响。 铁皮房? 不断在脑子里回想,却只想得起跑出山庄,被一辆车撞飞出去。 撞她的人没看清楚。 后面发生了什么也毫不知情。 怎么会被关在铁皮房里了呢? 管家应该发现她失踪了吧? 父亲一定在着急寻找自己吧? 想到父亲盛怒的一巴掌,萧听月觉得自己的脸还在隐隐作痛。 这是父亲第一次动手打她。 父亲从小纵容她,娇惯她,从未舍得说句重话。 这次发怒动手,一定是外面的人都在笑话他们萧家。 萧听月愧疚,哪怕逃跑不是出自她本意,到底还是让萧家和父亲蒙羞。 她更着急了。 一定要尽快逃离当下窘境,不能再让父亲担心。 萧听月扒着墙壁,摸索着走了一圈。 铁箱子不大,却很严实,只有高高的头顶上方开着一个小口。 她试图爬上去,试了几次无一不是掉下来,砸落在底下。 脑袋疼的眩晕,索性躺在地上休息一会。 哒哒哒…… 不甚清晰的脚步声被海浪卷过来。 萧听月屏息凝神听了好一会。 真的有人。 她使劲拍打墙壁。 但脚步声并未过来。 “有人吗?外面有人吗?救救我!我被困在铁盒子里了。能不能帮我报一下警?”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甚至急切地跑起来。 没一会,萧听月贴靠的那面铁皮深深向她这侧凹陷。 萧听月也被踹开,后背砸在身后那面墙壁上。 “艹。晦气!” 一道粗糙的嗓音传进来。 萧听月听出来了,是盛熤身边那个三痞。 是盛熤…… “草他奶奶个腿!傻逼玩意儿!那个劳什子史密斯是死了吗?妈了个巴子,说有空给答复。他妈的死洋人是撒尿淹死了吗?” 三痞继续骂骂咧咧。 他们去找那个史密斯,结果他的助手说他在实验室里忙封闭实验。 等他忙完有空给他们答复。 他妈过了三天三夜了,再不回复,药引都他妈饿死得了。 砰! 铁皮又凹陷进来一点。 萧听月伏在底下,躲四面墙壁都远远的。 “三痞,你别废话了,快点先把她放出来。要是让熤哥知道我们自作主张绑了她,熤哥会崩了我们。” “靠!我还不是为熤哥想。那病就他妈是个定时炸弹,不根除迟早要了熤哥的命。熤哥脑子里到底想什么?有药不用,真他妈愁人。” 萧听月听他俩说的话,云里雾里的,盛熤生病?还要死了? 盛熤生什么病? 药又是什么? “要不咱把萧听月剁了,既然是药,剁了当肉吃下去应该也可以。” 第19章 杀疯 “艹。老子是一秒也等不了。” 三痞骂骂咧咧,便要打开那个铁皮房。 二憨一把抢过钥匙。 “二憨,你奶奶个腿!你干啥?” “三痞,你别冲动!你要现在杀了萧听月,万一没用。那熤哥怎么办?那跟亲手毙掉熤哥有啥区别?” “艹!” 三痞又恨恨踹了脚铁皮房,暴躁地抓头,“那你说咋办?” “咱俩擅自抓她已经犯了熤哥的大忌,要是现在咱俩悄悄弄死她,明天脑袋就得搬家。把她送回去,别跟熤哥提。” 头脑简单,脾气又火爆的三痞听到二憨这么说,也觉得之前是意气用事,确实不妥。 抬腿踢向二憨小腿,“笑个屁笑!快开门,别闷死了。” 二憨屁颠颠跑过来开门。 咔嗒一声,锁开了。 三痞连忙解锁头上缠的密密密麻麻的铁链。 突然,两人后脑一痛,眼睛翻白,直挺挺倒下去。 里面的萧听月听到他们在解锁,心里开始期待重获自由。 可听着听着,好像没有了声响。 耳朵贴上那面墙壁。 “呵!” 一声不屑的讥笑后,又响起丁零当啷的铁链碰撞的声音。 咔嗒! 又重新锁上了!? 萧听月扬手就要拍打墙壁,悬在半空,没敢砸下去。 三痞他们都说要放她离开,而且听他们意思,他们是背着盛熤偷偷抓她过来。 他们绝不会背叛盛熤。 那外面重新锁门的人,可能是别人。 萧听月怯怯后退半步。 又是谁? 不管是谁,那人根本没有给她想清楚的机会。 铁皮房剧烈颠簸晃动,而后倾斜沉入深海。 顶上那个漏光的小孔此刻就是把致命的尖刀,不断涌入的海水很快淹没了她的身体。 萧听月意识越来越模糊。 渐渐地什么都想不起来,闭上双眼,沉入深海。 * 砰! 盛熤得知这个消息,怒地一脚踢飞了跪在面前瑟瑟发抖的二憨和三痞。 “有胆弄丢小月亮,还有脸回来认错?” 盛熤此刻暴躁的像条被惹怒的雄狮,双眼猩红,整个人就如同一把烧的正旺的火,能瞬间将这个世界烧成灰烬。 大步跨过来,一脚踹翻三痞。 锃亮的皮鞋砸在三痞心口,“小月亮有任何闪失,你……” 盛熤没把后半句话说出来,却都心知肚明。 萧听月是盛熤的逆鳞。 他们虽是他的兄弟,逆鳞却也始终触碰不得。 二憨忙开口求情,“熤哥,三痞只是急于求成,他太想彻底治好你的病,才会出此下策。熤哥,就看在他……” 盛熤没耐心听他在那磨叽,收回长腿,大步流星离开。 二憨见状,急忙拖着三痞跟上去。 盛熤越过长长的白沙小径,直奔盛园后院那栋淹没在爬山虎下的别墅走去。 郁郁葱葱的爬山虎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堵住了那栋别墅所有的门窗。 门口两边各修了一所红房子,里面都是青面獠牙的藏獒。 盛熤顿在门口,打了一个响指,一条毛发油亮的大藏獒越过房顶,跳出来,蹲坐在盛熤脚边,摇晃着那根粗长的尾巴。 “十七,三楼,把人给我带下来。” 藏獒小声吠了两下,前爪撞开大门,犹如破竹之势,冲进别墅里,直奔三楼而去。 一分钟不到,阴森森的别墅里传来嘶哑苍老的叫喊声,似要掀翻屋顶。 几秒钟后,藏獒叼着一个人跑到盛熤面前。 滴滴答答的鲜血铺出一条血路。 盛熤抬脚,碾在那个一动不动的人脸上。 疼痛唤醒了理智。 那人艰难掀开沉重的眼皮,血红的双眼沿着那条修长的腿向上移,落在盛熤盛怒的脸上。 大张血红的口,阴森森的大笑起来。 “盛熤,你现在知道怕了吧?你把老子放出去,彻底滚出盛世集团,老子可以考虑把萧听月活着送给你。” 盛熤鞋尖下移,顶住盛崇光的喉咙。 “小月亮在哪?” “死了!哈哈哈哈哈那个铁盒子真好啊,推进海里,海水灌进去,啧,盛熤你应该很清楚窒息是什么感觉吧。你七岁生日,老子教你憋气。一脚把你踹海里去,当时什么感觉?海水灌进去,你就像个充气的皮球,嘭地膨胀起来,窒息吧?喘不上气很痛苦吧?萧听月只会比你更痛苦哈哈哈……” 盛熤浑身肃杀之气,寒如冰凌,赤红的双眼钉住盛崇光得意的嘴脸。 眼里渐渐漫上潮湿沉重的海水。 一股一股钻进他脏腑里,剥夺他的呼吸。 深不见底的海域,巨鲨涌向他,撕咬他的身体…… 深海是血红的深渊…… 盛熤胸口剧烈起伏,身体也微微发抖,攥紧的拳头砸向地面,留下个血红的坑。 二憨忙跑过来拉他,“熤哥,你……” 盛熤甩开二憨,像地狱里前来复仇的撒旦,一脚踹飞地上的盛崇光。 掏出一把瑞士军刀,刺进盛崇光眼角。 “你可以试试看,小月亮少一根头发丝,我就亲手剐了你。把你的肉削成她头发的细丝,少几根,我削几根。” 盛熤利落拔出刀。 被鲜血灼烫的刀尖顶在盛崇光眼珠上。 “我亲爱的父亲,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考虑。是要给我的小月亮陪葬,还是留着一条狗命苟延残喘。” “盛熤你他妈就是条疯狗!老子当年就应该一刀宰了你!” 盛熤刀尖歪离眼珠,深深刺进去。 盛崇光捂着眼睛,疼的在地上打滚,咒骂。 盛熤数着时间。 一分钟一过,手起刀落,生生割下盛崇光手臂上一条肉丝。 盛崇光已经疼的丧失意识。 “二憨,泼水。” 二憨急忙从红房子门口提了只桶过来。 那桶水淡黄色,散发着浓浓的尿骚味。 二憨毫不犹豫,泼到晕死过去的盛崇光身上。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和沉重缓慢的喘息,盛崇光再次清醒过来。 “盛熤你他妈个狗……啊!” 锋利的刀尖再次没入皮肉,剐下来另一条肉丝。 那条长长的伤口深可见骨,血肉模糊。 “小月亮在哪?” 盛崇光死睁着翻白的双眼,连一个字都没力气说出来。 “父亲喜欢水。可我盛熤偏偏喜欢火。七岁生日,父亲送我体验深海恐惧,那今日儿子送你一份火热的大礼,回报父亲昔日的教导和关爱。” 这次,不等盛熤开口,二憨早已架好了烈火。 烈焰有半米高,烧的火红又炽烈。 第20章 消失 盛熤打了个响指。 二憨连同一瘸一拐的三痞忙过去,一人架起盛崇光一边的胳膊,抬往烈火边。 “父亲,还真是老糊涂不中用了,开始犹豫不决。很抱歉,儿子没有耐心继续等你了。” 盛熤拿出一条雪白的手帕,慢条斯理擦拭染血的尖刀。 手一挥,示意二憨动手。 二憨两人用铁链绑缚住盛崇光,一根粗大的钢筋穿过铁链,串羊肉串似的把盛崇光串起来。 放到烈火之上。 “小火慢烤,烤糊的地方就割下来,奖励十七。” 二憨固定好盛崇光的高度,退到一旁等着。 火舌一点一点舔舐盛崇光的肌肤。 灼辣,刺痛。 盛崇光疼的扭动不停,却被铁链限制行动,只能任凭烈焰慢慢烧烂他的衣服。 衣服焦灰像滚烫的岩浆,覆在皮肤上,比大火炙烤还痛苦。 “疯狗!盛熤,我他妈是你老子!你会遭报应的!” “我盛熤最大的报应就是生下来姓盛,是你盛崇光的儿子。” 盛熤手里的尖刀已经干干净净。 闪着熠熠寒光,反照出他冷漠冰寒的脸。 “二憨,降高度。” 高度再往下降,盛崇光几乎贴在火焰上。 焦糊味越来越浓。 盛崇光的惨叫声在烈火中回荡,他的身体逐渐虚弱,火焰吞噬着他,每一刻都带来焚身的剧痛。 慢慢疼的麻木。 盛崇光瞪着死鱼眼凌迟盛熤,嘴角竟挂着阴森恐怖的笑意。 衣服已彻底被烧毁,浑身漆黑,像一根煤炭。 “关火。” 烈火渐渐熄灭,只有盛崇光身上飘起浓浓的白烟。 好像快烤熟的肉串,热气腾腾。 “看来父亲是真打算一死了之。” “他,妈的,疯狗,老子,老子化成,鬼他妈,也要把你,拉下去。” 盛熤抚摸着十七油光水滑的狗头,带到盛崇光面前,叫它舔浑身焦糊的盛崇光。 “告诉我小月亮在哪,以后只要你安分待在房间里,我会赡养你终老。” “呸!” 盛崇光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盛熤脸上吐了一口血。 “放老子出去!否则,你的小月亮,只会剩一堆白骨。” 十七舔掉盛熤脸上的血,然后凶猛地扑向盛崇光,咬掉他一只耳朵。 盛熤拍拍十七的脑袋,十七乖乖跃起来,回到红房子里。 “二憨,把他扔进湖里,好好清洗干净。” 言毕,盛熤离开了这栋别墅,回了主宅。 主宅门口,已有人在等候。 看到盛熤回来,忙跑过来汇报:“盛爷,还没找到萧小姐的位置。” “加派人手,必须找到她。” “盛爷,萧博远那边毫无动静,恐怕这件事跟他也脱不了干系。” 盛熤步入客厅,那人紧随身后。 “萧博远留着还有用,别给我玩死了。” “那顾家……” 盛熤在象征掌控者的单人沙发上落座,手臂慵懒搭在沙发扶手,缓缓解开袖扣,随手便将那对华贵的绿宝石袖扣扔在茶几上。 宝石袖扣在茶几上转了几圈,慢慢停下来,有一粒滚落到地板上,摔出清脆的声音。 “找到小月亮。” “是,盛爷。” 那人再汇报了集团里的一些事务,步伐匆忙离开了盛园。 另一边。 顾家,顾仲勋拖着条伤腿就要冲出家门。 被顾母拽住。 “仲勋,你要干什么?” 顾仲勋回头,看着满脸焦急惶恐的母亲,“妈,你不要拦我,我要去救月月。” 顾母死死拽住他胳膊,但力气不及他,只好抱住儿子的腰,拼命往里扯。 “仲勋,你别再想着萧听月了。她不是你能驾驭的,你别去招惹她了,你难道忘了前不久盛熤打压我们了?你难道要赔上整个顾家?” 母亲的话深深刺痛顾仲勋的心。 他自然不会忘记盛熤疯狂的打压。 顾家因此蒙受巨大损失,顾氏股票一落千丈。 如果不是后面他们的威胁起到效果,恐怕顾家早已消失在南城。 可是,要他就此放弃月月,他做不到。 顾仲勋内心挣扎许久,潮湿的眼里满是失落和不甘。 “妈,我真的很喜欢月月,我这辈子非月月不可。” 顾母听到这话,既无奈又心疼,却又担忧万分。 她绕到顾仲勋面前,放柔声音宽慰他。 “仲勋,你听爸妈的话,女人多的是,你现在非萧听月不可,只是没见识过更多漂亮聪明的女人。等你见识到外面更广阔的天地,根本不会把萧听月一个小丫头放在眼里。” 顾仲勋嘴角噙着一抹和煦的笑意,坚定反驳道: “再漂亮聪慧的女子,也不是月月,没有人比得上月月。” 顾母血压飙升,一巴掌甩到他脸上,颤抖着手,心疼又不安的望着儿子脸上红肿的五指印。 伸手去触碰儿子的脸,却被顾仲勋偏头避开。 顾仲勋没有看母亲,始终低着头,声音很低很轻,“妈,我已经按照你们安排的做了,我绑架月月,如果月月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我。”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明明还是跟以前一样干净,白皙,他怎么觉得现在满手肮脏和鲜血。 再也洗不干净了。 握紧门把手,“妈,对不起!今天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出去找月月。我可以不跟月月在一起,但我不能是亲手毁掉月月的刽子手。就算月月早就委身给盛熤,也是被逼无奈,她真心喜欢的人只有我,她没有背叛我们的感情,我不能对不起她。” 大力拉开门,跨步,急匆匆就往外面跑。 咚地,一根高尔夫球杆砸在他后颈,他很快便瘫倒在地。 顾母撒手,球杆滚落在地,双手微微颤抖,动作迟缓蹲下身,心疼地抚摸儿子肿起来的脸。 眼泪扑簌簌掉下来。 “仲勋,原谅妈妈自私。妈妈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送死,更不能置顾家基业于不顾。” 扯起衣袖狠狠擦干眼泪,“儿子,天底下好女人多的是,妈帮你找一个比萧听月更好的,你一定会满意。” 顾母双手卡住顾仲勋的腋下,费劲往家里拖。 她忙的投入,全然没注意到门口有一道身影缓缓逼近。 第21章 求我 “水,水……” 萧听月迷迷糊糊醒来,口干舌燥,好似置身火山口,浑身灼痛。 费力撑开眼皮,朦胧的视线里是一片漆黑。 耳朵里嗡鸣阵阵,萧听月使劲动动身子,却动不了。 挣扎无果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被人束缚住了手脚。 紧张彻底唤醒她迷蒙的神智。 强撑起最后的力气,用力睁开眼睛。 入目是破旧废弃的木质阁楼,二十平左右,密不透风。 萧听月坐起来,额头密汗连连,身子也很快被汗水打湿,像刚从水里打捞出来。 脑袋又沉又痛。 努力站起身,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出口。 脚步迈出去,人就虚软的跌倒。 萧听月拍打木质地板,“有人吗?有没有人?我要喝水,我……” “嚎个屁!再叫唤,老子撒尿灌你!” 门外传来一道粗糙暴躁的吼叫。 萧听月静默片刻。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谁把她沉海,又是谁把她绑来的。 更不清楚他们的目的。 一无所知被囚禁,危险又被动。 萧听月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你是谁?绑架我做什么?你是要钱吗?你想要多少?你先放我回去,我一定打给你,只多不少……” “艹!傻逼东西!” 惹来那个流氓臭骂两句,没有半点有用信息。 萧听月又开始慌乱,他们会撕票吗?他们不会侮辱她吧…… 脑子里一团乱麻,头疼欲裂。 指甲抠进木板缝隙,指头鲜血淋漓,那木板依然纹丝未动。 萧听月虚弱瘫软在滚烫的木地板上。 眼泪无声滑落。 也许这一次,就这样再见了…… 不能与爸爸和哥哥,还有仲勋哥哥好好道别。 身体越来越烫,水分好似全部蒸发,她的意识开始涣散,模糊。 咯吱—— 汽车急刹车,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混乱的脚步声像生命倒计时,在萧听月耳朵里越发清晰。 “盛煊。” 一道冷漠低沉的嗓音透过细密的缝隙偷偷钻进来,似结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一遍遍在耳际回旋,不散。 那么冰冷狠绝的声音,此刻是萧听月最熟悉的天籁。 盛熤来了。 盛熤会救她吗? 萧听月稀里糊涂的脑子里闪过邮轮上,盛熤冷漠的模样。 他根本就不喜欢自己,怎么可能是来救自己的呢? “哥,你来早了,火还刚燃起来。” 声音稚嫩,清澈,如溪涧潺潺流水,干净不掺杂质。 说的话却比任何人都狠戾。 “加大火,我哥就喜欢火,咱尽快把萧小姐烤熟,送给我哥当晚餐。” 他话音刚落,萧听月就感觉到身下的地板更加灼烫。 双手撑墙站起来,脚底很快就被烘烤的火辣辣的疼。 萧听月害怕不已。 逃到墙角,紧紧抓住墙缝,整个人扒在墙壁上,身体因用力麻木而颤抖不停。 指甲生生撕裂,萧听月不堪疼痛,手松了力道,便似一只断翅的蝶,坠落在地。 滚烫的地板灼烧她的身体。 甚至能觉到有火焰在吞噬她的肌肤。 萧听月蜷缩身子,渐渐丧失意识。 “盛煊,你不是要这个老东西?” 盛熤下车,一身黑衣黑裤,嘴角叼着一根燃了半截的烟,身上没有任何防身武器。 他往那一站,凭空的就生出一股凌冽肃杀之气。 盛熤一手捏着一条狗链,链子拴的是盛崇光。 烈火炙烤之后,盛崇光又被扔湖里浸泡,生生脱了一层皮,露出来的皮肤是鲜红色,淌着淡黄脓水。 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股臭肉味。 盛熤一脚踢在盛崇光后背。 盛崇光像条抢食的恶狗往前扑去,栽倒在这座小木屋的门口。 他全身溃烂,又没有药治疗,每天都承受着肌肉腐烂,脱落的剜骨之痛。 神智模糊,溃烂的左眼彻底瞎了。只有一只红肿鼓胀的右眼,看不到太远的东西。 “盛煊,老家伙我送给你,把小月亮放出来。” 盛煊一行人站在二楼窗前,居高临下将一切纳入眼底,猩红的眸光里燃着嗜血的凶光。 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眼角眉梢挂着一抹恣意的,自在的笑。 看着盛熤踢倒盛崇光,他不禁鼓掌,“谢谢哥做了这个坏人,帮我惩治这个老毒瘤,真是大快人心。” 盛熤根本不在意盛煊怎么看待盛崇光,也不在乎他的死活。 收紧手里的锁链,盛崇光像条跑远的狗,被主人扯回到身边。 盛崇光扑倒在盛熤脚边。 “盛煊,没有老家伙,你拿不到股份。放小月亮,我把老家伙给你。” 盛熤一针见血。 楼上小人得意的盛煊脸垮下去,怨恨的眸子钉在盛崇光身上,不断攥紧拳头。 他对盛崇光的恨,比起盛熤,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不是盛崇光,他会拥有天真无邪的童年,他物质清贫,却畅快自由。 一切本该属于他的美好,都被盛崇光粉碎。 奈何,他没有资格进入盛世集团。 哪怕他现在杀了盛熤,直接抢,也无法掌控整个集团。 盛煊松开拳头,扬手,他身边的人会意,递上一部iPad。 “哥,现在,是你,求,我。” 盛煊恶劣的笑起来,手臂向外伸展,便将iPad扔到盛熤手里。 “哥,你那么喜欢火,弟弟怎么可能不让你好好欣赏欣赏你的小月亮在火焰里挣扎是多么美妙呢。” 盛熤捏着iPad的手节泛白,未低头看一眼,毫无兴趣地随手一扔,扬唇道:“立马把小月亮放出来,要么,你成为下一个盛崇光。” 盛熤张狂地坐回车里,翘着二郎腿,慵懒的抽烟,姿态闲适的似乎根本不在意萧听月的死活。 盛煊见此,以为他装腔作势,只为蒙骗他。 可两分钟过去了,盛熤依然威风凛凛靠坐在车里,没有半点焦急。 盛煊心里打鼓,正要叫人去看看萧听月如何。 脑袋就被一把黑洞洞的枪口顶住。 “煊少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劝你不要跟盛爷作对。” 盛煊被身边人背刺,气得跳脚。 脑袋一偏,躲开枪口,抬腿迅速后扫,跟那个人缠斗在一起。 不时,盛熤上来。 直接一脚踹翻了他。 “二憨,绑起来,带回盛园给老家伙作伴。” 第22章 玩过 盛熤大步流星上到阁楼。 踹开门,步伐沉缓走进去。 站定在萧听月身旁。 垂眸俯视晕倒的萧听月。 浑身湿漉漉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姣好玲珑的身段。 上衣往胸上堆,那把纤细柔软的腰肢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细腻莹透,被热气烘的微微透粉。 蜷着身体,瘦瘦小小的,像冬天向阳窗台上懒眠的小猫。 等待着主人去蹂躏。 盛熤半阖眸,喉结滚了滚,脱下外套,兜头罩住她小小的身子。 俯身,单手便轻松把人抱起来。 消失几天,身形消瘦不少,抱着硌手。 * 暗夜无星。 大风吹过杏林,沙沙的噪音搅乱了卧室的宁静。 萧听月清醒,住了几天,仍是不习惯。 看到黑灰色调的房间,感觉莫名的压抑。 她偏头往旁边看,没人,压在心口的大石碎裂。 浑身都轻松不少。 快速下床,蹑手蹑脚下楼。 整座别墅空荡荡的,一盏壁灯都没有,黑漆漆一片。 她只能扶着墙,小心翼翼一点点挪动。 自她被盛熤救下,至今两周,被盛熤困在这栋别墅里,哪里也去不了。 也不允许她与外界联系。 萧听月厌倦了无休无止的软禁。 父亲如此,盛熤更疯狂。 可她不是他们豢养的小猫小狗。 要逃。 必须现在逃跑。 早晨盛熤出门前,她听到他说要去Y市出差,最早也要明天上午回来。 这是最佳的机会。 萧听月猫着身子,脚步轻慢挪下楼。 躲在楼梯口,掏出口袋里的糖果,四处抛出去。 糖果叮叮咚咚的滚落声落尽,一片死寂。 萧听月大胆下来,焦急摸到门口。 旋开门把,便迫不及待冲出去。 撞上一堵肉墙。 萧听月被撞的连连后退,琥珀香带起淡淡的海盐味的风,扑进呼吸里。 心里咯噔一下,瞬间跌落谷底。 她仓惶后退,然后迅速弯腰,从他左边飞出去。 腰肢忽痛。 萧听月被截住细腰,被人单手环抱在怀里。 “小月亮,外面风大,吓到了么?还是……” 盛熤灼热的唇烙在她莹白的耳朵上,恶劣的使劲咬一口。 “盛园路不好走,我的小月亮,你是迷路了么?” 舌尖舔过刚刚落下的牙印。 萧听月紧咬着唇,才勉强让自己不会害怕的颤栗。 前几天,她假借消食散步的名义去到后院那栋被爬山虎封住的别墅。 她还未靠近,便听到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咒骂声。 惊扰了大门口两座红房子的贵客,狗吠连绵不绝。 那栋别墅就像锁住恶鬼的十八层地狱,里面的修罗在厮杀,在血腥地杀戮。 吓的萧听月拔腿就跑。 狰狞可怖的恶鬼还是数次跑到她梦里缠着她索命。 她知道,那里面都是盛氏家族战败的俘虏。 萧听月害怕自己也终有一天成为其中之一。 而当务之急,是讨好盛熤,让他放松警惕,逃离盛园。 萧听月竭力控制自己的呼吸,勉强稳住声线,“我,我睡不着,想到花园里赏月看星星。” 盛熤贴在她耳朵上的唇齿间透出细细密密的笑音。 并未拆穿她的谎言。 “小月亮,你赏完你的月,现在,该我好好赏赏我的小月亮。” 迈开长腿,搂抱着她回家。 盛熤没开灯,却步伐稳健快速上楼,他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黑暗。 进了卧室,他直接劫走她抱往浴室。 萧听月挣扎,又害怕惹怒他而克制着力道,她就是一只不听话的小兔,软软的在他怀里作乱。 蹭起了火。 盛熤一手扣住她两只细嫩的皓腕,扣压在头顶,她柔软的身子如轻盈的蒲柳,贴在磨砂玻璃上。 盛熤宽阔火热的胸膛禁锢住她,逼得她进退不得,只能乖乖等待被采撷。 萧听月深知逃不过,放弃抵抗,仰着素白的小脸,一副英勇就义,任君采撷的模样。 微皱的鼻头,出卖了她淡定的伪装。 盛熤却只是啃食她耳朵,一遍一遍搓磨。 “小月亮,放你自由,偏要跑到盛煊怀里。你是怕我忘记你,所以联合盛煊那个草包故意刺激我,想我把你接回来。” “不是的,我没有。” 盛熤轻捏住她下巴,抬起她的脸,炽烈的目光扫过那对诱人的唇瓣。 “没有躲盛煊怀里,还是,不想我?” “都没……”被他逼视的换了口风,“我没有跟盛煊联手,是他绑架了我,我……” 萧听月委屈。 她只是想要自由。 没想过招惹盛熤,更不想跟盛家任何人扯上关系。 可他们盛家自己内斗,连累到她,害她差点沉尸海底,命丧熊熊烈火。 盛熤圈禁她,还要给她乱扣侮辱性的帽子。 他们凭什么? 眼眶一下子通红,屈辱的泪水滚滚落下,一串串地往下掉,绵延不断。 萧听月仰着脸,杏眼直直盯着他,泪水涟涟。 盛熤眉宇蹙起来,眼里的欲望熄灭,只有莫名的躁郁,和一种不可名状的波澜。 “怎么,现在碰你一下,像个贞洁烈女丢了贞操,在船上,你可不是这样。要我帮你好好复习,嗯?” 萧听月望着他的眼渐渐灰败下去。 颤着指尖去解他的领带。 盛熤拂开她的手,身体后退,与她保持距离,一双眼冰寒冷冽。 萧听月身体一哆嗦,却跟过去,当自己是个毫无廉耻心的荡妇,卖力去讨好他。 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跌坐在盛熤脚边。 盛熤打开了花洒。 冷水打下来,在这个即将大雨的深夜,微冷。 萧听月条件反射抱住自己,碰到盛熤的的腿。 水流如瀑,萧听月仰头,隔着雨幕仰望他。 “盛熤,你说放我一个月自由,还算数吗?” 凉水冲进她眼睛。 她却不肯低头或眨眼,就那般虔诚地仰视他。 怕稍微一低头,便错失了自由。 “盛煊胳膊被藏獒咬断,在医院躺着,好了也不过是个全手全脚的废物,你以为他能护住你?” “我同他不熟。” “还是找你的仲勋哥哥?你知道你的仲勋哥哥最近都在相亲么?你觉得顾家敢要我盛熤玩过的女人?” 萧听月不敢置信地瞪大眸子,眼底盈结起泪花,小幅度晃动脑袋,并不愿相信他。 第23章 不配 仲勋哥哥相亲? 是真的彻底不要她了吗? 萧听月失落垂下眼睫,压住了即将奔涌而流的泪。 “小月亮,我说过,这世间,无人比我待你更好。” 盛熤漫不经心道出早已摆在明面上的真相。 像个长胜凯旋的将军,傲然睥睨她这个一无所有的战俘,欣赏她的狼狈,享受胜利果实。 盛熤弓身靠近她,温润的指尖挑起萧听月的下巴,迫使她正视自己。 那双通红含泪的眼,委屈和失落织成密网驻扎其中,轻轻地刺了下他的心口。 残破不堪的心竟会被蝴蝶收合双翅带起的风蛰疼。 盛熤嘴角勾起一抹自负和轻嘲。 太久没光临卓耿糜乱的酒局,阈值降低罢了。 败兴收手。 转过身去,仔细搓洗过双手,从容矜贵擦干。 余光瞥到萧听月还失魂落魄瘫坐在地面,浴室积水,漫过她疤痕累累的脚面。 “小月亮,被你心心念念的仲勋哥哥放弃,什么滋味?” 萧听月仰头看他。 盛熤笑的那样意味深长,幸灾乐祸。 心下一片苦涩。 “盛熤,是你,对吗?” 萧听月倔强站起来,步步逼近他。 盛熤配合地往后退,直到后背紧贴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微屈起右腿,舌尖顶着后牙槽,轻蔑嗤笑。 “小月亮,你太看得起顾仲勋那条怂狗了,他在我盛熤眼里连路边的死耗子都比不上,对他出手?” 盛熤这般诋毁折损顾仲勋,好似一字一句化成锋锐的钝刀,寸寸剜割她的心。 她的仲勋哥哥那样干净,善良纯粹,比肩天边月,媲美晴空繁星。 盛熤不配与仲勋哥哥对比。 更没资格贬损,中伤仲勋哥哥。 萧听月踮起脚尖,满脸不忿贴近他,纤白的双手拽住他衣襟,指节发白。 “盛熤,你这种冷血到骨子里,心狠手辣,满手鲜血的野兽,你不配提仲勋哥哥。仲勋哥哥的名字从你口中说出来,都是对他人格的侮辱。” 盛熤危险的眸光直射萧听月的眼底。 抬手抚在萧听月的手背,五指迅速收拢,掐住小动物咽喉一般捏紧。 筋骨被他捏断裂似的,萧听月痛的皱眉头,努力想抽出双手,却怎么也扯不出来。 萧听月嫌恶地瞅他一眼,仿佛是在看什么渣滓,败类。 也不再做无谓的挣扎。 顶着泪水朦胧的双眼,嘴角尽是讥讽和不屑。 盛熤真当自己是老虎? 以为没人敢触他眉须? 既已摸了老虎屁股,敲敲他的牙又如何? 左右逃不过受虐。 “盛熤,我有时候觉得你这人真可怜。你就像我收养的那群流浪狗,摇尾乞怜求我施舍摸摸头。甚至会恶劣的咬伤其他我宠爱的狗,豁出一条命就为了祈求怜悯和关爱的可怜虫。” “小月亮,”盛熤长眸微眯,慵懒的像假寐的猎豹,周身却冷寒如冰。 冰锥似的目光焦在萧听月身上,仿佛眼底的冰刀直射过来。 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双腿微微颤栗。 萧听月咬紧双唇,逼迫自己勇敢。 强装出淡然,直直迎着盛熤的目光。 “盛熤,你除了威胁囚禁我,还会什么?当初把你扔到浮尸岛的人不是我,在浮尸岛把你当野兽折磨的也不是我。造成你悲剧的人,自始至终都不是我。你要真有本事,就去报复那些伤害你的人啊!这样折磨我,你算什么男人?” 盛熤一把包住她的脸,用了半分力,压的她婴儿肥的脸颊凹陷,唇角也在他掌心搓磨,翕动。 “小月亮,你没用心懂我。” 重重啄了下她的唇,舌尖放肆闯进去,肆意扫荡。 “小月亮,没人能同你相提并论。” 萧听月弯唇笑起来,整个人都在微颤。 良久,萧听月抹掉笑出来的泪花,“是只有我才能做你的药引吧?” “药引?” 萧听月满眼讥讽,“盛熤,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要同我装傻充愣?打着所谓喜欢的旗号,不过是还没十足把握控制我这味药的用法,装什么深情?” 浴室内陷入死寂。 偶有水滴声滴答响起,让这个逼仄的空间更加逼仄,阴冷。 “怎么,是被我说中心思,无话可说了吗?盛熤,你真的让我恶心。” 天旋地转间,萧听月已被盛熤掐住柳腰,单手倒拎起来,快步走出浴室。 盛熤耐心告罄,大力将她丢到床上。 “小月亮,我有没有教过你,话别说太满?” 盛熤一把扯掉碍事的衬衫。 金属卡扣声后,盛熤抽出腰间的皮带扔到一边。 盛熤半跪在床沿,斜眼睥睨她,一副要将她拆骨入腹的坚冷。 萧听月双手撑床,不断后退。 “盛熤,你……” 盛熤却已经转身折返回浴室。 不时,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磨砂玻璃上映照着盛熤修长挺拔的身影。 暂时躲过一劫,萧听月的心却更加慌乱无助。 她心知肚明,盛熤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自己。 不好的预感在心头发酵。 终于,在盛熤重新换上一身行头后应验了。 车子行驶半个多小时,平稳停在黑暗的地库。 萧听月双手攥紧安全带,不安的拔高声音问:“盛熤,这是什么地方?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盛熤充耳不闻,下车,颇有风度地为她打开车门。 萧听月警惕,不敢下去,这条路通往的可能是黑暗的地狱。 “我要回去。盛熤,你送我回去。” 盛熤忽视她的请求,直接覆身过去,解开安全带,握住她手腕拽下车。 萧听月挣扎无果后,放弃了抵抗,怯怯地跟在他身后,来到一个特级VIP包房。 …… 刚踏进包房,娇柔妩媚的哼吟撒娇从四面八方传来。 浓烈的酒精味,乌烟瘴气的香烟味混合着其他乱七八糟的味道弥漫整个包厢。 刺激着萧听月。 她惊惶后退,后背顶在门扉上,弯腰直接吐了出来。 萧听月弯着身子,双手抚着胃部,胃里翻江倒海,好似被灌醉,直呕酸水。 她缓了好一会,稍稍舒服点,抬起湿红的双眼,哀哀望向身旁置身事外的盛熤。 “盛熤,我不要待在这里,你带我回去吧。” 盛熤冷绝一笑,“小月亮,我说过,犯错要受罚。你总不长记性,那就让专人好好教教你。” 第24章 屈辱 毫不怜惜扯着她腕子,拖到临窗的单人沙发里。 盛熤松手。 身边突然爬过来几个衣着暴露的女人。 她们白腻的身子像恶鬼的利爪,攀过来,将她压制在宽大的沙发里,不能动弹。 萧听月拼命踢踹,却一次次被那些女人按压住。 “不要碰我!走开!别碰我!” 她扯着嗓子尖叫哭喊,嗓子都喊哑了,依然于事无补。 女人剥她衣服,当着包厢里乱七八糟的一群人,利落扯落她衬衫。 “变态!神经病!放开我!别碰我!” 萧听月趁女人抬手之际,张口狠狠咬住她的手。 暧昧昏暗的灯光里,很快便清晰的看到女人手背上血迹斑斑的牙印,那块肉耷拉着,只连着一点皮。 那女人吃痛,扬手便要扯拽萧听月柔软蓬松的长发。 脊背传来钻心的疼痛,人也向侧边摔倒。 突如其来的引力牵引,萧听月生生咬掉了她手背一块肉。 萧听月满口鲜血,整个人都处于疯狂之后的麻木状态。 双眼空洞盯着那个女人血肉模糊的手背,呆然不动。 像极了恐怖娃娃。 盛熤心口发紧。 跨步过去,嫌恶拂挡开那些肮脏的女人。 外套罩住萧听月半裸的身体。 轻暖的余温带着淡淡的琥珀香,劈头盖脸裹缠住萧听月的呼吸。 渐渐缓过神来,厌恶地掀掉外套,像只殊死搏斗的小兽,扑过来,狠狠咬住盛熤的脖颈。 萧听月毫不留情的撕咬,似在同盛熤决一死战。 盛熤只是勾起落地的外套,包裹住她身子。 而后,扯开了她。 将人压躺在沙发里,欺身而上,随手拿过桌上的酒瓶,拇指和食指卡住她下颌,瓶口直接塞进她微启的红唇间。 甘醇的酒液溅洒萧听月满脸。 暗红的酒水沿着她优美的棱角向下滑动,延伸。 滚过那对精致如蝶翼的锁骨,将她莹白透亮的肌肤晕染上丝丝羞怯的红晕。 萧听月屈辱至极,胸脯气的起伏不定。 他们之间贴的极近,空出的缝隙勉强能塞根头发丝。 起伏的胸口似乎就在他身上。 她与他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盛熤喉结快速滚动,低头直接咬吻上去。 周遭都是毫无底线,赤裸交缠的情欲动物。 根本不会有人注意他们,偷窥他的小月亮。 盛熤却还是猛地拉开距离,直起身的同时搂紧萧听月的腰肢,大步流星离开了这个脏乱不堪的动物世界。 砰! 车门闭合。 隔板升起,昏暗无光的车后座,堆起散落的衣衫。 萧听月的后背贴着冰凉的玻璃,耻辱和怨恨交织在心间。 她呆呆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路灯,离她那样远,又似乎唾手可得。 萧听月强迫自己关闭所有感官,清冷的酒水浸透皮肤,如同恶心的虫蚁穿行,辱没她每一寸肌肤。 “小月亮,看着我。” 盛熤掰过她的脸,让她清醒的看着自己如何被他一点点拖入罪恶的泥潭。 萧听月被他折磨的狼狈又可怜,在他手下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她咬着手指,不敢发出丁点声音。 盛熤粗糙的掌心此刻滚烫的像起火,揉搓她的脊骨。 萧听月乖顺窝在他怀里。 盛熤心情大好,温柔抚着她耳朵,冰冷开口,“小月亮,犯错受罚天经地义。你该感谢我,没在长醉。” 萧听月汗津津的小脸发烧一般酡红,浑身也跟着滚烫。 虚软缩在座椅里,不肯言语。 “小月亮,总是喜欢受罚。那……我怎么能不满足你小小心愿呢。” 盛熤轻触按钮,车窗缓缓半降。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瓢泼大雨,大颗大颗的雨滴打进来,落湿了萧听月头发。 沁骨的凉。 萧听月削葱根的脚趾蜷缩。 “小月亮,你最喜欢光明正大,我让你大大方方受罚。” 两只小脚贴在窗口。 仿佛是迎风招展的花儿,在盛夏暴雨的夜幕里徐徐绽放,招摇过市。 凉沁沁的雨水砸落她半边身子,心口被人偷偷放了一支冷箭,寒凉剧痛。 “小月亮,求我就放过你。” 萧听月如一个漂亮的布娃娃,任由他摆弄,听话开口。 “求你放过我。盛熤,求求你放过我。盛爷,求求您饶过我。” 盛熤拥她入怀,拾起一边早已皱巴巴又略潮的外套,擦掉她手臂上的雨水。 灼热的大掌包住她的小脚,试图捂热她。 直到回到盛园,依然冰凉无温。 盛熤将她丢进恒温浴缸里泡着,随意冲洗一番便径自离开。 偌大的浴室,只有她。 萧听月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每条伤痕都昭示着她在盛熤那里受到的屈辱。 她想扯唇对自己笑笑,安慰自己;“没事的,萧听月没事的,没事的……” 眼泪还是难以自控滚落下来。 身体逐渐脱力,坐不住,滑落进浴缸里。 热水争先恐后钻进口鼻,沉海时候那种绝望的窒息感再次包围住她。 她不想死。 至少不是这样受尽屈辱之后,窝囊的淹死。 萧听月猛然钻出水面,咳嗽不已,粗重的喘着气。 呆然盯着天花板。 晕乎乎的脑子里飞速闪过许多画面。 都定格在盛熤的脸上,所有的过往被他冷漠的脸粉碎。 萧听月知道自己无力抗衡,为今之计只有隐忍和等待。 她安安静静的,乖巧顺从,盛熤说一,她绝不说二。盛熤要玩弄她,她乖的像只黏人的小猫,乖顺窝进他怀里,任他予求予取。 盛熤不再束缚她,只要她不逃跑,她可以如正常普通人一样拥有自主支配时间的自由。 大三第一学期开学已有两周。 早晚都由司机接送她上下学。 今天,萧听月上完下午两节课出教室,胳膊就被一把抱住。 “月亮,可让我逮住你了!” 好友卢嘉嘉激动的像是中了什么大奖,熊抱住她,一秒也不舍得松开。 脑袋落在萧听月的肩窝,撒娇的磨蹭。 衣襟微微下滑,雪白的颈肩青红交叠的吻痕闯入卢嘉嘉眼中。 卢嘉嘉呆呆松手,嘴角的笑僵硬在脸颊上。 双手揪着书包边角,压低音量问:“月亮,你这几天见过你的竹马哥哥了吗?” 第25章 抗衡 萧听月拢好薄外套,摇头。 她哪有胆子私自去见仲勋哥哥? 卢嘉嘉眼底的紧张被欢喜取代。 抱住她胳膊,撒娇卖萌,“月亮,你也参加迎新晚会嘛。我一个人根本无法跟白娅的小团体抗衡。月亮你是不知道白娅多嚣张,每天像只高傲的孔雀,让她的小姐妹天天来捣乱我练习。” 卢嘉嘉说着说着就委屈的带起哭腔。 吸了吸鼻子,哽咽到无法继续说话。 萧听月听到好友受委屈,心疼的抱住她,拍背安抚,“嘉嘉,没关系,我明天陪你去练习室,跟白娅说清楚。” 卢嘉嘉在她怀里摇头,“没用的,月亮。你之前都解释过多少遍了,你根本不喜欢穆凯学长。她从不相信,疯狗一样针对你。你跟她说多少遍都是对牛弹琴,她根本就是头倔牛,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嘉嘉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的。” 萧听月拿纸巾为卢嘉嘉擦干眼泪。 卢嘉嘉酷爱化妆,哭花了妆,像只脏脸花猫。 萧听月不禁展颜轻笑。 一双杏眼弯起来,如天边高悬的月牙娇媚甜美。 微风拂动她的长发,发丝在秀美的背上飘扬旋舞。 高腰牛仔外套下曼妙纤细的腰肢如一把细柳,不盈一握。脊背挺直,当真似弱柳扶风,清纯又魅惑。 路人几乎都忍不住被她吸引。 包括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穆凯。 全然忘我,抱着篮球呆站在球场中间。 抱着他的外套,满眼崇拜仰慕望着他的白娅注意到他的反常,沿着他看的方向望去。 手里的矿泉水瓶骤然皱成团。 水喷溅她一脸。 破狼狈地转头看向外环路,恨恨盯着萧听月。 她的视线太过阴狠。 萧听月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偏头看过来。 两人目光相碰。 白娅宣誓主权般,把穆凯的外套披在身上,朝她比了个拇指向下的羞辱动作。 而后,化身一只花蝴蝶,娉娉婷婷地穿越球场,跑到穆凯身边。 直接跳到穆凯身上。 两条修长的腿岔开,紧箍住穆凯的腰。 大庭广众之下,热烈地吻上穆凯。 两人难舍难分,热情激烈,在球场上大秀恩爱。 白娅激吻的同时还抬眼瞟向萧听月,眼里满满的得意和嘲讽。 用口型隔空挑衅:“穆凯是我的!” “靠!白娅这个汉子茶真他妈够了!老娘今天就让她尝尝烂嘴的滋味。” 卢嘉嘉撸起袖子就要冲进球场撕逼。 萧听月拉走她,“嘉嘉,别冲动。白娅是故意刺激你,如果你上当,同她大打出手,那就是你有错,她就可以把你轰出晚会舞台。” “艹她奶奶个腿!心机婊!” 卢嘉嘉气的直接国粹输出。 直骂到校门口才稍稍平复心里的怒火。 “月亮,你就参加晚会嘛。你看我本来就笨,白娅那个心机婊脏套路那么多,我什么时候被她卖了说不定还乐颠颠给她数钱。” 萧听月没好奇白她一眼,“那你就别总是冲动行事。” “哎呀,人家天性如此嘛。直肠子一个,根本藏不住事。” 卢嘉嘉又抱着她不停撒娇,“月亮,你最好了,你就陪我一起嘛。我弹琴,你跳舞,我们月月嘉姐妹花一定能一举夺冠!” 萧听月被她磨的受不了,便点头答应。 卢嘉嘉直接兴奋蹦起来,大转几个圈,把自己转晕乎了才停下来。 晕晕乎乎靠在萧听月身上,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激动。 “月亮你最好了。我最最最爱你,么么。” 欣喜若狂,在萧听月脸上亲了两下。 “好了好了,你快回家吧,不然萧叔叔又关你禁闭,不让你上学,我可舍不得一周不见你。” 卢嘉嘉轻推她上车。 萧听月坐进奢华的宾利车里,摇下车窗,挥手同她告别。 卢嘉嘉笑意盈盈目送她的车子消失在街头,才收敛脸上难以克制的喜悦。 不时,一辆白色的奔驰停在她面前。 卢嘉嘉欢欣雀跃坐上车,激动的用力亲吻里面的人。 清脆响亮的唇瓣交缠声绵延到车外。 * 萧听月盯着手机屏,眉心微锁。 盛熤虽然不再限制她正常出门。 却不允许她在外面逗留太晚。 以后要同嘉嘉排练节目,下课就不能直接回家。 萧听月不知如何说服他。 想挑份礼物贿赂他,看着网友罗列出来适合送给冷漠冰山男人的礼物清单,想骂人。 【制服冰山男的小妙招之火辣小野猫篇】 【闷骚男喜欢的礼物:热情火辣的你,骚话连篇的你,多姿多彩的你】 【睡服他!纯欲风情趣内衣链接】 …… 萧听月悻悻关闭网页,焦灼地茫然四顾。 “心悦你”糕点体验屋。 “停车!快停车!” 司机靠边停车,不安询问,“小姐,您哪里不舒服吗?” 萧听月盯着那间店名,“你打电话给盛熤,让他下班来这家店接我。” 径自下车,进了体验屋。 司机急忙打电话给盛熤报备,得了命令才敢独自离开。 盛熤开完海外视频会议,时间已近七点。 路上,一边看文件,一边听保镖汇报萧听月一天的行动轨迹。 “学校盛传,有个叫穆凯的男生数次向小姐告白……” 盛熤莫名烦躁。 啪地合上文件,指尖捻着打火机,一开一合把玩。 湛蓝色的火焰时明时灭,火光印照进他墨黑的瞳孔里,汇聚成炽烈的怒火。 车子停在那家店门口。 盛熤斜眼瞅了眼。 心悦你。 薄唇勾起森寒的弧度。 一把攥紧打火机,微烫的金属烙贴在掌心,却彻底点燃心里郁积的火。 大概等了十分钟,萧听月才提着一个蛋糕出来。 她一坐上来,车内迅速晕染开浓郁的奶香味,还有柠檬淡淡的酸涩。 像一道炽烈的光,照亮漆黑一片的车厢。 车子平稳开动。 萧听月酝酿许久,还是强挤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双手捧着蛋糕,递到盛熤面前。 “盛熤,这是我亲手做的蛋糕,送给你。” 昏黄的路灯洒进来,笼罩住盛熤左半边的身体。 萧听月看到他嘴角上扬,便挪近他几分。 蛋糕沐浴在光里。 盛熤看清楚了,蛋糕歪七扭八是椭圆形,最上层铺满了芒果香蕉碎,边上用几片柠檬点缀。 他淡淡注视着那层水果丁。 “盛熤,你要尝尝吗?我第一次做,不是很……” 啪地,蛋糕被盛熤挥手掀翻。 砸在萧听月脸上,又似一滩烂泥,掉落在地。 第26章 玩具 “拿我当试验品,连最基本的喜好都不肯了解清楚。” 盛熤转脸冷然睨着她。 “小月亮,装乖不好玩么?非要跟我对着干。” 萧听月被奶油糊了一脸,鼻腔里还塞着一些。 难受的快喘不上气。 被盛熤尖锐的话语刺得心口疼。 她明明是特地为他做的,他怎么…… 委屈在心间蔓延。 萧听月抬手抹掉厚重的奶油,擦干净自己的脸,恢复了自由呼吸。 “怎么,没有像你亲爱的仲勋哥哥一样夸赞你,捧着你,受挫委屈?” “没有。” 决口否认,声音里却染上丝丝哀伤。 萧听月活了快二十年,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未进过厨房,更别提下厨。 她笨拙的不如人家小学生。 削水果皮的时候划伤了几次手。 即便如此,她也想亲手做出那个蛋糕送给盛熤,不单是讨好,她想尽力去弥补修复与盛熤的友谊。 哪怕走到如今这一步,萧听月依然抱有侥幸心理。 盛熤会放手,还她自由。 她不相信,曾经总不顾生死挺身救她的盛熤会变成彻头彻尾的坏人。 “盛熤,你有没有想过去看心理医生?也许你只是钻进死胡同里,不肯放过自己,才……” 盛熤倾身过来,俊脸逼近她。 那双幽沉深邃的眸子闪着璀璨的光。 却森冷如冰。 萧听月别开视线,“盛熤,你的手下说你生病了。你这样讳疾忌医,不会好。不管是什么棘手的病症,至少你先去治疗啊。” “小月亮,你怕我死?” “我只是为你不值。盛熤,你那么厉害,难道甘心英年早逝吗?” 车内回旋起盛熤低哑的笑声。 拇指抚过她的脸,抹掉额角残留的一点奶油,按在她唇上。 “小月亮,你看你多残忍。拿我给你的仲勋哥哥当小白鼠,又假惺惺关心我,把我玩弄在股掌间,像从前的盛疯狗,拼命护着你。” “我没……” 盛熤咬牙切齿,捏住她的脸,“小月亮,你打算什么时候杀我?在我帮你彻底摆脱萧博远的控制之后?还是……跟你仲勋哥哥的新婚夜?” 萧听月沉默。 反正说什么,盛熤都不相信。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这副模样,在盛熤眼里是心虚,是默认。 盛熤扑过去,惩罚性的啮咬她的唇。 “为什么不否认?” 狠狠咬住她耳朵。 不时,萧听月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滑落到脖颈。 “小月亮,你不过是我盛熤手里的玩具,玩偶就该摆正位置,任主人亵玩。” 萧听月没有反抗,任由盛熤玩弄。 “小月亮,你不是最怕疼吗?叫啊!” 盛熤覆在她身上,毫不留情撕咬她的皮肤。 如同猎犬在分食猎物。 可萧听月始终毫无反应,活像一个布娃娃,没有生命,没有感觉。 暴戾因子在血液里翻腾叫嚣。 盛熤完全失控,用力剥夺她的呼吸。 萧听月喘不上气,胸腔剧烈起伏,小脸也因长时间憋气而泛红。 她像个卑贱的奴隶。 跪坐在地面,仰着嫩白修长的颈项,仰望着他。 自始至终,安静的似一条死鱼。 无论盛熤如何折磨,都没有丁点反抗。 盛熤兴致缺缺。 松开手。 萧听月支撑不住身体,瘫倒在地,匍匐在盛熤脚边。 盛熤逗狗似的,抬起鞋尖轻踢她。 萧听月拂掉脸上新沾染的奶油,眯着眼睛直直看着他。 “想现在杀我?” 盛熤掏出打火机,扔到她身上。 “给你机会。” 而后拔出后腰别着的枪。 上膛,枪口朝向他,推到一边。 盛熤抖出一根烟,狠狠咬在嘴边。 “小月亮,点烟。” 萧听月目光转向头上的枪,爬了起来,拿起枪,凑到他身边。 嗒! 蓝色火焰跃出来,香烟燃起橘红的火光。 盛熤咬着烟嘴,没吸一口,任它燃烧。 萧听月举枪对准他的脑门。 “不敢?” 盛熤嗤笑,把住她的手,食指按在扳机上。 “小月亮,不管我哪天死,不管我死在谁手里,都与你无关,不会牵连你。最后一次杀我的机会,不想动手么?” 萧听月手指微微用力,就在快要扣动扳机之际,她猛地将枪口对准自己。 “盛熤,我不会杀你。” “那就更没资格杀你自己。” 盛熤掰开她的手,收了枪。 “小月亮,这个世界上谁都该死,谁都能死,唯独你不能。” * “月亮,你跳舞的时候太美了。简直就是仙女下凡,给我们这种凡人一点仙宫的震撼。” 卢嘉嘉激动抱住萧听月,机关枪似的夸耀不停。 “月亮,我敢保证,迎新晚会之后,你就是全校男生的噩梦。” 萧听月弹她脑袋,“明明是美梦。” 卢嘉嘉抚着额头,反驳她,“就是噩梦。是日夜魂牵梦绕,心心念念的女神。又连你衣角都摸不到,日夜空梦幻想,迟早得疯。” “哪有那么夸张?不可能所有人都喜欢我,也没必要让所有人都喜欢我。” “是是是,我们月亮啊只要竹马哥哥喜欢。” 卢嘉嘉帮她揉肩按摩,脸上的笑意暗淡了几分。 萧听月也沉默不语。 现在她宁愿仲勋哥哥真的不喜欢自己。 总好过彼此都痛苦。 “月亮,我们晚会夺冠后,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不能说!你必须好好跳,咱们必须夺冠!” “呵,人长的丑,想的倒挺美。” 门口传来嗤笑嘲讽声。 二人齐齐看过去,是白娅和她的小跟班们。 白娅半掀眼皮,傲慢扫了萧听月一眼,“手下败将也敢跑出来,丢人现眼。” 迈着婀娜多姿的步伐进来,直接跃坐在萧听月的桌面上。 白娅居高临下俯视她。 颈间斑驳的吻痕便暴露在她眼底。 白娅直接伸手去扯她衣服,大嚷道:“你们快来看啊,咱们学校出了名的清纯校花,晚上不知道跟多少野男人鬼混,身上全是吻痕。” 萧听月打掉她的手,从书包里拿出外套裹紧。 “啧啧啧,萧听月你真是恶心,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晚上放荡饥渴地向老男人求欢,白天穿上衣服又装纯欺骗同学。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恶心?” 卢嘉嘉冲过来,将萧听月护在身后,一副母鸡护崽的模样。 “白娅,艹你妈的!你他妈信不信老娘撕烂你的臭嘴。” 扑上去撕扯白娅的头发。 “你们还站着看什么戏?滚过来帮忙!” 第27章 蜕变 小跟班们跑过来。 却没人敢动手。 她们若愚蠢的伤害萧家大小姐,那不是自掘坟墓,就是嫌命太长。 卢家虽不如她们家,可卢嘉嘉跟萧听月好的跟亲姐妹似的,得罪卢嘉嘉,就是得罪萧家。 她们只好拉住白娅,试图分开她们。 白娅还不了手,卢嘉嘉趁机扫了她几大耳光。 涂着漂亮甲油的长指甲刮进肉里。 白娅脸上很快便出现密密麻麻的血痕。 卢嘉嘉乘胜追击,想好好教训白娅一顿。 萧听月挡在她面前。 卢嘉嘉气红了眼,“月亮,这婊子他妈的侮辱你,你还要护她?你在这装什么圣母玛利亚?” “嘉嘉,你还要不要参加晚会,拿冠军?闹大,对我们都不好,就这……” 卢嘉嘉嗤笑一声,“你是萧家大小姐,是南城至高无上的小公主。你怕什么?反正你爸不会让你受委屈。” “月亮,你想当烂好人,你自己当!我不稀罕!今天不打的白娅那个贱货满地找牙,我不姓卢。” 卢嘉嘉用力推开萧听月,助跑两步,冲过去,撞开拉着白娅的人,抬腿便狠狠踹向白娅的肚子。 萧听月跑过来,挡在白娅面前,拦住了卢嘉嘉那一脚。 卢嘉嘉望着好友竟护着死对头,与自己为敌,顿时红了双眼。 “月亮,你今天非要护着白娅这个贱人,我们友尽!” “嘉嘉,我不是帮她们,我只是……” “假惺惺!本小姐最恶心你这种假圣母的心机婊!” 白娅使劲推了萧听月一把。 萧听月往前扑去,撞上卢嘉嘉。 姐妹俩差点双双跌倒。 萧听月的腿向后踢踹挣扎,竟绊倒紧追身后要偷袭的白娅。 白娅脸朝地,直挺挺摔倒,腹部卡在舞台边缘。 “啊!血!白娅流血了!” 白娅的小跟班惊恐指着地面的鲜血,瞪大双眼,尖声叫喊。 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到洁白如雪的地面。 鲜血一股一股,从白娅又直又细的双腿间流出来。 白色的裙子渐渐被鲜血染红,地面汇聚成血泊。 “娅娅!娅娅你怎么了?娅娅你醒醒,你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小跟班们将她围护在中间,一个个哭嚎不停。 却没人叫救护车。 萧听月费劲拖住卢嘉嘉,后者还是不甘心,拼命挣扎要继续上去补刀。 两人扭缠在一块。 直到警察到来,分开了她们。 白娅被送去医院。 萧听月跳上救护车,陪同白娅去医院。 卢嘉嘉终究也心不甘情不愿一起陪护。 白娅进了急诊手术室。 医生找她们俩签字。 看到上面写的“清宫手术”同意书。 二人皆是一愣。 “她怀孕了?谁的孩子?穆凯的?” 卢嘉嘉震惊不已,连连抛出问题,怔愣在一边。 萧听月握着笔的手都在颤抖。 她好像杀人了。 手上沾染上鲜血,变的跟盛熤一样肮脏。 麻木签完字,萧听月的双手还在颤抖。 灵魂被抽走一般,呆呆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模糊不清的视线凝视手术室红灯。 白娅的家人什么时候来的,也完全不知情。 窒息感把她扯回冰冷的现实。 萧听月双脚离地,后背砸在坚硬的墙壁,纤瘦的肩胛骨传来碎裂的疼痛。 脖颈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掐住,喘不过气来。 萧听月迷糊的思绪清醒过来,因大脑缺氧太久,眼前也开始失真。 只朦胧看到眼前是青面獠牙的怪物,张着血盆大口,要吞噬她。 “姓萧的,我警告过你,别惹我家娅娅。你竟敢对她拳打脚踢,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白城咬牙切齿,不断收紧攥住萧听月脖颈的手,势要活活掐死她。 萧听月难受地挣扎,双手无力地掰扯白城的手,徒劳无功。 直翻白眼,身体逐渐脱力,脑袋也开始空白。 萧听月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一阵琥珀色的风袭来,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逼近。 腰身一紧,她被搂进温暖坚实的怀抱。 而掐她脖子的白城,已经奄奄一息躺倒在地。 耳郭滚烫,湿滑灼热的舌尖舔过,耳珠发麻,被一股熟悉的温热强势含舔,吮吸。 温暖的风丝丝缕缕吹进耳朵,抚摸她的耳膜。 “小月亮,真棒!你的手终于见血了。” 盛熤执起她冷冰冰的手,握到嘴边呵气捂热。 柔软的温暖熨贴至心口。 萧听月觉得眼前的盛熤很不真实,像个幻影,活在她愚蠢的梦境。 手指渐渐回温,脑子也彻底清醒。 萧听月抽出自己的双手,挣脱盛熤的怀抱。 白娅腿间鲜血淋漓的场景愈发清晰。 萧听月怔怔望着自己的手。 “小月亮,恭喜你完成蜕变。” “蜕变?”萧听月噙着讽刺的笑意,斜瞅向他,“盛熤,我害死了一个无辜的生命,你说恭喜?你把杀人当试炼游戏?” “一个可有可无的孽障,能帮你完成第一次蜕变,就是他的福气。” 两行清泪缓缓滑落,萧听月哑着嗓子,有气无力问:“今天这个局,也是你的杰作吗?” 盛熤拇指擦掉她的泪,眼底满是嘲讽。 “不过是一个违背伦理,肮脏动物的孽畜,值得你落泪?小月亮,你同情心太泛滥了。” 盛熤冷漠无情的话语,卷起了寒风暴雪,将她困在冰天雪地里,进退不得。 萧听月瑟缩起身体,牙齿都冷的打颤。 “是我间接害死他的,我是凶手,我杀死了他。盛熤,你怎么能冷血地说出这种话?你不愧疚,不害怕吗?” “愚蠢。” 盛熤没心情陪她做那种愚不可及的梦。 愧疚,害怕,是什么东西? 他盛熤的世界里只有赢。 胜者为王,败者为尸。 抓着萧听月的手,半拽着她离开阴冷的医院。 车子驶离医院,萧听月才想起来卢嘉嘉。 “停车!嘉嘉还在医院里,我要回去接她。” 司机充耳不闻,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甚至还挑衅地加大油门,车速越来越快。 萧听月气的抡拳砸车窗,“盛熤,回去接嘉嘉,她一个人留在那里,会被白城弄死的。” “你差点在白城手里断气,当时她在哪?” 当时卢嘉嘉去买水回来,看到一群黑西装如一群穷凶极恶的黑社会,包围住萧听月。 焦急跑过来准备救她的,却在看到白城掐住萧听月脖子时,扔下手里的水,转身拔腿就跑。 萧听月微茫的视线中只有卢嘉嘉飞快远离的残影。 萧听月心里又痛又冷,梗了根刺,还是不肯承认被放弃的事实。 “嘉嘉只是去找人帮我,她才不会……” “小月亮,你不愿面对的现实,我偏要剖开,赤裸裸捏到你面前。” 盛熤扯她下了车,禁锢住她不安分的双手,搂着走进警局。 第28章 利用 警局的人对盛熤很客气,一个个像对待领导一般向他问好。 盛熤淡然点点头算作回应。 扯着萧听月径直走向二楼。 气宇轩昂进了副局办公室。 “盛先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大腹便便的秃头男看到他,立马站起来,笑呵呵迎上来同盛熤握手。 盛熤无视那双手,将萧听月按坐在一旁沙发里。 转身,面无表情瞅了眼副局。 那人收回尴尬空悬在半空的手,依旧满脸堆笑,“盛先生,您想喝点什么?大红袍可以吗?我这就……” “李局,我不是闲着没事找你喝茶。南大艺术学院的案子,不是你负责?” 那人了然一笑,拍了下手,目光瞟过萧听月,“盛先生请稍等片刻。” 转身,马不停蹄小跑出去。 不时,手里拿着个U盘便跑了回来。 二话不说,插进电脑,再双手捧着电脑,摆放到会客茶几上。 屏幕闪了一下,很快里面出现清晰的画面。 卢嘉嘉双手叠放在桌面,不停的搓磨手指。 对面坐着的正是这个副局。 “你是目击证人?” 卢嘉嘉咬咬唇,而后点头。 “你来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 卢嘉嘉:“我同搭档在练习室排练,白娅和她的朋友闯进来羞辱我们,我们发生口角。” “我为朋友出去,要打白娅。朋友拦住我,但白娅偷袭我们,自己没站稳摔倒在舞台边缘……” 盛熤寒着一张脸啪地合上笔记本。 雾沉沉的眸光锁住副局。 副局暗暗抹了抹汗,不敢喘一口气。 端坐在沙发里的萧听月重重舒了一口气。 她就知道嘉嘉不会背叛自己。 嘴角衔着一抹明媚的笑,抬头,挑衅看向盛熤。 盛熤没什么情绪,拽着她离开。 楼下,卢嘉嘉踱来踱去等着她。 “嘉嘉。” 萧听月看到她,欢快飞奔过去,紧紧抱住她。 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盛熤故意设的局,诱引她杀人。 她都很感激,卢嘉嘉不是站在她对立面的人。 自从盛熤把她的人生搅的天翻地覆之后,萧听月格外在意是否有人真的爱她,永远站在身后等她。 “对不起,嘉嘉。” 刚刚因为卢嘉嘉丢下自己跑了,她还狭隘的以为嘉嘉对自己的真心。 萧听月愧疚又自责。 “月亮,对不起。我不该那样骂你,更不该推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两个小姐妹又和好如初。 只是卢嘉嘉抬眼时不小心对上盛熤森冷的视线,情绪开始慌乱。 尤其当盛熤缓步迫近,她开始呼吸急促,额头冒汗。 “嘉嘉,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萧听月紧张地握紧她的手,拿纸巾给她擦汗。 “月亮,我,我没事……” 余下的话,被他们的动作吓回肚子里。 盛熤扣住萧听月的下巴,吻上她的唇。 卢嘉嘉错愕瞪大眼睛,呆呆后退半步。 两人也很快分开。 萧听月不知所措看看她,直接跑了。 她那抹绿色的裙角消失在转角。 卢嘉嘉膝盖一痛,跪倒在盛熤脚边。 锃亮的皮鞋抬起她的脸。 卢嘉嘉泪水涟涟,哭的楚楚可怜。 “看来你完全不在意顾仲勋是不是要变太监。” 卢嘉嘉拼命摇头,一口气哽在喉头,咳嗽不已。 盛熤嫌恶收脚,鞋面沾染了她的眼泪口水,直接擦在卢嘉嘉头发上。 “盛爷,对不起!我一定做好,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让月……萧听月痛苦不堪。” 盛熤慵懒睨她半眼,“想利用小月亮帮你拿下那顶稀世王冠,再送给萧博远,换“年轮”项目合作伙伴的位置,蚕食卢氏。” 卢嘉嘉的抽噎堵在胸口,闷疼闷疼的,泪痕斑斑的脸上满是惊恐。 嘴唇颤抖,蠕动半天,才小声道:“你,你怎么知道?” “顾仲勋是你的。尽快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否则……” “盛爷放心,我一定做到。” 盛熤高视阔步走了。 卢嘉嘉攥紧拳头,瞪着一双泪湿的眼,咬牙切齿。 凭什么他们都高高在上?想往她脸上吐痰就吐痰,想蹂躏她,她就要被他们踩在脚底肆意践踏? 她卢嘉嘉哪里不配当人上人? 没人撑腰让她享受众星捧月的耀眼,那她就把他们这些不可一世的人都拉下黑暗的地狱。 在高不可攀的世界里,她是阴沟里的老鼠,上不得台面。在阴暗的地狱,是她卢嘉嘉的主场。 她终是笑到最后的王。 卢嘉嘉爬起来,扯乱自己的衣服,一瘸一拐又走进警局。 游戏,正式开始。 * 萧听月漫无目的信步走在繁华的街区。 傍晚时分,晚霞染红大半个天空,整片街区仿佛浸泡在鲜血里。 行人匆匆,或有亲友陪伴,亲密闲话家常,或有爱情相依,甜蜜约会。 她形单影只,一个人,影子被拉的好长好长,斜斜打在转角的墙壁上。 变了形。 萧听月不自在地抿抿唇,穿梭在人群中,她感觉自己正在同这个世界脱轨。 以前最爱光顾的那家米线店,那熟悉的香味,是她现在无法触及的人间烟火。 店员看到她站在门口半晌不进去,又是熟客,便热络走出来要邀请她。 萧听月慌忙跑开了。 好像在逃离什么可怕的追杀。 跑到大路中间,挡了别人的车。 滴滴! 喇叭声刺耳,萧听月茫然抬头,车主大惊失色。 急忙下来,一把抱住了她。 “听月你这丫头,为什么不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你知不知道,阿姨很担心你。你哥每天都要为你祷告百遍。” 张晴抱紧她,数落着却哭了起来。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强烈跳动似要蹦出来。 她好怕,好怕再也见不到萧听月。 萧听月凝滞的思绪活络起来,回抱住晴晴阿姨。 晴晴阿姨身上熟悉又温柔的味道冲撞她的心,她觉得幸福得很不真实。 她真的再次回到幸福的港湾了吗? 萧听月掐了下自己的手背。 终于也热泪盈眶。 她真的再次回到家了。 张晴温柔拉着她的手,缓缓进入客厅。 萧听月还记得上次回来,父亲打了自己一耳光。 心下紧张,死死抓紧晴晴阿姨的手,脚下却不敢再挪半分。 张晴转过身来抱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小时候的她一样哄,“宝宝不怕,晴晴阿姨会保护你。” “晴晴阿姨,爸爸会生气,他……” 中气十足的咆哮声打断了她。 “谁给这个逆女开的门?她不配踏进我萧家的大门。管家,把她给我轰走!” 第29章 保护 萧博远手里的拐杖敲的地面震天响。 他立于一级台阶上,面容肃冷,黑沉沉的狐狸眼紧睨着萧听月。 似乎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刺的萧听月心口抽痛。 父亲真的不想要她了,对她彻底失望了。 管家很快带人过来,站定在她们面前。 “大小姐,请您立刻离开听月山庄。” 萧听月呆愣愣不动。 管家示意那两人动手。 两人便要拉扯萧听月,被张晴推开。 “管家,你是不想干了?敢这样对小姐。” 管家恭敬回:“夫人,老爷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违抗。” 张晴如同母鸡护崽,挡在萧听月前面。 眼睛却偷瞟萧博远,张晴想从他严肃冷漠的脸上读到有利的信息。 只要萧博远真的放弃萧听月,那她有的是机会拿萧听月救停云。 可萧博远似是嫌恶的转身上楼。 空留一道无解的背影给他们。 张晴的思绪千回百转,紧紧抱住了萧听月。 瞪着双眼恶狠狠瞅管家和那两个人。 “今天你们想动大小姐,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话语铿锵有力,仿佛战场上为国尽忠的巾帼英雄。 张晴的气势也成功吓住那两人。 两个高大威猛,孔武有力的保镖无措停手,不约而同看向管家。 老管家白眉紧锁,一贯眯缝的三角眼定在张晴脸上,一脸沉凝。 萧听月自看到父亲失望离开,心就开始涩涩的疼。 咬唇紧张目送父亲略微佝偻的背影一步一步消失在楼梯口,整个人都开始颤抖,如置冰窖浑身冰凉。 父亲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来看她一眼。 萧听月自嘲勾唇笑笑。 抬手抚过张晴单瘦削的脊背,“晴姨,我没事的。你回去休息吧,爸爸……以后还拜托你多费心照顾。” 张晴听她诀别般的遗言,慌张不已。 抓住萧听月的双手,红着眼眶焦急说:“听月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想干嘛?你要离开听月山庄?离开萧家?那你哥怎么办?” 提及哥哥,萧听月也有些愧疚。 如果不是为了救她,哥哥也不会心脏受损。 若不是因为她招惹了盛熤,哥哥更不会受伤至今昏迷不醒。 “晴姨,我会帮哥哥找到合适的心脏供体,我不会丢下哥哥不管的。” 张晴脸上的慌乱却没有丝毫削减。 反而因为激动,瘦削的脸上和脖颈处都暴起青筋。 “听月,晴姨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停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宠爱,保护你不让你受伤更是他的责任。只要你好好的,每天都开开心心,他就心满意足。” 张晴满目慈爱,不禁落泪。 想起躺在医院里的植物人儿子,心口抽抽的疼。 她哽咽不能语。 只是一个劲低头抹泪。 萧听月内疚又难过,抱住了晴姨,强忍着哭腔说:“晴姨,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治好哥哥。” 张晴无助的摇头。 “没用的,停云的心脏已经超负荷太久,史密斯说最多只能维持停云三个月的生命。如果三个月内停云醒不过来,也找不到适合的心脏,他就,就……” 张晴悲痛难抑,哭着便跑进了一楼的洗手间。 萧听月下意识提步跟过去,却又生生顿住了脚步。 晴姨现在应该也不想看到她这个罪魁祸首。 她也无颜面对晴姨的绝望。 萧听月现在才发现,自己就是个祸害。 “大小姐,请你离开。”管家适时提醒。 萧听月回神,双目空洞看向管家,无力开口,“我是不是只会惹麻烦?” 没等任何回应,转身独自离开。 落寞孤单的身影被倾泻的水晶灯拉的很长很长,像一堵破败的危墙,随时都会崩塌。 管家于心不忍,动动干枯的唇,想说点什么。 却感觉到一道如刀锋凌厉森寒的目光剐在自己后背上。 回头,与张晴四目相对。 张晴斜靠在洗手台上,溢出台面的水滴滴答答坠落在地板上。 密密麻麻的回音像暗夜里死人流的血。 张晴一张脸冷沉如冰。 管家屏退两人,警惕扫视一圈,抬腿便要走向张晴。 灵敏的耳朵捕捉到楼上传来沉缓的脚步声,便偃旗息鼓。 定在原地,直视张晴。 张晴举起一根手指,竖在唇间,缓缓闭上双眼。 管家了然,面露惊骇之色。 条件反射地再次抬头望向二楼。 萧博远没动静。 攥攥拳头,下定决心,快步匆匆走了。 管家走的急切又慌乱,没有注意到二楼书房的门打开了一条缝。 萧博远捏紧手里的笔。 拇指用力一掰,那支笔断成两段。 拨通心腹的电话,“加派人手,保护小姐,明天你亲自护送小姐去新国。” * 萧听月离开听月山庄后,打车去长醉。 她到达长醉的时候突然暴雨。 外套淋了雨,散发出一股恶心的味道。 萧听月蹙眉,扯下外套,直接扔进垃圾桶里。 整了整衣服,清凉的夜风吹来,她抱紧双臂,随着寻欢作乐的人一同踏进长醉。 身边的男男女女,衣着暴露,言谈间都满是寂寞的荷尔蒙。 萧听月很不习惯。 先找了一个角落的卡座。 双手捧着一杯果酒,当茶水一样轻抿一口,不无羡慕地看着周围肆意玩闹的男女。 莹白的皮肤紧贴在一起,舞步带起的风摩挲过相触的地方…… 萧听月的视线被一阵漆黑晃了一下。 心里的警报拉响。 从卡座上里跳起来,灵巧穿过人群,躲在安全出口的门后。 那些黑衣人追过来,没找到她,挫败捶门。 “猎物跑了,现在怎么办?” “妈的,快去找!金主等着救命,有一点闪失,我们都别想活!” 纷乱的脚步声消失。 萧听月小心探出头来,逡巡一圈,不知所措。 等着救命? 难道是盛熤? 可盛熤有自己的人,那些人更像那些社会上的小混混。 萧听月的心快要蹦出来般剧烈又紊乱。 不敢再乱跑,小心翼翼避开人,离开长醉。 在长醉门口,又遇到一群黑衣人。 萧听月慌忙躲到一个男人背后。 亦步亦趋跟在那人身后,躲开那群人。 却不知不觉深入漆黑的巷道。 手腕一紧,那个男人脸上露出阴暗可怖的笑。 第30章 丢下 萧听月慌张挣扎。 那人却攥紧她两条手腕,膝盖顶住她的小腹,用力一踢。 萧听月疼痛不堪,无力瘫软下去。 “啧啧,老子今天运气真不赖,竟然捡到这么靓的妞。” 粗糙的手抚上她细嫩的手背。 “妈的,怎么这么嫩。” 那人欺身上来,腆着一张丑脸就要舔她的手。 萧听月恶心地直呕酸水。 拼命向后躲。 那人恼羞成怒,一脚踹向她的肚子。 萧听月翻滚躲开。 腰间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妈的,穿的这么骚,不就是站街的吗?装你妈装。” 那渣滓扯着领口,脱掉上衣,淫邪笑着扑上来。 拽住萧听月的裙子,咸猪手一点一点探向她的腿。 萧听月迅速抽出那把瑞士军刀,朝他眼睛刺进去。 “艹!妈的!疼死老子了。妈的贱人……” 渣渣捂住眼睛在地上打滚嚎叫,凄惨的哭嚎回荡在深远漆黑的小巷。 萧听月双手握紧刀柄,淡漠瞅视他。 片刻之后,站起身来,拿出纸巾,慢条斯理擦拭干净刀尖。 轻缓的脚步声靠近。 丝丝缕缕清淡的男士香飘进鼻腔。 萧听月手里的动作戛然而止。 垂眸盯着水洼。 一道黑影缓步逼近。 萧听月紧张攥紧刀把,刀尖向后,那人近乎贴靠住她身体之际,右手用力后扎。 胳膊一紧。 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握住她手肘。 手臂向前伸,紧紧环住萧听月的腰肢。 轻轻用力,便把她抱起来,强硬有力的臂膀托住她的翘臀,将她抱坐在肩上。 萧听月不太确定来人是谁。 奋力挣扎,握刀的右手也不安分,试图再次刺向他。 “小月亮。” 盛熤温哑的嗓音带着颗粒感,磨平她心里的不安。 温热的掌心包裹住她冰凉的小手,接过那把刀。 “小月亮,终于真正长大了。” 盛熤的赞许里不免有几分欣慰。 萧听月听的刺耳。 她厌恶盛熤这样手染鲜血的人。 更讨厌现在慢慢堕落的自己。 就像偷盗的小偷,偷了一个水果没被抓到,变本加厉最后沦落成阶下囚。 萧听月想从这条越轨的道路上逃跑。 “盛熤,要我堕落到什么地步,你会满意。” 盛熤搂抱住她的双腿,将她放下来,光的小脚踩在他锃亮的皮鞋上。 双手掐住她的腰,使劲将她按贴在他怀抱里。 粗粝的拇指滚在那对精致的锁骨上。 把她滑落肩头的吊带拉起来,挂回单薄的肩头。 “小月亮,你原本可以一直高悬在天边,悲悯看着这个世界。” 盛熤薄唇衔住她的唇角,烙了一个热吻。 “小月亮,你本不该为任何人下凡。为什么不爱惜自己呢?你是天上清冷的白月光,就只能待在天边。” 盛熤的双眸渐渐染血。 深沉的似沉入了浓厚弥漫的大雾里。 淡淡的雾气升腾,掺杂着复杂的情感,三分暴戾,三分讥诮,四分不甘。 “小月亮,你千不该为顾仲勋那个怂包动凡心。万不该对他死心塌地,他不配。” “那你配?” 盛熤气得嘴角衔着一分冷笑。 “我说配,你就会爱我?” “不会。盛熤,你更不配。” 萧听月无情打碎他心里最后的期待。 伸手夺回自己的刀。 向后退了两步。 “盛熤,帮我做一件事。如果你做到,我是你的,无论你要我的命,还是要我做一把刀。” 盛熤轻嗤一声,并无多少兴趣。 身体后靠,倚靠在墙边,抖出一根烟,优雅抽了一口,散漫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小月亮,你似乎还没清醒的认识到现在的形势。” “你们盛家内斗,牵连我。你单方面纠缠我。我很清楚。” 盛熤大跨步过来,一手扣紧她后脑勺。 夹着烟的指节抚过她的脸。 萧听月害怕地偏开头。 她可不想毁容。 “小月亮,你这么笨,离开我,可怎么活。你一直这么呆,叫我怎么舍得丢下你。” 萧听月不满的蹙眉。 盛熤是嘲笑她笨?还骂她呆! “盛熤,你别太过分!” 盛熤松了手,燃了半截的香烟掉在潮湿的地面。 星火落在水里发出熄灭前最后的抗争声音,倏忽归于寂静。 “小月亮,你要了解我。” “神经病。” 萧听月烦透了。 他算哪根葱?要了解他?了解他肮脏的黑心肝?还是了解他下作的手段? “盛熤,帮我哥找到合适的供体,我属于你。” 盛熤眼里的光灰暗下去。 松开束缚,了然无趣摇摇头。 “小月亮,你不知道我到底要什么。萧停云,就该彻底消失。” 言罢。 盛熤转身昂首阔步走了。 他挺拔伟岸的身影一点点被远处的黑暗吞没。 萧听月追上去,先他之前坐上车。 盛熤插兜站在门边,淡漠睨她,“下去。” “送我回家。” “小月亮,死缠烂打对我没用。” 萧听月岿然不动。 她不信盛熤会把她丢下。 两人僵持五分钟,谁也不肯让步。 “小月亮。”盛熤不甚耐烦的唤她。 萧听月还是不肯下来。 盛熤直接上手,扣住她手腕,将她拽下车。 “小月亮,下次再见,你完好无损,我可以考虑救萧停云一条狗命。” 盛熤甩上车门,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如猎捕的黑鲨飞远。 留有余温的外套自窗口丢出来,飞落在她身上。 萧听月裹紧外套,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跑了。 而盛熤那辆黑色超跑失控撞上路旁树木,歪歪斜斜滑行好远,一侧车轮掉入河道,卡死才停下来。 盛熤吐出一口血。 鲜血溅到挡风玻璃,像一张恐怖的血网。 盛熤硬撑着最后一口气,从窗口爬出来。 靠着车子,滑坐在地上。 疼痛如同深埋进血液里的毒,自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 脑袋里似乎有千万只毒蝎在啃食,疼的快要裂开。 盛熤感觉自己的眼睛也开始疼痛,模糊,出现血红的重影。 深深吸口气,无力抽出手机,指尖触了半天,终于拨通了电话。 “老向,我遗嘱里再加一条:我死后,盛世集团变卖,资产全部无偿赠与萧听月。不要为难她,别逼她为我立碑了。” 挂断电话,意识越来越模糊。 盛熤仰望着天边皎洁的明月,想伸手去触碰。 最终,无力垂下双手。 第31章 破产 疼痛钻心蚀骨,蔓延到四肢百骸。 手臂上密密麻麻的血痕。 仿佛是老树根虬髯,盘根错节。 卢嘉嘉紧咬牙关,麻木的等待结束。 约莫过了十分钟。 死气沉沉的房间里,女人厌恶的哼了两声。 女人纾解了心里的郁气,又恢复到傲慢的白天鹅。 扔掉手中的鞭,好似沾染了什么肮脏的病毒。 扭着曼妙的身姿跑进浴室,从头到脚清洗了几遍。 待女人出来。 卢嘉嘉已收拾好自己。 她囫囵给自己随便上了点药,便套上华贵的衣服,端坐在一楼会客厅的沙发上。 女人迈开轻盈妖娆的步伐,如同一条暗夜里爬行的美女蛇,缓缓下楼。 严肃的女管家忙迎上去,在女人红唇微启时,适时递上女士香烟,一手笼着火口,点燃了香烟。 女人纤纤玉手拂了拂。 女管家退到一边,戴上耳机和眼罩,权当自己是个聋哑人。 女人不可一世的高傲容颜上渐渐浮上一丝讥诮。 高冷的眼皮抬了半分,冷然睥睨卢嘉嘉。 条件反射地,卢嘉嘉脊背冒起阵阵冷汗。 双手也害怕的蜷缩在腿侧。 “呵,TINA称,你腆着脸跑到顾家,自荐枕席。” 卢嘉嘉紧张咬唇,眸子垂低,不敢看她。 女人欺近她,放低高高端着的姿态,弯下那把柔细的腰,靠近她的脸。 朝她脸上吐了口烟雾。 “嘉嘉,真好玩,还是胆小如鼠。” 涂着黑色甲油的细指拍打卢嘉嘉的脸颊。 “嘉嘉是长大了,姨妈不该圈着你,不让你享受鱼水之欢。” 女人指尖夹着香烟,和善地为卢嘉嘉整理衣襟。 “TINA,你亲自护送小姐去盛世酒店,万总可还等着呢。” 卢嘉嘉双眼噙着泪,可怜兮兮巴望着她。 万总是哥不能人事的变态,他玩过的女人,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酒店。 卢嘉嘉头摇成拨浪鼓,悲凉哀求:“姨妈,不要把我送给万总,我害怕。” 女人尖锐的指甲掐进她手背。 “嘉嘉乖,照顾你妈的护工说,你妈想起你了,很担心你,哭闹着要回家陪你过年。” 她点到即止。 却彻底堵死了卢嘉嘉的退路。 母亲是卢嘉嘉的软肋。 “TINA。” 女管家过来,恭敬鞠躬保证:“董事长,我会安全带小姐回来。” 随即,过来一把架住卢嘉嘉,半拖着她离开灯火辉煌的别墅。 红色的轿车如同喷溅而流的鲜血,飞速穿行在道路上。 卢嘉嘉攥紧衣摆,待车子停在盛世酒店门口时,按下衣角别着的定位器。 她没有挣扎或逃跑,乖顺地同TINA进入酒店。 电梯直升向顶楼。 卢嘉嘉心里没底,反复按了许多次定位器。 上到顶楼。 TINA将她推进一间奢华套房,便迅速关门,挺直身板,站在门口死守。 门内的卢嘉嘉最后又按了一次定位器。 娇小的身子被一个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秃顶男抓住。 布絮,散落一地。 钻骨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刚刚上过药的皮肤再次被撕裂。 血腥味飘荡在套间里。 卢嘉嘉咬牙隐忍着,双目虚焦盯着窗外灰暗的月。 在她快要疼的昏迷之际,耳畔传来急切慌乱的脚步声。 “萧小姐?” TINA拦住冲过来的萧听月,眉眼逐渐浮起愠怒。 竟然被卢嘉嘉那个小妮子耍了。 萧听月身边的保镖上来,一招便制服了TINA。 “如果嘉嘉出什么事,你们卢氏等着破产吧。” 萧听月忧心卢嘉嘉,无意同她耍嘴皮子。 示意保镖强行破门。 门板被暴力踹倒。 萧听月冲进去,借着走廊的光看清里面血腥的场景,惊骇瞪大双眼。 卢嘉嘉完全就是个血人,浑身的伤,血肉模糊。 萧听月尖叫:“叫救护车。” 平复下心情,跑进房间,扯下薄被,裹住卢嘉嘉。 卢嘉嘉血红的双手紧紧抓住她的。 费力的撑着眼皮,凄楚望着她,“月亮,只有你能救我了。求求你不要丢弃我,我快要死了。” 萧听月反握住她的手,心里被针扎似的,绵密的痛楚蚕食着她。 “嘉嘉,我会帮你。” 得到她的保证,卢嘉嘉卸下最后一点力气,安然闭上眼睛。 * 清晨。 保镖唤醒萧听月。 “小姐,你该去机场了。” 萧听月迷糊的思绪回笼,犹豫不决。 “小姐,现在的形势对你很不利。离开才能更好保证你的安全。” “嘉嘉会死的。” “小姐,您难道不想要自由?您只要不出新国,老爷不会干涉您,盛,盛家的势力也伸不到那里。” 萧听月凝神望着窗外。 小鸟扑腾着翅膀,在枝头蹦蹦跳跳。 萧听月转身,往卢嘉嘉的病房去。 卢嘉嘉似乎早已清醒,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萧听月推门进去时,她刚好看过来。 “月亮。” 卢嘉嘉沙哑的嗓音里满是放松和喜悦。 萧听月过去,坐在床沿,酝酿许久。 “嘉嘉,我要走了。你多保重自己。” 萧听月掏出一封信和一张支票塞到她手里。 “抱歉嘉嘉,我不能陪你一起参加迎新晚会了。麻烦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仲勋哥哥,替我说一句抱歉。” 萧听月快速抱了抱她。 直起身。 飞快跑走了。 卢嘉嘉紧攥手心的信,眼里流露出几分不舍。 萧听月真走了,以后她再需要钱,就没那么好拿了。 卢嘉嘉随手将信封扔在床头柜上,仔细折叠好支票,揣进口袋里。 讥讽的视线落到那封信上,拾起来,撕的粉碎。 思虑良久,卢嘉嘉拨通了一个电话。 “萧听月现在从星河医院前往机场,上午十点的飞机,飞往新国。据我所知,新国是盛熤的地盘,萧听月入境新国,你们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那头沉默片刻,似乎怀疑她的可信度。 毕竟南城无人不知,萧听月与卢嘉嘉情同姐妹。 “你最好信我。” “你要什么?” “五千万,还有萧氏‘年轮’项目。” “卢嘉嘉,你最好别骗我,否则……我会把你妈做成人彘。” 电话挂断。 卢嘉嘉心情大好,身上忽然不疼了。 下地,赤着脚在病房里翩翩起舞。 谁说绿叶就只配做绿叶? 她偏要绿叶开成红艳的玫瑰。 第32章 压制 萧听月离开医院,便由保镖护送前往机场。 可他们的车行至半路被别人追尾。 车尾深深凹陷下去。 车体剧烈晃动,萧听月因惯性往前栽去。 幸亏有保镖保护,只是脑袋磕碰到车窗,有些晕沉。 保镖示意司机下去查看情况。 司机刚打开车门,还未来得及下去,车门被人暴力砸关上。 一个满脸刀疤,粗犷野蛮的男人自驾驶座窗口探进头来。 疤痕累累的眼皮底下,一双小眼睛阴森森的。 两侧的保镖集中精力,分别向前倾身几分,严严实实遮挡住萧听月。 那人突然暴躁,攥紧司机的领口,用力一扯,司机半个身子都卡在窗口。 “挡爷的路?妈的,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说着,拔出一把刀,擦过司机煞白的脸直插进车门缝隙里。 “让你主子滚下来给爷磕头赔罪!” 用力一掼,司机向后摔倒在车里。 脑袋磕到车顶,直接晕了过去。 保镖面露惊惶之色。 “老P,你保护小姐。” 右侧的保镖开门下去。 直接一拳抡到刀疤脸头上。 老P跃身,跳到驾驶位,启动车子迅速开远。 慢慢地,萧听月也发现了不对劲。 后面有很多车在追。 四面八方插进来不少车,屡次别停他们的车。 萧听月攥紧安全带。 车子像一条蜿蜒爬行的蛇,艰难前行。 老P也焦急的满头大汗。 在一个十字路口,红灯时,老P不顾一切冲过去。 侧面来的成串车子直直撞上来。 车辆颠簸,倾斜,侧翻。 萧听月摔砸在车顶,脑袋更加晕。 包里的手机不停地响。 用尽最后的力气掏出来,她看清楚了屏幕闪动的号码。 手指挪过去,还未接通,便无力垂落下去。 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迅速冲过来,熟练把她拖了出来。 抬死狗一般,将她抬过去,扔进车里。 砰! 一颗子弹射穿其中一人。 紧接着,不长眼的子弹从四周飞射过来,毫无章法,乱如苍蝇。 一群人很快只剩五人。 “快带她去医院!” 只留一个人开车,其余几人引开火力。 南城的街头,混乱不堪。 几股势力在彼此压制。 而昏迷不醒的萧听月早已被送到医院。 当张晴看到她躺在病床上,保养得宜的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真诚的笑容。 “准备,立刻手术。” 相关人员井然有序做准备。 十分钟不到,萧听月同萧听月一起,被推进手术室。 手术室里。 萧听月迷迷糊糊转醒。 刺眼的白炽灯光照的她眼睛发疼。 消毒水味充斥鼻腔,她难受的轻打了个喷嚏。 张晴转过头来看她。 萧听月惊讶,手肘撑床便缓缓坐起来。 “晴姨,我怎么在手术床上?你怎么也在?” 张晴是心脏科主任。 她只是腿有点疼,不应该…… “阿月。” 虚弱温雅的呼唤自身旁传来。 久违的熟悉感,甚至有点点陌生了。 萧听月急迫转身,便对上萧停云的视线。 “哥?你什么时候苏醒的?晴姨不是说你还在昏睡吗?” 苍白儒雅的脸上漾开浅淡的笑意,毫无温度,就像地狱里的鬼面上裂开的纹理。 “阿月,哥哥很感激,你能把心脏给我。” 第33章 骗局 萧听月惊骇不已。 瞠圆眸子,不可思议望着萧停云。 “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 萧听月慌忙转头,看向张晴,尽量咧着嘴角,勉强挤出笑容,玩笑似的询问:“晴姨,哥哥是不是睡太久,伤到脑子了呀?不然我怎么都听不懂他的话?” 张晴那双耷拉的眼睛此刻神采焕发,璀璨夺目。 盛满了希望的光芒。 她跨过来一步,伸手抚上萧听月的脑袋,温柔哄:“听月乖,闭上眼睛乖乖睡一觉就好了。” 萧听月骨头缝里寒意渐生。 她冷的浑身哆嗦。 攥紧单薄的手术被,直往身后躲。 “晴姨,我不疼的,我没有受伤,我不需要手术,我不要做手术,你让我出去好不好?” “听月,别胡闹。乖乖地过来,晴姨不会让你疼的。打一针,乖乖睡觉,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张晴抬着手,像小时候一样,等她过去牵住。 萧听月惊惶看看她,再看看一边阴冷笑着的萧停云。 觉得自己此刻身处黑暗地狱。 哪怕明亮的白炽灯将整个手术室照的不留一点缝隙。 她还是觉得黑。 黑的她什么也看不见,只看得到黑面鬼。 “不要!不要过来!我不要做手术!我不想死!” 萧听月扯起被子,扔罩住他们的头。 不顾腿上的疼痛,跳下手术床,飞奔向门口而去。 “给我抓住她!”张晴阴狠命令。 两个男人追过来,直接拽住她的长发,拖拽回去。 萧听月拼命挣扎。 下腹疼痛。 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她疼的毫无反抗之力。 虚弱的被人拖回手术床。 张晴抬手示意,众人各自准备好。 麻醉师无情地将针头扎进她脊髓。 冰冷的药剂抽进身体。 萧听月冷的浑身颤抖不停。 牙齿打颤,她呆呆看着陌生的张晴,眼角滑落悔恨的眼泪。 也许从她开始反叛父亲,亲近张晴之初,就注定了这样悲惨的结局。 她弱弱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喃喃重复着这句话,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 “呵,愚蠢!你以为我为什么对你好?因为你是萧博远的掌上明珠?还是你是众星捧月的小千金?” “你是故意舍身救我,接近我?” “不然你以为我会为你去死?不怕告诉你,当初绑架你的人,也是我找的托。小屁孩就是好骗,几包猪血就被感动的稀里哗啦,甚至为帮我进入萧家而不惜自杀逼萧博远松口,哈哈哈哈……” 往事一幕幕重现。 七岁的萧听月仍然哭闹找妈妈。 骗过管家,避开保镖视线,悄悄跑到人头攒动的街区。 在热闹的街道人群里,她被人绑走。 是当时好心的阿姨拼命救了她。 为了救她,好心阿姨身中数刀,浑身是血。 在危险逼近的那刻,张晴不顾一切冲上去,紧紧拥护住她。 她在张晴怀里感觉到妈妈的温暖。 为了留住这份温暖,萧听月绝食,自残,逼得萧博远不得不松口。 张晴母子俩入住听月山庄。 不久之后,萧博远与张晴领证结婚。 萧听月不仅有了母亲,还多了一个妹控哥哥。 只是没想到,原来一切都是骗局。 “萧停云,不,我应该叫他邱骋的心脏根本不是救我才受损的对吗?从一开始,你们就是为了我的心脏。” 第34章 钳制 “对,骋骋有先心病。哦,对了,当初救你出火海,受伤的人,也不是骋骋。” 萧听月脸上的泪愈发汹涌。 那夜,民宿起火的场景更加清晰。 她被困在火场。 那个逆着人流,不顾安危冲进烈火救她的人,分明是盛熤。 他为了保护她,脑袋被横梁砸到。 当她清醒时,听到的却是邱骋为了救她,吸入过量浓烟灰尘,损伤了心脏。 而且被横梁砸中脑袋,暂时成了植物人。 萧听月不知道他们母子是怎么做到的,连父亲调查的结果也如出一辙。 “好一个天衣无缝的骗局。” 张晴笑得张狂又得意。 “你以为萧博远有心调查?哈哈哈当时史密斯刚被我推到他身边,他一心扑在一个死人身上。他想克隆你母亲,这些年一直在做。每个人月月,只要有一点不像秦月,就被杀死。” 萧听月哭的更加厉害。 她是知道父亲在搞什么克隆人研究。 却没想过,一切只为了母亲。 “萧博远真可笑,当年亲手杀死秦月。又想复制秦月,那个变态,一辈子活在执念里。” “你什么意思?我妈妈她……” 五岁的记忆,她只知道某天早上醒来,如往常跑去花房找妈妈。 妈妈穿着漂亮华丽的裙子,画着完美精致的妆容,一脸微笑躺在花丛中。 她躺在妈妈怀里,等妈妈醒来。 等来的却是妈妈彻底消失不见。 山庄里的人都告诉她,妈妈走了,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不要她了。 萧听月一直不敢回想那天清晨的噩梦。 原来,妈妈颈间那条丝巾底下,是淤痕。 妈妈是被父亲活活掐死的。 “哈哈哈你还不知道吧,秦月根本不爱萧博远,她是被萧博远囚禁在听月山庄里的金丝雀,困在那片葡萄园里的洋娃娃。” 所以妈妈才会对着枯萎的花暗自垂泪? 她哭的不是花凋零。 而是她自己不曾如花恣意绽放。 便只有凋零枯萎的悲剧。 萧听月心痛难抑。 她呆然躺在手术床上,麻药似乎过期了,她还是好疼好疼。 没一寸身体都疼得快要碎裂。 脑子也清醒的可怕。 好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 她觉得自己力大无穷。 在张晴拿着手术刀逼近时,陡然弹身起来,一把攥住张晴的手腕,用力一拧,夺走手术刀。 直接架在张晴脖颈上。 明晃晃的刀锋割进张晴的皮肤里,渗出丝丝鲜血。 “萧听月,你今天无论如何都逃不掉。” “是么?那就看是你的人快,还是我的刀快。” 手腕用力,刀子深入肌肤几分。 鲜血已沿着向下压的刀柄凝聚,滴落在地,绽开一朵朵嗜血的红玫瑰。 “卢嘉嘉,也是你的人?” 萧听月不傻,她离开都事,除了父亲和那几个保镖,就只有卢嘉嘉一清二楚。 短短十几分钟,张晴就做好了在街头猎捕她的准备,只可能是卢嘉嘉泄的密。 “是又怎样呢?你马上就被我挖空心脏,痛苦死掉了,也不必……” 扑哧! 刀子扎穿皮肉的声音响起。 张晴喉咙被割断,鲜血四溅。 其他人吓的连连后退。 萧听月立马钳制住邱骋,通红的刀尖挑破他胸口的衣服。 在张晴惊恐绝望的注视下,刀尖上的鲜血在他胸口画下一个圈。 圈出了心脏的位置。 第35章 傀儡 张晴双手捂住喉咙,悲戚摇头,泪水飞溅。 萧听月冷眼睥睨她,“晴姨,你们不是喜欢挖心脏,想要心脏吗?” 刀尖慢慢扎进皮肉。 邱骋害怕地开口哀求:“阿月,哥哥错了,你别生气,哥哥保证以后就当个活死人,你别杀哥哥。” “哥哥?你也配?” “不配!不配!萧大小姐,对不起!我错了!是我狗眼不识泰山,是我该死!您再给我个机会,我一定不再出来碍您的眼。” 萧听月不为所动,刀子加深一分,没入他胸口。 邱骋闷哼一声,忙开口,“萧大小姐,您别杀我!一切都是她的主意!是她,是张晴逼我这么做的!你应该杀她,别杀我!我求求您,别……” 刀子不再留情,直接扎进他的心脏。 鲜血喷溅,射到躲在墙角的几个人脸上。 萧听月目光移过去。 一手利落拔出刀,缓缓走过去。 几人被吓得尿裤子,手术室里不时便充斥着尿骚味。 萧听月的刀尖抵住他们下巴。 “去,谁挖出邱骋的心脏,谁活命。” 几人连连下跪,“萧大小姐,我们挖,我们这就挖,我们马上挖!您别杀我们!别杀我们!” 哆哆嗦嗦爬起来,腿软的瑟瑟发抖。 却还是跌跌撞撞过去。 一人捡起手术刀,干净利索扎穿邱骋胸口。 邪恶一旦撕开了一道口子,人便只是罪恶的傀儡。 几人脸上竟开始流露出自信和得意,好似毕生所学,在这场解剖中真正实现了升华。 “我挖出来了,萧大小姐,我挖出他的心脏了。” 最开始动刀的人激动地抓着心脏,激动回头邀功。 可身后,早已没有了萧听月的影子。 手术室的门大开,门口围满了记者和长枪短炮。 他们刚刚的一幕幕都被定格。 * 萧听月蜷缩成一团,窝坐在问询室的椅子里。 无论警方怎么问,她都只是默默抹眼泪,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 傍晚时分,终于传来消息。 “萧小姐,有人来保释你。” 她像个布偶娃娃,跟在警官身后出去。 一脚刚迈进大厅,一道残影飞奔过来,死死抱住她。 “月月,对不起!仲勋哥哥没有保护好你,让你担惊受怕,受委屈了。” 萧听月麻木的神经稍稍活络起来。 机械抬手,覆在他后背,拍了拍。 顾仲勋被她吓了一跳,立刻松手,退离半步。 含泪的双眼扫视她,在确认她是不是真的萧听月。 “月月,你……” “仲勋哥哥,我可以回家了吗?” 她怯怯的问,声线颤抖,眼眶也随着话语泛红。 顾仲勋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才是他的月月。 执起她的手,温柔拍拍,“月月不怕,仲勋哥哥带你回家。” 顾仲勋签了字,交了保释金,领着她离开警局。 残阳如血。 一切都陈旧肮脏起来。 萧听月觉得手痒,胳膊也慢慢爬上痒意,而后是全身都奇痒无比,甚至连骨血里都似被毒蝎啃噬,痒的想拿刀刮一刮骨面。 顾仲勋现在有司机了。 司机唤他“总裁”而不是少爷。 萧听月沉默不语,只乖乖挨着他。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栋郊外的别墅前。 庭院里种满了野山樱。 顾仲勋下车,绕过来为她开车门。 白净的手掌伸过来,“月月,以后,你跟仲勋哥哥一起住在这里好不好?” 第36章 推手 萧听月不作答,只怯懦半抬起眼,瞟瞟他,又垂头咬唇瓣。 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就像只被伤透的小猫,缺乏安全感,又渴望被照顾。 顾仲勋心里一片酥软。 “月月,仲勋哥哥不会欺负你。别害怕,仲勋哥哥保护你。” 萧听月缓缓抬手,搭落在他掌心。 “我爸爸呢?我想给他打电话。” 顾仲勋眸光一暗,思忖片刻,还是拿出手机,拨了萧博远电话。 可无人接听。 “月月,萧伯父一定是在忙。” 萧听月伸手想拿手机。 顾仲勋警惕收回口袋,面上依然挂着温润如玉的浅笑,亲密揽她的肩。 “月月别紧张,萧伯父是安全的。仲勋哥哥带你看看新家,你一定会喜欢。” 顾仲勋牵着她步入别墅。 别墅设计风格完全照搬听月山庄。 巴洛克风格的客厅窗明几净,奢华典雅的金色地毯,浮华精巧的法式流苏水晶灯随风摇曳,落下繁复的剪影。 墙壁上栩栩如生的浮雕换成了展翅高飞的雁。 却没有脚。 萧听月看完觉得脊背发凉。 同现在的她好像。 “月月?喜欢吗?” 顾仲勋自身后拥住她,下颌搭在她发顶。 双臂紧勒着她,似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辛辣刺激的苦橙味更加浓烈,甚至有点呛鼻。 萧听月身体僵硬,呆呆的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顾仲勋弓背,高耸的鼻尖细嗅过她发丝,又移到她后颈。 温潮的气息打在她莹润的肌肤上,带起一片红潮。 双唇贴近她耳朵,“月月,我终于做到了,以后,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再也不会有人把你抢走。” 呵出的热气喷薄进她耳膜,搓磨起阵阵鸡皮疙瘩。 随即,耳郭一痛。 顾仲勋牙齿咬住她耳珠,“月月,安心呆在仲勋哥哥身边,仲勋哥哥会扫平一切障碍,风光迎娶你。” 打横,一把抱起她,快步上了二楼。 奢靡的卧室,连床品上华丽的凤凰都是精密的双面绣。 顾仲勋温柔放她躺进柔软丝滑的被子里,坐在床沿,清凉的指尖轻抚她的脸。 温柔似水的眼眸中渐渐荡起星火,染上欲色。 喉结滚了滚,捏住萧听月下巴,俯身咬上去。 口袋里的手机骤响。 那双丰润的唇落在萧听月半阖的眼睛上。 “月月,公司有事,仲勋哥哥先去忙,等会有保姆保镖过来,你不要害怕。” 萧听月眼睫颤动,怯懦觑他。 顾仲勋指腹揉揉她小脸,指节刮过她挺俏的鼻尖,“不要生气,仲勋哥哥很快回来,乖乖等我好不好?” 萧听月听话地点点脑袋。 顾仲勋一步三回头离开了。 待楼下传来引擎声,萧听月掀掉被子跳下床,四处翻找监控摄像头。 卧室里装了六个针孔摄像头,浴室里有监听器。 萧听月摔回大床上,被子蒙盖过头顶,躲在里面不知所措。 在警局的时候,她听到了别人的议论。 萧博远涉嫌贩卖人体器官,萧氏被查封,资产充公,父亲也锒铛入狱。 听月山庄,现在是公家的财产。 她没有父亲,也没有家了。 而一切罪恶的推手,除了张晴,还有顾家。 第37章 恶心 顾仲勋半个小时不到,便火急火燎赶到卢氏。 一脚踹开总裁办公室的门,似一阵疾风闯了进去。 卢嘉嘉同几个高层在里面议事。 被他打断,卢嘉嘉抬手阻止了要汇报的部门经理,“此事明天再说,先散吧。” 一群高层陆续离开。 办公室的门还未关严实,顾仲勋却早已按捺不住,冲过去,一把掐住了卢嘉嘉纤细的脖颈。 几乎将她拎了起来。 窒息的感觉很快就让卢嘉嘉面红耳赤,青筋暴起。 卢嘉嘉双手无力地覆在顾仲勋手腕处,艰难开口:“勋,我,你怎,么了?我……” “我怎么?卢嘉嘉你这个贱狗,敢威胁我?你他妈是不想活了?” 顾仲勋目眦尽裂,怒焰滔天。 看着卢嘉嘉这张脸,他都觉得恶心。 想到她竟私闯顾家,打晕了他母亲,强暴了自己,顾仲勋就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他清清白白的身体,竟曾与这个千人骑万人压的交际花水乳交融。 好像吃了一只苍蝇,恶心透顶。 “卢嘉嘉,你他妈真的下贱又卑劣。” 顾仲勋咬牙切齿,狠狠甩开她。 卢嘉嘉小小的身子像一团轻飘飘的棉花,被他甩到了身后长长的落地窗上。 巨大的闷响声落尽,卢嘉嘉才撑着疼得麻木的身体爬起来。 膝盖骨碎裂一般疼痛不堪。 她一瘸一拐,慢吞吞挪到顾仲勋身边。 一双大眼睛里装的都是他。 卑微仰着头,祈求看着他,“勋,你别这样说我,我心里好难受。勋,我爱你啊,比任何人都爱你。我可以给你我的一切,包括我的命。” 卢嘉嘉身体慢慢靠向他,在他推开之际,双臂攀住他肩头,跳到他身上。 细长的双腿紧箍着他精瘦的腰。 “滚!别碰我!” 顾仲勋暴躁怒吼,无情撕扯她。 卢嘉嘉却如狗皮膏药,怎么也扯不下去。 她紧紧黏在他身上,令他作呕。 卢嘉嘉的脸深深埋进他脖颈。 张口,轻咬过他每一寸肌肤。 细腻滚烫的舌尖舔舐他的喉结,仿佛幼猫喝水,温柔的,不疾不徐舔弄。 “勋,萧听月这样舔过你吗?” 卢嘉嘉细碎的热吻烙印在顾仲勋颈项。 无骨的小手解掉两个衬衫纽扣。 密密麻麻的吻滑落到顾仲勋胸口。 “勋,萧听月这样亲过你吗?” 顾仲勋喉结狠狠一滚。 哪怕他再怎么厌恶卢嘉嘉,痛恨她的触碰。 身体却诚实地被撩起了火。 卢嘉嘉就像一杯烈酒,明知刺喉,也知道不止一人喝过,还是会被那阵酒香勾走心魂。 顾仲勋攥紧双拳,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想萧听月。 可不知为何,早已铭刻在心里的那张脸变得模糊不清,他怎么也记不全。 思绪纷乱,甚至想到的是卢嘉嘉拍下的视频里同他激烈交缠在一起的卢嘉嘉。 “勋,我真的很爱你,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不要名分,不要你的感情,只要你需要的时候能来找我,我就心满意足。” 卢嘉嘉冰冷的泪水滴落在他炽热的胸膛。 黏腻的感觉让他有些透不过气。 顾仲勋扣住她的胳膊,扯离她的身子,“被别人玩烂的母狗,我没兴趣。” 第38章 戒备 顾仲勋双手用了蛮力,扯开卢嘉嘉。 她又黏上来,咬他的喉结。 双手不安分地四处游走,“勋,你嫌我脏,萧听月干净到哪里呢?你忘了,在车里,她被盛熤……” “闭嘴!” 顾仲勋暴怒吼她,攥紧的拳头松开,双掌掐住卢嘉嘉的腰,似要折断她。 卢嘉嘉痛得皱眉,脸上却满是快慰的笑意。 “勋,你还是不肯面对现实吗?萧听月,早在五年前就已经被盛熤玩烂了。” “我他妈叫你闭嘴!” 顾仲勋忍无可忍,揪住她的头发,扯的卢嘉嘉后仰头。 “你就算现在杀了我,也改变不了萧听月被盛熤玩烂的事实!盛熤不仅玩腻她,还把她丢给别的老变态玩。在孟国的游轮宴会,那个老变态,不也在她身上驰骋?你呢?她让你碰过一根指头吗?萧听月就是下贱!她就是……” 卢嘉嘉余下的话被顾仲勋咬烂在嘴里。 顾仲勋撕咬上那对唇,分解猎物一般,死死咬烂她下唇。 浓烈的铁锈味蔓延开来。 疼痛却让卢嘉嘉格外兴奋。 仰起了头。 裂帛碎布散满地。 西沉的霞辉从整面的落地窗倾洒进来,覆住你死我活的厮杀。 像两只猎犬,咬着对方的颈动脉,不死不休。 * 一道压迫感十足的黑影逼近。 半梦半醒的萧听月猛然睁眼。 黑夜里,看不清楚那人的脸。 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 她还是闻到了苦橙的辛辣。 心脏紧张加速跳动。 攥着被子的小手指节发白,不安地沁出冷汗。 顾仲勋一手拎着一只酒瓶,身形摇晃立在床边。 似一座随时会倾倒下来的山坡。 萧听月假装翻身,滚到了大床另一边。 “呵!为什么连睡梦里,你对我都这么戒备?” 顾仲勋自嘲喃喃自语,猛地灌了一口酒。 卢嘉嘉那些话又闪现在脑海里。 “你知道萧听月身上有多少盛熤落下的吻痕吗?” “她身上没有一块清白的皮肤,你珍惜的舍不得碰一下的宝贝,不过是盛熤随意蹂躏玩弄的妓女。” 今夜无月,夜空阴沉沉的,暗淡的好似再也等不到天明。 但顾仲勋却能清楚地看到萧听月裸露在外的手臂。 白皙如凝脂,莹白无瑕。 可这块美玉,在过去一千八百多个夜里,都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彼此磋磨。 砰! 酒瓶脱手,砸向墙壁,碎裂成渣。 装睡的萧听月迷迷糊糊睁开眼,揉着睡眼,卷起被子裹住自己。 萧听月先发制人,带着浓重的哭腔逞强道:“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你要干什么?仲勋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顾仲勋已然跪到床上的右腿又收了回去。 月月一直相信他会保护她。 他怎么能像盛熤那条疯狗一样欺辱她呢? 他的月月,是多么圣洁美好的女孩。 “月月。”顾仲勋轻柔唤她。 沙哑的嗓子里卡着一口腥甜的血。 顾仲勋不敢再多留,“月月别怕,是仲勋哥哥。你快休息吧,晚安。” 言毕,顾仲勋匆忙逃离。 没一会,楼下响起车声,顾仲勋又走了。 萧听月紧紧握住手里的老式手机,焦急等待回信。 第39章 逃离 夜的另一边。 盛园。 红房子里的藏獒狂吠不止。 整座盛园更加死气沉沉,没有一个活人。 偌大的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电话铃声坚持地响了一遍又一遍。 无人接起。 凌晨,夜空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雷电雨幕里,爬山虎更加郁郁葱葱,缠绕着无人能扯断。 三楼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随即,一个庞大的物体砸破了墙体掉落下去。 独手独脚的盛煊从那个破洞里探出头来,观察四周后,扯过茂密的爬山虎藤蔓缠住唯一的腿,倒挂着慢慢掉到一楼。 滚落在地。 正好砸落在那个庞然大物上。 盛煊不屑瞅了眼黢黑发臭的尸体,站起来,便要离开。 那具尸体抓住他的腿。 盛煊挣不开,转头,蓦然瞪视他。 “老东西,松手!” 盛崇光腐烂的喉咙里吐出两个字,“带我。” “带你?你配吗?盛崇光你这个臭虫,就该烂死在你亲手打造的囚笼里。” 盛煊踢了踢腿,重心不稳,整个人扑倒在地。 身后的盛崇光匍匐跑过来,将那张烂的能看到骨头的脸凑近他。 “带我,扶你。” 盛煊甩开他,慌忙离开,却半天也站不起来。 胳膊一痛,盛崇光用尽全力拧住他的手。 “一起,你二叔,东山,再起。” “你不配!盛崇光,你恶事做尽,丧尽天良,早该下地狱,你……” 咔嗒一声脆响,盛煊唯一的胳膊脱臼了。 盛崇光也体力透支,松开束缚。 盛煊仅凭一条腿往前爬,像一条蠕动的毛毛虫,半天也只爬了一米。 盛崇光撑起腐败的身体追过来,立在他前方,挡住他的去路。 居高临下睥睨他,“一起走,不然,你死!” 盛煊紧闭双眼。 深知靠他自己根本逃不出盛园。 思虑片刻,点头答应。 盛崇光扶起他,两人相扶着逃离了盛园。 * “妈的,二憨,现在咋办?熤哥昏迷不醒,萧小姐杳无音讯,萧博远又……” 三痞烦躁扯着长长的头发,毫无头绪,在医院走廊里走来走去。 二憨抱头蹲靠在ICU门上,也是满面愁容。 “萧家没了,那组织派给咱俩的任务算自动解除了?” 三痞踹了他一脚,“你个憨批,医院人多嘴杂,你他妈说什么秘密?” 三痞警惕瞄瞄周围,确定刚刚没被任何人听到,才稍稍放心。 蹲下身,一把拧着二憨的耳朵。 二憨脑袋偏向三痞,黢黑的壮实的大手拍打三痞,“艹!疼死老子了!三痞你个狗娘养的狗杂碎!快他妈松手!” 三痞松开他,提住他肌肉发达的胳膊,扯着坐进电梯。 二人离开后不久,一个长相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提着公文包赶来。 一个身着华服,气质端庄的贵妇也随之而到。 中年男人被医生阻止随意进入ICU病房,在主治医生办公室里唉声叹气。 女人也被带了过来。 当她踏进办公室,男人脸上错愕不已。 女人也顿住脚步,定在门口,不再往里跨一步。 男人深深凝望女人许久,站起来,拎着公文包便绕过女人走人。 “老向,盛世集团的股权,何时转给我?” 第40章 遗嘱 老向头也不回道:“若五日后盛爷未醒,盛世集团将按照盛爷生前遗嘱进行分割。” 女人踩着高跟鞋,步伐急迫凌乱走近他。 绕到他身前,站定后质问:“他的遗嘱,怎么分割?” 老向面色温淡,深邃的目光扫过女人苍老爬上细纹的脸,硬着嗓音回:“五日后自会揭晓。” 再次绕过女人,大步流星走了。 女人望着他背影消失,冷漠冰冷的脸上未有半分波动。 主治医生抱着一沓文件夹出来,站在她身边,恭敬地半弯着腰。 双手举着文件,恭谨开口:“盛夫人,这是盛爷的身体报告。” 女人冷然瞥了一眼,停留半秒便毫无兴致别开视线。 纤纤玉指从手包里掏出烟盒,抖了一根咬在唇间,点燃,闲散抽了几口。 烟圈弥漫开来。 医生也不敢阻止,依然举着文件,像等待皇帝翻牌子的小太监。 女人静静抽完半支烟,声音冰冷无情问:“盛熤什么时候死?” 医生心脏剧烈跳动,紧张地开始咽口水。 思忖良久,谨慎回:“如果能请动D国医学界泰斗秦老先生,术后半个月,盛爷必醒。” “那就让他马上死。” 女人没有翻看文件,更不愿多待,阔步而去。 翻飞的衣角带起凌厉冰冷的风,在这个烈日炎炎的盛夏,冷的人胆寒。 医生收拢文件,紧抱在怀里。 权衡利弊之后,立刻打了假条,即刻赶往机场,登上飞往D国的航班。 * 烈樱别苑。 野山樱枝头仍有几颗没有掉落的果,孤零零挂在枝丫间,无依无靠。 萧听月已经有十天没见到顾仲勋了。 顾仲勋只是每天给她打电话叮嘱他好好吃饭,休息。 每次她问起父亲,顾仲勋都以突然有视频会议敷衍了事。 萧听月想见父亲一面。 但顾仲勋不允许她出门。 她只能在别墅里活动,连大门都出不去。 整座别墅,每个角落都装了无数个针孔摄像头。 萧听月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价值,值得顾仲勋如此大费周章。 出不去,也无法联系到暂时还能信任的人。 她觉得自己就是只笼中鸟,再拼命扑腾,也飞不出牢笼。 “小姐,你该吃饭休息了。” 身强力壮的保姆过来提醒她,并候在一旁,等她回去。 萧听月从树上跳下来,拍拍手上的灰尘,径自回去。 随意吃了点东西,便躲回被子里。 她在花园里捡到一截铅笔,脱下衣服,翻出里层,当做纸张,开始凭着记忆画草图。 这几天她都借口吹风爬到树上,观察周围地形。 别墅建在一座山包上,方圆百里都没有人家。 但越过一片茂密的松林,有一条车辆可以通行的路,夜晚那边的天空会被车灯照亮。 只要避开监控,躲开保镖和保姆,直接跑进那片松林,翻越树林,就有一线希望。 萧听月闷头想了好久,没有规划出一条风险最小的路线。 楼下传来汽车声。 她急忙撕碎那件衣服,精神失常般洒碎布片玩。 高跟鞋叩击地面,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愈渐靠近。 第41章 演戏 萧听月紧张的屏息凝神。 好半晌,脚步声消失,房门也没被推开。 萧听月心里更加惶恐。 提着一颗心,赤着脚小心翼翼走过去。 俯身贴耳,聆听门扉外面的动静。 缠绵的亲吻,粗重的喘息,以及女人娇弱的低吟,交织在一起。 萧听月大骇。 后退两步,脑袋磕到门扉,闷响扩散。 外面的声音不再暧昧。 旋即,房门自外面打开。 萧听月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人,就被一把熊抱住。 “月亮,我好想你啊。那天你说你要走了,我以为你再也不想回来了。你回来了,真好!” 卢嘉嘉紧紧抱着她互诉衷肠,脸埋在她肩膀上呜呜哭起来。 那样真情实感,荡气回肠。 萧听月的心却愈发冰冷。 为何要这样欺骗她呢? 萧听月自问从未对不起卢嘉嘉。 有什么好事也总拉上她,好吃的好玩的,哪怕是大额的资金,也会竭尽所能满足她。 知道她寄人篱下,要看姨妈的脸色过日子,萧听月甚至送了一套房子给她。 可全心全意的付出,换来的不过是背叛和抛弃。 也许在卢嘉嘉眼里,她萧听月只不过是个钱多好骗的傻子。 萧听月无法说服自己同她虚情假意地演戏。 她淡漠愣着,身子僵硬,无动于衷。 卢嘉嘉感觉到她的疏冷,抹着眼泪,假惺惺委屈道:“月亮,你是不是讨厌我了?不愿意和我做朋友了?我……” 萧听月转过身去,嗓音虚软沙哑应:“没有,我只是,太担心我爸,没有休息好,没什么精神而已。” 说着缓步走回卧室,懒散地躺在床上,累极闭目休息。 卢嘉嘉也踏了进来,手里还拉着一个大号行李箱。 她先环顾一圈卧室,握住拉杆的手紧攥。 奢华又高雅。 一切都以萧听月的喜好为主。 顾仲勋真的很爱她呢。 哪怕萧听月比她还脏。 顾仲勋依然小心翼翼将萧听月捧在掌心里,全心全意的呵护疼爱。 而她呢? 一颗心满满装的都是他,甚至愿意双手奉上卢氏,顾仲勋依旧厌恶至极。 凭什么萧听月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轻而易举拥有她渴望已久的东西? 卢嘉嘉心里被嫉妒和恨意填满,脸上的笑容凝滞。 “月亮,我没有住处了,你家竹马哥哥好心收留我,让我陪你一起作伴,你会不会不喜欢?” 萧听月假装睡着没听见。 现在的她不过是个家破人亡的可怜虫。 被囚禁在这个囚笼里。 卢嘉嘉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地位,有她羡慕却从未得到的自由,多么奢侈的生活,竟要自己送上门来,当一只被拘禁的金丝鸟。 荒唐可笑。 卢嘉嘉没听到她回答,更加不悦。 却不想轻易撕破这层伪装。 萧听月这个蠢货,她要慢慢玩。 卢嘉嘉迈着急切的小碎步跑到床畔,唯唯诺诺开口,“月亮,你是不喜欢我住在这里吗?那……那我不打扰你跟竹马哥哥的两人世界,我这就走。” 迅速起身,慌不择路奔跑出去。 “嘉嘉,我刚刚睡着了,你要走了吗?” 卢嘉嘉顿在门口,掩饰掉尴尬,笑盈盈扑过来抱她,“月亮,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月亮,我好喜欢你的房间,我们一起住吧?” 萧听月笑笑,“嘉嘉,我与仲勋哥哥一起住,只怕不太合适呢。” 第42章 抗拒 卢嘉嘉抱住萧听月的手臂不自觉用力。 萧听月委屈巴巴望着她,“嘉嘉,你弄疼我了。” 卢嘉嘉讪笑松了手,瘦削的小脸已经煞白几分,避开视线,缓了好久才彻底舒缓蚀骨的怨恨。 站了起来,大方笑应:“人家同你开玩笑了啦,我只是寄居的客人,跟女主人抢主卧什么的太low了,我才没有那么下作。” “我就知道嘉嘉是最爱我的女人了。” 萧听月跪坐在床沿,笑容满面抱她胳膊撒娇。 卢嘉嘉垂落在她头顶的目光骤然一凛。 垂放身侧的手几次欲抬起,掐死这个恶心的女人。 叩叩叩…… 房门被叩响。 顾仲勋西装革履立在门口,眸光狠狠瞅她。 卢嘉嘉仇恨的怒火被他扑灭。 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么多年都隐忍过来了,区区一个愚蠢圣母的萧听月算得了什么威胁? 她一定会一点一点碾碎萧听月的骄傲,将她踩在脚底下磋磨。 卢嘉嘉又换上带笑的假面,手掌轻抚萧听月发顶,打趣她,“月亮,我才霸占你一小会,你家竹马哥哥就迫不及待来撵人了,人家现在好难过,才不要跟你好了。” 如同以前那样,故作骄矜轻搡开萧听月。 转身,拉起行李箱气嘟嘟离开。 待卢嘉嘉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顾仲勋缓步进来,长腿顿伫在那一地的破碎布旁。 优雅蹲下身,拾起地面的破布,好奇翻看。 萧听月莫名紧张,手心攥紧被子。 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顾仲勋儒雅温和的外皮底下藏着的是火山海啸。 若是被他发现自己要逃跑,或许比盛熤还可怕。 “月月,是不喜欢这家的衣服吗?还是……” 顾仲勋手里捏着布片,直起身,跨至她面前,大手包住她脑袋。 他的掌心很冷。 身上也没有多少温度,像一块寒气四散的冰。 “月月既然不喜欢,那以后就都不穿。” 萧听月一激灵,缩了缩身子。 顾仲勋感觉到她的害怕和抗拒,一把钳制住她的下巴,迫得她仰头。 “月月,盛熤给你穿什么,嗯?他为你准备的,就那样好?你也抗拒过吗?” 顾仲勋含笑的眸子幽沉下去,冰冷睨着她。 “月月,你想去找盛熤吗?” 萧听月被他掐疼了,双眸晶莹盈结。 眨巴着无辜的泪眼,楚楚可怜望着他。 拼命摇头,咬着唇瓣,不敢说一个字。 顾仲勋一把甩开她,双膝提到床沿,清瘦的身躯欺压而上。 用了浑身蛮力,将萧听月死死压制在身下。 萧听月喘不上气,胸口剧烈起伏。 柔软的风擦过顾仲勋的胸膛。 心口燥郁难抑。 顾仲勋两指捏住她小脸,咬上那对朱唇。 “月亮月亮,我家哥哥要来南城开演唱会了哎,你陪我……” 卢嘉嘉轻快的脚步声奔跑而来,还未靠近便欢喜嚷嚷喊她。 待站定在门口,看到他俩暧昧交缠的姿势,心口一痛,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顾仲勋竟然在亲吻萧听月! 他嫌她的唇被许多人吻过,嫌她脏。 骂她就算亲他下面那个都令他作呕。 可萧听月的嘴又干净到哪里呢? 情动激烈的深夜,盛熤多少次堵满她的嘴。 那张嘴,不过是承载盛熤欲望的工具。 垃圾桶罢了。 顾仲勋却要亲她! 卢嘉嘉没有躲开,反而斜倚在门框上,双手环胸,饶有兴趣盯着他们看。 顾仲勋的唇终究只是擦过萧听月的唇角,印在她脸颊上。 迅速起身,一言不发离开卧室。 摔合上门,拽走了卢嘉嘉。 第43章 逃跑 萧听月急忙翻身下地,冲进洗手间,不停冲洗自己的脸。 骨血里又奇痒难耐,诡异的麻痒蔓延至四肢百骸。 指甲深深挖进手背。 刺骨的痛楚稍稍缓解了那股痒意。 那幅还未完整的粗略地图竟突然清晰又完整的呈现在脑海里。 这座山脚下是湖泊,半山腰有一条盘山公路,平时出没的都是顾仲勋的人。 顾仲勋占地为王,打造了这个牢笼。 萧听月扯唇笑笑,沦落此番境地,她才终于揭开了眼前弥漫的大雾。 晴姨是刽子手,图她的心脏。 哥哥是骗子,哄她自我牺牲。 嘉嘉是野心勃勃的犬,一心要咬死她这个饲主,翻身做主人。 就连仲勋哥哥也不过是披着羊皮的狼。 萧听月突然怀念那把军刀。 凌厉的刀锋上浸血的光。 可惜被顾仲勋收走了。 萧听月湿着小脸走出浴室,习惯性行至阳台。 月色清辉,笼罩远处的松林。 她看到了两道残影。 像两条发情期的狗,激烈缠抱在一起。 甚至能清楚看到卢嘉嘉妖冶的红唇里发出破碎的音符。 萧听月站了一会,了无兴趣折返回去,裹着被子睡下了。 夜半。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 萧听月警惕睁眼。 一道纤细的身影猫进来,走到衣柜前,翻找衣服。 而后利落套上,小心跑向门口。 那种细碎的呻吟,交织着粗重剧烈的喘息,自门口传进来,经久未消。 萧听月撑着眼皮等着。 凌晨五点左右,打落在门口地面的黑影终于消失。 门口飘进来的空气里还残余着糜乱浓腥的臊气。 令人作呕。 萧听月奔进浴室,吐的昏天黑地。 扣着马桶边缘的手指几乎折断。 * “月亮,走吧,我们一起去看演唱会。” 卢嘉嘉盛装打扮,穿着华丽的礼服,似要出席隆重盛大的晚宴。 萧听月素面朝天,白衬衫搭一条阔腿牛仔长裤,戴着一顶白色鸭舌帽。 安静跟在卢嘉嘉身后。 房子里回旋的都是卢嘉嘉清脆的高跟鞋声,张扬着她这个女主人的风光和热情。 出了门口,一个保姆挡住萧听月。 二话不说直接铐住她双手,黑色眼罩暴力隔绝视线。 “你们干什么?谁给你们的权力,敢这样对我!” 卢嘉嘉也被如此对待,愤愤吵嚷不停。 却无能为力。 保镖像押犯人般扯着两人上车。 一路上卢嘉嘉都咒骂不停。 萧听月无力附和。 她竖着耳朵在感受这条路。 车子渐渐行驶进城区,保镖解了手铐和眼罩。 得了自由的卢嘉嘉第一反应就是踹保镖。 保镖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艹尼马的!你敢打我,信不信我一个电话,整个南城,都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卢小姐,我们只是听命行事,老板没说不能收拾你。” “你!”卢嘉嘉气歪了脸。 言下之意,顾仲勋不让动的,只有萧听月。 而她是棵可以随意被凌辱践踏的野草。 顾仲勋啊顾仲勋,既然你非要这般辱没我,我也不会任由你随意轻视。 车子停在盛遇之光。 卢嘉嘉拉着萧听月逛商场。 “月亮,你眼光最好,你帮我挑两件性感的睡衣哦,我去趟洗手间。” 卢嘉嘉踩着高跟鞋远走。 萧听月小心环视一周,挤进拥堵的电梯,快速甩开保镖。 穿过人流攒动的街道,拦车逃跑。 第44章 刺激 萧听月蜷缩着身子窝在出租车里,不安地向身后张望。 那些保镖已经追了出来,兵分两路,三人留在购物中心继续寻找。 三人各自开了一辆车,分别插进三条岔路车流里。 萧听月指甲扣着座椅,心下紧张。 “师傅,麻烦你快点。” 司机也注意到后面有辆车横冲直撞地在追逐,“坐好。” 提醒完,猛踩下油门,穿梭在熙熙攘攘的街道。 绕了两条街,甩开了那人。 “已经甩掉了,小姐可以放心了。” “谢谢师傅。” 大约半个小时后,车子拐进星河医院外道。 萧听月焦急下车奔向心外科。 还是联系不上盛熤,她已经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心外科的高医生,以前同张晴是要好的同事,她打算去找她帮忙。 电梯人满为患,萧听月小心环视一圈,确定无人跟踪,径直跑进安全通道。 一口气跑到六楼。 匆匆忙忙闯进心外科办公室。 高医生不在,有几个小护士在里面帮忙录入信息。 “高医生在哪里?” “一场严重的交通事故,高医生还在手术室。” 闻言,萧听月咬咬唇,转身离开。 指甲抠着手背,沮丧的不知所措。 还能找谁帮忙呢? 杂乱的脚步声逼近。 本能地,萧听月拔腿就跑。 身后的人也紧追不舍。 终于在下楼梯时,她踏空了楼梯,摔了下去。 “小心!” 两道粗犷的声音齐齐传来。 威猛高大的男人飞扑过来,一人扯住她手腕,另一人站在她前方,避免了她磕到墙上。 “萧小姐,你没事吧?” 萧听月惊魂未定,呆呆望着面前两个男人。 “别废话了,快跟我们走。” 一向急性子的三痞催促,推着他们匆忙下楼。 萧听月机械地跟随他俩走,几次开口询问,都没有得到答复。 三痞风风火火在前头开路,二憨断后,将她护在中间。 领着她往住院楼去。 进了6号楼,萧听月仍旧一脸茫然。 “你们怎么在医院?盛熤呢?他,你们为什么没有……”找我? 萧听月说不下去。 当初盛熤以那种强迫的方式保护她,她一心只想逃离。 如今,盛熤不再纠缠她,若问出那样的话,岂不是又当又立? “萧小姐,熤哥要死了。”二憨直截了当说。 萧听月惊骇瞪圆双眼,双腿似灌了铅,沉重的抬不动。 三痞受不了他们俩磨磨叽叽,直言不讳道:“对,准确来说,熤哥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什么意思?盛熤怎么了?你们说他生病了,可我问他时,他明明已经否认了啊。现在怎么会……” “熤哥会生病,说到底还是为了救你落下的病根。”三痞嫌弃翻了个白眼。 二憨忙解释,“当初民宿起火,熤哥为了救萧小姐被横梁砸伤脑袋。前年开始头痛,查出来是脑瘤病变。” “本来熤哥打算今年为你安排好一切就去做手术,哪成想,唉,熤哥就是命苦。” 二憨三痞都沉重叹息。 说话间,三人来到了8楼。 “萧小姐,熤哥至今昏迷不醒,也许你去陪他说说话,刺激一下他,就能醒来。” 萧听月绞着手指,纠结又彷徨,还是没有跑,跟在二憨身后,往ICU病房去。 第45章 给熤哥生孩子 盛熤的主治医生办公室。 盛夫人带着一行人风风火火赶来。 黑衣保镖自觉分立在门两边。 盛夫人带着一个身材凹凸有致,丰腴健康的女人进来。 保镖懂事地关上门。 主治医生看到她,脸上堆笑,迎过来,谄媚讨笑道:“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请了盛夫人坐下,倒了茶,恭敬站在一边,半躬着身,听候盛夫人吩咐。 盛夫人嫌弃地拂开那被廉价的茶水。 “盛熤还活着吗?” “盛爷健在,只是还……” 盛夫人不耐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淡漠命令:“带她进去,三天之内怀上盛熤的种。” 医生面色大惊。 错愕看看盛夫人,又看看她身边低眉顺眼的女人。 “怎么?做不到?你也不用活了。” 医生吓得腿软,膝盖一弯,直接跪地,“夫人,我能做到,一定做到。” 盛夫人抬了抬手。 医生利索站起来,带着那个女人往ICU病房去。 此时。 ICU病房门口。 “萧小姐,熤哥的命就交到你手里了。”二憨郑重其事鞠躬拜托。 连一贯看不顺眼萧听月的三痞也学着给她鞠躬。 萧听月咬唇。 从门上那个玻璃口看进去。 盛熤浑身插满管子,像一具尸体,躺在里面。 不知为何,萧听月此刻竟受虐般想着,盛熤你倒是起来虐我啊。 踌躇片刻,萧听月去边上的房间里换上防护服,推门走了进去。 二憨三痞一开始担心她会借机杀盛熤,一脸担忧在外面守着。 看了几分钟后,默契退到一边等着,给他们腾空间。 萧听月望着一动不动的盛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离开,她也只是轻轻唤了一声“盛熤”。 “萧小姐,快走。” 二憨拽着她躲到对面的病房里。 一个医生领着一个漂亮的女人缓缓过来。 “他们要做什么?” 二憨也懵逼摇头。 三痞拦住两人,“袁医生,你这是干嘛?” 袁医生抹抹汗,他自然认得三痞。 盛爷身边的红人。 可他奉盛夫人之命行事…… 如今盛爷生死难料。 盛家由盛夫人掌控,医生衡量一番,腰杆强硬起来。 “我奉盛夫人的命令,带这位小姐进去看望盛爷。” 三痞瞅瞅那个女人,“盛爷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随便看的?” “夫人说了,叫我务必让这位小姐在三日之内怀上盛爷的骨肉。这位可是未来盛爷的亲生母亲,你……” 三痞一把揪住医生的领口,几乎要勒死他。 对面的二憨急得打手势。 三痞才松了几分力,“我们盛爷金尊玉贵,哪来不三不四的女人,你敢往盛爷身边塞?” 三痞用力推了医生一把。 医生摔倒在地,那个女人赶忙弯腰搀扶。 三痞挥手,守在一边的保镖会意,捂住两人的嘴,拖走了。 待他们消失。 二憨才推着呆愣的萧听月出来。 “萧小姐,看来,只有靠你了。” 萧听月一脸茫然。 二憨压低声音解释:“盛夫人一早就想霸占盛世集团。如今盛爷昏迷不醒,正是时机。只要她找个女人来,顺利生下盛爷的孩子,就可以名正言顺接手盛董之位。” 一旁的三痞急躁低吼:“就是你给盛爷生孩子,这样才能保住盛世。” 第46章 会找你麻烦 “不可能!我不会给盛熤生孩子。” 萧听月摇头拒绝。 若叫她帮助盛熤恢复,她乐意之至。 让他生盛熤的孩子? 那不如杀了她。 萧听月冲回房间,换回自己的衣服,急急忙忙就要逃跑。 二憨三痞连忙追上去。 拽住她衣服,扯到安全通道里。 “萧小姐,熤哥以前那么保护你,现在他昏迷不醒,只是要你生个孩子,你怎么这么薄情寡义?” “萧小姐,熤哥多半会把盛世集团留给你。如果盛夫人得逞,她们手里有盛爷的血脉,而你什么都没有,根本斗不过她!” 萧听月甩开他们的手,“盛熤的东西,我不稀罕。” 绕过他们就要走,却被他们两人拽回去,困在角落里。 “熤哥一生洁身自好,对那些女人更是厌恶至极。他只喜欢你,若是熤哥醒来后知道有别的女人乘虚而入,弄脏他的身体,他会疯。” 萧听月冷笑。 这两人真可笑。 盛熤会因为被别的女人碰过而发疯。 那她萧听月就活该沦为盛熤的生育工具? 能被盛熤接受,她就该感恩戴德吗? “盛熤无法接受别的女人,我也无法接受他。你们让我帮忙来看他,我做到了,你们是不是应该信守承诺,放我离开?” 三痞被她气得一脚踹在门框上。 “艹!萧小姐,你他妈是不是没有心?熤哥现在躺在ICU里生死未卜,是因为谁?” “熤哥当初没豁出命去救你,你他妈早成一把灰,都不知道扬哪去了。” “现在熤哥有难,盛世集团也很快就是你的,你给熤哥生个孩子,保住集团,保住荣华富贵,就那么难?” 二憨也规劝她,“萧小姐,熤哥是真心爱你的,你就不能当做好事,帮熤哥保住集团?” “不能。我不爱他,如果可以,我恨不得他马上死。” 二憨:“……” 二人再无话可说。 萧听月毕竟是熤哥至死都要护着的女人,他们也不敢过分为难。 作为盛熤的好兄弟,他们不能违背他的遗愿。 而盛熤的遗愿,是舍不下的萧听月。 “萧小姐,我们送你去熤哥的公寓吧,盛夫人肯定会找你麻烦。” 萧听月条件反射要拒绝。 想想,她似乎无处可去。 与其被顾仲勋囚禁在烈樱别墅,跟盛熤的人待在一起,起码有自主活动的自由。 她跟在两人身后,离开了医院。 * 另一边。 被三痞的手下带走的医生和女人。 被拘禁在医院的地下室里。 保镖请示了二憨,找人拿了几粒特殊的药丸,塞喂给两人。 医生卡着脖子,不断呕吐,试图将不知名的药物吐出来,自我抢救,却是徒劳无功。 他惊恐跪在地上,死死扒着保镖的裤腿哭着问:“你们给我喂了什么药?” 保镖未答,冷酷退到门外,锁上了门。 门内。 女人白皙的小脸登时一片红潮。 袁医生也很快感觉到自己浑身发热。 明知不可为,却奈何抵御不了强烈的药性。 如风遇火,烈火熊熊燃烧起来。 第47章 务必清理干净 盛遇之光。 卢嘉嘉叫的几个粗壮的混混赶来。 她也终于走出洗手间,回到刚刚的店。 却怎么也找不到萧听月的身影。 卢嘉嘉愤恨跺脚,叫来店员,“刚刚跟我一起的女人呢?” 店员战战兢兢答:“您离开不久,她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卢嘉嘉一脚扫过去,踹翻了不少摆设。 捏着手机的手指几乎要折断。 “萧听月居然跑了!” 稍微酝酿一下情绪,顿时红了双眼,拨通顾仲勋的电话。 打了几遍,那边才不情不愿接起。 “贱狗,你他妈最好有重要的事。” 卢嘉嘉抽泣起来,楚楚可怜开口,“勋,月亮,月亮竟然打晕我,然后逃跑了。勋,我……” 电话已被挂断。 卢嘉嘉抹掉脸上的泪,眼底染上嗜血的恨。 萧听月居然不听话逃跑,那她就加一把火,让顾仲勋虐死她。 那种感觉应该更爽。 萧听月曾经喜欢的男人,像条疯狗折磨她。 光想想,卢嘉嘉就抑制不住热血沸腾。 * 顾仲勋听闻萧听月逃跑。 立刻打电话给那几个保镖。 保镖支支吾吾,“总裁,我们马上就抓……” “你们没必要活着了。” 顾仲勋掐断电话,亦如无情掐断那几个保镖的生命一样干脆。 不时,他的人全部派了出去。 全程搜索萧听月。 大约半小时后,负责清理的人回来复命,“总裁,已经处理干净了。” 顾仲勋立在38楼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街景。 “人还没找到?” “总裁,还在找。” “盛疯狗呢?死了吗?” “盛熤还在ICU,昏迷不醒。” 顾仲勋转着拇指间的玉扳指,眉间慢慢笼上阴狠的杀意。 “一个活死人,没意思,清理了吧。” 那人脖子缩了缩,后怕咽咽口水。 虽然盛熤倒下了,盛世集团依然屹立不倒。 盛家夫人也不是吃素的。 况且,盛熤身边那群忠心耿耿的狗,也不是那么好对付。 “怎么?你想忤逆我?” 顾仲勋猛然转身,一双眼毫无温度斜睨他。 “不敢,总裁,我这就去办。” “务必清理干净。” 那人走了。 顾仲勋唇边扯出个狂妄嚣张的弧度。 他原本想留着盛熤好好玩玩。 定要将他昔日加注在他身上的羞辱加倍还回去。 不过一具尸体。 脏。 * 星河医院。 盛夫人冷冰冰剐了眼袁医生。 “我要的结果呢?三天三夜,还没怀孕。” 袁医生跪地求饶,脑袋埋进胸口,浑身冒冷汗。 哆哆嗦嗦开口,“夫,夫人,再给我一天,就一天,我一定……” 啪! 盛夫人大怒,扫飞了桌面上的东西。 电脑砸到袁医生脑袋,他应声倒地。 盛夫人站起来,银色高跟鞋无情踢到他身上。 “废物!再给你一天时间,明天再怀不上……” 盛夫人拂袖而去。 袁医生久久之后才爬起来。 焦躁不安,脾气大爆,一把扯过安静缩在门口,不敢动弹的女人。 暴力按倒在地,撕碎她的衣服。 在一片混乱中,毫不留情鞭挞,碾碎女人可怜的自尊。 第48章 把盛熤丢出去 是夜。 雷声滚滚,狂风席卷整座城市。 萧听月不安弹起身,行至窗前,拉开窗帘,望着外面被狂风肆虐的老树。 今天是她逃离顾仲勋的第四天。 二憨他们说,顾仲勋派人全城搜她。 她不敢出去,每天都躲在卧室里。 无论身在何处,她似乎都无法安眠。 萧听月站了许久,钻石般的冰雹砸在窗玻璃上,噼里啪啦像是从天而降的子弹。 她害怕地后退几步。 拉上窗帘,在漆黑一片的卧室里行走自如。 洗了把脸,隔着浓浓的夜色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应该是绝佳的机会。 可是父亲…… 萧听月犹豫不决,绝对的自由是奢侈,是诱惑。 置父亲于不顾,她于心不忍。 利落换上衣服,萧听月钻进吃人般的暴雨里。 * 星河医院。 袁医生办公室。 盛夫人看着资料,眼角眉梢总算染上点点喜色。 凌厉的目光横扫向一边唯唯诺诺的女人身上,定在她平坦的小腹处。 “来人,带她回盛园,请最好的营养师,育婴师。” 保镖听令进来,带着女人先行离开。 “盛熤,没有利用价值了,现在马上给我杀了。” 袁医生惊惶变了脸色,屏住呼吸,呆愣不动。 盛夫人起身,理了理身上的披肩,“杀了太便宜他,把他丢出去,自生自灭。” 撂下话后,阔步走出办公室。 高跟鞋叩击地面哒哒的声音,比地府催命的音符还要冰冷。 门口的保镖立刻行动,训练有素赶往ICU病房。 要硬闯。 病房门口守着的保镖拦下他们,两队人马开始厮打。 二憨三痞闻讯赶来。 暴躁的三痞上前就是无差别暴打。 “你小子,忘恩负义的东西!熤哥刚倒下,就迫不及待做别人的狗!” 三痞拔出刀,切掉那人几根手指。 “背叛盛爷的下场,我会让你们慢慢感受。” 二憨过来,扯起三痞。 “软骨头!” 揪着三痞亲自把守门口。 原本那几个人立马爬起来,拖着伤体,清理盛夫人的狗。 突然,一个手下着急忙慌奔来。 “二哥,三哥,萧小姐来了。刚刚发现有其他人出没,不是夫人那边的。” 二憨三痞对视一眼,“萧小姐人呢?” “我们已经控制住了,现在楼下。” “护送萧小姐回去。调查清楚,是……” 嘭! 爆炸的巨响划破躁动的夜空。 整座大楼跟着颤了颤。 惊恐尖叫声,孩子哭喊声,混着滚滚浓烟,撕碎了夜的宁静。 二憨三痞意识到不妙,迅速冲进ICU病房。 推着盛熤的病房离开。 再几声连续不断的爆炸传来,大楼摇摇欲坠,房顶开始坍塌。 三痞推开二憨,“二憨,快去找萧小姐,保护好她!熤哥,我陪着!” 粉尘蔽目,楼体极速崩塌。 二憨含泪凝望废墟中依旧矗立不倒的三痞,扭头跑下去。 以极限速度冲出高楼。 身后的大楼如多米诺骨牌,顿时化为一片废墟。 “三痞!” 二憨沉痛大喊一声,生生收回再次冲进去的双腿。 他得保护好萧小姐! 二憨抡袖揩掉眼泪,转动僵硬的脖子,逼迫自己转身去寻找萧听月。 第49章 挣扎 二憨迈开沉重的步伐,四处寻找萧听月。 突然,眼前一片刺目白光晃动。 二憨下意识闭了闭眼。 几个黑衣人飞扑过来,趁机按倒了他。 二憨奋力挣扎,亮闪闪的刀光抵在咽喉处。 身体顿时被抽走了主心骨。 瘫软着手脚,被那些人绑住手脚。 “哥,现在怎么办?丢海里喂鱼吗?” 一双积灰起皱的皮鞋定在二憨眼前,一鞋底碾在他脸上,迫使他抬眼看他。 二憨认得那人。 他手里曾经的小弟。 因为挂盛熤的名作恶多端,被他打残一条腿,扔进海里。 那人用力碾压他的脸。 “二哥,风水轮流转,没想到啊,你二憨也会有今天,落在我五麻子手里。” 呸! 五麻子朝他脸上吐了口痰。 撤回那只腿来,提起鞋尖踩住二憨的嘴。 “当初你不给我留活路,打断我的腿,扔进海里喂鱼。可惜我五麻子命硬。” 气氛骂着,鞋尖生生顶开二憨的紧抿的嘴巴。 一脚塞进他嘴里。 “今天,你好好给我舔舔皮鞋,舔的好了,我五麻子留你一条命。” 二憨紧咬牙关,一动不动。 五麻子鞋尖碾磨他的舌头。 不时,粘稠的鲜血糊满了他的鞋头。 “不舔是吧?那我只好成全你……” 二憨紧闭双目,萧听月还未找到。 三痞为了他埋葬在废墟里。 熤哥也…… 如今只有他一人独活。 他必须保护好萧听月,才对得起熤哥和三痞。 二憨屈从了。 像条狗,咧着舌头,舔干净了五麻子脏臭的鞋面。 五麻子得意大笑起来,他手里的小弟也都肆意耻笑二憨。 五麻子羞辱完二憨,叫人拖着他一块走。 上了车,后颈一痛,二憨双眼一闭,失去了意识。 * 萧听月苏醒时,眼前模糊一片,像彩虹在闪耀。 五彩斑斓的灯光,时明时灭,晃荡着让她眼花缭乱。 萧听月努力眨眨眼。 逼仄的房间里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霉味。 借着闪烁不停的灯光,看到了里面的摆设。 一架子的刀具,还有鞭子,瓶瓶罐罐摆满一层架子…… 像一个手术室? 萧听月坐起来,发现在手脚都被镣铐扣住,动弹不得。 炫彩迷离的灯光将整个房间照得像一个刑场。 萧听月低头,身上的衣服薄如蝉翼,堪堪遮住重要部位。 “……” 倒回不算柔软的床上,纷乱的思绪总算回笼。 星河医院爆炸。 盛熤所住的那栋楼被炸成一片废墟。 她跑的不及时,被那股热浪炸飞出去。 晕晕乎乎时,是一群黑衣保镖抓走了她。 是顾仲勋的人吗? 萧听月不得而知。 如果是顾仲勋,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如果不是他,那会是谁? 二憨三痞还好吗? 他们是不是跟着盛熤一起被炸死了? 那以后她真的无依无靠,只能一辈子困在顾仲勋的金丝笼里,郁郁而终? 萧听月摇着脑袋,她不想,一点都不想。 她想要自由,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的普通的自由。 不会被关禁闭,不会被限制去学校,被限制交朋友,甚至连穿衣打扮也要符合要求。 咯吱…… 沉重的房门被人推开一条缝。 萧听月紧张盯着门口,一道颀长的身影缓缓朝她这边移动。 第50章 可不可以带我离开 沉缓的脚步声像魔鬼的咒语。 一步一步都碾在她心口,让她惶恐不安。 萧听月双手揪紧身上单薄的衣服,蜷缩着身子,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暴露。 那人走了好久,终于,一束绿光打在他侧脸上。 萧听月看清了他左眼角的那颗泪痣。 心跳的更加慌乱。 身子不断往里面挪,想避开他。 可那张硬床就那么大,后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已经无处可躲。 那人步步紧逼,像一堵无法穿透的后墙,碾碎了她所有的希望。 萧听月小小的缩成一只小猫,抱着脑袋,闷闷开口,“仲勋哥哥,我为什么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我不喜欢这里,你可不可以带我离开这里?” “呵!” 顾仲勋凉薄冷嗤一声,温润的眸光里尽是冷冽和无情。 如果眼刀可以杀人,他一定活剐了她。 顾仲勋解开了袖扣,随意扔到一边。 卷着袖子,慢慢挪近挂满各式鞭子的架子前。 慢条斯理挑选了一条带倒刺的鞭子。 试探着甩动几下。 复折身回来,立在床尾,颇有耐心唤她,“月月。” 他声音明明还是同从前一样温柔,好听。 但萧听月听到了隐藏在底下的狠厉。 “月月,你怎么那么不乖?” 萧听月咬着唇瓣,不敢开口。 更不敢抬头看他,生怕看他一眼,就会丧命。 这副不搭不理的倔强模样彻底触怒了顾仲勋。 啪地,鞭子挥动,无情鞭笞在萧听月的身上。 那层薄薄的衣服被鞭烂,黏进伤痕里。 萧听月痛得咬破了舌尖。 她不敢吭声。 死死咬着唇瓣,口腔里都是恶心的铁锈味。 身子瑟瑟发抖,像一只惊恐无处躲避的小兽。 “月月,过来。” 萧听月不动,折断了全身的骨头,几乎盘成一团,小脸埋在腿上。 肩背上那条汩汩流血的鞭痕在昏暗的灯光里那样魅惑。 犹如地狱里盛放的曼陀罗花。 红的那样妖冶。 顾仲勋拇指抹了下唇角,咽了咽喉咙。 收回鞭子,再用力一挥。 那凌厉的风卷倒了萧听月。 她疼痛不堪,无法忍受。 倒在硬床上,像一条拼命逃亡的蛇,蠕动着爬行。 “月月,怎么不听话?过来仲勋哥哥这里。” 顾仲勋像戴着两副面具。 一张是斯文儒雅,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会竭尽温柔诱哄她。 她不动,便又变成青面獠牙的怪物。 发狠地要撕碎她。 萧听月小脸上全是冷汗。 她掀起湿漉漉的眼皮,无力看向他。 为什么呢? 为什么最后连仲勋哥哥也变成了可怕的魔鬼? 他明明还是仲勋哥哥的模样,怎么会不再是她的仲勋哥哥了呢? “你不是仲勋哥哥!我的仲勋哥哥不会像你这样可怕。” “可怕?月月,我可怕吗?谁不可怕?盛熤不可怕?” 顾仲勋突然癫狂大叫起来,而后挥起鞭子,抽翻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 玻璃瓶碎了一地,空气中浮起厚厚的粉尘。 刺鼻,带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奇香。 萧听月屏住呼吸,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但以这个房间的作用猜测,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顾仲勋却疯狂嗅着香味,续命一般。 随即,扯掉身上碍事的衬衫。 第51章 只喜欢盛熤 萧听月憋气憋的小脸通红。 她将脸埋进硬床里,堵住口鼻。 顾仲勋缓缓逼近。 他的身影笼罩住她的。 后颈一痛。 顾仲勋掐住她脖子,“月月,为什么要去找盛熤?你就那么喜欢他?他曾经怎么对你?还是……月月其实就是个荡妇?最喜欢男人玩弄。” 萧听月涨红着脸摇头,却说不出一个字。 她感觉肺叶紧窒鼓胀的疼痛不已。 她快要死了。 拼命挣扎,又慢慢放弃抵抗。 也许,失去这条命,她才能真正拥抱到自由。 萧听月闭上眼睛,等待死神将她带走。 顾仲勋怒的一把甩开她。 她的脑袋磕到墙上。 脑袋要炸裂一般,鼻孔里渗出血迹。 还没缓过劲来,头发被顾仲勋死死揪住。 “就那么下贱?那么喜欢被男人弄?” 顾仲勋手指缠着她的长发,毫不怜惜卷了几圈。 铁钳般的手掌捏住她的头,“让你下贱!让你骚浪!” 扣着她脑袋,狠狠砸向墙壁。 一声又一声的巨响在脑袋里回响。 萧听月痛的麻木,眼皮无力的耷拉着,她觉得自己的脑袋被他砸碎了。 里面的脑浆像一团融化的雪,在里面晃动。 鲜血染红了半面墙壁。 顾仲勋慢慢缓过劲来。 看到她血淋淋的脑袋,像刑场上刚被砍下来的一般。 吓的一把扔开,后退几步。 不可思议看着自己的双手。 手心里被她的鲜血染红。 黏腻的,胶水一般,粘的很牢固。 他的月月黏在了他的掌心。 就再也离不开他了。 她就再也不会逃跑。 更不会跑去找盛熤。 盛熤死了,被炸的尸骨无存。 他的月月,现在黏在他掌心,再也没有谁能抢走。 顾仲勋又痴狂笑起来,奔过去,紧紧抱住奄奄一息的萧听月。 对着她血淋淋的脑袋亲了又亲。 “月月,你是我的了,是我一个人的了。月月,以后,你就在仲勋哥哥手掌里,不会再被人诱惑,不会再浪荡,更不会有人能觊觎你。” 顾仲勋就那样紧紧抱着她,倾诉衷肠。 儿怀里的萧听月早已昏迷。 夜半。 四处找不到顾仲勋的卢嘉嘉终于找到了这个地下室。 她踏进来,看到顾仲勋抱着萧听月倒在床上,嫉妒得发疯。 不顾脚下没穿鞋,踩着一地的玻璃碎片冲过来。 待看清墙壁上一大片的血迹,已经干涸,黑漆漆染脏半面墙。 吓得不禁后退半步。 她惊恐捂住嘴巴。 咽咽口水,鼓起勇气过去。 指尖碰碰顾仲勋。 他毫无反应。 卢嘉嘉伸手去探他鼻息。 温热的呼吸洒在她指间。 卢嘉嘉松了一口气。 正准备收回手来。 萧听月蓦地睁开双眼。 那双眼黑得发亮,像地狱里的使者。 萧听月张嘴,咬住了卢嘉嘉的手指。 卢嘉嘉“啊”地尖叫一声,又慌张捂住嘴巴。 “救我!” 萧听月模糊不清的声音命令。 鬼使神差地,卢嘉嘉竟然觉得拒绝她便会丧命。 她乖乖点点头,立马掏出手机,找来了保姆帮忙。 顾仲勋死了一样,怎么挪动都没有反应。 卢嘉嘉将人带出去。 找来了医生为萧听月治疗。 “嘉嘉,帮帮我,我……我不想跟仲勋哥哥做那种事,我是盛熤的女人,我只喜欢盛熤。” 第52章 踹翻 萧听月抓住卢嘉嘉的手,可怜巴巴哀求。 她拖着疼痛不堪的身体,跪在卢嘉嘉脚边,卑微的像条任人践踏的狗。 萧听月连磕响头,恳求卢嘉嘉帮她。 “嘉嘉,我知道你喜欢仲勋哥哥。对不起,以前是我太自私,明明喜欢上了盛熤,却放不下仲勋哥哥,脚踏两条船,让你伤心难过。” “嘉嘉,求求你帮帮我,我现在只有你了。嘉嘉,求求你看在我与仲勋哥哥清白的份上,帮帮我。” 卢嘉嘉居高临下睥睨她。 这种感觉真好啊。 不可一世的小千金,南城最尊贵骄傲的小公主萧听月,卑微如泥,跪在她脚边摇尾乞怜。 她这朵绿叶,终于开出了属于自己的玫瑰。 卢嘉嘉觉得自己手有点痒。 她也想感受鞭子握在手心,挥打在别人身上是什么感觉? 一定格外畅快。 卢嘉嘉抬脚,无情踹翻了萧听月。 萧听月如同一个陀螺,滚了一圈,半天也爬不起来,良久,才又跪着挪到她脚边。 “嘉嘉,你那么喜欢仲勋哥哥,一定也不想让他跟我做那种事吧?” “嘉嘉,只要你帮我,我一定躲仲勋哥哥远远的,永远不会对他有任何非分之想。” “当真?” 萧听月点头如捣蒜。 举着手指发誓:“嘉嘉,我真的爱盛熤。离开他以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他。我喜欢他在我身上驰骋的感觉,更喜欢他让我欲仙欲死,我接受不了任何人,除了盛熤。” 卢嘉嘉一脚踹飞她。 萧听月依旧卑微跪爬回来。 抱住她双腿,“嘉嘉,我……” “萧听月,你怎么这么恶心下贱?你是不是盛熤的狗?” “是,我愿意做他的狗,只要他喜欢,我就是他的狗。” 卢嘉嘉大笑不止。 怎么这么可笑呢? 萧听月是盛熤的狗。 萧听月竟然爱上了那个强迫她,不断把她当作泄欲工具的盛熤。 竟然愿意为盛熤守身如玉? 真的荒唐又好玩。 卢嘉嘉激动,兴奋不已。 萧听月能心甘情愿做盛熤的狗。 那她卢嘉嘉就能把顾仲勋变成自己的狗。 如萧听月这样,卑微低贱,以她为尊的忠心耿耿的狗。 卢嘉嘉一把捏住萧听月的下巴,朝她脸上吐了口水。 “萧听月,你真是条贱狗!” 卢嘉嘉羞辱了她一番,心满意足走了。 萧听月如泄气的皮球,倒在地上,眼里是时间无法溶解的怨恨。 * 萧听月头上的伤养好了大半。 她窝在被子里,房门被踹开。 顾仲勋一脸寒气闯进来。 二话不说,扯住她细腕,半拖着下楼。 径直走向最里面的储藏室。 自那天被他暴力虐打后,萧听月格外害怕他。 身体抖如筛糠,脚步虚飘,踉踉跄跄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 顾仲勋掐住她的腰,用力一推。 萧听月扑倒进储藏室。 脸紧贴在地板上,鼻尖袭上浓烈的血腥味。 转动眼球,地面全是血。 而血泊中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身上的皮肉没有一寸完整,一条手臂的皮生生被剥离。 第53章 求你放过他 血肉模糊的身上爬满了蜈蚣。 密密麻麻的一片,有的似乎在啃噬他的血肉。 萧听月不禁滚了半圈,离他远了一点。 双手撑地欲爬起来。 一手湿黏的血液,又腥又滑。 没能站起来,重新摔回地面。 胃里翻江倒海,酸水直涌。 萧听月没忍住,吐了出来。 顾仲勋修长的身影罩住她,微微俯身,拽住她的头发。 扯住发尾,强迫她仰头与他对视。 “月月,喜欢吗?当初在游轮上,盛熤的人把我揍的半死,流干了血,你哭的那么伤心绝望,甚至为了救我而委屈自己伺候他。今天,仲勋哥哥就放干他的血,为你报仇雪恨,好不好?” 萧听月双眸涣散,瞳孔灰败无望,像秋风里萧索的枯叶。 她就那样直直望着他。 看着这个从小到大温柔守护她的竹马哥哥。 发现怎么努力回想,都想不起来仲勋哥哥原本的模样。 她的仲勋哥哥不知道被困在了哪里。 顾仲勋被她空洞凄凉的目光一刺,激起心里的郁火。 拇指用力扒她的眼睛,恨不能掀翻她眼里那层令人胆寒的枯寂。 “月月,你在看谁?你看着我在想谁?你就那么贱?还想盛熤?还是你这具骚浪的身子在发骚?想被人狠狠地弄?” 顾仲勋指尖蓦地抠进她眼睛。 “既然留着也是瞎的,月月就当个瞎子吧。” 指头用力挖进去。 细薄的眼皮生生被他抠破,血液沿着他苍白的手滑落,沾染了他的袖口。 萧听月一动不动,依然睁大星眸,沉寂望他。 反正都要被折磨。 无论她做什么,甚至什么都不做,安安静静窝在被子里,只要顾仲勋不高兴,想折磨她撒气,那她就逃不过。 她这双眼睛犯过好多错。 被张晴伪善的假面欺骗。 被盛熤眼底闪耀漆黑的光华蒙骗。 看不到卢嘉嘉软弱可怜的皮囊底下,藏着的是蛇蝎心肠。 更看不穿仲勋哥哥这张面目全非的脸。 留着也不过看着自己一次次被凌虐。 既然死不了,那瞎了,也许心就不盲了。 萧听月唇边漾开清浅的笑,像一朵迎风飘摇的小白花,脆弱凌乱却精美绝伦。 顾仲勋指尖愈发用力,只要再多一秒,就你挖进她眼里,抠出那对眼球。 他的后颈一痛。 顾仲勋缓慢回头,那张血淋淋的脸在他眼睛里放大。 他自己吓了一跳,松了力道。 那人却拼尽全力,死死掐住他脖颈。 “我们谈个交易,我拿盛世的机密换萧小姐安全无虞。” 在他身上胡乱爬动的蜈蚣沿着他的手臂,爬到顾仲勋的身上。 顾仲勋垂眸盯着蜈蚣一点一点爬到自己脸上。 咽了咽喉咙,“成交。” 二憨松了手。 旋即,顾仲勋反剪住他的双臂,将他踩在脚底。 皮鞋碾在他剥了皮的手臂,毫不留情压碾。 萧听月双手抱住他那条腿,跪在他脚边,仰着一张煞白的小脸凄楚看着他。 “仲勋哥哥,求求你不要杀他。他救过我的命,他现在已经废了,完全不会威胁到你什么,求你放他一命。” 第54章 狗笼子 “呵,月月,他不过是盛熤身边的狗。要不是有他们拥护,盛熤当初也不敢五次三番欺辱你,你求我放过他?” “月月,你真是骚贱的可以。” 顾仲勋抬腿,扫向她胸口,一脚将她踹飞出去。 萧听月虚弱趴在门口,缓缓爬进来。 再次抱住顾仲勋双腿,“仲勋哥哥,盛熤已经死了。他是盛熤的左膀右臂,肯定知道好多盛世的机密,留他一条命,你明日就是南城的王。” 顾仲勋扯她头发,把她拎了起来。 单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双唇贴着她唇角,“月月喜欢南城的王?” “是。” 啪! “贱人!所以你张开双腿,任由盛熤玩弄?你怎么这么贱?” 顾仲勋一把推开她,叫了几个人过来。 居高临下看着地上蜷缩身子瑟瑟发抖的萧听月。 接过手下递来的真丝手帕,慢条斯理擦拭双手。 而后将脏乱的手帕甩到萧听月脸上。 “月月,仲勋哥哥把你捧在手心里,舍不得碰你一根指头,连你的初吻都不忍抢夺。你呢?浪荡如母狗,岔开腿被盛熤玩弄。” “既然你这么贱,喜欢被男人弄,那我就让你好好享受。” 顾仲勋大手一挥,六个保镖走到他面前。 “这个荡妇,赏给你们了。” 言罢,他连看都懒得看萧听月一眼,决绝离去。 萧听月被一群保镖围在中间,害怕的瑟缩身子。 双目望着大门口。 顾仲勋真的走了,连一丝犹豫都没有,亲手关上了那道地狱之门。 萧听月心里一片寒冷,如置身冰窖,四肢都在逐渐僵硬。 那些人抓住她,毫不怜惜甩了她两巴掌。 萧听月麻木的脸颊贴在地面。 她又疼又冷,完全没有反抗的力气。 裂帛声被他们下流无耻的羞辱裹挟,仿佛有一条细细的鱼线,勒住了她的咽喉。 牙齿咬住舌尖,口腔里蔓延开的血腥味让她有片刻愣神。 [小月亮,刀尖永远不该对着你自己] [小月亮,枪口要对准敌人脑门] [小月亮……] 萧听月意识恍惚,等她再次清醒时,脚边躺着那六个人的尸体。 二憨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把刀。 “萧小姐,我会保护你。” * 萧听月搀着二憨,两人步履蹒跚走了出去。 外面刺目的阳光让人眩晕。 顾仲勋听到门被打开,冷冷看过来。 看到他俩,眉心锁成一个川字。 手里的文件骤然被他捏成一团垃圾。 萧听月扶着二憨走向他。 靠近,二憨双膝一弯,直直跪下去。 “顾先生,您的保镖太弱了。留下我,一个人就能保护好萧小姐,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二憨攥紧手中的匕首。 “以前,我听命于盛熤,对您多有冒犯。今天,我自愿割舍,向您道歉。” 不及顾仲勋阻止,二憨手起刀落。 鲜血淋漓的舌头掉落在地。 萧听月心惊,将尖叫咬碎在牙间。 二憨双手拾起断舌,跪挪到顾仲勋身边,奉上。 顾仲勋没想到这个五大三粗的莽夫竟然能想到这样的绝招。 不过,作秀,谁不会? 顾仲勋抬腿踹飞二憨。 “来人,把他关进狗笼子里,三天后,活下来就留他一条狗命。” 第55章 不足为惧 手下迅速拖走了二憨。 萧听月焦急皱眉,却无能为力。 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护得住二憨? 三日后。 顾仲勋又抓着萧听月却后院看狗。 萧听月不敢看。 二憨到底是受她牵连。 她小小地挣扎,被顾仲勋打了一耳光。 而后无情拽着她的头发,扯到后院。 狗吠震耳。 老远就能闻到浓烈的血腥味。 顾仲勋嚣张大笑,只是弄死了二憨,却像亲手活剐了盛熤一般,得意又狂妄。 默默当背景板的卢嘉嘉也是大舒一口气。 二憨死了,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护着萧听月。 上次顾仲勋派保镖凌辱她,却被二憨打死。 以后,萧听月这只蝼蚁,还不是任由她蹂躏。 手下打开了院门。 凶神恶煞的狗朝着门口狂吠不止。 卢嘉嘉害怕跳到后面,使劲推了萧听月一把。 萧听月摔倒在狗笼子中间。 恶犬伸出利爪抓她。 萧听月急忙滚开,暂时逃过一劫。 头皮疼痛,顾仲勋又揪住她的长发,像拖着狗链子,将她拖到关二憨的狗笼子旁。 二憨躺在狗笼子里,身上被恶狗撕咬过的地方,露出森森白骨。 那几条狗躺在一边,已经断气。 二憨伤痕累累的胸膛轻微起伏着。 萧听月的泪滚了下来。 挣脱顾仲勋,跪倒在地,颤抖着双手解锁。 顾仲勋看到二憨没死,烦躁踹飞了手下。 “他没死,是不是可以留下来?” 萧听月头也不回,倔强地揪扯铁链。 顾仲勋怒火中烧。 却也觉得一个废人,不足为惧。 甩下钥匙,转身离去。 卢嘉嘉本想好好奚落萧听月一番,却担心顾仲勋离开就不回来,急忙追上去。 萧听月拼尽全力背着奄奄一息的二憨回到了别墅。 顾仲勋不许医生为他医治。 萧听月没有办法,徒手剥了树皮,烧成灰烬,再拿木灰敷在伤处。 二憨挺了过来。 他可以站起来走路的那天,萧听月哭的不能自已。 好像她看到的是自由。 二憨成为萧听月身边最忠诚的狗。 他不会叫,不会吵闹,如同影子,安静跟着萧听月。 顾仲勋每次要虐打萧听月发泄,二憨都能及时找来卢嘉嘉。 萧听月再没遭受暴力虐打。 但卢嘉嘉的日子却不那么如意。 卢嘉嘉又怀孕了。 在今早被顾仲勋亲自踢掉了。 别墅里回荡着卢嘉嘉凄厉悲惨的尖叫。 医生不打麻醉,直接为她清宫。 萧听月紧闭门窗,也隔绝不了她惨绝人寰的叫喊。 不知是叫累了还是疼晕过去,渐渐安静下来。 萧听月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回去。 傍晚。 顾仲勋回来了,但不是一个人。 他身边从来不缺女人。 有时是两三个一起,有时只带一个。 他从来不避讳,别墅里每个角落都有他们野合的身影。 据说那些女人都是干干净净的雏儿。 萧听月挂着前未婚妻的名,从来不在意他如何。 庭前野山樱枝头落了层薄薄的雪。 今年南城的冬天来的格外早,也更加湿冷难耐。 顾仲勋不给她添置衣服,萧听月依然穿着那身单薄发皱的夏装。 砰! 房门被踹开,卢嘉嘉大摇大摆冲进来,揪扯她衣服就要打。 “卢嘉嘉,信不信我弄死你!” 第56章 阿猫阿狗都能来? 顾仲勋两步跨进来,攥住她手腕,却没有暴力甩开她。 她对卢嘉嘉比对萧听月柔和。 卢嘉嘉没打到她,气愤瞪她,转头就走。 “起来,跟我去参加宴会。” 萧听月乖乖跟他走。 顾仲勋瞥到她穿着那身破旧的衣服,怒火上涌。 习惯扬手便要扇她耳光。 二憨挡在萧听月面前,受了那巴掌。 顾仲勋踢踹二憨胸口,狠狠出了口恶气,“来人,把他关起来。” 萧听月挡住那些人,“仲勋哥哥,你答应让他寸步不离保护我的。” “很好,来人,拴狗链。” 顾仲勋让人把二憨拴在车后,“开车。” 车子飞速前行,二憨体力不支,渐渐摔倒,被汽车拖行。 “仲勋哥哥,能……” “闭嘴!否则我立马毙了他。” 萧听月不再开口,缩在角落里,不敢睁眼看。 煎熬了一个小时。 车子停在了酒店门口。 车后的二憨已经被顾仲勋的手下提前押上车。 萧听月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顾仲勋揽着卢嘉嘉,二人华服加身,宛如高高在上的王公贵妇。 萧听月穿着破了洞的衣服,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像他们的丫鬟。 亦步亦趋跟在他们身后。 顾仲勋抢走了盛世一些大项目。 如今,南城是顾仲勋与盛世二分天下。 他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而萧听月这个曾风光无限,至高无上的小公主,也成为他们眼中的笑话。 “咦…那不是萧听月?她还是恬不知耻纠缠着顾总裁?” “落魄凤凰不如鸡,听说她现在是顾总裁手里的鸡,专门去……你们懂的。” “好恶心啊,这么脏,那些人也不怕染上脏病。” “她啊,现在就是个人尽可夫的浪荡胚子。” “听说她十五岁就开始接客了,说不定以前萧家的风光都是她陪睡陪来的。” …… 贵妇名媛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她们的目光似刀子。 一刀一刀凌迟着萧听月的自尊。 “去拿块蛋糕给我!” 卢嘉嘉搡她一下,她踉跄着差点摔倒。 “丢人现眼。” 卢嘉嘉横瞅她一眼,旋即恢复了端庄的笑容,陪在顾仲勋身边,跟合作伙伴寒暄。 萧听月觉得自己站在火山口。 翻涌沸腾的岩浆烘烤着她。 她浑身都疼。 萧听月眼神闪躲,胆怯地垂下脑袋。 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骨头缝又开始痒,她抓挠着手臂,避着众人视线,唯唯诺诺走到甜品区。 伸手去拿蛋糕。 啪! 蛋糕摔砸在她脸上,掉落到胸口,弄脏了她的衣服。 乳白的奶油黏在头发和脸颊上。 “脏死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混进来,晦气。”那个名媛狠狠踩她脚背,撞开她,直冲冲离开。 萧听月站在那里,忍受着众人的指指点点。 “那副模样真的好荡啊,难怪顾仲勋的项目无往不利……” “别说,我也想玩玩。” …… 萧听月屈辱地忍受着,抬起袖子,抹掉脸上的奶油,重新取了蛋糕,送给卢嘉嘉。 卢嘉嘉瞥她一眼,假装热络黏上她,“月亮,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我带你去楼上换身干净的衣服。” 强硬抓住她手腕,指甲抠进她手臂里,扯上楼。 第57章 好好享受吧 “嘉嘉,你干什么?你开门放我出去!” 上了楼,卢嘉嘉将她推进一个房间并利落锁上房门。 萧听月拍打着门板,恳求卢嘉嘉放她离开。 “蠢货!好好享受吧。” 卢嘉嘉眼底冷芒骤深,踩着高跟鞋离开。 萧听月紧张扭过脑袋,房间里一片漆黑,点着熏香,没有人影。 咽咽口水,身子紧贴着墙壁,一寸一寸往里面挪。 寻了一圈,没有一个人。 萧听月放松了身子,大胆跑到阳台,向下望去,底下幽蓝的泳池泛着细碎寒光。 急忙跑进卧室,扯下床单被罩,打了死结,拴在围栏上。 六楼的高度,布条长度也堪堪垂到三楼。 萧听月又折返回卧室,打开衣柜翻找,却没有多余的布料。 耳膜却被迫近的脚步声震动。 萧听月不敢再多待,小跑出去。 房门打开,走进来几个大腹便便,秃头油腻的老男人。 他们打开了灯。 骤亮的灯光直射萧听月双眼,她被刺的阖了下眸子。 “哟……还是卢总够意思,我早就想尝尝南城第一名媛的味道了。” 油腻男骚话连篇,扯着领带,大步逼过来。 萧听月慌张逃往阳台。 熟练翻上围栏,脚踝却被其中一人攥住。 粗糙的掌心汗涔涔的,又湿又黏,如同毒舌缠绕在她踝骨上,刺骨的寒。 萧听月使劲挣扎,半个身子都吊到空中。 他们拎着她的小腿,淫邪大笑。 “小乖乖,这么烈,我更喜欢了。” “原来小乖乖喜欢玩野的。” …… 萧听月紧张的死死抓住裤腰,拼命挣扎。 难受的倒挂在半空,好似搁浅沙滩的美人鱼在努力摆尾,想要跃回深海。 那几个人渣口水流了一地。 毫不留情扯掉她的遮羞布。 凛冬冰冷的空气像一把把尖刀,剜割她的肌肤。 萧听月却觉得心口闷疼紧窒,屈辱一遍又一遍凌迟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她没再挣扎。 任由那股恶心的大力拽上去。 隔着半个身子的距离,另一条腿越过围栏缝隙,踹向恶魔下腹。 脚腕忽的被松开,萧听月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翩跹坠落。 抓不到原先准备的布条,她就直直坠落下去,掉进了泳池里。 溅起巨大的水花。 冰冷的池水包围了她,寒意无孔不入钻进她身体里。 萧听月脑袋晕晕沉沉,无从抵抗。 她感觉自己掉进了无底的深渊,身子不断下沉,沉入更加阴冷黑暗的地狱。 眼皮无力的耷拉下去,掩去了心里最后一丝脆弱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求生欲。 妈妈很早很早就不要她了。 父亲也丢下她一个人离开了。 好友变成了厉鬼,以伤害她为乐。 未婚夫被恶魔吞噬,成了人间恶魔。 她想要的自由遥遥无期,爱她的人一个一个离开。 好累好累。 萧听月闭上了眼睛,身子沉入池底。 寒心冻骨的池水涌进口鼻,吞噬她的灵魂,霸占她的思绪。 砰地,平静的池面再次溅起巨大的水花。一道矫健挺拔的身影没入池水里,如鲸向海奔游向她。 第58章 滚! 迷迷糊糊地,萧听月只觉得腰身一紧。 一股强势霸道的力道将她拽回去。 她跌入一个坚硬宽阔的怀抱里。 源源不断的温暖自他胸膛传过来,融化了她冰冻的身体。 萧听月费力掀开眼皮,池面折射下来的灯光打在他身后,好似他披星戴月而来,只为拯救她。 下一瞬,她的腰被那人死死掐住。 拖一条死鱼一般,将她拽出了池底。 冰凉的身子砸落在冷硬的地面。 萧听月更加冷的瑟瑟发抖。 两条精壮结实的腿伫在她身侧。 滴滴答答的水珠沿着湿哒哒的裤腿溅在地面,水花打湿了她的脸颊。 男人凉薄的眸光居高临下扫过她湿漉漉的身体。 她那件衬衫黏贴在肌肤上,透明如蝉翼,勾勒着她凹凸玲珑的身材。 男人幽沉墨黑的眸底却闪过几分嫌恶。 随手拾起躺椅里的浴巾,甩到萧听月身上,掩住乍泄的春光。 微微俯身,拿过手机,迈开修长笔直的大长腿,潇洒离去。 萧听月眼睛睁着一条缝隙,凝视那道孤傲冷绝的背影。 心里莫名生出一丝对自由的期待。 使劲全力,撑起身子,站起来。 踉踉跄跄去追那道身影。 她刚走出去几步,便看到了顾仲勋的人。 十来个黑衣保镖,训练有素地四处搜索寻找。 萧听月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慌忙转身,茫然四顾,找不到一个藏身的地方。 她只能暂时蜷缩着身体,躲在躺椅旁边。 “艹!这个骚货跑哪去了?” “五哥,二憨那个傻狗没跟着她,等找到她,咱要不要……嘿嘿。” 五麻子踹了那个手下一脚。 “你他妈不想要脑袋了?那是卢小姐要拿去陪客的,你也敢碰?快他妈给我找!” 他们已经找了半圈,离萧听月只有几步之距。 耳边是他们纷乱急躁的脚步声。 萧听月匍匐在地面,不敢喘息。 砰! 萧听月掩蔽的躺椅震了震,被五麻子愤怒踹了一下。 “妈的,这骚……哎,什么东西?进来捣什么乱?” 门口那边突然闯进来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湿透的衣服让他周身气场更加冷冽。 五麻子跑过去,横挡在他面前。 伸出手臂就要捶向那人胸口。 咔嗒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响彻打碎了整片空寂。 “五哥!” 五麻子的手下慌忙奔过来帮忙。 还不及出手,人却已经被踹进了泳池里。 巨浪此起彼伏,翻溅的水花阵阵。 随着五麻子凄厉的惨叫,池面溅起最后一个波浪。 一切归于平静。 沉缓的脚步声往萧听月这边迫近。 她更加不敢动弹。 突然,萧听月肩头一沉。 惊惶抬头,人已经被人拨什么障碍物般拨倒在地。 那人看都没看她一眼,拾起掉落在地的一个吊坠,揣回胸前口袋里。 信步而去。 萧听月蓄力向他扑去。 双手紧紧抱住他的小腿。 “能不能帮帮我?有人要抓我,求你带我离开。” 那人无动于衷,拔了拔腿,没挣开。 反而因为挣扎,摩擦过她娇软的胸口。 软绵绵的贴在他腿上。 如坠泥淖,越陷越深。 男人英挺凌厉的剑眉隆上不悦,喉结轻滚,冰冷吐出个字:“滚!” 萧听月微愣,这声音怎么……怎么会那么像盛熤?! 第59章 假装不认识 惊愕慌乱,双手也松了几分。 男人的小腿轻搡她一下,甩掉她,阔步走开。 萧听月缓过神来,咬咬牙,站起身追着他背影跑了过去。 踩着他的影子,亦步亦趋跟着他,小手微颤攥着他的衣摆,轻轻拽了拽。 “求求你帮我离开酒店,只要离开酒店,我保证绝不缠着你。” 男人突然顿住脚步。 萧听月直直撞到他后背。 “对不起,我不是……” 余下的话,皆被男人强硬无情的大手掐碎在喉咙里。 耐心告罄,男人猛地旋身,扼住了她纤细脆弱的嫩颈。 萧听月冻得发白的小脸顿时涨红,气息微弱。 仰着脸,满脸痛苦祈求望着他。 男人转过了身,背光同她面对面而站。 清透的灯光打落他头顶,他深邃冷硬的五官落下冷暗的剪影,如同一个暗夜魅影。 这张脸,萧听月太过熟悉。 就算她现在是个瞎子,都能清楚描绘他。 萧听月唇瓣颤了颤,眼角滚落行行清泪。 她的身体冷的像一块冰。 泪却滚烫炽热,大滴大滴砸落在他的手臂,仿佛是火星子,一串一串灼烧他的皮肤。 莫名被烫了一下。 男人松了手,眉心渐渐蹙起,难以触及的冷芒里尽是厌恶。 萧听月抚着脖颈,咳嗽不已。 小脸咳得青紫一片。 双目却一瞬不瞬盯着他。 冷静下来,萧听月发现这个盛熤不是盛熤。 他只是顶着一张盛熤的脸。 如果他是盛熤,看到她不可能这般毫无波澜。 哪怕是恨,都不可能如此淡然。 “你是谁?为什么……你长的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薄唇邪肆微勾,轻嗤一声,冰寒的眼刀剐了她一下,不屑于跟她说话。 双手插兜,冷漠转身而去。 不管他是不是盛熤,眼下他是萧听月唯一可以抓住的一根浮木。 她依旧迈着小碎步紧跟在他身后。 迈进了灯火辉煌的大厅。 “盛爷。”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人立马迎上来,递上毛巾,手里拎着高定礼盒。 男人接过毛巾,随意擦了擦那头短利的黑发,脚步未停片刻,大步流星走出酒店。 萧听月小跑着追着他,跟到门口一辆黑色宾利前。 女秘书为他开了后座车门。 男人长腿一跨,坐进去。 冷冽的寒眸扫过来。 萧听月即将跨上去的腿颤了颤,小心翼翼缩了回去。 女秘书这才注意到萧听月。 扯住她胳膊,用力将她甩倒砸在车身上。 待看清她的面容,女秘书脸色阴郁吓人。 “萧听月。你怎么会在这?你跟踪盛爷想干什么?” 女人掐住她的下巴,尖锐的指甲几乎戳进她肉里。 萧听月疼得皱着脸,“我找盛熤。” “你以为你是谁?南城小公主?还是萧家小千金?” 女人凑近她,附在她耳边低声道:“萧听月,你现在不过是南城最廉价的鸡,你以什么身份见盛爷?” “他真的是盛熤?”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你这种肮脏卑贱的鸡,别妄想脏了盛爷的眼。” 女秘书甩开她,扭着性感妖娆的水蛇腰,坐上副驾。 引擎声响起,后座的车窗摇上去。 萧听月瞠目望着他,那双寒冰般无波无澜的眼眸,没有她丁点位置。 “盛熤,你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 第60章 金蝉脱壳 回应她的是紧闭的车窗。 加速的声浪震耳,宾利从她眼前飙了出去。 带起的风卷的她身形微晃。 萧听月看着那辆车渐渐驶远。 身体越发冰冷,脑袋晕沉似千斤重。 勉强迈开步子,两眼一抹黑,直挺挺摔倒在地。 宾利车上,男人鹰隼般的凤眸扫过后视镜。 那个乱七八糟的女人缩成一个小小的黑点,越来越模糊。 幽冷的眸底漫起难以察觉的动容。 一闪而过,连他自己也未分明究竟是因为什么。 “Linda,送那个女人去医院。” 车子缓缓靠边停下,女秘书不甘不愿下去,定在路边怒张着瞳孔,目送他远走。 * 酒店内。 卢嘉嘉陪伴在顾仲勋身侧,却心不在焉。 她派出去搜索萧听月的人半个小时了还没回来。 萧听月不会已经跑路了吧? 卢嘉嘉不禁咬紧一口银牙,胸口顿时腾起团团怒火。 恰在此时,五麻子狼狈的闯进宴会大厅。 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耗子,浑身都在滴水。 卢嘉嘉眼尖,看到他,强装镇定凑到顾仲勋身上,娇滴滴道:“勋,我有点不舒服,去休息一下。” 顾仲勋连个眼神都没给她,难掩嫌恶地甩开她,偏过身体,拿背影对着她。 卢嘉嘉颌骨都要绷碎了。 她把能给的都给他了,他还是不知趣。 怨毒的目光钉住顾仲勋后脑勺,似要化身一颗子弹,穿透他头颅。 隐忍转身,疾步来到五麻子跟前,尖细的鞋跟无情砸到他膝盖。 “废物!”低咒一句,拂袖往无人的露台去。 五麻子立马瘸着腿跟上去。 “卢小姐,大事不妙,盛熤那个疯狗竟然还活着,他……” 膝盖再次被鞋跟狠踢了几下。 五麻子疼得跪在她面前。 “当初你亲自布局,炸死了他,怎么现在又突然诈尸?还是,你根本就是盛熤的奸细?” 五麻子磕头保证:“卢小姐,我要是盛疯狗的奸细,我不得好死。我……” 卢嘉嘉不耐横他一眼。 从手包里取出细长的香烟,慵懒含在嘴边。 五麻子忙不迭爬起来,给她点了火。 卢嘉嘉一口烟雾吐到他脸上。 “到底什么情况?” “真是盛熤。他浑身湿透地返回去,估计萧听月掉下去时也是他救的。” 香烟折断在卢嘉嘉手心里。 燃着的烟头按在掌心,可她却感觉不到疼痛。 眼里一片阴鸷。 死了还要搞一个替身出来挡她的路么? 以前的盛熤都死在他们手里。 现在的盛熤……也不足为惧。 卢嘉嘉拿出湿纸巾,慢条斯理擦拭手指。 “去调查清楚,假盛熤的底细。明天十点之前,抓不到萧听月,你死。” 脏污的湿纸巾甩到五麻子脸上。 卢嘉嘉寒着一张脸,踩着高跟鞋,凌厉带风折回宴会厅。 五麻子也不敢耽搁,拖着一条伤腿,奔命去了。 而露台一盆繁茂的绿萝后,缓缓走出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 外面的寒风卷起她发白的秀发,颤栗起舞。 好啊,在她眼皮子底下玩金蝉脱壳。 女人布满细纹的脸上绽开可怖阴狠的笑容。 盛熤敢再次回来,她就再杀他一次! 第61章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十点,宴会落下帷幕。 顾仲勋喝了不少酒,眼神有些迷离。 坐上车,两指穿进领结,暴力扯松领带。 卢嘉嘉坐上来,他一把掐住她脖颈,凶狠撕咬上去。 顾仲勋酒后兴奋异常,总要折磨的她脱层皮才肯罢休。 卢嘉嘉前几日才流产。 她身体还没恢复好。 顾仲勋却全然不顾,扼住她颈子,肆意妄为。 回烈樱别墅的一路上,卢嘉嘉已被他折磨的丢了半条命。 回到别墅。 就被顾仲勋扯到幽闭的地下室。 顾仲勋像个冷酷无情的刽子手,挞伐她的世界。 卢嘉嘉昏睡被疼痛唤醒,又被折磨得昏死过去。 顾仲勋心中怨愤渐消,揪着她头发,恶狠狠警告:“再敢背着我动她,我弄死你!” 撂下狠话,顾仲勋抽身离开。 卢嘉嘉模糊的视野里,他清瘦的背影却像一团随时能吞噬她的熔岩。 无力蜷缩手指,麻木的脸上浮上决绝的狠意。 她捧着满腔爱意奉给他,视他为神只,虔诚地供奉在心里最深处。 利用萧听月,夺来了卢氏。 她也双手奉上大半的股份,只为求一个在他身边的机会。 半年过去,卢嘉嘉却不想要这份情了。 卢嘉嘉拖着疲软疼痛的身子,挪到放置各种刀具的架子前。 取了一把匕首。 左手摊在架子上。 手起刀落,切下了左手小指。 疼得眩晕,握不住匕首。 匕首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卢嘉嘉咬着唇,缓了好久,捡起地面散落的碎布片裹住血流不止的手。 攥着那截冰冷的手指,就那样一丝不挂走了出去。 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随我入地狱吧。 * 破旧脏臭的贫民窟。 萧听月裹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一张小脸沾满污泥灰尘,黑漆漆的。 顶着一头野草的乱发,谨慎穿梭过乞丐街。 慢慢走进桥洞深处。 即便是白天,桥洞底下也是漆黑一片。 萧听月摸黑走进去,压着声音唤:“二憨?” 在医院休养了两天,她没有再见到盛熤和他的人。 也不知道去哪里可以找到他。 她只好伪装成小乞丐,打听二憨的消息。 经过多番打探,她才冒险深入乞丐街。 可找了一遍,也没找到二憨。 萧听月有些泄气。 盛熤假装不认识她,二憨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到时候她也能寻得一点庇佑,躲开顾仲勋的人。 奈何,天不遂人愿。 那些乞丐侵略性的目光射到她身上,一个两个都一脸淫邪。 萧听月不敢再多呆,小跑离开。 跑着跑着,她隐约听到身后有人一直穷追不舍。 萧听月攥紧袖口,缩着脖子,故意驼背慌慌张张往外冲。 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 萧听月没忍住,小心往回看。 一下睁大眼睛,急忙折返回去。 “二憨!” 萧听月扶起浑身血痂的二憨。 眼泪掉了下来。 二憨右腿被拖断,没有及时就医,现在已经废了。 萧听月愧疚不已,如果不是因为她,二憨不会毫无尊严活着。 抹掉眼泪,搀着二憨躲到大桥墩后,“二憨,你听我说,盛熤还活着,顾仲勋的人肯定到处找我们,现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去星河医院。” 第62章 同归于尽 是夜。 冷锋过境,南城气温骤降,下起了雨夹雪。 萧听月搀扶着二憨,蹑手蹑脚越过横七竖八躺在一起取暖的乞丐。 艰难逃离乞丐街。 两人刚离开桥洞,就被寒风刮的差点摔倒。 二憨本来就受伤严重,一直反复发烧。 这两天在桥洞受寒,现在只是靠最后一丝理智在强撑。 哆哆嗦嗦走到大路。 萧听月从包里掏出一部破旧的手机,等了好几分钟,终于成功开机。 那是她从拥堵的街区捡的。 应该是一个老人的,没有密码。 成功扫了一辆共享单车。 不敢再揣着那手机,拔了卡,直接扔到下水道里。 两人迎着冷雨,拼命赶往星河医院。 * “总裁,有消息了,他们在贫民窟的乞丐街,我已经联系那边的人,他们已经赶去桥洞抓人。” 顾仲勋阴沉的脸终于舒展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身体后仰,靠在皮椅里,疲惫揉了揉眉心。 “在酒店,是谁帮的她?” 手下支支吾吾,好半天才开口,“是,是盛,盛熤。” 啪地,顾仲勋怒的拍案而起。 刚刚舒缓的脸色霎时黑了下去,额头青筋暴起,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盛熤不是被炸的粉身碎骨了?哪来的鬼?” 手下战战兢兢,还是硬着头皮道:“确实是盛熤,至少长的一模一样。” 顾仲勋心里起疑,要来了视频监控,放大那张脸。 下一刻,抬手扫落了桌面上的东西。 一个冒牌货,就让萧听月那个贱人心神荡漾,屁颠屁颠跟他走了? 顾仲勋拇指使劲按压视频里萧听月的脸。 下贱的东西,不知廉耻的荡妇。 “备车。” 他要亲自把萧听月那个骚货抓回来。 这次,他一定让她生不如死。 * 星河医院。 盛熤凛寒如风,手里玩转着打火机,阔步进了袁医生的办公室。 他的人已经把守在门口。 袁医生已被控制,五花大绑,绑在办公椅上,动弹不得。 盛熤过来,手下为他开了门。 踏进去,如同携风带雨而来的煞神,逼仄的办公室内寒气森森。 袁医生看到他,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直到盛熤不羁坐到办公桌沿,冰冷的打火机拍了拍他的脸。 袁医生猛然清醒,后怕咽口水,“盛,盛,盛盛盛爷,我我我什什什么也也也不不知道,都都都是,夫人,夫人的意,意意思,我我……” 盛熤颇有耐心。 抖了根烟,点燃,塞进袁医生嘴里。 “不急,袁医生慢慢说。” 盛熤再点了几根烟,袁医生鼻孔,全被香烟堵住。 他吓得脸色煞白,哆哆嗦嗦的尿了出来。 一股尿骚味飘荡在办公室里。 盛熤起身,退离到门口,单手插进黑色羊绒大衣里。 他如一座高耸入云的高塔,森然矗立在那,一身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袁医生哭着仰视这尊从地狱归来的神,深知自己在劫难逃。 余光瞥了眼桌面的小闹钟。 九点零五分。 只要再十分钟。 十分钟后,他就可以拉着盛熤同归于尽。 第63章 Queen 盛熤也不催,漠然等着他开口。 这时,手底下的人来汇报。 “盛爷,顾仲勋的人在城北乞丐街。他这次倾巢而出,无人留守。” “乞丐街,找什么?” 手下小心偷觑他脸色,如实回答:“抓人,他抓了萧小姐,近半年,萧小姐都是全南城的笑柄。” 盛熤微微诧异。 “那个女人?” 他并不认识她。 可那天,她那双清澈的眸底分明盈满了希望的光芒。 她竟在他身上看到想要的希望? 也许是她那双眼睛过分纯净,被她直勾勾盯着,盛熤并未感觉到恶心和厌烦。 甚至莫名有种想将她据为己有的冲动。 “她父亲不是萧博远?” “是,萧博远至今还躺在星河医院里。盛爷,要不要去找萧小姐,毕竟……” 盛熤抬手打断他。 “不必多管闲事。” 手下错愕看他,如果他没记错,外界传言,面前这位爷可是早早就觊觎萧小姐。 之前也恨不能将人融进骨血里。 怎么盛爷再回来,竟变得这样怪? “放消息给盛夫人,把水搅浑。” 手下不敢再多嘴,领命就去执行了。 * 盛园。 盛夫人焦躁踱来踱去。 指间的烟烧到她的手。 被刺了一下,她才淡定下来。 看了眼腕表,九点十四分二十三秒。 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 马上,盛熤又要死了。 十个盛熤卷土重来,都不可能是她对手。 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就开始犯困。 揉着太阳穴,冷然睨了眼缩在沙发里,死气沉沉的孕妇。 碍眼。 “管家,把她给我带下去,生了再放出来。” 管家领人,带着女人离开。 女人不吵不闹,像个身体健康的聋哑人,畏畏缩缩跟在管家身后。 盛夫人更觉碍眼,这么个女人生出来的继承人,估计会是个脑瘫。 她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自然地做掉他们。 盛熤这次一死,她就能彻底掌控盛世。 毫无用处的废物,留着浪费粮食。 时钟指向十五分。 “嘭!”盛夫人想着星河医院上空的烟尘,盛熤被炸成人渣,埋葬在废墟中,心情大好。 打开了留声机,关掉头顶璀璨闪耀的水晶灯,开着几盏小壁灯,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仿佛回到了她的少女时代。 何家千金,是南城至高无上的女王。 在商场上披荆斩棘,带领何家角逐商界鳌头。 在名媛圈子里,她亦是无人能比的Queen。 她何秀珠的世界里,只有巅峰。 要不是盛崇光,要不是盛家。 她依然是南城唯一的女王。 盛夫人心里郁气冲击,没了跳舞的兴致。 径直走到酒柜前,取了一只酒。 拔掉酒塞,抡着酒瓶就肆意大灌。 她在酒意里酣畅淋漓大笑,又在舞曲里癫狂咒骂。 突然,音乐戛然而止。 盛夫人醉态恍惚的脸上染上愠怒。 “管家!继续放音乐。” 空寂的别墅里只有她霸气的回音。 无人应答,更无人进来。 盛夫人怒地将酒瓶砸过去。 酒瓶却没有如愿砸到留声机上。 被人稳稳接住。 第64章 求你救救他 刺骨的寒风飕飕刮着,席卷过灯火通明的桥洞。 顾仲勋长身玉立,立在桥上,手下打着一把黑伞,为他遮雨。 他指尖悬在半空,敲击琴键一般弹奏着。 终于,在底下桥洞搜寻的手下慌慌张张跑来。 “总裁,没有人。” 顾仲勋直接后旋,一脚踹飞了那个手下。 转过身来,在幽沉黑寂的雨夜,他那张脸阴沉的几乎同黑夜融为一体。 “废物,今晚抓不到人,断手断脚,扔在桥洞。” 那人身体抖如筛糠,连滚带爬原路返回。 顾仲勋大跨步折回车上。 慵懒靠坐在车里假寐。 假的盛疯狗突然出现,萧听月那个荡妇就失踪。 顾仲勋心里警钟大响。 这个假盛熤,他不能掉以轻心。 没耐心耗下去,顾仲勋冷声命令:“去星河。” 不管盛熤是人是鬼,只要他顶着盛熤的名头,必然会引起盛夫人的怀疑,或许会抓他去医院做检查。 萧听月一定也会去星河找他。 车子一路疾驰,狂飙在细雨蒙蒙的路面。 顾仲勋心情格外的好,很快就能当着盛熤的面玩弄他喜欢的女人。 一脚碾碎盛熤和萧听月的自尊。 顾仲勋一时竟颅内高潮。 * 夜的另一边。 萧听月费力载着二憨,冒雨穿梭过漆黑的小路,渐渐入了城区。 而她已经精疲力尽,双腿断了一般,使不上一点力。 萧听月不知道现在几点,顾仲勋的人是否已经追踪到他们。 身后的二憨早已鼻息微弱,即将死亡。 她不能拿二憨的命犯险。 盛熤回来的事,想必已经人尽皆知。 而他算是现在她唯一可以求助的人。 顾仲勋肯定派人在星河把守。 若现在执意去星河,也不过自投罗网罢了。 思虑片刻,萧听月拐了方向,穿进一片老旧的居民楼巷道里。 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一家不正规的私人诊所。 萧听月拼尽最后的力气,驮着二憨进去。 前台接待的大妈在打盹。 “医生呢?快来救救他。” 萧听月大声喊了一声。 吓醒了那个大妈。 大妈迷迷糊糊揉着眼睛,看到他们,吓得直接摔坐到地。 嘴里惊恐地吱哇乱叫,“鬼啊!有鬼!”屁滚尿流地手脚并用往里间爬。 萧听月将二憨扶到沙发里,小跑追过去,扯住她后领。 “大妈,我们是人,被人贩子拐卖,刚刚逃出来,你别害怕,快叫医生来帮我哥哥看看。” 大妈听到她解释,稍稍安定下来。 不可思议打量他俩,点点头,脚步飘忽上楼找人。 几分钟后,大妈带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下楼来。 老人只粗略扫视二憨一遍,转身就走。 萧听月急忙挡住他的路,“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哥,我们……” “浑身高度腐烂,不及时去大医院处理,他会全身溃烂而死。” 萧听月没有办法,直挺挺跪到老人脚边,“医生,求你救救他!我们刚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没钱没身份证,不敢去医院。” 老人狐疑看看她,硬着心肠拒绝,“可以帮你们报警。不然,请尽快离开。” 第65章 毁了你的月月 老人不为所动,怕惹上什么麻烦,脚步匆忙躲上楼。 没一会,又折返回来,站在楼梯上仔细打量他俩。 花白的眉毛生动跳了跳。 “去拿些药给他们。”吩咐大妈去药房取药。 萧听月磕了三个响头答谢。 老人摆摆手,再次消失在楼梯间。 上了楼,老人立马拿出手机,打开某网页。 寻人启事,照片上的人赫然就是楼下的女子。 小心关紧门窗,输入网页上的号码,成功拨了出去。 * 星河医院。 顾仲勋的车像一串子弹,停在门口。 下了车,他阔步走进医院。 直接去了住院楼六号楼。 去了萧博远的病房。 一脚踹开病房门,大摇大摆进去。 病床上的萧博远睁着眼睛,嘴边口水直流,浑身上下只有眼睛能转动。 脑子却依然清醒。 顾仲勋站在他床边,慢条斯理的语气却往他心口捅刀子。 “萧伯父,真是好久不见,我来告诉你个噩耗,萧听月,死了。” 萧博远的瞳孔顿时怒张,鼓胀的眼球似要突出来,砸到顾仲勋身上。 旋即,双眼布满红血丝,行行浊泪直流。 “这就受不了了?萧伯父,我要不要告诉你,她是在乞丐街被乞丐玩死的?你应该不想听到,我还是不刺激你了。” 萧博远悲凉紧闭双眼,眼角慢慢流出了血泪。 他的女儿,他承诺过月月会保护好萧听月。 终究他还是食言了。 不但没保护好她,还给她带来无尽的痛苦。 难怪月月都不肯来他梦里。 月月一定在怨他。 “顺便告诉你一下,她的尸骨,被狗吃的一点不剩。” 萧博远愤怒撑开眼皮,却什么也不能做。 只能无力又颓败地瞪视顾仲勋。 根本伤不了他分毫,更无从谈起报仇。 顾仲勋心里的愤慨被他熨平。 曾经这个老东西知道他喜欢萧听月,不止一次为难他们顾家。 要不是有这个该死的老东西阻挠,他将是第一个拥有最干净完整萧听月的男人。 萧听月那个荡妇就该是被他顾仲勋玩烂厌弃的骚狗。 他不会被盛熤那条疯狗三番五次羞辱。 一切都是拜这个老东西所赐。 越想越恨,怒火在胸腔里翻江倒海。 顾仲勋叫来了手下。 “总裁,有何吩咐。” “把月月八号带过来,顺便,去养狗场挑几条恶狗一起带到这个老东西的病房。” 手下领命而去。 顾仲勋看着萧博远沉痛到麻木的双眼,心里一阵快慰。 “老东西,你不是很想复活你的月月吗?我帮你复活了,不过,她长的更像萧听月。” 顾仲勋拿了根雪茄,含在嘴边,恶劣放肆大笑。 病房都被他畅快的笑声震的颤动起来。 不时,浓烟弥漫整个病房。 萧博远呛的连连咳嗽,整个人都即将咳死。 “萧伯父,我第一次请你把月月交给我,你说我是个一无所长的窝囊废,只会靠我爸妈。” “第二次我跪在你面前求你同意我带月月一起出国留学,你的人打的我半死。” “你认为我是垃圾,配不上你女儿。那我今天就当着你的面,毁了你心心念念的月月。” 顾仲勋肆无忌惮羞辱挑衅他。 手下来汇报,“总裁,人已经带来了。” 说着,将一个酷似萧听月的女孩推了进来。 第66章 活该被踩在脚下 盛园。 酩酊大醉的盛夫人不复之前的从容高贵。 衰败倒在地上,神情呆滞。 惊愕瞪着面前的人。 盛熤凤眸淡漠扫过她,没有丁点温度。 径直走向家主的正位,悠然落座,双腿散漫不羁地交叠,慵懒玩着打火机。 他坐在漆黑一片的主位里,手里湛蓝色的火焰跳跃舞动,时明时灭。 盛熤像个半明半暗的撒旦,在等她自投罗网。 “管家!管家!” 盛夫人大声叫唤两声。 回应她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她知道自己大势已去。 唯一撑着的那口气也瞬间断了。 被抽走主心骨,狼狈躺倒在地。 又不甘捶打着地面,“盛熤,你怎么不死的干干净净?非要出来挡我的路。” “你的路,在你跳出来的时候就堵死了。” 盛夫人大笑起来,整个人都笑得颤抖不已。 良久,她才撑起疲软的身体,踉踉跄跄强势朝盛熤逼近。 “狗东西,我是你妈,生你养你的亲妈!” “我宁愿当初胎死腹中。” 盛夫人已经逼到他面前,一把掐住他凌厉刚毅的下巴。 “你想又怎样?还不是生在盛家,成了盛崇光那个魔鬼的儿子。你一辈子也摆脱不了我的噩梦,只能是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索求爱和关心。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永生永世,都没有一个人爱你。” 盛熤大手一挥,无情扫飞了盛夫人。 盛夫人摔砸到地上,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她完美精致的发髻散乱,披头散发,活像个女鬼。 蔑冷横扫盛熤,大张着嘴,笑得猖狂又疯魔。 “你以为只有萧听月不会爱你?没人爱你,不会有任何人喜欢你。你就是个孤零零的臭虫,活该被人碾在脚底,你该被世人仇恨,践踏,埋进泥里。” 一字一句,从盛熤有记忆开始,像循环的噩梦,封印在他脑海里,从未挥散。 他从出生就不被期待。 父亲把他当成满足自己变态心理的玩具,看他垂死挣扎。 母亲把他当作不共戴天的仇人,辱骂,诅咒,虐打……都是家常便饭。 可怜的是他竟一直对这样的两个魔鬼有所期待。 直到他被丢弃到浮尸岛。 盛熤已然对这些冰冷的刀子免疫。 这世界,无人能伤他分毫。 “管家。” 管家马上进来,毕恭毕敬站在他身侧,“盛爷。” “带回去。” 管家叫来两个人,绑住盛夫人。 “盛熤你这条贱狗,卑……” 盛夫人嘴巴被胶布封死,再发不出任何诅咒。 被管家他们拖死狗一样,拖到了那栋爬山虎下的别墅。 直接丢到四楼。 铜墙铁壁锁死,盛夫人又是牢笼里斩断翅膀的鸟。 红房子里的犬还在,听到别墅里传来悲怆凄厉的嘶嚎,都狂吠不止。 主宅里。 盛熤叫来手下,询问萧听月的事情。 手下将知道的都告诉了他,不敢坦言,他曾疯狂逼迫过她的事实。 恰在此时,有一个手下匆匆忙忙回来汇报。 “盛爷,顾仲勋在星河,闯了萧博远病房,而且,” 手下有些畏缩,被盛熤狠厉的眼锋一扫,硬着头皮道:“他抓走了萧小姐,要,要当着她父亲的面,玩弄她。” 第67章 乖乖束手就擒 星河医院。 那个跟萧听月一模一样的女孩被顾仲勋折腾的半死。 身上没有一寸完好的皮。 裸露出来的肌肤上皆是青紫的血痕。 她像个被撕碎的布娃娃,空洞麻木地躺在湿黏脏污的地上。 喉咙被钝刀剜碎了一般,连模糊的呜咽都只能闷在胸腔里。 她被创造出来,就植入了一个叫做萧听月的人的记忆,被迫按照萧听月的痕迹去生活,一颦一笑,一字一句都要符合规范。 今天是她第二次见这个声称是她男人的人。 他却亲手将她推进地狱。 “萧伯父,满意你所看到的吗?月月的味道青涩又甜美,难怪盛熤会夜夜侵占。不过,比起盛熤独占的自私,我这人很大方,你瞧,他们都被伺候的很舒服。” 门口排排站的黑衣人此刻剥离出情欲世界像一个个木桩子,垂着头,听候调遣。 “萧伯父,你要不要也尝尝?” 萧博远愤张着双眼,看一个恶魔似的看着他。 哪怕沦落到如今生不如死的境地,他心里唯一庆幸的,是当初没把女儿交给这个人面兽心的魔鬼。 “来人,帮帮萧伯父,让他也好好享受享受。” 顾仲勋吩咐手下架好相机,调整角度,对准了病床。 手下七手八脚抓住那个女人,揭掉被子,按着她肩头…… 顾仲勋闲散半阖着眸,大口大口抽着血痂,透过镜头看着那个角落里的混乱。 他相信,盛熤那条疯狗会很喜欢这份大礼。 * 天边翻起鱼肚白,黑夜即将被黎明掀翻。 小诊所里。 吃过药,二憨已经退了烧。 萧听月潦草给他伤口消过毒,洒上药粉便用绷带把他裹成一个粽子。 装了两塑料袋的药,把身上唯一值钱的项链抵给老板,搀扶起二憨准备逃跑。 却发现大门被锁死。 无论她怎么拉都纹丝不动。 萧听月回头,惊恐瞪视那个四仰八叉躺在沙发里抠脚的大妈。 他们无冤无仇,为何突然变卦? 惊疑问:“你们,要干什么?” “能干什么,当然是赚钱咯。”大妈悠哉嗑着瓜子,没好气白她一眼,“劝你们乖乖束手就擒,不然受罪的是你们。” 萧听月又扶二憨折回去坐好,走到大妈身边,压低声音打听,“你们要器官,还是尸体?” 大妈食指竖起来摇了摇,“NONONO,要命,要活捉。” 做了个一把捞的动作,似乎势在必得。 萧听月心下了然。 顾仲勋一定是发布了什么悬赏信息,诊所的人要抓她和二憨换钱。 那意味着,顾仲勋已经知道了他们现在的位置。 说不定已经在来的路上。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逃出去。 萧听月扫了一遍小诊所,指着天花板问:“你们老板呢?我也有笔大生意找他谈。” “切,装什么阔?以为我会上当?凭你们是乞丐,还是凭我是傻子?” 大妈手里的瓜子无情甩她脸上,鄙夷瞅她一眼,不再搭理她,起身,噔噔噔跑上楼。 萧听月抄起桌面的笔记本电脑,紧追着冲过去。 第68章 被人劫走 盛熤在一群黑衣人的簇拥下踏进星河。 直奔萧博远的病房。 手下一脚踹开病房门。 那群黑衣人训练有素冲进去,三两下制服顾仲勋的人。 另外四人分列在门两边。 盛熤如从天而降的神只,携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缓步迈进去。 冷冽的眸光直射顾仲勋,压迫感十足,让人胆寒。 顾仲勋却毫无惧色,挑衅扬扬手里的相机。 “盛疯狗,你来晚了,你的小月亮,已经是个人尽可夫的残花败柳。你还要捡这个破烂?” 盛熤冷漠瞅了眼被玩的奄奄一息的女人,心如止水,掀不起半丝涟漪。 清淡挥手。 手下会意,带着那个女人离开。 盛熤凛寒逼近顾仲勋。 出手,两招就把顾仲勋那个草包踩在脚底。 取下相机,直接砸的稀巴烂。 随后命手下,“让他全部嚼碎,吃下去。” 未作停留,转身就潇洒离开。 顾仲勋被盛熤的人强塞碎片。 最后一块碎片咽下去,他的喉咙已经被刮出血水。 两名保镖将他揍的半死,卸了手脚,抬尸体似的把他丢出了星河。 今冬小雪纷纷扬扬落下。 很快就将他堆成一个雪人。 卢嘉嘉慌不择路赶到星河,还没来得及扑上去扶他,就被盛熤的人扣押进医院。 盛熤长身玉立,单手插兜,定在窗前,吞云吐雾。 手下对卢嘉嘉一点不客气。 一脚踹中她后腰,她就狼狈扑倒在盛熤脚边。 盛熤抬脚,碾中她后颈。 “想要顾仲勋做你的狗吗?” 卢嘉嘉却疼得发不出声来,双手不甘心地挠地。 她派出去的私家侦探明明说盛熤不记得萧听月的。 为什么盛熤还会帮萧听月那个贱人报复她? 卢嘉嘉的沉默像点爆火药桶的火星子。 盛熤撤开长腿,抬手示意手下进来。 手下抓住她,强迫她站起来。 盛熤指间的香烟,毫不留情按在卢嘉嘉脸上。 皮肉的焦糊味隐约弥漫开来。 “再给你一个机会,一个月内,做空顾氏。” 卢嘉嘉紧咬牙关,愤懑不已,却敢怒不敢言。 不管盛熤是在为萧听月寻仇,还是单纯发疯要拿她的血来献祭过去半年的死期。 卢嘉嘉知道,她只能忍。 “盛爷,我一定办好。” 卢嘉嘉一脸惶恐,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后脑被铁拳抡了一拳。 踉跄着站稳身体,后怕咽咽口水,“盛爷,萧,萧小姐过去半年都被顾仲勋囚禁折磨,而且,而且他把萧小姐当妓,送给客户和手下蹂躏,我,我人微言轻,帮不了她,您一定要救她出水火。” 哽咽到失语,痛心疾首又自责愧疚的模样。 盛熤对女人向来没耐心。 “带下去,让她贴身照顾那个女人,不容半分差池。” 手下揪着虚情假意的卢嘉嘉往月月八号的病房去。 可刚迈出门口,一个慌慌张张的手下惊慌失措跑来,直接创飞了她。 那手下捂住血流不止的腹部,强撑住身体,跪倒在盛熤脚下。 “盛爷,萧小姐,在病房里被人劫走了。” 第69章 再造一个萧听月 盛熤的人全数撤离星河。 完全没把卢嘉嘉放在眼里,只当她是空气。 她暂时躲过一劫。 心下却没有半分轻松。 顾仲勋之前做好了部署,他的人掳走萧听月? 无论是谁抓走的人,她都必须抓紧最后杀萧听月的机会。 之前只有顾仲勋阻挠,如今盛熤强势回归,于萧听月而言无疑是多了一道防护墙。 只要她在盛熤之前干掉萧听月…… 卢嘉嘉急忙拨电话给她的人。 “全城搜捕萧听月,找到直接灭口。” * 小诊所。 趁大妈不备,萧听月举起手提,砸中她后脑勺。 大妈直挺挺倒在楼梯上。 萧听月回望沙发里的二憨,食指竖在唇间,又指指楼上。 二憨会意,点头应答。 萧听月缓缓挪近二楼。 搜遍楼上几个小房间,没有一个人。 悬着的心终于放松。 萧听月翻找了半天,从破旧的抽屉里找到一部屏幕碎成蜘蛛网的手机。 没有卡,她根本用不了。 又翻找半天,找到一个大登山包,收了几套衣服塞进去,匆匆忙忙下楼。 又捡起手提,打开搜索他们的相关信息。 悬赏告示已经撤回。 萧听月的心又开始慌乱剧烈。 撤销悬赏告示,是打算直接做掉她? 或者,有人在阻拦顾仲勋。 盛熤出手帮她? 萧听月攥紧拳头,若不是父亲至今下落不明,她只想一个人逃。 为今之计,最好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隐身。 萧听月扔掉手提,收了大妈的手机,不再耽搁片刻,搀着二憨开门而逃。 * 顾仲勋清醒。 怒的一拳砸碎了窗玻璃。 四分五裂的碎片如火花四溅,蔫头耷脑候在他身边的手下屏息凝神,不敢动一下。 顾仲勋拖着依旧疼痛难忍的腿脚,将屋里砸的稀巴烂。 心口暴郁未消。 一拳狠狠砸在墙上,烙下一个血印。 盛熤!!! 这次他要不能亲手将盛熤抽筋剥皮,挫骨扬灰,他就不是顾仲勋! “五麻子,萧听月呢?” 被点名的五麻子一激灵,无意识地跪地求饶,“总裁,我该死,我……” 顾仲勋脸色青黑如锅底,猛地跨至跪地磕头的五麻子跟前。 攥住他领口,把人提拎起来,半悬在空中。 “你他妈说什么屁话?萧听月那个荡妇呢?人呢?” 暴红的血丝布满他双目,像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地狱之路。 “总,总裁,我们接到信息就立刻赶往江北路,可我们到的时候,那家诊所已经,已经是一片火海。据周围的人都说,诊所里没有一个人逃出来,萧听月,估计已经死在火海里……” “饭桶!” 顾仲勋突然泄了力,万箭穿心般,心口密密麻麻的痛楚开始向四肢蔓延。 双臂仿佛被摧残斩断的树枝,耷拉下来,怒火冲天的眼睛也瞬间灰暗下去。 死了? 月月怎么就死了? 他还没玩够,她怎么敢就擅自去死?! 顾仲勋后退着,颓坐到沙发上。 刺骨的疼痛只是疾风一样刺疼疼胸口。 心痛很快便销声匿迹。 一个肮脏下贱的骚货,死不足惜。 顾仲勋脸部抽搐扭曲,阴森森的大笑起来。 “死的好,死的真好。五麻子,你亲自去接史密斯二号去基地,我要他重新再造一个萧听月。” 第70章 错位 黑夜掩盖了狼子野心,也勾引着人的欲望。 罪恶在深夜蠢蠢欲动。 长醉的地下室。 各种医疗设备齐全,仪器运作发出滴滴滴的声响,喧嚣整间屋子。 灯光昏暗的白色病床上,虚弱无力的女人缓缓苏醒过来。 疲惫撑开眼皮,周遭陌生又熟悉的环境让她的心登时坠落谷底。 鼻腔里飘浮着消毒水的味道,耳边回响着仪器声。 她自初现人世就待在基地实验室里。 雪白刺目的病房,刺鼻的消毒水味,几乎是她的一部分。 她能敏锐嗅到这里同基地实验室的不同,更有别于星河医院病房。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迫近。 她闭上眼睛装睡。 不时,一道阴影笼罩了她,在一点点压近,直逼她的脸。 在那人的脸即将贴到她时,猛然瞠开双眸,直勾勾瞪视上方这张陌生的脸孔。 “萧大小姐,舍得醒了。” 卓耿戏谑一笑,直起身体,双手抄进裤袋里,舒心又惬意俯视她。 月月八号微微蹙眉。 如果可以,她希望有人能记住她的名字,而不是把她当做萧听月。 咔嗒! 橘红的火焰从他指缝中跃出来,点燃了他嘴边衔着的雪茄。 卓耿脸颊深深凹陷下去,狠吸了一口,吐出一大团白雾。 月月八号不断搜索的思绪被他掐断。 “萧小姐,未来几周,委屈你在这里待着好好养伤,有任何需要,尽管找我。” 卓耿从口袋里抽出一只手机,随手抛给她。 月月八号精准接过,一堆疑问盘旋在心间,却不知该怎么问。 现在局势混乱,真正的萧听月似乎脱离了顾仲勋的掌控。 而那个叫盛熤的男人,似乎根本不在意萧听月的死活。 现在逃出去,不现实。 思忖片刻,她决定默认自己是萧听月,点头作回应。 “萧小姐好好休息。” 卓耿关上门,快步离开了地下室。 * 深冬。 冷空气肆虐南城,连续降了半个月的雨夹雪。 萧听月自那日从小诊所逃跑,同二憨两人辗转多地,逃到了北郊的老城区。 这片多是老年人居住,对网络依赖度低,更不会太过在意突然出现的一对“老夫妻”。 为了掩人耳目,她和二憨谎称是被裁员的打工人。 同是孤儿,早已无家可归,便四处流浪。 萧听月大半张脸都藏在头发里,老人不关心网络八卦,根本认不出她。 他们在这的老破小租下一间勉强能遮风挡雨的小隔间。 萧听月晚间在附近一家网咖当网管,勉强能果腹。 她那颗漂泊惶恐的心终于找到了一隅栖息地。 若是可以,萧听月宁愿自己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今晚上班时,她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 莫名的心慌意乱。 忙过人流高峰期,她找了台角落里未关的机器,飞快搜索顾仲勋和卢嘉嘉的字眼。 皆是他俩频繁出入晚会的报道。 大刀阔斧地进一步蚕食盛世集团。 可盛世那边,竟然毫无反应。 萧听月盯着屏幕,陷入沉思。 “看完了没?别耽误我上分。” 一道清澈不失稚嫩的少年音在她耳畔响起。 萧听月握着鼠标的手蓦地一僵,慌忙垂下脑袋,任长长的齐刘海遮住半张脸,利落起身,脑袋一片空白,只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诫她,快跑! 第71章 活捉萧听月 萧听月慌不择路跌跌撞撞跑开。 盛煊拄着双拐坐回去,目光却一直凝在那个慌慌张张的背影上。 莫名熟悉。 盛煊收拢思绪,点开她的浏览记录查看。 下一刻,激动扔掉鼠标,蹭地站起来。 连双拐都忘了拿,一瘸一拐小跑出网咖。 在门口四处张望。 灰蒙蒙的街道,早没了萧听月的身影。 盛煊却难得开怀咧嘴笑了笑。 萧听月在手,还怕盛熤那只疯狗不乖乖就范,自我了断? 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二叔,咱们的反击战可以开始了。” “对,我看到萧听月了,就在我们住的小区。” “只要抓住她,不愁干不死盛熤!” 电话挂断没几分钟,小混混四处纠集到他面前。 每人手里都拿着张萧听月清晰的正脸照片。 “封死出口,活捉萧听月。” 听随盛煊的指令,开启了地毯式的搜查。 * 时隔数月,盛熤再次踏进长醉。 卓耿那间专属包房。 门一打开,扑鼻而来的仍是腥臭的淫靡气息。 好似卓耿烂的一如昨日。 日夜糜烂纵情女色。 不同以往,现在,卓耿左拥右抱坐在沙发主位,浅口小酌在等他。 盛熤绕开那些恶心的情欲动物,行至会客区。 自顾自在卓耿对面的单人沙发落座。 “盛熤,跟兄弟玩什么诈尸,不厚道。” 扔了支雪茄给盛熤。 盛熤接过,并未点,捻在指间,滚动着把玩。 卓耿主动找他,无非是图钱。 果然,卓耿推开如水蛇缠在他身上的两个女人,挪近盛熤。 “哥们儿,最近手头紧,借点钱周转一下呗。” 讨好赔笑给盛熤点火。 盛熤抬手拂挡,指腹碾碎了雪茄。 慵懒后靠,散漫道:“看你手里的筹码,够不够格。” “爽快!”卓耿打了个响指,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是你最想要的。” 不时,卓耿的小跟班带着一个女人进来。 缓缓走到他们这边。 盛熤眼皮都不曾掀半分,一阵女子的馨香在鼻间弥散。 他就知道,卓耿还是那个自以为是的草包。 “怎样?没骗你吧?” 卓耿把月月八号推倒扑进盛熤怀里。 盛熤不闪不避,冷漠的如一座冰雕。 “我可是在垃圾桶里救的萧小姐,当时她浑身是血,要不是……” 剩下的话被盛熤的动作给粉碎在肚子里。 盛熤嫌恶掀开了身上的女人。 好像沾染上什么病毒一般,扯下外套,直接扔进垃圾桶。 看都不曾看月月八号一眼。 起身就阔步离去。 “既然做善人,就做到底。” 看盛熤决然行至门口,没有半分留恋和不舍。 卓耿心里疑虑渐起。 却掩饰的很好,像摊烂泥瘫在沙发里,戏谑提醒他: “顾仲勋似乎对她也很有兴趣。兄弟想着你喜欢,先找你。看来……” 一脸无可奈何,向瘫跪在地的月月八号耸耸肩,“萧小姐,我只好帮你联系顾仲勋了。” 拿出手机,作势要拨电话。 月月八号激动尖声大叫:“不要!我不要回到那个魔鬼身边!” 夺了卓耿的手机,而后拼命跑向门口,自身后紧紧抱住了盛熤。 “盛熤,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第72章 神秘人 把他当救命稻草? 可惜,盛熤不屑于做谁的救世主。 盛熤捏住她手腕,毫不留情甩开了她。 月月八号身形不稳,撞到门框上。 原本焦急通红的杏眸盈满泪水,眼尾红似火燎,像狂风肆虐下的娇花,柔弱可怜又破碎美丽。 盛熤面无表情,眸底肉眼可见漫上寒意。 “啧,盛熤,你是铁石心肠吗?你看看萧小姐哭的多委屈。” 卓耿看好戏不嫌事大,踱过来,绅士扶起月月八号。 “萧小姐,犯不着求他这种对女人没兴趣的男人。我马上叫人联系顾总,我亲自护送你回家。” 月月八号却使劲推开了他。 脸庞上泪珠滚滚,单手扶着撞疼的手肘,小心翼翼靠近盛熤。 顿在盛熤身后,小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口。 “盛熤,我错了,对不起!以前是我不知好歹,猪油蒙了心,看不到你的心意,三番两次伤害你,但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求你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会全心全意好好爱你,你带我走好不好?” 盛熤听着她卑微无助的忏悔,越发不耐。 在他眼里,这个女人活像只惹人烦的苍蝇。 如果他曾经为这女人疯狂过,那一定是脑瘤病变所致。 从那天在星河第一次见到这个被蹂躏坏的女人,就莫名反感。 同样一张脸,同样的黑白分明的杏眼,偏偏盛熤觉得眼前的女人和那晚在酒店遇到的不一样。 盛熤用力将袖口拯救出来。 躲洪水猛兽似的大步流星迈进电梯。 月月八号跌跌撞撞追过去。 电梯门在她眼前无情闭合。 她知道等待她的只有顾仲勋的地狱。 要逃! 月月八号挪步欲逃,上行的电梯恰在此时停下,门刚打开,一群黑衣人秩序跨出来。 她看到了被保护在中间的顾仲勋。 恐惧像无孔不入的病毒,吞噬她的身体。 月月八号冷得浑身发抖。 * “蠢货!烧死的人里面,到底有没有萧听月?” 卢嘉嘉愤怒将文件夹砸到五麻子脸上。 尖锐的边角划破他眼角,渗出血丝。 五麻子却不敢去捂,手忙脚乱接住文件,抱在怀里。 “一共有三具尸体,两女一男。诊所老板不在家,死的应该就是看守的大妈和萧听月他们。” “萧博远不是没死?去给我验DNA,死的到底是不是萧听月。” 卢嘉嘉盛怒难平。 她有种直觉,小诊所那把火,是障眼法。 萧听月那个圣母婊干不出拉人替死的事。 一定还有什么人在暗中帮她! 萧听月肯定也会像盛熤一样突然诈尸。 一想到萧听月哪天突然出现,身边有神秘人帮助,那就是她卢嘉嘉的死期。 萧听月必须死! 卢嘉嘉捏碎手里的杯子,怒气渐渐平息。 “史密斯呢?” “在基地实验室。” 卢嘉嘉翻了个白眼。 顾仲勋还真他妈的贱。 被一个萧听月践踏尊严还不够,竟要造出其他的萧听月来羞辱他么? 如此,作为全心全意深爱他的恋爱脑,怎么能不如他所愿? 她要送顾仲勋和盛熤一个只有恨的萧听月。 “多找几个保镖,务必保护好史密斯。让他给我也造一个萧听月。” 五麻子满腹狐疑,却不敢多问。 “查清楚,盛熤怎么死而复生的。” 盛熤对萧听月的冷静自持,反常的过分诡异。 盛疯狗怎么能不发疯呢? 她就要搅浑南城的水,让他们都死在自己痴迷的萧听月手里。 卢嘉嘉终是不放心,决定亲自前往基地找史密斯详谈。 第73章 看盛熤救不救你 深夜。 寒风凛冽。 萧听月洗完最后一批碗,骨头冻得僵疼。 乌青的双手麻木无知觉,将碗碟整齐摆放进消毒柜里。 捶着快累断的腰,缓慢站直身体。 身上各个骨节发出清脆的声音。 “碗都洗好没?洗好赶紧走!磨磨叽叽很费电知不知道?我迟早被你们给拖垮……” 肥胖的老板娘双手叉腰,操着她一口乡音极重的普通话骂骂咧咧赶她。 萧听月不敢再耽搁,拖着骨折的右腿,艰难走出后厨。 老板娘检查完门窗电器,出来看她还没走出店门。 气冲冲过去,使劲推了她一把。 萧听月扑倒在门前湿冷的地面,下巴磨破一大块皮。 不时,温热的鲜血就濡湿了她那件款式老土的灰色高领毛衣。 萧听月掌心试图撑地站起来。 双手又麻又疼,胀痛的使不上力。 挣扎半天也没爬起来。 身后,生锈的卷闸门咔嚓咔嚓往下掉。 老板娘上锁,转眼瞥到她像条笨重的毛毛虫一样蠕动。 肥胖的下巴生生挤出了五道褶子。 抬脚,踹了踹萧听月的右腿。 腿骨似乎又裂开了,钻心的疼侵蚀她四肢百骸。 “晦气!你今天的工钱,明天不用来了。” 老板娘扭着肥厚的臀,开着她那辆破面包车扬长而去。 一张皱巴巴的纸币扔在萧听月手边。 被风卷着到处乱飞。 萧听月顾不得身上的伤,强撑着一口气,爬着追上那张钱。 僵麻的手指用力攥紧那张钱,仿佛攥着她毫无希望的命运。 萧听月费了很大力气,终于重新站了起来。 右腿不敢用力,只能像折断的树枝一样拖过地面,吃力往前走。 十天前网咖偶遇盛煊那个疯子。 粉碎了她暂时的平静。 他们被盛煊手里那些小混混围追堵截。 最后关头,二憨毅然决然做了诱饵,引开那些人,给她营造了逃跑机会。 萧听月还是被堵在一个死胡同里。 漆黑一片的深巷里,几个混混手里拎着钢管,朝她步步逼近。 萧听月放弃了反抗。 她颓败靠在身后冰冷的墙上。 骨头缝里又滋生出密密麻麻的奇痒。 当钢管挥向她双腿,本能地,她灵敏避开,夺过其中一人的钢管,跟他们厮杀起来。 萧听月意识清醒时,右腿已经不能动弹,那些人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她一路逃亡。 不管会不会被顾仲勋抓住。 她都要去城南,找盛熤救二憨。 * 城北一栋老破小的地下室。 烈焰灼人。 “把他泼醒!”苍老嘶哑的男人命令。 一桶腥臭的尿液泼醒了墙角鼻息微弱的二憨。 他缓缓撑开眼皮,跳跃的火焰里,他看清了轮椅上的人。 满脸凹凸不平的疤痕,纵横交错,像一条崎岖泥泞的山路。 二憨双唇蠕动,无声唤了句“盛董。” 轮椅滑近他,盛崇光那张可怖的脸上挤出嗜血的笑容,绷的如同一张老树皮。 “二憨,盛熤的狗,我倒要看看,盛熤会不会来救你。” 呸! 往二憨脸上吐了口痰。 盛崇光避到一旁,抬手一挥。 小混混拖着根粗长的铁链,绑住二憨,将他架到火焰上。 盛崇光拨通盛熤的视频电话,摄像头对准了火焰上的二憨。 第74章 贪婪 基地实验室。 一个只有十七八岁的金发男人,穿着白大褂,在忙忙碌碌。 卢嘉嘉进不去。 在门口观察。 大概等了一个小时,那人忙完阶段性的工作,交代助手监控观测实验。 他大步走了出来。 边摘掉口罩,边走向卢嘉嘉。 “史密斯,怎么样了?” “卢小姐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眼前的史密斯是原史密斯创造出来的,没有瑕疵的自己。 史密斯幼年弱智,且双腿日渐萎缩。 在张晴把他推到萧博远实验室时,史密斯已经不能站立行走。 他利用基因编辑工程,修改了基因序码,造出了健康的史密斯二号,即现在的史密斯。 “需要三期修改,才能彻底修改月月九号基因里的正向基因组。” 卢嘉嘉有些不悦。 她等不了这么久。 必须要尽快造出一个复仇的魔鬼,助她摧毁盛熤和顾仲勋。 卢嘉嘉没过多停留,她现在急需一个完美的替身。 她刚坐进车里,五麻子电话打进来汇报。 “卢小姐,好消息,萧听月没死,而且现在就在盛熤身边。” “今晚的慈善拍卖会,盛熤会带她一起去。” 卢嘉嘉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真是天助她也。 “严密布控,我要活捉萧听月!” 挂断电话,卢嘉嘉哼着歌,开车疾驰赶往医院。 既然有现成的萧听月当工具,她一定要找到那个催眠圣使,重塑萧听月的记忆。 * 那天,月月八号在长醉差点撞到顾仲勋的枪口上。 当时她浑身僵硬不能动弹,呆呆等待顾仲勋这个恶魔拖她入深渊。 千钧一发之际,盛熤去而复返。 两批人马发生了激烈的混战。 顾仲勋落败而逃。 她也成功躲过一劫。 月月八号跟盛熤回到盛园,在这座清净幽宁的别墅里,她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安宁。 哪怕盛熤对她没有半分好颜色。 月月八号却觉得这里大概就是天堂。 突从地狱跃到天堂,她满心欢喜,全心珍惜。 甚至贪婪在心底深深萌芽。 她们这种特殊人类,生命本来就短暂。 若是能够一直这样待在盛熤身边…… “萧小姐,盛爷吩咐,六点带你去‘明宁宫’参加拍卖会,你现在还有一个小时准备。” 管家捧着一个华丽高奢的礼盒,站在她面前严厉宣布。 随即,将礼盒交给身后的两名年轻保姆,离开了客厅。 “萧小姐,请你回房梳洗更衣。” 月月八号难掩激动,小手捂着心脏的位置,耳尖泛起淡淡的绯色。 盛熤真的没有怀疑她的身份吧? 盛熤要带她参加活动,是不是在变相承认,她是他的女人? 月月八号知道盛熤20岁开始,便是南城无人撼动的神话。 他是南城的王,金字塔顶端只他一人。 而她,以后也会是南城人人尊敬的王后。 只用了半小时,月月八号就把自己收拾得精致无可挑剔。 华服加身,水晶王冠在灯光下熠熠闪光。 月月八号胸腔里溢满了甜蜜。 她连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勉强收敛住疯狂的喜悦。 这份偷来的幸福,终在明宁宫与盛熤碰面时被撕的粉碎。 第75章 盛熤的女人 月月八号提着繁重的拖地裙摆下车,款步走向等候的盛熤。 “盛爷,都查清楚了。萧小姐现在应该还在城北。” 她敏锐捕捉到关于真正的萧听月的字眼。 心头慌张乱撞的小鹿莫名就一头撞死了。 月月八号蓦地顿住脚步,不敢再靠近盛熤半步。 盛熤衣装笔挺,一身黑的装扮衬得他气质更加凛冽,好似暗夜行者,游弋于地狱。 头顶的那盏红色小灯笼散发着幽红的光。 光影打落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似染了血,让人望而却步。 盛熤余光瞥到她,唇畔勾起浅浅的弧度,却冰寒无温。 月月八号心头一紧。 小手不由攥紧衣摆,原来盛熤从未相信过她是萧听月。 她没再听到盛熤和手下的话。 须臾,手下领命而去。 盛熤阔步走向她,没正眼看她,视线淡漠如常,轻飘飘略过盛装打扮的她。 月月八号安静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贵宾室。 拍卖会气氛高涨时,盛熤的手下慌慌张张闯进来。 “盛爷,有二哥的消息了,不过……” 话还没说完,盛熤的手机突然震动。 盛熤凛眸扫向屏幕。 依旧淡然轻晃着酒杯,直到同个号码第三次打进来。 他才慢条斯理放下交叠的长腿,弓身拾起手机,滑动接通。 “盛熤,我亲爱的儿子,好久不见,父亲送你一份大礼。” 盛崇光小人得志的嘴脸映满屏幕。 满脸丑陋漆黑的疤痕交错,盘根错节。 月月八号只是余光瞟了一下,吓得脸色发白,呼吸一窒。 盛熤面无表情看着。 画面移开,烈焰在镜头里焚烧。 而烈火之上,悬着一个快要断气的人。 盛崇光命人揪扯二憨的头发,将他伤痕累累的脸抬起来。 盛熤一眼就认出他来。 眉心不禁隆上点点冰霜。 二憨在盛崇光手里,那萧听月…… 盛熤起身,大步流星走出了明宁宫,更顾不上身后快跑岔气的月月八号。 他现在不记得萧听月。 对她更是没有半分特殊感情。 但萧听月曾是他盛熤的女人。 他有责任护她安全无虞。 通话还在继续。 视频里,二憨被烈火烧烤,逐渐无力挣扎,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只有盛崇光恣意快慰的大笑。 “盛熤,我会把你在乎的人都烤熟,送到你桌上。” 盛崇光癫狂大笑着,切断了视频。 通话定格在火舌吞噬二憨的瞬间。 “加速,去城北常安路。” 加速的声浪喧嚣了寂静的夜空。 好像在与死神赛跑。 * 时间已近深夜。 萧听月终于一瘸一拐走到大路。 为了躲避盛煊的追捕,她只敢在夜深人静时赶路。 她每天都会找人借手机,打盛园的电话。 从未被接通。 萧听月拖着不能动弹的右腿,尽快穿梭过马路。 不知为何,平静的马路上突然混乱起来。 炫白刺目的车灯频繁闪烁,交汇又移开,汽车加速的声音像汹涌的巨浪,淹没了附近一带的宁静。 萧听月心里警钟长鸣。 翻越绿化带,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警惕盯着主路。 一辆锃亮的黑色宾利如一支穿云箭飞速滑过路面。 萧听月心头狂喜,不管不顾跑出去,追在那辆宾利车后,拼命地跑。 第76章 只要你消失 不知何故,那辆车竟慢慢放缓车速。 萧听月看到了希望。 大喜过望。 拖着那条伤腿,不要命地朝那辆车狂奔过去。 可她与宾利车之间始终保持着五十米左右的距离。 始终无法靠近。 萧听月心里起疑,脚步微滞,凝神盯紧车牌:南A99999。 确实是盛熤。 萧听月急忙挥动双臂,希望前面的车能停下。 胳膊酸麻,车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迹象。 萧听月脚上的鞋子刚刚甩飞了出去。 不时,她白皙的双脚就血迹斑斑。 脚掌被锋利的东西割破。 一时着急,她整个人都扑倒在地。 之前磕破的下巴再次砸破了皮,血流不止。 萧听月疼的站不起来。 指甲深深抠进粗糙的地面,眼泪终于滚了下来。 都怪她太笨,才会一次次让二憨为她涉险。 她连找人帮忙的能力都没有。 轮胎摩擦地面,朦胧的视线里,那辆宾利倒退回来。 平稳停在她左前方。 萧听月用力吸了吸鼻子,抹掉眼泪,吃力爬起来,单腿跳着往前去。 她打好了N遍腹稿,挪至车门边。 正要屈指敲车窗。 后座车门猛地从里面打开。 开门的力掼到她身上。 萧听月毫无防备,跌倒在地。 仰头看去,她不禁瞠目结舌,惊愕到说不出一个字。 那人优雅下车,一身星空蓝的礼服,头戴王冠,妆容精致,完美的像梦中的她。 萧听月怀疑地抬手摸摸自己的脸。 “为什么?你是谁?为什么会跟我长的一模一样?” 萧听月错愕反问,心里盘旋着太多疑问。 另一个她,穿着礼服从盛熤的车上下来? 是她在做梦吗? 萧听月掐了自己一下。 清晰的痛楚提醒着她,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的落魄是真的。 这个与她共用一张脸的女人,风光姣美也是真的。 萧听月伸手,想摸摸那女人的脸,是不是谁搞的恶作剧? 其实只是披着一张人皮面具而已。 她的手腕却被那个女人用力扼住。 女人目光紧紧锁着她苍白的面容,骄傲笑着,铿锵有力道: “我是萧听月啊,南城萧家千金,萧博远是我父亲,盛熤,是我准未婚夫。” 萧听月心头寒凉刺痛。 使劲挣扎,想抽回自己的手腕。 她好冷,浑身都冷,特别是被捏住的腕子,冷到骨缝里。 萧听月摇头反驳,“不是!我才是萧听月!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整容成我的模样?” “啧,你真是蠢的令人发指。” 女人掐住她下巴,微微弯身,凑到她耳边,用温柔的语气说着冰冷无情的话语。 “只要你消失!我就是真正的萧听月!” “不!”萧听月奋力挣扎。 挣脱她的束缚,就拼命往回跑。 右小腿被人狠狠踹了一脚,裂骨的疼痛袭来。 她又直挺挺扑倒下去。 高跟鞋无情碾在她右腿,尖细的鞋跟像一把锐利的尖刀,直插进她碎裂的骨头里。 “刚刚不是拼命追着我的车跑?现在怎么又怕了?” 鞋跟惬意地旋了三百六十度。 萧听月觉得自己的腿骨已被她碾成碎末。 本就苍白的小脸顿时煞白如雪,密汗滚滚。 头皮骤然疼痛。 女人扯住她头发,用力将她往后折。 “你跟盛熤之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把你们的秘密告诉我,我饶你一条狗命。” 第77章 顶替萧听月 萧听月汗涔涔的眼皮无力垂着。 所有的思绪都被疼痛剥削。 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啪! 女人愤然扇了她几个耳光。 萧听月脑子里一阵嗡鸣,脑袋晕晕沉沉。 下一刻,女人用那条华贵的披肩裹住她脑袋。 叫来了司机。 “萧小姐,你有何吩咐?”司机恭敬询问。 萧听月条件反射开口要应答。 女人收敛起刚刚的阴冷,一脸祈求望着司机,温柔的解释:“帮我把她抱上车,这位小姐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我得送她去医院。” “萧小姐你先回车里,外面风大,你要是有什么闪失,盛爷会担心。” 女人连连道谢,才缓步折回车里。 司机搀扶起萧听月,欲扶她上车。 萧听月扣紧司机的胳膊。 “江叔,我是萧听月。” 她忙扯下裹缠住头脸的披肩。 露出完整面容。 司机骤然大骇。 一脸茫然仔细打量她,又错愕回望车里的人。 稍微凝神思索,蹙着两条粗黑的眉毛低声训斥:“这位小姐,萧小姐心善,要帮你,你怎么恩将仇报,妄想顶替萧小姐?你这样……” 萧听月没时间解释太多,死死抓住司机的手臂,焦急打断他。 “江叔,快打电话给盛熤,二憨在城北常安路幸福……” 余下的话,被司机一个利落的反拧,打碎在喉咙里。 司机拧住她两条胳膊,严厉斥问:“谁派你来的?盛煊?” 萧听月疼得说不出话。 抽着冷气,好半天才勉强开口。 “江叔,我真的没有骗你!21号晚上,我跟二憨被盛煊的人追捕,二憨为了掩护我以身犯险,才被盛煊抓走的,我……” “撒谎也要先打草稿。” 司机用那条披肩绑住萧听月双手。 而后用布团塞堵住她的嘴巴。 推搡着,将她塞进车里。 女人见到萧听月被这般对待,故作惊讶,不解看着司机。 “萧小姐,这个女人妄图取代你的身份,潜伏到盛爷身边,她是个危险人物。” 女人精致面容惊慌失色,瑟瑟发抖缩到门边。 把萧听月当病毒,不敢靠近分毫。 司机把女人请到副驾。 又找了根绳子,把萧听月绑死在后座里。 回程的路上,车内一片死寂。 萧听月望着车外的风景,愈发熟悉,心里也越渐忐忑。 江叔在盛家多年。 连他都认不出真正的萧听月。 那别人会认得出吗? 盛熤……也相信那个女人就是萧听月吗? 萧听月思绪回笼,车已驶进盛园。 司机小心翼翼搀扶女人下车,又叫来了保姆照顾。 待他们的身影都消失在门口。 司机才疾步匆匆返回车里。 重新启动车子,开出盛园。 萧听月无力捶打座椅,希望能引起别人注意。 可惜,豪车将她微弱的声音堵死在逼仄的车厢内。 街景飞速后退,越来越陌生。 萧听月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她开始拼命挣扎。 手脚都被绑住,手腕磨出了血,依然挣脱不开。 海浪拍击礁石的声音渐渐嘈杂。 不时,车子停在海边。 司机警惕观察四周,确定无人后,绕过来,打开车门。 拎着萧听月,大步走进浪花翻滚的海里。 第78章 盛熤不会放过你 萧听月不死心地挣扎,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叫唤。 司机扯掉她嘴里的布团。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你这样做,盛熤不会放过你的!” “那也要他有本事来地狱找我报仇。” 江叔拽着她走向深海。 冰冷的海水淹没萧听月的腿。 漫到腰际,再淹没她胸口,挤压她的呼吸。 “你到底是谁的人?跟那个女人什么关系?你们想干什么?” 江叔一脸怨毒,黝黑的老脸上青筋暴起。 “萧小姐,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命不好,被盛爷看重。你一天不死,江欣即便生下盛世继承人,迟早会被你害死!” 海水没过萧听月的脑袋。 她使劲昂着头,尽量拖延死亡时间。 “江欣又是谁?我都不认识她,怎么可能害她?江叔,你别冲动,我们先回去,慢慢再……唔……” 江叔揪扯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按进海里。 “萧小姐,反正你都要死了,告诉你真相也无妨。盛夫人要一个盛家的骨肉作为她操控盛世的傀儡,我把我女儿推荐给她。” 萧听月挣扎抬起头,大口大口喘气。 她想起来了。 去ICU看望盛熤时被医生带过去的女人。 可……那个女人根本没有进去盛熤的病房…… 她肚子里怎么可能有盛熤的孩子? “萧小姐,你安心下地狱,不要挡我女儿的康庄大道。” 江叔神经质的大笑着,抓着她迎着远处的巨浪而去。 大浪袭来,萧听月被席卷,吞没。 她大睁着双眼,不甘地望着远处海岸的灯塔。 多想有人从天而降,救她一命。 汹涌的海浪不断拍打着她的身体。 萧听月意识越来越模糊。 终于放弃了最后一丝奢望,闭上双眼。 盛熤,如果有来生,我们都不要再遇见,彼此放过吧。 * 黎明破晓。 深夜的杀戮,血腥都被埋葬。 一切回归平静。 盛熤单手绑绷带,面色淡漠如常,迈着强势凛冽的步伐,走向手术室。 手下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屡次欲言又止。 手术室门口,几名保镖在把守。 见盛熤过来,均挺直腰板,齐声喊:“盛爷。” “情况如何?” “二哥失血过多,浑身高度腐烂,暂时没有脱离危险。” 盛熤眉心拧了起来,肃冷的面庞上浮上几分忧色。 摆摆手,行到窗边,眸光幽沉望着外面不知在想什么。 紧跟着他的手下犹豫再三,还是鼓起勇气开口:“盛爷,萧小姐已经救回,现在病房休息。司机江叔拉着月月八号沉海,尸骨已经打捞回来。” “厚葬。” “我这就去安排。” 手下走了。 盛熤习惯性玩转打火机,火焰不断跳跃,他的凌厉的剑眉也染上一层薄霜。 沉虑片刻,阔步往萧博远病房去。 从门上的可透视玻璃看进去,萧听月陪在她父亲身边,父女俩不知在聊什么,萧博远老泪纵横。 盛熤没有打扰,退了半步,斜倚着墙壁,心不在焉看着父女俩互动。 救出二憨返程途中,盛熤突然莫名的心悸。 好像心被人生生剜走了一块,空落落的,隐隐犯疼。 第79章 两清 咯吱…… 病房门打开,一身病服的萧听月走到盛熤面前,深深凝望他。 澄澈如水的明眸里漾起丝丝缕缕的眷恋和柔情怯意。 在与他四目相对时,脸颊爬上两片红云,羞怯微垂下眼帘。 小手试探地伸过来。 盛熤不动声色避开。 幽沉曜黑的眸子淡冷扫过她,了无兴趣。 转身,大步离开。 月月八号追上去,又想偷袭抱他。 不料盛熤猛然旋身,错开了她的拥抱。 用力过猛,月月八号身体惯性往前栽去。 盛熤不耐扣住她手腕,稳住了她。 “自重。” 撤回手,嫌恶擦了擦。 盛熤眉宇间更寒了几分。 “从今往后,你我之间,两清。” 盛熤又拉远了跟她之间的距离。 大手一挥,始终等在远处的手下忙小跑过来。 “把东西给她。” 手下将一份文件递到月月八号手里。 “萧小姐,这是清风湾别墅的过户资料,你签了字立即生效。这张卡里,有八千万存款,是盛爷给你的补偿。” 月月八号双手颤抖起来。 难掩心里汹涌澎湃的喜悦。 更多的却是不甘心。 明明现在她就是萧听月。 盛熤以前明明可以为了萧听月拼命,像条疯狗只忠诚于她。 为什么现在他相信了她就是萧听月,却要撇下她?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月月八号泪盈于睫,楚楚可怜望着冷漠孤傲的男人。 嗓音沙哑问:“盛熤,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你说,我改行不行?你不要赶我走,我爱你啊。” 锐利冷芒扫射过来。 月月八号的心不由颤了颤。 畏惧如藤蔓在身体里滋长。 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再无法诉衷肠,表忠心。 盛熤森冷打量她片刻,转身离去的同时吩咐手下,“找个精神科专家给她好好看看脑子。” 如果不是他亲自把这个萧听月从沉海的车里捞出来。 盛熤都要怀疑,这个萧听月是假的。 他隐约感觉到一种陌生的虚假。 萧听月不是现在这样。 月月八号深情目送他背影消失,才黯然垂眸看文件。 该做的戏做足了。 干脆利落签了字。 她是断然不会拒绝盛熤的补偿。 清高的从来都只是萧听月,不是她。 * 五麻子瘸着腿,慌里慌张赶来卢嘉嘉的办公室。 “卢小姐,天大的好消息,萧听月,死了。” 卢嘉嘉深深皱眉,随即放声大笑起来。 她笑的前仰后合,眼角泛起泪花。 许久,又蓦地换上高傲严肃,沉声问:“死亡报告呢?” 五麻子急吼吼跨过去,把手里的报告摊放到桌面。 “我们追查了好久,在城北望鹤路锁定了萧听月。当时她上了盛疯狗的车,但那辆车,第二天一早就在南虎那边被发现。盛疯狗救走了八号,却以为是萧听月。” 卢嘉嘉翻看监控视频。 “你怎么确定盛熤救的是假的?” “萧听月右腿粉碎性骨折,骨裂。这个假的,虽然自己弄伤了右腿,但她只是轻微骨折。” 卢嘉嘉心里却突然空了一块。 萧听月终于死了。 她应该高兴,喝彩,应该庆祝。 可此刻,她竟有种兔死狐悲的落寞和茫然。 卢嘉嘉怔愣片刻,挥散那些乱七八糟的愁绪,蹭地站起来。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今晚八点,我要在地下室见到八号。” 第80章 你只能是我的 临近除夕,南城的空气里都飘浮着浓郁的年味。 烈樱别墅却酒色尤甚。 自萧听月失踪后,顾仲勋三魂丢了七魄。 他再没踏出别墅半步。 “哎呀,讨厌啦,酒太冰了啦~” “顾总,要不要人家帮你温酒呀?” …… 原本奢华典雅的客厅,地面酒瓶堆积如山。 随处可见颜色丰富,性感撩人的衣物。 特殊用具,装满了东西却没扎口子的小袋。 满屋子酒色淫靡气息。 顾仲勋颓然窝在沙发里,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瞳孔灰败涣散。 一群女人围着他,逗闹着捧着他。 柔若无骨的柔荑勾缠他的手指,交叉摩挲。 顾仲勋却异常冷静,毫无反应。 空荡荡的胃里甚至开始呕酸水。 他抡起酒瓶猛灌了半瓶酒。 视线朦胧,他看到了他的月月。 发了疯地扑过去,死死掐住她脖颈,毫不留情碾碎她的矜持。 “月月,你为什么要跑?仲勋哥哥对你不好吗?” “月月,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月月……” 顾仲勋着魔般死掐着女人不放。 不知不觉间,身下的女人已毫无动静。 发凉的身体刺激着顾仲勋的神经。 直到他心满意足,才翻身躺倒在一边。 “蕾蕾死了!” “啊啊啊啊……死人了。” 那群女人惊慌失措,手忙脚乱找自己的衣服,套上就奔命似的往外涌。 紧锁的大门,堵死了她们最后的希望。 顾仲勋看着她们,咧着一口白牙,阴森森的笑。 阴冷的笑声像催魂的诅咒,吞噬她们的灵魂。 顾仲勋踉踉跄跄逼近她们,手里亮闪闪的刀光闪晕了她们的眼。 “月月,你答应过仲勋哥哥,要陪他一起住在这里的。” 顾仲勋扯住一个女人的长发,无情踢踹她的腹部。 女人跪倒在他脚边。 冰冷的刀锋刺进女人的喉咙。 鲜血喷溅。 胆小的几个已经吓的晕死过去。 鲜血飞溅到顾仲勋脸上。 他满意地探出舌尖,舔掉唇边的血液。 “月月,你个小骗子,仲勋哥哥决定惩罚你。就罚你被仲勋哥哥吃掉,好不好?” 他温柔抚摸女人苍白的脸。 举起刀,生生剔下一块肉。 像品尝美味佳肴一般,耐心切成小块,细嚼慢咽,一口一口品味。 “月月,现在住进仲勋哥哥身体里,你再也逃不走了,仲勋哥哥终于可以完完全全拥有你了。” * 盛园。 一向浅眠的盛熤被一阵小猫似的脚步声惊醒。 整栋别墅没有一盏灯。 黑漆漆的像一座冰冷黑暗的孤坟。 盛熤睁开一双狼眸,隔着浓浓的夜幕,精准截住蹑手蹑脚的女人。 他摸出打火机,磨了磨冰凉的金属外壳。 手臂微抬,打火机如一枚飞镖,直砸在女人膝盖上。 “啊!”女人随着惊恐的尖叫跪倒在地又急忙咬出唇瓣,不敢再吭声。 盛熤打开了灯。 骤然大亮的客厅,莹白的灯光将女人的狼狈照的无所遁形。 她瑟缩着身子,一手抚上高高隆起的腹部,一动也不敢动。 被纷乱的文件资料圈在中间。 第81章 泄密 盛熤饶有兴味睨着女人。 他慢悠悠命令:“捡打火机给我。” 女人似是被他吓到,身体又夸张抖了一下。 好半天,才哆哆嗦嗦爬起来,扶着腰,颤抖地迈开腿,挪向打火机的位置。 十几步的距离,偏偏被她走出了几百米的遥远。 女人艰难走向盛熤,越靠近他一步,她就抖的更加厉害。 盛熤颇有耐心,修长的食指轻敲着扶手,淡然等着她。 终于,女人来到他面前。 一双粗糙的手捧着打火机,颤巍巍递向他。 “盛,盛爷,我,我是被逼无奈的,求您看在孩子的份上,饶我一次。” 女人声若蚊蚋,又轻又细,带着浓重的哭腔,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撒娇呢喃。 盛熤掀起眼皮寡淡斜睨她。 拿起打火机,“随便一个孽障,也敢往我头上栽。” 女人双腿虚软,膝盖一弯,直挺挺跪了下去。 不知是被拆穿而羞愤,还是气愤盛熤骂她的孩子是孽种。 女人脸色陡然涨红,饱满的泪珠也串串往下掉。 “盛爷,我是被逼无奈的,求您放过我和孩子。” 女人哀哀哭求,忙给盛熤磕头。 盛熤沉眸斜瞪她一眼。 她突然哑了一般,噤若寒蝉,只呆呆流着泪。 “盛煊怎么找的你?” 女人面容一下子惨白如纸,咬着手背,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盛熤不耐抖了根烟,点燃,夹在指间,却始终没有抽一口。 缕缕青烟弥漫,掩饰了盛熤眼眸里的狠绝犀利。 女人渐渐缓下情绪,沉吟半晌后选择保命。 “我父亲的葬礼上,有人给我递了纸条。” 说着,女人从内衣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双手呈给盛熤。 盛熤嫌恶瞥了眼,叫来了管家。 管家负责查看,展开字条,举给盛熤看。 盛熤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嘴角肆意勾了勾,周遭顿时如坠冰窖。 “很好,管家,确保她把信息全部泄露出去。” 管家了然于胸,朗声应承,折返回去,帮女人捡拾那些散落的文件资料。 随后,关闭别墅的灯。 让女人完成了偷窃。 黑暗中,盛熤那双眸亮如繁星,直勾勾盯着管家。 管家心脏一缩,故作镇定汇报:“盛爷,二憨已度过危险期,再观察一天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萧听月为什么被卢嘉嘉抓走,你没什么需要解释?” 管家额头开始冒虚汗。 萧听月出院后就独自居住在清风湾。 盛熤虽说与她斩断了一切关系,依然让管家派人暗中保护她。 可直到今天下午,暗中保护的人才汇报,萧听月七天前就被卢嘉嘉抓走了。 “盛爷,如今的萧小姐已不是以前至高无上的萧家千金。她在您身边,是个污点。有人要毁掉她,就是帮您洗刷这个污点,我没理由阻止。” 管家在盛园三十多年。 是盛园里唯一把盛熤当做一个普通正常孩子关爱的人。 盛熤记得那份情,一直对他格外宽容。 “楼叔,你逾矩了。” “盛爷。” 盛熤摆摆手,示意他无需多言。 管家深深叹口气,佝偻着身躯,沉默走出了主宅。 待管家收拾行李乘车离开盛园。 盛熤便招呼手下,“跟紧他,务必抓到盛崇光。” 第82章 篡改记忆 清风湾别墅。 月月八号迷迷糊糊醒来,听到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她疲惫揉揉眉心,头疼欲裂。 恐怖血腥的画面一股脑地闪过脑海。 她双手抱着脑袋,冷汗连连。 黑暗逼仄的阴暗囚笼,盛熤面容狰狞的对她拳打脚踢,甚至咬破她脖颈大动脉,像个吸血鬼狂吸她的血…… 画面一转,又是顾仲勋鞭打凌辱她,将她绑缚在绞架上,吩咐一大群人轮番虐辱她…… 两张狰狞嗜血的脸,缠绕住她的神经,翻来覆去在她脑海里循环。 月月八号突然感觉到砭骨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疼得蜷缩成一团,身上的睡裙很快就被冷汗打湿。 整个人湿漉漉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剧痛折磨的她死去活来。 大约持续了十来分钟。 等她缓和过来,脑袋一片空白。 月月八号双目空洞望着天花板发呆。 轻缓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不时,一男一女端着吃的和药盘,一同出现在她的房间。 卢嘉嘉放下手里的精致的餐点,两步蹿到她身边,担忧握住她冰冷无温的手。 “月亮,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月月八号动作迟缓转头看着她,有一瞬的茫然。 见状,卢嘉嘉蹙起眉头,不悦斜视那个男人。 “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怎么她……” “嘉嘉?”月月八号虚弱开口唤她。 卢嘉嘉垂眸盯着她瞧。 “嘉嘉,我怎么了?我怎么会……这是什么地方?” 月月八号惊惶四顾,而后紧紧抱住卢嘉嘉的胳膊。 “嘉嘉,谢谢你拼死救了我。” 月月八号泪水涟涟,很快就濡湿了卢嘉嘉的衣袖。 “他们太可怕了,嘉嘉。他们……他们把我关狗笼子里,还让狗凌辱我……他们不是人!是魔鬼!是该死的恶魔!” 卢嘉嘉哽在喉咙的那口气终于舒了出来。 记忆篡改成功。 她的计划必然不会失败。 卢嘉嘉压下心里的恶心和讥讽,温柔拍着月月八号的背,帮她舒缓过激的情绪。 在她安慰下,月月八号逐渐平静下来。 那个男人趁机掏出一只怀表,在月月八号眼前轻晃,“你成功逃出湿冷的牢笼,海鸟轻盈飞舞吟唱,贝壳……” 月月八号眼皮越来越沉重,没坚持半秒,便阖上双眸,睡了过去。 卢嘉嘉嫌恶地将她推到一边,随那个男人一起离开清风湾。 “卢小姐,恭喜你大计将成。” 卢嘉嘉爽快签下一张一亿的支票,递到男人手里。 “催眠圣使,你可以功成身退了。” 男人双手捧过支票,满脸笑容,凑到嘴边亲了一口。 小心揣回皮夹子里。 “那是自然,卢小姐,请你下去,我要奔赴大好前程。” 卢嘉嘉没有恼,下了车。 那辆车就如一颗脱枪的子弹,飞速驶了出去。 卢嘉嘉满眼阴鸷,却满脸灿笑。 快速拨通五麻子的电话,“可以动手了,记住,我只喜欢死人。” 得到五麻子的保证。 卢嘉嘉心情大好,想想马上就有一个自以为是的男人死在她手里,她就感到快慰。 而刚刚驾车离开的催眠圣使。 靠边停车,激动的拿出支票反复又看了几遍。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串数字上,完全没有注意到支票边缘突然出现的一个光斑。 当他终于吸支票吸满足了,准备装回去时。 嘭地车子瞬间炸成一朵蘑菇。 车体残骸,连同他四分五裂的尸体碎片,四散飞射出去。 第83章 千倍万倍奉还! 除夕前夜。 华灯初上,夜生活刚刚开始。 年轻的男男女女直涌进长醉,热闹而混乱。 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混进其中。 成功避开了四处追踪的黑衣人。 几人进入长醉,便直奔后台化妆间而去。 利落处理干净那些碍事的人。 熟门熟路挪动那台超奢华化妆桌。 一个向下的入口便显现在地面。 一行人钻了下去。 只留两个生面孔在外面把风。 进去地下室。 卓耿已等候多时。 见到他们来,卓耿指间的雪茄扔地,抬脚碾灭。 那几个人先是长长舒了一口气,寻地方落座。 “盛二叔。”卓耿叫了盛熤二叔——盛崇实。 盛崇实垮着一张老脸,并不情愿搭理他。 如果不是盛熤那条疯狗捞鱼似的全城搜他们,让他们没有一个藏身处。 他们是不会跟卓耿合作的。 卓耿胃口太大。 竟狮子大开口要盛世一半的股份。 “卓耿哥,你有多大把握?”盛煊和气问。 卓耿皮笑肉不笑,“那要看你们有多少诚意。” 盛煊表面强装淡然,耸耸肩,看向盛崇实,等他拿主意。 盛崇实砸吧几下嘴,迫于形势,只能先和卓耿合作。 等干掉盛熤,拿到盛世,再除掉卓耿也不迟。 “成交!” 卓耿终于露出一个真诚的笑,伸手同盛崇实握握,“二叔,合作愉快。” 达成一致,几个人商量对策。 却都心思各异,彼此提防。 “你们不如把盛崇光给我,换取盛熤信任。”卓耿提议。 盛崇实眉毛狠狠皱紧。 搓着雪茄沉吟不语。 盛煊嚼着口香糖,浑不在意解释:“走散了,我们也想知道他在哪。” 那夜,他们的人倾巢而出,全部去追捕萧听月。 盛崇光竟半路截走二憨。 愚蠢地一报还一报,非要烤二憨,还把盛熤那条疯狗引到城北。 老窝被盛熤一锅端了不说,差点要了他们的命。 盛崇实就命人把盛崇光丢在了路上。 至于现在是生是死,无人在意。 卓耿心里有了盘算,“我去会会萧听月。” * 自上次月月八号被掳走,而管家知情不报。 清风湾加派了不少保镖把守。 月月八号也被限制了出行自由。 看到门口四五个黑衣人聚在一起胡侃。 月月八号蹙眉退回房间。 那些被隐藏的记忆完全浮现出来后,她无时无刻不想报仇。 她一定要将所受的侮辱和痛苦,千倍万倍地奉还给他们! 但现在她一筹莫展。 顾仲勋那个软蛋是好对付。 盛熤……似乎并不迷恋萧听月。 那个疯子没有一样在乎的东西。 从何摧毁? 漆黑寂静的别墅里偶有几声脚步。 月月八号浑身戒备。 翻出枕头下面的匕首,紧握在手里,一步一步走出卧室。 寻着声源寸寸找寻。 终于在杂乱的储物间里看到一个浑身发黑脏臭的人。 像个落水的耗子,气息奄奄,藏在置物架后。 “你是谁?” 那人吃力撑开眼皮,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焦在她脸上。 倏地瞪大双眼,皱巴漆黑如焦炭般的脸骤然笑的皱成老树皮。 第84章 跟我合作 月月八号抓过一把旧木椅,后退两步,警惕瞪着他。 莫名觉得这张可怖的脸有点熟悉,似乎在哪见过。 一时又想不起来。 “你还活着,真好啊!” 盛崇光那只独眼里闪烁着希望的火焰。 不枉他不顾生死,躲躲藏藏像个过街老鼠,从肮脏的下水道爬过来。 盛崇光双手撑着墙壁,费力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向月月八号。 月月八号不断后退,手里的椅子始终高高举着。 “你到底想干嘛?” “哼,当然是要拿你换回我的盛世!” 盛崇光大跨步扑向她。 身体重心不稳,直接撞到门框上。 撞得头晕眼花。 月月八号趁机扬起木椅,朝他脑袋砸过去。 盛崇光险险避开了。 凌厉的风擦过他面颊,椅子砸碎在地面,四分五裂。 月月八号惊慌转身就要跑。 盛崇光一把揪住她长发。 将人扯了回来。 “盛熤不是最在乎你吗?那我就要看看,盛世和你,他选谁。” 盛崇光身体不堪重负,体力透支,此刻抓到最有分量的筹码,终于放下心来。 身体更是绷到极限。 强撑起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掐住月月八号的咽喉。 “盛熤就是个没有心肝的野兽,他连自己都不爱,更不会爱你!不如考虑跟我合作,等我夺回盛世,可以考虑帮你拿回听月山庄。” 月月八号狠狠舒了一口气。 原来是盛熤的敌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月月八号恨恨开口,“你有周密的计划摧毁盛熤那条野狗?” 纵使盛崇光料到萧听月不会太在意盛熤。 也没有想到,萧听月似乎比他还恨不得将盛熤挫骨扬灰。 独眸里警觉的红光闪动。 “少耍花样!找你的私人医生过来。” 盛崇光掐住她脖颈,逼迫她折回房间打电话。 月月八号被他强迫着叫了医生。 “我比你更想杀他!” 月月八号咬牙切齿,滔天的仇恨从牙缝里挤出来。 脸部筋络根根清晰浮凸。 连盛崇光都被震慑了片刻。 “你想杀盛熤?” 月月八号铿锵坚定应答:“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剥皮抽筋。” 盛崇光松开钳制她的手。 不再强撑,后退倒进沙发里。 缓了口气,“跟我合作,盛熤留给你处置。” 月月八号直截了当问:“你们有什么计划?我自愿加入。” “你不必知道太多。” 盛崇光是不会百分百信任谁的。 除了他自己,谁都不可信! * 盛世。 董事长办公室。 盛熤又莫名的心悸。 像被锋利的细针刺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痛楚化开,隐隐还有些闷窒。 他扔下指间的钢笔,连做了几次深呼吸,终于慢慢缓和下来。 盛熤摸着心口的位置,觉得应该去医院做个体检。 他怀疑自己心脏出了什么问题。 起身,拿过大衣,大步流星走出办公室。 刚出门口,他的特助周鹤慌慌张张小跑而来。 “盛爷,卓耿有情况。他刚刚去了清风湾。” 盛熤又退回办公室。 大衣随意扔放到衣架上,踱到窗边,俯瞰着落地窗外的街景。 “二憨还没醒?” 周鹤琢磨了一下他的意思,“还没苏醒,医生说他没有求生欲。” “把姓顾的草包带去,顺便,把萧听月叫过去。他不想活,就让姓顾的好好折腾萧听月。” 第85章 百无禁忌 月月八号把盛崇光藏在她的浴室里。 盛熤的自大,不允许他实时监控她。 给了她很大的自由。 正好不用费尽心机想办法掩藏住盛崇光。 今天除夕。 盛家人都是冷血动物,连命都不在乎,更不会在乎一个可有可无的节日。 但盛熤是另类。 每个除夕,他都会像条舔狗,夹着尾巴跟着萧听月。 可一上午过去了,别墅里没有盛熤的影子。 盛崇光狐疑的目光投射到月月八号身上。 “盛熤不在意你。” 月月八号脸上的笑容僵硬。 “这并不影响我们的计划。” 盛崇光怒火腾地烧了起来。 盛熤不在乎萧听月了。 那萧听月就是个无用又多余的垃圾。 根本伤不到盛熤分毫。 盛崇光嗜血的凶光剐在月月八号脸上,似要活剥了她。 却没有爆发。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支撑不了多久。 盛崇光需要一个无脑的傀儡。 萧听月正合适。 “我们现在势单力薄,需要一步一步慢慢蚕食盛熤在盛世的威信。” “你,现在去陪他。” 月月八号蹙眉,满眼厌恶阴鸷。 攥紧拳头,她恨不得一刀宰了盛熤。 竟然要她装出满腔爱意,去陪盛熤?! 盛崇光似乎看穿了她愚蠢的想法,嗤之以鼻,“就凭你一个人还想杀他?你还没靠近他,就会只剩一把灰。” 他那个儿子,早已不是那个任由他摆弄的玩具。 以前他还能用那丝微薄冰冷的血缘去绑架盛熤。 现在……萧听月没了分量,盛熤就是铜墙铁壁。 这世上,最难摧毁的是杀红眼的独狼。 他百无禁忌。 月月八号踌躇片刻,还是决定按照他的计划行事。 她换了身得体的衣服,便匆忙下楼。 盛崇光瞥到她的身影,心里更是疑云弥漫。 这个萧听月不像萧听月。 此地不宜久留! 盛崇光立马站起来,瘸着腿,拼命逃离这座别墅。 他跑出一段距离,迎面就撞到了一辆跑车。 跑车呼啸略过他,卷起的风刮的他差点摔倒。 好不容易站稳,那辆车竟调头开到他身边。 “盛伯父,别来无恙啊?” 卓耿取下鼻梁上架着的墨镜,随意捏在指尖,一脸玩味看着他。 盛崇光上下打量他,没有贸然开口。 “盛伯父,听说你有一批价值连城的藏品锁在Star艺术馆里。” “卓耿,你胃口太大,小心一口噎死。” 卓耿无所谓笑笑,“噎死总比饿死强。盛伯父,你连盛崇实都斗不过,单枪匹马还想干掉盛熤?” 盛崇光谨慎询问:“你有多少人?” “杀掉盛熤绰绰有余。” 卓耿打开了副驾的车门,耐心陪他耗。 “盛伯父,几个亿的换盛世,你稳赚不亏。” “那你先帮我除掉盛崇实和盛煊!” 卓耿闻言,满意一笑。 亲自下车,将盛崇光请上车坐好。 盛家乱起来就是好啊。 鹬蚌相争,他坐享渔翁之利。 “盛伯父,我先带你去一处隐蔽的地方安身。” 跑车如离弦的箭,狂飙出去。 卓耿在心里算计好最佳时间。 拿到盛崇光手里的藏品,再把他送给盛熤捞一笔。 至于盛崇实和盛煊…… 第86章 偿还 烈樱别墅。 周遭空气里都飘荡着一股浓浓的肉香。 隐约还能听到肉片在炭火上烘烤至焦香的滋滋声。 五麻子咽了咽口水,提着胆子缓缓走向门口。 敲了半天门,顾仲勋也没反应。 五麻子心里隐隐不安。 顾仲勋疯了半个多月。 现在月月八号已完成改造,是时候让他重新振作,跟盛熤争夺。 他试探地喊了几声,无人应答。 但他清楚的听到房子里有人。 五麻子犹豫半晌,果断选择爬墙。 他利落翻进别墅二楼阳台。 屋内烤肉香四溢,像置身烤肉店。 五麻子着急忙慌下楼。 别墅窗帘紧闭,漆黑如深夜。 下到楼梯,他只能摸索着慢慢下去。 “总裁!你在吗?萧听月其实还活着,她现在被盛疯狗养在清风湾,我们什么……” 五麻子一脚踏空,似掉进万丈深渊一般,身体直直往下坠。 他惊惶的尖叫被层层叠叠的窗帘阻隔,回音阵阵。 砰! 重物坠地的声响久久回旋不散。 待层叠的回音消弭。 顾仲勋慢条斯理吃完最后一块烤肉,仰脖,优雅喝尽杯中红酒。 拿出餐巾,不疾不徐擦拭嘴角残留的血渍。 按压打火机,橘红的火光绽开,映着他阴邪诡谲的脸。 顾仲勋拨开脚下白森森的骨头,迈向窗边。 火焰燃烧窗帘边角。 渐渐地,火焰冲高,吞没了整间别墅。 一时,整座别墅便是一片火海。 盛熤手下的车刚刚驶近,看到的就只有熊熊烈火染红了这片天空。 * 卢嘉嘉也很快知道了这个噩耗。 她生生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顾仲勋竟然因为萧听月精神失常,最后放火烧死自己! 她还没驯服的狗,就这样死了。 卢嘉嘉怅然若失。 恨的牙痒痒。 萧听月凭什么事事压她一头? 她无法驯服的男人,能心甘情愿为萧听月而死? 不甘像一只只蚂蚁,啃咬着她的心脏。 “备车!去清风湾!” 卢嘉嘉面容狰狞,风风火火赶往月月八号的住处。 痛失一条狗,这笔账她要让月月八号替萧听月偿还! * 月月八号乖巧跟在保镖身后,迈进星河医院。 她右眼皮一直在跳,心也开始慌乱,总觉得要发什么什么事。 原本她要去盛世找盛熤。 半路被盛熤的人拦截,硬带她来医院。 月月八号不知道盛熤要做什么,脊背却已经紧张的虚汗连连。 难道是盛熤已经发现了她其实不是真正的萧听月? 狐疑间,一行人已经走进了8号住院楼。 月月八号更慌了。 她知道那个叫二憨的,就是在这栋楼。 过去半年,那个人一直跟在萧听月身边,保护她。 哪怕他现在是个哑巴,也是目前最大的威胁。 别人认不出谁是真正的萧听月。 二憨一定不会认错人。 月月八号小心环视大厅,必须要找个借口逃开,解决掉二憨。 她紧盯着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那边有一个连接外面庭院的小门。 月月八号指甲深深抠进手臂,明眸里顿时盈满了痛苦的泪水。 第87章 萧听月现身 月月八号脚下踉跄,狼狈摔倒在地。 双手紧紧抱着肚子,咬的唇瓣发白,缩成一团,痛苦的颤抖呻吟。 “我,我受不了了,我肚子好难受。你们,你们在这等我一下,我先去趟厕所……” 月月八号脚步虚浮,摇摇晃晃走向洗手间。 没怎么看路,直直撞到一个小护士身上。 小护士手里的文件资料纷扬而落,像一场飘雪。 “对不起!我……”月月八号的脸色顿时比那些白纸还要苍白。 小护士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月月八号却一眼看清了她的真容。 激动地抓住小护士的胳膊,压着嗓音斥问:“你怎么没死?” 小护士挣扎,摆脱了她的桎梏。 忙蹲下身捡拾地上的资料。 下压的眼尾像振翅欲飞的蝶,快速颤了颤。 月月八号这下更加确定,这个人就是萧听月! 她余光扫向斜后方的保镖。 正要蹲下来帮忙捡文件,再把萧听月带走。 保镖向盛熤报备完,疾步过来。 “萧小姐,盛爷让我们带你回去。” 保镖掷地有声宣布盛熤的命令。 小护士捡资料的手不由的颤抖了下。 刚捡起来抱在怀里的资料又掉落下去。 保镖瞥了她一眼,示意其他三人帮忙。 一名保镖护着月月八号退到一旁等待。 其余三个保镖手忙脚乱帮小护士捡东西。 捡完资料,小护士几乎将半张脸都埋进高高摞起的文件里。 低眉顺眼,沙哑着嗓音轻轻道了句“谢谢”转身就快步走出8号楼。 即便她竭力隐藏自己右腿受伤无力的事实,走路姿势依然别扭又奇怪。 右腿只敢轻轻点下地,一瘸一拐地极快消失在他们视线里。 月月八号望着那道纤细的背影,惊慌无措。 萧听月竟然还活着。 她竟然还敢回来。 甚至就藏在星河医院。 躲在盛熤的地盘里。 莫非她已经见过二憨? 那…… “萧小姐,请你现在回去。” 保镖不由分说,半请半押地,带走了月月八号。 她远远回望8号楼,摇摆不定的主意终于敲定。 找卢嘉嘉,先弄死萧听月! * 萧听月目送他们身影消失在医院。 悬着的心这下直接跳到了嗓子眼。 那个女人现在是真正的萧听月。 而她,已经是个替死鬼。 那个女人那般惊讶,一定是认出了她。 意味着她的藏身地很快就彻底暴露。 萧听月折身返回9号楼。 顾不上右腿还没痊愈,匆忙又急切。 先把资料转交到护士长手中。 萧听月慌慌张张躲进脏乱阴暗的储藏室。 把剩下的药都塞进衣服口袋里,深吸几口气,平复焦躁紧张的情绪。 只要再等三个小时。 除夕之夜降临,医院防控最为宽松。 到时候她就能把父亲带出星河。 萧听月不敢磨蹭太久。 藏好东西,就又假装成那名小护士,混进外面忙碌不停的护士中间。 她腿伤未愈,护士长只安排她在护士站做信息录入的工作。 萧听月心慌意乱,难以平静。 握着鼠标的手冷的直发抖。 时间捱到傍晚,天色将晚。 而医院里一切正常,也没有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萧听月一颗心慢慢放回肚子里。 “爸爸,我们一定能平安逃出去!” 第88章 对她有防备 暮色四合。 稀稀落落的鞭炮声此起彼伏。 空气里飘浮着淡淡的火药味。 整座城市都被阖家团圆的幸福气息包裹。 飕飕的寒风钻进骨缝里,月月八号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 看了眼时间,等的心焦。 离开星河医院,她被盛熤的手下押送回清风湾。 不知是不是盛熤察觉到什么异常。 或是对她有所防备。 别墅外面把守的人增了一倍。 她只能装乖。 躲到了半个小时前,才终于悄悄摸了出来。 马不停蹄赶来了记忆里,与卢嘉嘉的秘密基地。 这个叫做——槐园的小公园。 月月八号焦急踱来踱去。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而卢嘉嘉还没人影。 这几个小时里,萧听月可以换N个藏身地。 说不定已经逃出了南城。 “不可能!她不可能逃走!” 萧听月既然敢躲在星河。 就一定要回到盛熤身边。 夺回她的身份。 而她却白白浪费了这么长时间。 月月八号转身,不要命地狂奔出公园。 卢嘉嘉靠不住。 那她只有靠自己。 必须马上回去星河,弄死萧听月。 月月八号跑出公园正门。 与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黑衣男人擦肩而过。 快速拦了一辆出租车。 “去星河医院。” 出租车司机小心瞟了眼后视镜。 沉默打火,锁死车门,迅速飚了出去。 几乎是出租车飚出去的瞬间。 公园门口,刚刚与月月八号擦肩而过的黑衣人冲了出来。 他焦急张望一圈。 阴冷冰冷的双眸锁住快要消失的车屁股。 嘴角挑起一抹嗜血玩味的笑。 立刻拦下一辆车。 双目始终焦在月月八号乘坐的出租车上。 “追上前面那辆车!” 月月,你可真让我好找啊。 * “小姜,有事打我电话,你姐夫在外面等我了,我先下班了。” 护士长着急忙慌换下衣服。 拎着她那只大容量水桶包,拍了拍忙碌的萧听月。 萧听月抬起头来,一双杏眸弯弯的,轻轻点点头。 “你这孩子怎么话越来越少了?” 护士长没起疑,只是怜爱的摸了把她的脑袋,笑意盈盈,脚步轻快直奔门口而去。 待她轻巧灵动的脚步声消失。 护士站空荡荡的,一片死寂。 萧听月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 5:45 她的一颗心也随着时间愈发慌乱。 目前为止都没有听到丁点风吹草动。 盛熤应该不知道她在星河。 或许他也相信了那个女人就是萧听月。 这样也好,她很快就能拥有自由。 胸腔里对自由的期待像飘摇起舞的泡泡,盈满了心间。 萧听月强迫自己继续埋首工作。 而此时。 一辆锃亮名贵的宾利停在星河门口。 车门打开,一双修长笔直的大长腿迈下来。 黑色长大衣带起凛冽的风,昂首阔步走进医院。 手下亦步亦趋追在身后,“盛爷,二哥一直在昏迷,并没有任何女人去看过他。” “有没有可疑的医护人员?” “也没有,照看的医护人员是固定的,没有人混进来。” 盛熤凌厉的剑眉却隆上一层冰霜。 手下也不敢再开口,安静跟在他身后,径直往二憨的病房去。 第89章 肖想 二憨病房。 查房的医生秩序离开。 房门轻轻闭合。 昏迷不醒的二憨猛地睁开眼睛。 眼底一片清明。 他早就清醒过来了,之前不过是在装死。 二憨醒来的第三天。 他见到了伪装成护士的萧听月,真正的萧听月。 得知现在的盛熤不记得萧听月。 二憨竟对萧听月产生了浓浓的愧疚之意。 组织交给他们的任务没有完成。 萧家败了。 萧博远如今是个活死人。 萧听月失去了一切,还曾受到顾仲勋凌辱伤害。 原本把她捧在掌心保护的盛熤,也因为他和三痞办事不力,彻底将她遗忘。 甚至把另一个假的萧听月养在身边。 二憨觉得萧听月如今的不幸,有一半是拜他所赐。 他只想好好保护萧听月,帮她摆脱所有的禁锢,让她自由。 二憨掏出一枚硬币,朝墙壁上的开关飞出去。 敞亮的病房顿时漆黑一片。 二憨摸黑下地,按响了呼叫铃。 不时,值班的医生推门进来。 医生抬手去开灯。 二憨一手刀劈晕了他。 利落跟医生互换了衣服。 将医生扛到病床上,将那张人皮面具贴到医生脸上。 伪装好一切。 二憨不慌不忙走出病房。 刚出门,差点与盛熤相撞。 盛熤偏过身,避开了他。 乌漆深沉的眸光淡漠斜睨他。 像暗夜里的狼,锁定了猎物。 二憨头皮发麻,竭力强装淡定,却还是没忍住,后怕咽口水。 生怕再露出什么破绽。 他忙低头,退离半步,给盛熤让路。 盛熤淡淡错开目光,面容冷凝,跨进病房。 一片漆黑中,也精准无误径直行至病床边。 一把揭开了病人脸上的人皮面具。 盛熤修长的指尖捏紧那张仿真面具,菲薄的唇畔漾起一丝嘲弄。 “押进来。” 手下立马动手抓二憨。 事情败露。 二憨自知在劫难逃。 拼了命反抗。 几个人在门口大打出手。 盛熤徐徐转身,提步折返回来。 他站在漆黑的门内。 英挺高耸的鼻尖像一座形状优越完美的山,沐浴在冷白的灯光里。 那双狼眸如幽冷的砚墨,垂落到奋力抵抗的二憨身上,像在看一个死人。 “萧听月在哪?” 二憨一人难抵四手,已经被盛熤的手下抓住。 狼狈倒在地上,无望闭上了双眼,沉默不语。 手下见状,踢了他一脚。 “盛爷问你话,哑巴了!” 二憨依旧沉默装死。 手下再踹他。 却被盛熤一个眼神吓得哆哆嗦嗦收回腿。 盛熤终于迈开长腿,像一座寒气四散的冰山,强势凌厉伫在二憨脸边。 指尖的人皮面具脱落,砸到二憨脸上。 “萧听月在哪?” 二憨咧开嘴角,憨憨笑起来。 好半晌,爬了起来,歪歪斜斜站定在盛熤面前。 笑着摇头,以往对盛熤的崇拜,敬畏,统统化为乌有。 他那双油亮的小眼睛里,只剩下漠然。 盛熤讽刺掀他一眼。 “为萧听月,跟我作对。” “二憨,肖想不该想的东西,你知道规矩。” 二憨无所畏惧,好似生死看淡,别无贪恋。 “拖他找遍星河,我不信萧听月会袖手旁观。” 第90章 仲勋哥哥带你回家 夜色渐沉。 出租车突然一阵颠簸,车体剧烈晃动。 陷入沉思的月月八号没有防备,脑袋磕到车窗上,思绪回笼。 她捂住装疼的脑袋,不悦低吼:“开个出租都开不明白,小脑没发育!” 谁料,司机竟然疯狂加速,又猛地刹车。 月月八号在后座,像一颗石子被颠簸的甩来甩去。 十指深深抠进座椅皮革里,勉强稳住身体。 “神经病!停车!我要下车!” 任凭月月八号如何声嘶力竭的吼叫。 司机不为所动,余光锁定后座脸色发白的女人。 三魂丢了七魄的惨烈模样。 心里快意翻腾,慢慢降慢车速。 月月八号狼狈从车座底下爬出来,有气无力瘫软在座椅里。 “停车!我要下车!” 司机不屑瞅了她一眼,卸掉伪装,眉骨处深浅不一的伤痕交错,那双暗绿的眸子里满是冰寒的杀意。 “哼,上了我的车,就由不得你做主。” 阴森森的话刺痛月月八号的神经。 她猛然望过去,对上司机冰冷的目光,脊背生寒。 他不像出租车司机。 警惕张望窗外街景,也极为陌生,根本不是去往星河医院的路。 月月八号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问:“你是什么人?要带我去哪?” “Miss Moon,你话太多了。” 司机举起右手,将大拇指间套着的玉扳指展露给她看。 碧绿通透的玉,常年接触皮肤,更加润泽透亮。 月月八号努力在脑海里搜寻关于玉扳指的信息。 好半天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但他唤萧听月Miss Moon,而且眉眼里没有半丝温情,就好像恨不得用言语活活剐了她。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是萧听月的仇敌? 月月八号沉吟斟酌,若是敌人,那她可以借他之手干掉萧听月。 她的心突然狂跳起来,身体微微前倾,“你要萧听月……” 砰——砰—— 车尾被一股力狠狠撞击,车身猛烈颠簸。 月月八号直接被甩到前座,卡在座椅中间。 后面追尾的车却又猛地再撞上来。 接连不断的撞击之下,出租车很快被顶撞到路边建筑上,卡死在后面那辆小型货车和墙体之间。 驾驶座的司机脑袋砸到挡风玻璃上,血流不止,很快就昏厥过去。 月月八号也头晕目眩,勉强维持着神智清明。 副驾的车门被拉开,一道阴影逼近,居高临下笼罩住她。 月月八号费力撑开眼皮,朦胧间,她看到了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撒旦。 浑身漆黑的魔鬼伸出手来,扯住她胳膊,将她拽了出去。 那人像一块寒冰,毫无温度。 被他钳制在怀里,月月八号冷的浑身颤栗。 魔鬼嘴角微咧,露出森白的牙,吐出冰冷的话,“月月,仲勋哥哥来带你回家。” 月月八号怔愣不动,好似被他身上的寒气冻僵,呆然望着只露出脸的顾仲勋。 他不是已经引火自焚了吗? 为什么还活着?还突然冒出来抓她? “你不是烧死了吗?” 顾仲勋森然笑起来,垂头,生生咬掉她脖子上的一块肉。 他衔着那块鲜血淋漓的肉,脸上是诡谲恐怖的笑容。 顾仲勋细嚼慢咽生吃下那块肉,舌尖探出来,舔掉唇角的血迹。 “月月,仲勋哥哥永远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第91章 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夜幕深沉。 今夜的天空格外的暗,连星星都没有一颗。 时间已近七点。 萧听月保存好档案数据,起身便走出了9号楼。 长风萧萧,穿过林立的住院楼,带起浓重的消毒水味。 萧听月拢了拢身上的护士服,埋首直奔父亲所在的2号楼。 此时此刻的医院静悄悄的,只有远处传来的烟火在喧嚣。 几乎碰不到人。 萧听月还是谨慎的尽量绕行,从最外沿的小路过去。 她的心还是慌乱不已。 过了约定时间,也没见二憨。 萧听月为他担忧着急。 步子迈的急,又低着头,她并没有注意到十几米开外有人。 当她感觉到一束森冷凌厉的目光凿到身上,离那几人只有三米之遥。 嗅到危险的气息,萧听月脚下直转,装作忘拿东西,懊恼拍了下脑门。 猛然转身,原路返回。 她步子刚迈出去,身后凌乱的脚步也紧追不舍,跟了上来。 萧听月下意识小跑起来。 身后的脚步不疾不徐,却离她越来越近。 昏暗的路灯将身后人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覆盖住她纤瘦的身影。 只地面卓越挺拔的身姿,走路带风的气势携着浓浓的压迫感。 萧听月一颗心乱的更加没有章法。 为什么盛熤会在这? 他明明假装不认识自己了,又为何不放过她? 现在他身边有另外的萧听月,为何还要抓着她不放? 委屈,厌恶,不安,化为一条条细密的鱼线,勒裹住她的咽喉。 萧听月大步跑起来,拼了命的跑。 如果这次再被盛熤抓回去,那自由将彻底灰飞烟灭。 炫白刺目的光束从前方四面八方射过来。 萧听月的双腿似灌了铅,沉重的再也迈不动。 她就呆呆睁大双眸,任由刺眼的光乱晃。 地面上,那道如松如川的身影逼笼过来,将她完全淹没。 清寒的冷风吹过,鼻腔漫上一把熟悉的琥珀色海盐味的风。 黑衣保镖四处围拢过来,秩序站成一列,定在盛熤身后。 盛熤摆摆手。 一众保镖迅速退散离开。 只留下四名,也知趣的退离他们几十米远。 盛熤睨着眼前这只身形单薄纤瘦的小兔,攥紧双拳,浑身戒备。 她的抗拒,不言而喻。 难怪之前的那个萧听月,他会莫名觉得假。 萧听月这份刻进骨子里的倔强和骄傲,是假萧听月身上无法窥见的。 盛熤又朝前迈了两步。 萧听月纤弱的后背贴进他胸膛里。 “这么不乖,嗯?” 大掌抬起,盖住她头顶。 揉上她茸茸的脑袋,细腻柔顺的触感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被遗忘的开关。 隐隐的熟悉感在血液里翻腾。 “为什么不能放过我?”萧听月歇斯底里反问。 眼泪砸到地面,碎成了枯寂的冰花。 她肩膀微微颤抖,像极了被欺负惨的小幼兽,压抑地舔舐伤口。 盛熤心头蓦地蹿起火来。 大手精准截住她下巴,将她的脸扭转过来。 萧听月通红的眼瞳里只剩下绝望透顶的灰败。 盛熤不喜欢。 本能的厌恶她眼里的空寂。 指尖用力,捏的她朱唇微启,莹润的唇瓣被咬的染上一层白霜。 盛熤眉宇锁上寒冰,垂首,灼烫的舌面滚过她浓雾灰霉的杏眼。 “这么漂亮的月亮,不该蒙尘。” 第92章 除掉盛熤 滚烫的温度像熔岩,腐蚀了萧听月眸里的冰。 她的泪越流越凶,澎湃成海。 “盛熤,你身边已经有更合你心意的人,放过我好不好?” “你教教我,我要怎么放过你?” 粗粝的指腹摩挲她眉尾处的疤,冷冰冰的黑眸里燃起了烈焰,猩红渐起。 “谁伤的你?顾仲勋?还是卢嘉嘉?” 他的玉,竟被狗胆包天的草包割裂。 盛熤长臂伸过去,紧紧环住她那把软腰。 用力箍紧,轻轻一颠,便将萧听月横抱进怀里。 萧听月揪着他胸口的衣服,闷着声音,“盛熤,放了我吧。那个萧听月才是你要的人,她会全心全意爱你,乖乖待在你身边,她才是你要的萧听月。” “那要问问萧博远,愿不愿意要一个玩过的女人做女儿。” 萧听月蓦然大骇。 水波粼粼的杏眸里凝结着厌恶。 “为什么你们都变的好可怕?” 抓不到她的日子里,盛熤也曾凌虐过那个女人! 只是因为她顶着一张她的脸吗? “她,也是你的杰作吗?” 盛熤一言不发,强势抱她离开星河。 萧听月挣扎,目光始终焦在2号楼父亲的病房。 “我要去看我爸爸!你放开我!” “就算我放了你,你又能带萧博远去哪呢?萧博远离不开医院。” “那也与你无关!” 萧听月闹腾的厉害。 盛熤索性放下她,意味深长看她折腾。 她拖着不敢用力的右腿,慢吞吞返回医院。 摇摇晃晃的身影,孤单又可怜,如同被抛弃在荒野的小鸭子,笨拙无助的踽踽独行。 盛熤两步追过去,一把扛起她。 萧听月不满地挣扎,“盛熤,我要去看我爸爸,你放开我!” “一个活死人,飞不了。” 不轻不重拍了下她的腰,直接把人锁在后座里。 萧听月身体紧贴在车门边,躲他远远的。 盛熤也没多少耐心陪她闹,埋首处理公事。 绚烂的烟火闪烁着车窗,一簇一簇绽放,好似唾手可得。 萧听月不禁有些羡慕。 以前的除夕,听月山庄会连放半夜的烟花。他们一家人围坐在壁炉边,赏烟花守岁。 如今她已经没有家,也没有家人了。 连看望父亲的自由都没有。 萧听月指尖触上玻璃,描摹着远处映过来的烟火。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盛熤尽收眼底。 他凉薄的扫了眼车窗,平静无波澜。 撞邪似的,点开了新管家的头像:准备年夜饭,多备烟花。 就当是逗猫吧。 * “他妈的连件小事都办不好,饭桶!” 男人大怒,一脚踹中那个司机。 司机应声飞砸到门板上,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抓不住萧听月,没有谈判筹码,明天就得脑袋搬家!” 暴怒的男人一头金发,身材壮硕魁梧,如一头野牛,竖起花白的眉毛。 眉心皱成一个川字,利落掏出后腰别着的枪,换弹夹,上膛。 竖起戴着玉扳指的大拇指,眼里都是杀意。 这一年里,浮尸岛从未太平,多国派出联合警队围剿他们。 彻底摧毁了那座炼狱。 活下来的十几号人天天胆战心惊,东躲西藏。 而造就惨剧的罪魁祸首竟是盛熤! 他打着为浮尸岛开拓市场的名义,搜集了他们累累罪证,为警方提供线索。 就算他们不能东山再起,也必须要除掉盛熤! “Tom,你带七个人去找萧听月,一定要活捉!剩下的三个跟我走,去星河抓萧博远。” 第93章 凭什么我不能 半个小时后,车子平稳停在盛园。 白色的别墅像一座水晶棺材。 埋葬的将会是萧听月的年华和自由。 萧听月呆坐着不肯动。 盛熤扯过她细嫩的腕子,一手拎着半路给她买的烤红薯,单臂抱着她走进了灯火辉煌的别墅。 这座别墅常年融在黑暗中,今天是少有的敞亮。 水晶灯的光影流泻到清白的地面,折射在价值连城的摆件上的光华甚至有些刺眼。 萧听月微阖双眸。 她好想回到听月山庄,回到有家人陪伴的时候。 年轻的管家看到他们回来,领着一众白袍厨师迎过来,毕恭毕敬道:“盛爷,年夜饭已备好,您要现在用餐吗?” “半小时后开席。” 抱着萧听月直上二楼,径直去他的房间。 黑灰色调的房间,一切与她最后离开时别无二致。 压抑的气氛更加浓烈。 盛熤抱她直往浴室,萧听月紧张的攥紧他的衣服,身体僵硬紧绷起来。 “盛熤,我腿疼。” 萧听月仰着苍白的小脸,眼睫湿潮,晶莹的泪花在眼眶里翻滚,潮红的眼尾已挂着颗将掉未掉的泪珠。 娇弱的勾缠男人的保护欲。 也加剧了破坏欲。 即便是盛熤,也自觉燥火聚涌一处,难消难平。 喉结滚了滚。 大手毫不留情撕碎了她的遮挡。 肌肤莹润似玉,却残余下细密清浅的裂纹。 右小腿一条狰狞丑陋的黑疤。 盛熤眸底起火,那丝欲色被暴动湮灭。 萧听月挣扎,赤条条的被他查看,羞愤的脸颊微红。 好似她是他的小宠物。 囚在他掌心,只能由他磋磨的小兔。 盛熤指尖捏住她下巴,眼里炽烈的焰火危险又迫人。 “浑身都是顾仲勋留下的烙印,他就是这样爱你的?” 萧听月眼眶里的泪终于屈辱流了出来。 他们算什么东西呢? 一个两个折磨她,碾压她的自尊。 “想回去顾仲勋身边?” “滚!” 萧听月抓破盛熤的手,手臂到手背,长长的血痕。 “就算我放浪自贱,人尽可夫,也与你无关!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我的玩具之一,你有什么资格……” 盛熤咬碎了她自轻自贱的话。 唇齿厮磨,血迹斑斑。 舌尖浓重的腥甜,好像撬开了盛熤锈蚀的记忆阀门。 一些模糊的碎片,与她耳鬓厮磨,交颈相拥……逐帧闪现。 拥着萧听月的力道更紧了几分,似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萧听月反抗的厉害,像虎口挣扎潜逃的小鹿,拼命地抵抗。 盛熤唇角破了好大一块皮,鲜血直流,浸脏了他的衬衫。 斑驳的红,骇然夺目。 盛熤掌心搓揉她柔嫩的后颈,一下比一下重,有破皮的隐痛向神经化开。 “小月亮,就那么喜欢顾仲勋?” “即使他打你虐你,你也喜欢?” “他可以进驻你的心,凭什么我不能?” 盛熤左手抬起,伸向她的脸颊。 萧听月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本能躲避他的即将落下利掌,身体瑟瑟发抖,整个人如同秋风里颤栗的树叶。 第94章 乖乖待在我身边 “小月亮。” 盛熤粗糙宽厚的掌心包住她的脸。 用力将人压进胸膛里。 “乖乖待在我身边。” 萧听月沉默不语。 她只想离开,永远不再遇见他们。 半小时后准时开席。 萧听月坐在盛熤身边。 不时,管家带着两个人进入餐厅。 萧听月抬头看去,手里的筷子掉落在桌上。 盛夫人头发蓬乱,面容枯槁,嘴巴被胶布封着,整个人狼狈绝望,像个提线木偶。 另一个腹部高高耸起,虽然面色正常,周身却萦绕着挥散不了的愁绪。 萧听月仔细看了眼孕妇。 她应该就是江叔的女儿江欣。 她们被安排在长桌末座。 盛夫人嘴上的胶布撕开,下一刻,抓起菜碟就砸向盛熤。 管家忙用身体挡住,汤水却还是弄脏了盛熤的头发。 萧听月屏住呼吸,怔愣看向盛熤。 他接过管家递来的手帕,慢条斯理擦拭额发。 餐厅里空气凝滞,静的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盛夫人也已经被封住嘴,尽管她拼命挣扎,也难逃被人押走的命运。 “小月亮,多吃点,太瘦抱着不舒服。” 盛熤给萧听月碗里加菜,刚刚的事好像从未发生。 餐厅里的空气又流动活泛起来。 突然,杂乱的狗吠撕碎了这片刻的安静。 女人凄厉的尖叫也随之飘了进来。 萧听月蓦地攥紧筷子,手心里直冒冷汗。 她不敢抬头看盛熤,只呆呆盯着面前堆成小山的食物,身体僵硬不能动弹。 “饭菜不合胃口?” 盛熤倾身过来,一把提她过去,抱坐在腿上。 修长的五指屈伸,罩住整只饭碗,挪到他面前,好脾气的将亲自喂到她嘴边。 萧听月木然不动。 她忘不掉当初狗笼子里二憨惨烈的模样。 白骨森然,就像被人剜去了身上的肉,那些恶犬每一口都想要他的命。 萧听月不敢想象,盛夫人会不会被咬死。 寒意从心间蔓延,如置身冰窖,她的身体迅速失温。 “小月亮。” 盛熤箍住她纤腰的手臂收拢,往怀里带了带。 他的身体像火炉滚烫,却暖不了她的心。 “小月亮,乖乖吃饭。” 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喂到萧听月嘴边。 她连连作呕,脑袋深埋进胸口,避如蛇蝎。 盛熤指尖用力,捏住她下颌,疼痛迫得她红唇微张。 那块肉硬塞了进去。 萧听月条件反射要吐出来。 盛熤俯首,以吻封住她的叛逆。 她不吃东西,盛熤就如法炮制,逼得她吃完了两碗饭。 盛园没有壁炉。 管家弄了个烤炉,放在封闭露台上。 盛熤似乎是想把听月山庄的除夕夜复制过来。 饭后,抱着她窝进烤炉边的沙发里,连江欣也被要求一起。 炭火燃烧,橘红的火光暖融融的。 萧听月却还是冷,裸露出来的皮肤被火烘烤的泛红,依然冰冷无温。 夜空中烟火猝然绽放,目之所及整片天空都斑斓绚丽。 盛熤亲吻她额头,潮热的呼吸喷洒她眼睛,印在她鼻尖,吻落在她唇角。 菲薄的双唇轻磨她的唇肉,“小月亮,喜欢吗?” 屠夫举着锃亮的屠刀,割断了家禽的咽喉,反过来问:喜欢吗? 萧听月望着满夜空的烟火,默然不理。 盛熤粗粝的指肚一下一下揉她的后颈,像给听话的宠物顺毛。 温柔的抚摸,下一秒也可能是生生拧断她的脖子。 第95章 逃离盛园 凌晨两点,烟火寂灭。 南城安静下来。 二楼的主卧室更是寂如幻夜。 羽毛摩擦过地面,带起阵阵极轻极缓的声响。 萧听月惊然睁开双眼,隔着浓浓的夜色,盯着门口。 一道黑影缓缓朝她迫近。 萧听月知道不是盛熤。 摸到开关,打开了房间内所有的灯。 白光骤然大亮,偷偷摸摸的人怔然不动,按了暂停键般,单脚站立愣在原地。 大大的肚子压得她身形都有些弯。 “你还是站好吧,你要在我面前摔坏了,我没法向别人解释。” 萧听月翻身下床,扯下薄毯,裹住身体,她还在冷的打颤。 趿着棉拖,迈向沙发沙发边倒水喝,顺便倒了一杯放置在小几上。 “过来坐吧。” 江欣咬着嘴唇,犹豫片刻,低垂着脑袋,慢吞吞挪了过来,在沙发最边缘落座。 她听说过好多萧听月被强迫被虐待的事迹。 萧家落败,萧听月如今也不过是盛熤身边的玩物。 可她依然觉得萧听月还是高不可攀。 至少是她这种人望尘莫及的存在。 江欣双手捧着水杯,始终垂耷着脑袋,自卑的不敢看她。 “你找我什么事?” 萧听月盯着她胀鼓鼓的肚子看。 那里面是盛熤的孩子。 盛熤有听话的“萧听月”,还有孩子,却为何抓着她不放? “你想嫁给盛熤,当盛夫人吗?” 女人似乎被她吓到,愕然抬头,脸色苍白如纸。发干起皮的唇瓣张着,眼睛瞪的像铜铃。 “萧小姐,你不要折煞我,我……我其实……” 江欣想告诉她,肚子里怀的根本不是盛熤的孩子。 仅存的那丝理智却自私的不肯说出口。 像萧听月这样骄傲的千金小姐,一定无法接受盛熤跟别的女人生孩子。 也许,帮萧听月逃跑,或是成为萧听月的心腹,盛熤一辈子找不到萧听月,她就一辈子都有利用价值。 盛熤也许能这样养着她和孩子一辈子。 她一个孤女,离了盛园,又怎么养孩子呢? 江欣思绪万千,眼圈急的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又可怜。 萧听月抽过纸巾递给她,“不要害怕,告诉我,你想嫁给盛熤吗?” 女人死咬着唇,不敢胡乱回答。 “你是哪边的人?盛煊?还是盛崇光?” 女人被惊的牙齿用力,咬破了嘴唇,饱满的血珠子滚落,濡湿了她胸前的衣服。 “你来找我,是想帮我?还是……骗我出去,交给别人?” “萧小姐,我没有要害你,我……”女人着急忙慌摆手否认,脸颊急的涨红,多了分健康的樱粉。 萧听月心里有了谱。 江欣大概是想试探她。 是帮,是害,取决于她的态度。 萧听月也不着急。 盛家内斗不停,盛崇光父子也是潜在的威胁,何况还有一个顾仲勋…… 如果她盲目逃离盛园,未必能拥抱自由,可能是堕入炼狱。 至少在盛熤身边,她不会被暴力虐待。 萧听月揉着手肘处粗糙的疤痕,心有戚戚。 这样的日子何时到头呢? 第96章 劫持 夜的另一边。 几个孔武有力的粗犷大汉穿着普通的旧衣服,分散开,各自从四道门进入星河医院。 目标明确,七拐八绕后都直奔住院部2号楼。 埋藏在隐蔽角落监控的手下发现了情况,立刻向盛熤汇报。 “盛爷,他们去萧博远病房了。” “继续盯着,进了病房,立刻行动。” “是,盛爷。” 盛世集团里,盛熤指间的雪茄寂寂燃着,缕缕烟丝升腾。 一切尽在掌握,他的眉心却拧着几分不安。 这种杞人忧天的焦躁,于他是极为陌生的情绪。 他却清楚的知道,都是因为萧听月。 模模糊糊想起一些跟萧听月的记忆。 这份过度的在意依然陌生。 过去,他也并没有因她而自乱分寸。 萧听月本来就是他的,只要他不放手,到死她也逃不出他掌心。 此刻他竟莫名有些惶恐,怕失去萧听月。 盛熤指尖轻叩桌面,想萧听月温软的身子,那把温香软玉,像毒药极易成瘾。 雪茄递到唇边,狠吸了一口。 醇厚浓郁的辛辣灼过喉,碾灭了那丝没头没尾的欲望。 * 几名壮汉偷避到萧博远病房。 监控摄像头已经被他们破坏的七七八八。 值班的医护人员也被他们敲晕,绑在了办公室里。 整栋楼,除了那些尚有呼吸却不能动弹的活死人,没有一个人能阻挡他们。 利落踹门而入。 领头的人看到病床上木然淌口水的萧博远,花白的眉毛危险挑了挑。 抓住萧博远,就能成功引出萧听月。 只要有萧听月,哪怕是所向披靡,无所畏惧的S也自会亲自送上软肋,任他们拿捏。 盛熤必须死! 萧听月也绝不能活! 胜利在望,白眉老大却没有头脑发昏。 他依旧警觉。 跨进病房,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眯眸,阴邪睨向洗手间和禁闭的窗帘。 白眉老大一手抄后,向身后的手下传信息。 蓦地抄起门边置物架的东西,分别砸向洗手间和窗户。 房门敞开,窗帘掀开,几名荷枪实弹刑警敏捷跳出来。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们。 “K,乖乖束手就擒吧。” K(白眉老大)不屑哼了一声。 掏出枪,直接扫射过去。 病房内顿时一片混乱。 K的几个手下很快就中弹倒地。 只有一人跟他仍在反抗。 两人背靠背躲在洗手间墙壁后,外面已被警方占据。 “B,掩护我,S必须死!” 哪怕赔上一切,盛熤是最终目标。 那个手下捂住被子弹擦破皮的脖颈,坚决点头。 撤下手来,从他那个大挎包里掏出几枚小型弹,精准投掷到外面那堆人中间。 爆炸的威力冲击着病房,墙壁跟着震了三颤。 那些人退避到门外。 K趁机翻身出来,几个飞越,便扑向病床。 在警方开火之前,成功挟持了萧博远。 枪口直逼萧博远脑门。 “都给我退后!” 掩护他的手下也溜了出来,一人一枪,拖拽着萧博远逼出病房。 两人劫持着萧博远,一步一步下楼。 身后警方紧逼不舍,生死皆在一瞬之间。 第97章 困兽之斗 一路僵持。 他们退到医院门口。 K枪法精准,爆了他们的车胎。 而手下再次投了最后一枚弹。 两人拖着萧博远迅速上车。 车子以光速狂飙离去,突破了严密的包围圈。 警方立马布控,追踪他们的车。 一场生死时速,在寂静的夜幕里狂飙。 * 长醉地下室。 盛崇实得知了这个消息,一张老脸笑得皱成一团。 “盛煊,咱们的机会来了。走,直捣盛园,抓萧听月!” 盛崇实浑浊的眼里腾满杀意。 他窝窝囊囊,苟延残喘蛰伏二十年,终于可以手刃盛熤,为他可怜的阿焕报仇。 可惜盛崇光那个疯子被抛出去做饵了,不然他定要在阿焕的墓前活剐了他们父子俩。 一群人抄上家伙,倾巢而出赶往盛园。 * 盛世。 盛熤听到手下汇报星河医院的情况,墨眸倏地阴沉凛冽。 K现在是做困兽之斗。 奈何他手里有萧博远这个人质。 前不久,一个匿名人在网络曝光了萧博远案件的全部真相。 萧博远与贩卖人口,倒卖器官毫无牵连。 萧博远之前的律师在次日就全权代理,提起诉讼,请求法律还萧博远一个清白。 如果萧博远确实清白,那警方只能先保他。 K他们势必会逃脱追踪。 而他们大费周章抓萧博远,不过是为了引出萧听月。 杀他们俩。 “通知管家,放狗,加派人手。萧听月少一根头发,所有人喂狗。” 盛熤取过大衣,挎在臂弯里,大步流星离开盛世。 他始终不放心把萧听月交给除他之外的任何人保护。 黑色的豪车像离弦之箭,飞速行驶出去。 行到半路,电脑屏幕突然陷入一片漆黑。 盛园的网络被破坏。 一股忧燥在胸腔里翻腾。 能够如此轻易毁掉盛园的网络防护的,只有盛煊。 他们果然已经跟K联手。 如今K被警方追踪,无处可躲。 盛煊他们之前能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隐身,现在手里有了筹码,盛崇实肯定没有耐心等到天亮。 盛崇实最想做的事,杀他为盛焕偿命。 他一定会选盛焕的墓地。 “去南郊海边墓园。” * 半死不活的月月八号被顾仲勋拖出狗窝。 她的脸血肉模糊,鲜血汩汩流出融烂的皮肉,颧骨森白突出来,突兀撑在眼下。 除了一双眼睛完好无损,乍然看去,她顶着一个骷髅头招摇过市。 顾仲勋毫不怜惜攥着她手腕,粗暴扔进一辆破旧的面包车里。 月月八号被流浪狗啃食完的身体几乎被摔散架。 她痛得眩晕。 没有丁点力气活动身体,像死了一般,瘫在座椅底下。 顾仲勋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蹭地蹿了起来。 抬腿,残暴踢踹到她身上。 几乎被啃光的身体只剩一个空荡荡的骨架。 被他一踹,咔嚓咔嚓的骨裂声骇然清晰。 “贱货!妈的让你骗我!你他妈就是个肮脏的替身!也敢冒充我的月月!” 顾仲勋尽情泄愤。 不时,车内已是血流成河。 鲜血沿着车体缝隙,如潺潺流水,垂滴到地面。 第98章 反击 月月八号气息微弱,只有艰难粗缓的喘息声偶尔响起,证明她还活着。 顾仲勋心口郁火消隐,才勉强作罢。 刚刚怒火中烧,他一时情绪失控,行为激烈。 这会也是气喘吁吁。 失力瘫坐在座椅里,喘息如牛。 他身上的伤口撕裂,鲜血已濡湿衣服,裤脚翻折上去,裸露出的小腿上血液滚滚。 他掳走月月八号,便带她躲到郊区一户破烂空置民居。 他并没有认出来这个萧听月是假的。 终于找到他的月月,他激奋异常。 凶残掠夺一番后心满意足呼呼大睡。 等他清醒,手脚都被冰冷的铁链绑住。 月月八号木然坐在身边。 看到他醒来,她眉眼挑动。 随手举起手中的破砖头,逼近顾仲勋的脸。 “你喜欢左边先烂,还是右边先碎?” 月月八号嘴角扬起危险迷人的笑,阴森森的,让他头皮发麻。 顾仲勋竟被她吓住了,好半晌才颤着声音喊她,“月月。” 月月八号手里的砖头应声砸在他额头。 “喜欢吗?亲爱的仲勋哥哥。” 冰凉的指尖游走在他凿出肉窟窿的额头,尖锐的指甲无情刺进去,生生挖下一个个深深的伤口。 顾仲勋疼得浑身颤栗。 他拼了老命挣扎,腕间铁链磕碰到地面,奏响叮叮当当清脆的乐章。 顾仲勋觉得那是死神为他谱的死亡奏鸣曲。 月月八号冷眼看着他无谓的挣扎,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明媚,比艳阳耀眼。 却让顾仲勋遍体生寒。 “月月,我是你的仲勋哥哥,你怎么了?仲勋哥哥没有及时找到你,你在外面受委屈,生仲勋哥哥的气了吗?” 顾仲勋一边假意安抚,一遍偷觑月月八号的脸色。 见她面目嫌恶,却依然耐着性子温柔哄:“月月,仲勋哥哥错了,都怪仲勋哥哥。你要怎么惩罚仲勋哥哥都行,你先放开仲勋哥哥好不好?仲勋哥哥想抱抱你。” 啪! 一砖头甩到他嘴上。 磕掉了他一颗门牙。 血液裹着晶莹的牙齿,掉落在地面。 “那你就去死吧。” 月月八号再次高举砖头,朝他下腹软肋砸去。 顾仲勋吓的面容惨白。 拼了最后一口气,在砖头砸断他命脉前吃力蜷缩身体。 砖头险险擦过那,砸向他的髋骨。 骨裂的痛感让他本能的失控。 费力绊倒了月月八号。 两人扭打在一起。 月月八号虽然手脚自由,却纤弱无力。 只能猛砸了顾仲勋几下,被他死死按在身下。 顾仲勋咬住她的脖颈大动脉。 疼痛加上迅速失血,月月八号很快就晕死过去。 唤醒她的是锋利的牙齿撕咬身体的疼痛。 顾仲勋把她扔到流浪狗密集的破房里。 月月八号被七八条饿狗分食。 * 顾仲勋休息好久,身体蓄了不少力,才慢腾腾爬起来,绕进驾驶座。 就在半个小时前。 他收到了卢嘉嘉的信息。 真正的萧听月被人劫走了,盛疯狗在路上发疯找人。 他要月月八号撞死盛疯狗。 盛疯狗死了,月月八号也死了,那就只剩他和他的月月。 没人能冒充他的月月,更没人跟他抢月月。 月月是他一个人的,一辈子都是他的。 顾仲勋打火,踩下油门,满目希冀红光。 “月月,等仲勋哥哥弄死盛熤,仲勋哥哥就去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