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蓦然最终还是拒绝了周女士那强烈的,迫切的想要将那条出自国际着名珠宝设计师之手,仅在全球出售三十条的“绮罗绮梦”再弄一条相赠的心意。
原因无他——唯其为粉色是也!
她是怎么都搞不明白,周女士这皖辽“混血”是怎么能那么喜欢粉色的!
白色奔驰稳稳倒入车位,许蓦然边开门下车边给谢逐打电话。
地下停车室有些凉,许蓦然干脆就站着不走了,连同从驾驶位下车的李言也停下了脚步。奔三的李言很高,肩宽腰窄的。光是站在那里就给足了安全感。
“喂,谢逐。”电话通了:“我来你公司了啊,你在不在啊?”
多此一举的一步。
但电话那边一直没传来声音。
虽然许蓦然一点也不着急,眼眶却不自觉红了。
谢逐的沉默很让人心疼,他一定是不想让自己来的,或许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来。谢氏集团现在已然不再是他能够为所欲为的依仗。那个总是东奔西走,却不忘给自己儿子寄去来自各国产品,那个意气风发的谢氏集团董事长已经不在了。
谢安生是整个谢氏集团的骄傲,每每员工们在外介绍自己时,不仅会说自己所属的公司,更会加上一句:对,你怎么知道,我们老板就是那个商战上百战百胜的谢安生。
“你回去吧。”谢逐声音有些哽咽。
果然,不出所料。
“我不在公司。”
又开始一本正经的说瞎话了。
许蓦然看着安静地停在地下停车场的那辆黑色宝马,用手抹去脸上的泪。
“你家那辆黑色宝马该换了,你生日时候我会送你一辆别的。”很没由来的一句话。话音刚落,许蓦然就很潇洒的挂了电话,转头对李言:“走,上楼去。”
“那位小姐!没有预约呜呜呜呜。”语气很不客气,直直地对着那个身着皮面米白色高领无袖长裙的女人。
那位小姐心情更糟糕了,回过头冷冷的盯着那个嘴被一旁同事堵住的新上任的前台小姑娘。
“抱歉,许小姐,新来的人不懂事,我们一定会多加管教。”那前台颔首道。
小姑娘听了这话,先是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许蓦然,然后赶忙跟着低下头。
许蓦然没那么多废话要和她们说,转身走去按电梯。
前台很久都没有抬头。
“小姐,用不用去。”李言开口。
“不用,以后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别管她们。”是满脸的不屑。
董事长办公室。
“咳咳,签字!”跟了谢安生很久的张秘书很没好气。
刚打算进门的许蓦然收回脚,靠在门边,眯了眯杏眼。
“嗯,好的。”
许蓦然从谢逐痞帅却憔悴的脸上竟看到了带有报歉意味的笑。
下一秒,李言就看到身前的女孩深吸了口气,顶着一头火气地冲进董事长办公室。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端正身姿,留在门口等候。
刚要接过张秘书手里的文件,却在半路被截胡了。谢逐一抬头,刚巧对上许蓦然满含怒意的双眼,瞬间,鼻头很没出息的酸了。
许蓦然只瞪了一眼谢逐,马上去看那个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秘书,在她身上上下扫了一番。
这个中年女人像是被泼了瓢水。
“明天不用来了。”
致命一击。
陈秘书有些不可思议,下意识脱口:“凭什么!”
可对面的大小姐只是不屑哼了一声:“看来张秘书是忘了,就凭我手里有谢氏集团股份,就凭我是董事会的人!”
谢逐愣住了。
“怎么?是我管不了张秘书了吗?”许蓦然有些好笑的盯着谢逐:“也对,毕竟你都敢对董事长这种态度,而我也只不过是董事会的一个小小董事。”
空气像是凝固了。
“你是在等我说第二遍吗?”被许蓦然打破。
看着张秘书失魂落魄的走出办公室,许蓦然猛地把手里那份文件甩到谢逐眼前。
文件一角已经被握皱。
谢逐有些狼狈,低头去翻文件,然后找笔。
看着一个月前还有心思调侃自己的少年,现在毫无那时的洒脱。有再多失望的怒火,也通通咽回肚子里。
终究是不忍心,许蓦然泄了气,双手撑在红木办公桌上,将声音放得很柔和:“不是不在吗?穿越过来的?”
谢逐盖上钢笔帽,依旧不去看她:“你不上课吗?”
哼,转移话题,还答非所问。
“我有上过几次课吗?”许蓦然将计就计:“我就是来通知你一下,下午我就来正式工作了。”
“我不同意!”接得很快的一句话。
谢逐很不理解许蓦然是从哪来的底气。
“哎呀!你不同意!”许蓦然故作震惊。
“那肯定没用啊!”随即换上俏皮:“我现在可是谢氏集团董事会的人,你要想命令我的话,得先从我手里把这百分之五的股份买走。那当然,我是不会卖给你的。”
谢逐真的是从接到许蓦然的电话开始心里就七上八下的。这会儿又是疑惑又是惊讶。
许蓦然刚成年没多久,这股份是什么时候落到她手里的?
另一,百分之五!何等之大,她又是怎么得到的?
从许蓦然步入商业圈开始,谢逐能见到她的机会是少之又少,所以那天在医院看到许蓦然的时候,委屈一下就涌了上来。被她抱着,也很小心翼翼。直到察觉胸腔里异常的心跳,才慌忙拉远距离。
在我见不到你的这段时间,你真的变了很多啊!而我好像,也错过了很多。
看着许蓦然笑弯的眼,谢逐才发觉,原来在这场原本注定是孤身一人奋战的斗争中,自己是多么需要许蓦然的介入!
虽在意料之外,但好像格外期待。
像有一丝暮色照入,荒凉的深渊逐渐中有了温度。